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嘴边,伏着一只足有我的手掌大的老鼠!
这只老鼠旁若无人的正在啃食着她的嘴唇,我甚至可以看到老鼠的腹部开始鼓了起来。我尖叫着,一把抓住老鼠,狠狠地向洞壁扔去。吃胀了肚子的老鼠就像一个皮制的球,在冻得坚硬的洞壁上弹了起来,又掉了回来,摔在地上,四肢不住的抽搐着。
她的嘴唇几乎被老鼠全部啃光了,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好似在向我大笑。混杂着她脸上的笑容,却变成了一种狡诈的讥讽,仿佛趾高气扬地注视着我,即使她的眼睛仍然紧闭着。
我几乎可以摸到她锋利如刀的笑,可以看见她那妖异的笑容在洞茓中四处穿行,仿佛黑暗来临时出巢的蝙蝠。
如果在此刻以前,我觉得自己的的所做所为都让人感动,会流芳百世,但此时我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疯子,我所做的一切将会成为人们的笑柄,最多当孩子们不听话时大人提起我的名字来吓人。
我是为了这具丑陋如鸠荼的尸体而放弃自己的生命么?可笑,真是可笑。
那老者说到这里停住了话语,看着王森身边的月睛,笑了笑,露出一口焦黄中带红的牙齿。
月睛紧张的向他怀里靠近了些,王森压住内心的恐惧,握紧了月睛的小手,面上却表现地镇定如常。
他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吐了口气。那点灯光因为我的呼吸而在不住地跳动,使得她的脸明明暗暗,仿佛随时都要从灵柩中直直的坐起,攫人而食。
我推上了棺盖,一口吹灭了那片灯光。
在黑暗中,我吃吃地笑了起来。
这时饥饿的感觉涌了上来,感觉就象是一条巨大的鞭子,狠狠地抽着我的心里和身上。我昏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了。在周围的一片黑暗里,我以为自己睡在罗帐里。
马上,记忆回到了我的身上。
不,我要出去,我还有好多梦想,我亚特兰大陆最伟大的巫术师,我不能死在这个肮脏地地方。
我的手摸索着,那瓶酒还在棺盖上,我抓住了,在灵柩上一撞,撞掉了半截,酒液流在了地上,洞中充满了酒的香气,但并没有火光。
我开始用那半截酒瓶挖那坚硬的洞壁。
这时我求生的欲望和我当初想自绝时的决心一样大。
我必须从这出去。
我拼命的挖着,挥汗如雨。
不知挖了多久,我的腹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四处抓着,一阵阵酸水冒了出来。饥饿包围了我,想要把我带入另一个世界。
我想起了,在她头边的两个馒头,那是我们罗亚多人给死人准备的。
我摸回到了她的灵柩边,鼓起勇气,把棺盖推开了一点,手伸了进去,在她的头边摸着。
摸出来了,我根本没有其它的想法,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甚至于不去理睬那是什么滋味。
我又开始挖洞了,挖那份心中的希望。
当饥饿再次告诉我时间时,我已经无法再举起手中的那破瓶子了。
此时我很后悔把酒浪费了。
我回到了灵柩边上,想坐下来休息一下,但是我头昏眼花中,一下坐空了,倒在了地上。
地上,冰冷而潮湿,什么也没有。没有草根,也没有苔藓。
我的手摸到了那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