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关心你,刚好昨天在路上碰上一个自称是静妃以前贴身丫鬟的人,她说是她亲眼看到的,所以就请你们过府一叙,一探究竟。”
糟糕!
是翠盈!
只见她怯怯地从内堂慢慢走出来。
当初放她走之时,十二皇子就说那是一个祸根。
可是,五皇子看在她从小跟着静妃一起长大的份上,坚持放她一条生路。
结果现在落在三皇子手上,成为大患。
不能让她出来作证,即使白允奉猜到怎么一回事,可是要是有证人出来作证,那局面就难以收拾!
随手从酒杯上捏出一小块碎片,往翠盈的脖子一弹,
百步以外的目标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跟我只有十步距离的翠盈!
“啊!”
只见那还没来得及步出大厅的人儿应声倒地。
四皇子望向我,微微一笑。
三皇子的脸色当场发白,狠狠地瞪着他!
“你敢公然在这里杀人灭口。”
“在座的人都看到我跟四哥没有离开过座位,我们的位置也不可能出手暗杀。再说,死的那个是否证人也难说,三哥,你该不会捏做了一个荒诞不经的谎言后难以自圆其说,只能杀了她来个死无对证吧!”
“你们。。。。”三皇子当场气绝。
“好了!”白允奉当场一拍案子而起,“你们兄弟之间的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接着拂袖而去。
“裕弘,明天到我府里来一趟。”白允奉临走前冷冷地摞下了这句话。
精明如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我们早一步出手暗杀,来个死无对证,只是不想让三皇子的奸计得逞,所以要他们明天私下解决。
这宴席上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气氛越来越冷。
屋子外头隐隐传出一些细微的脚步声,我们被包围了!
而三皇子身旁也为了一大堆守卫,个个拔出刀剑,准备血战。
天!
他,这次根本是明摆着围剿我们!
我跟绿珠退回他们身旁,幸亏我们四个人的武功都不弱,要杀出去应该不难,只是没有想过他会如此之明目张胆!
“白允奉不傻,就算没有翠盈出来作证,他也猜到事情真相。失去了这座靠山,裕弘,你根本就是一只没有牙的老虎。父皇早就想除了你,就算他知道是我杀了你,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世人也只会以为玄壬帝的冤魂再回来取走两个皇子的命。”
原来是想浑水摸鱼!
这三皇子还真够毒辣!
“那我呢?如果父皇知道你把我也杀了,他一定会帮我取回公道的!”
“裕隆,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他平时多夸你几句,多赏你几样贡品,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就能比得上那个帝位吗?只要有人能替他干净利落地除去这个眼中钉,就算牺牲一个皇子陪葬,也是值得的。”
四皇子没有吭声,我知道那是因为三皇子的话是真的,康元帝不惜大费周章地设下圈套,就是既想保住那个仁君的威名,又想除去他!
四皇子是他的亲身儿子,为了高枕无忧的继续保持这个帝位,他都不惜多番下毒手,十二皇子又算什么?!
最多就是心疼几天,多流几滴眼泪!
“就凭你这堆饭桶?你以为能拦住我们吗?”
十二皇子不屑的冷笑道。
“裕隆,作大哥的在你临死前再多告诉你一个道理,成大事者最忌讳就是有妇人之仁与轻敌。今天你们连续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放走翠盈与。。。。。。疏于防范。”
“酒菜,有毒!”
突然,身旁一直没有吭声的四皇子愤恨的吐出这几个令人心寒的字。
我突然想起那天十一皇子的警告“不要太相信然任何让,即使是亲人”
天!
这帝皇之家,连父子、手足都要处处防范,
这样成长的“天之骄子”是可幸还是可悲?!
“不愧是裕弘,一点就明,十香软筋散,无色。。。无味。”三皇子一边说,一边得意地举起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天!
幸亏辉月楼的教条里有一条――行动里绝对不食任何食物。
我与绿珠从进来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过任何酒菜,当初也没有想过他会下毒,只是单纯的习惯!
看来十几年的杀手训练在关键时候还是派上用场。
“你早就计划好要置我们于死地?”
“再教你一个道理,防人之心不可无!”
霍地,他紧抓着我的手臂,我知道是十香软筋散的药力开始发作了,他只能靠抓着我支撑身体。
而十二皇子差点倒下,幸好绿珠及时扶起。
此时我们的周围已经围满了三皇子的卫军。
“格。。。杀。。。勿。。。论!”
格杀令一下,早就蠢蠢欲动的卫军马上冲杀上来,
天!
这下怎么办?!
我望了身旁的他一眼,此刻的他真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要是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扔下身旁的同伴自己杀出重围!
绝对不救没用的同伴,这是辉月楼杀手的基本认知!
可是。。。可是。。。现在要我眼睁睁地把他丢下,任由三皇子那小人将他碎尸万段,
做不到!
不要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做不到。
要走一起走!
幸亏绿珠跟我的想法相同,拔出腰间的软剑杀掉几个首先冲杀来的,
那些守卫看到两个女子会武功也稍微惊吓一下,
“你们兄弟二人艳福不浅,有两名武功高强又如此美貌的红颜知己陪葬。只可惜,你们两个美人武功再强都不可能带着两个废人杀出重围。”
刚刚砍下两个攻击他的守卫,另外三个又攻上来。
他的话说得对,就算我跟绿珠能拼死杀出去,他们两个都不可以。
突然瞄到不远处的古琴,我灵机一动。
“绿珠,保护四皇子。”
愤力杀下挡住我去路的几个守卫,可是,人实在太多了,短短十步的距离,足足杀下数十个人才能到达。
只听到背后低沉的男声闷吭一下,我知道是他受伤了,心里更急!
“砰”的一声,古琴在剑下应声而裂,急速杀下围上来的几个守卫,以最快的速度拉弓搭箭。
“咻”
穿云箭立发,射向站在远处观战的那个小人右肩。
“啊!”
三皇子的惨叫声终于让那些守卫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他捂着右肩上的伤,不敢置信的瞪着我。
“放他们走。”
“简直妄想!杀了她!”
在他的话音还没落之前,第二支箭已发,在他的左脸边擦过,划出一道血痕。
我无意杀他,只是要挟他放我们走!
见到这样的景象,所有的守卫都不敢再动。
“你应该知道,我要射杀你简直易如反掌,现在我手上只剩下一支箭,如果你再不下令放我们走,我就要你陪葬!”
我的语调虽然淡,但是傻的都听得出绝对认真!
“我数三声,再不命他们退下,我就先杀了你再说。”
在还没等他回过神之时,我已经开始数,这是二当家教的心理战术。
“一”
“二”
“退下!统统退下!”
只见在三皇子咬牙切齿的失控大喊后,所有守卫应声而退。
我的箭还是瞄准他的脑门,眼睛根本不能顾及绿珠他们。
可是我知道他伤了,而且伤得不轻。
因为我感觉到背后的他呼吸越来越细速。
“绿珠,你带他们上马车先走。”
“师姐,那你呢?”
“好好跟三皇子享受一下今晚的月色。”
我知道只要我的箭头稍移开一寸,那批守卫一定马上再围上来。
“快!他的伤不能再拖。我一定能追上你们的。”
“重言。。。。一定要回来!”
他低低沉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没有回头,所以看不到他的神情。
可是,我可以感受到一点点暖意与关心。。。。。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别想中途派人截杀他们,如果半个时辰之内我看不到同伴特有的安全暗号,我就先杀了你再说。”
那笑面狐狸只要稍微挪动一下,我的箭头就跟着他挪动,而且弦拉得更紧!
最终他只能狠狠地盯着我,动也不敢动。
“裕弘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为他卖命,我可以给你双倍、三倍。”
“裕弘做不了皇帝的,父皇无论如何一定会杀他的,你投靠我,我会重用你,以你的姿色封妃也可以。”
“哼,难道是裕弘的相好?那小子最爱用这招,设下温柔陷阱,让那些女人甘心自愿为他卖命,他对你不是真心的,他在外头藏着很多女人。”
“你哑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对于他的话,我不是没有反应,
至少他提到的“温柔陷阱”着实让我内心一颤,
他,会不会真的在故意迷惑我背叛辉月楼,帮他对付康元帝?!
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此刻被这只狐狸离间!
事实上,我与绿珠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暗号约定,只是用来吓唬他,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估计他们已经逃入城里。
我一边瞄准笑面狐狸,一边往大门方向退。。。。。。。
“重言师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担心你。”
“我没事。四皇子呢?伤势如何?”
“背部挨了一刀,大夫看过,幸亏没有伤及筋骨,只是皮外伤,不过失血很多,所以还是很虚弱。”
“都是因为我,那一刀本来应该是我挨的,四哥帮我挡了,三皇子那混蛋,竟然一点兄弟情都不念,我一定要他以后鸡犬不宁!”
“师姐,你进去吧。我想四皇子应该很担心你,虽然他一直没有说出口,可是一直在望着门外看你回来了没有。”
“嗯。”
是吗?担心我?
被人担心的感觉很陌生,记忆中除了这趟刺帝之前,二当家面无表情地说过几句类似关心的话以外,再也没有人担心过我。
以前觉得被担心是懦弱的表现,因为我一直都是坚强的,辉月楼最强的杀手之一,所以不需要被担心,
可是,刚才感受到他话语里的担心后,突然发现,被担心是因为被珍视。
不被担心是因为一直被无视。。。。。。
他,此刻看起来真的很虚弱,面色苍白,连眼神都失去了平日的霸气,
紧闭的双唇表明他在拼命忍着大夫为伤口消毒上药时的疼痛。
“你回来了。”他微微的牵动嘴角,稍稍露出往日的笑意。
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放松下来。
是的,那的确是担心的神情,
如果他与辉月楼我都不能完全相信,那我只能相信自己的感觉!
他扬扬手,示意让大夫与下人都退下。
“过来。”
我坐到床前,接过大夫手上的绷带,从他的背后开始绕过身前再到回来。
他的背很宽,练武之人肌肉很结实,可是近看却发现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印迹,中间还夹着几条触目惊心的刀痕。
“怎么弄得的?”
轻轻抚上那几道伤疤,仿佛可以感受他当年受伤时的惨状。
“忘记了,有一些是被偷袭时受的伤,有一些是被敌人围攻时受的伤。”
“你是个皇子啊!怎么那么多人想要杀你。”
受不了眼前的他还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
“大概是我面目可憎吧,三年前你不也是来杀我吗?今天连自己亲身哥哥都要置我于死地。”
他在轻笑,从轻颤的背部可以知道,可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痛!
被亲身父亲派人暗杀,被亲身哥哥下药袭击对这个男人心里所做成的伤害远比身上的痛。
“为什么停了?”
他握上我停在半空的手,转过头来,深深地看着我。
我在流泪,
从他的眼里,我发现了自己流泪的脸。
“你在为我哭?”
有点不可置信,有点嘲弄,他盯着我问。
没有回答,
因为我也没有答案。
要不是从他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映,我甚至不知道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而且因为找不到眼泪出来的原因,所以无法停住。
这是我八岁以后第一次哭,自从八岁那年为了自卫杀了第一个同伴大哭一场后,我就再也没有让自己哭过。
“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这一次,眼神是真挚的,我可以肯定。
手,轻轻地为我拭去脸上的泪水。
他的身子慢慢地靠过来,完全把我纳入怀中,
受了伤的他少了半点强势,多了半点温柔,
这一次,没有了害怕,只是单纯的觉得很温暖。
轻轻地,把我拉下来陪他俯卧在床上,四目相对着。
“为什么要救我?”
“只是单纯的不想你死。”
他定了很久都没有再吭声,一次又一次的抚摸我的脸。
“如果三年前,我真的把你杀了,应该是一个遗憾吧。”
他一边抚摸着那个梅花刺身,一边说。
我没有回答,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很陌生,
他陌生的神情,陌生的温柔,
自己陌生的感觉,陌生的思绪,陌生的心跳节律,
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除了看着他,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我好像已经是第三次跟你说,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望着一个男人,否则他会误以为那是勾引。”
瞬间,他又换上平常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说着暧昧不明的话。
“本来今晚兴致不错,只可惜受了伤,真是大煞风景。”
可是,这一次,我竟然没有害怕与抗拒,
只是庆幸。。。庆幸这样的他还活着,
“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真正地成为我的侧妃。”
是的,就是份自信与霸气,
刚才让我无法丢下独自逃跑的就是这样的他。
“我还要你为我诞下子嗣。”
“什么?”
他的这句话真的让我完全惊讶,差点忘了这个很严重的问题。
也许。。。也许。。。我真的不介意成为他的侧妃,
可是,他是个皇子,我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孤儿,甚至是个杀手。
怎么可以为他生儿育女,特别是关乎皇室继承人的血统问题。
“今天起,我会不惜一切争这个帝位,”他的脸突然认真起来,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森寒,“我需要一个子嗣。”
“我,不是真的婉妍,我只是个杀手,血统不纯。”
“血统不纯又怎样?血统纯正的皇室血脉也不见得好到哪里。”
拥着我的那具身体,因为怨恨轻轻地颤抖着,虽然有点害怕这样的他,但也为他心疼着。
这么多年来,战绩彪炳又手握兵权的他之所以一直还是被二皇子与八皇子两派压着,不是因为能力不足,只是因为与那两派相比,他还没够绝情绝义,每每顾念着这父子、兄弟之情。
今晚的伤害对他的影响有多大,也许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
“四哥,四哥。”天还没亮,十二皇子便在房门外大喊,“三哥死了,昨天晚上,三哥也被杀了!”
他几乎是弹起来,强忍着背伤之痛,冲出门外。
“怎么死的?”
十二皇子望了望还躺在床上的我,犹豫了一下,皱着眉道。
“被箭射杀的。”
天!
裕弘也同时望向惊讶的我。。。。。。
连 环 嫁 祸
“从颅骨穿过,一箭致命,方圆百步都有守卫把守着,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百步之外、一箭穿颅,辉月楼的穿云箭!”
五皇子阴沉地望着我说。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昨晚回来后,我马上派兵去围剿他,结果那批卫军去到那儿就发现里面乱成一团,后来才知道刚不久前,三哥被一支不知道从哪儿射来的冷箭一箭致命。”
“重言不是跟你们一起离开,自己一个人殿后,对吧?”
“嗯。”
我明白五皇子的意思,三皇子被刺的时间刚好与我单独留在那里的时间相仿,很可能是在我一离开就马上被刺。
而且三皇子是死于穿云箭之下,我是凶手的嫌疑最大。
“昨晚三哥宴请你们的事一定经朝廷大臣传开,甚至传到父皇耳里,众多守卫看着重言用箭指着三哥,之后不久三哥死于穿云箭之下,姑且不论事实如何,在旁人眼里,她就是凶手,而重言又是四哥带去的歌妓,就是等于是我们的人,那等于是四哥弑兄,即使三哥一度想下毒加害,可是弑兄这是一个既存的事实,就算有任何理由都不会被朝廷文武百官以及百姓接纳。”
“那等于是在天下百姓面前陷四哥于不义,还有让父皇加深对我们的成见,把之前六哥、七哥的死都算在我们头上来。天!这招好毒啊!”
“昨晚如静的事被揭穿,让白丞相对四哥心存怨恨,已经不会再象以前那样在朝廷大臣面前力保。这样一来,如果父皇真的有心追究起来,他可以理所当然地以弑兄之罪诛杀四哥。”
“如果。。。我说只是如果,如果重言真的杀了三哥,那就等于害死四哥,可是,重言跟四哥。。。,他们两个人。。。,应该不太可能吧。”
“裕隆,昨晚吃的亏还没让你学乖吗?!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重言三年前就曾经来宁亲王府刺杀过四哥,而这次也是父皇故弄玄虚的把她安Сhā在四哥身边,伺机陷害。”
“你们到底会不会分是非啊!要是师姐有心害四皇子,昨晚就不会拼死去救他。”
“或者这里面还藏着我们都不了解的阴谋。”
我没有吭声,因为这不是我一句否认可以解决的问题,关键在于他,
他是否相信我!
如果他不相信我,那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枉然。
可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态,只是低着头专心把玩从我那儿拿来的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良久之后,他淡淡的吐出这八个字。
“对了!还有一个人,我们差点忘了!九哥!九哥的箭功也是当世一绝!八哥他们看准了我们离开那里之后,刻意叫九哥用箭射杀三哥,再次嫁祸给我们!”
“裕贤箭功虽然厉害,但穿云箭不比一般箭功,百步之外,一箭穿颅不是箭功好就可以达到的境界。”
是的,五皇子说得很对,穿云箭是二当家传授的绝技,颅骨是人体最坚硬的东西,要百步之外发射的箭仍能穿破它,发射前在箭头上运功的控制才是关键,当中的诀要不是只有箭头准、功力深就能做到的,想当初我在二当家的亲自指导下足足苦练了三年才能做到。
只要对方无所准备、或者反应慢躲不开,百步之外就可以置人于死地。
可是穿云箭也有它的缺点,就是要是碰上武功高强、身手敏捷的人,听到箭声后马上反应,还是能躲开。
这就是为什么当年刺杀四皇子时二当家选择用灵君师姐色诱,而不让我用穿云箭。
“他从来没有用过不代表他不会,九哥平时看起来就够阴阳怪气的,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去哪里学来穿云箭来嫁祸我们。”
“可是,要是我是裕宪,我会选择昨晚中途截杀你们,当时四哥与你都中毒,而且四哥还受伤了,裕宪、裕贤、裕祥三个的武功随便一个都在绿珠之上,要杀你们根本易如反掌,还可以嫁祸给三哥,不用大费周章的用穿云箭射杀三哥,再把你们放虎归山。”
“除了重言,不是还有人会穿云箭吗?”他突然抬头望向我。
非常庆幸,他的眼里没有猜疑,镇定自若地等待着我的答案。
这让我感到心安,他,是相信我的!
“二当家!是二当家传授给我的独门绝技。可是二当家在刺杀婉妍的任务之后就跟那批杀手还有三当家一起失踪了,生死未卜,很可能已经被幕后主谋灭口了。”
这一直是我心头的痛处,二当家可算是我的恩师,在辉月楼众多杀手里,他只传我一个人的穿云箭,亦多亏了这项绝技,多年来执行任务之时,大多时候我都不用跟那些目标近距离接触,更不需要委身色诱。
“有没有想过,这次的目标不是我们。”
“四哥,什么意思?”
“一个巧妙的设局,连环嫁祸!”
“不明白,四哥,你能不能说得清楚一点。”
屋子里的人几乎都倒抽一口凉气,因为知道事情很可能远比我们现在表面看起来的复杂。
“重言是我带去的人,曾经用箭射伤三哥,在她离开后不久,三哥就被人用箭暗杀,太明显的嫁祸,以父皇的精明怎么可能想不到?!”
“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裕贤!”
“嗯,就像我们刚才所想的一样,裕贤的箭功不比重言差,究竟他能不能做到百步之外,一箭穿颅,我们甚至父皇都不知道。所以八弟设局刺杀三哥再嫁祸于我的嫌疑很大。再加上静妃被万婉妍刺伤之事被揭发,他知道我身边的婉妍是假的,没有刺杀静妃的动机。很自然就让他联想到,是有人利用金蝉脱壳之计在他的阴谋里救走真的婉妍,然后再利用真的婉妍两度设局陷害于我。”
“所以父皇一定想到那个人就是八弟!”
“四哥,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利用穿云箭暗杀三哥,表面上是嫁祸于我们,实际上是嫁祸给裕宪?!”
“以父皇多疑的个性,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所以根本就是想借父皇之手诛杀裕宪。”
“会是谁?”
“要置八弟于死地的人肯定也是为了这个帝位。”
“机关算尽!这个人比八弟还有父皇还要可怕。”
围 魏 救 赵
“可是,四哥,这只是一个猜测,一个基于确信重言不会加害于你之上的猜测!父皇会不会怀疑甚至诛杀裕宪,现在也难说。但他要除去你的决心已经根深蒂固,三哥这件事给了他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除你,势在必行!”
五皇子的话令我的心徒地一寒。
是的,看着他毫无恐惧、甚至连一丝慌乱都没有的脸,
让我差点忘记了,他,现在正站在刀锋上,
康元帝随时会下令宰杀!
“所以,现在为了自保,无论这个猜测是真是假,我们都一定要让父皇确信它是真的!他最忌讳比自己棋高一着的人,只要让他确信那个人是裕宪,那么裕宪一日不除,他也难以在这个帝位上坐得心安。”
听着他们的话,突然觉得康元帝很可悲。
可能因为自己的帝位是通过废兄夺权得来的,非天命所授,
即使多年来勤政爱民,但心底仍无时无刻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遭到同样的对待。
十年前那个道士的话正中他心里的死|茓,所以才会确信不疑。
与其说他迷信那个江湖学士的预言,倒不如说是自己行恶后的心魔作祟。
因为对这个得来不易的帝位的迷恋,让他把亲情、信任等等通通忽略。
心里只想如何能在龙椅上坐得安稳。
属意二皇子当太子除了基于对容贵妃的情谊外,相信更重要的是因为二皇子是一个无主见、无才能的平庸之辈,这样一个无攻击性的人,易于满足,也易于操控于股掌之下。
他这个皇帝可以安心地做到百年之时。
“好一个围魏救赵!除了可以解除我们当前的危机,还可以趁机借父皇之手除掉八弟,真是一石二鸟!”
五皇子双眼闪光!
本来当年八皇子向白丞相提亲,差点把静妃娶走这件事已经让他对八皇子心存成见,而后来更是一直认为八皇子是刺杀静妃主谋,心里早就想八皇子砍成八块!
奈何无凭无据,再加上八皇子武功高,权位重,找不到机会下手。
要是这次真的能借康元帝之手诛杀八皇子,那么我想五皇子应该是最高兴的人!
“不!裕彤,我知道你恨裕宪,但他,不能死!最起码暂时还不能死!”
他突然诡异地轻笑一下,拍拍五皇子的肩膀,眼神高深莫测。
“为什么?”五皇子有点不解,“无论于公于私,我都希望这一次父皇出手除掉裕宪。裕宪心机重,出手又狠辣,是我们最大的对手,一日不除掉他,对日后帝业都是后患无穷。”
“权。。。力。。。制。。。衡!”
他慢慢地吐出这令众人阔然开朗的四个字。
“现今朝廷里就数裕宪他们一党朋党最多、势力最大,还有兵部侍郎朱弦撑腰,六弟、七弟死后,二哥一党等于被废了,大哥难成大器,现在能在朝廷上与之抗衡的就只有我们。”
“所以,这一次反而给了我们一个契机,可以化危机为转机。在还没压倒八弟之前,父皇会暂时停止追杀你,而且为了对付更逼在眉捷的八弟,只能暂时倚重我们,我们可以趁机扩大势力。”
“要是八哥一个不小心给父皇两下子就宰了,那会怎么样啊?”
“那么,我们就是他的下一个宰杀目标。”
十二皇子的白痴问题引来了无数的白眼。
“所以我们是先要陷害八哥,让父皇把他当成目前最大的敌人,然后又要适时扶他一把,不能让他一下子就被除掉,利用这段空隙扩张势力。天!真的好复杂啊!”
“裕隆,这就是所谓的官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我们与裕宪他们现在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唇寒齿亡!”
“今天的事还顺利吗?”
他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漫不经心般问着。
“嗯,应该顺利。”
没什么难度的事情,而且有史贵妃的配合,事情很顺利,相信好事的万贵妃现在很可能已经到康元帝面前挑拨是非了。
他的伤口在渗血,这两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根本没有休息过,伤口无法愈合。
“还痛吗?”
我小心翼翼地给他换药,伤口很长,要完全长合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白丞相那边怎么样?”
我知道今天白允奉来过,为了三皇子与静妃的事。
“担心因为三哥的事受牵连,与我划清界线。”
这是他意料之内的事,只是作为旁观者的我还是觉得有点心寒。
白允奉是他的表亲兼岳父,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离弃他?!
“在想什么?”
他突然转过身来,望着我问。
“我在想,我的父母当年是在怎么样的情形之下离弃了我。”
“恨他们吗?”
“不恨。”
“想找他们吗?”
“如果还在世的话。”
“为什么?你想一家团聚?”
他有点嘲弄的问着。
亲人对他来说是有等于没有,
即使一家团聚的时候,他也永远像个局外人。
因此,他的讥讽,我能理解。
“只想问问他们当年为什么要丢弃我。”
“或许我可以帮你。”
我有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最近两日总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他,对我很好。
三皇子的事,不顾五皇子的怀疑,无条件地相信我。
而现在,居然还答应帮忙找我的父母。
记得在辉月楼里,我私下求了三当家好几次,他都不答应,
坚持辉月楼的杀手没有过去。
“你好像很感恩的样子。”
距离我不到一尺的脸马上换上带点邪恶的笑意,
“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来报恩。”
“啊。。。”
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我压在床上,
火热的吻从脖子一直向上蔓延至耳旁。
“屋顶有人。”
他含着我的耳朵,像是调情一样小声地呢喃着。
天!
我完全没有发现!
在他的提醒之下全神贯注地听着屋顶上的动静,
在我已经有了警戒之下认真细听,也只能通过非常微弱的呼吸声来证实他的话,
屋顶上这人的轻功根本就是出神入化。
大当家?!
我第一个想到的人!
辉月楼大当家武功不高,可是轻功却是独步武林。
辉月楼四个当家里,就只有他跟主客有接触,也只有他知道主客的真面目。
多年来有多少人想了解辉月楼内幕的人要抓他,可是每每被他出神入化的轻功逃离。
“啊。。。”
他一把搂起我的腰,贴近他的身体,几个翻身之下,外衣已经被脱掉。
他,怎么可以。。。明知道屋顶上有人在偷窥,
怎么还可以还那么自然地做着最私隐的事情。
“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要配合我。”
“嗯。”
他的吻还是继续着,从脖子往下至胸前。
“辉月楼美女果然与别不同,今天足足一整天都让我爱不释手。”
他语带轻佻的说着,声音不大不少,却足以让屋顶上的人听到。
“人,走了。”
庆幸屋顶上的人并无偷窥别人鱼水之欢的特殊癖好,在我的衣服还没被脱光之前就离开了。
“啊。”他也松了一口气,发出沉重的低吟声。
只见背上的伤口因为刚才几个激烈的动作而再度裂开,渗出的血把床单都染红了。
“很痛吗?”
他没有回答,可是略皱的眉头与紧咬的牙关,分明说着――痛。
“与伤口的痛相比,我更痛恨美人当前无福消受。”
这个男人,
看着我担心地帮他重新整理伤口,竟然还有心情调情。
“刚才的是大当家?”
“嗯,很可能是父皇派来探查的,”他胸有成竹地轻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御 前 告 密
这是我第二次近距离看到康元帝,跟上一次的感觉大不相同。
一直以来,康元帝给一般百姓的印象都是“仁君”、“贤君”,所以第一次在春沅宫见到他的时候,很自然地觉得他如鹰般的锐利眼神是睿智。
可是,当我了解那么多皇室宫廷内幕之后,再对上他的那仿佛会看穿人心的眼睛,只觉得有一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胁感。
馨云宫大厅的上座里坐着四个人,中间的是康元帝与皇后朱氏,右手边的是主人史贵妃,左手边的是挑拨是非与等待看戏的万贵妃。
而八皇子裕宪、九皇子裕贤与四皇子裕祥面色阴沉地站在一旁。
当我跟四皇子缓缓走进大厅的时候,个性冲动的十皇子双眼狠狠地盯着我身边的裕弘,那怒意不言而喻。
而八皇子与九皇子还是不动声色,看不清思绪,但从二人面上的表情来看,此刻心情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
“儿臣裕弘参见父皇、皇后娘娘、母后、万贵妃。。。。。”
“臣妾婉妍叩见父皇、皇后娘娘、母后、万贵妃。。。。。”
“平身。”
“不知父皇在后宫召见儿臣与妍妃所为何事?”
“只是一点小误会,但万贵妃说为了皇室与后宫的声名,还是坚持把你们叫来问清楚。”
康元帝语调轻松,仿佛。。。真的仿佛是一个慈父般笑着。
“妍妃,昨天早上,你人在哪里?”万贵妃冷冷地问着。
“回贵妃娘娘,昨天一整天臣妾。。。。臣妾。。。都在宁亲王府里。”
预料之内的问题,早就准备好的答案。
“吞吞吐吐的,是不是心虚?”万贵妃得意的冷笑着。
“恕臣妾愚鲁,不明贵妃娘娘所言何解。”
“昨天早上,本宫亲眼看到你鬼鬼祟祟地走进九皇子的寝宫,你有何解释?”
五皇子真的没有挑错这个最佳目击者与告密者,万贵妃那见风就是雨,外加喜欢添油加醋挑拨陷害的个性完全在他掌握之中。
其实昨天早上我并没有进入九皇子的寝宫,只是在那附近消失了,故意让受史贵妃之邀前来馨云宫看戏的万贵妃看到。
而她唯恐天下不乱,竟然言之凿凿地说成亲眼看见我进入九皇子的寝宫。
无意之中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臣妾惶恐,臣妾真的不知道贵妃娘娘所言何来。”
“哼!我就知道你会矢口否认,本宫仔细盘问过你府上的下人,有人证实你在入宫选秀之前的确与人有私情,此人是不是就是九皇子裕贤?说!”
“万贵妃,你别信口开河!”
皇后朱氏眼见大事不妙,担心此事影响八皇子一党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马上出言反驳。
只见康元帝紧盯着八皇子,双眼射出的光芒冷得足以令人毛孔扩张。
八皇子与九皇子一直低着头,看不见他们的表情,可是聪明如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己被设计陷害?!
只是这招以假乱真让他们百口莫辩,特别是在多疑的康元帝面前!
“皇后,本宫知道你护子情切,可是本宫何尝不是?!妍妃乃本宫内亲,若非本宫亲眼所见又证据确凿,而此事又关乎皇室后宫大体清誉,本宫岂会把它拿出来对证!”
好一个万贵妃,明明想一石二鸟,竟然还振振有词地说成肃清后宫。
“本宫的亲兄万绒一向与八皇子、九皇子等人交情非轻,而九皇子与婉妍年纪相仿又郎才女貌,本来互生好感乃人之常情,奈何婉妍已经嫁作四皇子当侧妃,就应该谨守叔嫂本份,要是还存有私情,叔嫂乱仑的话,那就是皇室的奇耻大辱!”
“臣妾的确不知贵妃所言,臣妾昨天一整天都在宁亲王府中,要是贵妃娘娘不信的话可以盘问亲王府守卫,还有皇城守卫,臣妾昨天并末进宫。”
昨天我是以重言的面容跟着史贵妃所请的戏班进宫,然后换上婉妍的脸孔与衣着打扮再出现在万贵妃眼前,所以皇城守卫那里根本不可能出现我进宫的记录。
当然,这个不是重点,因为康元帝早就知道这个妍妃是假的,要骗过皇城守卫进出皇宫易如反掌。
可是能让他想到六皇子被杀当晚出现的那个婉妍其实一直藏在宫里,很可能就藏在九皇子寝宫里。
“禀贵妃娘娘,妍妃昨天的确一整天都留在宁亲王府内,儿臣可以作证。”
当万贵妃该说的都说了,康元帝该听的都听了,
四皇子适时地出来为我作证。
“裕弘,难道你想隐瞒家丑为妍妃作假证?!”
万贵妃咄咄逼人地质问着。
“如果妍妃真的有人证的话,为什么刚才不早说?!分明是欲盖弥彰!”
“回贵妃娘娘,恐怕是妍妃害羞,难以启齿,昨天一整天妍妃都与儿臣留在房里享受闺房之乐。”
这个男人竟然面不改色地说出足以令整个馨云宫宫女们低头遮羞的话来。
即使早知道他的计谋,但还是被他过于露骨的言语吓着,
再想起他之前暧昧的预告,真是连耳根都在发烫。
“本宫以及一群奴才十几人均亲眼看见妍妃昨天进入九皇子寝宫。裕弘,你说你与妍妃昨天一整天都留在房里,可由第三者证明?!”
“敢问万贵妃,难道贵妃娘娘享受鱼水之欢时喜欢有旁人在场吗?!”
他一副只在的表情差点令万贵妃气结。
“斗胆!”
“万贵妃,裕弘也是实话实说,无意冒犯。”史贵妃与皇后均出言袒护,让万贵妃难以发作。
“哼,三皇子才刚被刺两天,举国同丧之时,四皇子竟然有兴致留在闺房一整天,真是兄弟情深!”
“回贵妃娘娘,就是因为三位皇子突然辞世,更令裕弘明白及时行乐的道理,再加上父皇所挑的妍妃的确温婉动人,才令儿臣在温柔乡里流连忘返。”
神情一直阴晴不定的康元帝在听出他这句话的弦外之音后,嘴角微微牵动一下,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意。
相信万贵妃在康元帝面前挑拨是非之后,他一定派人来宁亲王府里查探这个假的妍妃昨天是否有进出皇宫。
而四皇子在洞察屋顶有人之时,故意说出了那句暧昧不明的话的确向康元帝“证实”我昨天一直与四皇子交欢,未有进出皇宫。
而静妃被刺之事被揭开,已经令康元帝知道,裕弘早就发现自己身边的妍妃是假的,昨晚那句话也向康元帝暗示他虽然明知道我是辉月楼的杀手,但由于场面上的确需要一个“妍妃”支撑,还有基于对这个假妍妃身体的迷恋,仍然愿意将其留在身边。
“裕弘,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本宫无中生有,故意挑拨你跟九皇子,是吗?”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人有相似,说不定贵妃娘娘昨天所见的只是以一位与妍妃容貌相似的宫女,并非妍妃本人。”
“你。。。。!”
“好了!既然裕弘证实妍妃昨天并未进宫,相信万贵妃也是因为年事高,一时眼误,此事到此为止,任何人都不准再提起。”
皇后朱氏见情况逆转,甚是欣喜地制止了争辩。
可是,她没有发现身旁的康元帝面色已变,望着八皇子与九皇子的眼神阴冷入骨,
真正的危机已经在背后慢慢蔓延着。。。。。。
连 环 反 间
“围魏救赵,以假乱真?!四哥真是厉害。”
馨云宫外,之前在康元帝面前沉默不语的八皇子拦住我们的去路,似笑非笑地道。
面临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他竟然还可以如此沉着,这个八皇子真的不比我身旁的男人弱势。
“一直以为四哥只有御兵厉害,想不到御女也有一套,能让这个‘妍妃’为你卖命,真是不简单。”
裕弘一直微笑不语,淡淡地看着八皇子与九皇子。
我并不讨厌他们两个,最起码在我看来,面对如此重大变卦与危机,竟然可以镇定自若,表现出大将之风,可以称之为勇者!
“百步之外,一箭穿颅?!”
九皇子裕贤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脸,
“真是看不出来,如此弱女子有如此出色的箭功。”
“彼此,彼此!”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
其实他自己也一样,九皇子裕贤看起来就象一位秀逸之极的文人雅士,可是他箭头之准与狠,连二当家都称赞为当世一绝!是一位绝对不能小窥的高手。
基于惺惺相惜,他,曾经是我最想会一会的皇子,可惜现在各为其主。
“不错,很有味道。”
他的眼里闪过挑仞的光芒,望着裕弘,
“四哥这位侧妃真的很有味道,如果有一天,四哥发生什么不幸的话,身为弟弟的我不介意帮四哥好好照顾她,一尽小叔的本份。”
“只怕你永远都没这个机会。”
裕弘的神情骤寒,冷冷地回了一句极具胁逼性的话。
他与九皇子之间激荡着澎湃的暗涌!
“不到最后,哪知鹿死谁手?!四哥别高兴得太早。”
接着九皇子来到我的身旁,低下头甚是暧昧地正要凑近我的耳边,
在我正想避开之前,裕弘比我还要快一步出手,右手一抄,把我纳入怀中。
“看来四哥对这位侧妃甚是宠爱,那我更有兴趣想知道,到底这位妍妃魅力何在?除了箭功,难道闺房之内也有独到之处?!”
他轻轻地利用刚才的事挪捏了一下。
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是闺房之事被这样当众挪捏还是不悦。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领教一下九皇子的箭功。”
冷冷的撂下了战书。
“果然与别不同!一定有机会的,我们一定后会有期!”临行前,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过下一次wωw奇shubao3書com网,我希望见到你本来的面貌。”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你是假的妍妃?”
“几乎从一开始就知道。”
“哦?怎样发现的?”
“三年前我行刺他的时候被他伤过,他认得我身上的疤痕。”
“百密一疏!”大当家眉头皱得死紧,“那他既然知道你是行刺过他的辉月楼杀手,为什么不杀你?”
“他想利用我找出救走婉妍及杀六皇子、七皇子的幕后真凶。”
“你,现在效忠于他?”
“他希望是,但我不是。”
“你没有背叛辉月楼?”
“没有。”
“他迷恋你?”
“不是,他只是想迷惑我背叛辉月楼。”
“你呢?爱上他了吗?”
“没有,只是将计就计装作被迷惑留在他身边完成大当家交托的任务。”
“嗯。做得好!”大当家虽然口中称赞,但语调里、眼神间没有任何一点信任, “他有没有怀疑你?”
“本来有,但自从救过他以后,开始有点相信我是喜欢他的。”
“他现在完全信任你了吗?”
“还没,他的戒备心很重。”
“三皇子是你杀的吗?”
“不是。”
“静妃呢?”
“也不是,是真的妍妃行刺的。”
“前天,你到底有没有进过皇宫?”
“没有。”
“你人在哪里?”
“他的床上。”
“嗯。重言,既然这样,那你以后继续留在四皇子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重要事情向我直接汇报。”
“是。”
“大当家。”在他正要离开之时,我叫住了他,“二当家,他,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重言,你还是象当初那样关心二当家。”
大当家露出了一个稍微放心的微笑。
“二当家是重言救命恩人与恩师,重言是绝对不会背叛二当家与辉月楼的。”
“好。二当家果然没看错人。”
。。。。。。。。。。
铁 汉 绕 指 柔
“他,来过了吗?”
“嗯。”
“怎么样?”
“不是太相信,还有怀疑。”
他背上的伤终于开始长合了,结着的血痂粘着绷带。
我小心翼翼地拆着,生怕一不小心碰到原本已经结口的伤口,重新出血。
“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我?相信我没有杀三皇子?”
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能去相信的他,为什么会相信非亲非故的我?!
“我是相信自己。”
没有波澜的平静语调,仿佛早就料到我会问一样。
“不明白。”
不要怪我笨,事实上是他们世界里的东西包括人心都太复杂了。
“你不用明白,只要你同样相信我就行了。”
他转过身来,手,抬起我的脸,逼我的眼睛与他的四目相对。
这是我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因为每每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里,
我就失去自己的思绪。
我害怕他眼里的索求,
也害怕那偶尔一闪而过的温柔与怜惜,
更害怕那让人无法琢磨的神秘。
“你呢?你相信我吗?”
“我。。。不知道。”
虽然明知道这个答案对他来说或多或少是一种伤害,
但我实在不想说谎。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掌控着这一切,我只是他与康元帝之间,间谍游戏里的棋子,
甚至被他玩弄于股掌之内,
现在,连自己到底是属于哪一边的都分不清了,
试问要我如何能完全相信他?!
他的眼睛果然黯淡了一下,
眉头也跟着皱了,
危险!
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他身上的危险气息。
“如果有一天,有人跟你说,我是真的,从头到尾都在骗你,只是诱惑你背叛辉月楼,利用你帮我对付父皇,你,会相信我吗?象我相信你一样相信我吗?”
几乎全身颤抖了一下,这个问题早已在我的心中盘旋多时,只是自己也不愿意再想下去与面对答案。
“那。。。要看那个人是谁。”
如果那个是康元帝、大当家、大皇子、三皇子甚至八皇子的话,我想,我还是愿意相信他。
无法说谎,特别是望着他的眼睛,
我知道面对他,说谎比说出否定答案更危险。
“如果是你的二当家呢?”
他的手更用力的抬着我的脸,不让我避开他的目光。
那是逼切的眼光,这么强烈的感觉,这么近的距离,几乎灼痛了我。
“不知道。”
这个答案一出口,我心里就知道不妙,
这两天,只要一提起二当家,他的神情就不悦。
也许,女人,在男人面前永远都不应该提起另外一个男人。
没有预期的不悦神情,他只是定定地望着我,
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这是一个永远都无法知道他心思的男人。
“我想,”他突然把唇贴到我的耳边,含着我的耳朵,半是调情,却又半带认真地说,“你不能完全相信我,是因为你对我的了解还不足够。”
“不行。”
我已经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了,
天!
这个男人,他的伤口才刚刚要长合。
“再告诉你一样东西,”他盯着我有点慌乱的眼睛,玩味地笑着。
“千万不要在床上对着一个男人说‘不行’”。
在我还没搞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之前,火热的气息已经将我吞噬。
他的唇舌跟他的人一样霸气而狂野,
而累积多日的情yu一旦爆发,那激狂更是吓人。
我被他压倒在床上,
吻,从没有停止过,
唇舌交缠之间,我们的呼吸都越来越急速。
他,因为伤口再度裂开引起的疼痛,发出了低沉闷吭声,但里面满布的却是浓浓的情yu味道。
想要推开他的身体,可是这两天他已经逐渐复元了,
我,不是他的对手。
在他的身下,我永远变得那么弱势。
手,延着脖子向下,一寸一寸的探索。
“知道吗?”
他的唇还贴着我的,几乎是在我的唇里吐出的字句。
“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征服一个冷艳的辉月楼杀手会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所以之前,你明知道我是假的妍妃,却故意不拆穿,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想起当初他的戏弄,真的很恶劣!
“男人都喜欢那种逐步侵占的快感,特别是占领充满危险性与挑战性的东西。”
他一手将我抱起,逼我接近他的。
距离太近,力气相差悬殊,
我,根本无从反抗。
外衣被脱去,他的吻从右肩的梅花刺身开始,延着背部一直往下。
“没有比辉月楼女杀手更危险,但却令男人热血沸腾的东西了。”
“那,你当初。。。当初为什么却。。。却没有。。。,你知道我为了二当家的指命,是不会反抗的。”
突然,他把我扳过身,再次对上那双充满掠夺性的双眼。
“我不喜欢那种被逼的顺从,我要的是自愿的屈服,反正你一定会是属于我的,不急!”
眼前的他,像个主宰天与地的王者。
可是,我的胸口却是闷闷的,有点被践踏的感觉。
眼睛里又有一样陌生的东西在徘徊,
低下头,不让他发现我的眼泪。
“那你,现在已经征服我了,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不知道,因为现在我怀里的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冷硬的辉月楼杀手。”
他的语调,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那是什么?”
我不解的抬头望向他,
我还是我啊!
还是重言。
“一个,会为我心疼流泪的女人。”
落寞的神情一闪而过,
虽然他没有说过,可是我知道,
很可能,真的很可能我是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为他心疼、为他流泪的女人。
“没有人爱你吗?”
我不明白,象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爱?!
“很多,”他轻笑一下,“我也数不清有多少女人爱这大孙皇朝的四皇子、宁亲王。”
“那裕弘呢?”
四皇子与宁亲王都不是真正的他,
外人根本不知道他那种自小父母不亲,兄弟猜忌甚至互相残杀的孤独。
“那你呢?你爱他吗?”
他突然停止了所有侵袭,非常认真的望着我。
此刻的他少了半分狂野,眼里隐隐透着脆弱。
也许刚强如他,还是非常渴望得到别人的爱,无条件的爱!
“我。。。不知道。”
真的,我真的不知道,
辉月楼里没有教过什么是爱情,
我对他的感觉到底算不算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而且,在还没弄清楚他真正心意之前,我不想自己那么快处于弱势。
“没关系,”他马上换上平日那副自信的笑容。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的。”
危险的媚惑气息再次袭来,从皮肤开始燃烧身体的每一寸感官。
他的手从胸、腰、开始逐渐往下滑,
本来就单薄的衣裙在他的手上应声裂开。
我害怕他的危险,但又依赖他的强势,
害怕他过于激烈的侵袭,但又期盼那种体温依存的暧昧。
矛盾而复杂的情感占领的不单单是感官,还有我的思绪。。。。。
当全身赤祼的躺在他的身下,被他精壮结实的躯体包围下,
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娇小,
我是个女人,
而他是个男人,一个非常强势的男人。
没有比这一刻更清楚的了。。。。。。。
狂风暴雨过后,蜷缩在他的怀里,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非常眷恋他的体温,很温暖,
睡在他怀里,难得的安心,
轻易地驱走辉月楼杀手训练时遗留下来,每晚缠绕我的噩梦!
“这儿,”他从背后拥着我,手抚上我的小腹,“很快,这儿就会孕育着我的孩子,大孙皇朝的子嗣。”
他像是意犹未尽,拥着我,偶尔烙下的吻侵袭我的感官。
“为什么是我?”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你需要孩子的话,一大堆女人愿意为你生。”
记得凤缳宫里的那批秀女私底下讨论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憧憬成为他的女人。
“我的孩子必需要坚强,跟我一起打这场仗,我需要一个坚毅的女人为我生。”
“这不成理由。”
“是的,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你是我的女人,我喜欢要你为我怀孕,就这么简单。”
转过身对上他任性得象个男孩的眼光。。。。。。。
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多月,除了因为要接管六皇子、七皇子的政事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忙碌外,
居然风平浪静,让人感到不安,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不过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就是绿珠,因为三皇子的丧事,十二皇子的婚期又得延迟。
她可以每天跟同样天真无邪的十二皇子吵吵闹闹的。
相信如果可以的话,她一定恨不得那些与我们不相关的皇子一个接一个被刺,这样婚期就可以无限期延迟。。。。。
他,会跟我说一些朝政上的事情,以备我向大当家汇报。
除了这些,我竟然奇迹般地过着真正王妃的生活,
闲时跟绿珠聊天,甚至去打扰正在养病的静妃。
这样的日子,幸福,但不安!
静妃是一个很温婉的女生,面上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仿佛从来不会生气一样。
在五皇子的释心照料下,面上已经有点血色。
她已经从五皇子口中了解到,我是假冒的妍妃,
可是现在却是四皇子的女人。
“裕弘表哥是个从来不会向别人吐露心事的人,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缺乏关爱,总是一个人过着,所以习惯把自己锁起来。”
静妃慢慢地说着关于四皇子小时候的事,
“可是,他不是坏人,他对裕彤、裕隆都很好。”
“嗯。”
这个可以看出来,娶了她回来,故意晾在一旁,成存她与五皇子,
即使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但却能朝朝暮暮。
“宫廷里的权欲最容易摧残人性,过于急切的名利追逐最易蒙蔽人的心眼,让人忽视身边最重要的东西。康元帝如是,史贵妃如是,我父亲如是,我只希望裕弘表哥不要重蹈覆辙。”
“我跟裕彤都非常感激他,裕彤更是竭尽全力希望帮他登上帝位来回报这份恩情,可是,我真的很害怕,高处不胜寒,害怕他反而变得更孤独,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幸福。”
“重言,你是我见过唯一能令他思绪波动的女子,千万别背弃他。”
。。。。。。。。。。。。。。。。。。。
瓮 中 捉 鳖
“燕山祈福?!”
五皇子带点疑惑又带点凝重地望着裕弘问着。
“嗯。这个月十五。”
“父皇为什么突然要去祈福?!”
“说是三个皇子相继离奇去世,流年不利,而坊间玄壬帝鬼魂索命之说日盛,为了平息民众的恐慌,要诚心向天祈福以求众皇子平安。”
“康元帝自己不跑出来杀人就已经够天下太平了,还祈什么福,虚伪!”
绿珠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漫不经心地吐十二皇子的槽。
“大家都知道有问题,好不好?白痴!”
他们两个又开始漫长的口水战。
“要所有皇族成员一起到燕山的行宫里斋戒祈福七天?!”
五皇子面色越来越沉,隐隐透着不祥之兆,
“四哥,恐防有诈!”
“瓮中捉鳖!”
裕弘毫无波澜的神情表示,早就猜到康元帝的心意。
“什么意思?”
“表面上看来,父皇离开守卫森严的皇宫是给幕后主谋一个千载难逢的刺帝机会。实际上,他可能早已派重兵包围那里,而且大内高手云集,等待真凶自投罗网。”
“他刻意下旨所有皇子都齐集在燕山行宫中斋戒,就是表明他已经断定那个主谋在我们剩下的九个皇子之中,来个瓮中捉鳖!”
“那,父皇心里怀疑的目标是谁?”
“很难说,虽然重言利用反间计暂时应付过辉月楼大当家,可是未必能骗过他。一旦他对重言有所怀疑,那么很可能这次的枪头就瞄准我们。”
“可是,更大的可能是我们上次的设局令父皇对裕宪猜疑日深,所以决定速战速决,不等我们的势力把他的压倒就直接除了他。”
“嗯。我想父皇也想到,要是利用我们来制衡裕宪,就算日后能把他拔除,可是也会让我们的势力坐大,后患无穷。所以决定短期内亲手解决他。”
“可是,只要我们跟八哥在这次祈福里都没有刺帝行动,那么父皇也没有理由诛杀我们和八哥啊?”
“绿珠真是说得对,”五皇子不禁摇头,“你真是猪头啊!想想就知道。一向最忌讳提起玄壬帝的父皇居然顺从民间流传的鬼魂索命之说,去燕山祈福,为的就是象三哥一样浑水摸鱼,在燕山行宫里关起门来,就算把我们全部宰掉,也可以把杀人的事推给鬼魂索命!”
平日温文尔雅的五皇子突然学起绿珠的粗鲁口吻嘲笑十二皇子,场面非常滑稽,绿珠笑得几乎把口中的点心都喷了出来。
虽然五皇子的分析听起来十分凶险,
可是我并不担心,
因为对裕弘十分有信心,
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
多少次死里逃生、转危为安?!
他的能力绝对勿庸置疑,
仿佛天下都在其掌握之中,
如此强势之人,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
让每夜躺在他怀里的我无梦安睡。
“那四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跟父皇正面冲突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不能违抗圣旨,燕山祈福,一定要去!”
“天!那我们与八哥他们不就成了他瓮中那条死跷跷的鳖?!”
听到十二皇子的哀嚎,本来只顾着吃的绿珠也不禁放下手上的点心,
失去了胃口。
她,也会担心!
“要父皇不杀我们,只能让他觉得我们还有生存的价值。”
果然不出所料,他,似乎已经想好对策。
“怎么说?”
“父皇最重视的东西是什么?”
“大孙皇朝的江山与他的帝位。”
“大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二哥平庸无能,十一弟无心朝政,现在朝廷就只有我们跟裕宪两派人支撑着。”
“二分天下。”
“如果我们被除,朝野一定振荡,民心不安。”
“可是父皇只要假以时日,定能重新安抚民心,整理朝野,当年他废掉玄壬帝的时候也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可是现在的大孙已经国泰民安。就因为他有这个能力,所以才会放心地策划除掉我们。”
“那是因为他觉得现在天下太平,大孙皇朝江山稳固。”
“可是现在的确如此,难道不是吗?!”
“要是我们让他觉得现在的大孙皇朝危机四伏,他的帝位随时不保呢?!”
“那他一定暂时停止对付我们,先利用我们帮他解除了外忧,然后他才慢慢地对付我们这些‘内患’。”
“先攘外再扰内!”
“可是,四哥,哪儿来的危机、外忧啊?!现在天下太平得很,连芫南王作乱都被你两下子给摆平了,早知道就不那么快结了他,让他多乱个几下嘛。”
“既然父皇这次想利用玄壬帝来个浑水摸鱼,那我们何不来个将计就计,就让他真的觉得玄壬帝的旧势力回来夺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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