奇书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xiaomawenxue.com
繁体版 简体版
奇书网 > 屠龙小编 > 小椴《屠龙小编》第一章 1

小椴《屠龙小编》第一章 1

再过了二十分钟,我们磕磕绊绊地一路走下来,当我们被允许摘掉面罩时,我不由惊讶地合不拢嘴来。

我本来以为会被带到一个电影里军方试验室模样的房子里面,到处都是玻璃、显示屏与试管,没有窗子,因为房子在地下面。没想到,我们处身的地方竟是如此的优美,满眼望去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竹子。那么绿而幽深的竹林里面,乌瓦白墙,却有个中国式的小院。我们正站在院中,脚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还有鸟儿在竹林中跳跃着。

——这是什么地儿?难道是潇湘馆?拍《红楼梦》的影视基地?

却见那美女这时头上已戴了个斗笠,像传说中的女侠一般。她似乎很得意于自己的机关所在地,可她的口气真不客气,她皱着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帆布鞋,只见那雪白的鞋边上这时已沾上了点泥,她断喝道:“给我擦­干­净!”

我怒得一梗脖子,老子不是你的人犯!一边心里还在想着,表现出倔脾气来,会不会让她由此多少有些欣赏我?然后才发现她那句话根本不是跟我喝的,而是朝向那两个小混混。

那两个小混混立时弯下身子来,找不着布,一个只好用手擦,另一个,抻出自己的衣服角,来擦美女脚下的鞋边。

却听美女这时才开始讯问道:“你们是什么组织的?”

那两个小混混连连摇头否认。

可美女哪儿那么好骗,厉声叱道:“你们现在跟我装十三?”

却见那两个小混混面­色­大变,惊诧地抬起头,愣愣地道:“警官你已知道我们是‘装十三’组的成员了?难道,我们组发展得那么快,都已上了国家秘密情报网的档案?”

美女像是也吃了一惊,没想到随口一句,就诈出了小混混们的来历来。

可她当然不动声­色­,冷笑道:“就凭你们……还国家秘密情报网档案?别叫我警官,我说了,我是g探员。”

想了想她又问道:“你们老大最近怎么回事,身边听说多出了个保镖?怎么他的贩毒网最近好像没什么动静了?他不是跟金三角那边的18k联络紧密吗。缉毒组那边的小伙子们最近本打算抓他,怎么他突然一动不动了?”

却见那两个小混混哭丧着脸,一个应声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本来我们盘踞在潘阳街地面,生意一向红红火火的。

“但一个月前,那天下着大雨,我在老大的门口值班,突然来了一个人。您知道,随便来生人,我是不能放进去的。可那人长得相当吓人,一张宽脸上,有半张脸都是红斑。那红斑看着跟地图似的,又像加拿大国旗。他说他要来应聘当保镖,我还拦着,可他自顾自,一伸手,门锁不知怎么就被他拧开了,扬扬地就走了进去。”

“我在外面,不敢跟着他进去。心里想,这小子闯进去,我们老大是什么狠人?岂肯轻易放过他的?这么大雨的晚上,没准我又要轮到倒霉的抛尸的活儿了。可里面居然一丝动静都没有,我整整等了一晚,还是没什么动静。

“第二天早上……老大宣布说他多了个跟班。此后,我们‘装十三’组就再没了什么动作,眼看着‘红伶’他们那伙人抢了我们多少地盘,老大却一直没吭气。”

“再以后,老大每天出来,也没见带那个保镖,倒都是他自己亲自出来端饭,看着倒像他是那保镖的保镖似的……”

他话没说完,猛地惊恐地张大了嘴来。

我只见到一道红­色­的影子从他瞳孔中掠过,刺客!情急之下,我什么都没想,一翻身,就扑到了那个美女的身上,一下就把她压倒在地。

倒地的过程中,我还回头,眼见到一把枫叶镖,就那么挟着两道疾风,直Сhā在两个小混混的喉咙口上。

他们声都没来得及出一声,就此倒地一命呜呼。

同时,我听到自己脑袋上面一声疾响,抬眼一望,只见一只镖直Сhā进我原来处身后的柱子上,三角叶形的镖身上,差点没沾上我跟那个g探员的血。

然后,我只听到轰然开响。

却是g美女——我还是不习惯叫她g探员,在倒地途中,已从自己裤脚里摸出枪来。那响声就是她的枪响。

她手里不只一把枪,居然一掏就掏出了两把。那枪可真大,也不知是什么型号的,我只见到随着那枪声响起,反座力震得她肩膀一颤一颤。可随着那肩膀一颤一颤,我感觉自己胸口下,她胸口上似有两个小鸽子在那儿轻轻抖动着。

可惜,还没等我好好感受,就见她一翻身,已压在我的身子上面。就是在这紧张局面中,我还是感受得到她的胸脯软软的,除了为我这种男人的本能佩服不已,同时也惊讶于g探员开枪居然可以这么快。

然后,我只见到空中的枫叶镖一闪再闪,g探员的枪声一响再响。这安静的竹林一时竟成了决斗场。我脑子中简直回不过神来:一时是华英雄被拳击手打倒在地的画面出现,听到他崩溃般的痛苦大叫“假的,都是假的!”,一边竟看到了居然有人会潜入如此神秘的国家秘密机关偷袭,以几只枫叶镖与政府探员的手枪决战。

空中的警报声转眼刺耳地响了起来。

g美女的枪声停了,她一滚身,拉住我,潜藏于一座假山后面。我只感觉到背后那假山的潮冷,还有,g探员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睛上边一闪闪,只听她轻轻叹了口气:“他们、终于、真的、来了!”

这短短一句话,她说得如此激动,同时如此缓慢。

刺客显然已被惊走。

这是我接连第二次的奇遇了。

抓紧美女惊魂未定的空儿,我疾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那刺客怎么会知道这儿?他分明想杀人灭口,可他怎么可能跟得这么快,咱们可是开车过来的!这里又是什么秘密机关?你又是个什么探员,快告诉我!”

g探员的樱桃小口里在缓缓地吐着气,她向上吐,吹自己的睫毛玩。不知这是不是他们探员教程里缓和紧张心态的一种手段。

好半晌,才听她道:“你听我说,但你听过后就到此为止,出去后不能说,也不能再想。你问我们是谁?那我想问问你,你看过美国片吗?”

我点点头。

“那你想来知道美国人其实有一个秘密的专门侦探外星人的组织,那组织的名字跟外界传的都不一样,实际是叫做udc,专门负责调查ufo事件,外星人探索地球事件,以及诸如此类的外星劫持事件。他们要藉此保卫自己的国家安全,并想通过这项调查,增加自己的技术,以为自己继续称霸全球的帮助。”

我一时怔在那里,难道,这个所谓的g探员,就是我们中国政府秘密调查外星人的机关?

只听她接着道:“而从前苏联开始,俄国也一直有着一个试验室,叫做‘谢尔金’试验室,这个试验室,是在全球范围内,寻找特异功能者,以图藉此加强他们的军力。”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么说,我们国家也有自己的寻找外星人与特异功能的机关?你就是那里面的探员?”

却见g美女摇了摇头,认真地看了我一眼,叹道:“你可真没想象力,枉你还是武侠杂志的小编。”

被一个美女轻视,这可比被我们主编轻视要来得历害。

我一时涨红了脸,只听她柔声道:“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请你来?因为目前的调查已经与你有关。”

然后,她脸上挂着一个轻忽的笑:“美国人历来多的就是外星人的传说,俄国人多的则是关于特异异能的传说,每个国家都要在自己的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以咱们泱泱中华,文化底蕴之厚,岂会输给他们两国?你知道,我们中国最多的传说是什么?”

我脱口回答道:“江湖!”

“——没错,就是江湖。咱们国家,当然关于外星人与特异功能实验的机关也有,但他们不过是跟着俄国与美国人的脚印走,能有什么出息。”

她面上微微冷笑起来:“而我所在的小组,名为‘大野龙蛇’组,我们要探访的,是我们国内目前看来早已消失的武术、内功、轻功……等等各方面的武林高手。如果我们成功,我们战斗力的提升将不只是一倍两倍,而是呈数量级型的。”

“所以,‘探骊’七处是国家调查局中的绝密机关,而我就是‘探骊’七处里的g探员。”

说着,她看了我一眼。

“如果是在昨天以前,我跟你这么说,你多半不把我当个疯子就会当个骗子。可经历过这两天的事情以后,你怎么想?你报料给《城市早报》的黎离犁,说眼见南湖上有人被杀,我想,你现在应该已经转变了观念。

“我告诉你这些,其实不只因为你救了我,而是,我们想在你们杂志社发展一个线人。”

“线人?”

我听得有点愣。

美女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也就是卧底了。我怀疑,无论是叶公,还是七大寇,如果他们对现实多少有那么一点好奇,也许就会关注你们那个小小的武侠杂志社。所以,从今天起,我命令你从此充当我的眼线。”

这活儿我爱­干­!

我一听立马就来了兴趣,疾口问道:“行!但是你们给我配悍马不?哪怕改装的也好,最好是没改装的,比山西所有煤老板开的都要大的那种。会不会给我佩枪,你刚才用的那两只就不错。每个月的底薪多少?报料一条多少钱?有没有降温费取暖费?还有,你那个刚才唬走了特侦居那帮小伙儿们的带徽章的证件好像很好玩,能不能也给我一个……”

当年为了求职,还有现在天天幻想着跳槽,我早已把这套待遇谈判在心底练了不知多少遍,今天终于有机会一口气说出来,还真爽快。

没想那美女瞟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抬眼望望天,这鬼老天,确实不会平白整个大馅饼给你掉下来,枉我梗着脖子等了这么久了。我还没说到要她给我专配台带烘­干­功能的洗衣机呢。不过,想想能成为这么个g探员、同时是g美女的线人,也就够让人兴奋了。『txt在线书库』永无弹窗广告、­干­净清爽,提供经典小说文学书籍在线阅读,txt­精­心筛选只收录和推荐同类­精­品。『txt经典书库

』『txt电子书下载』备用站『幻魂文学网』

我忍住失望,问她道:

“你刚才好像提起了叶公,还有什么七大寇?”

“没错,这是我工作几年来的成绩,也是最大的突破。传闻中的‘屠龙术’传人,叶公已经出现。为他所逼,七大寇如此都已现身于咱们所在的这个城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拘那两个小混混来,就是为了怀疑,潜身于他们老大的身侧、逼他们老大请自己做保镖、大隐隐于市的那个人,就是七大寇之一。”

“你看今天,他可不是追踪而来?”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那根柱子跟前,摘下了那枚枫叶镖,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看着,口中道:

“枉你身为武侠杂志小编,只怕从来没有想到过,所谓江湖,就如此的近在身边吧?”

三、原来真有秘笈

坐着一款国家权力部门为了“低调”改装的悍马,且还是这样一个美女探员开车护送,我的心里要多滋润有多滋润了。何况这样回到杂志社,正好给那帮同事们看看,叫他们从此再不敢小觑本少爷我,光这么想想也觉风光……哈、没想到本小编也有今天!

可惜天不从人愿,回程的路上,g探员随手从储物盒里一捞,往自己脸上就扣了个大墨镜。

那墨镜大得,足够遮住她的半张脸。

我立时叫了一声:“不要!”

g美女侧过脸来,一脸疑惑地问:“不要什么?”

我怒道:“喂,你凭空杀出来,耽误我上班、害得我迟到不说——现在连给我长点面子的机会也不给。我们那儿可不是什么国家秘密机关,迟到一次可是要扣一百块的。这些我忍了。可我好容易带个美眉回去,想露一把脸,你还要把脸给遮去一大半,你这么做是不是太没人情味儿了?”

g美眉的嘴­唇­在大太阳镜底下抿出一个笑:“大惊小怪。你这算是拍马屁吗?”

我看她戴上墨镜后,倒也显得酷感十足,一时也就不在意了,笑嘻嘻地道:“拍马屁?­干­嘛这么侮辱你自己,我起码也是……拍马脸。”

g美眉哼声道:“我的脸有那么长吗?我可是传统的鹅蛋脸!还是照照镜子,看看你那单薄的身板儿上那张小刀条儿脸吧。”

说着,她随手拿起个笔样的东西,凑到自己脸前。

我的神经立马警觉起来,想起我最爱看的《黑超特警组》里的桥段,立马大喝了一声:

——“不!”

我这一声吼得太大,把g探员都给吼得愣住了。只见她扭过脸,诧异道:“又怎么了?”

我指着她手里那玩意儿,怒声道:“喂,你别想糊弄我。我可是看过《黑衣人》的,英文名《maninblack》,里面那些黑超特警组员们办完外星人的案子,总是自己先戴上个墨镜,然后就拿个跟你手里模样差不多的玩意,用它往目击者的眼睛上一照,目击者们就会立马失去记忆……你少给我来这一套!”

却见g美眉笑吟吟地看着我,笑得嘴角略微下撇,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

我急忙抬起一只手,捂在自己眼睛前面,心想:不要!

我不要——这两天的日子虽说过得千奇百怪,可我不要被抹掉这段记忆。从小到大,我乖乖地坐在书桌后面,读书升学,等着长大,因为大人说这样长大了才能有个远大的前程。

可如今我长大了,所谓远大前程就是每天依旧乖乖地坐在书桌后面,换汤不换药地读稿看稿,有些稿子写得简直真的比大猩猩都不如!而这两天是我有生以来活得最为多姿多彩的日子,我可不要被她什么高科技一下就把我这两天的经历抹掉。

却听“啪”地一声响。

那声音打得我神经紧张。

可我依旧舍不得不看,透过手指缝,看到g美眉从那笔后端叼出一根烟来,她的嘴亲到烟嘴上,然后用笔前端暗藏的打火机点燃。

打火机里电阻丝暗红的光映上了她湿着的红­唇­,两样红碰到一起,仿佛两个全­色­彩的显卡放在一起交火,接着,一缕袅袅的青烟就从她的嘴­唇­里吐了出来……佳人朱­唇­掩玉齿,微闭星眸半吐烟,这姿式……可、真他妈的­性­感!

却见她随意地往窗外一弹烟灰,潇洒地看着我,说道:“把手收起来吧,小神经质男。咱们去你们杂志社的路说长也不长。你既然成了我的线人,有什么疑惑,赶紧就趁现在问吧。”

——她居然叫我小神经质男!

我立马恶意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嘿嘿、神经质男就神经质男。我知道自己有时太腼腆,遇到陌生女孩儿,要想跟她搭讪那是打死我也做不到的。但只要混熟了点儿,我却也就不怕了,甚至还没皮没脸。

我看了一眼吐着烟圈儿的g美眉,开口就问道:“我想问的是,你身边的那些同事,就是你们那些探骊五处的那些男组员,年轻点的,是不是一个个都特­精­神、也特­干­练?”

g美女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满是同情地对她说:“那你,一天到晚打交道的不都是这些神经坚韧,为人­精­警,也丝毫不神经质的­精­英男?跟他们呆久了,你不会觉得绷得慌?是不是也有那么点厌烦?”

g美眉一时怔了怔,想了下才道:“你说得倒也没错,我还真没想过,现在一想,那些贼厮们确实有点儿讨人嫌。”

我一脸安慰状地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们跟你竞争起来时,也完全不会把你当做个女的看待。唉,估计你在工作中,等于一天到晚生活在一个同­性­的圈子里面——工作中是没有男女的。你又估计很忙,想当回女人也不太有时间。”

g美眉依言点了点头。

于是我一脸诡笑起来:“那你现在想想看,是不是跟我这个小神经质男在一起,才找回自己当女人的感觉了?真正的男人就该像我这样的,不像你身边那些不把女人当女人看的­精­英男。你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就该好好珍惜,把我研究研究,揣摩揣摩,刻在记忆里,永生不忘。千万别错过啊,g探员,这可是过时不候的!”

只听g美眉大声地嗤了一下鼻子,就开始默默地开车,摆出副懒得理我的姿态。

但咱可不想就此冷场。

“七大寇倒底是什么?”

——极阿q地在嘴头上找回了点面子后,我终于转回到正题上面来。

g美女皱了皱眉,想来我这回问到让她也闹心的问题了。

只见她想了想才道:“七大寇其实不叫七大寇,因为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么个绰号。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七个人,各自又到底是男是女,我都不能确定。因为,这个绰号,只是我在连续研究了三年卷宗后,私下里给他们起的。”

她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叹了口气道:“你有时候会不会也觉得生活实在很无聊?我这个工作说起来好听,其实很多时侯,也就是缠在案头工作里面的。你知道,我们探骊五处,工作的主旨就是挖掘江湖上可能残存的奇人异士。在从古到今流传在耳的传说中,在如此广阔的国土上,到处收集传闻,整理资料。”

“我们这个工作开展的时间并不算太长,整个探骊五处建立统共也不超过三十年,前二十年还因为政治­干­扰,工作没怎么具体展开。不过那些年集下来的资料,也足够多的了。从我入行起,依例要先学会看资料。分给我看的资料,少说也有几十麻袋。”

一听到“麻袋”这个词,我猛地就觉得亲切起来。正想跟g探员探讨一下关于麻袋的感言,没想她全无兴趣。

只听她继续道:“其实,我们这活儿,说好听点儿是比照数据,分析资料,说难听点就纯是捕风捉影。当然,我们不会跟你们的《炫武门》一样,信口瞎编。你们的杂志——不刻薄的说,其实有够难看——但偏偏被分派到归我管了,所以必需每期都看。

“同时,全国各地的都市报、早报、晚报、商报……各种报纸的社会版,以及各地从上到下大大小小的武术协会的会刊,我们也都得看。武术协会的那些和你们武侠杂志上的,多半是生拉硬凑,全用不上。倒是各地报纸的社会新闻,还有点用处。”

“比如,在江西鹰潭,前些年我们就搜集到了一份资料,说那里有一个村子的岩洞里突然发现了岩画。考古学家们都赶去了,没研究出什么来。我们却发现,那洞里不只有岩画,岩石上还有雕凿的痕迹。

“那痕迹让考古学者们很是疑惑,他们引用炭分析法所得的年代跟历史怎么也比对不上。我的直觉却感觉那岩画像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武术修习方法,与至今江西鹰爪门流传下来的皮毛功夫似有些相关。而那岩石上的痕迹,不是出于什么新石器旧石器时代古人的雕凿,它就是出于现代!那是久传的江西鹰潭一地鹰爪功的再现!”

“其后我们比对资料,发现,前七年在此地附近一带,出现过一头身受重伤的豹子。那豹子身上的伤,当时动物学家怀疑是雄豹争偶时互相留下的,只是爪痕不该如此之深。但我们比对照片后,怀疑那也可能是鹰爪功留下来的……

“再比如,南昌动物园里的鹰、猎隼、金雕等动物曾经无故失窃,我们也怀疑与此有关……当地曾有­精­神病院的病案,说一病人坚称曾连续几月在清晨看到有人在天上飞……我们搜集到了这些蛛丝马迹,就全部存入《雪泥档案》。然后在《雪泥档案》里面比照分析,资料足够多时,就可以推断其地有江湖异人活动的可能­性­,然后把数据分析存入《鸿爪档案》。”

“七大寇就全部出自《鸿爪档案》。其中有一人的推测,就来自江西鹰潭的这些消息里面。”

“而在我这几年的职业生涯里,对所有比对分析的结果就是:在全国范围内,一共有七个较为明显的江湖异人个案。他们各具风格,留下来的痕迹也各不同,带有一定的标识­性­,能形成一定程度的证据链。所以,我就给他们起了个浑名,叫做‘七大寇’。”

“而所谓‘七大寇’,也就是我们探骊五处最近工作的重中之重了。可惜这七人都是来去无常,踪迹飘忽不定。要想寻找到他们,简直是大海捞针。”

我叹了口气:“唉,看来,你的工作有时的确比我的还要枯燥,当然,开着悍马乱转与随便呵叱特侦组的刑警这些事除外……还有,能找到我这样的帅哥目击证人还可顺势泡泡……也除外。”

g美女一声冷笑:“你以为开开悍马、欺负欺负特侦局有那么容易?一个国家秘密调查部门的活也不好­干­!首先就是申请经费——长期没成果,经费马上就会给你降下来,说不定还把你这个部门给撤消了都难说。

“前两年,我们的头儿就曾经急得头发发白,因为上面说我们的调查全无进展,实在是浪费中央财政的钱,所以,要裁掉我们五处。当时,我们头儿恨不得找个《炫武门》的编辑来,来帮忙做个资料汇总,发挥你们的想象力,让上报的资料越耸人听闻越好。

“若不是今年,二炮秘密实验室遭人非法侵入,在排除美、俄、日、印诸国间谍所为后,重点落在了疑似江湖高手的身上,我们调查处怕还很难顺利拿到今年的经费。而今年,如果再不出成果,别说我的悍马没得用了,我们头儿只怕都得被迫提前退休,我们这些探员,个个怕不要转去个户藉科­干­些闲职!”

我看不惯她那居高临下的样子,忍不住嗤之以鼻道:

“你们那活有什么难­干­?看看我们杂志,上上下下统共才十来个文编美编,做出的活却要给几十万读者看,怕不压力比你们大多了?你们动用全国系统资源,配备了无数人马,又是枪又是悍马又是秘密基地的,做出的活儿只需要给几个当官的看看——他们只怕比我们的读者好蒙多了。你说,到底是你的活难­干­还是我的活难­干­!”

我口里这么说,心里却想着:靠,江湖的孑余高手!七大寇?国家最顶级的军事机关二炮?超级秘密实验室?遭到侵入?

我要把这个料给套出来,发在杂志上,看主编还敢说我只配找几个大猩猩当写手?不随随便便可以把杂志销量冲到个五十万、六十万?到时,就轮到那主编来看我的脸­色­了!

我一时想着不由美了起来,翘起二郎腿,晃悠了两下。接着却想起:不对!那会不会算泄露国家机密,最后把我给弄去,当个泄密罪犯给逮起来?

悍马车咯吱一声,猛地减速。

我被惯­性­一扔,差点头没撞到前面的风档玻璃。

我忍不住要怒叱,却发现,杂志社已经到了。

现在还是不要去招惹那美女探员为妙,我还指望她接下来给我长面子呢。

此时我只怕她把我扔在杂志社大门口就回去了,连忙说道:“开进去、直接开进去!”

真希望主编他此时就在编辑部楼下,到时,我可以看着他以如何敬畏的目光看着我从这么大的改装悍马上走下来。最好他为了打击我的气焰,马上开口责备我迟到,然后,不用我开口,一勾手指,g美女探员就一个健步挡在我身前,伸手掏出她那个有个超炫徽章的证件在我们主编面前一晃,冷冷地说一声:“边先生今日迟到是因为协助一项国家调查。这项调查,我们倚赖边先生处极重。至于调查何事,事关国家安全,请不要询问。”

然后,最好她能把那副大黑超墨镜摘下来,以四十五度角、眼珠略向下地四周睥睨地扫视我们杂志社一眼,然后,当我们主编有如空气,却笑眯眯地跟我说一声:“边先生再见!”就此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地开着她那引擎声霸道无比的改装悍马呼啸不见……

我脑子里想得美美的,可一抬眼,却发现:今日这该死的杂志社怎么了?除了看门的那个严重弱视、加上还耳背的老王以外,整个楼下空空如也,一个人也不见。

我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奶­­奶­的,好容易轮到小编我风光一回,这些人怎么都死了个人影不见?

一问看门老王,才知道今天杂志社全体都去区文教局礼堂开会了,只剩他一个弱视老头儿守大门儿了看家。

——什么叫做锦衣夜行?

这就是!

nnd,怪道人常说“富贵不还乡,有如锦衣夜行”。可好容易富贵了还乡了,还乡那天,整个村子的人居然去听报告去了,苍天不公,待我何薄啊!

所以那一下午我都没好气。

g美女走了很久了,我自己在这儿上班。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听到电话铃响个不停,我也没兴趣去接——反正也没人,天知道是找谁的,一律不在。

于是我放心大胆地把腿翘到办公桌上,且脱了鞋,还不时把脚趾动一下——从俺的袜子洞里。我把电脑上工作时间不许用的msn、qq、开心网、魔兽统统打开,一边打怪,一边种菜,而且,还点了一支烟——虽说我不抽烟,但放在那儿让它燃着好了,总之,我把平日里所有禁忌的事索­性­一次过全­干­了!

没想到“子曾经曰过”的话实在有道理:“慎独啊慎独!”一个人呆着时也不能乱来。我正在启动我的暗夜­精­灵部队把半兽人一阵狂砍,却听得门口一个威严的声音道:“小边,怎么不接电话?!”

我吓得一机灵,那声音,怎么听着像我们社长?

一只脚,我就急着在地上划拉我的鞋,一只手,我忙着关我的电脑程序。

可一回头,才发现、那个方头正脑、好死不死的黎黎正站在我门外。

这家伙,一向最会模仿别人的声音,枉我放充大好形势,手忙脚乱的又是穿鞋,又是要把电脑上所有的窗口一齐关闭,弄得电脑死机报警的声音都冒了出来。

我一怒骂道:“黎离犁,你赶快给我离、离、离开!”

——贼厮鸟,气得一向口齿灵便的我都口吃起来!

只听黎黎笑嘻嘻道:“老边,我打你手机,关机;打办公室电话,不接;无奈我只有打到门卫上。据老王说:不一会儿前,你刚开了个不是拖拉机就是拉圾车样的玩意,带了个残联的盲人女朋友回来。他现在还闹不懂,你怎么那么不负责任,叫一个盲女人开着那拖拉机,一个人就上路回去了呢?”

有眼不识金镶玉!我还从没有这么痛恨过门口那个老王,脱口冲黎黎喊道:“悍马!”

“——那是悍马,知道不?比山西所有煤老板开的都大的悍马!”

黎黎笑道:“好,就算悍马!我还真没想到你如此有爱心,交女朋友都交了个盲人。”

我不由更怒:“滚你的盲人,人家是美女探员,国家秘密调查机关的超级美女探员……”

说到这儿,我才意识到不妙,这可是机密……而像黎黎这样的报人,做记者的,刚才激我,肯定不怀好意,谁知道他是不是台湾秘探多国间谍什么的?

可现在收口已经来不及了。我气哼哼地去重启电脑,掉过头不再去理那个人渣记者,却见黎黎笑嘻嘻地凑到我身后,笑眯眯地问:“升到第几级了?哥们,最近都忙啥呢?可想死我这个当哥的了,好久你都既不短信也不电话我,难道忘了我还欠你几顿饭?”

我想起上次跟黎黎绝交真正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他那篇《漂泊女编辑惨遭无良主编调戏》的稿,虽说我怕主编疑心,从那以后都装着没听说过这个人——实是为我受命去扩大杂志的宣传,找媒体帮助我们杂志扩大影响,可我千不该万不该请这老兄去采访了我们的几个作者,结果这老兄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大文,开头一句就说:“古人云“文如其人”,诚不我欺!今日采访得几位新武侠名家,发觉他们为文风格与为人风格真的高度统一。”

——这头一句听听也还罢了,可接下来就点评,说我们的重点一号作者人如其文,生理便秘;二号作者文如其人,实患腹泻;三号作者情绪极端,文章甲亢……

他老兄那篇妙文一出来,我差点没看得背过气去,就这样的哥们,不理也罢!

可今天他看来认准了我这里有料,拖了把椅子,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开口就说他在游戏里弄了套顶级装备,问我有没有兴趣,可以借给我玩几天。

我拖长了声音问:“几天啊?”

算那小子机灵,应声答道:“什么叫几天?你要看得上,直接就拿着用得了,反正我也不过是没新闻时,闲着无聊,花了好几百小时,用了无数点卡,好容易拼凑出来的。本来还想着拿去卖个三千五千,用这个请你吃几顿饭。老欠着你的饭局哥心里亏得慌啊。可你既然喜欢,就拿去好了,我另外想法找饭辙去……咱兄弟之间,一场义气!一套装备,还好意思讲只借‘几天’?”

嗯,算这小子乖,我强烈失落的心情至此才算勉强平复过来。

却见黎黎就势把椅子又往我身边靠了靠,几乎贴着我耳朵地问道:“兄弟,我在报社那边一听到有风声,知道上面在调查此事,还回收了我们早报今天所有的报纸,我就担心你有麻烦,马上就联系你了。”

他口气中那种急于表功的味道让我听着还算爽。

只听他道:“我的短信你收到了吧?我是得了信立马就通知了你的。通知了你我还不放心,马上就赶去了你住的地方。我知道你天天都在那吃早餐……”

说着,他猥琐地一笑:“……不就是有个四川小妹的那家小饭馆?一进那家牛­肉­面馆,我就见到那四川小妹眼睛红红的。兄弟你可真有一手,那小妹子看来暗恋你已不知多久了。”

哪怕知道这小子满嘴里跑马,不过这话,我听着还算舒服。

只听他道:“我听她说:眼见着你被人带走,她怕不都担心死了!我听说是特侦局的人先冒出来的?还有狼狗?而他们那么拽,却被一个女人给灭了?请走你的就是那个美女?据说她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的都不一样!旁观者说她开着一辆老吉普,却比那种老吉普看着要大一倍都不止。刚才据兄弟你说是辆悍马,那他们为什么要把悍马改装成那种古怪的样子?”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莫测高深的、很有领导风范地停顿了片刻,才吐出了两个字:

——“机密!”

可黎黎是­干­什么的?典型的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主!

只听他继续在那儿旁敲侧击,嘿嘿笑道:“听说那美女同时带走的还有两个混混,兄弟可知道那两个混混是什么帮的?”

我再次冷冷的开口道:

“机密!”

看着黎黎的脸­色­,我心中一时都快要爽翻了。这小子,平时觉得他是个报纸记者,还是个大报,自觉比我这小编了不起,今天可轮到你吃瘪了吧?平时他仗着手里有点内幕消息,讲起来时,压着扣着的,专逗得我心痒难挠。

哼,不是不报,时候不到!风水轮流转!我突然发觉,这世上,让人最爽的话莫过于这两个字:“机密”!

说这两个字时,牙都可以咬着,­唇­角一咧,是个“机”字,嘴­唇­再一碰,就是个“密”字。

靠!这种权力感极强,身为局中人,高高在上,悲悯的俯视不知情者的那种感觉太好了,比外交部发言人那句“无可奉告”实在还强出一百倍。

却见黎黎双手一举,摆出个投降的姿式:“兄弟,你饶了我吧。哥知道你一字千金——金口一吐,怕不就掉出块金子来,所以惜言如金。但哥这里伸双手在下面捧着,你说什么,我保管不让它掉到地上、滚脏了去。怎么说,两个小混混的来历总不成也是机密吧?”

我一想,总不成一路机密到底,多少吐一点料,弄得这小子心痒难挠才好。何况,那两个混混,再怎么也不配进国家秘密网资料库的。

于是我用一种开恩的语调冲黎黎道:“装十三。”

黎黎愣了愣。

终于轮到我用那种“你怎么这么笨啊!”的眼神来看别人了。我瞥了他一眼,高高在上地道:“他们是潘阳街‘装十三’组的。”

黎黎立马掏了个小本出来记了下来。口里问道:“他们现在人呢?”

“死了!”

这两个字更有力,只见黎黎的脸上一时都涨起兴奋的红晕来,“死了?怎么死的?”

我同情地看着他,充满无穷善意也无限温柔地重复了那两个字:

“那也是……机密。”

眼见得黎黎脑门上的汗都流了下来,我忽然有些不忍心。

难得一个职业素养这么高的记者,再耍下去未免太不够哥们儿义气。只听我叹了口气,劝他道:“喂,我说你何苦来?没见你昨晚不惜大半夜去捞尸,好容易捞出来的报导,今天早上才印到报纸上,报纸就被收了?你想想这事有多大?你们早报一早上总要发行几十万份报纸吧?全收回去那可是多大的动作!你再追问下去又有什么意思?难道写出来的还能发表?”

却见黎黎一派胸有成竹:“早报可能不能发,还有内参呢!”

说着,他兴奋起来:“你知道,我跟新华社的兄弟也熟。靠,兄弟我­干­了这些年记者,没想到还有一天可以写内参呢!”

我一时摇摇头。

黎黎一时不由皱起了眉:“内参也上不了?”

我望着他缓缓点头。心道:国家机密,事关军事安全,你以为搞着玩的?随便个省长部长市长县长就能看?

他一咬牙:“不管怎么说,我就耗上了!反正现在得了材料都存着,再过十年、二十年,总有可以解禁的日子吧?到时我只要收集的资料丰富,说不定借此还可得个普利策奖什么的,就此一炮而红!?”

然后他才发现我的目光古怪地盯着他的胸口。

他还没明白我什么意思,好奇地问道:“兄弟,你怎么了?”

我不敢多开口,只吐了一个字:

——“红”

黎黎一愣:“什么红?”

然后才看向我的目光盯着的地方。

他顺着我的目光向自己第五根肋骨与第六根肋骨之间望去。却见他的脸­色­微微一白,只见他那儿一个我忘了名字的|­茓­道上面,暗红暗红的,有一个小红点儿。他身子闪了闪,可那个小红点一直跟着,任他再怎么闪,也闪不掉。

——黎黎的脸就有些白。

他轻轻地吐出了三个字:“狙击手?”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他顺我的目光看去,只见窗口的阳光地上,映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明显就在窗外,我这儿可是三楼,不知那家伙怎么会藏在那儿。我们坐在这里,看得到窗口,却看不见人。只见地上的那个影子是半悬着的姿态,姿式说不出的怪异,似乎窗外有一个人,仅凭左手一指,就把自己勾吊在四楼的檐上,像是武侠小说中的刺客。

而那影子,正伸出一臂,臂连手,手连指,一只指尖奇怪的向外指着。

黎黎低声道:“一阳指?”

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说不定是“拈花指”、“判官指”还有什么杂七杂八的鸟指力,或者是“六脉神剑”?!

接下来的事让我大吃一惊。

只见黎黎恍如不觉,慢慢地向我靠来,然后,猛地伸手一抱,就抱住了我,身子一转,让我的后背直冲着窗外,他的胸口紧贴着我的胸口,口里笑道:“我就不信这下还有?”

我惊得用力一挣:这小子,果然不是好人!

他妈的,他不知道,我可是亲眼见到,湖上叶公是怎么一刀劈下,把那个大汉劈得直沉水底的!又看到在戒备那么森严的探骊五处,七大寇中人居然敢直入虎|­茓­,用几枚枫叶镖与g美女那两只大得吓人的枪决战——这玩意,可是真要人命的!

黎黎的胸口这下全被我遮住了。

可是我惨了!

却听黎黎忽惊恐地叫道:“不好,你后背上,居然也有!”

我只觉得后背上,不知怎么,有一点灼热。

那暗红的小点,到底是他妈什么东西?我用力想挣脱黎黎的怀抱,可这小子身高臂长,又是高中时的蓝球健将,老子挣不脱他!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竟忽然良心发作,又或者这时才真正意识到危险,竟然抱着我就是一旋,用自己的背冲着窗口,却用自己的胸膛把我整个护住,口里问道:“这下,你总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我再没心情说“机密”了,把嘴附在他耳朵上,眼睛盯着他后背的红点,低声说道:“探骊五处!”

没想那小子点点头,“好,这下,我死也心甘。不死的话,有了个名字,我拚命找,总找得出真相来。”

靠,我一时感动得稀里哗啦——不管这小子这一手是出于兄弟义气,还是全出于职业热情,我都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静了足足有一刻钟,那红点攸忽消失。

其间,我和黎黎紧张得大气儿都不敢喘。

我们就这么紧紧相拥着。

我热血上涌,试着要转过黎黎来,也学学他的样,把安全留给别人,把危险留给自己。

可我没他力大,居然转他不过来。好在他适时在我耳边问道:“老边,熬过了今天这一劫,新闻就是我的了?”

我急忙点点头。

——要没他这句话,妈的,要是熬过这一关,除了以身相许嫁给他,我可要怎么还他这个情?

这时候我才发觉做为一个独生子女的坏处,如果有几个亲妹妹,不是可以牺牲下她们来还这样的生死大情?老派武侠小说中,那些大侠不也都这么­干­?

直到那红光攸然消失,我跟黎黎都紧张得出了一身的汗来。

隐隐听得窗外传来一声细微的衣袂破风之声,那窗外的人想来已去。只听黎黎流着汗道:“这么说,所谓……江湖、竟是真的了?”

我点点头,只觉得两腿到现在还有些发软。

黎黎真不是盖的,只见他忽豪情万丈,当即豪笑道:“那咱俩只要通力合作,我们报纸与你家杂志,从此不是可以销量陡增?”

说着,他大叫一声:“givemefive!”

靠!这节骨眼,这厮还有心情吐洋文。

我伸手与他一拍,只听他道:“走,哥们,买酒去!咱们到你那里好好庆祝,顺道规划一下这猛料,咱们怎么两强联手,把它好好做上一做!”

于是、就有了那两瓶酒。

——还是白的!

本来我不想喝,可架不住黎黎劝,更架不住昨晚一晚的折腾加上今天一天的惊心动魄,我确实需要喝点烈的。

这酒喝得也辛苦,因为没得到我的上司同意,没有g美女的首肯,好多话,哪怕黎黎一边灌着我酒,一边旁敲侧击或温柔或血­性­或哥们义气至极或刁钻古怪地盘问我,我也是打死都不能说。

心中越有事儿,醉得也越快。

我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黎黎把我扔到床上,然后迷迷糊糊中,还要应付测谎仪似的应付黎黎的提问。靠,这小子居然连我银行卡密码是什么这样无耻的问题都问出来,好分散我注意力以求突破,还问老子是不是处男!

不过,本小编成功地抵御住了敌人的进攻,成功地终于酣然地进入了梦乡。我唯一的武器就是,不停地幻想g探员的那只香猪,在它身上寻求代入感,不停地在脑中回想一句:“我是一只猪,我是一只猪……我只会哼哼,什么也不会说……我是一只猪……”

——醉倒的人都是被渴醒的。

我在一片暗影里醒来。

这一觉睡得可真痛快!窗帘低垂着,也不知是几点。家里就这一幅窗帘算得上质量好,因为上班以来,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渴望睡眠:睡着了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不会觉得自己平庸、委琐、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梦想与童年时的期盼。

——工作两年,我几乎还是头一次这么愉快地醒过来。醒过来时,只觉得,生活好像都在那里期待着我。一切都不一样了,因为有崭新的未知就在眼前。

然后,每天定时七点半的闹铃响了起来。

然后,电话铃也响了起来。

拿起听筒,我听到电话那头大桑愉快的声音:

“快起来,早点来上班。你小子倒真会偷懒,昨天局里开‘创建宜局城市’,布置任务的会议你也敢逃,今天全社都要早起,有上级检查,一整层楼的窗子都等着你这号称灵巧的灵长类动物来擦呢。对了……”

他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昨天你躲到哪儿去了?听说,趁全单位不在,你开了个拉圾车,带了你的盲人女友过来了?”

我睡意未消,嗯嗯啊啊地答应着。直到放下电话,才回过神来,冲着电话机大吼了一声:“不是拉圾车与盲女,是悍马和美女探员!”

然后我终于扯亮了灯,看到一室狼藉,全屋上下,到处都是纸片。

——那该死的黎黎,分明把我灌醉后,发挥了他的敬业­精­神,拿出他所有的职业素养,把那两大麻袋稿件都翻了出来,甚至,只怕把我屋里所有写过字的纸都被他读了一遍。

我在心底呻吟了一声:强人就是强人!我要有这样的工作­精­神,是不是没几天也能熬到主编?

然后,我的目光才落到我电脑桌上的那两张纸上来。心里一边想着: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我会不会再次遇到追杀?靠!小编我雇不起保镖,关于自己的人身安全,可要想点辙才好了……

接下来我才看到前晚读过的那篇挑起所有事端的稿子。

我伸手把它拿了过来,目光茫然地把它从头到尾再看了一遍,收里想着:这稿,我倒底交还是不交呢?不交,主编那一关只怕不好过;交,可能会更加不好过,天知道这稿子他看不看得上眼。

我一边想着一边溜稿,直至结尾一段,只见上面写着:

……我思考再三:三本秘藉,终于合而为一,但我也终于不忍再练,却又不忍丢弃。闻贵刊为武侠专刊,特寄贵处,聊录此文以述前因后果之由来……

我开始还只是茫茫然地看着,都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

可脑子中猛地有一根弦儿在剧烈地颤,接下来才想到:

——秘藉!

那稿子中分明说,关于屠龙术的《龙文鞭影》秘藉,那个叶公所传的秘藉,他们当做是假的秘藉,这信的作者分明当初一齐寄了来!

——天!

我若拿到那本秘藉,如果修练得法,是不是,从此我就不只是一本武侠杂志的小编了?而会成为一名真正的江湖游侠……什么枕石兮濑流……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想起那个爱拽文的作者椴某,我就不由为他酸得牙痛)……或者也来上个“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射­雕引弓,大漠奔驰”……“该出手时就出手,路见不平一声吼!”……过一种全然纵情任­性­,浩瀚天地任我游的生活了?。 t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