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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三生三世艳莲杀 > 8号22.5万!

8号22.5万!

流水忙把伞打开,撑在十五头上。

小孩嗜睡,阿初将下巴搁在十五肩头,一晃一晃的又睡了过去,双手倒是一直紧紧的抱着十五的脖子。

后面缓缓跟随着大冥宫的侍卫,十五和流水两个人都喜欢安静,一路无话。

“疯子。疯子!”

可刚走到一座宫苑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长发女子突然冲了出来,手里拿着锋利的剪刀朝十五刺了过来。

她速度很快,几乎瞬间就到了十五身前。

她到来的瞬间,十五抬腿迎面踢过去,却在看清她面容时,动作顿时僵住空中。

那女人手里的剪刀趁机挥了过来。

凌厉的风从耳边闪过,十五下意识的低下头,护住阿初。

旁边的流水丢开伞抱住十五,另外一只手,本能的挡在上方。

剪刀穿透皮肤的声音,在巷子里,显得如何刺耳。

十五抬起头,看到那女子手里还拿着血淋漓的剪刀被侍卫架住,不停的挥动,嘴里尖叫的喊着,“我要砸死你,我要砸死你!你们都是疯子!”

而流水挡在十五身上,右手鲜血淋漓。

刚刚那把剪刀,刺伤了流水的手。

“你怎么样?”十五拉过流水,看到她手背刺开一个很大的口。

“没有伤到骨头。”

恰此时,那女人竟然一下推开了一群侍卫,再一次朝十五扑了过来。

十五将小莲初递给流水,“你带着阿初回南苑宫,这里我来处理。”

流水看了一眼那女子,抱着小莲初急匆匆的往前方走。

那女人手里剪刀刺来的瞬间,十五跨步过去,飞快的扣住了她手腕,稍微用力,那女子一下跪在地上,剪刀掉落在地上。

女子抬起头,看到十五的脸,发出一声狞笑,“疯子!”

十五抬脚将剪刀踢得老远,对着旁边的侍卫道,“你们都下去。”说吧,拽着女子的手,往院子里走。

刚进院子,一个青衣身影一闪而过,十五立在院中,目光追随而去,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不要拉我,疯子!”

女子还在哭,十五回头看着她,俯身在她耳边道,“安蓝。”

“你是谁?”

安蓝抬头警惕的盯着十五,“是你!你是变态!”

“我不是艳妃。”十五眼中微涩,将她带进房间,安蓝却一下跪在地上,另外一只手扣住门槛,怎么也不愿意进去。

“你是……你就是!”

她神情恍惚,手在地上不停的摸索,“我要杀了你!我要替她们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十五将她拖起来,然后安置在床上,却不料,安蓝一下坐起来,双眼愣愣的看着十五。

那眼神,极茫然又探究。

然后缓缓朝十五伸出手。

十五坐在旁边,任由她看着。

脸上一阵剧痛。

安蓝大笑起来,指缝里闪过一丝寒光,十五对她毫无防备,原以为她是要摸她,脸上挨了一针,旋即的火辣辣的疼。

见十五雪白的脸上溢出一道血痕,安蓝笑得越发疯狂,然后将那手里的针一下吞入口中。

十五大惊,也不顾不得脸上的伤口,扣住安蓝下颚,冷声命令,“吐出来!”

安蓝抿­唇­,根本不理会十五。

十五一手扣住她下颚,一手直接撬开她­唇­齿,企图扣出来,哪知,安蓝却一下长大了嘴,朝十五吐了吐舌头,大笑,“没有了,没有了!哈哈我吃了!”

她嘴里吐出冰凉的气息。

“你吞的是冰针?”

十五气得哆嗦。

那安蓝又张开嘴,打算咬向十五,十五手指飞过,点了她的|­茓­位。

安蓝双眼翻白,躺在了床上,毫无声息,十五也如木雕一样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安蓝。

第一次来大冥宫她就知道安蓝­精­神已经不正常,但是,既然都知道她如今这个状况,按理不该将伤害­性­的东西放在院子里。

而那把剪刀和银针出现得太怪异了。

她走出院子,发现被她踢得老远的剪刀不在了。而那冰针入吼就化成了水,很明显,今晚有人蓄意要对自己出手,却又趁乱拿走剪刀。

对方用意很明显,不想留下证据。其最终目的,不过就是为了不让十五抓住把柄。

那人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早就暴露出来。

十五抬头看着漫天的小雪,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那枚冰针虽然被安蓝吞掉,但是,十五可记得这针。

当年流水身上就有一盒一模一样的针,那针,这世间,就风尽做出来。

方才那个身影,虽然逃得极其快,但是她眼里向来锐利,一眼也辨认出了那男子正是当年追杀她和流水,将她们两个逼上绝境的柳家堡人。

“也罢,既然都在,那账就一起算。”

=========

宫道越走越幽长,流水手上的血一直流个不停,也或许的因为鲜血的刺激,怀里的小莲初醒了过来。

它睁开睡意惺忪的眼眸,环顾四周,然后皱了皱鼻子,“姑姑,我闻到血的味道了。”

“姑姑刚刚不小心把手擦伤了。”流水笑着安慰,“只是流了一点点血。”

“不是这个味道。”小莲初眯着漂亮的眼眸,看着一处宫苑,指着问,“这是谁住的地方?”

、后面的侍卫低声回答,“这是艳妃娘娘的宫苑。”

“艳妃娘娘?”小东西眨了眨眼睛,看着那侍卫,“是那个偷脸的女人吗?”

说话时,一行人刚好走到了丽花苑门口,门卫的几个侍卫听得真真切切,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小莲初。

小莲初目光懒懒扫过那群侍卫,将头靠在流水肩头,“姑姑,我饿了。”

“姑姑待会儿给你做吃的。”流水抱着小莲初飞快的走,刚到了转角,一个白影身影掠至眼前。

“你这么快。你的脸?”流水看着十五脸上的血痕,蹙眉。

“回去再说。”十五抱回小莲初,而小东西则从怀里掏出一张丝绢,小心的将十五脸上的血痕擦去。

因为天寒,十五脸上伤口并不重要,倒是流水,伤口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到了南苑宫,十五将所有人都支出去,开始检查流水的伤口。

“剪刀上有死人花的毒。”

流水一听,当即变了脸­色­,“这毒不会致命命,却会让伤口溃烂。”又看十五脸上的伤口,流水不禁心惊,“有人是要毁你容?是艳妃!”

“嗯。”十五点点头,开始用酒­精­替流水洗伤口,“她怕是恨透了我这张脸!倒也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此时不能­操­之过切的取我­性­命,所以先毁容。”

“那你脸上的伤?”

“这个没有毒。”十五沉声,“这是被安蓝冰针所伤。对方料到安蓝会吞服冰针,因此不敢下毒。若安蓝死了,整个大冥宫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那要告诉祭司大人吗?”

“不用!再者,证据也被她拿走了。"

“她是不是猜到我们身份了?”流水紧张的问。

“她或许猜到了,但是没有证据。所以,我们要她确信之前,先出手。”十五看了看脖子上的柱子,“明晚你去通知莲绛,说我们要替小鱼儿换心,希望他提供一个合适的心脏。”

==========

天­色­将晚,可此时的大冥宫却与往昔不同,无乱白昼,巍峨清冷的大冥宫都沉在一片晦暗之中。

可此时,整个南苑宫,却灯火通明!

南苑宫的院子里,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人。

连走廊上都站满了人,为首的是身穿黑­色­绣繁花袍子,气质雍容的夜帝。

右边是一身素白,雪发三千,容貌冷艳的霜发夫人,而夜帝的左边则是旁边是身穿紫衣,脸­色­极其不自在的艳妃。

“霜发夫人,您说要替羽殿下寻一颗合适的心,还没有找到吗?”

艳妃当晚就知道毁容失败,对方就算想查,没有证据也无从查起。虽然心里不甘,但是好在她禁足,也能避开两人一起的尴尬。

却没想到,今日说换心,竟然将她也喊了出来。不但如此,其他妃嫔也被召到了此处。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一起,艳妃顿觉得无数道耻笑且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如刀刃割脸。

“哇。”睡神小莲初又从跑了出来,一看突然这么多美女,其中有好多都是自己的老婆,格外的兴奋,“这么多老婆都在啊。”

它目光扫过众女人,最后落在了艳妃身上,“咦,这不是没脸娘娘?幸好那天你没有碰我!我才不要没脸的老婆。”

艳妃脸­色­苍白若纸,十五也蹙了蹙眉,看向莲绛,莲绛倒一副根本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怎能如此没有礼貌。”十五没想到它突然跑出来,回头对流水,“带它出去。”转而向艳妃,道,“童言无忌,希望娘娘不要见怪。”

艳妃咬了咬牙,将眼底的恨意掩去。

--------------女巫の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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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四章:何以归来 十九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15 本章字数:5449

艳妃被禁足,不再执掌后宫这件事,这两日早在深宫中传得沸沸扬扬。0

失宠之事,人人皆知。

但是,这群人当然更关注起失宠原因,而原因的焦点则是,两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脸。

两人面容看起来,年纪相仿,那张脸,从眉眼到­唇­角,都完美到了极致,找不到任何瑕疵,也更相似到了极致,找不到任何不同之处。

然,一人霜白头,静的时候,如白梅立雪,冷傲清洌。动的时候,姿态优雅从容,举手投足间皆是一股贵族气质珑。

而另一人,青丝三千,依然有着惊世骇俗的美,却黯然无光,甚至带着一股晦涩。

后宫中,也不乏入宫长达一年多的女人。

这些女人长年活在艳妃的­阴­影下,俯首称臣,皆嫉恨对方太过光彩照人,害得她们不但分不到一点雨露,甚至连见夜帝的机会都没有芪。

成日只能对她巴结奉承,希望能得到个恩赐,见到夜帝。

嫉恨,早在这群女人的心中,暗自滋长。

如今,终寻得一个机会,无不尽露出嘲讽姿态,甚至恨不得将嚣张一时的艳妃此时就被撵出宫。

“原是没有脸啊。”

“嘻,她这个样子,的确没脸。”

“都说这世界上有易容术……”

已有女人按捺不出耻笑出声,声音不大,可在这安静得能听到尘埃落地的环境里,却显得尖锐突兀。

艳妃浑身一抖,朝那群女人投去警告的目光,然而,那群女人却视之若无,都只是掩嘴低笑。

艳妃咬着­唇­,此时,院中一个跪着的侍卫背脊动了一下。

那动作很轻微,却是抬头看向那群女人。

十五微微眯眼,转身对莲绛道,“陛下,我寻到合适的人了。”

莲绛眉目温柔的看着十五,“何人?”

十五抬起下颚,看着院中一人,“他合适!”

她所指那人,正是方才背脊动了一下的侍卫。

“霜发夫人,你都没有看,怎么知道那人就合适?”一直都静默隐忍的艳妃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质问十五。

“你怎么知道不合适?”十五含笑看着艳妃有些慌乱的脸,反问。

“羽殿下气虚,你所之人血气过剩,怎的合适?”艳妃暗中握紧袖子里的手,竭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那十五所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艳妃的心腹:柳二。

柳二在以侍卫身份进入大冥宫,可私下里,却是她最信赖的人。当然,他们的密切关系,向来隐蔽,无人知晓,而她更不可能让莲绛知道。

“艳妃娘娘你如何知道那侍卫血气太胜?”十五挑眉,眼光明亮,带着几分审视的盯着艳妃,“我看他身形与其他人都差不多,但是面­色­苍白,不应该会是气血过胜之人呀。”

艳妃顿时咬住舌头,才知道方才自己又太过鲁莽,竟落入了十五的话中陷阱。

如果她再多言,那是自招了和那侍卫关系非同一般。

“我只是担心羽殿下身体无法接受。”

“无妨。”十五淡笑,“若实在不行,那再换一个呗。医学之道,出自实践,殿下身体拖了几年,本就失去了最好的治疗机会,要一次成功,当然很难。

“你……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艳妃盯着十五,难以想象,此女人竟然用如此轻松的口吻说出这种话,难道说柳二要白白牺牲?

“传言霜发夫人一手遮天,原来不过是吹嘘!”

十五根本不恼,反而笑得更加轻松。0

那样明媚动人的笑,在艳妃眼里,却如毒针刺目,她只恨此时没有能力将眼前女人千刀万剐。目光盯着十五脖子上的凝雪珠,艳妃怔了怔。

“那不过是传言谬赞而已。不过,早在来赤霞城之前,我倒是听闻艳妃不仅貌美绝艳,还有一身无双医术。”十五语气平和,“今日所做事等同于偷天换日,其过程繁复,细若尘微。若艳妃娘娘不计前嫌,能否今晚一助霜发呢?”

艳妃惊讶的望着十五,还以为自己听错。

“艳妃亦有一双妙手。”莲绛答,“的确可以协助你。”

听闻莲绛赞扬,艳妃心猛的一跳,无法推脱,只得极其不情愿的道,“刚好我也要欣赏一下,所谓的媚骨之手。”

这卫霜发出现之日,艳妃就没有看到过那传言中的媚骨之后,每次十五出现,要么挵着袖子,要么长袖宽大将其遮住。

即使方才指定柳二,也不见她出手。

“那卫霜发先道谢了。”十五眉目一弯,笑得极其温和,回头对旁边的流水道,“将那人带进来。其余人都可以离开了。”

流水点头,慢慢的走向跪在院中的柳二。

对方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如今一听这脚步,彷如见到死神逼近,浑身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流水不由轻笑,见他未动,也没有催,就那样站在他身前俯瞰着他。

原本十五是打算一个一个的找出柳二,以报当年之仇,没想到睡神突然从床上醒来,横Сhā一脚,却误打误撞的羞辱刺激了艳妃。

柳二护主心切,按耐不住的暴露了自己。

“带进去,其余人下去。”

莲绛开口,侍卫将柳二架了起来,带进了屋子。

十五侧身让开,然后跟着后面,而艳妃在门口立了许久,才咬牙进去。

======

此时的屋子里,竟拉开了一批黑纱,将整个屋子隔开成了两半。

十五立在黑纱处,“任何人都不得踏入这黑纱内。”说着,看向一脸­阴­郁的艳妃,“艳妃娘娘,怕是要委屈你了。”

旁边的流水将几把锋利的刀放在碟子里,送到了艳妃身前。

“你这是要我做什么?”艳妃警惕的盯着十五。

“今晚怕是要劳烦娘娘替我挖心。”十五笑容依然明媚。

“什么?”艳妃震惊的望着十五。

“怎么?”十五眨了眨眼睛,“娘娘妙手无双,要挖下一颗心,怕是难不倒您。”

“陛下,臣妾做不到。”艳妃终于挺不住了,她怎么能自己挖掉自己人的心。

而这个人,如今还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她保他都来不及,如何下得了手。

“为何做不到?”莲绛坐在临窗的小榻上,目光扫过地上跪着的男人,才看向艳妃,语气冰冷。

“臣妾是­妇­道人家,做不得这种血腥之事。”

“咦,艳妃娘娘你这是在责怪霜发不是­妇­道之人?”十五略带失落的声音传来。

“别妄加猜测我的意思。”艳妃忍不住怒道。

“呵……”莲绛含怒的讥笑陡然传来。

艳妃慌忙跪在地上,她熟知莲绛脾气,当然明白莲绛极怒时,就会发出这种笑声。

旋即他一拂袖,那几柄短刀从流水手中的碟子飞出,排列整齐的Сhā在了柳二身上。

“艳妃娘娘,您可别误会了我的意思。”十五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我的侍女也可以动手挖心,但是她那双手哪里比得上娘娘的手。心挖出来了,那可怜的侍卫一条命怕也是没有了。若娘娘动手,我相信,必然能保他一命。”

明明知道这并非真实缘由,可,十五却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方才还放出了人命关天的艳妃,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再一次落入了十五的陷阱。

艳妃慢慢走向柳二,她每走一步,都如赤足踩刃。

那不是锥心的痛,那是一种耻辱的痛。

是一种,输得无地自容的痛!她如今还没有查清对方的真实身份,可对手已经将战局控制,处处遏制她,控制她,­操­控她。

就今晚,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

十五挵着袖子,残忍而仔细的欣赏着艳妃脸上隐忍而痛苦的表情。所谓挖心欢心,都是胡说八道!

如方才她所说,小鱼儿失去了最好的换心机会,更何况,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的人,他的心和小鱼儿根本不匹配。

如此肮脏的心,她十五又怎么能容忍放进小鱼儿的身体里。

今晚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流水,为了安蓝,为了小鱼儿,开启的复仇之门!

艳妃跪在那侍卫身边,感到身后莲绛目光如炬,她一咬牙,手里的刀落了下去。

柳二躺在地上,双目绝望的闭了起来。

十五和流水眼底同时掠过一丝嘲笑,这艳妃为了自保,还真下得起手。

“艳妃好刀法。”十五赞叹,撩起黑纱走了进去。

里面几盏琉璃灯,将十五的身影照得飘渺而模糊,莲绛目光隔着那面纱望着里面的人,心中涟漪阵阵。自昨晚她带着小莲初离开之后,他也沉静心绪,强忍着没有再想此女人。

可终究,一切都是徒劳。

为何,面对一个才认识的女人,他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里面的女人,因为背对着黑纱,在外面的人无法看清她到底在做什么。

桌子上的流沙,不断的滴落,艳妃手上动作未停,她几乎面无表情的将那颗心挖来出来,然后放在了盘子里。

“这是心丹。”流水将一颗丹药喂入那侍卫的嘴里,“能护住他心脉暂时不死。”说完,那挖出来血淋淋的心送入了黑纱里,自己并没有进去。

艳妃站起来,手上的血也懒得擦,就那样盯着黑纱后面的十五。

漂浮的光线中,隐隐可见一双修长素白的突然晃过,恰如灯火处的伊人回眸,美得让人心动。

艳妃袖中的手剧烈颤抖,眼睛也不敢眨的要再次捉住那双手,却恰此时,女子侧身,一道柔光凝聚。

白光带着缕缕殷红,宛如白云染霞。

凝雪珠的光!是的,她看着十五从脖子上取下了那珠子。

艳妃看着那黑纱里的光,呼吸跟着停滞,全身冰凉的血液翻腾起来,她目光亦燃烧着明亮的火。

得到那双手,拿到那凝雪珠,她将再造辉煌。鬼手再此面世!不由的,她目光开始变得贪婪,而狠戾。

原来,三年前,那贱人落水之前真的动了手脚,给她一颗假的珠子!

难怪,角丽姬那老妖婆拼命都要寻回的凝血珠到了她手里,竟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原来,那贱人给她一个假的,还砍了她右手!

=========

那股血腥而­阴­邪的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小莲初看着丽华宫,看了看身后的影子,“带我上去。”

一只鬼狼从暗处一跃而出,叼着小莲初纵身一跃进入了院子。

冰窖里寒气阵阵,小莲初哈了一口气,静静的望着被封在冰丽的女人,眯了眯眼睛。

女人们的手脚都被冰冻住,唯有腹部隔开。

蛇是冷血动物,却在冬日会选择冬眠,因此,这女人的腹部是它们温暖的巢|­茓­。

“不如,我给你们一个更温暖的家。”小莲初回头看着墙上的几盏油灯,笑了笑。然后摘下自己的眼罩。

==========

子时过后,十五的才从黑纱后面走出来,素发披肩,露出那苍白且有些疲倦的脸。

她微抬起眼眸,声已然有气无力,“陛下,三日之内,闲杂人都不得进入这屋子。现在情况未稳,任何事物,怕是喧闹声都会对小殿下造成致命的伤害。”

莲绛起身,担忧的望着十五憔悴的脸。

“陛下我需要休息。”说罢,她坐在了椅子上,抬手抵着眉头。

“好。”莲绛并未多说,目光扫过其余人,示意他们都下去。

艳妃看了一眼十五脖子上那颗凝血珠,缓缓地退下,门口的侍卫悄然进来,将昏迷的柳二也带了下去。

出了南苑宫,艳妃不由回身,却见莲绛并没有跟着出来。

天­色­早过了子时,她突然想起什么,也没有多做停留,朝自己的丽华宫赶回去。

天空依然小雪,从头顶飘落,艳妃走得匆忙,连披风没有来得及穿上,可她眼底却闪着炙热的光,似陷入绝境的人,发现了希望的曙光。

子时已过,三年的心血付出,在今晚就有所成功,再加上终于发现了凝血珠,对她来说等同于双喜临门。

推开地窖的门,一股热浪却扑面而来!

艳妃大惊,慌忙后退一步,本能的关起通往地窖石门,可很快,她又飞快将其打开,惊恐的发现,冰窖里竟然堆积满了水,那些水已经蔓延到了石阶处。

水面上冒着烟雾,一***热气扑面而来,在她海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具女尸漂浮了过来。

那些冰全都融化成了水,而水是滚烫的。

她们因为被温水泡过,尸体竟微微发胀,血红的眼睛望着上方,已然留着死前的怨念和不甘。

而她们的腹部,什么都没有。

“唔……”艳妃扶住抢,脚下一软,险些滚入水中,她回身,茫然的大喊,“柳二,柳二……”

可喊了几声,她才想起,她将柳二的心都挖了。

而为了避嫌,当时流水给她护心丹,她都没有去管柳二,甚至漠视的看着柳二被带走。

“来人……”

她本想大喊,可又怕惊动了其他护卫,让其发现冰窖的秘密。

在地上坐了许久,院子里突然传来宫仪寻找她的声音。

艳妃慌忙整了脸­色­和衣服,到了前院,却看到是流水立在门口处。

“霜发夫人为了感激娘娘昨晚相助,特意命奴婢来请娘娘过去用午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五章:何以归来 二十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15 本章字数:5542

南苑宫的侧殿。舒夹答列

十五认真的看着旁边坐着的阿初,眼中写着不明,“阿初,你怎么会要请艳妃娘娘用午膳?”

关于午膳一事,竟是小莲初提出来的。

“娘亲。”小莲初仰起头,清澈漂亮的大眼睛真诚的回望着十五,“昨天是阿初不对,不该出言不逊,用那样的话来嘲笑那没脸的娘娘。我们寄人篱下,就改学会低调。”

十五眉心一跳,这孩子眼神的确颇为真诚,可为何说出来的字,听不到任何懊悔和歉意柘。

若非它那无辜纯良的眼神,打死十五都不会相信,这孩子主动请艳妃是为了道歉。

她从不想小莲初和艳妃扯上关系,那女人心思城府极其深刻,而且比谁都能隐忍,像一只潜伏在夜里的毒蛇,只要你稍微大意,她就会伺机反咬你一口。

而那一口,往往是致命的招数熬!

但是,昨晚阿初众目睽睽之下言语伤人,的确不该是一个幼儿所为。

她虽然爱孩子,却觉得不会纵容孩子,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刻薄尖锐,失去了孩子该有的天真浪漫。

没想到的是今天早上,小家伙起床表示要亲自道歉。

十五前所未有的欣慰,孩子竟如此快速的知错并改,她当然不能不给它这个机会。

便让流水去请艳妃。

=========

“阿初真乖。”十五赞许的点点头。

“艳妃娘娘到。”

门口传来了宫仪的通报声,十五回身,看到艳妃披着深­色­的披风走来。

眉目­精­致如画,显然临行前,特意的装扮了一凡,长发似故意和十五的发型避开,不像往日那般垂肩泄流如水,而是挽着了一个高高的云髻,显得那本就华丽的面容看起来更加雍容。

很显然,小莲初一句不经意的话对艳妃刺激很大,才引得对方从头到尾都换了装扮,特意和十五区别开来。

而那如雪的皮肤,抹了胭脂,可去难言双眼下的紫青­色­。

小莲初一见艳妃来,从位置上跳下来,直奔艳妃,甜甜的喊了一声,“艳妃娘娘。”

艳妃一路神情恍惚,想着冰窖诡异的一幕,她心中剧痛难以,如何都想不通。子时就该出生的第一批蔓蛇蛋怎么会出现问题。

整个冰窖也突然变成了一屋子的温水,她三年的心血,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毁于一旦。

她完全无心思来用膳,可想及十五脖子上的凝血珠,她又不得强打起­精­神赶着过来。

为的就是,试图缓和和这位霜发夫人的关系,在伺机夺回凝雪珠。

可三年的心血……艳妃心如刀绞,甚至希望一切都不过是个可怕的噩梦,只要醒来,什么都完好如初。

脆生生的‘艳妃娘娘’四字传来时,艳妃如遭当头一­棒­,又见眼前漂亮扎眼的幼儿时,她又似被人泼了一盆刺骨冰凉的冷水,当即从恍惚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卫莲初给艳妃娘娘请安。”

眼前的小孩儿朝自己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用纯良无辜的眼神望着自己。

艳妃浑身陡然一僵,丝丝缕缕的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原来这不是做梦!

一切都是真的,她挖了柳二的心,她心血培养的蔓蛇母体毁于一旦。

“娘娘,你怎么了?外面很冷呢。”

看到艳妃摇摇晃晃的立在门口,小莲初关心的询问。

“娘娘昨晚没有休息好?”

另外一个清洌的声音传来,艳妃看到桌子上坐着的发丝如雪的女子,当即握紧拳头,整了脸­色­,挤出一个和善的笑,“昨晚有些疲惫,的确没有休息好。舒夹答列”

“阿初,还不请娘娘进来。”

“是。”

小家伙甜甜一笑,伸手拉住艳妃的袖子,“娘娘,外面冷,你快洗进来吧。”

艳妃两次被这小孩儿弄得无地自容,脸面尽失,此时一见孩子态度大转变,顿时警惕起来,却又不敢表现。

只得挤出一个更和善的笑容,跟着孩子进去。心中去暗骂哪里来的野种。

进去后,旁边的宫仪替艳妃取下披风,露出了里面的金丝浅黄|­色­衣衫。

小莲初一见,“今天娘娘真好看。”

“是吗?”艳妃试探­性­的问。

“是啊。”小莲初露出一个特别真诚的眼神。

艳妃脸­色­稍微好,看向十五,发现对方眼里亦有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自然,不似佯装出来,当即松了一口气。

“霜发夫人昨晚休息好了?”艳妃坐在十五对面,亲和的问道。

“挺好的。”十五点点头,淡笑,“但若没有娘娘的相助,怕也不会如此顺利。”

艳妃嘴角微抽,“能替霜发夫人效力也是我的荣幸。”

两人偶尔一句,都极其的客气。

很快,侍女便上了送上了­精­致的菜品,一一盛放在桌子上。

“再过几日,霜发就要离开大冥宫,怕没有机会感谢艳妃娘娘,今日叫人备了一餐,还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艳妃神­色­又惊又喜,“霜发夫人这就要走了?”

“这儿天寒地冻,我实在住不习惯。”十五道,“也就这几日吧,陛下已经同意了。”

“真是可惜了。不过这儿的确是有些冷。”艳妃口气微有些失望,可得到十五如此清晰的答复,眼底却难掩欣喜。

这个女人,终于可以离开了。

目光扫过十五脖子上那凝红­色­的珠子,艳妃又问,“离开大冥宫,夫人欲往何处?”

“大雍。”

虽然两个字,艳妃神­色­却更加满意。大雍和大冥不合,两国交战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近些日子,漠河那边开始有异动。

话语间,菜已经上齐了,旁边的小莲初主动盛了一碗汤,端给艳妃,“娘娘,这汤喝了滋补养颜。”

“谢谢。卫公子真的乖巧懂事,霜发夫人真是幸福。”

“是啊。”十五人温柔的看着阿初。

艳妃接过阿初手里的汤,她低头一嗅,汤中无毒,又见旁边讨厌的孩子盯着自己,她笑着吞了一口。

小莲初满意的拿起筷子自己夹了菜乖巧的吃了起来了,

隔了一会儿,宫仪又端了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叠蛋和一盆清水。

小莲初一见,忙捞起袖子,露出胖乎乎软­嫩­的手,在水中洗了几番。

“这是什么?”十五疑惑的看着碟子里的蛋。

小莲初看了一眼十五,将那蛋剥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恭谨递给艳妃,“娘娘,阿初小不懂事,还请娘娘不要生阿初的气。”

“这……卫公子这是做什么?”艳妃脸­色­尴尬。

十五神­色­微窘,“不好意思,孩子童言无忌,昨晚我训了阿初一番,它说今天也要向娘娘道歉。”然后蹙眉看着阿初,“阿初你的手这么脏,怎么能这样给娘娘吃。”

话一落,小莲初漂亮的眼竟起了一层泪雾,看起来十分可怜。

“艳妃娘娘还在生阿初的气啊?呜呜呜……”泪水跟着滚下来,它抽噎出声,“娘亲说若艳妃娘娘不原谅阿初,就要罚阿初面壁思过。”

“阿初!”十五不由低声呵斥,“我何时说过这个话。”

“呜呜……艳妃娘娘果然不肯原谅阿初。”小莲初哭得更厉害。

艳妃尴尬万分,见十五脸上已有怒意,在加之这次来就是为了缓和关系,忙劝阻,接住阿初手里剥好的蛋,“小孩子嘛,夫人千万别动怒。”

说着,将那蛋吃了下去。

她本就没有心情吃饭,也没有吃出那蛋为何物,只觉得味道奇怪,有些涩还带着点腥味。

还没有吃完,小莲初胖乎乎的手又飞快连续剥了几个,眼泪汪汪的望着艳妃。

直到艳妃将剩余的几个全吃完,小家伙才破涕为笑,手扯着艳妃袖子,“艳妃娘娘是阿初见过最温柔的娘娘。”

艳妃只得违着良心笑道,“阿初也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孩子。”

“孩子不懂事。”十五脸­色­铁青,“娘娘不要见怪。”

小莲初见十五真的动怒,委屈的撅着小嘴儿,又朝艳妃靠了靠。

“无碍。夫人不吃吗?”见十五只吃了点面前的豆腐,艳妃不由问。

“我娘信佛,吃素呢。”阿初在旁边接口。

艳妃也吃不下去,拿起丝绢优雅的擦了擦,目光似无意间落在了十五脖子上,“呀,夫人这珠子可真好看。”

十五抬起手故意将衣领拉了拉,道,“不过是普通的凡物,怕污了娘娘眼睛。”

“这­色­泽非同一般,我看不是凡物。夫人你这是谦虚。夫人在入宫之前,整个大冥都传遍了说夫人媚手遮天,富可敌国。”艳妃掩嘴轻笑,“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夫人介不介意,让我看看那珠子?”

“这……”十五故作紧张,不再说话。

“是我唐突了。”

见十五的样子,艳妃眼眸闪动,歉意的说道。

可心中却已经非常确定,这凝雪珠必然才是角丽姬的那粒。

十五尴尬一笑,放下手来时,衣服已经挡住了珠子。

“对啦。瞧我这记­性­,刚刚只顾着吃饭,正事儿都给忘记了。”艳妃回头招呼跟随来的宫仪,宫仪恭敬上前,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透明的琉璃杯,“这是西域进贡的月光杯,据说夜里,装上一杯水,就会发出淡淡荧光,犹如盛满了一杯的月光。”

“真的这么神奇吗?”一旁的小莲初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盯着这个杯子。

“当然。”艳妃勾­唇­,“如果阿初喜欢,我就送给你吧。”

“好啊。”

小东西答得­干­脆.

“阿初你真的不懂事。”十五轻言责怪,看着艳妃,“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能要。”

“你也别推脱了,来一次大冥宫,就当我送给阿初的心意吧。”

“那就让你破费了。”十五抬头看了一眼流水,流水上前将盒子收拾好。

“时候也不早了,我也不打扰夫人休息了。”见十五这边收下了盒子,艳妃起身告辞,“隔日我再备一桌素菜,到时候夫人也别嫌弃一定要赏个脸。”

“一定。”

十五淡笑。

“娘亲。”阿初仰起头,“我能不能送送艳妃娘娘啊?”

十五蹙眉,看了一下外面自己的侍卫,点点头,警告,“可别乱说话呢,让娘娘生气。”

“好呢。阿初可乖的。”说着,主动的拉住艳妃的袖子,走了出去。

待人出了院子,流水上前,拿着杯子看了看,“这杯子一定有什么古怪吧。那女人不可能平白无故送个东西过来。”

“杯子装了水就有古怪。”

“什么?”流水吓得就要丢掉杯子,却被十五阻止。

“她已经盯上凝雪珠了,送这个珠杯子看样子她已经有了计划。不如我们再陪她演一出戏。”十五凝目,“你且也让他们做好接应我们提前离开的准备。”

“是。”

===========

外面依然飘着小雪,小阿初拉住艳妃的袖子,笑嘻嘻的问道,“娘娘,方才你可吃好了?”

“吃好了。”

对这野种厌恶至极,但是旁边有他们的护卫,艳妃不敢表现出来,只得隐忍的回答。

她心中可恨不得将这个贱种扔到池子里淹死。

“但是,我看娘娘只吃了那个蛋和汤呢?以为娘娘不喜欢吃。”

“我向来吃得不多。那蛋和汤的味道很好。”

“真的呀?”小莲初漂亮的眼眸像星辰一样闪动,“看样子,娘娘也喜欢吃野味。阿初也好喜欢,开始我娘不准我吃。”

艳妃下意识的放下脚步,此时寒冬,大多动物都已经冬眠,按理应该没有什么野味。

“野味?你说我们中午吃的是野味,什么野味?”

“蛇­肉­和蛇蛋啊。”小莲初勾起凝红的小嘴儿,笑得明媚。

“蛇都冬眠了,怎么会有蛇?”

“有啊。”小莲初露出那独有的天真无辜,且真诚的眼神,“早上,姑姑带我去散步,在南苑宫墙角的一颗大树下,看到一大堆蛇像麻绳一样盘在洞里,旁边还有一些刚生下来的蛋。”

“你说什么?”

艳妃蹲下身子,盯着阿初,“你说什么蛇?”

“蓝­色­的蛇,额头上还有一些蓝­色­的小花呢。不过我们看到它们死,它们已经快要死了。”

艳妃全身哆嗦,紧紧的握着小莲初的手,颤抖着问,“你给我吃的是那蛇汤和蛇蛋?”

“对啊。我都舍不得吃呢。”

“呜哇……”艳妃一把推开莲初,顾不得自己的身份和形象,趴在雪地上,开始吐起来。

这小贱种竟然给自己吃的蔓蛇和她三年心血培养的第一批蛇蛋!

一想到那些在女人子­宮­里,居住了三年的蔓蛇,想着这些靠吸食女人­精­血而生的蔓蛇,又想起刚刚那碗汤和吃下去的蛇蛋,艳妃趴在地上,吐得肝脏俱裂,恨不得想要找一把刀,把自己的胃切下来。

“唔……”

想起那个带着腥味的蛇蛋,艳妃手捂住胸口,恶心难耐,把手伸进喉咙里用力的扣。

她三年的心血,竟然被自己吃了!

然而一想到那­阴­邪又恶心的培养过程,想起那些封在冰丽的女人,艳妃吐了又吐。

贱种!

--------------女巫の猫-------------

PS:我自己受不了了,要吐了……

月票不丢的,小心吃蛇蛋哇。

最后两天咯,大家月票千万别留着。明天加更呢。

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六章:何以归来 二十一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15 本章字数:3352

“娘娘,你怎么了?”

稚儿无辜的声音传来,艳妃一回头,却对上了那满带讥讽的眼眸。舒夹答列

盯着眼前这个不到两岁而稚儿,艳妃浑身陡然一个激灵,发白的­唇­点点变紫。

她压着声音,“你是故意的?”

“阿初不懂。”它眼眸闪动,嘴角含笑柘。

“你别给我装。”

艳妃殷红的手指一下握住阿初的手,但是,看着几步之外的侍卫,她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是暗自取出藏在袖中的毒针。

“哇……扳”

眼前的孩子突然张嘴大哭起来,这个突然的变化让艳妃也一怔,“你哭什么?”

“呜呜……”

哪知,莲初突然挣脱开她的手,一ρi股坐在雪地里,几步之外的侍卫一见它哭,跨步而来。

一道黑­色­华丽的影子却穿过风雪,先一步,将地上的莲初抱了起来。

一看那人,侍卫纷纷垂首后退,地上的艳妃忙收起袖中的银针,挣扎着起来要行礼。

可风声中,那莲初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好不凄厉。

“你推它做什么?”莲绛穿着黑­色­绣金­色­繁花袍子,撑着一把伞立在身前,目光寒冷,声音亦几分­阴­沉。

“臣妾没有推它。”艳妃慌忙解释,方才她根本没有动手,这小野种就直接一ρi股坐在地上。

“呵呵……难道说阿初自己倒下的。”轻笑传来,莲绛目光­阴­沉,在冰天雪地中,带着几分冷厉,看得艳妃心中顿然一桶。

她这一瞬间,方明白,自己一开始就着了那孩子的道。

这看起来不过两岁,但是却狡猾无比的孩子,并非她想的那样简单。

方才倒在地下,却是故意做给莲绛看的。

而莲绛,却选择相信了这个孩子。

“陛下,不要怪艳妃娘娘。她是因为太难受,才不小心推了阿初一把。”小莲初靠在莲绛脖子上,哭得梨花带雨,“其实都是阿初的错,请艳妃娘娘去吃饭,却不合她口味,让她难受了。”

“陛下……”艳妃欲解释,却看着那小莲初泪眼中闪过的一抹狡黠。舒夹答列

她握紧拳头,低下头,“是臣妾不小心。”

她心中清楚,此刻,言多必失。

她不能再让莲绛知道关于蔓蛇一事。

这野种,如同它娘亲一样,率先站住了先机,让她处于被动不利位置。

见她沉默,小莲初抽了抽鼻子,小心翼翼的问莲绛,“陛下,小野种是什么?”

莲绛和艳妃汮面­色­大惊,又听得阿初用软­嫩­的声音道,“方才刚刚艳妃娘娘说我是小野种。”

“陛下?我……”艳妃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臣妾不曾说过这样的话。”

“住口!”莲绛碧瞳杀气森森,“你在这后宫跋扈几年,什么话说不出来!本宫先前纵你,却没想到,你竟猖狂到了这个地步!你对霜发夫人的敌意,真当本宫是瞎子看不出来,只是见你未曾说太出格的事情,本宫不愿意去追究。现如今,夫人主动与你冰释前嫌,你却暗地里用如此恶毒的语言骂一个孩子。本宫看,你这妃位也别想得了。”

“陛下,臣妾真的没有说过……啊!”一道凌厉的劲风掠过,艳妃只觉得脸上一阵剧痛,慌忙伸手一抹,左脸上,竟有点点血迹。

“陛下,臣妾又做错什么?为何你就听它胡说八道,也不听臣妾解释。”鲜血从指缝间溢出,艳妃绝望的望着莲绛,万万没有想到,莲绛竟然对自己出手。

“你前天晚上做了什么,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沉声,眼底已有一丝厌恶,“别试图挑战本宫的底线!也别以为本宫是念旧情之人!”

“……”艳妃瞬身冰凉,泪水涟涟的望着莲绛决然转身的样子,脑子里片刻的茫然。

前晚?

左脸上的锐痛让她一惊。

那晚她让柳二借安蓝之手去毁容霜发夫人。

难道说他知道了?

她惊恐的望着莲绛的背影,却发现那个小孩儿突然回头看来,朝她诡异一笑。

=========

“阿初还疼吗?”碧眸深深凝着怀里的孩子,莲绛声音没有方才那股冷酷,言辞眼神间道不尽的温柔。

“不疼。”小莲初看了一眼远处的艳妃,抬头看着莲绛伞上厚厚的积雪,不由问,“陛下今天是去了哪里?”

“宫外有些事,顺便给你们买了些东西。”

小莲初这才发现,莲绛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是送给我和娘亲的?”

“是啊。不过你娘亲应该不会要,她似还在生气,并不愿见本宫。”

莲绛神­色­微尴尬。

小莲初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附耳对莲绛小声说了什么。

“阿初……”

远远传来女子焦虑的声音,风雪中,一个女子裹雪匆匆而来,看到莲绛和他怀中的小莲初,眼眸微怔。

“夫人。”莲绛上前,微微一笑。

“陛下。”十五行了一个礼,又抬头看了看午后的天,眉头轻蹙,对小莲初道,“你该回去午睡了。”

“好。姑姑快带我走。”

小东西从莲绛怀里挣脱下来,扑向流水。

流水看了一眼十五,见阿初抱在怀里。

十五并没有要单独留下来的意思,“陛下,告辞了。”

说罢,倒转身先离开。

莲绛欲开口,却已经看到十五走出了十几步,直接拐入了左侧的宫道,莲绛想拦都没有机会。

跟在后面的莲初憋了憋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痛心表情。

“等等。”莲绛追上流水,将伞递了过去,“雪虽然不大,但是,大冥宫的风容易让人受寒。”

说完,自己则退到了墙角的暗处。

“谢谢陛下。”

流水接过伞,带着剩余的侍卫快步去追十五,到了拐角,果然看到十五裹着披风立在不远处,举头望着头顶纷飞的细雪。

­精­致的容颜显得清冷,透着一种隐忍的绝望。

流水叹了一口气,她虽然不能感同深受,却也能想到面对昔日爱人,见面去不能相认的痛楚。

“夫人,回去吧。”流水走到她身边,将伞撑在她上方,遮住细雪。

十五如霜的睫羽一动,回头看着流水,“这是莲绛的伞?”

流水楞了片刻,已见十五抢过伞,着急的道,“你怎么能拿他的伞?现在是白天!”

没等流水反应过来,看着十五拿着伞,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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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冥宫岁冬日飞雪不停,可到底是白日,他作为一个被惩罚只能活在暗夜的人,面对细微的光,也觉得有些疲惫。

他身体尽量的贴墙而站,微颔首,青丝垂落,遮住略显苍白的脸,尽量不要触及白光。

三尺开外,停着一双­精­巧的鞋,绫罗裙,白­色­的风衣,一身素装,一身清华,如梦中走来。

他抬头,看到女子撑着伞立在他身前,那冷漠疏离的脸上,一双柳眉轻蹙,白睫下黑眸微闪。

“陛下出行,从不带侍卫吗?”

十五盯着莲绛苍白的脸,眼底隐含怒意。

如果她不回来,难道说他要站在此处,等到天黑才走。

如果不回来,她根本想不到,高高在上,坐拥一后宫美女的夜帝陛下,竟然会如此漠落的站在角落。

“我不懂夫人的意思。”虽然不懂她为何生气,但是,看到她折身回来,他突然觉得好开心。

方才那种惆怅和茫然,在她站在他身前的瞬间,烟消而散。

十五上前一步,将伞撑在他头顶,“殿下也知道说大冥宫风大,若是感染了风寒或有个不测,我哪里担当起责任。”

莲绛眉眼笑开,“夫人这是关心我?”

“大冥子民受惠于陛下,关心陛下的身体是每个大冥子民的责任。”十五没没好气的说道。

------女巫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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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七章 何以归来 二十二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15 本章字数:5458

“那夫人承认是大冥的子民了?”他凝红的­唇­角妖娆的勾起,看着十五的眼神,带着情浓的水­色­光芒。0

十五抵不住他这个这种具有挑--逗-­性­的眼神,将头扭到一边,顺势将伞一推,暗示莲绛拿伞走人。

莲绛将手里的盒子抱在怀里,噙着笑,错身从十五身边走开,往正泰殿方向走去。

“陛下,你的伞!”

十五飞快追上,又将伞举在莲绛头上枳。

他回眸,碧波潋滟,“既夫人承认是我大冥的子民,那替我这个大冥皇帝撑伞,应该没有问题吧。”

“………”

十五震惊望着莲绛那妖冶的脸:她方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

而莲绛则扬起漂亮的下颚,以胜利之姿继续往前走。

十五气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又不敢让他就这样暴露在日光下,只得追上,“殿下,您好歹一个皇帝,出行不带侍卫,难道不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似乎,夫人比想象中的更关心本宫。”莲绛满意的笑道。

“陛下,您想多了。”十五黑着脸,“我只是想如果有侍卫,那就不用我来撑伞了。”

“是么?”莲绛微微失落,“看样子,不要侍卫随行,到真是今日的明智之举了。”

“……”

十五不敢再说话,她发现,她只要说任意说一句,他就能找到机会将她调戏一番。

口舌之争,向来都是他莲绛的强项。

可走了一会儿,十五发现,莲绛已经绕开了正泰殿,正往另外一处走。

“陛下,你要去哪儿?”

“大冥子民,都能随意问皇帝陛下的去处?”他侧首,笑看着她。

十五憋着脸,不敢再回话。

两人就这样行了一个时辰,来到了大冥宫南面的高处山坡上。

此处比大宫内更为荒凉,只有一棵稍微比人高的树,孤独的立在斜坡上。

因为冬日,这棵树的叶子早就掉光,又与赤霞山满山的松树不同,看起来更为孤零零。

莲绛上前,将盒子放在旁边的雪里,伸出一双如玉素手,开始将树根下的雪抛开。

十五也不敢怠慢,走近他,将伞举在他头上,“陛下,你是要做什么?”

有些不忍心看那如此漂亮的手,去做这种事。

“一年里,这里有一半时间都在下雪。”他手上动作没有停,“它又不是抗寒树,所以每隔几日就需要将此处的雪清理赶紧。”

“这种事情为何不让属下去做?”

“自己种的树,当然要自己照料。”待做完一切,他又抓了一把雪,将手上的污迹清洗­干­净,待起身时,额头上已有一层薄汗。

他满意的看着身前比人还高的树,道,“三年前,我病了一场。醒来之后,很多东西和记忆都模糊不清。我记得我醒的时候,在南燕山,那天早上,下着雨。我从住的地方一直走,来到了江边,看着翻腾江水,总觉得心中至爱已随那江水滚滚而去,可却不知道所谓至爱为何物。于是,我转身往高处走。"

“爬到了当时最高的山顶,在那儿,我突然想种一棵树。”

“但是,我要把它种在大洲最高的位置。”说道这里,他沉默了一会儿,回头,发现十五正望着那棵树,睫上沾着一片雪,凝化成珠滑过脸颊,“夫人,你怎么了?”

十五摇头,没法开口回答。舒夹答列

三年前,才南燕山,他终于寻到了她。

在那个雨天,他抱着她哀声乞求,“你带走我的衣服,带走我的孩子,带走我做的娃娃,为何却不带上我?”

“他说,孩子出生后,我会种一棵树,然后陪着它成长,直到它长大不再需要我。”

三年前,他曾说,“十五,你对我怎样都好,就是不要弃我。”

可最后呢,他种了一棵树。

而她,弃他而去。

===============

“陛下,天­色­不早了,要回去吗?”十五艰难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两人距离,她始终隔着三尺,并且长举着手,将伞放置在他头顶,而站位却又­精­妙的遮住其他白光。

他凝着她,见旁边有一块石头,拂开上面的雪就坐了上去,“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十五蹙眉,只得跟着过去。

见十五过来,他起身取下身上的披风,工工整整的叠放在石头上,“你也来坐吧。”

十五迟疑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他眼底溢出温柔的笑,将旁边的盒子打开,里面拿出一个并不算怎么­精­致的瓶子,“这个给你。”

“这是……”十五不敢去接那个瓶子。

“大冥宫纵揽天下其宝,但有些真正的宝,却是遗落在明间。”他将瓶子打开,里面是白­色­凝膏状物体,夹带的还有淡淡的莲花香,“这是赤霞城巷子里一个老人自制的膏药,抹在伤口上,不出两日,就会复原,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可比进贡的好许多倍。”言罢,他目光淡淡的扫过十五的左脸。

十五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眼底有一抹慌张。

她已经尽量遮住不让莲绛发现了。

“不小心刮伤的。”她不愿牵扯太多,还是伸手接过,“谢谢陛下。”

“效果非常好,”他继续补充。

“陛下怎么知道?”

他神秘一笑,抬起白皙的手腕递到十五身前,“有一晚,我明明记得有一个胆子特别大的人咬了我一口,可我醒来之后,不但发现没有关于她的任何讯息,而身上的伤口不在了。但我发现手臂上遗留着药味,后面才知道,那一次我感染风寒,睡了三日,有人给我用了药,去掉了这疤痕。”

他眼眸深深的绞着十五,“疤痕可以去,记忆不能。”

十五一惊,生怕他再提及那日之事,刚好瞧见他眼角处沾了点泥沙,忙转移话题“殿下,你这儿沾了泥沙?”

“嗯?”他茫然,不知道她说什么。

挣扎了一番,十五还是咬牙,伸出手,替他擦拭。

手指刚伸过去,不经意间碰触到他卷长的睫毛,十五手指一颤。

他静静的坐在那儿,长发落雪,姿态乖巧,脸上还有淡淡的红晕。那样子,诱人到了极致。

“好了。”

十五有些口­干­舌燥。她时刻避免着和莲绛相处,因为,她也清楚,自己总是敌不过他的魅惑。

方才,那小小的动作,却已让她心神紊乱。

面对如此妖冶的人,怕是没有人能保持清醒。

想到当年次次被他蛊惑,然后被惨痛吃­干­抹净的经历,十五心有余悸的扭头看向对面白茫茫山头。

“别老看着雪。”

莲绛轻声提醒,“一直盯着雪看,会照成雪盲。”

他这一提醒,十五才惊觉,一回头时,眼前却一片漆黑,另外一只手下意识的抓向莲绛几乎本能的去求助。

“闭上眼睛。”他手伸过来,一下蒙住了她双眼,“阿初还是说你们住在雪山上,这点常识也不知道。”

十五不敢动,因为,两人此时靠得很近,甚至能感受得到他淡淡的呼吸。

两人就这样紧靠坐在石头上,她替他撑伞,他替她护住眼睛。

眼眸上滚烫,十五只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握紧那伞,“陛下……”

她开口的瞬间,双­唇­被人紧紧封住。

沉重而紧张亲吻,他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捧着她的脸,不让她逃离。

他的吻,从一开始的羞涩试探,到后面的强攻掠夺,期间就是不给她丝毫挣脱的机会。

直到她呼吸不济,软绵无力的靠在他怀里他才不舍的放开,双手却是搂着她纤细的腰肢,额头抵着她眉心,陪着她一起喘息。

风从此西面刮来,两人的青丝白发交缠,素衣黑袍交织,一柄桃花扇,殷红点点,如一幅­色­彩旖旎的画卷。

“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他趁她喘息的机会,扣住她腰肢又夺吻一番,“这大洲,根本就没有一个卫霜发。”

十五顿时惊醒,一掌将莲绛推开,他却一把亦更快的速度扣住她手。

深碧­色­的绞着她,十五目光稍微恢复,扭头不愿去看他的脸。

“对不起。”

莲绛松开了十五。

十五慌忙起身,后退几步。

莲绛嘴角掠过一抹苦笑,看了看她,转身离开。

十五立在风雪中,看着身旁的那棵树,然后拾起莲绛的披风和那个小盒子,慢慢的往回走。

回到南苑宫时,天­色­将黑,流水正着急的站在门口。

“提前行动吧。”

十五疲倦的说道。

=========女巫の猫=======

是夜,霜发夫人风寒。

莲绛赶到南苑宫时,看到白发素衣的女子躺在纱帘后面,脸­色­苍白若纸,双眸紧闭,薄­唇­无­色­。

“陛下。”流水上前拦住要进去的莲绛,“夫人正在休息。”

“服药了吗?”

“方才按照夫人的提示,奴婢已经命人去煎药,服了……”流水顿了一下,神­色­忧虑,“应该会好很多。”

“若本宫没有记错,方才来之前,她就服过一味。”

“这……”流水垂眸。

宫仪推门而入,莲绛看着端进来的药,抢过来一闻,“这是什么药?”

“奴婢想夫人这次风寒如此严重,想及是她连日未曾休息,就加了几味药。”

“药不是她开的,竟要你加?”

流水垂首,似有些为难,“夫人下午归来时,全是湿透,后面时冷时热,十分虚弱。奴婢跟随夫人多年,也略懂些药理,因此,这药是奴婢开的。”

“略懂?”莲绛勃然大怒,“略懂你就敢对你夫人用药,你这是拿你夫人的身体开玩笑。”

流水吓得屈膝跪在地上,“奴婢实在没有想到这么多。奴婢主要是想大冥宫没有太医……”

莲绛面­色­­阴­沉,隔着帘子看着那虚弱的女子,缓缓开口,“本宫传艳妃来替你夫人把脉,你觉得是否有不妥之处?”

流水垂首,“但凭陛下吩咐。”

“火舞,去传艳妃。”

=====

艳妃抱着药箱进来时,看到莲绛负手立在纱帘后面,双目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女子。

她想及中午莲绛发怒的样子,又见他眼神如此痛苦深处,捧着药箱的手略微发抖。

“陛下。”她走到莲绛身后,对着他盈盈一拜。

头上目光­阴­寒,她不敢抬头,却已知道莲绛正在审视着自己。

“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若再有什么歹毒之心,别怪本宫不念昔日旧情。”他声音很低,却全是杀气。

艳妃垂眸,眼眸下掠过一丝苦楚,“臣妾明白。只是,臣妾为夫人诊脉施针,陛下需要离开一下。”

莲绛默然,又看了十五许久,这才转身出去,却并没有走远,而是立在了屏风后面。

艳妃起身,掀开纱帘进去,见十五面若死灰的躺在床上,­唇­已出现­干­裂,亦不由一怔。

中午才见的女子,虽然看起来有些疲惫,却也不至于虚弱到如此地步。

伸手扣住十五手腕,竟是出奇的冰凉,更重要的是,她体内还有一股热气在逆行,经脉紊乱。

“夫人……夫人……”艳妃低下头,伏在十五耳边轻声唤道。

床上的女子只是艰难的蹙了蹙眉,却并没有气力睁开眼,再探气息,十分的微弱,好在稳定。

流水站在侧面,神­色­似乎十分的焦急,“艳妃娘娘,我们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为何风寒如此严重?”她简单询问了一句。

“下午夫人出去了一趟,淋了一身的雪,全身都湿透。”

“难怪。”艳妃默默的念叨,然后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银针。

“艳妃娘娘,可需要我什么帮忙?”

“帮我退一下夫人的衣服。”

流水坐在床边,解开十五的中衣,一条金­色­的细链滑落,艳妃目光一闪,道,“等等,还烦请姑娘去帮我取点艾草,先熏一番,我再替夫人施针。”

“是。”流水飞快退了下去。

流水回来时,艳妃正低头将所需的银针一根根的取出来,摆放在别处,而床上的十五依然昏睡。

“替你们夫人宽衣吧。”艳妃淡淡的吩咐,流水俯身替十五褪去了中衣和里衣,一枚红­色­珠子从滑落,凝红如血。

依稀中,流水感到手心被捏了一下。“艳妃娘娘,拜托你了。”流水取下那枚珠子,抱着十五的衣服,对艳妃躬身行礼。

“夫人和我姐妹相称,这是我理应做的。”艳妃也不介意流水在旁边盯着,认真的替十五施起针来。期间休息时,流水才离开,又换了一次艾草。

到日次清晨,十五幽幽转醒,看起来虽然虚弱,但是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而莲绛也在外面守了一个通宵。

“夫人醒了?”艳妃看着十五。

看到眼前的女子,十五微微一怔,直到流水扶着她坐起来,似才反应,“艳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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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八章:何以归来 二十三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16 本章字数:4357

“这大冥宫的雪万万淋不得,夫人下次可别去赏雪了。0”

艳妃微笑道。

“谢谢娘娘的提醒。咳咳咳……不会有下次了。”十五低喘了一口气,叹道,“我实在不适应这­阴­寒的大冥宫。”

坐着暗处的莲绛,眼底掠过丝无奈,旋即自嘲的扭开头,看着窗台小几上,摆放着的一个盛曼水的月光杯,神­色­显得十分没落。

此时,天刚刚亮,窗外小雪如细雨纷飞,窗户紧闭,却因为周围太过安静,他能听到落雪的声音柘。

明知道她抵触他,他还是闻讯赶来,却又怕她醒来见到他会生气,待她病情稳定之后,坐在了临窗的暗处。

“那我就先告辞了吧。”

艳妃抱着盒子站了起来扳。

十五目光扫过她的盒子,对旁边的流水吩咐,“替我更衣,送送娘娘。”

“夫人病情刚稳,再也吹不得风寒了。”

艳妃忙阻止,而流水已经将十五扶着坐了起来。

“啊……我……”床榻上的白发女子,突然惊慌的抓着自己的胸口,“阿水,我的东西呢?”

她全身颤抖,在脖子上摸了一圈,然后掀开被褥,四处寻找,神­色­看起来相当的慌乱,连声音都在颤抖。

“夫人,怎么了?”

流水忙连声询问。

“珠子,珠子……”

女子声音已经带着哭腔,顾不得晨露夜寒,就着单衣赤足翻滚下床。

闻珠子二字,艳妃先是一怔,发现十五原本脖子上那颗凝红­色­的珠子不在了,她上前拉住十五,低声道,“方才更衣的时候,我瞧见你侍女将珠子取走了啊。”

“阿水,你拿走了珠子?”十五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拉着流水。

流水大惊,“夫人,阿水作何要拿走珠子?那是老­妇­人给您的遗物,这么多年您一直佩戴在身,我哪里敢拿走!”说完,她也四处替十五找起来,却发现,根本没有珠子的影子,连衣服都翻了个遍。

艳妃神­色­也跟着慌张起来。

“唔……”旁边的十五一下倒在地上,红­色­的繁花西域地摊上,一片暗红­色­。

“夫人!”

流水跪在地上,将十五扶住,抄起袖子慌忙擦去她嘴角的血痕,大哭起来,“夫人,你不要这样。”

她的哭喊声,终于惊动了外面的莲绛,他闻声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全然惊呆。

流水跪在地上,十五仅着白­色­的单衣靠在她怀里,而衣襟上全是鲜血,她双手抓着流水,眼带乞求,“快去找……”

莲绛过来,将十五抱起,放在床榻上,一摁十五的脉搏,经脉全部逆行,回头看着盯着流水,“到底发生来了什么事?”

流水哽咽出声,“夫人醒来时还好好的,可方才发现老­妇­人留下的遗物不在,怕是急火攻心。0”

“遗物?”

“是一颗红­色­的珠子。”流水哭道,“那是东海所产,据说的炽火龙丹,能祛除体寒,是老­妇­人留给夫人以祛除她体内寒气。那珠子,据说能解百毒,多年来从未曾离身……”

“你胡说!”

旁边的艳妃厉声打断流水,那明明是北冥国的圣物,怎么成了这个女人家母的遗物。

可一开口,她突然就后悔,甚至意识到了危险的逼急,和某种­阴­谋的味道。

可事发突然,她无法理清其中缘由。

莲绛和流水目光同时­射­向艳妃。

“你所谓胡说是什么?”

莲绛沉声,盯着神­色­亦慌乱的艳妃。

“臣妾……臣妾方才看着这婢女将夫人的珠子拿走了。”

“艳妃娘娘为何诬陷我!”流水毫不示弱的盯着艳妃,“我跟随夫人二十多年,真有心要拿那珠子,何必等到今日!”说着,她突然一顿,惊讶的盯着艳妃,“是艳妃娘娘你?今晚只有你和夫人独处过?昨天夫人邀请你过来用膳时,你还突然问道夫人的珠子,甚至还提出要夫人取下来让你看看。当时夫人为难的拒绝了你!”

“你……你不要诬赖我!”

艳妃如五雷轰顶,对上流水雪亮的双眼,她瞬间明白了!

今晚的一切,都是针对她!

“阿水……”

床榻上的十五,睁开眼,捂住胸口,着急开口,“好闷,怎么有蛇炼齑粉,开窗……快……”

听到蛇炼齑粉四个字,艳妃浑身都抖了起来。

要知道,这是世间罕见的一种慢­性­毒,气味极其的淡,只有达到一定量时,才能让人鼻息敏锐的人察觉。

中毒之人,才开始是昏迷,随后是经脉紊乱,最后出现吐血症状。

流水似意识道什么,大声的对宫仪喊,“快开窗,开窗。”一边替十五擦去嘴里溢出的血沫,一边忍不住抱住十五大哭起来。

十五,你怎么…对自己也这般狠心。

“阿水,母亲的珠子呢?”床上女子苍白的手抓着。

“冷!”莲绛厉声,“将整个南苑宫封起来,谁也不许出去。”

“陛下。”流水回头看着莲绛,“我家夫人自进入大冥宫,才短短四日,但是这四日中却无数次受人暗算,连我家小公子都没有幸免,险些落水而死。难道这就是陛下的待客之道?”

“我夫人,不过是淋了雪,即便是风寒也不至于昏迷吐血。我们千防暗防,夫人还是躲不过……”

十五靠在流水身上,虚弱摇头,“不要追究其他了……找回珠子,我们就回家……”

莲绛负手而立,将外面全部封锁了的冷和火舞走了进来,恭谨的跪在莲绛身后,“陛下。”

“将此苑所有人全都搜身,将任何可疑之物都找出来。”

艳妃微微颤颤的立在原地,屋子里静得唯有流砂的声音。

一个时辰之后,负责搜身的火舞走了进来,“陛下,南苑宫侍卫宫仪,宫三十人全部搜完,并没有找到霜发夫人的珠子。”

“全部搜完了?”

火舞顿了一下,“还有艳妃,霜发夫人及她婢女没有搜。”

莲绛目光­阴­森的扫过流水和艳妃,“今晚你们两个都是最后一个看到珠子的,搜给本宫搜。”说完,转身看向窗外。

“艳妃娘娘,得罪了。”

火舞上前,将艳妃和流水的衣服一一褪下,连十五身上都搜过,却一无所获。

艳妃穿上衣服,咬着牙盯着流水,“既然没有,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火舞注意到了地上的药箱,“娘娘,为了证明你清白,这箱子,容许火舞也查看一下。”

“你……住手。”火舞刚拿起那个药箱,艳妃就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将她拉开。”莲绛回身,呵斥道。

外面的侍卫上前,拉住了艳妃,火舞神­色­微微一怔,那一刻,有些不敢打开那盒子。

莲绛见她的迟疑,上前一步,抱起那盒子狠狠的砸在地上。

“砰!”

盒子被砸开,药瓶,银针,短刀,撒布全落在地上,其中一个裹着撒布似药丸的东西也从里面滚落出来。

旁边的流水眼疾手快,一下将其捡起来,拆开一看:一颗凝红­色­的珠子坠在银丝丝链上面。

“这是我的!”

艳妃一把推开十五,从流水手里抢了过来,双目狰狞,“这是我的珠子,我也有一颗。火舞可以作证!”说着,她回头盯着火舞。

火舞怔了片刻,“一年前,属下的确看到艳妃娘娘有一颗类似的珠子。”

她说的是实话。

“那意思是,我夫人偷艳妃娘娘的珠子?”流水气得直哆嗦。

“阿水。”十五虚弱的声音传来,“这或许,真是艳妃娘娘的。母亲留给我的珠子,其上面的丝链找工匠刻上了我的名字。”

艳妃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黑暗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她紧紧握着的珠子的手在开始发抖,而手心里那条细链,却似银丝一样收紧自己

“艳妃娘娘……让属下看看吧。”火舞着急的看着艳妃,也希望艳妃清白,否则她也难逃关系。

艳妃神­色­恍然,火舞见莲绛面若寒霜,周身杀气凌然,不敢在怠慢,上前从艳妃手里拿过珠子。

那链子非常的细小,但是学武之人,只要凝神,就能看清细如尘埃的东西。

那扣住珠子的链扣上,刻着一个有些模糊的:霜。

火舞捧着珠子的双手一颤,震惊的扭头看向艳妃,发现艳妃也面若死灰,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两个人女人都没有说话,但是莲绛和周围的侍卫,都瞬间从她们的神­色­中读懂了其中讯息:艳妃箱子里藏着的竟真的是那刻着字的珠子。

此时的艳妃大脑一片嗡鸣之声,她当然知道自己箱子里藏着的是十五的珠子。

只是,她万万没有料到,十五的珠子上面,竟然刻了字!

======

自那晚小鱼儿的手术,和十五藏掖着珠子的情景,艳妃已经断定,十五脖子上的就是角丽姬真正要寻找的凝雪珠。

因此,她就一直寻找各种机会,想办法抢回来。

没想到的是,昨晚霜发夫人竟突受风寒。向来善于捕捉机会的她,当然知道,这是最好不过的机会。

而为了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她选择了:偷天换日!

趁十五昏迷时,调开流水,迅速的将两个珠子调换!

她以为,一切都做的天衣无缝,却万万没想到,十五竟然还如此留了一手。

“陛下。”

恰此时,负责搜擦庭院的冷走了进来,他手里捧着一个盛满水的月光杯。

看到这个杯子,莲绛柳眉紧蹙,艳妃则踉跄后退一步,扶住旁边的桌子,方才能稳住身形。

“这杯子似乎有些怪异?杯子里的水有点香,但是又有点苦。”

“这是艳妃昨儿午膳时,赠给夫人的。说着是西域进贡的月光杯,只要装上水,晚上就装满了月光一样好看。”

流水补充道。

“将水倒掉。”莲绛吩咐。

水一倒掉,那股香气就消失了,连带苦味也没有,看起来和普通杯子没有什么两样。

冷拿出小刀,在湿润的杯内一刮,竟然扣下了许多粉末。

“蛇炼齑粉。”

屋子里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艳妃再也坚持不住的跪在地上,她原本嗡鸣的脑袋突然在看到莫名出来的蛇炼齑粉之后,瞬间清明了几分。

“是­阴­谋!”她跪在地上,指着床上的十五和流水尖叫,“是她们陷害臣妾的­阴­谋!”

=============女巫の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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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七十九章:何以归来 二十四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16 本章字数:4404

“咳咳咳咳……”十五挣扎坐起来,冷冷盯着地上的艳妃,“艳妃娘娘,您倒是说说,我有什么­阴­谋!”

她声音异常虚弱,可透着一股韧劲和不甘。舒夹答列

尽管身上的衣衫全是血迹,可她周身依然流淌着绝于尘世的气质。

“我根本没有给你下毒!”那蛇炼齑粉根本不是她的!

“没有?”十五冷笑,“那我敢问娘娘几个问题。那月光杯,可是你送的。我这珠子,可是你拿的!玷”

艳妃回答不上话,此刻,她才深知,自从这女人进入大冥宫第一天,就已经预谋陷害自己。

而自己,直到落入劝道,才醒悟。

人证物证俱在,她想抵赖也难骅。

“从我初入这大冥宫的第一天,阿初落水,险些被溺死。而艳妃娘娘您带着陛下妃子下跪于民女,民女险些落下大不敬之罪,之后,若非阿水以身挡刀,民女怕早死在了别人猝着剧毒的剪刀之下。咳咳……”她捂住胸口,嘴角血沫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若民女真有什么­阴­谋,怕也是只求安稳离开这四处陷进,到处是危机的大冥宫。”

言罢,十五也不顾流水阻拦,双膝跪在了地上,“陛下,恳请容许民女一家离开。”

莲绛浑身骤然寒冷,看着地上下跪的白衣素发女子,他终于明白,自己再也寻不到任何一个借口,将她留住。

他誓言旦旦,不会再让阿初和她置于危险中,却在此刻发现,将她留在身边,就已经将她置于绝境。

多年前,他就知道,深宫似海,危险重重。

“好!”莲绛颤声,睨了一眼地上的艳妃,“你本是我邀请来的贵客,这女人却歹毒如蛇蝎,三番五次做出不礼之事,本宫愧疚于你,也难以弥补歉疚。就让这女人随你离开,她是死是活由夫人决定!”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别说冷护卫和火舞,就十五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

艳妃发出一声哭嚎,跪着爬过去,一下抓着莲绛的袍子,“莲绛,你不能这么做!”她声音,三分尖锐,七分凄厉。

她双眼充血,厉声,“你知道,你没法离开我。”那一瞬,她眼神亦狠狠瞪向冷。

闻声,十五浑身一抖,扭头看着艳妃。

莲绛豁然上前,修长漂亮的五指如利刃一下掐住艳妃的脖子。

他双瞳碧芒乍现,妖冶的脸上露出讥笑,“那本宫就试试!”

艳妃苍白的脸瞬间因为呼吸不畅而转紫,身体颤抖,双眼尽翻。

“陛下。”

拦住莲绛的,竟是旁边的冷。

他扣住莲绛的手,垂首跪在旁边。

而火舞,亦跟着跪下。

艳妃双瞳充血,她突然挣扎一下,低声吐出两个字,“秘密。舒夹答列”

莲绛杀气森森的眼瞳里闪过片刻茫然,而艳妃的眼底,则溢出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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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流水的心瞬间下沉。

她紧张的看向十五,十五抬起眼眸,平静的看着莲绛,“民女哪有资格带走陛下的女人?陛下若这般做,岂不是又要治民女大不敬。”

她开口的瞬间,流水先是一怔,瞬间明白。

十五是在以退为进。

虽然将艳妃逼到如此地步,但是却没想到冷护卫站在了艳妃那一侧,而莲绛又出现了迟疑,显然,艳妃还留着几手。

而这几手,应该恰是莲绛的痛处!虽不知详细,但是却足以保住艳妃一命。

===

十五的内心比任何人都渴望将艳妃铲除,将艳妃从莲绛身边带走。

但是,按照她现在的身份,她的确没有合理的‘理由’带走一个皇帝的女人。

莲绛松开艳妃,目光沉痛而难过的望着十五,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将她拖入水牢!”

“呵呵呵……”艳妃躺在地上,得意的瞟向十五,任由冷护卫和火舞将她带下去。

流水垂首,也跟着退了下去。

里屋里就剩下十五和莲绛。

莲绛拾起旁边的披风,走过来,给十五披风。

十五侧身避开,然后艰难的拾起地上掉落的凝雪珠,紧紧的握在手里。

“抱歉。给我一点时间。”

“陛下……”十五抬起头,“民女先前就说过,什么都不求,只求离开。”

“她死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他半跪于她身侧,看着她缕缕白发,忍不住将其捧在手心。

“呵呵……”十五挑眉冷笑,“陛下您如此多女人,死了一个艳妃,又会有另外一个艳妃。这大冥宫,本不属于我呣子,陛下何况为难我?”

“何苦?”莲绛扳过十五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卫霜发,这几日,本宫对你一片真心,你就是这般无视?你若留在本宫身边,本宫什么都愿意给你。”

“真心?可民女一颗真心根本不在陛下身上!我心中早有挚爱!”她笑得极其冷漠,“留我,与囚我有和区别?”

莲绛看着十五无情的脸,那碧­色­眼眸慢慢凝着一层,碎冰似的光芒,他薄­唇­勾起一丝妖冶的笑,“那就囚着你吧。”

他手指一下勾起她下颚,“本宫决定了,即日就迎娶你!”言罢,俯身封住十五的­唇­,柔软的舌舔过她嘴角的血迹,撬开她­唇­齿。

这种细腻的味道,像罂粟一眼吞噬着他的理智,让他爱之忘我,贪恋不已。

明知道是毒,却甘之如饴。

“唔。”­唇­上和胸口一阵剧痛,他悠的松开她。

嘴角的血也不知道是她咬的,还是因为心口传来的剧痛而涌出的血沫,总之,腥咸浓烈。

他素白的手指拂过嘴角血,缓缓起身,“你若有什么要求,就告知宫仪。除了离开本宫,本宫什么都会满足你。”

“呵呵……”十五压根没有想到莲绛突然会这样,“陛下,难道你要娶一个有夫之­妇­?难道你就不怕天下耻笑你夺人之妻?”

他微扬漂亮的凤目,落出一个邪肆的笑,“我连别人的天下都敢抢,还怕别人笑话抢女人?”

十五倒抽一口凉气,大骂,“疯子!”

“呵呵……”他笑得极其妩媚,“本宫先前就是对你太理智了!”说完,他捂住略痛的心口,转身走了出去。

=====

“十五,怎么了?”流水进来,看到十五神­色­颓废的坐在地上。

“凝雪珠呢。”十五看着流水,自然指的是那枚真的凝雪珠。

“放好了。”那艳妃估计死也不会猜到,那真正的凝雪珠又让小青带着藏到了小鱼儿那儿。

“莲绛说要成婚。你即可去安排一下,马上离开。”

“什么?”流水差异,虽然看得出如今的莲绛对十五上心,但是,表现的也十分理智。

昨晚十五昏倒,他着急的想去把脉,都让流水以礼仪之伦将他拦下来。

如今,怎么突然这样。

“但是……”流水顿了一下,“方才我出去看了一下,守卫又不知道加强了多少倍。怕是连讯息都难以和外面联系上了。”

十五沉着脸,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莲绛人来疯的­性­格,她实在把握不住。

“艳妃那儿怎么办?她不死,就后患无穷。”

十五眼眸一闪,“若实在不行,那就逼!如今莲绛要囚我,那就我就逼艳妃!”

她此行重返大洲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寻回这颗凝雪珠,如今,已经拿回。

那她将不择一切手段的赶回昆仑,前往北冥。

那里,苦苦挣扎的月夕还在等着她。

====

临近中午,十五还在为如何一个‘逼’法一筹莫展时,来了一批宫仪大张旗鼓的开始装潢院落,红绸漫天,灯火绵延,到处都贴满了喜字。

十五想拦也拦不住。

“娘亲。”一个穿得更喜庆的,全身红彤彤的家伙,像一只浑圆的糖葫芦一下滚进十五怀里。

看到小莲初脸上都被抹了一层红,十五忙给它擦掉,“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啊?”

“陛下说,娘要和他成亲了啊。明天我就可以喊他爹爹了,“他还说,等娘和他成亲之后,那些妃子全归我了。还给我买了好多糖葫芦。”

“你……”十五万万没有想到,莲绛那么无耻,竟然先朝小莲初下手。

“夫人。”

一个宫仪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大红的嫁衣,“陛下让夫人试试这衣衫合适不?”

“拿出去扔了!”

十五气得声音颤抖。

那宫仪吓得忙跪在地上,“陛下说,若夫人不穿,那就赐死奴婢。”

“呵……他这是威胁我?”十五冷笑,“好啊,那我看看,你们大冥宫有多少人能死。”

“啊。不行!”小家伙忙阻止,“娘亲,陛下方才说了,婢女死光了,就要拿我媳­妇­儿开刀。”

“你媳­妇­儿……”十五又气又怒,可是,却如何都没法莲初发脾气,“你知道媳­妇­儿是什么吗?”

“老婆。”

十五看着几乎和莲绛一个磨子映出来的家伙,对流水吩咐,“看好阿初。”说完,抓起大红­色­的嫁衣往外面走。

“夫人,您去哪?”

她刚走到门,几十个宫仪一下将十五拦住。更外面,还站了几十个护卫。

“去向你们陛下禀告,我去看艳妃娘娘。”十五抱着红­色­的嫁衣,冷笑,“他不是说,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满足吗?”

很快,来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侍卫,领着轿子,躬身跪在十五身前,“夫人,请随我来。”

这一切倒是在十五预料之外,她裹好披风,上了轿子,浩浩荡荡的由一群人抬着去往水牢。

大冥宫本就长年下雪,­阴­寒森冷,那水牢,比想象中的更寒冷潮湿,墙上挂着冰柱,一路上滴滴答答全是水。

最里面的闹房里,艳妃却姿态舒适的靠在­干­燥的稻草上,听闻脚步声,她睁开眼,看到十五穿着灰­色­的披风立在牢门外,先是一愣,随后又勾­唇­露出讥嘲的笑。

“下去!”十五对身后的络腮胡侍卫道。

侍卫一愣,又听十五冷澈声音传来,当即躬身退了下去。

原本还在讥笑的艳妃,看到那络腮胡侍卫如此毕恭毕敬的退下,脸上笑容顿时凝住。

要知道,那侍卫是统领整个大冥宫侍卫的都尉!只直接听从于莲绛!

见她神情落差,十五才幽幽笑了起来。

============女巫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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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章:何以归来 二十五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16 本章字数:5469

艳妃从位置上坐起来,又看着那都尉离开的方向,似乎再三确认之后,才回头疑惑的盯着十五。0

见到十五的挵着袖子站在旁边,艳妃目光一沉,起身走向牢门,挑衅的盯着十五,“你以为,你这般处心积虑,就能扳倒我?”

她冷笑,“我今日不过是大意,才落此地步。但是,你也看到了……”她凑近十五,“我不会死。我妃位还在。”

“为了什么?”十五开口,冷澈的声音里,有着王者傲倨天下的孤高和威慑。

这样的口吻,让艳妃惊得一怔,只觉得有些熟悉,“你说什么?柘”

“莲绛对你根本无情意,你这般处心积虑的要留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

“你……”艳妃似被戳到痛楚,尖叫道,“你胡说!这大冥,谁不知,我最为得宠!大名宫女子少说也有五百,但是没有我的允许,那些女人根本不可能见到莲绛。后宫一切,都要经过我的手。”

“这就是宠?”十五神­色­未变,“宠你,可以把你送给我这个才相识几天的女人?扳”

“住口!如果我不是被你一次次的陷害,会落于此处。”艳妃喘了口气,“但是,你能把我怎样?你想置我于死地,可我偏生活着。你真以为,你来大明宫几天,就真的能扳倒我?呵,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也太小看我这几年的基业了。”

“我历经对手无数,杀过敌人过千,有我钦佩的,有让我刮目的,只有一种让我看不起。”十五身形如松柏淡立于潮湿的水牢里,一双美目明耀闪动,去暗夜中泛着冷芒的钻石,“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自信过头就是自负。”

艳妃依然不屑,她当然清楚至今的手里还握着什么。

而这一点,她非常断定,身前的女子根本没有。

眼前的女子,或许心机更深,或许比自己更美貌,但是,来路不明,而且目的怕也不简单。

莲绛只喜欢忠诚的人,很显然,此女子做不到。

而自己,则可以!

===

“你自以为会是我对手?”艳妃扣住牢门,冷笑,“我见过比你更强大的对手!但是,她同样败在了我手里。”

当年的十五,让莲绛捧在手心里,宠到心里,甘愿为之万劫不复的女人,同样,被她打倒。

“刚好。”十五眯眼微挑下颚,“我还没有遇到过没有打不倒的对手。”

两个女人,隔着牢狱,四目相对火光相撞,杀气黯升。

“那么,艳妃娘娘,开始吧。”

十五勾­唇­笑了起来,那一笑,眉目生动,竟是光芒四­射­的妩媚妖娆。

艳妃面­色­一白,已见十五双手摊,展开了一套华丽而­精­致的红­色­袍子,上面的金­色­繁花,流动着夺目的光彩,宛如天边的流云,那繁花纹路繁复,神秘却高贵。

那正是与莲绛袍子上一模一样的金­色­地涌番莲。

这种图文,对长生楼,对月重宫来说,是神的象征。

而对这个大洲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大冥过来说,是绝对权力的象征。

“这是什么?”艳妃面无血­色­的趴在牢门上,盯着十五手中这件旖旎的华服,嘶哑问出声。

“莲绛送来的,今日你被带走之后,他已宣布即日同我成婚。”

“不可能!”艳妃厉声尖叫,伸出手一下抓住了十五手里的袍子,“不可能!莲绛他不会再用这般阵势去娶其他女人。0”

她往后一拉,那条华贵袍子被她撕掉一个角。

十五冷笑着看着被撕破的衣服,低声道,“怎么,不过一件衣服,你就这么害怕了?你不是说,我扳不倒你吗?”

艳妃双手一颤,伸手企图抓扯十五的脸,十五侧身,轻巧的躲过,继续道,“艳妃娘娘,这才开始呢。”

说着,十五一挵披风,静静的站在远处,如天神般残酷而冷厉的欣赏着艳妃的狼狈。

“你想怎样?”艳妃将头挤在牢笼缝隙里,全然不顾自己先前竭力保持的高贵形象,狰狞的盯着十五,“你也不过是他女人中的一个。他不过对你有暂时的新鲜感而已。”

她虽然这么说,可眼前女子那睥睨冷傲的神­色­,却让她感到害怕。三年来,她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像潮水一样吞噬自己。

这个女人带来的危险气息,她捉摸不到任何缘由,正是如此,反而更惶恐。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这一次,莲绛怕是认真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和部署,却已经被这个才出现几天的女人弄进了水牢。

十五凑过去,俯身在她耳边,发出似幽灵般­阴­森邪气的低语,“我想让你死!”

“不可能!我死不了!”水牢里,艳妃的声音凄厉回荡。

“那我就慢慢折磨你。”十五森森一笑,“直到你求着我赐你一死。”

“没门!”

艳妃手里飞出一根银针,刺向十五。

可银针没有飞出,十五却先一步出手扣住了她手腕,轻轻一捏。

剧痛袭来,艳妃双膝无力的跪在地上,手里的银针掉落在地上。

====

“来人。”十五将她丢在地上,重新站直冷声吩咐。

方才出去的络腮胡侍卫一听,慌忙进来,朝十五行礼,“夫人,有什么吩咐。”

十五将那件撕烂的华服丢给那侍卫,“去告诉陛下,方才衣服被艳妃撕破了。”

那侍卫头皮顿时发麻,捧着华服的手都在发抖。

心中暗道:这位新夫人,可还真是一个狠角­色­。

大冥三年,后宫妃嫔三月册封一次,皆都是一道圣旨,那些女子甚至至今连夜帝陛下的样子都没有见过。

而这一次,夜帝陛下亲手拟定封号,如此急迫举行婚礼的,却是唯一的一次。

可新婚要穿的嫁人,却让人给撕坏!这毁衣之人必死无疑。

半个时辰之后,侍卫面­色­苍白,战战兢兢的回来,“陛下说,夫人如何才能消气?”

“我生气了?”十五含笑看着那络腮胡侍卫,“我不过是希望你转达,嫁衣破了,这婚事就该取消罢了。”

“陛下说,他早就准备了三十六套礼服,夫人不必担忧。”

十五抿­唇­,看着水牢里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艳妃,淡淡道,“如此,麻烦都尉再去跑一趟,将剩余的三十五套全送来吧。”

都尉眉心乱跳,却不敢忤逆,飞快的退了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三十个宫仪飞快双手捧着鲜红的嫁衣,站在了十五身后。

十五随时抓了一件,塞到艳妃手里,“嫁衣不在,婚事不成。这里还有三十五套,你还敢撕吗?”

“你以为我不敢撕?”艳妃抖着蠢道。

“那你撕。”十五做了一个自便的姿势。

艳妃扯着那裙摆,作势一拉,动作却突然顿时,冷笑,“你想激将我?那你就失望了。”方才撕了那嫁衣,她心里还后怕,还在都尉来时并未说莲绛发火,她心稍安。

可如今自己这个状况,实属不能再忤逆莲绛,她要做的便是表现出对‘莲绛’百分之百的温顺服从,以此再次拿回属于自己一切。

“我是失望了,原来你比我想象怕死。”

艳妃不似其他女人那般冲动,她有着常人所没有的隐忍和理智,如今看破十五的目的,她转身,重新躺在那稻草上。

“夫人,天­色­将晚,陛下传你早些回去。”

水牢里又来了一个人,那人颔首默默的立在入口。

水牢潮湿,那人似故意躲避十五审视的目光,十五也无法看清他神情。

“冷护卫,劳烦你去回禀陛下,这三十五套衣服我就留一套。一生一套嫁衣,多的,撕了才回去。”

“一生一套嫁衣?夫人说的好。”正当一群人被十五这要求吓得不知所措时,水牢入口传来一个慵懒的声语。

闻此声,牢里众人纷纷跪在地上,“陛下万岁。”

艳妃更是提裙而跪,姿势优雅。

唯有十五依然挵着披风,傲然而立,脸上冷漠得有些残酷表情并没有因为此人的到来,而有丝毫的变化。

莲绛姿态雍容的款款而来,他抬起手,一一抚摸过那些嫁衣,最后停在十五身侧,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夫人看中了哪套?”

十五并未看他,冷声,“一件也看不中。”

众人皆暗自倒抽一口凉气。虽心里知道陛下宠这位新来的夫人,可万万没有料到此女子竟然如此不知道好歹,竟然敢用这种态度和陛下说话。

莲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展颜一笑,“既如此,那都撕了!明天再让人赶制,补上你的嫁衣,直到你满意为止。”他言下之意,今晚没有嫁衣,照样要举行婚礼,十五根本逃不掉。

十五回头狠狠盯着莲绛。

许是以前和莲绛呆久了,她也能学着点毒舌,可面对莲绛,她也总是哑口无言。

见她气鼓鼓的神情,莲绛温柔的笑容中又多了几分宠溺。他凑着声音在十五耳边,笑道,“夫人,你的激将法,对本宫也没有用啊。”

莲绛方才那句话,很明显是看到了十五对艳妃使绊子。

“原来陛下早来了。那我方才那要求,陛下看如何?”十五挑眉看着他。

莲绛目光扫过那套被撕烂的嫁衣,红纱上绣着的金­色­地涌番莲在水牢的迎风中轻轻颤抖,白­色­的衬低沾了污泥。

“既艳妃撕过一件,想必,她会非常愿意为夫人效劳撕下剩余的。”说完,他目光冷冷回到艳妃身上,“艳妃,是吧?”

跪在地上的艳妃如落冰湖,周身透着刺骨寒意,她袖中手指紧握,手心被自己挖出几个血痕来。

到此时,她才明白,方才十五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拖延时间,等着莲绛来,再让莲绛亲自责罚自己。

“呵呵……”

她传来一声低低的悲笑。

那笑声真是又恨又不甘心。

那女人如何折磨她都不怕,但是,艳妃万万没有想到,那女人竟然根本不想自己动手,而是让莲绛出手。

那样的伤痛,比什么酷刑都难以让艳妃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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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拉……”安静的水牢里,穿着依然华贵的艳妃娘娘跪在地上,一件件的撕身前堆积如山的衣服。

她那双保养极好的手,此时早就鲜血淋漓,那些嫁衣全都金丝绣花,稍不小心,就会切入皮肤。

几件衣服下来,她白皙的手,到处伤口竟然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但是,她却撕得越发的带劲,好像手里的衣服就是她的仇人,每撕烂一件,她眼底就暗涌起疯狂而嗜血的笑。

转身走出水牢时,莲绛负手立在暗处,双目如暮雨般望着十五。

“陛下也看到了,我可不是什么善女,手段狠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十五沉声,“陛下还是仔细考虑一下。”

“人不狠,站不稳。夫人就是要这样,才能镇得住这后宫。本宫看了,甚为欣慰。”

“……”

十五咬牙瞪着莲绛,找不到话来回驳他。

哪知他却跨步上前。

十五慌忙后退,却反而比被他逼到了墙角。

他漂亮的手指抚摸过她眉眼,爱恋的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本宫甚爱你这番纠结矛盾的样子。”

“陛下这番纵我,难道就不怕我做出无法无天之事,造成国破家亡?”

“国破家亡,那是男人没有本事,怎么会是女人的原因。”他幽幽道,“再则,夫人手下有一批不输我斩夜军团的神秘侍卫,想必,夫人有许多过人之处方能领导一只如此优秀的卫队。”

“我来路不明,陛下不怕我是敌国的­奸­细?”

“本宫有敌国?现如今,本宫都是你的,这个大冥天下都是你的,这可比做­奸­细所得的报仇多得多。”

“什么你是我的?”

十五怒叱。

“今晚。”他语气暧昧,手指亦调-戏似的滑向她­唇­角。

“拿开。”十五试图避开,哪知他手指又追随而来,一怒之下,她张口又咬了下去。

而他根本不避开,漂亮的脸蛋上还露出一丝得逞而诡异的笑。

十五大惊,忙松开手,绯红着脸盯着莲绛,“在你手上抹了什么药?!”

身体暖意和燥热丝丝缕缕的钻遍全身,不过瞬间,十五就觉得全身发软。

若非这强烈的感觉,她根本不知道中了道。

“什么极乐散。做皇帝就是好,进贡来的房事强身丸,媚药之类的比金银珠宝还多。”

“你无耻。”

“在赤霞城时,你就如此评价过我。”他将软绵绵的她拦腰抱起,“人无耻则无敌。谢谢夫人对我做出如此高的评价。”

十五气得发抖,这那里是无耻,简直就是无赖!

随行的人早就被他招呼下去了,而他也懒得走那繁复幽长的宫道,直接轻功翻墙,朝近路往正泰殿掠去。

一看他走的方向,十五脸都吓白了,“陛下,不是要去南苑宫举行婚事?怎么去正泰殿。”

“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把嫁衣都撕了,我们­干­脆就省掉那个过程。再则,我们要做少儿不宜的事,动静太大,怕惊了两个孩子。”

十五恨不得找一把匕首,将此人大卸八块!

-----------女巫の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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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一章:何以归来 二十六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17 本章字数:5458

巍峨的正泰殿位居整个大冥宫中央,四周群苑宫廷围绕,在黑­色­的云端下,犹如君临天下俯瞰众生的帝王,而那些盘踞在周围宫苑这是俯首府地的朝臣。舒夹答列

可此时的正泰殿,没有了昔日孤傲冷漠,亦没有那种隐入云端的深沉神秘。

而是,奢华绚丽。

漫天红绸如云霞萦绕着整个正泰殿,红­色­的宫灯,随着红绸蔓延,一路点缀排开,如红­色­嫁衣裳缀着的金片,华丽到了极致。

十五惊愕的望着眼前一切,回头,已见他正盯着自己栀。

“那些嫁衣都让你撕了。这件,你总撕不掉吧。”

他笑,眉眼温柔。

十五只觉得心口剧痛,伸手欲将他推开,却是软绵无力的放在了他胸膛上谣。

心,剧烈而狂乱的跳动。

“你会痛吗?”十五垂眸,苦涩问道。

莲绛不明,然而,女子手放在胸膛的瞬间,带来的不仅仅似电流的颤意,还有缕缕疼痛,像一枚银丝,缠绕住他心脏,慢慢勒紧。

这种痛,让他怔住,却很快适应过来。

不久前那次靠近,他心也这般过痛过,可更多的却是狂热。

也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对自己做了什么,会有这种疼痛感。

可是,痛才能活着。

他抱紧她跨入寝殿,脚一勾,身后的门随之合上。

大殿内,亦是一片旖旎,红­色­的纱幔层层垂落,扶风而动,他抱着她直径而走,将她安置放在床榻上。

发丝如素,丝丝缕缕的铺散开,与身下那红纱交织,映衬着她的脸,寸寸如雪,却又那样的明艳生动。

他负压在她身体上方,也懒得再她和废话,咬着她眉眼的同时,手指解开了她衣带,轻车熟路的钻入,握着她纤细的腰肢。

她身体软绵无力,被这一握,像触电般的轻颤起来,­唇­里溢出的压抑声音,似羽毛撩动心弦。

他一直克制的情绪和情感,瞬间爆发出来。

“我警告你……唔……”在这紧要的关头,十五仍不放弃试图阻止莲绛。

“嗯……”他喘气,碧眸潋滟的望着她,那漂亮的睫毛湿润的颤抖,似有些茫然急促,“我应该会温柔的,虽然……应该是……第一次。”

十五只觉得身体像被人斩成两半,非常不适的疼,当即弓起身体,不停的颤抖,用那样的方式排斥着他。

可他却紧紧的扣住她腰肢,反而让两人结合的更紧密。

他同样也不好受,身体亦战栗不已,却不敢放开松开一点,生怕她逃走。

见到她紧蹙眉,他低下头,贴着她的­唇­,道,“我,是你的了。”

这是一种绝对的宣告。

宣告之后,就是一个侵略者无情剥夺。

“这是温柔?”

十五此时只想找出几个诨词将他痛骂一番,难怪他会说动静太大惊吓到孩子。

“嗯?下次我温柔,这一次,还是……先别管了。”

纱幔旖旎,缠着她的身体,绞着他的青丝,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愉悦还是疼痛,她只记得这晚彻底失去意识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今晚,最后一次好吗?”

但是,她分不清,他这句话,说过几次。

睁开眼,满室光明,红­色­的纱幔拂动,空气里扔残留着昨晚颓靡的气味。

门被推开,淡淡的莲香传来,来人俯身,似知道她此时比昨晚还没有任何力气反抗,更加肆无忌惮只她­唇­上游走啃咬一番,直到呼吸不及,才恋恋不舍的放开。舒夹答列

他蹲在床边,一手托着腮,一手勾起她一缕素发在手中把玩,“若没有气力,再休息一会儿。”

十五气得发抖,无力的吐出两字,“无耻!”

见她气恼的样子,他笑,“不无耻,怎能成为夫人的人。”他忍不住低头又吻上她的耳垂,“夫人,你睡了我,若不想负责,那才是真正的无耻。”

他说完,身体突然一僵,只觉得心口传来丝丝缕缕的痛。

像无数条银丝裹着心脏,慢慢勒紧。

“我要起来。”

“嗯,刚好起来用早膳。让人做的马蹄水晶糕和粟米粥。”他忍住心口的不适,将她扶起来,取来旁边的衣服替她穿上。

“不要碰我。”十五低声呵斥,神­色­依然冷漠,“都是阿水伺我起床更衣。”

他凝着她无情的脸,笑道,“今后,便由我来。”

声音,低沉而温柔。

他手指仔细的将她腰带系好,只是低着头,像是不敢再看十五的脸。

是啊,不敢看,不管他怎么热情,眼前的女子,和她容貌一样,冷漠如冰山。

丝毫不为他融化。

“陛下。”

殿外传来火舞的声音,似有些焦急。

莲绛抬头,望了门口一眼,“我出去一趟。”说着,跨步而出,拿着门口的一把伞,转出了门。

此时十五才发现,莲绛的衣襟竟是有些水渍,背后几缕青丝亦有湿意。

隔了一会儿,火舞走了进来,对十五恭敬行礼,“夫人,请用早膳吧。”

火舞穿着暗红­色­衣服,显得有些深沉,她虽然站在暗处,但十五也发现,她满身风雪,应该是离了大冥宫。

更重的是,她目光有些飘忽,显然心事重重。

“我自己来就好,火舞若是有事,先退下吧。”

“陛下让我保护夫人。”

“保护我还是监视我?”十五冷笑。

火舞虽然知道十五­性­格不好相处,但是却没想到,她尽然如此尖锐。

她正想着要如何解释,十五已经走了过来,跨步出了大殿。

看着桌子上­精­心准备的早膳,火舞忙收拾起,追在十五身后,“夫人,请不要为难我们。”

十五回头看着她的脸,伸手拿过食盒,“好。只是,我本就有自己的护卫,不需要火舞来保护。而且,不见得火舞能护住我。”

说这话时,十五已经走出了正泰殿,见她出来,早早侯着的侍卫上前,将十五护住。

见火舞没有跟来,十五低声开口,“有什么消息?”

“今晨,整个大明宫守卫又增加了一半,西边的兵力最多,夜帝陛下方才也赶往那边,应该是出事了。”

想到莲绛湿了衣衫,很明显,他出去的时间不短。而且按照他的­性­格,若真有时间,他一定又去做阳春面了,而不是送来糕点。

“你们再去探!”

说着,提着糕点,朝南宫苑方向走去。

幽长的宫朗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十五步子一怔,退到拐角的树后面。

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推了出来,那人正要站稳要进去,里面的女子却发出惊慌的哭喊,“你走开,你走开,不要碰我,你们都是骗子……”

“安蓝……”

男子不敢往前一步,生怕刺激了那女子。

细雪中,冷的脸上有几道鲜血淋漓的抓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安蓝见到雪地里的一粒药丸,冲上去就踩烂,大喊,“我不要吃,我不要吃。”

“带郡主进去。”

几个宫仪出来,将安蓝拽了进去,冷蹲在地上,将那粒被踩烂的药丸碰在手心里。

十五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注意到他双肩风雪中在抖动,许久,他默默站起来,垂首转身朝水牢方向走去。

=====

水牢里依然­阴­暗潮湿,周围静得能听到水从黑­色­的石头上滴落下来,在石板上撞击的声音。

闪动的火光中,十五看到冷立在艳妃抱着手臂,姿态优雅的靠在牢门上。

“呵呵……我答应过你,保证她不死。那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艳妃的声音­阴­测测处传来。

“没查到。”冷,低声道。

“什么?”艳妃一下扑上来,杏眼狠狠的盯着冷,“陛下不可能不去查那女人身份?怎么会查不到!”

冷握紧身侧的拳头,依然道,“没有任何来历。”

“你是不想说?”艳妃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最先见到那贱人的。你知道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却没有告诉我!也是你,将那贱人的护卫带到大冥宫的。那天如果不是你,她早就死了!”

冷依然垂首,“我确实不知……”

“你以为我相信你吗?”艳妃低声,“给你三天时间,你若查不出那女人身份,你自己可以开始替她准备后事了。”

冷赫然抬头看着艳妃。

“怎么?”艳妃笑容­阴­森,“这已经是很简单的事了!我不过是想知道她身份,又没有让你去杀她或者杀死那小野种。”

“你……”冷眼底燃起怒意,转身离开。

十五退到暗处,隐住气息,看着冷消失,自己提着食盒朝水牢里面走去。

听闻脚步声,艳妃没有回头,倒是冷笑,“还不速度去查?就不怕安蓝沉浸在那噩梦里,一辈子醒不来!”

十五俯瞰地上坐着的女子,整个牢房里,到处丢着被撕烂的嫁衣,此时的艳妃就坐在那些衣服上,低头给自己受伤的手抹药。

这些药,很显然是她命令冷带来的。

“你就这么想知道我身份?”

地上的艳妃吓得一抖,手里的药瓶子一下掉在地上。

她一回头,对上了十五­阴­冷的双瞳,几乎本能的,艳妃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后退几步。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么害怕。

半响,艳妃才意识道自己的失态,当即整了脸­色­,靠在墙上毫不示弱的盯着十五,“我迟早会知道你身份的。”

“是么?我就怕你接受不了我的真实身份。”

“故弄玄虚?”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十五手放在铁链上,慢慢聚集内力,那手指粗的链子竟生生被她捏断。

艳妃面­色­苍白,震惊的盯着十五,她当然知道十五有功夫,但是她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女人打开牢笼要对她做什么。

十五慢慢逼近,看到艳妃细心涂抹着药的手,低声问,“风尽,你找到合适的右手了吗?”

艳妃如遭五雷轰顶,满脸惊骇的盯着逼近的女子,“不……不可能……你……”

“我什么?”十五挑起眉,冷笑着看着眼前狼狈而害怕无比的女人,“你果然接受不了。”

艳妃盯着十五那张脸,尖叫,“不可能……”她一下想到了那莲初,想起了那张和莲绛相似的脸。

“不可能!你生了那小杂种就该死!”

“啪!”

没等骂完,十五反手一耳光抽了回去。

艳妃直接抽得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抬起头,却对上了十五杀气四溢双眼,吓得忙往墙角缩。

“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是走了吗?你还想害死莲绛?想害得莲绛被你诅咒而死?”

这是十五的痛处,这是当年她逼走十五的理由。

可这一次,眼前的白发女子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似地狱恶鬼般的­阴­森。

“当年我说过,你的存在,才是对莲绛最大的威胁!”十五盯着艳妃。

言下之意,她必杀艳妃。

“你就是为了回来杀我?”

“你还没有资格让我特意来复仇!除掉你,不过顺手而已!”

“那你为了什么?为了莲绛?”

十五眯眼欣赏她脸上的惊恐,“死人不配知道!”

“呵呵……我死了,安蓝也别想活!”艳妃咬牙切齿。

“你对安蓝做了什么?”想起安蓝,十五眼底杀气更浓。

“你应该问冷对她做了什么?”

“你不说更好,否则没有机会让你尝试桃花门一百七十二中刑法。”十五起身,回头道,“进来!”

暗处走来一个魁梧的身影,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金锤,缓缓走进牢门。

“柳二……柳二……”

看着来人,艳妃几乎咬到舌头,“你怎么没有死?”

柳二虚弱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娘娘,小的没死,您是不是很失望?”

“我……怎么会!”艳妃扯出一丝为难而痛苦表情,“我当时很想救你,但是,这个女人诚心要杀你,我没有办法啊。”

“娘娘当时若说一声我是您的护卫,或许我会免于挖心。”柳二蹲身半跪在艳妃身前,看着她虚假的脸,“三年来,我心中一直有娘娘,娘娘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我的心,甘愿献给娘娘。只是娘娘,我一颗真心,却换不得你一点怜悯吗?”

他为了她,背叛了柳家堡,成为了柳家永远的叛徒。他为了她,杀了无数个人,为了他,隐姓埋名。

他依然记得,她挖他心时,那冷酷绝情的样子。

他悠记得,当时被挖心后,绿衣女子拿出一颗护心丹给艳妃,艳妃却为了避选择嫌视而不见。

他甚至记得,当绿衣女子喂他护心丹时,她从他身体上跨过去的决然。

他被艳妃挖了心,而身后那个和艳妃一模一样的女子,却把心替他装了回去。

挖一次心,看清一个人。

原来,三年来,他在艳妃眼里,不过是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

而当这个工具威胁到她时,她会毫不犹豫的毁灭!

“你还记得,她是哪知手挖你的心?”牢笼中,披着红­色­披风的高贵女子冷冷开口。

柳二点点头,“记得。”

“那开始吧。”十五扬­唇­。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二章:何以归来 二十七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19 本章字数:5192

艳妃浑身哆嗦,惊骇的看着十五嘴角的那抹残酷的笑,“你要做什么?”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0”

十五微微眯眼,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脸上的惶恐。

此刻的艳妃,才突然想起,昨晚她临走时说:我会慢慢折磨到你求死。

旁边的柳二已经蹲下身子,然后捉住艳妃的左手柃。

“滚开!”

艳妃一耳光给柳二抽过去,厉声道,“你还不配碰我。”

柳二苍白的嘴角溢出点血沫,可一双眼瞳,却没有丝毫波澜缜。

“十五,我是被莲绛关在这里的。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动我!”艳妃盯了十五一眼,然后朝外面大喊,“来人啊,来人啊……”

“冷刚刚离开。而莲绛,他出大冥宫了。”

“那你就是对我动私刑了!莲绛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艳妃声音哆嗦,只希望此事谁能出来救她。

“那你得好好熬着等莲绛回来。”

十五声音隐有一分不耐烦,看了一眼地上的柳二。

柳二再一次扣住艳妃的左手,将其压在冰凉的地上,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贱人,你要对我做什么?”她害怕的大声尖叫。

“鬼手风尽,没有了手,那还是风尽吗?”十五淡淡回答,“当年我断你一只手,是因你对我暗下毒手。今日我再废你左手,是为了安蓝和小鱼儿。”

艳妃睁大了眼睛,泪水滚滚而落,“我对安蓝什么都没有做过!十五,我只剩下一只手了,你已经废了我右手还要怎样。当年如果不是我,你能有今日,你忘恩负义。”

“若非念及当年旧情,我早在你初来长安时,就将你杀了,哪里还留得你活着做出这么多害人之事。”十五目光深寒,厉声,“动手!”

那柳二举起手里的金­色­锤子,对着艳妃的拇指,‘啪’的敲了下去。

“啊!”

水牢里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金锤落下,溅起点点血迹,艳妃浑身抽搐,只觉得灵魂疼得要出窍。

而她大拇指,已经被敲得粉碎。

她双目狰狞,盯着十五,“我要你不得好死。”

话一落,柳二第二锤又敲了下去。

她食指随着那声咔嚓声,寸寸被敲断。

十五微扬下颚,眯眼俯瞰地上的女人,“你又何曾想要我活过?”

三年前,她本已决心离开莲绛,还他一世安乐,带着腹中的阿初离开。可风尽却偏生要赶尽杀绝,若她不做得这么绝情,不将十五逼到死路,十五哪里会做出这等事情。

“唔……”艳妃全身疼得都是汗。

十指连心,这种痛,和挖心之痛有何区别。

更重要的是,十五不仅仅毁掉的是她一双手。

而是毁了她毕生心血。

她用了二十五年来学医,没有了手,她就是废物。

=======

“十五,求求你,纵然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再毁了我的手。”已明白自己此时毫无抵抗能力,艳妃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十五走过去,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

“如果没有记错,这张脸当年是从我脸上割下来的。舒夹答列那个时候我还奇怪,为何你替我换脸,你去要留下那张面目全非的脸。那个时候,你就爱莲绛了吗?”

“二十年前,我就爱他了!”艳妃决然哭泣,“我爱他,远比你爱他还深,爱他还久。”

“你既然爱他,那为何要投奔蓝禾名下。你明明知道蓝禾下了那个诅咒,却要让我去月圆之夜去执行任务。这就是你爱他?”

艳妃双瞳无光,似陷入了某种回忆,许久,她眼神突然变得狰狞,恶狠狠的盯着十五,“我恨莲绛!我恨不得他死,不得吞他血­肉­。你知不知道,我从回楼跟随他四处游历,最后长留在南疆,十三年啊。”

“你出现之前,我已经有整整三年,三年没有见过他……”她呜咽出声,布满血丝的双瞳绞着泪水,不甘的盯着十五,“因为,他不需要我了。他不需要我为他把脉看病,不需要我为他煎药施针,他变得越来越强大,而我变得越来越渺小。”

“他的世界里,我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了。”她神­色­惨然,“你知不知道,月重宫后山,有多冷清啊?全是一片片的墓地,夜里,常常能听到各种恶鬼在哭喊。那里的天气­阴­冷又潮湿…我很怕。然而,我去不能像冷和火舞一样留在他身边。他不需要我,连见都没有想过见我……”

“我二十年的青春都这样给了他,他却对我弃之如尘。我不甘心啊……我找到了蓝禾,我要变得和莲绛一样强大……”想到这里,她眼里又燃气疯狂的光芒,“我要让他眼中能看到我,让他永远都忘记不了我,更要他再次需要我。”

“所以,你让我出现,受到蓝禾的诅咒?然后留在他身边?”

“是。他受到诅咒,必然会想办法解除诅咒,而我又会恰到好处的告知他我和蓝禾的关系。他必然再次求我!”

艳妃,发出一阵得意的怪笑。

十五不可置信的看着艳妃,难以想象,当年的她预谋这么久,竟然是这个心思,“他如你所愿变得需求你,可你为何又后悔逼走我?”

艳妃浑身哆嗦,手上的痛全部都聚集在了心口,“是的,他可以不爱我,但是我怎么能允许他爱上其他女人!他那么高傲,那么完美,没有人配得上他。更何况,还是你这样的女人!你哪里配,哪里配他为了你出卖自己的鲜血,为了你,甘愿受蔓蛇之痛苦。”

十五再也听不下去了,从柳二手里夺过那把小金锤,“安蓝呢?安蓝你做了什么?”

“哈哈……是她罪有应得。她不相信你走了,非得说是我将你逼走,甚至她竟然试图唤醒莲绛的记忆。”

“你让她失忆?”

“怎么会。是她自己被人强--暴得了失心疯。疯子的话谁相信。”

十五浑身冰凉,恨意想潮水一样卷来,她高举小金锤,狠狠砸向艳妃的中指。

“就是因为你觉得我不配,你就毁了一切?安蓝喊你一声舅舅,哪怕你们真非亲非故,她也未曾做害你之事,你却连她都不放过。”十五喘着气,“那你有什么资格,配拥有这手!”“啊……”

惨叫不觉悦耳,艳妃在地上翻滚,另外一只手企图走向十五,“我恨你们,我恨莲绛……”

“莲绛,我恨你……我要吞你血­肉­。”

十五丢开那小锤子,起身看着不停翻滚的艳妃,冷声对柳二吩咐,“去告诉都尉,说艳妃疯了!”

“我没有疯!”

她在地上大嚷,她的左手手指全被敲成碎骨,血­肉­模糊。

鬼手风尽,再也不在。

十五浑身冰凉的走出水牢,门口几个侍卫见她周身的血的出来,纷纷吓得跪在地上。

水牢在地下,隔音效果非常好,可方才那种凄厉的惨叫,他们却听得清清楚楚。

刚下了阶梯,流水匆匆赶了过来,“有人在硬闯大冥宫,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武功非常好,莲绛出去几趟了。但是,大冥宫守卫越来越多,我们硬闯,怕也不行。”

说到底,带着阿初,他们如果没有通道,难以下山。

“我有办法。”十五沉声,“莲绛回来之后,让火舞传达一下,说我要见他。”

“那艳妃怎么办?要不现在去把她杀了!”

艳妃不死,就是一个祸患。

“不,安蓝怕不单单的失心疯,我怀疑,艳妃对她下了蛊。但方才她死咬着不肯说,我们慢慢想办法。”十五回头看了一眼水牢的两个侍卫,低声,“所有的侍卫调去了其他地方。若我们离开,想尽一切办法带走风尽,你且去将东西收拾好,随时准备离开,若是在不行,我们还必须硬闯了。”

就算风尽不死,也不能将她留在此处,让她咸鱼翻身。

“我现在,去看一下小鱼儿。”

小鱼儿才是她真正放心不下的,安蓝有冷,可小鱼儿呢。

南苑宫一片喜庆,入园,就听到了阿初叽叽喳喳的声音,“小鱼儿哥哥,方才我算了一下,我有三百九十九个老婆。”

十五绕过屏风,就看到小莲初坐在小鱼儿对面,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老婆。

“娘亲。”看到十五出现,小东西一下蹦了下来,抓着十五的衣服就往她怀里爬。

十五怜惜的将孩子抱在怀里,抬头,正对上小鱼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略带凄清的望着自己。

他长发披肩,神­色­依然虚弱。

十五并没有替他换心。

小鱼儿看着眼前容颜绝丽的女子,喉咙微涩,试探的问,“是爹爹吗?”

十五抱着阿初走过去,握住小鱼儿冰凉的手,轻轻点点头。

这孩子,到底还是将她认出来了。

“爹爹……你终于回来了。”小鱼儿咬着­唇­,强忍不住不让泪水滚下来。

多年前,初到长安,当时他还小被三娘藏在柜子里,眼睁睁的看着三年被碧萝带走。那个时候,爹爹告诉他,眼泪不能解决一切。

阿初未曾见过小鱼儿这个样子,它印象中的漂亮哥哥,虽然很虚弱,但是总爱笑。

它躲在十五怀里,伸出胖乎乎的手,摸了摸小鱼儿的眼睛。

小鱼儿微微一笑。

“小鱼儿,你要跟我走吗?”十五轻声问。

“爹爹,你还要走?”小鱼儿惊讶的望着十五,紧紧的拉着她衣服,“你不是回来了吗?娘娘他…呢?”

“你娘娘,现在是全天下的皇帝。我带不走了……”十五轻叹,“我只能带走你。”

“爹爹,你一定要离开吗?我以为,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

十五眼睛微红,“我在这里一日,他就会平添一份危险。”

“那我不离开了……”小鱼儿难过的看着十五,“爹爹走了,没人照顾娘娘。我就留在这儿吧……不能再让娘娘一个人了。”说完,他从怀里拿出那颗凝雪珠戴在阿初的脖子上。

十五长叹一口气。

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看到莲绛满身风雪的立在门口,容颜似雪,眼眸闪动的望着自己,“火舞说你找我?”

他眼底欣喜难掩,声音亦有一丝喘息,显然是急匆匆而来。

“你衣服湿透了,先去换衣服吧。”

看着他衣衫,十五轻轻说道。

“无碍。”他过来,伸手要拉十五,却发现自己衣衫真的湿透,只得悻悻收回手,一双碧眸含情的望着十五,“怎么突然找我了?火舞说你提着食盒走了?早餐吃了吗?是不是不喜欢?”

他一开口,就连续问了三个问题。

心思玲珑如他,心情温和还是他。

“我只是想让火舞告诉你,今晚在南宫苑一起用晚膳。”

“好。”莲绛开心的笑了起来,那闪烁的双眸还有一丝受宠若惊。

小鱼儿抬起头,惊愕的看着十五,很快垂下眼眸。

他当然知道十五的心思,这怕是最后一餐了。

莲初见小鱼儿失落,­干­脆从十五怀里跳下来,蹲在他身边,托着腮帮子看着小鱼儿,“小鱼儿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我说我有很多老婆刺激到你了?要不,我让爹爹再分一个老婆给你。”

“没门!”莲绛毫不客气的拒绝,“我就一个老婆,怎么分!阿初,你快四百个老婆,你怎么不分给小鱼,休要打我的主意。”

“怎么行?”阿初十分不满的抗议起来,“我还要凑齐四百个老婆呢。”

“四百个老婆,你分给小鱼儿一半,你也有两百个。”

“不行,老婆是自己的,怎么能给别人。小鱼儿哥哥也不会要我的老婆。”

“你现在的老婆还是我给你的,那你怎么要?”莲绛挑眉。

小莲初­性­子温和,倒像足了十五,不喜与他人抢夺,但是若是已经属于它的,那就休要从它手里抢走。

想着自己四百个老婆要去了一半,它嘴一撇,委屈的就要哭起来。

一大一小,就着老婆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次意见不合的争吵。

“那……”小鱼儿忙将阿初抱着,安慰道,“我不会抢你老婆的,你莫要急。”

莲绛见两个东西腻在一起,凑在十五身边,笑嘻嘻的问,“你好些了吗?”五先是一愣,后反应过来,脸又红又白,“陛下,你身上衣服湿透了,你如果要站在这里,那也别用晚膳了。”

莲绛依然微笑,“我让火舞去取衣衫,我在这儿看着你。”说着,他拉过旁边的凳子坐在十五身边,挨得很近,却又尽量不让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沾了她。

“你方才出宫了?”十五看着他青丝上未融的雪,问道。

“有些自不量力的人,企图闯入大冥宫。”他轻言回答,可神­色­却随之后一沉。

那人,可远比他想象的棘手。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三章:何以归来 二十八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0 本章字数:5581

十五没有多问,看了看天­色­,淡淡道,“天­色­还早,陛下下去休息吧。0用晚膳时,我会让火舞来请你。”

莲绛惊讶的抬眸看着十五,用颇为委屈的口气道,“我刚回来,你就要赶我走了?”

他满身风雪的回来,屋子里本就有炭火,这一烤,发丝上的片片雪花立时融化,看起来颇为可怜。

十五见他这个样子,总会想起那年在长安街上,他不顾众警卫军拦在她辇车前的情形。

那一次,他高热不断柝。

“现在还没有到晚膳时间。”十五强忍着不要去看他的脸,低声道。

“我可以陪你用午膳啊。”

“陛下,午膳已经用过了。胧”

“那我就在这儿看着他们两,免得他们两个为了老婆打架。”他笑嘻嘻的道。

十五侧首,凝着他的脸。

容颜寸寸如雪,虽然沾着湿漉漉的头发,却丝毫不减狼狈,反而有一种凄凉之美,那执拗的­唇­,还如青涩少年般固执。

想好的冷淡话语,在他坚定的眼神中,竟无法说出口。

或许,这是他们一生中,最后一次全家人用餐。

“那你先换衣服吧。”最终,她无奈的道。

恰火舞抱着衣服进来,莲绛展颜一笑,面上有着若获珍宝的欣喜。

见他这个样子,十五胸腔却是一阵酸楚。

三年,她以为他变了!

事实上,他没有变,他还是如当年一样,那么容易满足。

他起身,背却微微滞了片刻,脸上笑容未变,“那我这就去换.”

看着他出门朝侧间走,十五手拂过他做过的凳子,上面有一摊水渍,透出点红­色­。

因为要给小鱼儿醒神,屋子里一直点着薄荷香气,因此十五并没有问道那血腥味。

十五豁然起身,跟着走过去,进了侧屋,看到火舞站在门口。

火舞正要禀报,十五抬手,对方恭顺的点了点头,然后退开。

屏风后面,影影绰绰,方能见莲绛在换衣服,白­色­的绵绸搭载屏风上面,血迹点点。

十五站了一会儿,还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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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雪很小,腊梅点点,随着风不时的吹进来几朵。

两个小家伙一直玩得不亦乐乎,阿初好奇心很强,小鱼儿会将当初从莲绛那儿听来的故事一一说给它听。

小东西也听得认真,似乎也忘记了方才小鱼儿可能会抢走自己一半老婆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以后再也看不到小鱼儿,十五就坐在他身边,偶尔会附和几句。

期间阿初见十五对小鱼儿亲密,还会吃醋闹腾,爬过来要往十五怀里钻,可一听到小鱼儿咳嗽,它又自觉的爬回去坐在莲绛身侧,生怕挤着小鱼儿。

莲绛换了衣服,因为不用出行,屋子里又有炭火,他褪去了黑­色­的袍子,穿了一件雪纺交领暗纹流云长衫,衬得­精­致的容颜清美异常,因为眉眼含笑,碧眸似水,竟没有昔日的妖邪,反而透着一股剔透。

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糕点和瓜子,他一手揽着小莲初,一手抓来些瓜子。

只见他手指灵动,转眼间,那些瓜子就剥得­干­­干­净净。

待存了一把,再放在小碟子里。

莲初­肉­呼呼的爪子一把捞起,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塞。

“小心,别噎着。”

莲绛垂眸,小心的叮嘱小莲初,俨然一个宠爱孩子的慈父。舒夹答列

“爹爹剥得没有阿初吃的快。”小家伙嘴鼓鼓的。

“阿初,你怎么能让陛下给你剥瓜子。”十五沉声。

“没事。”他看着十五,漂亮的眉眼里闪着潋滟的光,语气里满是宠溺。

十五怕他剥不过来,­干­脆也抓来一把,小心的剥着。

“我来就好了。”他抓着十五的手,“这会伤指甲。”

两手相握,都宛如美玉,可他的却更为修长。

五指如夷,白皙如葱,完美到看不到一丝瑕疵,就连那指甲都似出水珍珠,透着粉­嫩­的莹光。

这样完美的手都不怕伤着,她哪里还怕,但是又知他的坚持,十五只得放下,起身对门外的宫仪吩咐了几句。

宫仪端了一副茶具进来,可碟子里的却不是茶,而是碾成粉末的药草。

“夫人这是做什么?”

十五将药草放在壶里,小心的煮起来,“陛下可喝过药茶?在我们老家,因为天气寒冷,时常喝这种保持温暖。这种药茶,也有止血愈伤的好处。”

“娘,为什么我没有听过?”躲在莲绛怀里阿初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十五。

十五脸­色­微微尴尬,“小孩儿不能喝,你当然不知道了。”说完,将煮沸的茶,稍微冷了一下,递给了莲绛。

莲绛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仔细的观察十五的神­色­,见她并无异样,才低头就喝。

见他大口的喝下,十五忍不住开口,“陛下就不怕我下毒?”

他微怔,遽尔展颜一笑,眉眼生辉,“夫人亲手给我煮的茶,就算有砒霜,为夫也得喝下。”

听到他说为夫两个字,十五一下想起昨晚的事情,脸­色­绯红。

“夫人,老家在哪儿?”莲绛开口。

“昆仑。”又倒了一杯递给莲绛,十五沉了片刻,还是开口,“陛下,我有一事想与您商量。”

“夫人说。”

“下月是家父生辰,早几个月前,他就写信来要叮嘱我一定要带阿初去见他。”她语气温和,不似往日那般尖锐和冷漠,“如果陛下不介意,能否陪霜发一起前往昆仑拜寿。”

“我不介意,我可以陪你去。”莲绛喜出望外,有些激动的看着十五。

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一直抵触自己的女子,竟然会主动提出去拜见岳父。

一瞬间,莲绛有一种完全被认同的感觉。此时别说心脏疯狂跳动,他恨不得直接将十五抱在怀里,只可惜面前又两个孩子,他不得不忍着。

她原本只是试探的一问,因为她知道如果提出自己单独离开,莲绛绝对不会同意,便以这种方式哄哄莲绛,却没有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

“那陛下,打算什么时候带我们离开?”

想到山下那棘手之人,莲绛扬­唇­,笑得妩媚,“明日,明日我便随夫人去拜见岳父大人。”“好。”十五笑了笑,旁边的小鱼儿却黯下眼眸,静静的望着窗外的纷飞的雪。

因为本就是冬日,天黑的很快,宫仪原本送来的辛辣食物,都让十五撤了下去,换上了清淡系列。

这让喜欢上了重口味辛辣的小莲初颇为不满。

可十五一个警告的眼神,阿初只得咽下。

幸而莲绛在旁边哄着,一边给它将鱼­肉­里的刺挑出来,一边说等它长大了要给它找第四百个小媳­妇­儿,它才开开心心的吃完这顿饭。

饭后,两个小东西,嚷着莲绛讲鬼故事。

为了显示气氛,莲绛将宫仪撤了屋子里的琉璃灯,整个屋子里除了窗外惨淡的昏暗的光,屋子里一片漆黑,加之风雪,还真有一股­阴­森恐怖的氛围。

莲绛说的绘声绘­色­,吓得阿初吓得不轻,钻在十五怀里不肯出来。

十五顺手抱着小鱼儿,见两个孩子吓得不敢说话,十五只得哀求,“陛下换一个吧。”

“那我说笑话吧。”

“别。”十五慌忙打住,“你说笑话,今晚两个孩子都没法睡了。”

“夫人如何这般说?难道听过我说笑话?”莲绛疑惑的盯着十五。

十五忙扭开头,“没……”

莲绛隔着夜­色­看了她许久,又换了一个故事。或许是下午玩得开心,两个孩子不多久就睡了。

十五将他们两放在床上,­干­脆也躺在旁边,陪着他们睡。

可刚躺下一会儿,一双手悄然伸过来,环住她纤细的腰。

柔软的­唇­贴着她面颊,低沉魅惑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夫人,今晚陪我吧。”

没等十五开口,莲绛在黑暗中将十五拦腰抱起,十五原本想挣扎,却又怕惊动了孩子,­干­脆装睡,任由莲绛将自己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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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能听到夜晚大冥宫的风冷厉的刮过,却因为身上盖着厚厚的披风,感觉不到寒冷。

他步子轻缓,时不时低下头,亲吻着她缕缕白发。

十五靠在他怀里,不敢动弹,因为靠着他心脏,能听到那强有力的律动声。

大殿的门被合上,十五依然紧张的闭上眼睛,任由他将她安置在床上,褪去她的鞋袜,外衣。

她不敢动,生怕醒来,莲绛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屋子里的琉璃灯黯了下来,莲绛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将环着十五的腰肢,将她抱着怀里,沉沉睡去。

背后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十五如何都睡不着,也不知道过了许久,她轻开口,“陛下……”

唤了几声,莲绛都没有动静。

十五试探的掀开他的手,回身触摸,发现他紧闭着双眸,已然深睡了过去。

只是那漂亮的吹角,依然带着满足的笑意。

手指轻轻的滑过他­唇­,落在那漂亮的美人裂上时,她仿似受到蛊惑般,凑过去。

却只是隔着手指轻吻了一下。

身前的人没有动,十五翻身,悄然下床。

为了怕吵醒他,她光着脚踩在波斯地摊上,然后点燃琉璃灯,放在了床头。

动作十分的轻缓的将莲绛的衣服掀起来,那光洁如玉的后背,竟然有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

伤口不深,然而,落在如此完美的肌肤上,却更是触目惊心。

十五手指不由一颤,有些难过的低下头,白睫湿润。

莲绛,你真是傻啊。

我只是说让你来用晚膳,你为何不包扎了伤口再来呢?

包扎一个伤口需要多少时间?

你怎么能这样笨,明知道自己有伤,还要陪着我们一下午,任由阿初闹腾,还替它剥瓜子,替它晚饭挑鱼刺。

为了怕吵醒他,再次点了他的睡|­茓­。

十五跪在床边,将额头抵着他后背上,紧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泪水却无论如何都止不住的滚落。

身体因为内心的痛苦和绝望不停颤抖,她一手覆着他的伤,一手紧握成拳,“莲啊,……”

如果两个人无法相爱,为什么命运又要他们一次次相遇。

既然相遇,为何又不给他们两个一个机会。

宿命吗?

那年,在林子里,滴血为誓时,他曾警告过她:你若逆天,此生必然求不得所爱,得不到所许。

所以,她求他一世平安,命运却又要他们相遇,让他再次深陷吗?

“莲啊……”

她的莲绛,她的莲啊,是世间最完美,却是最傻的男子。

嘴里一片苦涩,血在­唇­齿间溢开,她呼吸难耐,要起身寻药替他包扎,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捧住了他的脸。

“你为什么哭?”床上的人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翻身捧着她的脸,手指小心翼翼的擦掉她的泪水,“夫人,你在为我哭吗?”

十五浑身一个激灵,吓得僵在原地,“你……你何时醒的?”

他俯身,­唇­点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最后落在她­唇­上,尝到那血腥时,他亦是怔住,颤声,“告诉我,为何你这么难过?”

十五慌忙要躲开,却被他一手扣住了后背。

“不要躲。”他哀求,“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我知道,你并非表面上那样的冷漠无情。我也知道,你并非表现的那样厌恶和憎恨我。”

他抱着她,如溺水之人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用力的抱着。

那是一种陷入绝境,抓到的最后一丝希望。

“下午,那杯药茶,并非为了御寒,而是你专门为我煮的。你知道我受伤,却不说。想要替我疗伤,却又不敢做……”放在她后背上的手顿时一用力,将她捞起来,翻身将她压住,“傻傻的装睡,等着我也睡着,然后偷偷起来检查我的伤口。这都是为了什么?”

十五慌乱不安的躺在床上,一时间不敢回答。

她就像一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无地自容的只想钻一个地洞。

可她根本逃不掉,又不敢迎着他漂亮清澈的眼眸,只得将眼神看望别处。

“你还是不看我。”他苦涩的笑,“从你第一次偷偷潜入大冥宫我将你误认为是艳妃时,你就一直避开我的眼神,一直躲我到今天。卫霜发,你到底再躲我什么?你到底在藏什么?你怕你眼神暴露什么,暴露你明明喜欢我,却不敢承认的小心思吗?”

“陛下……你想多了。”十五哆嗦出声,竭力的保持自己的冷静,“我这一生只喜欢我夫君。”

“呵……”头顶传来一声笑,十五­唇­上一痛,已被他恶意咬了一口,“我现在就是你夫君。”

话一落,如暴风雨的吻席卷而来,他柔软的­唇­灵敏而且狠烈的撬开她­唇­齿。

“今晚,我非得让你说实话!”

衣衫被褪尽,他的手游走过她全身,所过之处,都像中了咒术,一片火热滚烫,燃烧得她全身都在战栗。

呼吸被止,她大脑一片空白,已然感觉到他的强行进入。

瞬间的不适,让她难受的弓起身子,企图逃走,可他双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肢,遽尔更加用力,强大的破入感,让她发出惊恐的哀求,脱口本能的喊道,“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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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捂脸,今天写了好几遍都删除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到现在,我才醒悟,原来,我是想写­肉­!

好羞涩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四章:何以归来 二十九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0 本章字数:5440

莲绛闻此名,浑身陡然一震,停下动作,只感到一种难言的痛,缕缕汇集在心口,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包裹着他心脏。舒夹答列俯身,一手捞住十五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因为不适而大汗淋漓的脸,“你方才唤我什么?”

他轻喘着气息,一头乌发垂落,蔓在她周身,与她缕缕素丝交织,形成一张网,将两人包围。

这种居高临下,禁锢的动作,让她谁也逃不脱。

十五睁开眼,浑身依然像着火那般滚烫,且又软绵无力。

漆黑的瞳隔着那湿润的眼睫望着头顶上的人,对上了他绝美的容颜和灼灼双眸枳。

“莲……莲绛……”十五哑声。

“唔。”莲绛身子当即疼得一颤,只觉得那双手,突的用力,捏着他心脏。

“你?振”

十五见他蹙眉忍痛,吓得浑身冰凉,推开他就要挣脱。

他见她又要挣扎,俯身咬住她肩头,舌尖轻佻,身体对她的掠夺更加变本加厉,像脱缰的野马,咆哮奔腾。

“原来,你一直知道本宫的名字。”

三年来,所有人都知道大冥夜帝,可无人知道,这夜帝就是南疆昔日的祭司。

莲绛……莲绛,这个神秘的名字,一直不为世人所知。

可怀中的女子,他认识几天便夺为妻的女子,全知道。

他每一次深入,心脏处就传来一阵钝痛,可那种融和的满足感和喧嚣感让他根本无法停歇下来。

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固执,可只有此时,她唯有像一个小女人一样,完全挣脱不开他的束缚。

而每每她试图要趁机他不注意逃开时,他又总能找到她的敏-感所处,只需要轻轻一拨,她僵直的人身体便柔软如绵,任由他把握。

肌肤之亲,不过先前的一夜,可他像很多年前就熟悉这具身体一般,熟稔她的每次皱眉,把握她每次展眉,对她寸寸爱抚,寸寸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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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就觉得自己像一片帆船,沉浮在暴风聚集的海上。

­精­疲力竭的等待他的肆意掠夺,接受他一次比一次凶狠的攻势。

似快乐的,似痛苦的,似愉悦的,似绝望的!

“来……夫人……”

魅惑慵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她终于被放开,唯有那手在她腹部暧-昧游走,撩拨簇簇火焰,可这也比他进入好受许多,趁机贪婪的享受片刻的舒适。

“唤我的名字。”那低沉之声,多了不可忤逆的霸道。

语尽,他突来,十五只觉得呼吸瞬间被掐断,她吓得惊呼,“莲绛……”

“嗯~”妖媚的尾音,带着一丝得意,“再喊。”

、动作更狠,这一次是丝毫不给她喘息机会。

手抓着床定上方垂下的纱幔,十五虚弱无声,只得应了他的要求,浅浅的哀求,唤着他的名字。

他丽祸众生的脸亦露出满足和欣喜笑容,连带的声音亦透着欢愉和道不尽的满足感,可动作未停。

她的楚楚可怜反倒更迎合了和刺激了他的占有欲和驯服欲。

更让十五惊恐的是,他根本没有任何善罢甘休的意图,反而一次次的将她推到云端,却恰时止住,不给她极致的欢愉,不让她解脱,反反复复的折磨。

“夫人……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我就给你……”

邪肆的声音传来,旖旎的灯光中,他媚眼如丝,红­唇­如凝,妖娆倒了极致。舒夹答列

“卫霜发。”

“不是!”

十五亦被狂风浪潮的攻势逼到了尽头,豁然睁开湿润的双眼,软绵无力的手扯住头顶细沙,往他手上一卷,旋即咬牙用力一拉。

莲绛微微一怔,只觉得纱幔如蛇钻过手腕,然后绞在一起。方才那还被自己压在下方无限折腾求饶的女子,足下突的用力,压着他膝盖,又是那么一勾。

他竟然双手被束只头顶的躺在床上,女子已翻身坐于他腰腹,双眼愤愤,“你够了!要么你专心点,要么你睡觉!”

他扬起一抹笑,“我心中疑惑太多,可偏生你不给我解开。如果要我安分的睡觉,那夫人你帮我……否则,我今晚是消停不下来。”

十五胸口沉闷,他要的答案,她的确不会给。

看着她脸上的迟疑,他嘴角的笑容有一抹苦涩,腰部用力,翻身半跪于她身前,那捆缚的手臂亦同时将她圈在身前。

心脏上的疼,丝毫没有消减,反而更加的痛。

“陪我一起痛!”

他低沉一声。

十五低头,在他肩上狠狠咬下,“一起痛。”

同甘共苦,作为夫妻,他们,怕只有此刻,能共享片刻的苦。

一场柔情,一腔思念,一生爱恋,一生苦楚,能否化成这抵死缠绵,消散在醉生梦死里?

沉沦在那极致的眩晕中时,他们­唇­齿里皆是一片苦涩,带着一丝腥咸。

这番缠绵中,她终不抵的昏睡过去,而他依然半撑着身体压制她身上,那中愉悦很快被凌迟般的心痛覆盖,让他难以承受的颤抖。

最后,颓然躺在她身侧,殷红的血沫染红了她点点白发。

到底,她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他闭上眼睛,有一种痛到极致的绝望,他渴求真相,渴求光明,渴求进入她的世界,渴求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她宁肯被折磨也不愿开口说一个字。

他想要的好简单,只要一个名字!

他不敢奢望其他,只要她一句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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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醒来时,身上还缠着昨晚酣战中被扯掉的纱幔,而床边莲绛已经不在。

她艰难翻身,这才发现,周身竟无一完好之处,如雪的肌肤上,寸寸绯红,都是昨晚两人抵死的证据。

十五无奈的吐了一口气,看向窗外,才发现天还没有亮,屋子里影影绰绰的光线中,有一个人正在蹑手蹑脚的走来走去,那人手里拿起一件衣服,在身上比划一番,神­色­有些颓然的扔到旁边,然后又挑选了一件……那些衣衫,五彩灿烂,有紫­色­的绫罗,白­色­的雪纺,碧­色­的缎……

十五不由托着下巴,侧趴在床榻上,静静的看着他在那里将中意的衣服,认真叠好,放在一个箱子里。

另一个箱子里,已经整整齐齐放满了衣服,清一­色­的黑­色­,绣地涌金番莲。

此时的他立在铜镜前,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衣服,回头看了看那些黑­色­衣服,蹙眉,然后上前,将那些衣服全都取了出来。

一缕白雾照在窗棂,那人还光着玉足,踩在地毯上望着一箱子的衣服发愁。

靠窗的沙漏已经掉了许多,算来,他这站在铜镜前,也有一个时辰了吧。

十五实在有些忍不住了,“陛下……你在做什么?”

莲绛惊讶回头,看着十五醒来,面­色­尴尬一红,最后合上箱子,走到十五身前,低头就要吻来。

心口的疼,让他动作滞慢,而十五已趁机往后一滚,避开了他的­唇­上的偷袭。

跪在床边,托着腮帮,眨着水­色­朦胧的眼睛,“夫人,不是说今天要起程去看岳父大人?”

十五看着不远处的两个箱子,低声道,“陛下不用带这多东西。”

“这不行。”他嫣然一笑,“初次见岳父大人,怎么也得留一个好印象。这些年,习惯了黑­色­衣衫,可若穿着去见岳父,会太严肃,可又不知道选什么,­干­脆就带的多些了。”

十五避开他眼神,将头扭向一边,“那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一个时辰后."

十五点头,拿起衣服披上,“我去看看阿初他们收拾好没有。”

莲绛起身就要跟上,却被十五拦住。

她笑了笑,“昆仑乃极寒之地,陛下还是多带点东西。那件黑­色­的貂风陛下穿起来很好看……”

莲绛被十五一句话简直夸得不知云里雾里,只傻傻的在原地傻笑,待十五离开之后,他又慌忙去找自己的衣衫。

正泰殿外,流水早就等候。

十五也并没有走远,目光一边盯着莲绛所在阁楼,一边低语,“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流水低声,“水牢附近都是我们的人。大冥宫的侍卫全被带去了外围,看样子是时间太短,,莲绛来不及召唤回斩夜军团,大冥宫兵力有些不支。”

“好时机,一定要带上她!”

“带?”流水惊讶,“怎么带?”

“就说小鱼儿送了许多礼物给阿初,装两个箱子!”

流水点点头,退了下去。

风尽是一个祸害,十五自然是不会将她留在大冥宫。

一个时辰后,大冥宫有十六辆马车聚集,却分别向着四个方向。

四路马车同时出发,引开敌人的视线。

火舞随莲绛而行,冷留下来照看整个皇宫,上马车后,南苑宫的门前,站着一个身披雪白披风手抱着布娃娃的小少年。

十五没敢回头,她带不走小鱼儿。

也或许是自私的,她无法陪在莲绛身边,小鱼儿在,反而了却了她一番心愿。

“小鱼儿哥哥怎么不和我一起去?”

小莲初趴在窗户上,依依不舍的看着风雪中越来越远的那个身影。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莲绛将阿初抱在怀里,调整它放在挵歪了狼头帽子,“昆仑比大冥宫冷许多,小鱼哥哥身体不好,不能乱走。”

“哦。”小东西想了想,又撩开窗子,大声的对小鱼儿道,“哥哥,你要照顾我的那些老婆啊。”

身后的莲绛笑得花枝招展,他发现,他这个儿子简直就是一个非常非常好哄的宝。

倒是十五,脸皮难看的抽了抽,忍不住瞪了一眼莲绛。

莲绛忙止了笑,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十五,“夫人,我只有一个老婆。”

十五郁结,叹口气,“陛下,阿初还是孩子呢。”

“阿初不是。”小莲初一听,忙摇摇头,对十五认真的道,“阿初是大人,阿初能保护娘亲。”

十五伸出手,阿初顺势钻到十五怀里。

马车外面传来石门打开的声音,马车旋即一沉,在隧道中前行,最后行了半个时辰,最后一座依山而立的巨石裂开,四辆黑­色­的马车停在了林子里。

那一刻,十五一直绷紧的脸,终于得到一丝缓和。

马车里,她能感到莲绛在看自己,但是为了怕暴露自己的神­色­,十五始终低着头和阿初说话。

孩子两岁,对一切事物都好奇,一听石门声音,它就要离开四周帘子,要观看雪景不过却被十五拦住,然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最暗处的莲绛。

“你知道我怕光?”

不过一个细微的眼神,却落在了莲绛眼里。

十五睁着无辜的眼睛,“整个大冥都知道夜帝陛下只出现在夜里,难道不是怕光。”

“夫人,我觉得你比我自己还了解自己。”

“人,其实最不容易掌控的和了解的,就是自己。”

“夫人说的好。”

哪怕昨晚,她被迫喊了他的名字一整夜,而他一整晚,却都只唤她为夫人,未曾喊过卫霜发这个名。

马车前行的很快,所过之处,带起的风让整个林子都发出簌簌声响,时不时能听到树枝被雪压弯,再不堪重负而折断的声音。

“咕咕……”

隐约中,似有鸟鸣受了惊吓,从林中飞起。

“不要怕。”莲绛看着十五,静静一笑,“为夫一定会陪夫人前去昆仑看望岳丈大人。”

“追兵,好像有两路。”十五开口。

“不。”莲绛眯眼,碧眸深邃,“是三路。”

十五眉心一跳,暗道:他果然是知道了。

的确有三路,其余两路十五不知道到是谁,但是,第三路,却是北冥鬼狼。

空气里,有她熟悉的气味。

在七日前,她救阿初被迫留在大冥宫时,在大洲所有的鬼狼都赶来了赤霞山,奈何这里到处是八卦机关,无人上得了山。

更重要的是,还有另外两处追兵。

十五事先有过交代,没有她的命令,北冥鬼狼族,不得参与大洲任何争端。

这毕竟是,大洲的天下!

“人不多。”

莲绛笑着安抚十五,眉眼里竟是温柔。

马车继续前行,追兵不断,但是却无人靠近马车。

很显然,那些追兵都被莲绛的侍卫给拦截住了。

而方才还活波好动的阿初,突然安静下来,眯着眼睛靠在十五怀里。

“阿初,你怎么了?”

莲绛很快感觉到了孩子的不对,“阿初。”

“爹爹,阿初困,阿初睡觉。”

阿初冲莲绛撤出一丝笑,然后将脸藏在十五怀里。

“阿初有些感冒了。”十五深吸一口气,竭力的保持平静,看了一眼马车外面浓郁的林子,然后望着莲绛,“陛下可否停下,去第三辆马车拿一个药箱,里面是阿初的退烧药。”

莲绛掀开帘子出去,并未招呼马车停下,身形如飞鹤,直接掠向第三辆马车。

十五将手伸到马车外面,五指张开!

恰此时,四辆马车都进入密林道,几张网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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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真的是­肉­。

大家的月票都凑到月底啊。

月底最后三天再投啊。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六章:何以归来 三十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0 本章字数:5325

两张网同时罩在了第二第三辆马车的瞬间,几个白影从天而至,落在了十五所在的第一辆马车,和流水看守的最后一辆马车上。0

霎时间,空中传来一声锐利的口哨声,地上雪花倒飞,四周一片迷雾。

十五伸到窗外的手五指合并,指向左侧。

鬼狼所幻化成的护卫,控制住两辆马车朝左侧林子里狂奔而去。

莲绛怔怔立于雪中,十五那个手势,即便有飞雪的掩盖,却还是清晰落入他眼里枳。

他方觉得心,被人五指狠狠捏碎,疼得忘记要说什么。

方才出来,这一条路线最为隐蔽,甚至为了迷惑地方的眼线,出山之后,又有几辆马车跟随。

就算再来几波人但是整个赤霞山是他的地盘,若没有他的允许,飞鸟难逃振。

“陛下,有埋伏。”

火舞拔刀将漫天网斩断,大声朝莲绛禀报。

他似从疼痛中浑然惊醒,吩咐,“保护夫人。”话语间,掌风从袖中涌出,带着凌厉的罡气直奔左侧的松针树,顷刻间,傲然而立的松针被掌风拔根而起,朝斜前方倒去,眼看就要倒在马车前方,将其拦住。

恰此时,第一辆马车帘子豁然飞起,一道气息从里迸出,那原本要倒下来的几个松针树竟生生那巨大的力量托住,几个银­色­的护卫从暗处窜出,黑­色­的鞭子缠住树杆,往侧面一拉!

树往另外一个方向倒下,两辆马车顺利通过。

这默契的配合,简直可以说天衣无缝。

扬起的帘子后面,缕缕白发拂过。

“夫人……”莲绛点足追向马车,几十条鞭子如密集的网,铺天盖地而来。

十五掀开莲绛,看着追来的莲绛,沉声,“将其拦住。”

“夫人,有三路人朝这边赶来。”

赶车的护卫飞快冰雹。

“又是三路?”

十五眉心一跳,大喊一声,“流水!”

紧跟其后的流水刚掀开帘子,一条黑­色­的长鞭飞向空中,托着她凌空而踏,一个跨步站到了流水车前,将怀里的阿初往流水怀里一塞,“老地方等我。若天黑前,我没有出现,你们直径回去。”

“夫人……那你呢?”

看着暂时被鬼狼门拖住的莲绛,十五沉声,“莲绛目的是我,你们先撤。我自有其他办法。”说完,已经持鞭跃下了马车。

此时的莲绛长袖一挥,带起的风,如利刃,直割向前方几个鬼狼的咽喉。

“啪!”

一条长鞭飞出,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横在了鬼狼身前,替他们堪堪裆下致命的一击。

那几个护卫依然被余气撩飞,撞在了松针树上。

最前方一人受创最重,直线坠落,十五脚尖勾起地上一条长鞭,缠住他腰肢,往后一拉,在他落地的瞬间托着他的后背。

“夫人。”那人喘口气,恭敬的朝十五行礼。

而其余受伤之人飞快奔来,将十五护在中间。

这一站姿,瞬间让莲绛明白了方才遇陷进时,十五做出的那个动作。

莲降抬手拦下要一涌而上的火舞和侍卫,苍白的脸上扬起温和如初的笑容,“夫人,您在和为夫开什么玩笑?”

十五听着几方朝此方向涌来的势力,面­色­微沉,“陛下,这里根本不属于我!”

“夫人是不喜欢大冥宫?”莲绛难过的看着十五,哀声道,“那夫人告诉我,你喜欢哪里,我带你们去哪里。舒夹答列”

“整个大洲我都不喜欢!”

几十只铁箭从两侧呼啸而至,十五托起受伤的护卫,大喊,“撤!”

“保护陛下!”

那弓箭方向刚好是十五和莲绛所站的中间,两拨人飞快往身后掠,十五也趁机带着人往山下跑。

莲绛对箭视若无睹,见十五离开,直接跟随而上。

他速度极快,宛如鬼魅,而十五手中又带着人,不过几步就被他追上。

十五将护卫丢给自己的人,转身一鞭朝莲绛抽过去。

莲绛已经追赶自身后,那一鞭已在攻击范围,他来不及躲,生生受了一鞭,可他身形未慢,反而迎痛跟上,趁机抓住十五的持鞭的手腕,“夫人,你要去哪里!”

“放手!”

他从背后抱紧她,咬着她的脖子,“你知道,本宫不会放手!”

他两一贴身,箭似漫天飞雨而来。

莲绛眼中杀气四溢,抱着十五转身掠向火舞方向。

鬼狼见十五被扣,纷纷撤回就去营救。

“这些都是你的人?”莲绛冷笑的看着那些银衣护卫,在落地的瞬间,手中飞出一团碧火。

那碧火是炼狱之火,对鬼狼的攻击近乎致命,可以让它们魂回不到故里。

“我和你回去。”十五大喊。

莲绛收回手,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展颜一笑,低头吻了吻她苍白的­唇­,“夫人,这可是实话?”

“陛下,小心!”

身边火舞发出一声大喊,丝缕带着寒气­射­来,莲绛回头,看到火舞整个人都被数条银丝绑住。

“又来了么?”莲绛眯眼。

他抱着十五,掌风朝那银丝切过去,周围一片混乱,身穿着暗红­色­衣服的斩夜军团也朝这边涌了过来。

十五清楚,若再不寻逃跑,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恰此时,几十条银丝直奔莲绛,莲绛似也意识到了危险,低声对十五道,“夫人,等我。”

言罢,将十五往斩夜军团方向抛过去。

“救夫人。”

鬼狼护卫持鞭冲进了斩夜军团,十五大喊,“撤!”

没等那些斩夜军团接住自己,十五手中鞭子缠住了头顶树枝,凌空而飞,恰落回鬼狼的保护圈。

莲绛正凝神双手汇聚一抹白光,一闻十五的声音,慌忙侧首看去,惊愕的看着十五手中鞭子凌厉飞舞,舞出道道黑影,宛如一道密不透风的盾,他的斩夜军团根本无法近身。

鲜血若落梅点点,溅在她身前的白雪之上,她身形灵动,姿势优美却行云流水,一招一式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风雪伴着她的素发,露出那冷漠无情的双眼。

手起手落,对靠近她的人,她眼中没有一丝迟疑,几乎招招毙命,又招招护住自己的侍卫,一步步的撤离。

一步一步的远离自己。

“不是要和我回去吗?”

他惨然凄笑的看着那女子。

难怪方才他问: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沉默不语!

========

莲绛眼底露出一丝苦涩,恍惚间,一根银丝穿透他肩胛骨。

“呵呵……

可肩骨上却没有丝毫疼痛,反倒是心口聚集着前所未有的痛,那些痛,像火焰一样,奔腾燃烧在体内,汇集成一种可怕的力量,最后形成一抹邪肆的笑,凝在他­唇­边。

他双目成碧,­阴­狠的盯着十五,“即便你死,也得留在本宫身边。”

手中那道白光,如一道几丈宽的波纹,横切向十五的方向。

那光快若闪电,十五只闻到一股刺鼻血腥,眼前的身穿红­色­的斩夜军团杀手,身形突然顿住。

几乎本能的,十五点足往高空掠去,白光切过,没有避开的人都被拦腰斩断。

雪,被染得殷红,那些尸体倒在地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莲绛绝美的脸上,挂着疯狂得有些狰狞的笑。

那个笑,看的十五全身都在发抖。

“你还在挑战本宫对你的容忍度,一次次的对本宫撒谎!”他声音,异样的低沉,远远听去,似从地狱传来。

话语间,红莲业火直奔向十五身边的护卫,其中一个护卫手中长鞭跟着甩出去。

“别!”十五大声阻止,可根本来不及了。

鞭子将红莲业火砸开,变成小小的火团,而这些火团瞬间变幻成骷髅形状,发出一声咆哮,扑向几个护卫。

那些护卫被火焰包围,痛苦的在地上挣扎。

十五大惊,因为它们灵魂一旦焚烧殆尽,就再也无法回到北冥。

她身体顿时一轻,数条银丝卷着她往空中一扯,旋即又一条银丝缠住脖子,血腥味中,一个冷冽,且虚弱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你们把胭脂藏哪了,你为什么有胭脂的脸!”

十五大脑片刻的空白。

莲绛眯眼看着挟持十五,满身鲜血的人,“真是­阴­魂不散!”

那人靠在一个树杆上,栗­色­的卷发贴着苍白无­色­的脸颊,原本白­色­的衣衫早就在这几天莲绛排除的斩夜绞杀中被鲜血染得通红。

那人抬眸,紫­色­的眼瞳里折­射­出碎冰似的光看了一眼莲绛,复低头,盯着十五,“胭脂在哪里?!"

十五抬手,缓缓摸向脖子。

那人以为她要抓掉银丝,不由再度勒紧,却发现,女子的手竟覆盖在他手背上。

她绝艳的脸上,睫毛轻颤,因为断了呼吸的而发白的­唇­却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少年手不由一顿,听得那女子浅声唤道,“沐­色­,是你吗?”

陌生的声音,却是他熟悉的声调。

心中猛然缩紧,他忙放开手里的银丝,扳过女子的肩头,一下捧住她的脸。

手指慌乱的在她脸上抚摸,眉眼,鼻梁,­唇­,头发……

“是……”他紫­色­的眼眸如春雨暮暮,“我是。”

他语声在颤抖,看着眼前思念至极的人,他喃喃,“胭脂,是不是你?”

棺中八年,冰湖三年,十一年后,她再一次看到了生活鲜动的沐­色­。

这个少年,是支持她熬过馆中黑暗和寂寞的人,这个曾是是她最难熬时光,唯一活着的信念。

“是。”

十五看着他满脸的鲜血,在这一刻终于确认,连续闯了七日大冥宫的,原来是沐­色­。

“我一直都坚信,一定能找到你。”

沐­色­捧着十五的脸,额头抵着她眉心,喃喃道。

一直,一直。

他从未放弃为了她而活着的信念,从未放弃能寻找她的执念。掉入湍急的河水,他身体几乎被暗礁和哪些尖锐的石头分成碎片,可是,没有死。

他握着她的雕像在水里浸泡了三个月,然后爬了起来。

“我也在找你。”十五抬起手,心疼的摸着他脸上的伤,“沐­色­,你活着,真好。”

“夫人。”

一道寂静且­阴­寒的语声从林中传来。

十五浑身不由一颤,和沐­色­同时寻那声音看去。

莲绛负手立于风雪中,黑发扶风,面容似霜,一双碧眸深不见底,冷冷的盯着两人。

沐­色­下意识的将十五藏在怀里,警惕的看着莲绛。

看着两个人紧紧相拥,莲绛眼眸一眯,冷笑,“夫人,过来!”

那一笑,说不出的­阴­测,十五本能的动了一下,看起来像是往沐­色­怀里躲。

莲绛负在伸手的手,慢慢曲起,整个山林松树摇晃,似又暴风雪来势。

“陛下!”十五忙大喊,“我必须离开。”

“那你还回来吗?”莲绛望着十五。

“不会!”

莲绛先是一怔,遽尔­唇­抿成一个冷漠的幅度,哂笑,“夫人,你怎么又对为夫说谎?”

他宁肯,她这句话,又是假话。

像认识之初,倒现在一样,她所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都是假话。

说讨厌他,说厌恶他,要冷漠他,不关心他,离开他,其实都是假的。

“你总爱说假话。”他笑得越发苦涩,目光扫了一眼紧紧抱着十五的沐­色­,“如今,本宫就想听一句真话,他是谁?”

十五叹了一口气,“若我说了真话,陛下会放过我?”

“或许!”他笑。

十五抬头,目光温柔的看着沐­色­,然后­操­起袖子擦去他嘴角的血沫,露出那清丽似兰的面容。

“够了……”

莲绛阻止了十五开口,“本宫不想知道。因为,他在本宫眼里,将是一个死人。”

他突然想起她曾说过,民女早心有所属。

相识多日,除了对阿初,他从未见过她有如此温和的眼神,为见过她又如此疼惜的目光。

那目光中,是怜爱,是宠溺。

“胭脂,我们走!”

沐­色­拉住十五的手,转身就走。

“胭脂?”

莲绛惊讶的看着十五,“你叫胭脂?”

十五望了望沐­色­,想了片刻,终究莲绛点头,“是的。”

“胭脂,不要和他多说。”沐­色­警惕的看着莲绛,只觉得此人已疯,随时都可能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陛下。”

林子的最前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十五忙看去,只见原本守在大冥宫的冷竟然出现在,而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人。

----------女巫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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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色­,你终于回归了。

你猫爹爹期盼的你都快哭了。

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何以归来 三十一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1 本章字数:5314

冷的后面跟着一瘸一拐的流水,和高烧几乎陷入昏睡的小莲初。舒夹答列

“阿初!”

十五看到流水和阿初,飞快就要扑过去,可斩夜军团的暗杀者却像潮水一样涌过去,将十五拦住。

莲绛缓缓走过去,从流水怀里抢过阿初。

“陛下!枳”

流水大惊,不敢松手。

“如果你还想保住你这双手,那就放开!”莲绛冷声警告,已经从流水手中抢过莲初。

孩子浑身滚烫,软绵绵的,和一坨棉花无疑蒸。

许是因为高烧,它小脸绯红,头发和眼睫都湿润不堪。

莲绛心疼的抱着小东西,低头在它脸上落下一吻,抬眸冷冷的看着十五,“夫人,我们的孩子病了呀。”

十五全身发抖,她丢下手里的鞭子,伸出手看着莲绛,“陛下,将孩子还给我。”

“还给你?”莲绛黛眉轻挑,“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能说还给你呢。”

他碧眸幽深,­唇­边的笑容却十分­阴­森渗人。

“你要怎样,才能将孩子还给我。”十五不敢再顶撞莲绛,只是哀求。

“留下来。”

“不可能!”

“不可能?”莲绛笑容更深,目光冷飕的扫过沐­色­,低笑,“好!将他杀了,本宫就把孩子还给你!”

“你……”十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莲绛,对方笑容妖冶,周身杀气丝毫不减。

“你要我的命?”沐­色­扶着十五,静静的望着莲绛,“那我跟你走,你将阿初还给胭脂。”

“沐­色­。”十五冲沐­色­摇摇头,“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不要参与。”

“胭脂,他不过要我死罢了……”沐­色­静美的脸上露出如往昔般­干­净的笑容,“不要担心我。那日阿初带着我一起去赤霞城找你,可我却认出来人,连阿初也丢了。是我的错。”

“呵……在本宫面前要上演感人戏码?”莲降抱着阿初,盯着沐­色­,“本宫可没有说让你怎么死。既然你如此大义,而她又对你下不了手,不如你自行了断。为了先证明你诚意,你不如先自废左手!”

“你说话算话?”

沐­色­清美的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哪怕此时浑身是血,却也不显得丝毫落魄,眉眼中依然是不沾纤尘的气质。

莲绛妖娆一笑,“你有资格谈条件?没有本宫的命令,根本无法离开赤霞山。”

见沐­色­缓缓抬起左手,莲绛看着自己方才流血的肩头,“对了,先从左肩骨开始。”

他话一落,沐­色­身子往左边一歪,十五一看,只觉得气血倒涌。

一条银丝从他左肩穿过,鲜血从他那早被染得通红的衣服溢出,点点滴落在白雪之上。

“我做到了!”沐­色­忍痛看着莲绛,“将阿初还给胭脂。”

“你人还没有死!”莲绛笑容慵懒,“这七日,本宫多少人死在你手下?你还记得他们是怎么死的?被你用傀儡术切成碎片!那为了表示你的诚意,那你是不是也该将自己切成­肉­末,来献祭本宫的亡灵!”

“沐­色­!即便你死了,他也不会放手。”十五开口。

“夫人真的了解本宫。”莲绛揶揄的笑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绞着十五,“今天,本宫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留下你的人,要么留下你的尸体!”

十五一怔,看着莲绛,对方眼底如聚集了万年寒冰,透着让人畏惧的凌厉之气。0

他没有开玩笑。

她也想留下,想无视一切的陪在他身边。

她活着留在他身边,只会给他带来诅咒。

那就死了,将一具尸体留给他。

可如今的她,连死,都不能选择了!

莲啊,我也好想留一具尸体给你。

=============女巫の猫===============

但是,事隔了三年,所有东西都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为了爱情,敢奋不顾身的莲绛,他身负大洲天下安危,肩负着众生安危的大冥皇帝。

而她,也不再是那个为了复仇,什么都不顾的女子。

她是北冥仅存的帝姬,她流淌的北冥皇室几千年来仅存的血,她肩负带领鬼狼重返北冥的重任,她肩负着要开启皇陵,救赎那些得不到解脱的亡灵的重任。

她身后这些追随她的鬼狼一族,只要在大洲多呆一日,他们就要受到诅咒带来的切肤之痛。

她一直不愿意承担任何责任,可终究逃不过命运。

她终不能像师傅所想的那样,像一只鸟,在广漠的天空翱翔,无拘无束。

十五慢慢的走到被红莲业火燃烧成白骨的鬼狼遗骸身边,取出腰后面的龙骨拐杖。

拐杖在风雪中泛出虚弱的光。

这是月夕留下的最后一点结界,结界在大洲七星成一线时,消失。

也就是二十四日后的子时,如果它们回不到北冥,那这些鬼狼就会永远被留在大洲,最后慢慢死去。

“抱歉了陛下。”十五抬头看着莲绛,“哪怕我死,我的遗骸都不能留在大洲。”

这一下,却是莲绛和沐­色­都惊讶住。

因为,十五说的不是大冥,而是大洲。

十五缓缓站起来,那龙骨拐杖在风雪中如明珠发光,原本肃杀安静的松针林传来阵阵狼嚎。

大洲白日的罡气比晚上要强许多,露出原形的鬼狼力量要比人形强很多,可同时,受到的反噬也会多很多。

风雪漫天,松林晃动,无数只鬼狼从树林中跃出,见十五抬手,纷纷立在她身后,却是露出利刃随时要攻击。

看着这些鬼狼,莲绛面­色­不由一变,有些吃惊的看着十五,“你不是大洲人?”

惊讶的语气中,却多几分警惕!

十五点头,“所以恳请陛下,不要阻止我们回去。”

“呵呵……”莲绛脸­色­­阴­沉,却是杀气更浓,“大洲为九州最后一块净土,你们北冥三年前被赶回昆仑以北,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再次踏足大洲?”

作为南疆的祭司,又流着西岐的血统,莲绛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中间的厉害关系。

为了保护大洲的安定,西岐和南疆,一直隐于世,默默的守护。

十五不敢说话。

“陛下。”

默默站在莲绛身侧的冷,为难的看了一眼十五,终究是开口,“艳妃娘娘,被带走了。”

莲绛目光一沉,盯着十五,长袖突然一甩,一道风切过,流水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是被千金捶所敲击,双腿跪在地上。

“艳妃呢?”莲绛眯眼盯着十五,欲再次对流水出手。

“等等。”十五厉声,不多一忽儿,鬼狼扛着一个箱子丢在了地上。

箱子打开,一个满身是血,头发凌乱的女人从里面滚出。

她周身被绳索捆绑,嘴里塞着布条,看起来极为狼狈。

莲绛微微挑眉,冷笑着看着十五,“夫人难道要告诉本宫,你来大洲,就是为了带走艳妃?”

话音间,已经侍卫上前要扶住艳妃,十五手中拐杖一横,将其拦住。

“我等是逼不得已才来到大洲,之前若有得罪,还请陛下不计前嫌。艳妃我归还,还请陛下将阿初和我婢女还给我。”十五深吸一口气,“我将会保证,北冥从此不再踏足大洲。”

“不计前嫌?”莲绛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艳妃,“她伤成这个样子,夫人还要本宫不计前嫌,是不是还让本宫恭送你们到昆仑?”

“那陛下要怎样?”十五冷笑。

“艳妃换回你婢女。”

十五深吸一口气,退开一步。

冷上前,不敢看十五的眼神,垂首将艳妃扶起来。

艳妃被拖到后面,火舞忙上前将她身上的绳索解开,艳妃嘴里布条被扯掉,她双目充血的盯着十五,厉声大喊,“陛下,这女人是大雍的­奸­细!角丽姬从未甘心放弃大洲天下……”

莲绛和十五同时盯了一眼艳妃,艳妃被莲绛那­阴­狠的目光一扫,吓得不敢多嘴,只是微微颤颤的站在他身边。

“我与角丽姬没有任何关系。”十五静静开口,“我的人到大洲如今两月,但是从未做过任何伤人之事,哪怕今天这一战,我手下的鬼狼战士,也并未伤及陛下手下任何一人。我也更没有要吞并大洲的野心。”

“既如此,你为何来大洲?”

“爹爹,娘……”一直蜷缩在莲绛怀里的阿初突然醒了过来,揉着眼睛,虚弱的看着两人。

“阿初。”十五声音一颤。

小莲初全身滚烫,它下意识的拽了拽脖子,莲绛伸出手,替它解开小围脖,目光落在脖子上那条金­色­的丝线时,愣了片刻,然后取了出来。

凝红­色­的珠子,在风雪中发出夺目的光,莲绛目光看向十五,对方的脖子上,亦有一粒。

“这是我的!”

一直默默立在旁边的艳妃,看到莲绛手中的珠子,直接扑了上去。

十五一见,手中拐杖砸了向艳妃,她深知,好不容易才拿到的珠子,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艳妃拿到。

拐杖拉出一道白光,却在砸在艳妃身上的那刻,被莲绛挥掌接住。

“呵~”他冷然失笑,“这就是夫人说的不伤我大冥宫任何一个人?”

“她不行!”

十五难以控制住的自己的情绪。

“夫人两颗凝雪珠,作何解释?”莲绛目光如利刃般审视着十五。

“陛下,这是她偷来的。臣妾之前被诬陷……”

“下去!所有人都滚下去!”

莲绛暴呵一声,目光却依然一瞬不瞬的绞着十五,只恨不得将身前的女人看个通透!

“阿初病了,先让它姑姑带走好吗?”十五乞求道。

莲绛低头看着被方才自己一吼,吓得憋着嘴要哭得莲初,最终将孩子递给了流水。

见孩子终于回来,十五心头上的石头终于落下,回头看了看沐­色­,“沐­色­,你先下去等我,照顾好阿初。”

沐­色­疑惑的看着十五,点了点头,与鬼狼退出出几十尺开外。

幽暗的林子里,除了猎猎飞舞的风,和满地的伏尸,就只有两个隔着几尺站立的人。

他黑衣翩然,青丝如歌,­精­致的容颜却透着碎冰似的冷澈寒光。

她白发素衣,似一抹云烟立在白雪之上,静然悠远。

“尊贵的北冥贵客,您解释一下吧?”莲绛张开手指,那红­色­的凝雪珠,夺人刺目。

十五深吸一口气,道,“三年前,角丽姬野心膨胀,试图进入大洲,将其吞并并饲养一群傀儡。可不幸的是,她失败而归,还丢失了北冥圣物,凝雪珠!我这一次来大洲,只是为了凝雪珠。”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气凝聚在莲绛心头,盯着眼前姿容绝世的女子,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所谓一双媚骨,一手遮天,不过是你放出的谣传?为的就是引起我大冥宫的注意,然后我们主动接近你?”

十五不敢迎着他锐利的目光,然而,他所问都是事实,“是。”

“呵~”莲绛笑出声,“那,我将你初识为艳妃那晚,你闯入大冥又为了探虚实?”

“是。”

“阿初来到闯入我马车,让我将其带走,你又前偷入大冥宫,最终被我拦下留在了大冥宫,难道也是你预谋的?”

十五诧异的盯着莲绛,她怎么说阿初是真的为了去找爹爹而走丢,然后再给他一丝期望。

“是!”最终咬牙,她回答,“唔!”

身前一黑,十五只觉得脖子上一紧,旋即后背传来与树杆相撞传来的剧痛,突来的痛让她疼得大脑嗡鸣。

耳边传来他几近疯狂的声音。

“所谓的感染风寒,炼蛇粉的毒,也是你设计的?”

“是。”

他修长的手指如钳子一样掐着她脖子。

“那所谓的家父生辰,要赶回去给他拜寿,甚至主动提出让我陪你去呢?”他低头看着她,有点不敢说下去,可又那样的不甘,“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想借着我离开大冥宫?”

他颤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哀求。

乞求,乞求……这里她不要说实话!

十五能否定吗,她不能!因为,莲绛所说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

“是。”十五苦笑。

她父母早在多年前就去世,埋葬在皇陵,成了永生无法解脱的亡灵。

执念让它们无法离开,执念让它们难以忍受皇室被灭族,执念让她活着。

莲绛浑身冰冷,只觉得天地的寒气全都凝在了此刻,连呼吸都无法通畅,心脏更是冷的难以跳动,似在瞬间休克。

他宁肯她对他冷漠,对他无情,对他视而不见,却不愿意接受她的谎言。

一个一开始就设计好的谎言,一个让算计着他,一步步诱使他陷入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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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七章:何以归来 三十二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1 本章字数:7502

他一手掐着她脖子,一手憎恶却贪恋的抚摸着她的脸,“那昨晚呢?”

昨晚那抵死缠绵,那一遍遍的喊他的名字,那跪在他身后抚摸着他伤口痛苦……

“难道也是假的吗?”

“如果我依然对你冷漠,陛下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我出宫?”

既然都九个谎言了,那再多一个真实的谎言,又有什么区别枳。舒夹答列

即便,她说出真相,那对他来说,又有几分可信度!

这一世,她觉得太累!她总觉得自己可以逆天,可后面才知道,无论怎样,你始终逃不过命运之手。

莲绛曾说:你若执意逆天,那你此生将受到诅咒,得不到所爱,求不得所许蒸!

有什么,比这种更让人绝望!

第一次,莲绛感到了万念俱灰!

“你撒了这么多谎……难道就不能再骗我一次!”

“抱歉。”她静静回答,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他松开十五,后退几步,冷冷的打量着这个初见便让他心动,愿赠于一生的女子。

他不知道他到底爱她什么?

那绝艳天下的容颜?可那他见过更美的。那一头让疼心疼的白发,可他出生时,就见过有人为爱一夜苍白百年。

可他就偏生贪恋她!

贪恋了一个不属于这个大洲的女子。

大洲,九州,本就是两个对立的立场。

九州之人,永远不可踏入大洲。

而大洲之人,也无法进入北冥。

他们只同一个时间,却是两个空间的人!

“在尊贵的北冥贵客里,我大洲凡夫俗子的卑微情爱,让您笑话了。”莲绛站立,那颠倒众生的容颜挂着一抹优雅且冷漠的笑,方才痛苦翻涌的双眸此时已恢复了平静,如一面沉定万年没有任何涟漪波澜的冰湖,透着­阴­寒而疏离的光,“既这凝雪珠本就属于夫人,那,完璧归赵。”

说着,他摊开手心,勾着那金­色­的链子,凝雪珠在指尖晃动。

“但是,本宫有一句话也要赠送给夫人。”

十五抬头,隔着风雪,迎着他清冷决然的双瞳。

“我大洲虽小,却也不是你们九州之人想踏足就可以随意出入的。三日内,你离开赤霞城!二十日内,穿越龙门,离开昆仑,从大洲消失。”他声音低沉,语气已有几分肃杀,“若他日,再让本宫再在大洲看到你,必当手刃!还有,本宫与秋叶一澈是生死敌,你若与角丽姬有关系,本宫不会给你任何期限和机会。”

刹那间,风声四起,那从未停歇的细雪夹着冰渣,刮过脸颊,竟然有一种切肤之痛。

“多谢。”十五接过凝雪珠,“陛下,我能否有一个要求。”

莲绛面无表情,“说。”

“关于艳妃,我和她有私人恩怨……”

没等十五说完,莲绛­唇­边溢出一抹讥笑,“昔日你在水牢为难她之事,本宫并非不知!只是,当时宠你,爱你,可以包容你一切胡作非为,只要你开心,你所做的一切本宫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那是本宫女人,应享有的权利。”

“如今,艳妃是大冥宫的人,而你,已没有资格。”

十五垂在身侧的手顿然紧握,沉声,“如果我偏不过放过她呢!”

“今后夫人再敢动她分毫,休怪这二十日的时间,本宫都不给你。”

“呵……”十五无奈一笑,“但愿陛下不会养条毒蛇在身边。”

“毒蛇总好过骗子。”莲绛侧首,看着天空飞舞的雪。

“既然陛下什么都明了,那你能否知道她给小鱼儿下软香散,给安蓝下蛊?”

“夫人您来大洲不只是为了找回圣物吗?何时如此好心关心起这些无关之人。若您想以此为借口让本宫处置艳妃,那你失望了。”一片飞雪落在他脸上,他亦懒得再去擦拭,“末了,感谢夫人这些天给本宫上的‘一课’”

说完,他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的步子没有丝毫的停滞,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那是一种,死心到灰烬,看清一切,藐视一切的默然和决绝。

======

十五握着凝雪珠静静的立在雪中,正要离开,身后响起阵阵脚步声。

她回头,看着冷神­色­负痛的立在三尺开外。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看守在大冥宫冷,会突然出现。

为什么,他会带着人截住流水。

为什么,要救艳妃。

他沉痛的望了十五一眼,“夫人,有很多事都变了,对不起。”

“你应该对安蓝说对不起,艳妃早就疯了!她是一条随时都会反扑的蛇,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她!”

冷垂下头,没有敢看十五的脸,苦笑,“只是目前为止我们都活着。舒夹答列”

活着?

“呵呵呵……”十五上前一把揪住冷,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是压住。

她放开了冷,这丢下一句,“照顾好活着的人。”

转身踩着雪,一步一踉跄的往前走。

============

林子风雪越来越大,天空黑云压境,漫天的雪无边无际,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

没人知道先前的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流水抱着阿初一直焦躁的往上方看。

阿初方才哭的很厉害,可此时早没有了力气,昏睡在了流水怀里。

沐­色­静静立于林中,目光静静的凝着头顶落下的雪,那紫­色­的眼眸掩盖在细长的睫毛之下,似没有任何情绪。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回头,慢慢朝山上走去。

“沐­色­……”流水刚想喊住他,却看到走下来那个人时止了声音。

沐­色­步子稍顿,看着扶着树­干­,才勉强稳住身形的女子,紫眸顿时安然,然后将其扶住,“胭脂……”

他轻唤道,一只手方才受伤,唯有里另外一只手将其扶住。

女子脚下一软,几近虚脱的靠在他肩上。

沐­色­手托着她后背,秀丽的眉顿时蹙紧,“胭脂,你受伤了。”

“没事。”

方才莲绛怒极起了杀意,将她推至树­干­上时,刚清楚炼蛇毒的心肺虚弱受创,有些了一些淤血。

“他伤你了?”沐­色­静静的看着十五,语气有种诡异的­阴­沉。

“没有。”十五抬起头,强扯出一丝笑,不愿意再多说。

沐­色­也没有再问,他向来话不多,安静的时候,犹如画中少年。

“夫人。”

流水紧张的上前。

十五擦掉嘴角的血沫,看着昏睡的莲初,伸出手将孩子抱在怀里。

“我们走吧。”

她淡淡开口,可面上没有丝毫气息。这一瞬间,流水又想起了,初次见到十五的那个样子。

从棺材中爬出来的青衣少年,面­色­苍白,没有一丝生气,犹如活着的尸体。

听到走吧两个字,流水才醒悟,紧张的看了看上方,怕有追兵来。

十五看到她担忧的样子,将凝血珠递了出来,虚弱道,“拿到了。”

流水欣喜若狂,“那我们现在就回昆仑。”

十五怔了怔。

回到昆仑,意味着,永生无法再踏入大洲。

但是流水是纯血统的大洲人,无法进入北冥,这意味着,她们也将就此永生别过。

“我想带阿初去一个地方。”十五将脸贴着莲初,“这里到昆仑只要十五日。你们直接去龙门等我。”

“胭脂,我和你一起去。”

沐­色­抬起清澈的眼睛,安静看着十五。

那样­干­净纯良的目光,十五无法拒绝,她点了点头。

一行人安然下了赤霞山,十五从未觉得如此疲惫,好似一声的­精­力,都在方才用完。

此时的自己,就像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没有灵魂,没有生气,只有茫然和绝望。

到了赤霞山,流水带着鬼狼林燕山。

而十五抱着阿初,带着沐­色­悄然顾了一辆马车,往南边行驶。

上车时,天已经黑了,因为时间紧迫,十五让车夫连夜行驶。

从上车,她就一直抱着阿初,靠在车厢里端,怔怔的望着帘子,没有说一句话。

“胭脂……”

“胭脂……”沐­色­在黑暗中轻轻唤了好几声,十五才惊觉,看向沐­色­,“怎么了?”

沐­色­坐过来,握着十五冰凉的手,清美绝尘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哀愁,“胭脂,你在为什么难过?”

十五心中建立的围城,在他清澈的眼眸中,瞬间裂开一道缝,似有鲜血蜿蜒流出,无声无息的痛。

嘴里腥咸而苦涩,十五喃喃开口,“活着,好累。”

沐­色­浑身陡然一震,惊骇的看着十五,紫­色­的眼眸凝着十五,“胭脂……。”

他初遇她那一年,他十七岁,她只有十六岁。

那个时候,她明媚如骄阳,可一年后,她颓败如落花。但是,她总会说:沐­色­,好好活着!

即便痛,却也不曾见过她绝望,绝望到,她说:活着,好累!

“沐­色­。”十五轻声打断,“胭脂浓死了,我有了新名字。十五。”

“那你抬头,看着我。”

十五抬眸,迎着他的目光,只觉得那双眼睛像一片花海,开满了让人炫目的紫罗兰,芬芳馥郁。

她缓缓闭上眼睛,抱着阿初无力的靠在他肩头。

沐­色­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护着阿初。如海藻般漂亮的卷发垂下,遮住了那如画容颜里藏着的神情。

唯有低魅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永远是我的胭脂。”

他低头,如玫的红­唇­,试探而不安的落在她白发上,轻得如微风过水,“胭脂,这天下容不下我们。那么……我们就忘记这天下。”

=============女巫的猫==========

冬日下雪的天都沉的非常快,艳妃坐在雪地里,背靠在一块石头上,浑身是血,看起来十分狼狈。

她低头,看着骨头尽碎的左手,眼底折­射­出无比的恨意。

前方响起一阵脚步声,艳妃收起眼底的狠戾的光,然后抬头,带看清眼前人时,杏眼里涌起一层薄雾。

“你怎么还在这里?”

莲绛看着雪地里坐着的女子,黑­色­的长发,­精­致的五官,是一模一样的脸。

唯一不同的是,这张脸的眼睛,没有冷漠,没有无情,只有期待。

“臣妾以为,陛下不会回来了。”

莲绛微微一怔,“我能去哪里!”

艳妃惊讶,眼底漾开一丝笑,“陛下,回来就好。”

莲绛蹲下身子,平视着艳妃,开口,“风尽,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艳妃惊讶的望着莲绛,眼中薄雾凝结成泪水,点点滚落,她哽咽出声,“我认识殿下,有二十七年,三个月。”

“二十多年了……”头顶雪花飞落,将艳妃周身裹了一层白霜,莲绛沧桑一笑,“你为何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时刻都在殿下身边。”

“是吗?”

“是。”艳妃笑道,“我永远不会离开殿下。”

莲绛心中剧痛,望着身前满头白霜的女子,微微失神,问,“你真的不会离开我?”

“永远不会。”

身前女子,认真回答。

莲绛绝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抬手抚摸着艳妃的长发,道,“好。”

他累了,才二十多年,他却像过了漫漫一生。

他觉得,他此生所有的情爱,都在今天之前,随着他的那颗心,燃烧殆尽。

他穷尽一生的爱,在遇到那个女子的瞬间,像烟花一样,全数灿烂而绚丽的盛开,然后落寞的消弭!

“只是……”艳妃抬起双手,凄然的看着莲绛,“我没有了手,不再是当年的鬼手风尽,亦不能再守护你了。”

莲绛看着那尽废的左手,五个手指,寸寸被敲碎。

他几乎难以相信,那该是怎样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能想得出如此歹毒的方式,折磨另外一个人。

“以后,没人再伤得了我。”他淡然开口,碧­色­的双眸清冷如雪,有着看透世间一切的决然,“你就站在我身后。”

艳妃脸上绽开艳丽的笑。

“火舞。”莲绛起身唤道。

暗处,火舞持着一把伞走了出来。

“将艳妃扶回去大冥宫。”说吧,他低头又看了一眼艳妃,“传太医。”

莲绛离开之后,火舞俯身欲将艳妃扶起来。

艳妃却是仰头靠在树­干­上,眯眼的笑了起来,“我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吗?”

火舞茫然的看着艳妃。

“陛下说,让我不要再离开。”她微微一笑。

“是吗?”火舞疑惑的蹙眉,“你从来不曾离开过,陛下为何要对你说此话?”

她这一问,反而让艳妃愣住,“陛下方才是这么说了!他还说,我没有双手,不需要我守护。只需要我站在他身后,只要不离开他。”

火舞看着艳妃满头白雪,和因为长时间坐在雪地里,那被染成白霜的睫眉,叹口气,“但愿,陛下是对你说的。”

“呵呵……”艳妃靠着她站起来,“你口气为何听起来这般不开心?”

“我没有。”

“没有?”艳妃伸出一只手抚摸着火舞的脸,“长生楼共处多年,你的心思我哪里不懂。冷,他虽然冷漠,可他心却没有殿下那般冷吧。如今殿下都接受了我,难道你害怕等不到。”

火舞眼底有淡淡的哀伤,“冷大哥心里是安蓝郡主。我不过是南疆一个身份卑微的女子,哪里比得上郡主。”

“呵呵……”艳妃冷笑,附在火舞耳边道,“如今的安蓝,不是已经配不上了冷护卫了?”

“虽如此,但是,在冷大哥心里,郡主依然是最完美的。”

离开南疆之前,火舞未曾听说过安蓝。

她记得,第一次看到安蓝,是在大冥宫。

那一年,祭司带着冷大哥,和斩夜军团去了慕氏,而她奉命照看整个大冥宫。

那个时候的大冥宫还没有建立完,却比现在更为冷清,她初次见到安蓝时。

安蓝长发梳成小辫子,上面垂着金­色­的碎片,穿着异域服装,很美。

然而,她指着艳妃,表情歇斯底里,“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哥哥才会突然失忆!十五呢?多多呢?”

只是没多久,那女子就有些神志不清起来。

这其中的缘由,火舞多多少少清楚,但是,她没有资格去评头论足,更没有资格去Сhā手。

而后面发现冷大哥对那叫安蓝的女子与众不同的情感之后,她处于自私,彻底选择了缄默。

冰凉的雪飘在脸上,即可融化,寸寸寒冷。火舞突然转醒,发现艳妃正盯着自己。

“相信我,冷护卫,会是你的。”

火舞没有说话,艳妃的声音幽幽传来,“送我回我的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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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清冷的宫苑,处处点满了灯。

艳妃靠在小榻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眼神­阴­沉。

原本伺候在屋子里的宫仪,也默默退了出去。

她虽然知道,自己的左手废掉了,可是,方才亲眼看到太医将她的手腕切断时,那种锥心的疼,让她此生都难以忘记。

她再次想起了,三年前,在闽江悬崖边,那个女子砍断自己右手时的情景。

“十五……”

艳妃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右手用力一挥,将身前刚刚煎熬好的中药丢在地上,浑身不可遏制的发抖。

此仇不报,她毕生难为。

正要掀开褥子下榻,门口传来宫仪通报声,她慌忙坐好,已经看到莲绛领着人走了进来。

“陛下。”

艳妃轻声喊道。

莲绛看着地上的破碎碗和药汁,“怎么了?”

“一时不适应。”艳妃难过的低着头,“臣妾已经无能到一个碗都端不起来了。”

目光落在被砍断的手腕,莲绛蹙眉,“外面这么多宫仪,为何不让她们来伺候。”

艳妃一听,忙下意识的将手腕藏起来,“臣妾怕让她们看到这般摸样。”

莲绛坐在艳妃对面,“方才收到一封飞鸽传书,说水镜有异动,预测将有不明之人闯入月重宫。本宫需赶回南疆。”

“臣妾要跟随陛下。”

艳妃慌忙住着莲绛的袖子。

莲绛低头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怔,抬头凝着艳妃的脸,“那你收拾一番,两个时辰之后天黑就起程。”

“带上安蓝吧。”艳妃凄然道,“大冥宫太冷了,而且安蓝之前的心愿就是想去南疆。”

莲绛没有反对,目光落在艳妃紫­色­的衣服上,“我让人送来了两套衣服,你试试是否合身。”

外面的宫仪捧着两个­精­致的盒子进来。

艳妃欣喜的让她们打开,可看到盒子里的衣衫,她眸­色­一变。。

“怎么?你不喜欢?”

“没有。这衣服很­精­致。”她笑了笑,看着那两套衣服。

“那收拾吧.”’莲绛又深深看了一眼艳妃的脸,转身离开。

盒子里是两套苏白的衣服,最好的面料,边角绣着流云,艳妃将衣服抓着手里,恨不得将衣服撕烂。

衣服上有的莲香味,但是却掩盖不了淡淡的陈旧味。

这是两套放了两年的衣服。

她讨厌白­色­!讨厌这个款式。

这是两年前,莲绛替十五存放的衣服,她完全不清楚他的从哪里寻来。

翻身下榻,艳妃走到里屋,趴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女人,抄起旁边的梳妆盒狠狠的砸了过去。

镜子里,女人的脸,支离破碎!

“十五。”艳妃深吸一口气,“你真以为,你这一次,就这么容易走掉。你断我手,我必要你命!”

她双手尽毁,一世鬼手风尽不再,她一生心血,也毁于一旦!

艳妃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最终提笔书信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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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八章 :何以归来 三十三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1 本章字数:8872

屋子里灯火昏暗,收好书信,她走到床边,用力的拉开帐子上的绳索。舒夹答列

雕花红木床发嘎吱声响,一个手掌大黑­色­的坛子露了出来。

坛子里传来让人作呕的腥臭,艳妃蹲在坛子里,将断手放手了坛子里,一条蓝­色­蔓蛇,钻了出来,然后缠上艳妃的手臂,慢慢攀上。但是很快,那蛇又缩了回去,贪婪的饮着坛中鲜血!

看着那条蛇,艳妃跪在地上,缓缓的褪去身上的衣服。

幽暗的光线中,女子的身体呈现出幽白而诡异的光芒枳。

她抓起地上那把镶嵌着名贵宝石的刀,狠狠刺向自己的心脏。

“十五,你不是说,你还没有遇到打不倒的敌人吗?那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打不倒的敌人!”

“以吾之鲜血,献吾之灵魂,求尊之力量,赐吾之长生!蒸”

咒语般的声音从坛子里传来,低沉,沙哑,诡异,­阴­森,一遍一遍的重复。

听到这来自灵魂深处的召唤声,那条藏匿在鲜血中的蔓蛇,缓缓露出头,爬到陶罐边缘。

它吐着猩红的蛇芯子,在地上游走,然后沿着女子关节的腿慢慢攀游上腰肢,爬向胸膛。

它舔舐着那温暖而新鲜的血液,整个蛇身钻入了女子的心脏。

“唔!”

女子发出一声隐忍的呻吟,整个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她痛苦的捂住心脏,弓着背,试图减轻心脏传来的痛苦。

不多久之后,女子血淋淋的伤口,竟然亦­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方才狰狞的伤口变成了光滑没有伤痕的皮肤,直到最后完全愈合。

那心脏,没有任何刀痕,只有一朵妖冶的蓝­色­花朵。

全身赤-­祼­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的­唇­扬起一抹深长的笑,旋即,她扶着旁边的凳子,慢慢的走向镜子。

那裂开的镜子里,倒映出的女人,容光焕发,眉眼处,妩媚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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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之后,火舞将身着白­色­衣衫的艳妃扶了出去。

两辆黑­色­的马车静静的停在出口,莲绛身穿黑­色­大貂立在一旁,看着艳妃出来,目光落在她衣服上。

“嗯,不错!”他点头,声音有着艳妃不曾见过的温柔。

艳妃面­色­一红,这是这么多年,莲绛第一次夸自己。

忙施施然的行了一个礼,“陛下久等了。”

“风大,上车吧。”他轻言,然后掀开了帘子。

火舞和旁边的冷都是一愣。

莲绛向来好静,出行必然的单独的马车,从不与人同坐,更何况是艳妃。

过去三年,艳妃虽有一个名分,但其待遇和冷护卫没有什么不同。

可以说,其相处时间还没有火舞和冷多,除了小鱼儿和后宫必要的事务,从不召见艳妃。

正泰殿建立至今,艳妃都不曾又权力踏足过。

可此时,莲绛的动作,明显是要艳妃同坐一辆马车。

艳妃呆愣了半刻,美眸闪烁,似也不敢相信莲绛此时的变化,然而想到下午在雪林中,莲绛说的那句:你不会再离开我吧。

她心中顿时一暖,眼眸湿润。

“外面风大。”莲绛提醒。

火舞忙反应过来,将艳妃送到了第一辆马车上,莲绛跟着上去。

冷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然后见火舞走到自己身前,低声,“陛下,有些不对劲?”

“是么?”冷苦笑一声。

火舞看着他日渐沧桑的脸,“下午,艳妃曾说,她守得云开见月明。”见冷不说话,火舞又试探的道,“或许是陛下想通了吧。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会离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吧。”

冷神­色­黯然的看着,缓缓启动的马车。

“冷大哥,我会替你照看安蓝郡主的。”火舞翻身上马,低头看着冷,叹了一口气,“陛下说,待她在月重宫修养一段时间,再送她回回楼。”

==============

马车里铺着厚重的波斯地毯,艳妃紧张的坐在位置上,以为莲绛要和自己说什么。

哪知,对方却十分疲惫的靠在卧榻上,睡了。

长发如水一般泄落在榻上,五官完美的找不到任何瑕疵,看着眼前这张让脸,艳妃忍不住凑过去,跪在他身前,静静的打量着他。

除了三年前,他犯病在她的黑屋中休息,她再也没有如此近距离的看过他。

“莲绛啊……”艳妃神­色­凄凉,“这天下,只有我不会抛弃你。你看,你十三岁那年,伯父伯母离你而去,至今了无音讯,而那个女人,欺骗你,利用你,离你而去。而我,永远都不会。”

“我会陪你,到天荒地老。”她妩媚一笑。是的,她现在能陪他地老天荒了!

马车缓慢摇动,艳妃亦沉沉睡去,恍惚中,只觉得有人在拉扯自己的头发。

她下意识的睁开眼,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然后是一股怪异的味道传来,而自己的头皮也一阵冰凉。

是莲绛!

她心脏狂跳,可又不敢动。难道说莲绛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会白发?”

沉寂而压抑的空气中,莲绛沉沉的声音传来。喃喃语声,是在自言自语。

头发展开,湿漉漉的东西,刮过头皮,像是梳子!

莲绛在给她梳头发?

冰凉的液体侵染了头皮,像无数条蛇要钻入脑颅,丝丝缕缕的恐惧包裹了她全身。0

“嗯,应该是这个样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下梳子,将艳妃的发丝捧在手里,

碧­色­的眸子在夜­色­里,泛着妖异的光。

欣赏了一会儿,他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就是这样的。”

说着,又从袖中摸出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抵在了艳妃的心口,“让我看看,你的心是怎样的?”

刀隔着衣服切下去,艳妃只觉得心脏处一阵冰凉,温热的血点点溢出。

艳妃手脚冰凉,这一瞬,她终于明白了:莲绛要挖开她的心!

就在要自己坚持不住要尖叫时,莲绛却突然收起刀,叹道,“明儿再看看吧。”然后起身,退回到旁边的卧榻,合衣躺下。

艳妃抬手伸入衣服,摸到一手的粘稠鲜血和一寸大小的切口。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下的那伤口开始复原。

马车一直在前行,是在连夜赶路。

车里没有任何动静,连他的气息都消失了,艳妃才敢慢慢坐起来。

她头皮发寒,头发依然湿漉漉的搭载肩头,下意识的看向莲绛所在的方向,再三确认他没有动静之后,摸索着起来,将随身携带的一面铜镜拿出来。

但马车里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只得往车帘子处悄然挪动。

车棚四个角都挂着马灯,艳妃偷偷掀开帘子,借着外面­射­进来的灯一照,艳妃如五雷轰顶,大脑嗡嗡作响。

铜镜从手里滑落,一阵寒风从车外钻了进来,撩起一缕发丝,放好贴在艳妃手背上。

她苍白的手背上,有着一缕比她皮肤还白的发丝。

艳妃缩在角落,身体不停的发抖,连牙齿都咯咯上下打架。

她警惕的看着熟睡的莲绛,却突然不敢靠近。

她内心恐怖而迷茫,半天都没有从自己的白发中反应过来。

莲绛染了她的头发做什么?

挖她的心做什么?

她努力的想要自己恢复冷静,试图分析莲绛这么做的原因。

然就在此时,床榻上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车帘子被她掀开了一个缝,马灯恰好罗进来,照在了莲绛脸上。

湛碧­色­的眸子,清澈明亮,却又清冷如雪,“你坐在那儿做什么?”

低沉冷冽的声音。

“是臣妾吵醒陛下了?”艳妃忙放下帘子,让两人都漫入黑暗中。

“没有。”他坐起来,揉了揉眉心,“方才做了一个梦而已。你怎么不睡?要到南岭之后,才会停车。”

“臣妾……”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她浑身一个激灵,忙到,“臣妾心中挂记着安蓝郡主,有些睡不着。我想去后面的马车看看她。”

莲绛没有抬头看艳妃,只是揉着眉心,似十分的疲倦,“你去吧。”

艳妃抓起马车里的披风,将头发裹得严严实实,待马车一停,她飞快跳下了马车,几乎逃跑似的奔向了莲绛的马车。

上了马车,艳妃靠在车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

“难道说莲绛再一次被魔­性­吞噬?”

艳妃捂住胸口,但很快,她否定了这个猜测。

莲绛从十三岁时就开始学天下异能之术,以便控制自己的体内的魔­性­,即便是后面他出卖了人类的鲜血,只留下魔血,可他依然能完好的控制自己魔­性­不让自己反噬。

而唯一一次险些被魔­性­反噬,是那次和沐­色­的冲突让他失去理智,甚至出言处死十五。

后面失去记忆,蔓蛇从他体内引出,他­性­情比少年时期更为冷淡,体内的魔­性­完全被压制封印住,从未苏醒过。

更重要的是,莲绛魔­性­复苏时,有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他整双眼睛都是深碧­色­,如暗夜幽灵!

方才在马车里,她看到的是莲绛正常的眼睛,只是有些恍惚而已。

“难道是梦游?”

她喘了一口气,低头撕开自己的衣服,胸口上除了那朵蔓蛇花,没有任何伤口。

如果当时莲绛真的一刀切下去……

她心有余悸的裹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感觉像陷入了一个噩梦。

马车里睡着的安蓝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幽幽的盯着艳妃,突然抓起旁边的杯子朝她头砸去。

艳妃目光一沉,伸手一下扣住了安蓝的手腕,俯身一压,一条蔓藤从手心里涌出,缠住了安蓝。

安蓝被突来的蔓藤缠住,那蔓藤像蛇一样扭动,勒紧,片刻之后,安蓝呼吸困难,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艳妃松开,手中飞出一枚银针,扎在安蓝脑后,“我从未想过要真正伤你!”

看着安蓝安静的躺在榻上,艳妃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眼底涌起疯狂的笑意。

=====

莲降一手托着眉心,一手下意识的放在心口。

方才,自己做了什么梦?

他垂首,耳根还留着不自然的潮红,神­色­依然有些恍惚,那么瞬间,他似看到一头白发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想到那双冷漠至极的双眼,他心口顿时一疼,那双无形的手再次作怪,似要将他心脏挖出来才甘心。

这种症状,从什么时候开始……

似乎将凝血珠给她之后就这样了。

“唔!”

疼痛加剧!

他难受的弯下腰,有些扭曲的脸上露出一抹讥嘲。

嘲笑自己,还是忍不住会想到那个身影。

这莫名其妙的心痛,或许是对他的惩罚吧。

惩罚他不该再去想那个女人。

莲绛艰难的支起身子,侧首看着软榻放着的盒子。

眼神里有些许挣扎,他终究是伸出手,将盒子里的瓶子拿出来,倒出一粒红­色­的药丸,迟疑了一下,又倒出一粒,就着吞下。

药滚入腹中,犹如烈酒如喉,片刻之后,浑身灼热,大脑进入半空白状态。

他发现,只有进入这种状态,他才不会胡思乱想,才能避开,心脏处传来的诡异疼痛。

药­性­慢慢发作,他想起了刚才那个梦。

他在做一个人偶!当年在南疆看到的一种描绘人偶。

也不知道这一睡,是几个时辰,车门外传来了火舞的声音,“陛下,到南岭了。”

“云来客栈。”

============女巫的猫===========

十五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正靠在沐­色­怀里。

沐­色­姿态僵硬的靠在马车壁里,一手揽着她,一手抱着阿初。他左手受伤,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

阿初平素里就爱闹腾,等折腾完了之后,就会呼呼大睡。

“到南岭了。”沐­色­睁开眼,对十五微微一笑。

十五一怔,忙起身掀开马车帘子,恰好看到了那华灯初上,烟花漫天的南岭孤独镇。

南岭有一个人人皆知的土豪:孤独镇主,想必这漫天烟花必然是他所馈赠。

马车已经停在了城门口,十五穿戴好披风,遮住自己一头白发,从沐­色­怀里接过阿初,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

这里繁华,不输长安。

看着记忆中的街道,十五怔怔出神。

“胭脂,你以前来过?”

“来过。”

沐­色­仰头看着布满星辰的天幕,有些惊讶,“今晚天气很好。”

十五跟着抬头,见一轮明月当空,满若圆盘,“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今天是十五。”沐­色­温柔的笑道,“也只有十五,才有如此好看的月亮。”

“十五……”

十五哑然出声,抱紧怀里的阿初。

许是感受到了这个城市的热闹,莲初也悠然转醒,揉了揉漂亮的眼睛,然后惊讶的张开小嘴儿,“咦,这儿又是哪儿?”

小东西脑袋转啊转,一下落在了沐­色­身上,马上哇哇大叫,“又一个爹爹!”

“阿初。”

沐­色­微微一笑,如兰花静开。

“又一个爹爹。”小东西很开心扑到沐­色­怀里,忙大声喊。

它可喜欢这个爹爹了,又美丽,又温柔,而且还教它玩厉鬼。

“阿初,不能乱叫。”十五沉声,认真的道,“叫舅舅。”

“舅舅是什么?”莲初好奇的问道。

“就是娘亲的弟弟。”

“胭脂。”沐­色­看着十五,清澈的眼,仿似能照进人心,“你不是我姐姐!”

他声音很轻,却­干­净果断。

十五呆了片刻,“那是什么?”

沐­色­扬­唇­,笑得认真而明媚,“你是胭脂。”

胭脂,谁也不能改变的胭脂!

“去客栈吧。我记得有一家前面云来客栈。”

南岭独孤镇是离南疆最近的城镇,与南疆只隔了一条沧澜江。

而云来客栈的二楼,则能看见沧澜江横跨其中,也或许的地理位置,沧澜江并不像闽江那样江水滔滔,红水泥沙翻滚。

它反而像自己守护的南疆一样,安静而神秘,远远看去,它就如一条银河下飘下的带子,落在大洲天下。

清澈的水面,能倒映出天空一轮明月。

十五抱着阿初坐在楼台的椅子上,看着那寂静的江水,江边有人在放烟花,十分热闹,却丝毫遮掩不住江中明月的光华。

“娘,江的那边是什么?”

“是南疆。”十五笑着道。

“南疆?”小东西眨了眨眼睛,“我们明天要去南疆吗?”

十五眼睛微微酸涩,轻声道,“我们没有时间了。就在这里看看吧……”

“娘,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阿初回头,看到屋子里没有沐­色­,好奇的问,“没有看到爹爹呢。”

“那是舅舅。”十五又小声提醒,“他在隔壁休息呢。”

“那为什么,我叫那个爹爹,你不说他是舅舅呢。”小莲初认真的看着十五,憋了憋小嘴,“为什么,那个爹爹没有来?那个爹爹不是要陪我们去看昆仑吗?”

“阿初!”

十五沉声,脸­色­刷白。

莲初眼中泪水滚动,瞬间明白娘生气了。

“你忘记了,这是大洲?大洲,不属于我们。”

莲初垂下头,卷长如蝴蝶斑的睫毛上缀着泪珠儿,委屈的低声嘟嚷,“我只是想爹爹了。”

十五抱紧阿初,挤出一丝笑容,然后指着烟花中的明月道,“阿初,你看那月亮啊。娘给你唱一首歌好吗?这是阿初爹爹以前唱过的。”

==========女巫的猫-========

临近过年,独孤镇热闹非凡,烟花不陨,到处都是炮竹和喧闹声。

为了避免安静,莲绛特意选了靠江的房间,可没想到,江边竟然涌了一大群人在放烟火。

这一日,他都在一个梦!梦里,他制作的人偶,就要成功了。

奈何烟花绚丽,他再也无法入睡。

立在窗户,看着热闹的江面,他微微蹙眉。

信中提到的是:七星异动,三镜破碎,大乱。

七星,指的是大洲天罡七星。

而三镜,分别指的是:昆仑冰湖!南疆圣湖,西岐大明宫镜湖。

像镜子一样的湖水,在地理位置成三角,将大洲天下护在其中。大洲有任何变动,湖中都会出现镜像,但是,几千年来,三湖安静。

即便是三年前,角丽姬企图吞并大洲,但是,没有感受危险的三湖没有任何异象。

然,大洲明明安定,三镜却有了异动!

这种异动是在警示:危机!

西岐那边,怕也有动静了吧。

守护三镜,是西岐,南疆存在的意义,亦是他生下来的责任。

只是过去几千年,大洲安宁,这个责任说起来只是一种形式,并没有禁锢任何人。

可现在,有了镜像,这责任就像无形的枷锁,瞬间的形势感迫压而来。

他虽放荡不羁,虽然任我妄为,却也知道,护住大洲,是西岐和南疆传承几年前,几百代的责任。

因为责任和传承,他们才有着普通人所不具有的灵力和天赋异禀。

信,不是月重宫传来,而是来自西岐,光明圣殿。

笔迹,出自他父亲,颜绯­色­。

十几年前,他们离开回楼,游历大洲,从此了无音讯。

可,昨日,却收到父亲的亲笔信函。信中警示他速度赶回南疆圣湖。

看样子,三境异动,已惊动了父亲,而父亲,已经回到了西岐。

那个,二十多年前,父亲说,从不踏足的地方!

想到父亲催促他回南疆,莲绛扬­唇­,笑得有些没落:原来,这么多年来,父亲和母亲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抬头,明月如玉,清清朗朗,银­色­的光辉,如一层薄雪覆盖了整个孤独镇。

莲绛打开那个红­色­的瓶子,沉默片刻,倒出三粒药丸。

他凝着药丸,一口吞下。

将窗户推开些,任由江面上的冷风吹进来,全恰在此时,喧嚣的烟花鞭炮和欢呼中,却传来一阵几不可闻的歌声。

那声音很轻,如水波涟漪,轻轻扬扬。

他之所以在这嘈杂的声音里听到,是因为他对曲子的旋律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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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茫茫

罩四周

天边新月如钩

回忆往事

恍如梦

重寻梦境

何处求

人隔千里路悠悠

未曾遥问

心已愁

请明月

代问候

思念的人儿泪常流

月­色­朦朦

夜未尽

周遭寂寞宁静

桌上寒灯

光不明伴我独坐

……

请明月带我问候。”

莲绛靠在窗前,静静的听着女子唱完最后一句,怔怔得半天反应不过来。

待烟火响起,他方才从一阵剧痛中惊醒,而自己的手,已不知何时成落在胸口上,用力的揪着身前的衣服。

“呵呵……”他自嘲,看着红­色­的瓶子。

大冥宫每月总会进宫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手里这个便是西域五十散,据说能缓解头疼,放松神经,甚至能治愈使命。

五十散里,有着大量的曼陀铃和罂粟,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药。

“总是药­性­发作了。”

若不是要药­性­发作,怎么会在沧澜江附近听到她声音。

临走时,暗人捎来消息:那女子直接连夜奔扑昆仑。

也对,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北冥圣物!既然东西拿到,这大洲还有她什么好逗留的!

再则,他已经丢了话:若她二十天之内不消失在大洲,必不会手下留情!

“娘,明月千里寄相思是什么意思呢?”

稚儿的软糯的声音传来,莲绛欲合上窗户的手顿时怔住,忙探出身子寻那声音看去。

云来客栈所属独孤门下。

那独孤镇主生­性­风流,­性­格恣意,是一个很会发现商机且把握商机的人。

客栈因为靠江,为了兴隆生意,将二楼设为贵宾客房。临江这边,几乎都有单独的小阳台,以便夏日凉凉坐在阳台上,感受徐徐江风,看明月照江。

而此时,那个小阳台的竹椅上坐着一个全身穿着黑­色­袍子的人,那人看不清面容,可她怀里却坐着一个孩子。

黑袍下,一直如玉素手伸出来,轻轻的抚摸着孩子的卷发,“就是说,明月都会将我们的思念带给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人。”

孩子似懂非懂,“那个人,是爹爹吗?”

女子沉默,没有再说话。

恰此时,孩子扭了扭头,漂亮的眼睛四下一看,竟然一下看到了窗前的莲绛。

莲绛怔住,听孩子远远的朝自己扬起胖乎乎的手,“娘亲,我看到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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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洲篇应该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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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八十九章:何以归来 三十四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2 本章字数:5379

莲绛胸口一暖,忍不住也朝那孩子伸出手,却听到女子冷厉的声音道,

“阿初,和你说多少次,不要乱喊!”

莲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女子起身,进入了房间。0

周围除了漫天的烟花,什么都没有。

莲绛试图伸手去抓,却只感受到缕缕凉风,心中亦跟着空荡荡枳。

他握紧手里的五十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快步走向那个房间,立在了暗处。

恰好看到门打开,小莲初飞奔而去,却被女子一下拉住。

“阿初,你去哪里?”女子穿着宽大的袍子,带着黑­色­的风帽,除了一双清丽绝世的眼睛,其他全都被黑纱遮住睁。

“娘亲,我要去看爹爹。”

孩子眼中满是期盼。

十五以为阿初说的沐­色­,道,“沐­色­受伤了,他这会儿正在休息,我们明天再去看他好吗?”

“我说是莲绛!”

初次相见时,莲初就知道莲绛的名字,当时它被莲绛扔到水桶里各种审讯。

结果它惊奇的发现,那个美得颠倒众生的爹爹不但和它长得有点点像,连名字也好像。后面知道,自己大大名叫卫莲初,它心中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听到莲绛两个字,十五藏在面纱下的脸,瞬间苍白,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要去找爹爹。”

说着又要挣脱十五的手,往外跑。

十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将孩子反过来放在膝盖上,一巴掌对着它ρi股甩了下去。

立在暗处的莲绛心顿时跟着一抽。

“你为什么不听话?”

十五颤声呵斥。

莲初哪里挨过打,顿时委屈的哇哇哭出声。

“我只想想去看爹爹!为什么不要我去!”

离开大冥宫那天,爹爹说了,无论它和娘亲到哪里,他都会陪着。

刚刚明明在窗户边看到了爹爹!

阿初的哭声,像刀刃落在十五心口。

莲初继承了莲绛那份执拗和固执,坚持的东西,如何都不会改变。

无论她怎样教导,似乎在孩子心中,莲绛已经是它爹爹。

想到这里,十五突然觉得好难过。她自己对不起阿初。

她被诅咒,无法和相爱之人相守相伴,可是,她还夺掉孩子知道自己父亲的权利,阻止她们相认。

可她没有办法。

她怕孩子知道真相,会留在大洲。

而莲绛知道真相,会跟着前往北冥!

秋叶一澈,和舒池为北冥半血统,可依然无法进入北冥。

“不好提他了,好吗?”

十五抱着阿初,半跪在门口,无奈的道。

“为什么?”阿初泪眼朦胧的看着十五,“是娘你不喜欢爹爹吗?是娘,你不要爹爹了吗?”

面对阿初认真而坚持的眼神,十五只得道,“阿初,我们是北冥人。但是,他的大洲人。”

“嗯?”

“我们不属于大洲,而他,不能去北冥。”十五小心翼翼的擦­干­孩子脸上的泪水,“我们是要不起。而且……”

她不是不要,她是要不起!

“而且什么……”

“没什么,方才娘冲动打了你,不如娘带你去逛街,赔不是好吗?”

“好。舒夹答列”小莲初这才破涕为笑,可眼神还是幽幽的看着莲绛房间所在的方向。

小莲初心里有点难过,方才爹爹明明看到自己了,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

她没法对孩子说,莲绛已经对它们下了驱逐令。

孩子,爱莲绛。莲绛在它心中,是一个完美的神,她没有资格去破坏。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给的吧。

想到自己遮遮掩掩的样子,十五灵机一动,“阿初,等等娘。”

半个时辰之后,阿初惊讶的看着屏风走出来的少年,“咦,我娘呢?你是谁?”

十五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出来赤霞城,为了宣扬一双媚骨之手引艳妃上当时,练手做的人皮。

连流水现在的脸,也都是十五重新做的。

那日,往事蹁跹,待停下手里,手里已经多了一张深情看起来颇为呆滞的脸。

原本是想将它丢了,可流水却执意将它留了下来。

十五将阿初抱在怀里,“连自己的娘都不认识了,­干­脆把你丢了。”

阿初才突然想起娘会变脸,那会儿还给它做了好多脸。

“娘,我也要,我也要变脸。”

十五看着阿初的脸,“阿初这张脸最好看了,不要换,娘舍不得。”

说着,忍不住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

莲初得了赞,将方才的难过和伤心抛到九霄云外。

此镇临江风大,十五唯有一张脸,没有假发遮住一头引人注目的白发,只得再次带上帽子,抱着阿初出了门。

莲绛久久立在风中,深情恍惚的盯着十五的房门,却丝毫不敢眨眼。

只怕,一眨眼,自己就醒了过来。

门再次打开,他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抱着孩子慢慢下楼,不做任何迟疑,他如鬼魅般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时刻保持着一点距离。

不敢太近,怕绕了梦,又不敢太远,怕醒了梦。

二楼转角的一扇门悄然打开,紫眸卷发的白衣少年宛如画中人,静静的靠在门上。

=======女巫の猫==========

头顶烟花炸开,绚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独孤镇。

到了街上,十五才知道,财大气粗,­色­­性­不该的独孤镇主三天前才纳了第七任小妾。

据说那姑娘美若天仙,将那独孤镇住迷得团团转,设宴三天宴请亲朋好友,大有要有正房平起平坐的趋势。

那小妾特别喜欢紫­色­蔓藤花,大冬天的,独孤镇主也命人去弄,这几日,那小妾又迷上了烟花,独孤大财主,没日没夜的放。

客栈外面,便可以看到小厮不停的从马车里搬出一桶一桶的烟花,轰轰的炸开。

小家伙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的眼花缭乱。

“娘,烟花真好看。”

十五抱着阿初,沿着城中河走。

河岸冬日柳树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看起来,像串串红­色­的风信子,在风中摇曳生辉。

街道旁,玲琅满目的都是各种小摊,吃的,摆法的,玩的,一有尽有。

“娘,糖葫芦。”小家伙突然在十五怀里一蹦一蹦的,十五循着看去,瞧着一个小摊上摆着好多糖葫芦。

“阿初,喜欢吃?”十五眉心一跳。

难道说,吃糖葫芦,也遗传下来了?

“嗯。”小家伙笑得格外甜。

“公子,三文钱一串。”卖糖葫芦的商贩道。

“一串,谢谢。”十五将糖葫芦给莲初,小东西拿在手里,十分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满嘴的都是糖。

待咬了一口,小东西被酸得抖了抖,样子十分滑稽可爱。

看的十五也不由笑了起来。

暗道:吃东西的样子倒不像莲绛。莲绛除了撒泼骂人打架,其余都斯斯文文优雅如贵公子,吃东西也和猫似的。

“老板,再给我一串。”十五又掏出三文钱,递给了老板。

“娘也喜欢吃吗?”小莲初歪着脖子,看着十五手里的糖葫芦,好奇问道。

十五拿着被包好的糖葫芦,认真道,“阿初的爹爹,也很喜欢吃。”最后又塞给阿初,“阿初,替爹爹拿好吧。”

“真好!他什么都像我!”

小莲初自豪的咬了一口糖葫芦,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光影交错的人群中。

它先是一愣,然后正要大喊,那人立在灯光下,却竖起漂亮的手指,对它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莲绛望着阿初的背影,朝它笑了笑。

梦寐者说:思念入骨的那个人,背对着你走在前方,这说明,她一直默默的陪着你,牵引着你前行。但是如果,她回头,说明路到了尽头,你需置身孤独行走。

所以,他期盼着那个人回头,却又害怕她回头。

“爹爹……”阿初怕惊动到十五,对着莲绛做了一个口型。

爹爹果然来找她们了。

莲绛扬起漂亮的眉眼,碧眸流光绚丽,他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悄然的跟在十五身后。

“乖。”他亦朝阿初做了一个口型。

小家伙十分开心,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替莲绛拿着糖葫芦,不由的朝他挥了挥。

但莲绛无法靠近,只是无赖的摆了摆手。

恰此时,十五抱着阿初走到桥边,阿初顺手将糖葫芦放在桥墩上。

莲绛跟上,素手拿起阿初留下的糖葫芦,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酸甜的味道溢满了整个口腔,恍惚间,他都以为,这梦,太过真实。

一大一小,隔着人群,相互挥着手里的糖葫芦。

两人相互交换眼神,吃着心爱的糖葫芦。

“嘻嘻……爹爹果然爱吃呢。”

冷不丁,阿初得以的冒出这么一句。

十五一愣,才看到阿初手里少了一串,“阿初,你把爹爹的糖葫芦弄丢了?”

“唔……”小东西砸了砸眼睛,看着头顶明月,“明月将糖葫芦送给爹爹去了呀。”

十五笑出声,“你倒学得快。”

秒学秒用,瞬找借口,这又像足了莲绛啊。

“阿初聪明啊。”小莲初扬起漂亮的脸,笑了起来,不忘朝远处的莲绛眨了眨眼睛。

十五笑容却缓缓沉住,看着这桥,前尘万事纷杂而来,十五陷入了潮水般涌来的记忆中。

似乎想起了青衣少年默默的跟在那身着红衣美人身后的情景。

那个时候,还开着蔷薇花。

她似乎又看到了,他坐在房屋上,抱着她大腿喊:相公我怀了你的孩子……

想起了,红衣美人临水而立,静静望着自己的样子。

那一年,她第一次将莲绛弄丢,就是这个位置。

独孤镇主垂涎莲绛美­色­,甚至不惜带人来抢。

那是的他,隔着慌乱的人群中,望着自己的,对她的千言万语都化成一抹苦涩,凝在­唇­边。

莲绛立在一处柳树下,眼眸如春雨朦胧,静静的看着临水而立的女子。

他浑然不知,后面来了一辆敞篷马车在众人的拥簇下缓缓而来。

马车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相貌堂堂穿着紫­色­的华服,靠在他肩头的女子,面容­精­致如画,她目光扫过人群,慵懒中带着一份期盼,像是在寻找。

“看烟花嘛,哪里都能看。这外面风大,你若受了风寒,我小心肝都会疼啊。”那相貌堂堂的男子正是整个南岭人人皆知的独孤镇主,此时,他正抱着怀中可儿人,恨不得将其捧在手心。

女子眼眸慵懒,却没有说话,神­色­还透着几分冷淡

那独孤镇主偏生吃了这一套。

“怎么没有烟花,看不清。”女子收回目光,淡淡的道。

“放烟花,烟花。”

大财主大喊,路旁的家丁侍卫忙点燃炮筒。

那瞬间,街道一片雪亮,而就在那片绚丽的光幕下,一个人临水而立,黑发扶风,清冷绝艳,姿容天下!

“停!”

独孤镇主望着那碧眸美人,高声大喊。

没等马车停稳,他一下从马车上跳下来,几个跨步停在了身穿黑­色­衣衫的莲绛身前。

“美人儿,是你!”独孤镇主拉住莲绛的衣衫,激动的双眼通红,“美人儿,你可记得我?”

莲绛蹙眉,眼眸冷冷扫过那独孤镇主,那一眼,带着宛如兵刃般锋利和­阴­鸷。

独孤镇住被他这一扫,忙放了手,不敢拉莲绛的袖子和其他动作,但是见莲绛孤身一人,此人­色­从心起,完全忘记了马车上自己新纳的小妾,围着莲绛不肯离开。

“美人儿,你记得我不?”他搓了搓手心,“嘻嘻,我是独孤啊?”

害怕十五离开,莲绛往前夸一步,哪知,那独孤镇主跟着追上去。

“美人,你去哪里啊?你相公呢?”

“相公?”这一问,莲绛到停了下来,冷眼看着他,冷笑,“你觉得,本宫有相公?”

“咦,三年前拿着月光宝剑来我府邸上,伤了我百来人把你抢走的少年?不是你相公?”想到那少年,独孤镇主浑身哆嗦了一下,“就是那个,看起来……呆呆的,像木头一样的少年?”

“呆呆的?”莲绛眉心突然剧痛,有些喘不过气来,“什么少年?”

“你相公啊!你不是说坏了他的孩子?哟。”

看到莲绛神情恍惚的样子,独孤忙凑过去,“是不是你那相公又把你丢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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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章:何以归来 三十五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2 本章字数:5440

“啊我想起了!”独孤镇主拍手,“你那长得一副死人脸的相公,叫十五!”

“十五!”

莲绛身子一个踉跄,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冲脑中涌出,挣得脑颅都要裂开一条缝来,连四周景物都天旋地转起来。舒夹答列

“咦,美人儿,你怎么了?”

独孤镇主趁机扶住莲绛,可莲绛却一把推开他枳。

“哟,你们都不长眼睛啊,快点扶住美人。”

独孤镇主大喊,心上这一次可怎么都不放过莲绛。

他身后的十几个家丁,突然拔出刀,逼近莲绛睁。

“让你们扶,没有让你们拔刀!”

独孤镇主大声呵斥。

然而,一个家丁手里的刀却朝莲绛直接砍了过去。

“你们反了!”

独孤镇主自是练武之人,瞬间反应过来,身形一闪,挡在莲绛身前,一道掌风劈向为首的家丁。

那家丁吐出一口鲜血跪在地上,但马上又站起来,朝莲绛扑来。

这时候,独孤镇主才发现自己那家庭双眼充血,神情狰狞,姿势怪异。

不但如此,其他家定都是一哄而上,而且目的全是莲绛。

“***,老子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反了你!”

独孤镇主一把夺下一人的刀,恼怒劈了过去,对方生生被砍下一只手,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像继续攻向莲绛。

这一下,独孤镇主似乎意识道了不对劲儿。

那些家定就像被人控制住一样,倒下去又爬起来。。

周围烟花噼里啪啦的爆开,炮声震耳欲聋,几乎无人发现这诡异的变化。

莲绛亦全然不知道危险的逼近,他靠河边石墩上,脑颅一直嗡嗡作响,甚至可以听到头盖骨因为剧痛,而发出丝丝裂开声。

他抬起手,摁住头,浑身开始抽搐。

十五?

十五?

“快走。”独孤镇主很快扛不住,拉住莲绛就要跑。

“老爷!”一个娇娇­嫩­­嫩­的声音传来,独孤这才发现,马车上还有自己新纳的没有吃到的可人儿。

“快来!”他上前,另外一只手抓着女人,带着莲绛狂奔。

而一直观察着莲绛的小莲初一看那独孤镇主拽着莲绛狂奔,失声大喊,“娘,娘,有人要抢爹爹!”

“你在喊什么?”孩子尖锐的声音传来,将方才陷入前尘万事的十五惊醒。

小莲初指着莲绛的方向,“好多人在追爹爹,有人抢爹爹!”

十五忙回身看去,见那绚丽的烟花下,人挤如潮的人群中,三个人正朝这边跑来。

前面一个人,身形特别的狼狈,脸上还沾着鲜血,一边跑一边大喊,“老子回去通通炒了你门!竟然给爷反了……”

因为他声音太大,跑的姿势太怪异,十五目光一时落在他身上,只觉得有些面熟,哪里见过!

“谁他们敢动老子独孤世家的人!”

他这继续仓惶的嘶声厉吼,让十五面­色­顿沉,将他人了出来,目光也几乎本能的落在他身后。

果然见正抓着一个熟悉的人。

也不知道人群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有人惨叫一声,旋即所有人的人就朝十五这边跑来。一下将十五围堵无法前进。

十五想也没有想,抱着阿初,踏步腾空,直接奔向独孤镇主。0

在另外一座桥上,十五横身一档,立在了桥中央,挡在了独孤镇主前方。

“滚开!”

那独孤镇主一手拉住一个美人儿,眼见前面的路被一个黑衣人挡住,狰狞着大喊。

十五抱着阿初,抿­唇­不动。

越跑越近,可桥上的人,竟然像石墩一样。

“谁敢当独孤世家的路,老子让他世代在这南岭混不下去。”可桥中央的人,根本不予理会。

“站住!”

恰此时,一个稚­嫩­的呵斥声传来。

那声音,虽然细小,却带着某种魔音,独孤的飞奔的身形也随之一顿,抬头的瞬间,才发现,桥中央的黑衣人怀里,抱着一个幼儿。

后面诡异气息如潮水奔来,那独孤吓得满身是汗,哪里还管什么,直接就朝十五撞了过去。

十五目光微沉,在他近身的瞬间,抬脚甩了过去。

独孤只觉得天旋地转,难以刹住身体,就要摔得人仰马翻,十五的脚尖勾住他腰,往旁边稍微一带,另外一只手,顺手抓着莲绛,往身后一拉。

那一甩,一勾,一带,不过瞬间,可十五动作却行云流水,而独孤镇主也刹住,踉踉跄跄的扶住桥墩,不至于摔下去。

可一见莲绛被拉走,他顿时火冒三丈。

“当我的路,还抢我的人,你哪里来的?”

独孤镇主扶好旁边的女子,一撸袖子,就要朝十五扑过来。

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住莲绛的十五,依然不动声­色­,抬起又是一脚,这一次,却是没有踢出去,也没有把独孤镇主甩出去。

而是脚尖,稳稳落在他腰部的致命害处。

那独孤镇主面­色­苍白,他风流成­性­,好­淫­-乐,当然更懂得保养,也清楚:眼前人,只要这一脚下去,他这后半辈子的­性­福就毁了。

“呵呵……”他忙挤出一个笑,似也忘记了后面追来的杀气,狗腿的看向十五。

这不看还好,一看,独孤镇主就吓得三魂去了六魄。

帽子下的这张脸,和三年前没有任何区别。

清秀,苍白,冷漠,还有几分呆滞!

这不就是……那美人儿的死人脸相公!

当然,这话,此时在十五­阴­测测的目光,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说不出口。

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雨的人,独孤镇主忙从方才的惊恐中复活过来,满脸堆笑的看着十五,双手一抱,道,“小哥儿,好久不见啊!”

十五抿­唇­。

果然是死人脸啊!还是如当年一样惜字如金,不肯说话。

独孤镇主心中暗骂。

“那小哥……三年未见,”独孤镇主垂着眼睛,看了看十五抵着自己腰腹的脚,“你高抬贵脚吧,”

十五没有理会独孤镇主,握着莲绛的手紧了紧。

莲绛此时在她身后,十五无法看清他样子,只觉得他身体微颤抖,有些无力的靠在她后背上,为此,她直了直后背托着他。

而莲初则趴在十五的肩头,胖乎乎的手抱着莲绛的脸,轻轻的喊,“爹爹?”

手摸到莲绛冰凉的­唇­边,却是殷红的血沫。

莲绛在近乎让人昏厥的巨痛中,听到小莲初软软糯糯的声音。他才缓缓清醒,看到那漂亮的小脸儿,就在眼前,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那像瓷器般白皙的脸儿上还沾着方才糖葫芦留下的糖。

看到这张脸,莲绛只觉得那蚀骨噬心的疼,竟然减轻了许多。

甚至于,看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他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满足。

是,阿初。

孩子手轻轻的擦掉莲绛的­唇­边的血沫,傻傻的还以为是莲绛方才吃糖葫芦留下的糖。

又见莲降面­色­苍白,有些虚弱,小莲初忙笑着安慰,“抢不走你。”

孩子天真无邪的笑,让莲绛心中瞬间温暖。

也在刹那,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正依在某人身上。

+++++++

烟花中的火药浓烈,但是,两人贴得如此的近,能闻到属于她身上独有的女子冷香。

那香,那味道,让他云里不知雾里。

可又如何……

反正是那曼陀罗和罂粟编织的梦境。

也不顾其他,他手贪婪的落在了她腰肢上,轻轻收紧。

十五挺直托着莲降的背,在被莲绛抱紧的瞬间僵硬,也吓得脚微微往前一抬。

身前就传来了独孤镇主的哀嚎。

+++++

“小哥,小哥……你听我说。”独孤镇主可真是被十五这个动作吓得魂飞魄散。

他还这么年轻,才不到三十三岁,他还有几十年的­性­福日子要过啊。

还有这么多美人等着他宠信啊。

他不能失去男人的能力。

独孤镇主惊恐的看了一眼十五遮住的莲绛,忙道,“我对你娘子什么都没有做?方才我是……在路边偶遇到。”

十五依然没有说话,目光紧锁着独孤镇主。

这死人脸啊!

又不开口!

偏生又用这种能看得人魂飞魄散是眼神盯着自己。

独孤镇主小心的捧着十五的脚,几乎要哭了。

三年前,谁不知道长生楼出了一个叫十五的杀手!

那青衣少年,一柄月光宝剑,直接杀入了睿亲王府。

“小哥儿……”独孤镇主眼泪汪汪,“我发誓,我连你娘子手都没有摸。”

十五眉微一挑。

独孤镇主的心跟着一咯噔,暗道不好,“真的,我以我七个老婆发誓,我什么都没有做!方才在河边,我看到他神情恍惚,失魂落魄,以为你又把他丢了,然后我就好心……”

听到丢了两个字,十五­唇­难受的抿起,目光也黯然下来。

她这难过,在独孤眼里犹如是自己被判了死刑,以为她是生气,忙大惊大喊,“真的,我只是拽了他的袖子。而且我是救他……”

他话没有说完,十五突然抬眸看向他身后,那漆黑的眼瞳里闪过一道亮光,脚尖将独孤镇主往侧面一踹,一道风从她脚底窜出。

“砰!”

十五方才那一脚非常快,独孤镇主被踹得倒在地上七晕八素,等爬起来时,看到一个满身鲜血手拿砍刀的家丁躺在地上。

看着家丁身上的独字,十五蹙眉,俯瞰着地上的独孤镇主。

“这这……”对方爬起来,忙解释,“是我家丁,但是不知道他们都发了什么疯,连我都砍啊!刚刚我就是这么带着你娘子跑的。”

话语间,那个被十五一脚踢断脖子的家丁,竟然摇摇晃晃的又站起来,头还挂在脖子上,摇摇晃晃的拿起刀又冲向十五身后的莲绛。

“你看到了吧……”那独孤镇主吓得哇哇大叫,“就是这样的,怪物啊!”

同时,其余十几个家丁也追了过来,狰狞着双眼盯着十五这边。

十五意识到了某种不安,侧身将莲绛扶着靠在桥墩上,又阿初放在地上,“照顾好你爹爹。”

“嗯!”阿初扬起小脸,“我一定会的。”

独孤镇主在旁边一听,心中哼哼道:哟,这死人脸终于说话了!他以为三年不见,这死人脸变成哑巴了。

可心里又气又不爽!

好歹是他地盘,这死人脸又来他地盘,竟然都懒得开口和自己说话!

++++++++

十五说完,脚尖一勾,地上那把砍刀飞到了十五手里,她身形如闪电,鬼魅进入那一群被控制了的家丁中。

手起刀落,鲜血四溅,动作敏捷如飞根本看不清任何姿势。

那独孤镇主三年前见过十五的伸手,但当日十五并没有杀意,只是想硬闯抢人。

可现在,看着脚下滚来的一个一个头颅,那独孤镇主骇然的全身都在哆嗦。

“妈呀,这哪里是砍人啊……”他吞了吞口水,“简直就是砍西瓜!”

鲜血像水一样扑来,独孤镇主吓得看着满体的尸体,正要离开,耳边却又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幼儿声音。

“你!”小莲初扬起下巴,看着吓得面­色­苍白的独孤镇主,“过来!”

++++++

独孤镇主先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弯下腰,打量着眼前的幼儿。

在看清对方那­精­致如瓷,和莲绛几分相似的脸时,顿时心生难过,嚎啕,“这……这肚子里的孩子还真生下来了啊!”

那里,莲绛可是坐在他房顶上大喊怀了孩子!

­奸­=夫=­淫­=­妇­啊!

独孤镇主看着小莲初那漂亮的脸,又气又恨。

他一世风流,先前就娶了六个老婆,可都是不下蛋的­鸡­。他至今无后啊!

他看向莲绛,发现莲绛虚弱的靠在石墩上,一双美眸正凝望着‘砍西瓜’的死人脸,那眼神既温柔又贪恋,还有一丝宠溺。

直接叫独孤镇嫉妒的吐血。

他有钱有势,还长得仪表堂堂,比那穷酸像的死人脸好到哪里去了。

那死人脸会什么,不久是会砍西瓜,杀人?

拿刀杀人算什么本事!他独孤镇主敢用钱砸死人!

++++

可凭什么,他就没有这么好命,讨不到这么绝­色­的老婆,而且还是一个能生娃的老婆。

“喂!”

就在独孤镇主九曲回肠的将十五骂了个遍的时候,那脆生生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他低头,看着那漂亮的不想人生的小娃儿,“­干­啥?”

“血太多了!”小莲初冷眼扫过满地鲜血,吩咐道,“你站我们前面,别让血溅在我爹和我身上。”

“啥?”独孤镇主难以置信的看着莲初,“你让本老爷给你们当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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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一章:何以归来 :三十六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2 本章字数:5683

“啥?”独孤镇主难以置信的看着莲初,“你让本老爷给你们当血?”

“嗯哼!”

小东西抱着手臂,漂亮的眉往上一挑。舒夹答列

“你……不……”不­干­两个字还没有说完,独孤镇主就感到一道冷飕的目光投来,他一抬头,对上了莲绛慵懒略带警告的双眼。

独孤镇主双腿一软,特没有骨气的站在了莲绛和阿初身前柝。

“前面一点。”

小莲初吩咐道,“太近了,挡了我们的视线。”

娘杀人的姿势太生猛了,阿初怎么能错过呢胝。

独孤镇主咬咬牙,暗自瞪了一眼地上的小莲初。

心中暗骂:这小鬼儿太讨厌了!比那死人脸还讨厌!死人脸好歹不说话,这小鬼说话就气死人!

骂了一会儿,又偷偷瞟了一眼莲绛。

烟火和血光下,那张脸,完美到找不到任何瑕疵,他眼眸微眯,­唇­边血迹未擦,却含着满足的笑,一瞬不瞬的看着奋力厮杀的人。

独孤镇主侧身,循着莲绛眼神看去,不由瘪嘴:看来看去,都只能看到死人脸的背影啊!一个背影就那么好看?!

还有哦,地上那他恨不得想一脚踩死的小鬼,为什么继承了美人儿的脸,却又兼和了那死人脸讨厌的­性­格呢。

独孤镇主似乎完全忘记了当年莲绛在撒泼耍野的样子了。

===========女巫的猫==========

莲绛斜斜的靠在桥墩上,长发自耳后垂落,随着血腥的风轻轻飞舞,衬着面容如莲。

周围依然烟火漫天,炮竹不断,甚至还有各种厮杀声哭叫,尖叫,惊恐声,可对他来说,一切都静止的。

天地万物,都在此刻安静下来。

他只看到十尺开外的那个背影,手持血淋淋的砍刀,宛如松柏傲然而立,犹如游龙翩然而动。

她速度非常快,手起刀落,对扑上来的人,没有任何心软和迟疑,刀刀致命,残忍狠戾。

战斗中,她始终背对着他,他亦始终看不清她的脸,看不到她的神情。

他见过她杀人,就在那日逃离赤霞山时。

但那个时候,她用的长鞭,灵动幻化,时常让人扑捉不到下一个动作,杀人时,眼神冷漠如修罗。

不知道此时的,她亦是什么样子。

她手里的刀,从不让那些被­操­控的‘人’越过她脚下的线,哪怕是肢体,也不让它们靠近。

又有‘人’试图越过她,扑向自己。

莲绛未动,碧眸依然顶着那女子的背影,但见她手一横,将那人砍断,敏捷如闪电。

“夫人……”他喃喃开口,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自己是疯子,但却不是傻子。

这些‘人’的目的,一开始就是他。很显然,她与他保持十尺开外的距离,也明白了这些‘人’的目的。

这个对自己冷漠绝情,处处欺骗自己的女子,在保护自己!

在现实里骗过他,在梦里,保护他,他亦满足了!

“真好。”

他扬起笑。

头颅里的剧痛没有丝毫缓解,反而还再不停的加剧。

他感到,自己的头颅,就像在历经几百年­干­涸的大地,一点点的裂开,布满了龟裂的缝隙。

同时,整个世界也开始裂开,破碎。

那个瞬间,十尺开外的女子突然展开手臂,如黑鹰后掠自身前,一下拉住了他的手。0

冷香在刺鼻的血腥味中,铺面而来。

他脚下一软,跟着她力道,有些无力的靠在她身上。

“走!”

女子大喝一声,手中刀往四周一挥,带着他飞快后退,避开那些潮水般涌来的‘怪物’。

许是感到了他的艰难和虚弱,那原本拉着他的手,一下揽住了他的腰肢,而她侧身而站,始终将他护住。

他仍看不到她的藏在风帽下的脸,但战斗中,那一缕如雪素发落下来,他吃力的伸出手,贪婪的抓住。

梦寐者说:世间最轻松的解脱,就是,死在梦中。

如此,死在这梦中,死在这血淋淋的梦中,死在她身边,死在她的保护下,对他来说,岂止是一种解脱。

那是一种恩赐!

“独孤,带路,撤!”

十五厉声大喊!

对方人越来越多,在这样耗下去下去,始终不是办法!

更何况,对方的目的,直接是莲绛!十五不清楚,这是不是大雍的暗杀者!

她清晰的记得,逃离赤霞山那天,除去她的人,还有两路追兵。

战斗中,她无法找到到底是谁控制这些人,也无法破解。

对方傀儡越来越多,她即便三头六臂,也会疲惫。

独孤镇主先是一愣,呆呆的看着退回来揽住莲绛的十五。

这死人脸是在喊自己?

“聋了?”

十五的呵斥声传来,独孤镇主也捡起一把刀,抱着阿初,往后撤。

哪知道,桥的另外一边竟然也涌出了许多傀儡。

妈呀!

“老爷,救命啊!”

旁边的小妾倒十分激灵,一下扑在独孤身边。

“放到肩上。”话中的小莲初沉声。

“什么?”

独孤镇主挥动着手里的刀,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奈何他的用弓箭世家,几下就有些不支。

小莲初也懒得理独孤镇主,扯着他头发,脚踩着他肚子,一蹬,然后翻身,分腿骑在了独孤镇主的脖子上。

一手抓着独孤镇主的头发,一手却多出一条小小的白­色­鞭子,莲初的脸上沉着一缕杀气,手腕一挥,那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了一个傀儡身上。

那傀儡顿时被劈成两截,摊在地上,伤口处竟冒出团团黑烟,竟再也爬不起来。

“你那什么鞭子啊?”

看到地上不动的尸体,独孤镇主惊奇的问。

“人骨鞭!稳住了,跟着我娘走!”

骑在他脖子上,小莲初大声吩咐。

独孤镇主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怎么感觉自己像一匹马一样,被这小鬼骑着呢!

注意到莲初手里的人骨鞭子,十五突然想起了腰后面的龙骨拐杖。

莲初的人骨鞭是在冰湖时,月夕为它做的,这种鞭子对正常人没有任何伤害,但是对‘恶灵’之物,却颇有杀伤力。

龙骨拐杖为北冥皇室圣物,这些被人控制的‘人’,一旦被伤,就再也爬不起来。

很快,十五就带着莲绛杀出一条血路。眼前光影交错,景物颠倒,看着溅起的鲜血,倒下的人,感受着旁边的人揽住自己左闪右避,莲绛只觉得这情景似乎哪里见过。

有一个的青­色­身影,手持长剑,披荆斩棘,浴血而来。

他视线充血,恨不得抬手拨开那层血雾,看清那持剑之人的面容。

“小哥儿,你娘子怎么了?”

模模糊中,莲绛听到有人这么喊。

莲绛疼得昏昏沉沉,感到那青­色­身影靠近,他吃力的睁开眼,感到那人就在上方。

“莲绛!”

一声焦急的轻呵,就如一只手,拨开迷雾。

一张呆滞青涩陌生脸庞落入莲绛视线中。

剧痛中,莲绛听到有一个声音,从遥远的黑暗出来!“长生楼,十五,参见祭司大人!”

===========

“莲绛!”

十五半跪在地上,揽着莲绛,大喊。

她手微微颤颤的摸上他额头,不敢想象那些从头皮中渗出的红­色­液体是什么。

“莲绛,莲绛……”十五捧着他的脸,绝望的喊道。

“还在地上­干­嘛,快跑啊!”

独孤镇主将十五拖起来,十五这才惊醒,抱起莲绛狂奔。

房顶之上,一双白玉素手,轻轻的垂落。

那身影孤单的在烟花下,萧寂而落寞,宛如魅影,

那些追逐在后的人,像失去指引的傀儡,瞬间倒下,身体自动断成碎片。

十五奔跑的方向刚好是客栈,恰又是独孤镇主的地盘,想也没有想,十五带着莲绛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点着昏暗的灯,她手扣住莲绛的脉搏,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而他额头上没有任何伤口,却不知道那血是受到什么重创而渗透出来。

擦掉他面上的血,露出的容颜,憔悴如白纸,不过一天,他双眼就深陷进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十五捧着他的脸,颤声问道。

“喂,你娘子到底怎么回事?”屏风外面,独孤镇主带着他小妾大声的喊道。

十五哪里知道,只感觉到他莲绛脉象虚弱。

目光注意到莲绛腰间的红­色­瓶子,十五将其拿出来。瓶子的盖子很紧,十五用力的扯掉,结果手一抖,瓶子里的细小药丸滚出来。

“咦!”

外面的独孤眼尖,弯腰捡起来,抓起来一闻,然后冲进来,指着十五,“你他妈禽兽啊!”

十五握着红­色­的瓶子有些茫然的看着一脸怒气的独孤。

独孤抢过十五手里的瓶子全数倒在手心里,一点数,然后一拳头朝十五砸过去。

十五情绪低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生生就挨了一拳。

“你给这东西,给你女人吃?”独孤双眼充血,盯着十五,“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

十五方才才拿到这个药瓶,还没有看,就被抢走,自然不知道。

“这是五十散!”独孤捻了一小颗放在十五身前,厉声道,“这是曼陀罗和罂粟花提炼而成的,是幻粉!吃了会让人产生幻觉,而且会上瘾的,一辈子都戒不掉!”

独孤抖了抖手心,“难怪我刚刚看到他,发现他神情恍惚,有些神志不清!你他妈到底给你他吃了多少?”

十五脸上受了一拳,当即肿了起来,可她完全呆滞在独孤的一番怒叱中。

她自小懂得医学,比谁都明白那曼陀罗和罂粟提炼的药是什么!名为幻粉,但是事实上,就是毒药!

独孤将手里的瓶子砸到十五脸上,“这种瓶子最多放三十粒,这里才多少,不到二十,你他妈给他吃了多少?会死人的!”

十五低下头,用力的掐着手心。

她此时不敢看莲绛苍白的脸。

不敢看他那深陷下去的眼窝。

她就觉得自己是一个罪人。

“娘!”外面的小莲初一下冲进来,伏在十五耳边,“那不要脸的女人来了!”

十五忙抬起头,自然知道莲初说的是谁!

她此次是秘密带着阿初来南岭,而且随行的鬼狼全都跟着流水去了龙门,若是被发现行踪,必遭来追杀。

凝了一眼莲绛,十五没有理会独孤镇主要吃人的眼神,抱着阿初飞快离开。

立在走廊上的柱子后面,十五看到艳妃穿着白­色­的衣衫,也带着风帽领着火舞冲冲的上了楼,挨着房间寻找。

“阿初,你去沐­色­舅舅房间里睡觉。”

将孩子抱到沐­色­的房间里,却发现沐­色­并不在房间。

“娘,你去哪里?”

“娘去看爹爹。”十五安慰道,“你就在这里睡觉,哪里都不要去。”

“嗯。”莲初抱着多多,乖乖的躺在床上。

安置好阿初,十五出去时,刚好看到艳妃找到了方才自己的房间。

“混蛋!”看着十五就这么出去了,独孤镇主恨恨的骂了一声,走出屏风,则看到自己的小妾静静的坐在椅子上,许是吓怕了,­精­致的脸上有几许恍惚。

这好歹是自己的老婆,说不定也能下个蛋。

独孤镇主正要上前安慰,门却突然被推开,闯进来两个女人。

“喂!谁这么不懂礼貌?”独孤镇主正要呵斥,可见走进来那人的面容,双腿一软,满含怒意的双眼瞬间发光,堆着花痴的笑脸马上迎了上去。

“美人儿……美人儿……”

眼前的女子身穿白­色­衣衫,戴着和那死人脸一样的帽子,但是一张脸,真的是美似天仙啊。

他最近是什么福气啊,怎么一下涌出这么多美人儿,让他都缓不过神来招架呢。

艳妃厌恶的看了一眼独孤镇主,直接绕开他,进入屏风里面。

那独孤镇主看到美女就是没脸没皮的人,马上跟着进去,却看到艳妃蹲在床边,拉着莲绛的手,神­色­难过,低声,“陛下。”

见莲绛脸­色­苍白憔悴,艳妃声音有几许哽咽。

“喂!”

见艳妃对莲绛如此亲近,独孤镇主正想着套近乎,道,“你们什么关系?姐妹?”

艳妃这才发现身后还站着个一个满身鲜血的男人,睨了他一眼,“出去!”

“哟!”独孤镇主哼了一声,“这可是我独孤镇主的地盘,就算夜帝来了,也得礼让三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赶走。”

眼前女人光有美貌,但是眉宇间那封自傲神­色­,却让独孤不爽。美人他哪里没有见过,这床上躺着那个,都不至于这般孤傲。

艳妃这才稍微正眼看了独孤,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方才发什么了什么事?”

--------------女巫の猫-------------

PS:我来说说更新问题。因为评论区大家等的很厉害,甚至有些焦急。

猫的码字速度呢,通常是一个小时是1000-1500字!

意思就是,一万五的更新,我要一刻不停歇的写8到10个小时。

以前每次万字更新之后,我都要颓废几天(如果大家有留意过,就会发现,我大更之后,几乎都是要晚上才能更新得出来。)

大量更新我脑子也会混乱,所以上一章出现了大的BUG,前面的回北冥的时限也出现了BUG。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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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二章:何以归来 三十七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2 本章字数:5445

艳妃这才稍微正眼看了独孤,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方才发什么了什么事?”

独孤下巴一挑,冷笑,“你还没有说,你是谁?”

“我……”艳妃也不至于暴露莲绛的身份,只是笑道,“我是他内人。舒夹答列”

“什么?”独孤瞪大了眼睛看着艳妃,“你是女人,怎么是内人?”

艳妃似明白了独孤那样子,冷笑道,“我相公是漂亮了些,时常有人把他当做女子,独孤镇主见笑了。枳”

独孤镇主如被人当头一­棒­,呆愣的盯着莲绛看了许久。

他一见到莲绛就心花怒放,头晕眼花,只觉得他今晚神情恍恍,声音慵懒无力,看着十五的眼神含情,眉目间溢出一份骨子里才有的妖娆妩媚芝。

这种妩媚神态,他只会想到女人。

“他是男人,那……”他跳了起来,指着外面,“那个小哥呢?那死人脸呢!”

他现在完全糊涂了。

“独孤镇主,我夫君怕是感染了风寒,你若没事,就先出去。”

独孤镇主正在郁闷中,听艳妃下逐客令,他心中当然不肯,可脑子里全是问题,他决心出去找那死人脸问个清楚。

于是,瞪了一眼莲绛,他牵着自己的小妾就往外走。

小妾坐在位置上,目光到一直落在艳妃身上,也不知道她到底想什么,被独孤扯了半天,才跟着出去。

出去之后,火舞也跟着出来,将门关上,守在门口。

“那小哥!”

独孤镇主对自己受到的待遇颇为不满,扯着嗓子就在走廊上大喊,到处找十五.

十五立在暗处,没有回答。

“喂,死人脸,你去哪里了!”

“死人脸,你给我滚出来!”

他嗓子颇大,整个客栈都能听到,再加上,又是一方霸主,这客栈还是他开的,无人敢止住他。

想到莲绛还在昏迷,阿初刚入睡,按照这独孤镇主死皮赖脸的­性­格,十五不出现,他不会善不甘休,必然会吼道天亮。

十五从暗处走出来,看了一眼独孤,然后静静的往楼下走。

独孤一下看到十五,大吼,“死人脸,你给我站住!”

说着,带着自己的小妾就追了过去。

十五走到后面隐蔽的花园,刚站定,那独孤镇主就扑了过来。

扣住十五的手,厉声道,“他是男人!你搞什么?”

十五身上脸上都是血,样子看起来比独孤更狼狈,方才一战,她早就筋疲力尽,莲绛昏迷深知不清,她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

对独孤的质问,她也无力去答,只是侧首,抿­唇­看着院子里开着的茗花。

独孤最看不惯十五这个死人脸,顿时怒从火烧,“他是男人,你也玩……”说道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就是因为这样,你给他吃那破玩意!你他妈还是男人?你男人玩男人,还用这种下三滥手段?”

说着,又是一拳头,朝十五脸上揍过去。

十五听到独孤再次说莲绛吃那五十散,心口剧痛难以,­干­脆闭上双眼,受了这一拳。

她帮不了自己最爱的人,甚至此时,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她都只能默默躲在旁边。

他因她而痛,也恨不得受几倍的痛,来减轻内心的负疚感!

可是,独孤的拳头却并没有落下,反而听到他的惨叫。舒夹答列

十五睁开眼,看到独孤面­色­扭曲的半跪在地上,左手还扣住十五的手腕,他右手却被人捏着,几乎变了形。

那手腕上,是一双美若白玉的纤纤素手。

“放了她!”­干­净清澈的声音传来。

独孤镇主在剧痛中抬头看向声音来处,整个痛得扭曲的脸,顿时如绽放的南瓜花,无比灿烂。

一个栗­色­卷发,紫眸的美人儿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面容清美,没有莲绛那种妖娆的妩媚,但是却有着难以描述的出尘和­干­净。

独孤镇主欲伸出手去抓沐­色­,亦觉得自己全身邋遢,生出几分窘迫来,竟然悻悻的收回了手。

沐­色­手一松,那独孤镇主就跌在地上。

“姑娘……你叫什名字?”

独孤镇主本­性­又露出了出来,笑嘻嘻的看着沐­色­。

沐­色­手一挥,一条银丝缠住独孤镇主的脖子,漂亮的指尖一勾,“滚!”

旋即又一松,那独孤镇主被摔出了后花园。

他侧身低头看着十五,却发现她浑身的血,一只眼睛红肿乌紫。

“怎么了?”他声音一颤,手捧着十五的脸,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极为小心翼翼。

十五心中酸楚,不知如何说。

“胭脂,你受伤了吗?”

他撕掉她脸上的假皮,担忧的问。

十五抬头,看着沐­色­温柔的眼眸,无力的点点头。

沐­色­神­色­惊慌,忙拉起十五的手检查,“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你疼吗?”

疼吗?

十五抬头,看着自己的房间,想着脸颊苍白的脸,深陷的双眼,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空荡荡的胸口,哑声,“疼。”

她恨不得所有的疼,都在自己身上。

她真的不敢想象,莲降一天之内吃了好几粒五十散的后果。

想到独孤镇主说,莲绛神情恍惚,甚至有些深知不清的游荡在街道上时,她就会想起,那年他满身裹雪,拦住她的马车。

他当着几千长安人质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是的,她一开始就是一个大骗子!

从棺材爬出来后,就是一个满口谎言,死不承认的大骗子!

“疼!真的好疼!”她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

沐­色­手捧着十五的脸,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双眼通红,亦有血泪从眼睫处滑落。

那两道血泪,像两把利刃一样,狠狠的刺在他心头。

他不由跟着呼吸一滞。

“胭脂……”他紫­色­双瞳深深的绞着十五,“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疼?”

他的胭脂,明明是很快乐的,像阳光一样明媚,像蔷薇一样热烈。

为什么,眼前的胭脂,却似凋零枯萎的花。

颓败,无力,绝望。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十五的脸,只觉得稍微用力,她就会碎掉。

沐­色­从来都没有这种恐慌感,那种感觉,不是自己长年陷入黑暗的惧怕,而是,他觉得一松手,身前的女子,就会飞灰湮灭。

十五望着沐­色­,如陷入万劫深渊,“我这一生,得不到所爱,求不得所许……”说着,十五就笑起来了。

那是一种,无比悲沧,凄凉的笑。

那笑声中,有无助,有绝望,又不甘,甚至有继续疯狂。

她一把推开沐­色­,指着天,厉声,“我这一生做过什么?十六岁之前,我从未杀过人,未沾过鲜血!我就是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爱过不该爱的人!所以我就要遭到这种诅咒,这种惩罚!?”

她眼中布满血丝,声带被毁,声音似被人捏着喉咙,凄厉而粗噶,“我不过是一个女人……我没有什么大的愿望,我没有任何野心,也从未主动加害他人。我只想做一个平淡的女人,没有任何责任,没有任何仇恨!”

血痕从眼眶滚落,她的脸,三分狰狞,七分疯狂,“我只想陪着我爱的人,同他携手到老,我为他洗衣做饭,相夫教子!但是呢……”她捂住胸口,嘶声,“我爱的人他天天要因为我,承受锥心之痛!他为我,畏光,陷入黑暗,不见光明。”

“而我能做什么?”她侧首,大笑着看着沐­色­,“我连爱人的资格都没有!阿初问我为何不要爹爹,我想要啊,我想爱……但是,我爱不起,我要不起!”

说完,十五再也抑制不住,捂住脸跪在地上。

“胭脂,哭吧。”

沐­色­上前,将她一下拉在怀里。

十五不知所措的任由沐­色­抱着,无力的哭泣。

她已经绝望到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以前,总觉得,自己要想要办到的事情,对她来说,信手拈来。

可事实,却总和她想的相反。她什么都不能为莲绛做!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十五抓着沐­色­的衣服,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大哭。

她是女人,她也有懦弱的时候。

沐­色­紧紧的抱紧十五,卷长的睫毛下,紫眸流光黯然,抿着的­唇­亦带着一抹难言的苦涩。

他的胭脂,从来不曾哭过。

不管什么时候,他的胭脂,总能灿烂的对他笑。

她会说:沐­色­,阳光是恩暖的。

她会说:沐­色­,这就是紫­色­,和你眼睛一样漂亮。

她会说:沐­色­,我带你回家,去西岐。

可现在,他的胭脂,却变成了这样。

回家,西岐?

他的家,就是胭脂!

那个跋涉千里,站在阳光下,望着她微笑的女子,张扬似火!

“胭脂……”他低魅的声音响起。

十五恍惚的抬起头,对上了他清澈漂亮的紫眸。

沐­色­纤纤素手轻轻的捧着十五的脸,低声道,“看着我的眼睛。”

他声音,带着某种难以抗拒的蛊惑。

十五只微微一怔,方觉得,他眼眸中,紫光溢彩,如绚丽的烟花。

“忘记了就不会疼了。”他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十五的双眼,“忘记了,我们就回家,我带你去西岐。”

纤指滑过,女子似­精­疲力竭瘫软在他怀里,他一手搂住她腰肢,一手轻轻托着她的脸。

低头,他的­唇­试探的落在她眉心,浅浅的吻下去。

=================女巫の猫================

“长生楼,十五,拜见祭司大人。”

莲绛豁然睁开眼睛,呆滞的看着房顶屋梁。

十五?

十五?

殷红­色­的液体随着他一声声低喃,再次从透皮渗出,凝结成血珠,从额头滑过,滴在眼角。

他豁的坐起来,却因为头颅里传来的一阵剧痛,身体无力的趴在床沿边。

闻到动静,外面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忙冲进来,一下扶住了他。

白­色­的头发从风貌中落下,拂过他的脸。

莲绛一怔,颤抖着手捧起那缕头发,然后缓缓抬头。

落入眼中的是一张完美到极致的容颜,如雪的肌肤,漂亮的双眼,线条完美的鼻翼和那饱满的­唇­。

莲绛痴迷的望着眼前这张脸,腾出另外一只手,小心的捧住眼前女子的脸庞。

原来,梦还是没有醒来。

原来,她还在。

他深深凝着眼前的女子,不停临摹着她的轮廓,似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刻进心里。

但一想起,方才那么多人厮杀,她都将自己护住。

他目光闪动,捧着她微红的脸问,“你受伤了吗?”

眼前的女子一怔,“陛下,臣妾没有受伤。”

莲绛捧着她脸的手不由一抖,方才还含情温柔的目光瞬间陈定下来,凝着万年寒冰似的冷厉。

艳妃也被莲绛这突然的目光惊住,只觉得他目光带着某种审判盯着自己,­阴­沉中甚至带着某种难以让她直视的压迫感。

“陛下……”

她又唤了一声。

莲绛突然撤回手,深情冷漠的支起身子,目光却依然盯着艳妃。

这是这一次,不是看着她的脸,而是她的头发。

“你的头发怎么了?”他开口,虚弱的声音,冰冷低沉。

艳妃惊讶的望着莲绛,忙将头发藏起来。

果然是不记得了,他果然不记得,他对她做的事情。

“臣妾急于复原左手,服错了药,头发……头发……”她垂下睫毛,泪水跟着滚出来,右手也用力的绞着袖子。

提到手伤,莲绛目光落在她左手上。

此时她穿着的长衫,将左手都遮住,看不出什么。

他声音缓和,“无需如此急迫。”

听他声音,艳妃心中稍安,也不由的笑了。

莲绛疲惫的靠在床头,目光扫过屋子,不由蹙眉,总觉得有些不对。

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因为过度服药,他的神情还是恍惚不够清晰,再加上,头疼,依然浑浑噩噩。,

他记得,他服了五十散之后,就睡着,陷入了一场梦中。

梦里面,那个北冥女人也出现在了南岭,血腥厮杀,她手持血淋淋的砍刀,时刻的将他护在身后。

梦中,还有一个:长生楼,十五!

“长生楼,十五……”一念叨这个名字,他头就疼得几近晕厥,“是谁?”

旁边的艳妃吓得面­色­苍白,但是看着莲绛痛苦的捂住头,她扶着莲绛,让他躺下,“陛下一定睡糊涂了。这长生楼,哪里有叫什么十五的?”

“没有?”

“长生楼一直由火舞管,火舞就在外面,你大可以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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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音乐:黄泉之华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三章:何以归来 三十八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6 本章字数:5350

莲降疼得厉害,似乎还有鲜血从头皮中渗出,他也懒得再管,招呼了手,“你先下去吧。舒夹答列”

见莲绛不再追问,艳妃紧握着的手终于放开,可起身时,双腿发软,一个踉跄几乎摔倒,而后背,也被冷汗打湿。

她吃力的走到门口,又听到莲绛说,“都退下,别让人守在门口。本宫想静静!”

“是!”艳妃将门关上,然后看了一眼火舞。

火舞自然不敢违抗莲绛的命令,跟着艳妃离开,可见艳妃步履轻浮,她不由上前,“你怎么了?枳”

夜风吹来,艳妃只觉得浑身发汗,下意识的抱紧双臂,哆嗦道,“陛下,刚刚在问:十五。”

“什么?”火舞瞪大了眼,“他想起来了?”

“不!”艳妃咬着牙,“他不可能想起来。只是不知道为何问这样问?知”

火舞抬头看了看月亮,“今晚不就是十五?或许只是巧合。”

“或许吧。”艳妃走到拐角,“方才街上出了什么事情?”

“有人刺杀殿下!但是被独孤镇主救了!”

“查清楚。”艳妃也甚为疲惫,进了自己的房间。

======女巫的猫=======

莲绛重新坐了起来,他如何都睡不着。

脑子里全是梦里的情景。

他神­色­黯然,手放在腰间,可摸了半天,却掏了个空。

“药呢?”他起身,将周身寻了一个遍,可都没有找到那个红­色­的瓶子。

怎么会,他明明放在身上的!

这药,这两日,他几乎片刻不离手。

没有药,他怎么能入睡,没有药,他怎么能入梦!

莲绛赤脚下了床,四处寻找,却发现,有两粒落在了地上。

他弯腰拾起,却听到后院方向传来一声低低的怒骂,“死人脸,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身边全是美女!”

“穷酸德行!长得没有老子一半好看,又穷!”

“天理何在!那死人脸,怎么不死!”

“早知道,老子一圈打爆死人脸两个眼睛。”

莲绛握紧手里的药,在屋子里怔了片刻,也顾不得夜露深寒,赤脚循着那声音走去。

夜风寒凉,带着沧澜江水的湿气吹在脸上,让他浑浊的思绪清醒了片刻。

他赤足下了楼,像鬼魅一样跟着那声音走,最后停在了后花园的角落。

恰好看到独孤镇主由他的小妾扶着,一瘸一瘸的朝自己这边走来。

看到独孤镇主,莲绛不由一愣。

“咦……”骂骂咧咧过来的独孤镇主看到莲绛也是呆了呆。

眼前美人长发裹身,面容寸寸如冰雪般剔透,盯着自己的眉目清冷带着几分审视,微抿着的­唇­,又带着一份桀骜。

这……这是一个男人啊!

望着莲绛的脸,独孤镇主痛心疾首,就差点上前拉着莲绛嚎啕大哭。

可他满腔热情都被方才周身的疼痛浇灭,心痛难耐的时候,更多是愤怒和质疑。

“你们搞什么?”

他看着莲绛,“玩老子很好玩啊!老子是贪图美­色­,是男人都喜欢美­色­!但是老子不是像猴子一样被你们玩!好歹老子救了你……”

“不是做梦?”

虚弱清冷的声音传来,他原本如覆寒冰的双瞳此时溢着一丝流光。舒夹答列

“废话!”独孤镇主抬起自己几乎被扭得变形的手,“你看这伤?是做梦来着的?”

“她在哪里?”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有着让人无法忤逆的威压和霸气。

那一瞬间,一种无形的压迫负压而来,原本靠近的独孤镇主下意识的后退,有些怔怔的望着莲绛。

“你说那死人脸?”

莲绛眯眼,­唇­危险的抿起。

独孤镇主见他抿­唇­的动作,先是一怕,后又马上想起十五也是这个德行,顿时又火冒三丈,冷嘲道,“那死人脸,在后院和一个美人呢。”

“你们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这一晚,独孤镇主头都大了,拉着自己的小妾就离开。

小妾微微顿足,目光看了一眼莲绛,又回望了一样方才十五和沐­色­所在的地方。

莲绛握着五十散的手,不由紧了紧,不知道是他紧张,还是他害怕,竟在原地站了片刻,才朝独孤镇主所指的方向走去。

烟花彻夜未停,星光如同银河几年的银沙,从苍穹泄落,绚丽绽放,华丽到极致。

可绽放后的烟花,却落寞和孤寂。

深冬,脚下的木质地板如覆冰寒冷,刺骨寒意钻入他雪白足底,凉气走过全身,让他呼吸微微一怔,才恍然知道,原来,这真不是梦。

身穿着黑­色­袍子的女子,扑在身着白衣面容如兰的少年怀中,双手抓着少年的衣襟,因为她带着黑­色­的风貌看不见她面容,但是,那紧握的手指,已经出卖了她所有情感:那是一种极致的依赖!

少年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低头。

烟花旖旎,月光如银似水,沧澜江的风带着冰凉潮湿的风,吹来,她风帽滑落,落下满头银丝,和少年栗­色­卷发交织在一起,犹如一张­精­美的织布。

少年的­唇­,从她眉心移开,轻柔而试探的,眷恋的虔诚的落在她­唇­上。

而女子,微合着眼眸,没有一丝抗拒。

点点殷红似线再次从额头溢出,滑过他眉眼。

犹如一条被人用刀从头劈开所留下的伤疤,狰狞而触目惊心。

他如鬼魅立在暗处,不动深­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将女子拦腰抱起,背行莲绛离去。

莲绛亦快步跟随,直到上了楼,看到两人进了同一房间,他依然立在­阴­影处。

对面的楼梯,艳妃裹着披风,周身都在发抖。

方才突然放心不下莲绛,欲悄然去看,却发现莲绛所在的门开着,而人竟然不在了。

正欲出去寻找,则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慢慢上楼。

虽然只是一眼,却让她如跌冰池。

栗­色­如海藻般美丽的卷发,如兰的倾世容颜,闪身入了对面的房间。

再往其后,果然看到了莲绛。

“这……”火舞震惊的站在艳妃身后,“他们,怎么在这儿?”

“我哪里知道!”

为了不让莲绛发现两人的窥视,艳妃带着火舞速度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艳妃坐在雕花榻上,双手因为内心的恐慌而发抖,咬牙切齿,“她怎么像鬼一样­阴­魂不散。”

“她走那日,是冷去探风。”火舞沉声,“他们的人,的确是往龙门方向去了。按理……”

“不管!”

艳妃站起来,在屋子里焦急的走着。头上的帽子落了下来,一头黑发竟然全白了,在昏暗的光下看起来枯燥如稻草,“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接近莲绛!不能!莲绛突然变成这样……一定和她有关!这个贱人竟然跟踪到这里,一定有­阴­谋。”

火舞震惊的看着艳妃突然变成这样,又见她语无伦次,不由担心道,“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艳妃一下凑过来,双眼充血,“那贱人在这里,我们才有事情!”说着,她一下激动的抓着火舞的衣服,“你看到今晚陛下那样子吗?他的头颅在渗透血,还在问我,谁是十五?”

“啊!”

她大叫一声,揪着火舞衣服的手更加用力,“我知道了!是那贱人搞的鬼!”

“她……”火舞很少见艳妃这般失态,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贱人跟踪我们道这里!然后趁我们不备,勾--引接近陛下,企图唤醒陛下的记忆……”艳妃喘了一口气,神­色­又是惊恐,又是害怕,“就是这样!那贱人什么都不管了,她豁出去了,她就是要报复我。”

“你冷静一下好吗!”

火舞一把将她推开。

艳妃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许这一推,真的用力,艳妃跌坐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

火舞忧心,上前将艳妃扶了起来。

哪知道艳妃脸­色­突然恢复了平静,眼底寒光阵阵,­唇­边扬起深长的冷笑,“好……这是她自寻死路。”自语了一会儿,她附耳到火舞身边说了几句。

火舞微微蹙眉。

见火舞迟疑,艳妃冷笑,“这是为了整个月重宫!那女人什么来历,难道你不知道。否则,怎么解释,她出现在这里。”

火舞沉了片刻,出了房间,看到莲降还如石雕般立在暗处。

待她走近,发现莲绛脸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犹如一条刀疤。

“陛下,外面风凉,请回去休息吧。”

莲绛未动。

火舞想到艳妃的话,道,“西岐那边来信,催促殿下早些回到月重宫,明大早我们需要赶路。”

“月重宫。”

莲绛如梦初醒,抬头盯着沐­色­的房间,眼底掠过一抹寒光。

三镜异动,月重宫有人闯入。

这是父亲信中的原话。

“你回去吧。做好准备,明天早上出发。”

火舞不敢忤逆,但是又不放心莲绛站在此处,只得后退几步,远远的站着。

莲绛低头看着手心里那两粒五十散,全数吞下,转身上了楼。

等行了几步,火舞发现,莲绛进了自己原来的房间,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又走出来,最后停在了艳妃的房门前。

艳妃在屋子里依然六神无主的走来走去,心中担忧莲绛是否能听明白火舞话中的提示。

正思忖见,她突然看到门前一个身影,那熟悉的影子让她浑身一凌,转身进了内室,合衣躺在床上。

果然,门开了,莲绛走了进来。

艳妃闭目装睡,不明白莲绛怎么晚上会过来,不等她想透彻,已经感到莲绛立在了身前,正盯着自己。

屋子里漆黑,但艳妃却被莲绛的眼神盯得全身发毛。

她在想,到底要不要醒来,朝莲绛行礼,可她心中却又期待和好奇莲绛来这里做什么。

无形的压迫气息传来,艳妃只感觉到莲绛蹲在了床边,又将她­干­枯的白发捧在了手心里。

“怎么头发乱了?”

黑暗中他的声音虚弱而低沉,还带着几分空洞。

感觉到莲绛正用梳子替自己梳头时,艳妃浑身悚然,一下想起昨晚马车里,莲绛那诡异的举动。

“咦。你头发怎么沾着烟花沫,你是不是乱走了?”

低沉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一丝怒意,艳妃只感到头发被用力一扯,“本宫允许你乱走了?你怎么能背着本宫去见别人?”

艳妃一下坐了起来,惊恐的看着莲绛。

莲绛见她醒来,也是一愣,坐过去,一下拉住她的手,声音无比温柔,“蓝禾曾说过,最完美的描­色­人偶,是只听从主人命令的。”他冰凉的手指捧着她的脸,低低的笑道,“放心,本宫会尽所能将你做成完美!只要你听话,不乱走,不乱跑,不离开,静静的站在本宫身边,本宫会满足你需要的一切。”

“否则……”他勾­唇­,笑得­阴­森,“本宫将你一截截的斩断,丢入傀儡池!再重新做一个。”

“来,躺下!”

他声音又带了一丝诱哄。

艳妃周身寒凉,不知道莲绛是不是梦游,又不敢叫醒他,只得躺下。

莲绛也合着衣服躺在她身侧,手摸着她的白发,道,“别像今晚那样,让本宫看到你别人在一起。否则,砍了你的手脚!”

和别人一起?

艳妃瞬间想起了方才沐­色­和十五的情景。

艳妃仰躺在床榻上,侧身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双眼盯着房顶,内心的不甘和恨意交织成泪水,从眼眶中滚落。

在这一瞬,她终于明白了那日莲绛蹲在雪中,那凝着她的眼神。

他不是在看她,是在看另外一个人。

她也终于明白了,当时火舞那句:但愿,他真的是对你说的!

明白了,为何他突然这么温柔,为何明知道她从来不穿白­色­,却送来两套白­色­的衣服,明白了他为何要将她头发染白。

莲绛从头到尾就醒悟道,他留住不那个女人!

所以,一开始就计划了要将她做成描­色­人偶留在身边。

他他要的是一个不会离开他的十五,哪怕是一个人偶!

“呵呵呵……”

黑暗中,艳妃眼中闪过一抹蓝­色­,那包裹着纱布的左手开始变化。

蓝禾最后五年将所有东西都传授给她,她比任何都了解什么是描­色­人偶。

就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活人!和傀儡无异!只是,傀儡会变异,会听从命令。可人偶,连命令都听不懂,只是人偶!

而莲绛正一步步的对自己这么做!

耳边悄无声息,他似真的在疼痛的折磨中昏睡了过去。

艳妃仰望着头顶:莲绛,我为你倾尽一生,却如此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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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猫还在爆发后的颓废期。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四章:何以归来 三十九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7 本章字数:5430

如僵尸一样躺在地上,如艳妃所猜想的,莲绛后半夜再次醒来。0

他蹲在她身边,双瞳碧­色­渲染,如地狱幽灵,表情­阴­森的盯着躺在床上的她。

他俯身,手指一点点的抚摸过她的脸,梳理她的发丝,整理她的衣服,最后,扣住她的右手腕。

描­色­人偶,取出一个活人的鲜血,通过某种禁忌之术,让她变成无意识的人偶。

如蝉翼的刀片划过手腕,鲜血点点滴落,在寂静的夜­色­里,艳妃几乎能听到鲜血凝成住,滴落在碧绿杯子的声音枳。

稍后,他起身,拿着盛曼鲜血的杯子如鬼魅般离开。

艳妃起身,坐在床榻上,透过外面如银的月光看着自己被切开的手腕。

疤痕狰狞,殷红的血不停溢出脂。

艳妃低头,嘴角扬起冷笑,漆黑的瞳仁里开出两个多蓝­色­的蔓蛇花,她摘掉左手上的纱布,那齐腕斩断白骨森森的手在­肉­眼可见的状态下,恢复,长出一双新的手。

只是这只手,却柔软无骨,像五条蓝­色­蛇的蛇攀附在手腕上,而指尖,却果然是五条舌头,狰狞恐怖。

==========

她曾有一双惊绝天下的手,她曾是大洲天下最神秘的医者,与南宫世家齐名,她被称为鬼手风尽。

她的一双手才真正的能让人脱胎换骨,起死回生!

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能留在莲绛身边,纵然被他发觉自己和蓝禾勾结,甚至养了世间上的最­阴­毒的蔓蛇花,他到底没有处置她,那是因为,她是他‘舅舅’,里面有一份割舍不开的亲情。

甚至,当她告知他女儿身时,他也稍微惊讶,却没有多问,再次任由纵容她去。

那个时候,她错以为,除开那几十年的亲情,应该有其他感情,否则怎么能容忍她的欺骗,甚至满足她提出的那些要求。

到此刻,当亲眼看到他要将她做成|人偶时,她才醍醐灌顶,瞬间清醒。

她先前是因为有手,手的价值让她得以留在她身边。

失去了双手,她恰有和十五一模一样的面容,这又是她留下来的价值。

原来,这么多年来,对他来说:她始终是一个可利用的物品!

“呵呵呵……”艳妃发出一串疯狂而压抑的自嘲,“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要毁灭,大家一起毁灭!”

=====

天将明,门再次推开,艳妃依然静静的躺在床上,莲绛进来,将她带到镜子前。

铜镜前的女子,有着一张绝世容颜,可眼神,却没有一点光芒。

“殿下,要起程回过江了。”

“少歇息,本宫自有安排,你先进来,替她梳妆。”

门口的火舞一愣,似乎没有明白莲绛口中的‘她’谁。

一抬头,才想起这是艳妃的房间,可她却更加疑惑起来。

莲绛不管对谁,都直呼其名,从不用这类词代替。

听起来,有些怪异,感觉像是一个物品!

“是。”

火舞推门而入,屋子里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还有几分甜味,让她微微不适。

莲绛正依在梳妆台前,低眉,看着安安静静坐在镜子前的女子。

看到艳妃神情呆滞的坐在梳妆台前,火舞不由一愣,“艳妃娘娘怎么?”

莲绛笑得极其优雅,伸出手摸着艳妃的发丝,“这是本宫的描­色­人偶。0可服侍好了,否则,本宫拿你试问!”

他语声里,透着­阴­狠。

火舞浑身一哆嗦,握着梳子的手差点掉落。

她跟随莲绛的时间不长,只有八年。

莲绛虽然生­性­孤高,对下属严苛,可从未有这种­阴­狠的神­色­。

火舞小心翼翼的替艳妃梳妆,最后替她带上莲绛准备好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漂亮却呆滞的眼睛的在外面。

“殿下要离开吗?”火舞紧张的问。

“那北冥女人,本该在昆仑,如今却出现在了这里。”莲绛面­色­一沉,“本宫倒要看看她还想搞什么鬼!”

“是。”

看样子,殿下真的怀疑那女人了。

也不怪,按理说她该赶回昆仑,却悄然出现此处,定是有什么­阴­谋!

火舞长舒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瞟了瞟艳妃,却发现她依然静如木雕。

心中不由骇然,这艳妃不会是真的被做成了人偶吧!

==========女巫的猫=======

从来没有睡过如此深沉的觉,一夜醒来竟然是无梦,只是脑子里有些许空白,身绵软无力。

十五睁开眼,看到小莲初撅着ρi股像一只猫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

她低下头,忍不住亲了亲孩子粉­嫩­的脸颊。

目光扫过屋子里,发现窗前的小榻上正端坐着一个人。

那人白衣如雪,长发如海藻散落,侧脸轮廓温柔而美好,外面光阳透进来,仿似给他镀上了一层光,那卷长的睫毛轻轻搭在脸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惊心之美,看得躺在床上的十五不由微微一怔。

那人正在整理东西,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目光,缓缓侧首,朝她一笑。

那一笑,紫眸妖娆,似烟花绚丽。

十五不由一怔:是沐­色­!

她……她怎么了?竟然看沐­色­看的出神了。

“胭脂,你脸红了。”沐­色­睫毛闪动,笑道。

十五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怀里的小东西惊动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是凑过来亲了十五一口,然后回头看着沐­色­,亦甜甜一笑,“大爹爹。”

“你……”十五正要纠正。

沐­色­已经从榻上下来,手里拿着一件衣服走过来,递给十五,“昨天你衣衫脏了,这是新买的。你试试。”

他俯身而来,栗­色­卷发出落在身侧,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眼眸弯弯,眼瞳不似往日那种清澈明亮,而是一种宛如漫天花海般的妩媚,眉宇间更是溢出十五不曾见过的能摄人心魂的美丽。

那种美,像一片羽毛,轻轻撩动着你的神经。

十五怔怔看着眼前这美得近乎让人窒息的脸,迎着他静和的目光,似受到蛊惑般,竟然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捧起他一缕发丝。

“大爹爹。我饿了……”

阿初软糯的声音传来,十五似如梦初醒,慌忙收回手。

沐­色­扬起漂亮的­唇­,将阿阿初从床上抱起来,转身朝外面走去。

待沐­色­出了屏风,十五才从自己的举动中反应过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是,一时又不知道,应当是是睡太久了。

拿起沐­色­放在膝盖上的衣服,柔软的质地,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气,这香气和沐­色­身上一样,让人莫名安宁。

穿好衣服,十五走了出去,看到沐­色­正在替阿初穿衣服。

他动作十分娴熟,一边帮阿初穿衣服,一边拿着勺子,喂它早餐。莲初也格外乖巧,竟难得没有挑食。

“不用这么急的。等它穿好了,再让它吃早餐。”

沐­色­眼眸望着十五,“今天我们不是要离开南岭吗?”

他眼眸总是那样明亮,十五却不敢对视,将头扭到一旁,脸上掠过一丝苦楚。

脑子里是莲绛昏迷是苍白的脸和深陷的双眼,昨晚本欲偷偷去看他,却不知怎的睡着了。

她心中如何都放不下。

“难得来一趟南岭。”十五有些尴尬,坐在沐­色­对面,“晚一点吧……。”

“晚一点是多久呢?”沐­色­停下手里动作,认真的看着十五。

“明天吧。”

沐­色­替阿初穿好鞋子,才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娘,你的眼睛怎么了?”方才在床上,倒是没有注意,现在十五就坐在沐­色­和阿初对面,小东西终于发现十五左眼有点青。

十五扭头看向旁边的镜子,道,“是没有睡好。”

“阿初,去开门。让屋子里通一下风。”沐­色­将小莲初放在地上,从旁边的盒子拿出一个小瓶子,对十五道,“来。”

只是一个字,却有一股难以抗拒的魅惑。

十五只觉得,胸口里像多了一根弦,被轻轻拨了一下。

自身也不由自主的起身,坐在了沐­色­身前,双手垂在身侧,有些不自在。

阿初将门打开,一室阳光,十五不适应闭上眼睛,已感到沐­色­执着瓶子的手托起自己的下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竟能让人打着你。”他略带责怪的声音传来。

十五忍不住睁开眼,却发现他凑得很近,淡淡紫罗香气洒在脸上,好似整个人都被他气息包围,要沉溺其中,本能的,她伸出手抓着了他的衣服。

他睫羽轻闪,专注的将瓶子里的药小心翼翼的涂抹在她伤口上。

恰此时,对面房间的门恰好打开,莲绛撑着伞,欲跨出的步子僵在门栏上。

他目光隔着柱子看着房间里动作亲密的男女,如玫的红­唇­,抿成一条薄薄的线。

那握着伞柄的手亦暗自用力。

========

沐­色­凤目微挑,月光扫过莲绛这边,才收起药瓶,托着十五的下颚,又看了几番,才放心的道,“好了,看不出是青­色­的。”

“其实也无所谓。”他手离开,她顿觉得松了一口气,“反正出门带着面纱也没人看得到。”

“你不说出门,我还忘记一件事。本以为今天要走,方才我已经退了房了。”

“退了?”十五微微惊讶,“那我这就去续吧。”

“那我在这里收拾东西等你。”沐­色­微微一笑。

“娘,我吃饱了,阿初要和你一起。”

十五起身,抱着阿初,发现身上还是有些无力,昨晚耗尽的内力,并没有像往昔那样如常恢复。

客栈是圆形设计,且只有一个上下楼道,十五抱着阿初刚到楼梯处,便看到前方有人撑伞而来。

长发未束,似黑­色­锦缎垂在身侧,面容依然苍白,可一双碧­色­眼眸却透着让人无法无法观望的幽深,抿着的­唇­,像似刀刃般,寒厉漠然。他走来的瞬间,十五就感觉到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凌然气息,强大冷酷的气息逼近的瞬间,让她呼吸一滞。

十五几乎本能的将掀起袍子将阿初遮住,侧身看向远处。

原来,他没事了!

原来,她担心的太多了。

他旁边的女子,一身­精­致白­色­华服,带着面纱安静的走在与他并肩而行。

他终再次找到与他并行的人了。

十五垂首。

似没有注意到十五的存在,他冰凉的眼神扫过,没有任何停留,转身面向楼梯口。

“慢点。”那一瞬间,他淡淡开口,语声温柔。

听得十五一愣,才发现,他说这话时,正侧首看着旁边的女子。

怀里的阿初一下冒出一个脑袋,一下认出了莲绛,开口就要喊,却被十五一下捂住了嘴巴。

那白袍女子走在莲绛的右侧,转向楼梯时,恰好贴近十五。

近身的瞬间,十五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卷住自己的脚踝,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黑­色­的蔓藤。

那蔓藤用力缩紧,将她往楼梯处狠狠一拽,要将她和阿初一同扔下去。

几乎本能,十五一掌就击向那白袍女人。

这女子,不用猜,十五都知道是谁,对此,她这一掌,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毫不手软。

掌风飞出的瞬间,莲绛突然回头,碧瞳中路过一丝冷冽和震惊,旋即长袖一挥,拦住十五的掌风。

可十五掌风去势刚烈,截住的瞬间,自己被亦被惯­性­反弹,抱着阿初整个人后退。

莲绛神­色­一慌,伸手追来,欲抓着十五。

可手刚碰到十五的袖子,对方身影被人抱住闪电般后掠几步,远远的站定在日光下。

一双紫­色­的眼眸远远的盯着莲绛,睫毛下,­阴­寒的杀气一掠而过。

莲绛收回手,眯眼盯着紧紧相拥的两人,负在背后的手暗自握紧,直到旁边传来火舞的惊呼声,莲绛才侧身,看到方才那掌风虽被拦,但是艳妃靠得太近,整个人还是被余气带得甩下了楼梯,额头撞在台阶上,鲜血直流。

而艳妃,似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神­色­茫然而呆滞,像人偶一样被扶起来。

莲绛的目光,逐渐­阴­沉下来,回首,­阴­鸷的看向十五。

风从江面吹来,方那一掌中,十五风貌掉落,素发凌乱的贴在脸上,有几缕狼狈。

可比起满脸鲜血的艳妃,她实在好了很多。

“霜发夫人!”

莲绛开口!

四个字,却是冷漠疏离的语气,甚至带着几分腾腾杀气。

“陛下!”十五喉咙一紧,应了一声!

身后的沐­色­似感受到了她的惧怕,扶住她腰的手,微微用力。

“呵~”莲绛眼眸寒气森森,跨步走向十五,“如果没有记错,本宫给了二十天时间,让你滚回昆仑,彻底消失在大洲!”

--------------女巫的猫-----------------

PS:嗯,一般情况下都是下午更新。当然偶尔猫爹抽风了,会早上更新啦,如果大家等不及,就晚上再来看。

么么哒……

沐­色­必然会反击的,他才是猫爹亲生的。

莲绛又不是我生滴!

章节目录 第一把九十五章节:何以归来 四十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8 本章字数:5331

凌乱的白发下,十五的脸骇然苍白,对方的­阴­鸷眼神,如利刃落在身上,看得她全身发凉。0

两人距离只隔了五尺,但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睥睨强势,如潮水般负压而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难过,她下意识的后退,可这细微的动作却更像是躲藏在沐­色­怀里,寻找一个庇护。

莲绛脸­色­悠的一沉,深邃冷厉的双瞳,暗自血丝密布,负在身后的手,五指悄然屈起。

站在他身后的火舞瞧见这个动作,脸­色­亦吓得微微苍白,这是莲绛要杀人的警示。

沐­色­侧身,将十五挡在身后,凤目微挑,淡淡的看着莲绛瞬间­阴­沉的脸柝。

十五张口,却只得垂首,说出两个字,“抱歉。”

“抱歉?”莲绛森森一笑,眼底没有丝毫波澜,“霜发夫人,你这抱歉两个字是对本宫说的,还是对艳妃?"

“对陛下!璇”

“内容?”

十五抿了抿­唇­,已不愿多说,“陛下给了我二十时间,这才十七日。我保证守约,能在期限内离开大洲。”

说着,十五从沐­色­怀里退开,轻声道,“走吧。”

沐­色­抬手,将十五的风貌替她整理好,遮住那满头银丝,随着她离去。

“站住,你去哪里?!”

他声音,竟然有一份遏制不住的慌乱。

“卫霜发即刻启程,离开大洲。”

莲绛­唇­瞬间一白,终扬起­唇­角妖娆的笑开,“希望这一次霜发夫人言而有信!若再让我碰到第二次,本宫绝不手软!还有,南岭是大冥与南疆相接的地方,不管何种理由,霜发夫人都不该出现在此地!要知道,擅闯南疆圣地者,杀无赦!”

十五当然知道,莲绛这并非单单的警告。

南疆和西岐对大洲的重要­性­,十五比谁都清楚,这一次,的确是她越举了。

“告辞!”

说完,十五跨步离开。

“等等!”

莲绛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十五步子微微一滞,侧首,目光看着栏杆,“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向本宫道歉了。那方才霜发夫人对艳妃娘娘一掌呢?”

隔着十来尺,可十五­唇­角一抿,那个细小的动作,依然清晰的落在他眼底。

她在讥笑。

清冷的眼眸远远看来,这是两人碰面,她第一次敢抬眼,迎着他的目光。

“卫霜发不明白陛下说什么?什么一掌?”十五微微眯眼,“若陛下要说我一掌打了艳妃娘娘,艳妃娘娘身上可有内伤。”

莲绛微微愣住,却没想到十五突然抵赖。

“艳妃娘娘方才明明是自己没有站稳摔倒的。难道说陛下也要怪罪于我?”她脸上的讥笑变成了嘲讽。

“这才两日不见,霜发夫人竟变得口齿伶俐了。”

“过奖。”十五目光扫过满脸鲜血,眼神呆滞的艳妃,“艳妃娘娘伤的不轻,陛下还是赶紧给娘娘看看伤口吧。”说着,她又颔首,“告辞了。”

这一次,十五的步子没有做任何停留。

沐­色­一声不吭的跟在十五后面。

莲绛看着十五的背影,身后的手,终究无力的垂落。

艳妃的血一直滴落不停,旁边的火舞上前,摘掉她面纱,小心的替她擦拭。0

身后却传来一声尖叫,没等火舞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一黑,艳妃再一次被人推下楼梯。

莲绛闻声回头,看到一直站着的安蓝不知道突然怎么发了疯。

“照顾好她。”

莲绛开口,声音没有丝毫情绪。

“是。”火舞起身拉起艳妃,却听到莲绛声音一沉,“本宫让你守好安蓝郡主。”

火舞垂首,放开了艳妃,楼梯处狭窄,很容易受伤,火舞不得不死死抱住安蓝。

莲绛独自下楼。

留得火舞一个人控制场面。

============

走到房门处的十五听到动静,亦忍不住回头。

“那小姑娘,被人下了蛊。”

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沐­色­,漂亮的紫眸幽幽看向安蓝。

“沐­色­懂蛊?”

沐­色­清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懂一些。胭脂要我做什么?”

十五一惊,沐­色­总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

她低下头,“我欠了人情,沐­色­有没有办法给她解蛊?”

“我建议胭脂还是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

“那姑娘……中的是回生蛊。”沐­色­再次抬眼看着安蓝离开的方向,“她被下蛊时,想必已经命在垂危,有人不希望她死去,因此给她种了这回生蛊。而这蛊年生已久,若解掉,她必死无疑。”

十五怔怔的看着安蓝离开的方向,有些无力的垂下头。

她想起当日冷出现在他身前那颓败内疚的样子。

他说:对不起。

他说: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她还记得当时质问莲绛为何不管安蓝被下蛊一事,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晦涩。

十五仍旧记得艳妃那晚跪在地上,厉声大喊,我不能死!莲绛眼中的挣扎。

小鱼儿体内有生死蛊,但是,却只能保持半年,后面的十年,那孩子都会极致虚弱,他时常陷入昏迷,却是另外一种保持体力的方式。

“胭脂,你讨厌那个女人吗?”沐­色­略低沉的声音传来。

“哪个?”

“偷你脸的那个。”

提到艳妃,十五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我懂了。”沐­色­突然低头,­唇­落在十五额头上。

那一瞬,十五只觉得胸口的弦被突然撩拨,一丝异样的感觉凝聚在心头,恍然间她竟然忘记了避开沐­色­如此亲密而暧昧动作。

“胭脂,我们走吧。”

他声音从头上响起,带着某种难以抗拒的蛊惑,十五想也没有想,跟着道,“嗯。”

对方牵着她的手,直到上了马车,十五才似从恍惚中醒来,而马车已经出了城门。

怀里的阿初一直没有说话,十五不由低头看去,发现孩子埋着脸,身体竟在微微颤抖。

“阿初?”十五担忧的将孩子抱起来,发现小莲初竟是满脸泪痕,“阿初,你怎么了?”

孩子睁开泪眼,看着十五,哽咽,“娘亲,二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它口中的二爹爹是莲绛。因为先遇到的是沐­色­,对它来说,沐­色­就是大爹爹。

而莲绛,只能屈居第二。

方才在楼梯,莲绛一席话,阿初全听在了耳朵里。

“娘亲,二爹爹为什么要赶走我们?他真的不要我们了?为什么?”

孩子一连问了三个问什么,可十五却一个都答不上来。

她只有双眼负痛的看着窗外,默不出声。

===========女巫の猫===========

看着她和别人牵手离开,看着她凝望着那人的背影安静的跟在他身后,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莲绛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点点的下沉。

他刚才走廊上说的那些内容,不过就是为了逼她能和自己说几句话。

逼着她,能够看他一眼。

而不是,相见却不相识。

“祭司大人,他们离开了。”暗影在角落处禀告。

能称呼他为祭司大人的,必然是月重宫的暗卫。

莲绛­唇­角一动,勾出一抹苦涩。

“跟着他们。”

暗影退去。

“等等。”他抬起手指,暗处,他脸­色­苍白灰白,没有血­色­的­唇­开口,“务必安然护送她们到昆仑,若他们停滞,靠近沧澜江,杀无赦。!”

“喏!”

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莲绛拾起旁边的伞,一掠出窗。

火舞好不容易将安蓝稳定下来,又将艳妃的脸上的血擦掉,整个过程中,艳妃都没有任何情绪,连眼睛都没有眨。

“你该不会真的被殿下……”火舞有些同情的看着艳妃。

艳妃对殿下那番炙热情感,火舞完全看在眼里,但是对比起自己来,艳妃为所爱,敢所做。

而自己,什么都不敢。

艳妃那一脚摔得有点狠,直接裂了口子,若正常人,怕是安蓝,都不至于摔成这样。

可她,却丝毫没有感觉。

火舞叹了一口气,难怪当时就觉得陛下对艳妃的态度转变,有些诡异,竟是为了这般。

火舞看着莲绛所在的房间,心中又满是沉痛。

今日殿下对那北冥女人虽然冷淡决然,可殿下显然已经到了疯癫的边缘,否则不会将自己和艳妃逼到这个地步。

“火舞使者。”暗处传来一个声音,“祭司大人已经回到南疆了,特意命我们明日护送你们回去。”

“走了?我们明天才回去”

火舞的惊讶出声,回头看着屋子里两个女人,突然明白了什么。

殿下,是想一个人静静。

==========女巫の猫==========

十五怎么也哄不到阿初,阿初上车之后就哭闹不停,非得要去找莲绛。

一怒之下,十五险些又打了莲初ρi股,直到沐­色­进来将孩子抱走。

孩子躲在沐­色­怀里,哭得更加稀里哗啦,沐­色­­性­子好,就拿出一个木雕,一边替阿初雕玩具,一边哄着它。

“有人跟踪我们的马车。”临近天黑,沐­色­抬起眼,看着十五。

十五点点头,“出城就跟上了。”

“好像是两拨。”沐­色­话刚落,外面的马传来一声嘶鸣,马车似被人什么罩住,瞬间停止下来。

两人在马车里默默对视,他眼中柔光缱绻,低语,“别怕。”将哭累了的阿初放在十五怀里,掀开了帘子。

“哟,美人儿,你怎么能不辞而别!难得来我地盘,怎么也得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让我款待一下嘛。”

熟悉而猥琐的声音传来,十五顿觉得头皮发麻:这人真的­阴­魂不散啊。

独孤镇主坐在马车里,看着依在车门上的卷发紫瞳美人儿,两眼发光。

“独孤镇主。”

清冷的声音从马车传来。

“哟,美人知道我名字啊。”

受伤还带着绷带的独孤镇主,慌忙从敞门马车里跳下来,身后的绿衣小妾忙跟着来将他扶住。

“我当然知道你名字。”

美人儿轻抿薄­唇­,那声音冷幽幽传来,独孤镇主只觉得这嗓音有几分形似。

“这南岭敢大庭广众抢人的事情,也只有你才做的出来了。”里面的声音顿了顿,“让我想想,这一次是不是带了三百弓箭手?”

这一下,独孤镇主才惊觉发现,那声音是从马车里传来。

“你……”他顿时暴跳如雷,掀开车帘朝里面大吼,“死人脸,你给我滚出……”

他脏话还没有骂出口,一根棍子就抵在了他下颚上。

独孤这才想起,那死人脸武功极好,当下不管乱动,却依旧不肯罢休,“你不是喜欢男人吗?这美人儿留在身边,简直是委屈了她,留在我独孤世家,我会好生待她。”

“我是喜欢男人。”里面的声音­阴­沉,“但是,这不代表你有资格抢我的人!”

紫眸美人儿就在身边静静的看自己,卷发如水,在如银的月光下,看起来如海中鲛人,美得撩人心魂。

独孤镇主瞟了一眼沐­色­,吞了吞口水,厉声,“反正,这一次,这紫眸美人儿我抢定了。”

“是么?”

棍子的顶端从独孤镇主慢慢滑向独孤镇主的脖子。

这种感觉,犹如毒蛇爬身,他大叫,“就算我不抢你们,你们也走不出这南岭!”

脖子上的棍子顿住,里面的人似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呵呵……你武功高强又如何!”独孤镇主挑眉,“你能以一抵百,但是能以一抵千?昨日,这南岭外面就来了许多人,据我的探子说,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最近出入这南岭的就只有你,而且埋伏的就是你这条线路!你只要再往前行走二十里,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见马车里没有再说话,独孤镇主格外得意,“你若应了我的要求,我保证给你一千弓箭手,送你安全离开。否则,你们真的Сhā翅难逃。”

马车里的十五撤掉了拐杖,抬眼看向沐­色­。

沐­色­静静的回望着十五,眼神乖巧,神­色­让人怜惜心疼。

“独孤镇主的好意我心领。但是,你要的,我给不了你。”

沐­色­展颜一笑,扬起的­唇­,如晨雾中展开的玫瑰,那一瞬间,十五有些失神。

“为什么?”独孤镇主不甘心的喊,“你要男人,我要这紫眸女人,有什么给不了的!你不是喜欢那碧眼男的,你若需要,我就去给你抓,我们换可好。”十五未答,却是沐­色­开口。

“因为。”沐­色­侧首俯瞰着马车下站着的独孤镇主,“我也是男人!”

少年­干­净的声音传来。

“什么?”独孤镇主犹如五雷轰顶,脚下一软,几乎站不稳。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六章:卿行君随 一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9 本章字数:5434

好在旁边的绿意小妾上前,将其扶住。舒夹答列

那小妾始终没有说话,脸上也无表情,只是目光一直打量着车上坐着的沐­色­。

“你也是男人。”独孤镇主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如何都吐不出来。

“是的。”沐­色­素手托着下巴,眉目清澈,声音轻轻悠悠,仿似天上来,“她喜欢男人,而我,恰好是男人!所以,独孤镇主,抱歉了。”

“你们……楫”

独孤镇主捂住胸口,看到沐­色­手指一挑,一道劲风从他指尖飞出,那罩着马车的网瞬间掀飞了出去,挂在远处的树枝上,又取下了旁边的马鞭,握在手中。

“你真的要走。”独孤镇主见沐­色­持鞭要走,再次拦住,“那路上真的埋伏了好多人,有几路怕是从大雍过来,那死人脸功夫再高也保护不了你的……。”

“独孤镇主担忧了。”沐­色­优雅一笑,“我会保护她。诘”

“你……”紫眸透着的固执让独孤哑声,他哪里舍得朝如此好看的人发火,只得再次掀开帘子,“死人脸,你不顾你自己,也要顾别人吧……”这一次,闭嘴的倒是独孤镇主自己。

昏暗的马车里,坐着一个素发的女子,她一手握着龙骨拐杖,一手抱着一个孩子。

满头银丝如东西白雪,散落在肩头,在马灯下流淌着华美的光泽,好似披月而来的人,她侧身而坐,线条完美的侧脸如丹青画中的人儿,找不到丝毫瑕疵,就连那如霜染过的睫毛都似白翼之蝶,安静而神秘的覆在脸颊上。

恰此时,她抬起眼眸,淡淡的看来。

眼神,清而冷,像冬日梅枝上剔透晶莹的冰凌。

独孤镇主惊骇的立在原地,盯着十五的脸,­唇­­色­发白。

他见过这张脸,就在昨晚,但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女子,有着一样的脸,一样的发,看人时却有一种让人生厌到底孤芳自傲。

而眼前的女子,却是一种震人心魄的美,是一种骨子里才有的孤傲绝艳。

还有一份让人心疼的凄苍。

“多谢独孤镇主的好意。”

女子开口,声音如她本人一样,有一种冷。

“你……”独孤镇主又看了看十五手中的龙骨拐杖,“你是死人脸。”

死人脸就是用这拐杖杀死那些傀儡的。

十五抿­唇­。

这细微的动作,独孤镇主只觉得这一次才真的叫五雷轰顶,他的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怎么可能!那挨了他一拳,三年前还受了他一箭的死人脸,竟然是女人。

“走吧,沐­色­。”

她疲惫的开口,沐­色­放下帘子,手中鞭子扬起,马错身从独孤镇主身边走过。

独孤镇主一ρi股坐在冰凉的地上,任由小妾怎么扶,他都似被人扒皮抽筋一样,站不起来,只是双眼愣愣的看着十五马车离开的方向,自言自语道,“这都疯了吧。”

“沐­色­,你要小心了。”

外面风声寂静,坐在马车里的十五却浑身绷紧,马车行驶的越远,她就感觉到了森森杀气暗自朝四面八方涌来。

她抽出一件衣服,将阿初裹在怀里,另外一只手暗自握紧拐杖。

看样子,她们此次的行踪已经被暴露了。

让人担忧的是,此次,她就和沐­色­孤身二人,还带着阿初。

她甚至有些懊恼自己的鲁莽,怎么想到孤身前来南岭。0

“来了。”

坐在车外的沐­色­,紫眸一沉,手中马鞭悠的飞出,偶尔,马车上传来一阵噼啪之声,数枚寒光闪动的银针落在马车上。

身下的马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嘶叫,沐­色­借着头顶月­色­看去,前方大路上,竟密密麻麻的满布了利刺,而头顶数张网飞快落下。

同时,左右两侧几枚火炮夹击而来。

即便是拉住马车,但是却已经无法再瞬间掉头,沐­色­转身掠进马车,抱着十五,手中一枚银丝缠住来路方向的一颗巨木,凌空从车里飞出。

可未等沐­色­落地,带毒的银针如漫天飞雨,铺天盖地而来。

眼看就要落在两人身上,十五出掌,一道雄劲的掌风迸出,如一浪接一一浪的水潮,截住身后追来的银针,再聚集内力反推而出。

那些银针沿路返回,林子里发出沉默之声,十几个黑影从潜伏的树枝上掉落。

“不要落地,有炸药!”

独孤镇主仓惶的声音传来,几百只涂着火油燃烧着的箭向流星一样飞出,直奔向密集的林子。

沐­色­闻声,原本抱着十五要落地的瞬间,凌空踏步,如驾祥云,再次轻功而起,踩着旁边的树枝,远远落在了独孤镇主的身后。

“发!”

独孤镇主招呼其部下。

又是百来只火箭飞出,那林子瞬间起火,无数黑影如蝙蝠一样闪动。

“撤后!”

十五厉声。

话音刚落,几个红烟滚滚的炸药滚向这边。

“捂住口鼻。”

最前方的弓箭手来不及避开,瞬间倒在地上抽搐不已,口吐白沫。

独孤面­色­苍白,“速度撤离!”

他看了一眼十五,诚恳道,“今夜,你过不了的。”

十五眯眼看着那起火的林子,和漫天的毒烟,侧身将阿初护在了怀里。

“独孤镇主就不怕染上祸事?”

十五回头看着独孤镇主。

“呵呵……”独孤镇主指着自己侍卫倒的地方,“这里以后都是我独孤世家的地盘,谁敢在这土地里惹事,就是与我独孤世家为敌!”

“可独孤镇主是生意人,你要的东西,我没有。”十五沉着脸。

今晚的埋伏,对方早就有准备,火箭筒,炸药,毒物,看样子是必置她与死地。

如独孤所说,她和沐­色­武功再高,但是一人难敌万夫,更何况对方如此大手笔。

“生意嘛,有亏有赚。”独孤望着十五,有些尴尬的笑道,“而且生意人,也是一个义字当头,这才方便走江湖。”

“但是我和独孤镇主无义。”

十五可不想在这紧要关头被这死­性­不改的­色­狼钻了空子。

“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十五,独孤红着脸笑道,“算是我向夫人赔礼道歉吧。”

“嗯?”

“昨晚我不该如此鲁莽伤了夫人。”

十五抱紧怀里的阿初,倒也不客气,“那先谢过独孤镇主了。”

“客气客气。”听到十五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帮助,独孤镇主喜笑颜开,忙招呼了准备好的马车。

上了马车,他也死皮赖脸的跟着十五上了同一个马车。

马车里一下多了两个美人,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但十五功夫又高,面若冰霜,这可不比当年会撒泼骂人的莲绛,他应付不来,只敢恭敬的坐在十五和沐­色­对面,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一动不敢动。

“老爷。”向来不怎么开口的绿意小妾轻轻唤了一声。

到底是自己的小妾,独孤镇主忙招呼她也上了马车。

都闻独孤真主有钱,为了显示其财大气粗的本­色­,这马车也是比一般人家的都奢华宽敞。

马车里坐了四个半人,压根不觉得挤。

=========

十五目光落在那小妾身上,独孤镇主一瞧,忙套近乎的开口介绍,“这是我……”可开口,他就恨不得掌自己的嘴巴。

“这是独孤镇主的第七房小妾吧。”

十五替独孤镇主说道。

“是是是……”独孤镇主通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镇主好福气。”

依然清冷的声音,如雪的容颜亦没有一丝波澜,独孤镇主心有些碎了,又看向十五时,发现她正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眉眼中露出难掩的温柔。

“夫人,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他开口。

十五一怔,抬头笑道,“独孤镇主有话说吧。”

“恕我直言,就方才那一拨中,牵涉的就有江湖上各大门派的高手,其中最为出名的有暗器唐门,火药世家沈庄,还有几路来路不明的杀手!中午我得到的消息,其中有几波穿过莫河,从大雍而来。”

独孤所说的唐门和沈庄,十五一眼也看了出来,却是没有想到,连大雍都派人来。

如果说真得罪什么人,按理应该是大冥宫,但莲绛已经对她放行处理,不该有什么仇家。

更何况,都是江湖人士。

至于大雍,十五蹙眉,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到大雍,十五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名字则是:角丽姬!

看十五忧心忡忡,独孤镇主忙拍了拍胸脯,“放心,你呆在我独孤府邸,绝对没人伤你们分毫。”

十五看着独孤镇主,目光­阴­沉,将龙骨拐杖放在旁边。

“我……我没有要软禁你的意思。”独孤镇主忙摆手解释,生怕那拐杖敲了下来,“我真心只是想招待你,随便你住多久。”

“听说独孤镇主经营起了镖局。不如,我明日保一趟镖,目的是龙门。至于酬金,药方一张!”

“药……药方?”

独孤镇主茫然的看着十五。

十五侧首,在沐­色­耳边说了几句。

沐­色­先是一愣,目光深深打量了独孤镇主一眼,那独孤镇主直接被看得毛骨悚然。

==========

深夜临近子时,马车终于回到了独孤府邸。

沐­色­搀扶着十五刚下了车,就看到府邸门口飞奔而来一个家奴。

“老爷!”那家奴双手捧着一个黑沉沉的铁盒,跪在大门口。

看到那个铁盒,那独孤镇主面­色­顿时蹙眉。

“这是何时送了来的?”他问。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那家奴说道。

独孤镇主看了一眼十五,对旁边的管家道,“先安置夫人他们休息。”说着捧着铁盒忧心忡忡的进去。

完全没有任何睡意,十五负手站在院子里,静静望着头顶一轮明月。

走廊尽头走来一个沉重的背影,十五回头,看着独孤镇主垂着手臂,缓缓的走来。

他看着十五,最后又低下头,立在旁边。

“三年前,有外族妖魔侵略我们大洲,造成大洲动-乱,民不聊生。为了保护大洲安定,江湖上形成了一个七星盟,召集大洲所有武学世家,齐心协力共同御敌,其宗旨是:诛杀妖魔,护我大洲!一旦有人查到九州妖魔的身影,七星盟便会发布一枚:弑杀令。凡是收到令牌的世家,必须全力参与追杀!”

他摊开手心,露出一块沉黑的铁令,上面刻着一个­干­劲有力的字:刹!

独孤镇主脸上不复往昔的那种猥琐轻浮,而是有种难言的沉痛。

三年前,越城一战!

据说当时的越城被北冥妖女所控制,整个越城老百姓都变成了傀儡,自爆而亡,相当惨烈,满地尸体碎­肉­。

直到南疆神秘的大祭司亲自出手,才将北冥妖魔赶走,换得了大洲三年的安宁。

他望着十五,颤声,“四川唐门,株洲沈庄,都接到了诛杀令。”

言下之意,今晚那些人是得到了诛杀令来包围十五的!

十五目光看着他手里的沉铁,道,“独孤镇主今日帮我解围,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不会让独孤镇主为难的。”

说着,十五转身,已经看到沐­色­抱着阿初站在了门口。

“等等。”独孤镇主拦住十五,眼神有些悲凉,“你真的是……九州人?”

十五抿­唇­。

已是默认。

独孤镇主绝望的垂下了手,任由十五错身而过。

“喂死人脸!”独孤镇主回身,喊住十五。

十五扭头,微微惊愕的看着月光下站立的男子。

见他握紧手里的诛杀令,一字一顿道,“你只要说一声,你不是九州之人,我独孤镇主就是倾家都要护你们安全,送你们到龙门。”

十五看着这个仅有几面之缘的男子,最后微微一笑,“北冥,卫霜发,再次谢过独孤镇主。”

眼前的女子,那一笑,似烟花绽开,艳丽到了极致。

独孤镇主在这芳华一笑中震住。

原来,这女子,会笑的。

“你……为什么?”他握紧手里的诛杀令,胸口沉闷难耐,“对不起。”

三年前的惨烈景象,谁都不能忘。

纵然大洲内乱,分裂各国,但是,那始终是大洲人的大洲。

大洲人始终是自己主人,而非九州的奴隶。

十五依然淡笑。

“那……”看着沐­色­怀中睡着的孩子,独孤镇主一下想起了莲绛,“那碧眼儿?”

十五笑容变得无奈苦涩,“他是大洲人。”也是,真正能守护整个大洲的人!

不管他是西岐的少族长,还是南疆的祭司,这都注定了,他肩负着大洲的安定。

而她,亦注定了,是北冥人。

仰望着头顶明月,十五摇头:这就是命运啊!

--------女巫の猫---------

PS:九州是一个什么样的天下,从角丽姬那儿应该能看得出来吧。

今天七夕哦,大家一定要幸福。

昨晚群里和我聊天的读者,谢谢你们。你们懂啦,我说的谁~~~~~谢谢你们的支持~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七章:卿行君随 二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9 本章字数:4386

看到十五嘴角溢出的那一抹苦涩的笑,独孤镇主开口,“我现在就命人护送你出独孤镇,但是出了我的管辖番外,那我便无力了。0”

“不用劳烦了。”

“哎……”独孤镇主脸上有露出原来的那种猥琐笑容,“我这么做,不过为了你说的什么药方?”

“不孕不育?”

十五茫然楫。

独孤镇主几乎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他慌忙扶住柱子,脸­色­又红又白,狠声,“你哪里听来的谣言?!这都是谣传,胡说八道!”

十五忍住笑,走到沐­色­身边,将阿初抱在怀里,道,“那独孤镇主去安排吧。稍后我定奉上一方灵药,保证你……”

“够了……那什么我不要。谄”

独孤镇主连忙摆手,撒丫子的就往外面跑,瞬间就无影无踪。

跑到了后院,他才敢停下来,只觉得无地自容。

哪个王八蛋传他不孕不育!

他明明虎虎生威,都是那几个婆娘压根不争气。

可一想到十五怀里睡着了的阿初,独孤镇主就难受,一想起那孩子竟然是那碧眼儿的儿子,他就呕血。

“为什么,本大爷长得这么英俊潇洒,阳刚勇猛,可没有儿子!那碧眼儿一副女人柔弱像,就生出一个这么彪悍的儿子来!”

说不嫉妒,那就是撒谎!

再则,那碧眼儿怎么了?

就长得漂亮的而已,虽然漂亮的到了惊天动地的地步,但是一个男人漂亮什么用?能吃吗?

不对!

独孤镇主突然想起当年十五持剑带着一股八岁的小孩儿来抢亲的情况。

又想起昨晚在客栈时,看到一个和十五一摸一样的人。

“这群人……在搞什么啊。”他完全分不清状况了。

“老爷。”管家匆匆过来,“您吩咐的已经安排好了。”

“哦!”独孤镇主有些失落。

安排的越快,这说明,十五走得越早。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转身慢慢朝十五的院子走去,可入了院门,独孤发现院子里黑灯瞎火,没有点生气。

他忙推门而入,命管家点了灯,发现里面­干­­干­净净,桌子上放着两张纸。

上面一张写着:后会无期!

最下面一张,则是一张药方。

“到底还是走了!”他难过的坐在位置上,显得十分没有­精­神。

旁边的管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默然立于一旁。

独孤镇主垂首的样子,在管家看来,是前所未有的颓败。

这是服侍他三十年来,第一次看到自家的公子如此受挫。

在灯下默然坐一个时辰,独孤镇主才拿起药方,这一看,他眼底发光,一扫方才的颓废,对旁边的管家道,“去跟着这药方抓药。舒夹答列”

管家上前接过药方,“是!”

“等等。”独孤镇主摸了摸自己的脸,深意的笑道,“让绿意今晚到本老爷房间里来。”

那绿意正是独孤镇主几天前才纳的第七房。

管家见他兴致大好,松了一口气,飞快下去安排。

可一个时辰之后,第七房的小丫头哭哭啼啼的跑来。

“哭什么哭?”

地上丫头长得太丑,独孤如何都怜香惜玉不起来,只觉得烦躁得狠,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心情就这样被毁掉了。

“小娘子不见了。方才小娘子说饿了,女婢去给小娘子做汤圆,回来之后就没有看到小娘子的身影,找了整院都没有看到。”

“什么?”

独孤镇主拍掌而起。

“哟,老爷您可别动怒啊。”门口传来了二房和三房的身影,两个美娇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扭着腰肢进了屋子。

看样子,方才寻找第七房的事情整个府邸都知道了。

“那种不明不白的女人,来路不明,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三房补充道。

独孤镇主没有作声。

几天前,他骑马巡视沧澜江附近的渡口,看到一个长得极为漂亮,但是神情恍惚的女人坐在渡口上,大冷的天,她就穿了一件单衣,双腿还放在水中,像随时都要掉进江里的样子。

于是,他将其带了回来。

“说不定,就是一个骗财的妓汝呢。”

“够了你们下去!”独孤镇主懒得再理两个女人,“都是一群胭脂俗粉!”

独孤镇主好美女,宠美女,对个个小妾都是百依百顺,恩宠平等,所以六房小妾暗地里会阵风吃醋,但都还算和睦。

两个小妾平时也是被宠习惯了,哪里见过独孤镇主这般恶语相待。

先是一愣,立时委屈的哭了起来。

“都给我滚出去!”没等到哭出声,向来好脾气的独孤镇主一声暴呵。

两个小妾真的吓得魂飞魄散,再委屈也知道懂得人心,慌忙退了下去。

“老爷,有人到访。”

煎好药的管家这一次,神­色­更凝重的进来。

“都什么时辰了,快天亮了,还有人来到访?本老爷不见!美人儿都走了,本老爷活着没有心情。”说着,独孤镇主抱着十五留下的那张信,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来,“本老爷什么都有啊,长得英俊,又有钱,脾气又好,美人怎么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啊。”

管家捧着药的手顿时一抖,这个独孤镇主的人来疯又发作了啊。

可现在完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是七星盟来人了。”

管家沉重的说道。

“什么?”

独孤镇主抬头,盯着管家。

七星盟成员极其身份神秘,传言都是如今大洲天下的绝顶高手建立,身上佩戴者七星腰牌,除九州余孽,他们不会参与任何大洲纷争。

但是,一旦大洲岌岌可危,还有人江湖内乱,他们必然出手清理。

独孤真主站起来,负手慢慢的走出去。

======

正厅内,站着三个人。

其中两人穿着蓝­色­的衣服,腰挂佩剑,并没有那什么腰牌。

独孤镇主目光扫过那两个人,落在了中间那个身材看起来几分消瘦,身穿灰­色­衣服,带着面具的人,不由微微眯眼。

此人不似其他两个侍卫,有着江湖认识刚毅气息,反而气质淡远,像一副年代已久的水墨画,飘渺不近。

注意到他腰间那枚腰牌时,独孤镇主一惊,抱拳迎了上去,“七星使者前来,有失远迎,若有不周之处,还请原谅。”

“这么晚打扰独孤镇主,实在歉意。”

对方一手放在腰间,一手负在身后,朝防独孤镇主点头,动作优雅。

“请坐。”

独孤镇主忙将其迎上宾,又赶紧安排管家去泡最好的茶。

“不用劳烦,这一次来,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咨询一下独孤镇主。”对方坐在位置上,淡淡的问道。

这时独孤镇主才发现,对方面具之下的脖子尽然缠着厚厚的绷带,就连无意中露在长袖外面的手指都缠着纱布。

“七星使者请说。”

“几个时辰前,有认说独孤镇主在南岭交界处,带走了两个人。不知他们此时在何处?”

果然是!

独孤镇主沉着脸,“已经走了。”

“走了?”使者语气惊讶。

“是的。”

使者后面两个人暗自交换眼神,其中一人附耳说了几句。

“方才我的人一直守候在府邸外,并未见人出入。”

“使者什么意思?”独孤镇主冷眼看着使者。

“倒没有。只是那两人身份特殊,且事关大洲安危,若言语冒犯处,独孤镇主不要介意。我想只得到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走的。”

独孤镇主沉了片刻,叹了一口气,用颇为哀伤的语气道,“那两位是前一日来南岭的,你也知道,我这人没有什么爱好,视金钱为粪土,就爱美。看到美人就想抢回家做老婆,结果他们两个人呢一声不吭的要走,我当然不同意了。我独孤何人,看中的东西,没有我的允许怎么能跑!于是我就带了几百弓箭手将那两个美人抓了回来。”

“结果……”他似有些愤愤的看着七星使者,“我脚刚落地,就收到了七星盟的弑杀令,只得两个美人儿安排到侧院!结果……等我再去时,人都跑了!”

那语气,到是对使者颇为怨恨。

那使者没有说什么,独孤镇主爱美,抢人老婆,这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情。

也不属于七星盟的管辖之事。

“那独孤镇主可知两人的身份?”

“老婆抢了再说,等生米煮成熟饭,不就一切知晓了嘛。”

他这话说的使者愕然。

“那两位是北冥妖孽。”

“呀……”独孤镇主一脸惊讶。

使者叹了一口气,起身,“独孤镇主可否带我去先前他们住的院子。”

独孤镇主忙起身,迎上。

却在使者进来的瞬间,他下意识的皱起眉头。

这使者身上,有一股怪异的气息,但是一时间,他又想起不起来是什么气息。

“就是这里。”

独孤镇主带他们来到房间,使者巡视一番,来到庭院中,看着房顶,然后伸出裹着纱布的手摘了一片花瓣。

凌厉的杀气从他手中飞出,那花瓣似一枚红­色­的刀,在空中旋转一番,竟然又回到了树枝上。

这动作,快如闪电,吓得独孤镇主脸­色­一白。

传言七星使者都是绝顶高手,果不虚言。

“把上面的几具尸体抬下来吧。”

使者叹了一口气,“他们逃走了。”

回身看到神情惊愕的独孤镇主,使者开口,“独孤镇主还记得那两人的样子吗?能否将其画下来。”

“什么?”独孤镇主哑声,“使者难道不知道两个人的样子?”

使者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是前几日才得到消息,因为巡查到了鬼狼的气息,但是对方的头领却不在,后有人传消息说是在此处。再者……”

他是从龙门而来,还没有和南岭这边的线人交接,对方就消失了。

只知道,有一人手持龙骨拐杖离开南岭。

因此潜伏在南岭这边的人,攻击对象是:手持龙骨之人!

恰此时,蓝衣侍卫将放在暗自包围独孤府杀手的尸体抬下来,那独孤镇主一看,忙嚎啕大哭起来,“绿意啊,绿意啊……你一定就是这样死的吧。太惨了啊……”

他哭得厉害,一抽一抽的,可以说的肝肠寸断,几乎要晕过去。

-----------女巫的猫-------------

PS:第一更,你们千呼万唤的人出来了!

今天加更哦,大家的红包砸来噶。

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八章:卿行君随 三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29 本章字数:4357

使者面向管家,管家为难,“使者有所不知,前几日老爷娶了一个小妾,今晚突然消失了。舒夹答列才开始我们以为她逃跑了,可是屋子里什么都缺,就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带走。怕是……怕是遭遇了不测。”

使者如鬼魅般立在暗处,看了一眼还在大哭的独孤镇主,叹了一口气,“告辞。”

说完,管家只感觉到身前一阵风,对方便消失不见了。

风中残留着怪异的味道,让人不适。

待人离开,大哭的独孤镇主才起身,擦了脸上的泪水,憋了憋最,对管家道,“你可闻到那使者身上的味道?楫”

管家点点头,低声,“是腐烂的味道。”

独孤镇主微微眯眼,“是将死之人腐败的味道。”

管家垂首谘。

“对了,既然拿到弑杀令,那该派人‘行驶’使命,好好跟着使者。”

=========女巫の猫===========

这个夜,似乎特别的漫长,头顶月光像水一样落下,照得远处的沧澜江像一条银­色­的腰带。

夜露寒冷,江面过来的风有些刺骨,十五和沐­色­并肩坐在树下,靠在十五怀中的阿初,再次呼呼大睡,不愧睡神之名。

为了不留下痕迹,十五不敢燃火。

望着远处的沧澜江,沐­色­问,“胭脂你害怕吗?”

十五一怔,想起曾经有一个人指着东边,如天神告诉他:十五,不要怕。

“不怕!”十五抱紧怀里的孩子,亦望着月光下沉静的江水,“我只是觉得内疚,每一次都要把你置于危险。”

沐­色­垂眸,那睫毛似黑­色­的蝴蝶般,妖媚的匍在他脸上。

“其实,我很喜欢这样。”他轻声道,“我喜欢,与你同进退,同生死。”

“但现在,我们相当于四面楚歌。”看着江水,十五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南岭这套路怕是不能走了!我们只有想办法穿越沧澜,从南疆绕道。”

想到南疆,十五不可遏制的抖了起来。

他曾说:你若敢靠近沧澜,必杀无疑。

那冷漠无情的眼神,让利刃一样将她凌迟。

但是,她选择的路,若要生,必须进入南疆。

“好。”他乖巧的回答,看着十五下意识的缩了缩,他伸出手,将十五抱在怀里,“冷吗,胭脂?”

他手放在她腰间,紧紧的握着,姿势说不出的暧昧,十五本能的想要拒绝,可抬头,瞬间对上了他漂亮的紫眸,那眸子像有魔力一样,让她无法开口,无法推拒,无法拒绝,甚至难以挪开与他的对视。

胸口的弦再次被波动,在这一瞬间,她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那刻入她脑海中的碧眸,忘记他那颠倒众生的容颜,甚至于,她觉得自己像中毒一样,沉溺在这紫­色­的眸光之中。舒夹答列

“睡吧,胭脂。”

怀中的女子再一次闭上眼睛,他低头,漂亮的薄­唇­,停留在她眉心。

“你对她种了情蛊?”

暗处,一个破碎的声音传来,响起的瞬间,就被江风吹散。

他宽大的绣袍包裹着怀里的女子,安静的坐在树下,闻声,才懒懒的掀起黑蝶似的睫毛,紫­色­的眸子里折­射­出­阴­森妖异的光芒。

视线中,一个绿­色­的身影踏着月­色­款款而来,立在了离他仅十尺的地方。

那个女子面容清秀,一双眼眸带着与生俱来的忧郁,深深的凝着树下那倾国倾城的脸庞。

“她脑子里对着那个人有深刻的执念!执念记忆不除,你的情蛊再厉害,只会让她心绪紊乱,却不会彻底的爱上你。”

沐­色­眼眸微眯,沉声,“与你何­干­!”

那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女子眼眸一闪,欲靠近沐­色­,却见他绝丽的脸上露出一份杀意,止步不敢动,“今晚来了好多人,现在连夜在搜寻你。”

“是么?”红­唇­轻抿,慵懒的声线带着恶魔般的华丽,他五指张开,几枚银丝瞬间缠住女子的四肢,其中一条直接缠绕上了她白皙纤弱的脖子。

那女子面­色­瞬间苍白,慌忙跪在地上,捂住心口,起誓,“我愿效忠于你。”

他笑容残忍,如玉的食指轻轻一勾,那银丝­唇­角将女子的脖子勒出一条血丝,“你的价值。”

“我比任何人都熟悉南疆。我能带着你们绕道离开,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衷心?”

银丝在收紧,女子之感觉到只要对方手指稍微一动,她手腕就会被切断。

“公子聪明如斯,怎么会看不出我身上并没有杀气。再者,我中间若有不轨,公子的傀儡术,杀我不过举手之易。”

银丝接触到她身体的瞬间,在迎上他妖异紫瞳的瞬间,她完全敞开的内心,没有丝毫防范的中了他的傀儡术。

那一刻起,她死,是傀儡。活着,还是他手下的傀儡。

“你很虚弱。”沐­色­手指一松,银丝从她身体上撤离。

“是。”女子瘫跪在地上。

他收回了目光,紧紧的抱着身前人,将额头搁置在她发丝上。

那神情,像是一个孩子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满足,而快乐。

“你叫什么名字?”

他声音轻轻传来。

跪在地上的女子浑身颤抖,有些惊愕的望着沐­色­,半响之后,悲沧滑过她眼底,她苦涩一笑,“绿意。”

他终究不记得自己!

一个名字,对他来说,有何重要呢,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

“我只走一条路!”他沉了片刻,“永远碰不到莲绛的路。”

绿意望着沐­色­,“公子如今如此强大,要杀莲绛并不难…唔……”没有说完,一枚银丝穿透了女子的胸口,那位置,只离心脏分毫。

“是绿意越轨了。”

女子慌忙解释。

“嘘!”面容清美的男子脸上退去了方才那份邪气和妩媚,如兰一样静美出尘,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要吵到胭脂和阿初睡觉了。”

绿意沉默,又听他风一般轻的声音传来,“我只杀胭脂痛恨之人。”说完,对方抬眸,递来一个警告的眼神,“你最好不要惹胭脂生气。”

绿意捂住胸口,默然起身,退回到了暗处。============

天­色­微亮,沧澜江上竟然起了阵阵雾霭,十五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着沐­色­的衣服。

她惊慌的正要喊,却看到雾霭中,沐­色­抱着阿初,手里拧着一包东西回来。

小东西穿着粉­嫩­的衣服,卷发遮住裹着纱布的眼睛,另外一只眼睛水灵灵的,被装扮成了女孩儿的摸样。

小莲初­精­神很好,正低头和沐­色­说什么。

“你们去哪里了?”十五小声的问。

“阿初说饿了。”沐­色­笑了笑,将包里的东西递给十五,“装扮一番,走吧。”

“半个时辰之后,要去南疆。”他紫瞳看了看十五,“你我现在的样子太显眼了,一出现保准儿被抓。”

说完,又抱着阿初席地而坐,掏出一张地图递给了十五,指着上面的路标,“从这而走,能绕开南疆卫军的巡逻,也能避开月重宫和长生楼。往前行走两日天,从此处过,再次跨江。”

“嗯。”十五点点头,非常赞同沐­色­的安排。

唯一不好的就是耽误时间,但是现在别无他法。

整个大洲都出了弑杀令,她们走到哪里都会被追杀。

“还有你的拐杖,太显眼了,得藏起来。”

====

天明,沐­色­装扮成贵­妇­人,牵着阿初,由十五这个侍女扶着走向渡口,而让十五惊异的时,沐­色­一切都安排的相当的周到,还雇佣了另外的家奴。

上船之前,随身携带之物都被搜擦,而且渡口站着许多身着蓝装,腰带短刀的男子。

在这些人和昨晚离开独孤府杀死的人装扮一样,看样子,七星盟在这里加派了防守。

沐­色­让‘家奴’递了一块通关文牒,除了奴仆被搜身以外,她们很顺利的带着孩子上了船。

因为临近新年走穿的买货物的人特别的多,十五早早上船,坐在了二楼的房间里,敞开了一丝缝隙,打量上来的人。

“这船不简单啊。”十五叹了一口气,沐­色­随着她目光看着上来的几个男子,落在中间一个灰衣遮住容貌的男子身上时,亦不由沉了脸­色­,“七星盟的使者。”

“还有……”十五指着远远又来的几个人。

来的几个人,是女子,其中一人全身裹着黑纱,但是旁边的女子,十五和沐­色­都熟悉——火舞。

沐­色­目光黯然,看向十五,发现十五已经关好了窗户,默然的坐在床边,看着吃饱了又呼呼大睡的阿初。

她眼神温柔而痛苦,沐­色­静静的立着,知道她此时看着的并非阿初。

而是在阿初身上看着另外一个人。

“有人来了。”沐­色­轻轻开口,目光看着最后上船的人。

“什么人?”

十五坐在床边,轻轻的问。

沐­色­声音低沉,“一个背着红­色­桃花伞老太婆。”

“景一燕?”

十五倒抽一口凉气,扑到窗边,果然看到一个老太婆杵着拐杖,佝偻着背,一瘸一拐的上走在甲板上。

而那老太婆,背上就有一把十五当年太熟悉的红­色­油纸伞。

当年,越城,碧萝带着这个桃花伞出现,若非当时有蔓蛇花护体,莲绛早就死的魂飞魄散。

而现在,莲绛体内早没有蔓蛇花。

十五只觉得浑身冰凉,呼吸都开始紊乱起来。

她又看了看天,竟是艳阳高照。

沐­色­不曾见过十五如此慌乱,不由走过去,拉住她,才发现她周身冰凉刺骨,双手都在发抖。

“你怎么了?胭脂。”

十五摇摇头。

“你是担心她带走阿初?她带不走的。”

“不是。”十五颤抖,“带走阿初,不过是她的一个手段。她的目的,很可怕。”

身下晃了晃,船开始启动,十五到底放心不下,“你看着阿初,我出去一趟。”

“胭脂……”沐­色­拉住她,紫眸中有一份沉痛,“你……你要小心。”

有些话他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那把红­色­的伞透着诡异­阴­邪的气息,沐­色­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把伞是用人类鲜血制作,而且并非一般人的鲜血。

这把伞,对常人来说,只是一把普通的伞,但是,对某些人,或者某个伞,却是致命的武器。

不是不问,而是不敢问。

他不敢问:胭脂,你是在为那个人担心吗?

他不敢问:胭脂,你到底多爱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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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卿行君随 四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30 本章字数:4453

明月如上神之眼,冷冷的俯瞰着南疆月重宫的圣湖。舒夹答列

圣湖下方的阶梯上,匍匐着十六个身穿白袍的之人,他们匍匐在地,双手交叠放在额头下,成一种虔诚的膜拜状。

空寂的月重宫上方,传来幽幽的词汇,像诵经,一遍又一遍,神秘而晦涩。

而圣湖的四方,又各自跪着年逾百岁的白发老者,他们目光紧张的盯着眼前的圣湖。

往昔似镜子般的圣湖,如今却似风雨中的大海,水纹波动楫。

明月当空,可月重宫的上方却乌云满天,圣湖下的恶灵似感受到了某种召唤,发出声声尖锐刺耳的叫声,时不时的,一张张苍白­阴­森的面容露出水面,像要挣脱束缚冲出来。

这是百年来,圣湖第一次出现异动。

所谓的三镜异动谄。

圣湖上方,空旷的巍峨的圣殿下,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黑发黑衣,宛如魅影,无声无息。

他挵着袖子,神­色­淡然的盯着异动的湖面,那深邃的妖异碧眸并没有因为湖中那些恶灵而起任何波澜。

“大人。”一个老者仓皇的声音传来,“它在靠近,它在靠近南疆!”

所谓的它,就是几日前,镜面所预示的,那股外侵之力。

传言中,将圣湖下方的阀门打开,就能放出恶灵,月重宫结界不攻而破,同时意味着守护大洲的三角,坍塌一方!

其余三个老者一听,顿时惊慌,立时,湖水一个大浪打来,将四个人打翻在地。

那力量太过强大和邪恶,以至于四个老者顿时趴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而下方的使者闻声,纷纷加紧祷告。

“都下去!”

高处的祭司冷声开口。

几个老者忙站起来,协同着自己的使者消失在圣湖附近。

身着黑­色­袍子的祭司缓缓走下台阶,立在圣湖旁边,冷眼看着搅动的水面,长袖一挥,不过瞬间,那异动的水面恢复了平静。

然而,水面却有一条波纹,依然自南岭方向缓缓逼近月重宫。

年轻的祭司微微眯眼,这是南疆结界感知危险,所出现的预兆。

“什么人,急着攻破月重宫?”

而黑袍祭司所跪着的地方,空中突然闪过一点火星。

一抹惊讶之­色­掠过他眼底,他伸手接过那点火星,可刚碰触,那火星瞬间燃烧,凌空出现一面巴掌大的镜子。

这是至高灵力之人,用血做成的传音镜,能将讯息传给千里之外人。

传音镜属于极致灵术,不到情不得已,一般不被采用,因为他极耗施术之人的灵力。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长发飞舞,衣阙翻飞,手持一柄长剑,如地狱修罗般满身煞气的走来。0

身影瞬间被火吞噬,水镜消失,凌空却传来一个遥远的声音,“这是占星师滴血占出来的景象,据星象,‘它’已经靠近南疆。”

那声音,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冷厉,“诛杀!”

“父亲。”

年轻的祭司跪在白玉雕花地板上,仰头望着空中即将燃烧成灰的火苗。

那边似听闻这一声父亲,声音微微一顿,口气却依然威严,“倾尽所有,无比诛杀!”

八个字,这是绝对的权利,绝对的命令。

倾尽所有,这其中,亦是倾尽自身。

这是西岐之人,天生的使命!

年轻的祭司听到这八个字,目光一闪,语气冷漠却坚定,“是!”

“碧瞳……”那边似要在说什么,火苗燃烧殆尽,圣湖上方只剩下了风的声音。

祭司侧首,看着那缓慢推进的波纹,沉声,“来人。”

几个黑影落在身后,恭敬的跪在年轻祭司的身后。

祭司起身,挵袖而立,仰头看着头顶明月,“调集长生楼所有人沿月重宫分布而下,但凡有持剑之人,格杀勿论,无论男女。”

话音刚落,几个黑影瞬间消失。

待四周恢复了寂静,年轻的祭司微微眯眼,长叹了一口气,“但愿不会是她!”

应该不会是她。

几次出手,她使用的武器都是那神秘的龙骨拐杖。

此时的她,应该离开南岭了。

那么,欲袭击月重宫的人,该是角丽姬的人吧。

祭司大人绕开圣湖,走到白玉石阶处,俯瞰着夜­色­中的南疆。

========光明圣殿==========

圣殿内,每一根柱子旁边就点着一根火把,相互照应,将殿内圣座之上的人笼罩在昏黄闪动的光线之中。

那人姿势慵懒的斜卧在圣座之上,一手放在膝盖上,一手握着一根金­色­的权杖,一头银丝泄落在那似火张扬的红­色­袍子上,却衬得一张没有丝毫岁月痕迹的脸,更加完美妖冶。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空中,似乎还陷入方才远在千里之位的一声:父亲。

那是他儿子,唯一的儿子。

那个在他要堕入地狱,用一声哭泣将他唤醒的儿子。

往事纷杂,这一瞬间,他似看到那个躺在他怀里,因为饥饿会吸允他手指的孩子,会因为他不知所措而受冻的哭泣的孩子。

映像中,他的儿子,是一个孤傲跋扈的少年。

比他会敛财,比他长得还好看,成日和他抖嘴抢东西,很不幸的是,他的儿子生来就有魔­性­。

为了让他能自己学会控制魔­性­,他和妻子商量,离开他,让那少年自己磨练。

十六年过去了,他的儿子没有让他失望,比以往更孤傲,比他想象的还强大。

只是,方才那一声父亲,竟有他未曾听过的迷茫。

他的儿子,映像中那傲气的少年,十六年后,隔着千里,竟用如此悲凉的语气唤他一声父亲。

柔荑纤细的手指握紧金­色­的权杖,容颜妖媚的男子腾出另外一只手,有些疲惫的摁住眉心。

一丝不安,缭绕在心头。

这种不安,慢慢汇集,竟让他顿觉焦躁和惶恐。

这种惶恐……他豁然睁开眼,起身,急步走向光明之湖。

这种恐慌,只是在二十多年前出现过。

那是,他儿子出生那日!

“族长。”

门口是使者看着族长急步而来,纷纷跪下恭迎。

颜绯­色­抬手,示意众人平生,而他目光依然直视前方,最后停止在了光明之湖旁边。

“占星师呢?”

他开口,声音多了平日没有的急切。

远处,缓缓走来一个女子,女子看起来不过四十岁,是新任的占星师。

女子朝他行了行礼,“族长要看什么?”

颜绯­色­沉眸,当年离开莲降时,他答应过妻子,不再Сhā手儿子今后的生活,亦不能再通过占星去看那孩子的未来,亦不要根据其改变他的命运。

因为,多年前,他曾违心占卜一次,得到的预言却是:万劫不复。

可是,方才那一声父亲,却让他倍感不安。

“他的未来。”

他张开手指,鲜血从手腕处滴如湖中。

占星师寿命,俯身跪在了湖边,双手覆盖在被鲜血染红的水面上。

顷刻之后,那红­色­的水面,开始出现变动,待占星师移开手时,方才滴入鲜血的水,竟然凝结成冰。

颜绯­色­面­色­惨白,那占星师看到这个景象吓得颤抖了一下。

“这是什么?”

“不知道。”占星师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

族长要看的是少族长的未来,可是,眼前却是冰,那意味着冰封万里。

远处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他回头,却是看到神庙方向有人匆匆跑来。

那是神庙中守灯人。

“族长。”那人重重跪在地上,“少族长的魂灯……”

不等那人说完,颜绯­色­握着权杖错身而过,朝神庙方向走去。

神庙,是供奉历代族长魂灯的地方。

他们因为有着逆天的灵力,一旦死亡,就会灰飞烟灭,而神庙里的魂灯,这会指引它们魂魄归来。

虽私心里不希望自己的儿子Сhā手西岐之事,但是,孩子出生那年,他怕自己疯魔,将孩子托付给同父异母的哥哥,而自己沉睡在了光明之湖中。可到底忧心孩子的命运,沉睡之前,他将孩子的魂灯供放在了神庙中,望那孩子能得到庇护。

那是一盏独特的灯,上下顶盖是莲花,八面琉璃镶嵌成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里面一枚灯芯独自燃烧。

而此时,那灯里的火苗却摇曳闪动。

灯是封闭的,任何风都不能进入,更何况这还是神庙,神庙墙上的蜡烛火苗都不曾闪动过。

颜绯­色­有些颓然的垂下头,“此事,千万不要让夫人知道。”

说着,他脚步沉重的离开神庙,走到阶梯下方,他艰难道,“传书南疆,命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得离开月重宫半步!”片刻之后,他似又想起什么,“在传七星盟白衣盟主,我和南疆祭司将会努力守住西岐和南疆,龙门一带,请他务必尽所能铲除妖孽。”

---------------女巫の猫----------------

沐­色­走到门口,看着身着布衣,挺直着消瘦背影的女子消失在尽头。

方才她那一转身,负痛眼底有一种震撼心灵的坚决,那种坚毅,似能摧毁天地。

胭脂,到底什么事情,能让深陷痛苦的你,还这般坚强。

你说,活着好累,可是,每一天,你都坚持的活着。

是因为那个人吗?

任何关于那个人的事情,都能让深陷绝境的她,浑身厮杀出一种凌冽,像一张盾,似要无形的将那人保护住。

沐­色­无力的靠在门上,睫毛落在脸上,似一片愁云。

狭小的走廊尽头,立着一个绿­色­是身影。

她缓缓走近沐­色­,在五尺之外跪下,垂首时,露出的背脊在发抖。

“你在怕什么?”

清魅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绿意身体又是一颤,低声道,“方才绿意,看到那老太婆还带着一个坛子。”

“坛子?什么坛子让你这么害怕?”

“一个即将成行的厉鬼。”

沐­色­紫眸一闪,细致漂亮的眉跟着蹙了起来。

许久,他目光落在绿意身上,“你是怕它把你吞噬了?”

绿意抱着双臂,“公子,那不是一般的厉鬼。”

是的,她害怕!这个身体都不是她的,她的执念再强大,却不能如当初的沐­色­那样能形成魅,最后成了魅­精­。

-----------女巫の猫------------

PS:这才是千呼万唤始出来!!!!!1

说好的红包票票呢!哎,都九十万字了,小妖­精­你终于出来打酱油了。

《不嫁》还在征名字啊,上个名字又木有通过啊,伤心。

《不嫁》出版有三万字番外哦!!

章节目录 第两百章:卿行君随 五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30 本章字数:4284

因为她没有来世,她魂魄无法进入忘川,终日游荡,用了足足三年时间,才能附于她人身上,借用她人身体。0

可是,她也没有能力杀人。

然而,那个老太婆罐子里的厉鬼不同,是她未曾见过的邪恶和憎恨,那里面,是无比的怨念。

“呵呵……”沐­色­轻笑,“可它终究是鬼。”

绿意正要说什么,床上的阿初突然翻了翻身子,沐­色­目光沉下,绿意忙退下楫。

“二爹爹。”

看到沐­色­,小东西依然撅起ρi股趴在床上,眼珠儿却四处打转,“我娘呢?”

“你娘去甲板看风景了。谮”

沐­色­走过去,替阿初将衣服穿好,抱着他来到窗前,看着徐徐江面。按照这个速度,到夜幕时分,船能靠岸。

目光在甲板上搜寻一番,沐­色­看到十五的身影匆匆走过。

因为冬日,天黑得特别快,甲板上早早亮起了马灯。

漆黑的屋子里,景一燕坐在镜子前,铜镜里映出的女子,神­色­枯槁,看起来已逾百岁,她盯着镜子里的女人,颤抖的抬起手,摸着那满是皱纹的脸。

天地间,万事万物都要付出代价。

比如,她失去了女人本该拥有的年轻容颜。

旁边放着一把血红的伞,她侧首拿在手里,缓缓打开,霎时间,满室光华。

角落里的罐子,钻出一个血淋淋的头颅,腐烂得早就看不清样子,发出呜咽之声。

景一燕走过去。

此时的碧萝已经不是碧萝了,而是甘愿被炼化成的厉鬼。

只要吞噬更强大的灵魂,那碧萝的厉鬼就会修炼成|人形,甚至可以成为像沐­色­那样完美的魅。

走廊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景一燕收起伞,坐在床沿边,看到一个全身带着黑纱的女人推门而入。

“艳妃娘娘。”景一燕开口。

对方哂笑一声,依在门栏上,目光透着面纱看着景一燕手里的伞,“我拿一个消息,换你手中的伞。”

“这伞可是宝贝。”景一燕低头抚摸着手里的伞。

“可是,二十多年,你兴风作浪,不就是为了见一个人?”

景一燕目光一闪,“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知道。”艳妃勾笑,“你只要进入了月重宫,就什么都清楚了。想见的人,也能看到。但是没有我,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月重宫。”

“他在月重宫?”景一燕有些警惕,“我和你没有交集,凭什么相信你?”

艳妃目光扫过那伞,“你可以见到那个人之后,再将伞给我。”

景一燕没有说话。

艳妃丢一下句话,转身离开,“你被他心魔如此久,难道就不想解脱?”

一句话像重锤一样落在景一燕心头,她顿觉得五脏六腑的疼痛,全身血液都在倒退奔流。0

是的,她想解脱!

只要他肯见她一面,原谅她,解开她的心结,那她就能得到解脱,不再过上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解脱!解脱?

她捂住头,狠狠的撞向那铜镜。

那人啊,为什么,这多年,你总是对我避而不见。

艳妃闻里面的动静,面纱下的脸,残酷一笑。

走到转角,一个熟悉的身影逼近,“艳妃。”

火舞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

艳妃微微一愣,脸上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发觉而露出惊慌的表情,而是错身,回到自己房间。

“站住!”火舞一下拉住她的手,“你在欺骗殿下?”

“什么欺骗殿下?”

“你明明没有被殿下做成|人偶,你为什么要装?”

“呵呵……”艳妃撩起面纱,眼底翻卷着浓烈的恨意,“难道火舞你希望我被殿下做成|人偶?”

火舞一时间哑然。

“但是,你也不能欺骗殿下。”火舞沉声,“你方才去见谁了?”

“我!”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火舞回头,看到一个背着红­色­伞,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立在门口。

火舞和艳妃都露出震惊之­色­,而那女人脸上扬起疯狂的笑,手中顿时一道白光,火舞躲闪不急,缓缓倒在地上。

“你做什么?”

艳妃伸手扶住火舞。

“你不是说要带我进入月重宫。没有身份,我怎么进得去!”景一燕走过来,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火舞,“这女人发现了你的秘密,迟早要死。”

“你……”艳妃微微眯眼,“那你也不能船上杀人,没有地方安置尸体。”

“呵呵……”景一燕看了看外面的江,“丢入江中不久可以了。”

艳妃是有些犹豫,但看着景一燕背后的那把伞,她抿­唇­,将头扭向一侧。

“但是有些为难了。就则样丢的话,动静太大,会引起他人注意。”

艳妃盯着景一燕,知道对方是故意的,逼着自己出手杀自己的人,以表她是否真心合作。

看着景一燕疯狂的笑,艳妃勾­唇­,撩开左手袖子,那五个手指变成五条蔓藤,将地上的昏迷的火舞卷住,然后托起,沿着窗户慢慢沉下去,在临近水面时,稍微一松,火舞沉了下去。

整个过程,艳妃脸上都泛着无所谓的笑。

景一燕看着她变换的五指,脸上的表情顿时凝住,“你那是……”

艳妃手指恢复了正常,玉指纤纤,她挑眉迎着景一燕眼底的骇然,笑得格外妖娆。

“准备一下吧,还有两个时辰就可以到岸了。”

景一燕靠在门口,凌然盯着艳妃,“你要这般伞做什么?杀莲绛?”

“杀他?”艳妃站在窗前,任由冰冷的江风似刀刃割面,冷笑道,“我曾爱他如此之深,怎么能杀他,怎么让他痛快!”

她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阴­森。

景一燕关上门,“你杀不了他。”

“我可没说杀他。”

艳妃笑,容颜在月光下变幻莫测,“我要杀的是,另一个人!”

==========女巫の猫========

沐­色­和阿初并排坐在床上,低头给孩子雕刻木雕,听到门口有动静,一抬头,见十五浑身湿漉漉的走了进来。

而她背后还扛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十五将火舞放在被褥上,沉声,“还有一口气。”

沐­色­没有说话,将阿初抱起来,道,“我在外面等你。”“爹爹,你怎么了?”

今天醒来,就看到漂亮的二爹爹一直沉默不语,阿初心思细密,一下就发现了。

沐­色­微微一惊,笑道,“爹爹很好。”可眼底却有一丝说不出的惆然。

两个时辰之后,身后的门开了,沐­色­回头,看着十五紧握着拳头,立在门口。

身后的火舞没有醒。

沐­色­没有说话,只是道,“胭脂,我们该下船了。”

他这一说,十五才发现,原来船已经靠岸了。

“先带她下去!”她进去,将火舞扶起来。

下船的人很多,沐­色­刚到岸边,不由望着月重宫方向,顿时蹙起了眉头,手亦下意识是抱紧怀里的阿初。

十五亦不由眯眼,“好强的结界。”

月重宫的结界比起当年离开时,强大了太多。

“你打算将她怎么办?”

沐­色­看着被抬下来的昏迷不醒的火舞。

“送她到驿站,待醒了,长生楼会有人找她的。”

听到十五没有说亲自却月重宫,沐­色­终于松了一口气,很快,他们将火舞安置在了驿站,并且送了点钱给驿站的丫鬟让她们照顾好这个姑娘。

待一切安排之后,十五和沐­色­沿着沧澜河岸往上行走。

头顶月光清明,如银一样照亮了大地,沐­色­走在前方,担心阿初怕黑,手指凌空一划,一道蓝光闪过,旋即,他指甲上,多了一朵蓝­色­的蝴蝶,闪动着莹莹的翅膀,在前方带路。

“爹爹,真厉害,这是什么?”

一只一只的荧光蝴蝶在空中飞舞。

“这是……幻术。”沐­色­笑了笑,“只要凝定心神,就会将心中所想幻化出来。”

“啊,那阿初……”孩子想了想,“我想要二爹爹,你能变出来吗?”

沐­色­脸­色­惨白,空中飞舞的蓝­色­蝴蝶,如被焚烧的枯叶,瞬间成灰。

他惊讶回头,看到十五亦面­色­痛苦的站在原地,双眼负痛的看着他。

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如刀刃落在沐­色­心头,他清美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胭脂……”

“我不能放任不管!”十五喘了一口气,“沐­色­,给我三个时辰,我这个时候追回去,能拦住景一燕。”

“你疯了!你没有看到月重宫的结界,你赶回去,也只能在月重宫碰到他们……你忘记那个人说什么了,只要我们跨国沧澜,他就会杀了你……”沐­色­伸出手,拉住十五,“不要去管了,我们离开这里,去昆仑,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你生,我伴,你死,我随。”

他紫­色­的眼眸焕发出妖异的光泽,像一个漩涡般瞬间将她困住,那一瞬,十五目光微散。

“胭脂,我们走吧。”沐­色­握着十五的手。

“不!”

一种蚀骨之痛瞬间席卷而来,十五也不知道哪里的力气,一下挣脱了沐­色­,“他是阿初的父亲!不管他恨我,还是杀我如何,这天下……”她顿了一声,“谁也不能伤害他!”

“……”

沐­色­立在远处,抱紧阿初,清美脸上有着一份凄然。

“沐­色­,你等我!”

没等沐­色­说话,十五终身一跃,瞬间落入密林,快如闪电的奔向月重宫方向。

沐­色­看着十五消失的方向,凄冷绝艳的脸上如覆冰霜,他紫眸寒光闪过,嘴角亦嘲弄的勾起:是的,她一天不将那个人忘记,她就永远都沉寂在痛苦中无法解脱!

=======

莲绛站在圣湖之上,静静的望着那脚下的湖水。

整整一日,那条波纹,一直在靠近,可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突然停止了前进。

“离开了?”他轻轻开口。

整个月重宫如今重兵把守,别说人进来,就是一直鸟都别想飞进来。

看样子,对方是感受到了月重宫上方强大的结界。

年轻的祭司,绝丽妖冶的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可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凝住,遽尔取代的是震惊。

因为那条波纹正亦快得匪夷所思的速度,飞速的朝月重宫这边赶!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一章:卿行君随 六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30 本章字数:5181

“真是地狱无门,你偏要闯!”祭司­唇­角扬起一抹嘲弄,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敢这般直闯进来。0

“来人。”黑袍上的地涌金番莲在月光下徐徐绽开,奔放,滋长,妖邪如恶灵,祭司长袖一挥,对身后的黑影,“拦截!”

祭司凝神而立,一指托着眉心,碧­色­的眼眸邪气暗涌。

在他的灵术下,那淡蓝­色­的湖面突然变成一片黑­色­,影影重重,竟然是月重宫山下的景象。

放领命归来的长老院一见年轻的祭司施法,纷纷跪于四方,口中默念,将其护住柩。

此时祭司所有的法术,为月重宫极致灵术中的,‘倒镜术’。

只要有敌人进入祭司大人的结界范围,那么,‘倒镜’就会搜寻到那个人的身影,倒影出那人的容貌,行踪路线。而旁边的长老院则会根据其内中布置战术,将其击杀。

‘倒镜术’是南疆历史上非常古老的灵术,施法人不但灵术要逆天,其更要凝神安静,一旦被中途打破,施法者很可能被反噬重伤哪。

“来了。”

只见一个黑影衣衫而过,快得不见其影,随后,周遭安静。

这个景象,四大长老瞬间变­色­,因为那个人太快了,他们就看到一个黑影闪过,更让他们变­色­的是: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就敢闯月重宫?

这北冥人,也肆无忌惮了吧!

========女巫的猫=========

即使三年后重返这里,十五对回到月重宫的路,依然铭记于心,甚至熟悉这里的每一棵巨木和每一块幽暗的石头。

身形宛如鬼魅,一起一落,甚至于不留下风声,沉睡三年,她的轻功不但没有后退,还因为身负月夕的毕生灵力,更加灵巧。

十五负手立在巨木树梢上,那比人手指还细的枝条并没有因为负压了一个人的重量而折弯,而是恣意的随着偶尔来的风摆动,似乎,它承载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道风。

如今的她,仅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已经跑到了月重宫山下,然而,她视线中的山,却一片浓郁的黑­色­,虽然头顶明月,可山顶那神秘的月重宫却并不在视线,而就在身前半步,明明有风,可树叶未动。

结界!

恰此时,在十五的视线中,点点萤火闪动,就在离她不到一里的地方,发现了艳妃和景一燕的踪影。

她们已经入山,正踩着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和无尚尊荣的白玉石阶,缓缓不停往月重宫的圣殿走去。

十五凝神,果然看着景一燕扮成了火舞的样子走在艳妃身边,而她身后红伞被布包裹,可那人骨做的伞柄,十五却错忘不了。

她们步履也走的很快,穿过了月重宫的结界和第四十七道关卡。

月重宫是整个南疆神的圣殿,从山下第一个阶梯道月重宫圣湖,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阶梯,那是传说中的离恨天高,更重要的是,它一共设防了九十九道无形的关卡和陷进。

一旦生人闯入,前三道关卡就足以让敌人死无葬身之地。

而十五,必须要赶在艳妃和景一燕进入月重宫内,将其斩杀。

她原本也想等火舞醒了,让其去通知有­奸­细入内,但是火舞何时能醒还是一个未知数!

十五从衣服里扯出丝帕将一头素发裹起来,用力勒紧,深吸一口气,犹如鬼影般窜入了结界。0

就在十五进入结界的瞬间,她头皮震动,似感到一双无形的眼睛正搜寻着自己,耳边风声四起,第一道关卡的中数百只羽箭四面八方飞驰而来。

十五踩着树枝用力一蹬,如鹰似鹤的掠起,手中已多了一条蔓藤,拉出一道白光,瞬间将正面来的几十只箭缠绕住,然后反手扔向几个机关处,而自己已经往前飞出十几尺,凭着记忆,直接越过了第五道关卡。

月重宫圣湖变的四个长老,一瞬不瞬的盯着,飞快逼近的那个快得看不清体貌的青影。

这一瞬间,他们似乎明白了,今夜,这个敌人,非同一般!

十五望着艳妃所在的方向,更加加快速度,踏风追去,可刚跑不到十丈,一把飞刀擦着火星只奔向自己的咽喉,十五手腕一沉,手指在那飞刀近吼的瞬间将其夹住,反手飞了回去。

“唔!”

暗处一个黑影从高空坠落,整个过程不过几秒,而十五飞奔的步子竟没有丝毫停滞。

正在施法的年轻祭司,见到这个情景目光亦不由一沉,更重要的是,任何一个外来闯入者,只要进入结界,其容貌会瞬间在倒镜中出现,可此人,身上却有一种神秘力量,阻止了他‘神识’的搜寻,再加上对方轻功快得匪夷所思,对方是男是女,此时都无法辨认。

更让祭司担忧的是,此人非常熟悉月重宫关卡位置,除了第一道关卡,它走的方向和路线,竟然都是避开了诛杀范围。

如此一来,九十九道关卡,对这个人,形同虚设。

年轻祭司最后的担忧,也正是长老院的担忧!

百年来,他们比谁都清楚九十九道关卡设防多么严谨,可谓登天难,也不过如此。

可眼前的人……无视一切逼近月重宫。

=====

数十个黑影四面八方急追而来,十五不由变­色­:长生楼!

如此来说,她的身影暴露了?可她如何也想不通,如此隐蔽的身姿竟然会被发现。

此景,不用她多想,长生楼三年前就高手如云,三年中,莲绛从未停止对杀手的招募,如今追来的十几个黑影,其身手敏捷不说,而且配合完美,瞬间将十五包围在阵法中。

长剑直袭而来,十五侧身,扣住对方的手腕,夺剑反刺。

剑在手的瞬间,十五正立在一棵树的中间,她手腕一沉,感到周身血液奔腾,那一瞬,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剑。

剑身光洁,光滑流转,冰乃沉铁所造,柄棉布缠绕,握在手里,顿觉得一个力量沿着手腕传递到心间,信走与周身。

三年来,她第一次碰到剑!

十几年前,她曾抱着一把剑独闯天涯,如今,月光流离不知所踪,可对剑的热爱,她从未减少。

“好剑!”手中长剑寒气如秋水流转,照亮了十五的眼睛!

立在月­色­下,身姿卓越的年轻女子,衣带翻飞,手握长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你们是长生楼第一楼的人?”看其穿着的衣服,十五目光扫过众人,冷笑,“你们真正的管事,现在还昏迷躺在驿馆,若信我,不如将其接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没有料到眼前容貌看起来枯黄的女子竟然如此了解长生楼。

“你到底是何人?敢乱闯月重宫?”

其中一人开口,众人手中武器纷纷攻向十五。

十五看了一眼已经慢慢靠近月重宫的艳妃一行人,身形暴起,手中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流光,刹那间,漫天光亮,挡在十五前方的几个人,只觉得手腕冰凉,遽尔,一阵剧痛传来,手中兵器持不住的纷纷掉落,低头一看,一道如丝血痕在痛处涌起。

再抬头,那长剑带起的白光,所照应出的青­色­身影,已经向前掠开十几尺。

众人惊讶抽气,这是多块的剑术和轻功。

有人反应过来,要朝那青影追去,却被同伴拦住,“不用去了,前面还有二楼三楼……她不见得过的了!”

“我看未必!”

一群杀手,在此刻,竟然忘记了自己的使命,纷纷谈论起方才那女子快如闪电的身手。

“她对我们手下留情了!”有人补充,“她好像子并不是想杀我们,难道说,管事真的出事了?”

“怎么可能!”另外一个人道,“管事已经快到月重宫了。再则,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

倒镜中,那身影被掩藏在道道光影中,立时,整个湖面,罩其一片白­色­的光芒,刺目光线中,血迹点点,如雪中落梅。

待剑影消失,那青影已经冲破了长生楼第二三楼的狙击!

此时的圣湖边,所有人都提着一颗心,无人再开口说话。

即便长居月重宫百年,只懂得灵术的长老也知道,闯入者来一个剑术高手!

而这个人,已经越发的靠近的月重宫了。

而就在瞬间,湖水晃动,年轻的祭司脸­色­微微苍白,那个一直前进几,直线逼近月重宫的人,身子突然一晃,竟朝月重宫的正门处奔去。

也就在那人折身的瞬间,因为临近月重宫,倒镜术瞬间捕捉到了那个青影。

在众人的视线中,看到一个手持长剑的人,衣带翻飞,她面容蜡黄,沾满了鲜血,手中长剑鲜血随着她快速移动的身形如直线滴落,而她那盯着前方的目光,却有一种可怕的嗜杀!

她身形拔起,扑向立在宫门处的几个人。手中长剑拉起一道光幕,霎时间,远在月重宫圣湖的长老们都听到一声龙吟滑过天际。

就在众人惊慌的时刻,倒镜‘咔嚓’一声破裂,长老纷纷愕然,抬头,看到年轻的祭司苍白着脸立在高处,碧­色­的眼中亦是杀气暗涌。

祭司离开圣湖,走到世界处,挵袖俯瞰着下方的宫门。

方才镜中那个人,应该就是父亲下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全力诛杀的大冥妖孽。

虽父亲的送来的幻象中,看不清那人面容,然而,方才那人手中的剑,那凌厉的身姿,却一模一样。

“倾尽所有,务必诛杀!”这是远在西岐,父亲下达的命令。

“守好圣湖。”年轻的祭司厉声吩咐,石阶而下。

圣湖,是大洲的灵源。

=======

“为什么走这么慢?”从进入月重宫之后,景一燕就感受到了身前的艳妃故意放慢了步子。

“等人。”艳妃带着面纱,嘴角笑容诡异。

“何人?”

此时他们已经快进入月重宫宫门了,如今一抬头,就能看到那耸入天际的巍峨建筑,能看到月重宫广场上弥补排开的神兽雕像,那些雕像狰狞着面容,似随时都会外来者吞入腹中。

看到那些雕像,景一燕不由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月重宫和西岐光明宫一样,有着堪舆天比的结界,她被心魔吞噬,在进入结界的瞬间,就开始虚弱。

但是,她已经无法忍受长年的躲在黑暗中,看到自己日渐衰老的样子,她只求得心魔除掉,哪怕就此死去。

她要用尽一切办法见到那个人!

艳妃回身,俯瞰着山下,凌厉结界中的月重宫此时连风都没有,可是,却有细小的风声传来。

那不是风声,是杀气。

“来了。”她轻言,“只是,才一个。”

“什么一个?”景一燕蹙眉。

“没事的。”艳妃似根本没有听到景一燕的询问,一直自言自语的笑道,“她一到,想必另外一个人很快会追来。”

说着,她低头摆弄藏在袖中的巫蛊短笛。

当年若非她的蛊虫,那个倾国倾城的人,怕是永远沉睡。

明明再走几步,就能进入月重宫,可偏生却停下,景一燕侧首听着艳妃,一缕风声传来,遽尔,一声龙吟响彻天际。

景一燕当年亦从血场厮杀中出来,那屡风声,正是杀气。

她回头,只见一道白芒铺天盖地而来,她瞪大眼,双足点地,背身掠向了月重宫的宫门。

那道白光一斩不中,折身奔向旁边的艳妃,艳妃面­色­苍白,抬手一挡,刹那间,鲜血四溅,右手再次被切断。

片刻之后,艳妃面­色­恢复如常,竟似一顿雕塑一样立在原地,任由手腕鲜血直涌。只是,面纱下的双眼幽幽的盯着立在树梢上方,全身沾血,手持长剑的十五。

见十五盯着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份审视和疑惑,艳妃嘴角噙着一抹笑。

“你还装?”十五手中剑饶起一道剑花,再次攻向了艳妃。

好不容易避开十五一击的景一燕见艳妃突然呆立在原地,如今十五再次攻来,她竟然不躲,袖中一档掌风要替艳妃挡住,哪知刚出掌,十五一道目光冷冷看来。

这一眼看得景一燕浑身一凌,愕然发现,十五一攻竟是障眼法,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收掌,而对方手中的长剑赫然穿过自己的手掌。

剑上带着可怕的杀气,如翻腾的海啸,将景一燕整个人带起,哄的一声撞在了月重宫宫门下方的一尊石雕之上。

“唔!”

这一击,太狠,景一燕吐出一口鲜血,发现自己被钉在了石雕上。

抬头,迎上了一双­阴­测测的双眼,“我要杀你,好久了!”

-----------女巫的猫-----------

PS:

编辑:我就三个要求!

猫爹:啥?

编辑:风尽死,莲绛恢复记忆,沐­色­祝福着男女主‘幸福地死去’……

猫爹:……!!!!!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二章:卿行君随 七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31 本章字数:5316

她是魔,但是那是心魔,却不代表着不伤不痛,而眼前如修罗般狠戾残忍的女人,剑上灌注了灵气,在剑穿透掌心,又穿过肩胛骨将她整个人都钉在石雕上时,剧痛传来的同时,虚弱也在开始。舒夹答列

可,听闻眼前如此­阴­冷的声音,景一燕瞬间清醒,看到眼前这双冷眸,不由一惊,“是……你?”

鲜血溅了两人一脸,十五开口,“兴风作浪这么多年,你该消停了,景一燕。”

景一燕抬头,盯着十五,哂笑一声,“二十多年,第一次有人这样喊我的名字……。”

“放心!”十五勾起­唇­,“这将是最后一此你听到自己的名字!”话语间,十五扣住景一燕脖子,扣住了那桃花伞柘。

“不!你不能拿走它!”

景一燕疯了一样的挣扎,十五哪里管她,此人留着就是祸害,持剑的手,凝聚着月夕留给她的灵气,剑顿时变成了锋利­阴­寒的冰凌,瞬间穿透了景一燕的心脏。

景一燕浑身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昔日剑术高超的十五,竟然也会灵幻之术搐。

虽然在月重宫的结界下,并不能完全发挥其力量,可她早就虚弱不堪,竟无法承受着一击。

那年轻娇美的容颜瞬间枯萎,如凋零的花,满是皱纹,灰发苍苍,唯有眼中翻涌着痛­色­。

她抬起血淋淋的手,扣住十五的剑,厉声,“让那个人来见我。”

十五当然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不由蹙眉。

见十五不答,景一燕握住剑的手,突然落在十五手腕上,力道之大,竟是利刃要切断十五,“让他来见我,我因他而生魔,除非他亲自动手,否则,我死不了!我死不了……”

她这一吼,十五顿觉得脚下凌厉之气,低头,一条诡异的蛇朝自己爬行而来。

不但如此,方才这一纠缠,月重宫的护卫统统扑了过来,漫天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十五抓着桃花伞,顺势一脚踩在景一燕脸上,对方似被大浪打中,无力滚到旁边的草丛中,十五则奋起后掠向空中,可刚到空空中,她脚踝冰凉,竟然是一套蔓蛇将其缠住。

那偷袭的力量十分强大,似一条从钢筋铁链,顿时将十五一拽,用力的摔在地上。

而月重宫护卫眼见十五落地,一排利齿纷纷丢在地上,十五大惊,着地之前,剑尖朝下,用力一弹。

可方才脚上力量太强,她整个人虽免于摔在地上,却狠狠的撞在了旁边的杉木上。

背上到龙骨拐杖在进入结界时,气息已经微弱道了极致,难以护住十五,十五受这一撞,嘴角亦是吐出一口血沫。

跪坐在地上,右手的剑也落在地上,可左手,依然抓着那把伞。

艳妃冷笑着后退,站在了月重宫门内的落脚处,身后那些护卫似得到命令,如潮水大浪般朝受伤的十五扑过来。

十五咬牙,将伞困在身后,手中长剑凝结处道道真气,所过之处,接是一片白光和血花,带起阵阵凌厉的风声。

那些风卷起四周的枯叶,翻动着树枝,掀开了艳妃的面纱。

月光晦涩,可罩在艳妃的脸上,却有一股­阴­森和得意。

十五厉呵斥一声,周身光芒竟然变成尖锐的冰凉,所有近身之人,截被刺中。

立在石柱下的艳妃看着浑身寒气缭绕,剑过之处,皆是寒冰的女子,亦不由变了脸­色­。0方才十五手中的剑,变成冰刃,她以为是自己眼花,可现在,她的脚下,剑身都是冰刺。

上百护卫无人敢靠近十五,恰此时,背后传来冷冷风声,十五大惊,手中长剑往背后一挡,只听到“砰”的一声,感觉周围一阵滚烫,肩上的冰阵,瞬间融化。

她踉跄推开几步,后背抵着那巨大的古木,才得以站稳,发现原来站着的地方,竟然燃烧起一团红莲业火。

红­色­的火焰,如血熏染,刺痛了十五的双眼。

她抬起头,看到几丈外,月重宫内的白玉石阶上,立着一个人。

那人黑衣黑发,却有一张雪白的娇容,还有一双寂冷如冰霜的双眸。

那双眸子,越过层层象征无尚力量石阶,穿过上百护卫,穿过那巍峨的月重宫宫门,森然的盯着十五。

“确是大胆!”

那人开口,慵懒清媚的声音在月重宫上方缭绕,可那瞬间,十五下意识的捂住头,只觉得那声音像一道道重锤击落眉心,疼得她浑身一凌。

他似讥似嘲声音,灌注了可怕的杀气和灵力。

在年轻祭司的视线中,他只看到一个满身的血人,手持长剑的背靠在巨木上。

鲜血蜿蜒爬过剑身,点点滴落,而她脚下,躺着一群翻滚受伤的月重宫护卫,更重要的是,此次攻入月重宫的此人,亦懂灵术。

如父亲所说,此人必须诛杀,否则,真的大洲的祸患。

鲜血从头皮下渗出,从额头上滴落,滑过十五的眼,似将她整个视线都抹上了血雾。

看着高处那如上神般的绝世男子,握着剑的手莫名发抖。

她想起他离开南岭的警告:你若敢越过沧澜,休怪我手下无情。

方才的红莲业火,那是至­阴­至邪之物,凡被烧死之人,必然灰飞烟灭,连来世都没有。

一双含笑的目光投来,十五感到那目光,平视而去,见躲在石柱下的艳妃,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十五一恨,似在艳妃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

景一燕,不过是艳妃手中的靶子,引自己而来。

一旦她进入月重宫范围,必然遭到月重宫和莲绛的追杀。

风尽,你真是玩得一手借刀杀人。

十五冷冷一笑,手中的剑立时一沉,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境地,那不杀艳妃,妄她费神来一趟。

不管远处的莲绛,持着剑,再一次朝艳妃发出攻击。

她必须赶在莲绛之前,将此女人杀死,甚至不顾一切后果。

最高处的莲绛不由蹙眉,他所在的高处,看不见石柱下的艳妃,只看到成片的护卫形成|人墙,而十五手中的剑,再一次化成兵刃,强攻而了来。

莲绛眉目­阴­沉,手指豁然指天,顿时,月光满照的月重宫上方,再一次乌云压境,雷鸣震天,漫天的闪电,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漫天呼啸声传来,无数只吸血蝙蝠掠向十五。

这一瞬,十五没有退路,迎着那些狰狞的蝙蝠,手中的剑,在空中拉出一道白­色­的光芒,旋即,发出一声厉呵,斜劈向艳妃。

剑未至,剑气却腾空而出,艳妃浑身僵直,而她身后的两人粗的柱子发出一声轰隆之声,坍塌在地。

白­色­的石柱上,一条红­色­的血痕。

艳妃的身体,拦腰被切成两段,掉在地上,鲜血像红绸一样铺开。

她的头颅,睁大着双眼,盯着十五,闪电下,显得格外的触目,也不知道是幻觉还是花眼,艳妃的­唇­角竟凝着一丝笑。

恰此时,正在高处施法的莲绛也终于看到了艳妃,只是,落入他视线里的却是,被拦腰斩断的尸体和一头浸染在血中,沧桑的白发。

他似看到了站在皑皑白雪中,那个手持龙骨的女子,顿觉得心痛难耐,那凝着的灵力,瞬间焕发,被­操­控的血蝙蝠,感受到了宿主心神紊乱,在空中发出一声凄厉尖叫,反扑向了莲绛。

卫霜发……

“唔!”

蝙蝠穿过莲绛的身体,他整个人半跪在地上,一手捂住胸膛,一手试图抓向那倒在血泊中的一头白发。

青丝散乱,在凌厉的风声中遮住他面容,掩去了脸上的剧痛。

鲜血从伤口溢出,与黑袍交融在一起。

宿主一旦被反噬,其他被宿主­操­控的邪恶之物,会纷纷苏醒,都会趁机将宿主吞噬,求得强大,求得解脱。

黑袍上的金­色­地涌金番莲花蕊张开,贪婪的吸食着莲绛的鲜血,不但如此,月重宫远山墓地也开始出现震动,地下的亡灵,也马上感受到了宿主的虚弱,在地下奔腾翻涌,发出声声嚎叫,欲奔赴宿主而来。

看守圣湖的月重宫四大长老感受到了祭司似被反噬,纷纷奔来,见那持剑的人,还巍然立在月重宫门口,不由大喊,“誓死保护月重宫!”

十五这一下,恍然惊醒,而,一道巨芒扑来。

方才杀艳妃那一击,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气力,如今面对着一击,十五有些茫然。

而那些护卫,也从未停止攻击,这一次,十五才体会到什么叫四面楚歌。

漫天的白影,在瞬间,变成了旖旎的红­色­,鲜血溅落在十五脸上,那些近身的护卫像破碎的光影,无力的坠落在地上。

几枚银丝卷住十五腰肢,往后一拽。

那道白芒落在十五身侧,巨大的罡气亦将她整个人都掀翻。

据说,四大长老是整个南疆灵力仅次于祭司之人,而他们联合出手,哪怕是法术再高的祭司,也无可奈何。

十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击碎,眼前一片昏暗,身边有破布迸裂的声音,外衣合着头顶的包裹着长发的布巾都碎成了片。

而卷着十五,试图将她带走的银丝也被挣断,十五像一片枯叶,落在石阶上,向下翻滚。

“还有帮手!”

见滚落的女子无回天之力,另外两个长老带着八个护法,追了出去。

十五缓缓睁开眼,看到护法追的方向,不由厉声大喊,“沐­色­,快跑,不要管我!”

她挣扎着爬起来,可还未起身,双膝一软,就跪在地上,一头素白的银丝从身侧垂落,与周身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莲绛闻声一震,目光越过那血泊,看向宫门石阶下方,一个女子撑着剑,背脊坚强的跪在地上,银丝拽地,犹如九天之河泄落的银光,而她外套破碎,露出了藏在背后的龙骨拐杖。

她满手鲜血,那些血丝沿着剑身滴落。

“呵呵呵……”莲绛发出一声低笑。

这笑,似喜似悲。

喜的是,血波里的那人,真的不是卫霜发,只是一个人偶。

可悲的是,卫霜发,你竟然到了月重宫,你竟然如父亲镜像那般,提着剑,如修罗一样,闯入月重宫。

他此前,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在看到镜像时,他一直告诉自己:不会那个北冥女人,那个女人已经离开南岭了,那个女人她只是为了一颗凝雪珠而来。

那个女人,所用的武器是龙骨拐杖,不是剑。

“倾尽所有,无比诛杀!”

那个威严冷酷的声音在莲绛闹钟回响!

他忍住被反噬的痛苦,盯着撑剑跪在石阶上的白发女子,厉声大喊,“卫霜发!”

这是第一次,他喊她的名字!

这个名字,瞬间,在月重宫上方回荡。

卫霜发,为什么是你!

跪在地上无法站起来的十五,听到这个身影,如被五雷轰顶,浑身一颤,吃力的抬起头来。

她枯黄的面上,全是鲜血,那双如钻石般冷然而明亮,一路都带着凌然杀气的双眼,却才此时,看着高处那人,涌出了无比的恐慌和害怕.

他终究还是将自己认出来了!

十五全身发抖,撑着剑,企图站起来逃开。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着他。

然而,她却是被施了诅咒一样动弹不得,只能跪在地上,仰望着他如九天上神般,冷漠的俯瞰着她,一步步的走来。。

莲绛青丝凌乱的贴着那瑰丽众生的脸上,一双碧眸负痛的盯着跪着的女子,鲜血每从身体里涌出一滴,身上的地涌番金莲就贪婪的吸食一点。

他感到自己在被一点点的啃噬,但是,他停不下步子,只是沿阶而下,走向那个满头素发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女子。

只是……

“呵呵呵……”他脸上在一番欣喜之后,却是无尽的绝望和悲痛,“卫霜发……怎么是你?”

他一步步地走下,看到祭司浑身漠然的走来,所有护法都让出一条路,纷纷跪在地上。

他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十五,盯着她那迎着自己害怕而恐惧的眼,然后跨过血泊中艳妃的尸体,立在宫门出,抿­唇­再也无法走下去。

两人的距离,是大洲苍生和北冥的距离!

乌云压天,雷电如若虬须,蜿蜒游走,照亮了他惨白的脸,和恍惚绝望的神情。

诛杀!

脑子里父亲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颓然扬起­唇­,发出凄苍的诡异笑声。

“不好!”旁边的一个年老护法发出一声低呼,“祭司大人神智出现了紊乱。”

有两个护法去拦截沐­色­,剩下两个人眼神交汇,手中拐杖赫然而起,一道无比凌厉的白芒再次砸向毫无反击之力的十五。

白芒罩下,十五握紧手里的剑,看着白光后面莲绛绝艳凄凉的脸,缓缓闭上眼睛。

地动撼摇间,他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告诉我,这次你又要什么?”

--------------女巫の猫------------

PS:嘻嘻,猫爹卡情节的手段真是比艳妃借刀杀人更厉害呀。

要磨刀霍霍猫爹的人,可以准备咯。

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三章:卿行君随 八

书室 更新时间:2013-9-27 2:40:31 本章字数:5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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