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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佐贺的超级阿嬷 > 第一节课是社会,我当然又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打开有花纹的信笺。

第一节课是社会,我当然又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打开有花纹的信笺。

“德永,那是什么?”

“我妈妈的来信。”

“哦?”

老师很感兴趣地看着我的信。

“什么?要来看运动会……”

“啊,老师,不要再看啦。”

我假装不高兴地收起信不让老师看。

我不厌其烦地每节课都拿出信来看看。

就像展示蜡笔和钉鞋一样,我向大家炫耀,我总是想听大家说:“太好了!德永。”

我想借着大家对我说“太好了”,不断回味母亲真的要来的喜悦。

初中运动会的重要项目是长跑比赛。

男子组的路线是出校门,沿着护城河绕一圈,经过城内,再回到学校,全长七公里,十分吃力的赛程。可是这在每天辛苦练习­棒­球的我们眼中,不算什么。

实际上我连续两年都拿了冠军。

但因为今年觉得非拿冠军不可,稍微感到一点压力。

越接近运动会,我越担心那天会不会感冒,会不会拉肚子?脑子里老是浮现这些无谓的妄想,这在我是少有的。

我没有感冒,也没有拉肚子。

但是遇到更糟糕的状况———我等了又等,预定运动会前一天该到的母亲一直没来!

“她说会早早做完工作搭火车来,一定是晚了,没赶上火车,明天早上就会来,别担心,去睡吧!”

外婆催我上床,可是我一点也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看到母亲来了,醒来发觉是梦,非常失望。我又迷迷糊糊地梦见运动会都结束了,母亲还是没来,醒来发觉是梦以后,反倒摸着胸口松一口气。

就这样反反复复,似睡非睡,折腾到天亮。

外婆去上工时,我站在河堤上等母亲来。

火车早上从广岛出发,应该不会那么早抵达,可我就是无法安心地躺在床上。

到了上学时间,我满心不安,但还是不死心。

母亲清清楚楚地在信上写着“会去看运动会”,我相信她一定会来。

到了下午,比赛项目进行到长跑比赛,我站在起跑线后,还在观众群中搜寻母亲,可是到处不见母亲的踪影。

长跑比赛开始。

我按照自己的步调轻松起跑,骑摩托车做前导的是­棒­球队的田中老师。

我跑了十分钟、二十分钟后,呼吸开始有点急促,同时拉开和后面那群人的距离。

这个比赛在当地很有名,即使自家子女没有参赛,还是有很多人沿途观看。

“那孩子跑得好快。”

“真的好快。”

我听到这些声音。

我和第二名离得很远,一分一秒地只想着向前跑。如果不这样,我就会去想还没有来的母亲,可能影响我的速度。

我的心跳加速。

长跑路线也经过外婆家前面。

马上就到我们家了。

“怦、怦、怦、怦”,我的心脏都快震破了。

我想快点通过家门前,母亲一定在那里。

不,我不想到达那里,我不想失望!

两种心情在我心中交杂。眼看就要到我家时,我低下头不敢看。我盯着脚尖默默地跑。

“昭广,加油!”

突然,我耳边听到母亲的声音。

我不曾听过那么大的声音。

我抬起头,家门前拼命呼喊挥手的,确实是母亲。

“昭广,加油!”

外婆也在旁边笑着挥手。

我又低下头。

越接近家门前,我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终究做不出电视剧里那种含笑挥手致意的动作。

“喂!德永,看着你母亲!不要低头,抬头挺胸地跑!”

田中老师从摩托车上对我喊。

我抬起头,直视前方。

终于跑到家门前。

“昭广,昭广,加油!”

母亲拼命地挥手。

我向母亲大喊:

“妈,我很快!我读书不行,可是跑得很快!”

母亲哽咽着回答我:

“你的腿像妈妈,脑子像爸爸!”

经过家门后不久,我听到像是抑制不住的呜咽,仔细一看,是田中老师在哭。他一边骑着摩托车做前导,一边憋着气呜呜哭着。

“德永,太好了!你母亲来了。”

田中老师那汗水淋漓的黝黑脸颊上满是泪水。

我把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递给老师。

我看着田中老师擦掉泪水,发现自己的脸颊也是湿热的。

“你擦吧!”

田中老师泪中带笑地把毛巾还给我。

“老师,你擦。”

“不用,你擦。”

“老师,你擦。”

“不用,你擦。”

几度推辞后,田中老师说:“这是我们哭的时候吗?再快一点!加油!”

说完,把毛巾扔给我。

我胡乱地擦掉眼泪,又全神贯注地向前冲。

向前冲,向前冲。

我比谁都快,因为有母亲帮我加油。

第一个抵达终点的我,超过第二名二百米,据说这是学校有史以来最快的纪录。

十六多管闲事和体贴

夏季全县­棒­球赛结束后,按照惯例,我们这些三年级的球员要离队。但我们这些整天只顾打­棒­球的伙伴,并没有因此而专心念书准备考高中,还是有事没事聚在一起,聊些有益没益的蠢话。

话题中心是毕业旅行。再怎么说,这都是初中生活最后的大事。我们兴致勃勃地谈着想必会好玩的目的地———宫崎。只有久保一个人提不起劲。

“久保,怎么了?”

“唔?”

“你也说一下嘛,宫崎这地方好像不错哦。”

“嗯……”

“怎么啦?你这样子好奇怪。”

“我不去毕业旅行。”

久保下定决心似的一口气说出来。

“怎么啦?”

“为什么不去?”

大家围着久保,问他为什么不去,可是久保没有再多说什么。

久保平时话很少,难得那样态度坚决。

我很在意,第二天把久保叫到还没有人来的相扑道场,问他原因。

“为什么不去?你不是从一年级就开始存钱了吗?”

“……”

“难得大家都要去,一起去吧!”

“……”

“有什么原因吗?”

“……”

“我们是一起努力三年的朋友吧?有什么问题不能告诉我吗?”

“我妈———”

“哦?”

久保的声音几乎听不到。

“我妈住院了,需要用钱,我把存的钱都领出来了。”

这回轮到我沉默不语。每天和久保厮混在一起,却连他母亲生病了都不知道!

“德永,我妈妈的事别对人家说!”

久保直视我的眼睛。

“我知道。”

我坚定地答应不告诉任何人。即使再亲近的朋友,谈到家里的难处还是会觉得丢脸的。

我们正处在那个阶段。

我也一直很穷,很理解久保的心情。

可是我不死心,我希望三年来一起努力的队友,一个不少地都去毕业旅行。于是我召集队友。

“我不知道详细情况,但是久保好像没有钱。”

“哦?”

“我们都去打工,帮久保赚旅费好不好?”

“好,大家一起带久保去旅行!”

大家都赞成我的提议,我们开始分头去打工。

我到附近的酒铺搬货和送货。水木到青菜店帮忙,冈田去有钱人家打扫,井上去送报纸。其他还有收集空瓶、回收旧报纸的……大热天里我们拼命地工作。

结果,每个人赚的虽少,全部加在一起,就达到目标的两万元了。

我们达到目标,都很满意。

“久保一定会欣喜落泪。”

我们火速找久保出来,拿出装着两万元的信封。

“这个,你拿去。”

“是什么?”

“大家打工赚的,有两万元,这样我们可以一起去旅行了。”

但是久保的反应完全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

“我不要。”

久保冷冷的回答让兴冲冲的我们期待落空。

“为什么?”

“一起去嘛!”

“大家特地为你打工……”

我们试图说服他,但他就是不肯收下,最后终于简短地说:“我知道了,就先放在我这里。”然后把信封放进口袋。

“好啊,久保!”

“这下全体到齐了!”

“­棒­球队永远在一起!”

我也跟着欢呼,回家的路上,大家一直喧闹不停。

可是毕业旅行那天早上,久保终究没来。

“久保怎么了?”

“他只是想要钱!”

快乐的毕业旅行期间,有人这样痛骂久保。

我们决定回到佐贺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久保叫到球队办公室。

到了约定的时间,我们一起去球队办公室,久保已经来了。我一看见久保就怒火冲天,想到我们像傻瓜似的大热天努力打工,那一瞬间,我怒不可遏。

“久保!你为什么不来?你花光大家特地为你打工的钱了吗?”

我粗暴地扑向久保,他的椅子失去平衡,人摔到了地上。

“说!你是不是花掉了?”

在我劈头盖脸的乱骂声中,久保清楚地说:

“不是。”

“什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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