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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侯门娇(上) >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不过茶楼里男人居多,虽然有包厢,王妃命­妇­们也不好久留,在二楼看到对面茶楼里花枝招展的郭大娘后,诚王妃便气冲冲的走了。

红袖担心诚王妃现在就闹到太后那里去,不过她白白担心了,她做了多年的王妃,就算原是没有一点城府的人,恐怕也磨出来了。现在的城府就算深不过海,却也浅不到哪里去了。

所以,诚王妃回府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即没有去宫后找太后、皇后为她做主,也没有寻诚王爷大闹,更没有使人去找郭大娘的晦气。

她当然不是哑忍了,她只是想谋定而后动,在没有寻到那个*人的什么短处之前,她并不想闹将开来。

诚王妃等人到过仙灵茶楼之后的几日,京中都是平平静静的,而诚王妃等人来仙灵茶楼的事情,自然在不久之后被郭大娘知道了。

她听到之后第一个反应是恼怒,然后才有些惧意:王妃的手段,她可是领教过的,说不怕那就太矫情了,但是王妃去过仙灵茶楼之后,便一直没有消息,而诚王爷依然是隔三岔五到她茶楼后的小院子里去,她也就放下心把此事抛眼一旁。

看起来,那王妃的手段也只有在王府中,出了王府她便是没了爪子的螃蟹,不要说伤人了,能不能自保还两说呢。

不说其它,就看她不敢打上门来,便是铁证:她也怕到了茶楼里来会吃亏,郭大娘不但去了她对诚王妃的那点惧意,而且还有些盼着诚王妃能到她的茶楼里去。

红袖也没有闲着,她因为沈五老爷的话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和沈妙歌商议之后,又请来沈五老爷商谈了一番,终于决定开一个新式的茶楼。

仙灵茶楼自然不会迁走,她还要想在附近寻找合适的地方开店,正巧兵部尚书的一座别院就在仙灵茶楼不足五十步的地方。被神茗茶楼扰得头疼,想卖这别院另外再物­色­一座宅第。

红袖听说之后,便和沈妙歌一起到尚书家拜访,看过别院之后一谈便成,那别院成了红袖的了。

尚书别院里有一座极大的园子,是请过名匠修速的,景­色­十分的不错,在红袖看来,除此之外就是地方足够大。

这处别院经过几日的收拾,挂上了牌匾:仙韵茶庄园,此处变成了茶庄,不过却有一点特别,门上注明了,此处只许女客进,男人止步。

茶庄十分好收拾,主要是布置,园子的楼台亭阁都没有动,人多好办事当然不用多久,而红袖在收拾好之后,给京中的贵­妇­们发了贴子,以沈夫人、郑夫人的和她的名义送出去的。

客人是分开请的,先请的是公主、郡主、王妃等有皇室身份及封号的人,比较少一些,她们是茶庄的第一批客人。

为此,红袖特意把新的仙灵茶:秋水伊人推出。

公主等人在园子不止是用了茶,而且玩了一个尽兴而归,里面还有各种新式的游戏,无论是棋还是纸牌,都有不少新鲜的花样,不喜欢新鲜?不要紧,现在大家玩习惯的游戏这里也有。

虽然每人只是尝试了一下新游戏,却是人人都记挂着还要来玩。

况且,点心也很别出心裁,有不和东西她们就是在宫里也没有见到过,这可是红袖狠下心来,费尽了心思,把记忆中的点心等说给赵氏等人,由她带着厨娘们试制了很多次才成功的几样。

没有办法,红袖不是一个厨艺天才,她在上一世只是会吃,所以她说出的东西,赵氏等制成功的没有几样。

但是这几样便足够了,不管是公主还是王妃,常年守着一方天,有这些新鲜已经很能讨她们的欢心,而且,听说过一些日子这里还会有女先儿说书,说的可是同茶楼里的一些不同。

第二天茶庄迎来的是朝中的三品以上的命­妇­们,她们自然也是尽兴而归,一时间仙韵茶庄园在京中名声大振,无论哪个贵­妇­有事摆宴或是小聚,总会第一时间想到仙韵茶庄园,茶庄提供美食,这还是郭大娘给了红袖想法。

但是仙韵茶园并不是人人都能进的,要有仙韵茶庄园的三种绢帕才可以去那里待客功是游玩。

红袖原来担心贵­妇­们不会接受,没有想到她刚说三种绢帕的不同说出来,最高等级的牡丹便被公主们抢先定了一空!

之后的贵女贵­妇­自然是不甘落后,三种绢帕一下子便没有了,不用担心这些贵­妇­,所请来的贵­妇­们,都是经红袖和沈妙歌等人的再三斟酌过定下来的。

绢帕给贵­妇­们的只有一半儿,另外一半儿自然在茶庄手里,除此之外还登记造册,记下了客人们的身份与所执的绢帕。

红袖原本是想就用一种绢帕的,但是想到公主等人和命­妇­们身份的不同,还是把绢帕分成了三种。

而她请来的客人,自然都成了仙灵茶庄的客人,无一人不是,所以里面的好玩,外界虽然听说了,却没有一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郭大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几,也没能收买到茶庄的人,也没有把自己人送去茶庄里,她虽然又气又急却也拿仙韵茶庄园无法。

她知道自己只要不能知道茶庄里有什么,她要仿着开一个是不可能有,她想不出什么东西能吸引那些贵­妇­。

诚王妃当然是仙韵茶庄园的座上客,她和红袖便自然而然的认识了、熟悉了,在诚王妃的有心之下,红袖和她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此时,诚王妃自然便问起了郭大娘的事情,红袖当然没有隐瞒什么,原原本本都告诉给了诚王妃。

诚王妃并没有对红袖说要对付郭大娘,而红袖也没有问过诚王妃为什么对郭大娘有兴趣,两人心照不宣,红袖的聪明让诚王妃十分的欣赏,还真就使她当成了朋友来交,这算是红袖的意外收获。

过了几天之后,诚王妃再来茶庄时身边带着两个女子,长得都极漂亮,便她们的漂亮却不是一类,但是她们有一点相同,很柔弱——像极了两只小白兔。

红袖一见这两个女子,心里便知道诚王妃在打什么主意,不由得心中喝了一声彩,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和她原来所设想的不同,但是她并不在意,只要郭大娘不再来寻自己的麻烦便好。

只是红袖却不知道,诚王妃的好主意可不止这一样,她是打定主意绝不会再留给郭大娘任何一点翻身的机会。

第28章 沈妙歌品神茗

诚王妃带着两个女子来,是想让红袖看一看,这两人可还行,是不是是郭大娘的对手?之所以问红袖,是因为和郭大娘“过过招”的,只也有她和红袖两个人;而红袖,现在又是她信得过的朋友。

红袖只看两个女子的相貌哪里能看得出来,不过男人总有几分见新忘旧,这两个女子如果有些心计手段的话,怎么着也应该可以和郭大娘打个平手吧

红袖也没有底儿,而且有些话还不好直说、明说;诚王妃听完红袖的话后,又叫了那两个女子进来伺候,意思是让红袖好好的观寮一番。

红袖看完之后微微有一点失望:两个人少一些灵动之气,怕不是那个郭大娘的对手;诚王妃走时听到红袖的话,微笑:“嗯,和我想的差不多;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很合适的人,所这两个只是打个头阵罢了。”她向着神茗茶楼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过得日子实在是太闲了,总要有些事情给她做才好;不过这种人,我不屑于和她对面锣当面鼓,失身份。”

红袖明白诚王妃的意思:堂堂一位王妃,如果和郭大娘明着来,却是太看得起她,也太抬举她了;但是诚王爷近日三天两头的不回府,王妃想来也是很着恼的;只是王府的家务事儿,她不能多嘴、也不想多嘴,便只是微笑着相送诚王妃

红袖的仙灵茶楼十分的红火,为她赚了不少的银钱,此事沈府的人都知道;而沈四­奶­­奶­听到人们这些日子总是提到红袖如何如何,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儿。

她同样有银钱,而且比红袖有银钱的多:但是她的富有和红袖的小富有,在沈府长辈们的眼中,自然是不同的。

红袖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赚来的银钱,还让沈府多了一笔不小的收入,并且沈府因仙灵茶交好了不少的人————沈四少­奶­­奶­如何能比?她再有银钱,也同沈府无关,她也没有想过让沈府得些好处:原本她如果嫁给沈妙歌,她当然不介意把所有的身家都给沈府,但是现在让她贴给沈府一分银子,她也是极不愿意的!她恨沈府、恨沈家的长辈们:他们逼自己嫁给了沈四爷!

还有,沈四少­奶­­奶­有银子,是得祖上的荫佑并不是她自己的本事,如果不是她祖上给她留下了一众的忠仆,那些家业她几年里给败光也不是希罕事儿:她的心思,根本就从来没有用在自家的生意上。她对那些没有兴趣,虽然沈府自小也请了帐房等等的教她一些相关的东西,但是她却根本就没有用心学;但是现在看到红袖的茶楼风生水起,她心中对沈府长辈又多了一些怨恨。

堂堂俟爷府,居然对­妇­人经商不管居然还为她出头,这是什么事儿?!

既然红袖做了初一,她也不妨做十五。不过钱大掌柜的听到沈四少­奶­­奶­的想法之后,跪在地上求了她半天,才让她收回了主意。

钱大掌柜的在外面可是知道,众人都知道仙灵茶楼是沈府的,是沈妙歌的,从来就没有人提到那茶楼是红袖的。

至于那个仙韵茶庄一一那能叫做是生意吗?那里只招待特定的人,其它人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儿的:你如果敢辱仙韵茶庄,说红袖一个不守如道,怕是脑袋当天就会落地:红袖不守­妇­道,那些去茶庄的公主、郡主、王妃等人是不是也不守­妇­道?

惹怒了这些人,脑袋能留得住才怪。

沈四少­奶­­奶­不懂,但是钱大掌柜的懂啊;他因此才拼了有可能会被自家主子怀疑别有居心,也要劝沈四­奶­­奶­放下抛头露面的想法。她如果真出府去经商,说不定立时便会被沈府给体了:候爷府哪里能容得她如此胡闹、丢人现眼

沈四­奶­­奶­打消了此念头之后,心头对红袖的嫉恨更甚:为什么她能做的,自己便做不得?红袖眼下成了沈府的宝贝疙瘩,还不得她结实了那些公主啊什么的人,让沈府的男人们现在做事容易了很多?她能做到,自己也能做到!沈四­奶­­奶­便也想开个什么园子,也请京中的贵­妇­们来:她有的是银子,要交好这些贵­妇­狠狠砸些银子也就是了。

此想法也被钱大掌柜给拦下了,他心里那个叫苦:这个主子真是不知道天高他厚!

那些公主、郡主之流,能卖给红袖面子去她的园子,是因为她是沈府长房的正妻,并且还有县主的身份;自家主子算什么?她如果当真送了贴子出去,不被人家给扔出来才怪!

沈四­奶­­奶­的想法再一次夭折腹中,嫉恨又上一层楼;她就是想不明白,凭什么她郑红袖就可以,而她就不行?!

想到红袖原本只不过是一个冲喜之人,卑贱不如她;现如今却和那些公主之流的交好、成为了手帕交而她堂堂的功臣之后,百万的身家,现在却什么也不是,只能窝在沈府里。

窝在沈府里并没有什么不好,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现在远见沈妙歌一面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惜。沈妙歌现在住到了老宅去,每天上午就是来到沈府也只是到沈夫人那里,然后便一整日都在前府;她倒是有意的常常去沈夫人那里,但偏偏就是怪了,每次她一走沈妙歌才会去沈夫人的院子。

对沈妙歌的思念越甚,她对红袖越是怨恨:不是郑红袖大闹一场,去了老宅住下不回,她的五哥哥也不会不在府中,令她想见一面都这样难。

这几个月来,四少­奶­­奶­的日子当真是水深水热:对红袖的嫉恨,对沈妙歌的相思,生生把她磨得瘦了一圈。

并不是她不想害红袖,只是三夫人去老宅时,沈夫人总是让她自己带着丁氏前往,让四少­奶­­奶­在家里好生歇着。她虽然用过几次小手段去害红袖,但是鞭长莫及根本就没有什么声响,而眼看红袖要临盆的日子一天近似一天,她的心里便如猫抓一样。

终于,她把目光落到了神茗茶楼上:那是郑红袖的仇家对头,不正好是她的朋友?只是那样一个女子,她还真不屑同她认识来往,且她真要见郭大娘也不是一件易事。她可是候爷府的少­奶­­奶­,而那一位却不是什么良家女子;暂时,也只能熄了这念头,转而去想其它的法子。

总之,不能让红袖太过得意,太过舒服,太过痛快了。

红袖并不知道沈四少­奶­­奶­天天的惦记自己,她就是不知道也不会理会此人;如今,就是仙韵那边她也不怎么去了,因为肚子实在是太大,并开始出现水肿;每日里,她只想在床上躺着,并不想多动一动。

诚王妃的两个女子听说终于送给了诚王爷,近几日诚王爷在王府里并没有出来;而郭大娘听说一连几日脾气都不好,天天在茶楼里拿小二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出气。

再后来的几日,她盯上了仙灵茶楼:她想寻诚王妃的晦气,可是却不敢去诚王府;所以,她便把一肚子的怨气发作到了仙灵茶楼上。她就是想拣个软柿子捏。一连二三日,总有人带着神茗茶楼的女子耒仙灵茶楼,那些女子到了茶楼不是嫌这个不好,就是喝斥小二哥哪里做得不对:天天都能生出几次事端来;弄得仙灵茶楼是天天不得安宁。

而且那些人也十分的有眼­色­,总会避开打扰那些真正的贵人:反正他们也不是天天都会到茶楼中,就是来了也有侍卫守在包厢门外,很容易便能避开

所以,他们如此胡闹却并没有给自己找来麻烦:是人都知道他们是对面神茗的人,也都知道神茗是谁在支持,就算是二三品的大员,也不会为了这么几个东西去招惹诚王爷。

不过,客人们的不满自然都发作到了仙灵茶楼上。

老掌柜气得不行,可是却也没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更加没有不让女子进店的规矩;最终无法,他只好打发人给红袖和沈妙歌送了信,却是二三日也不见动静。

把个老掌柜急得上火,不过二三天他嘴上已经满是火泡。和仙灵茶楼里的人不同,郭大娘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看到仙灵茶楼每天都有客人拂袖而出,她心里那个乐啊。

并没有因此而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做得更狠:诚王爷依然没有来,她一天不痛快便会把痛苦转加出去一一如此,她才能略略好一些。

这天,郭大娘的心情照样不好,正在训斥一个小哥的时候,就听下面大堂暴发出阵阵尖叫声:惊慌的尖叫,有男人的、有女人的;一听便知道大堂里出事儿了,她急忙自包厢出来看个究竟。

在天井中往下一看,竟然是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在大堂里肆无忌惮的砸东西;只要有人上前拦他们,就会被他们捉住绑了扔到一旁:地上已经绑了有几个人,包括神茗茶楼的掌柜。

虽然一个人也没有伤着,不过侍卫们可是见什么砸什么,就差没有拆楼了;不过这么一会的功夫,大堂里已经是一片狼藉。

客人们胆小的早已经跑了出去,有几个胆大的留下来避到周看着:那些侍卫们并不理会客人,也不伤害他们;甚至在砸桌子之前会很客气的让客人躲开,口里说免得伤到他们。

郭大娘看了两眼便气个半死:哪个不长眼的敢到自己茶楼里来捣乱?!她原本就心情不顺,现在有人来砸店,自然是火上浇油。她一面急急奔下楼,一面喝骂道:“是哪个出生时,你妈少给你的一双眼睛,看也不看就敢乱来?!也不打听打听就敢到我们这茶楼里来闹事,今日你们老娘我”

骂到这里时,她再下三四个台阶便能站到大堂的地板上了:此时的她,早已经没有半分柔弱之感,让平里熟知道的客人们看得瞪出了眼珠子——这还是那个温柔、需要人保护的郭大娘吗?她的话没有再骂出来,她的人便到了大堂的地板上:不过不是走下来的,要比走下来快的多,她是滚下来的。

头在下,脚在上在楼梯上滚落到了地板上:楼上楼下看热闹的客人们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位让人无比怜爱的郭大娘,不会有事儿吧。

郭大娘骂得正痛快时,楼梯旁的侍卫听到了她的喝骂,两步赶到她面前,只一掌便把她打得头晕眼花,自楼梯上滚落了下去。

郭大娘的头很痛,好在没有伤到哪里。,没有见血。

“你刚刚骂哪个呢?”

眼前还都是星星的郭大娘,忽然听到了有人在问她,不过声音并没有恼怒,只是平平静静的问她一句;她强忍着疼痛晃了晃头,看了过去。

居然是沈妙歌!她立时收起想要装可怜博同情的念头,自己自地上很快的爬了起来:她知道,这男人不吃她柔弱的那一套。她起身后一面整理自己的衣裙,一面淡淡的迢:“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沈小侯爷发威,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沈小侯爷好大的威风啊,只是你就不牯被耻笑。”

楼上楼下的客人闻言,看向沈妙歌的目光有些不善,只是没有人敢说话:万一那小侯爷让侍卫也给自己一嘴巴怎么办。

沈妙歌看也不看她,也不理会她的话,只道:“你刚刚骂的是哪个?”

郭大娘气恼的瞪了沈妙歌一眼:不过美人发怒,自然也有另外一种风情;只是遇上了沈妙歌,她的风惜再美上十分也没有什么用处。

“小候爷这是再质问奴家了?只是不知道奴家这店被砸了,要到何处去申冤;唉,奴家这就去衙门问一问,如果官家不管,那奴家只好一条绳索吊死到侯爷府的门前了。我一个弱女子一一”她说完,双目含泪的看了一眼楼上楼下的客人们;这一下子男人们不­干­了,众人都叫嚷起来;法不责众,反正只要不是一个人出头,他们对小侯爷喊两句的胆子还是有的。沈妙歌的眉毛挑了挑:“郭大娘,你可不要误会了,今日我只是想来尝一尝你们神茗茶楼的茶,同行之间应该有所交流才对,是不是?只是不想一进门便听到郭大娘骂人,便随口问一句。”

“至于那些人,我并不认识;我刚刚还以为这也是大娘你的奇思妙想,正在不解中;原来不是大娘安排的,却同我没有半分关系。”

第29章:不知道?那拆楼吧

沈妙歌说完之后,一点也不在意众人的叫嚷,很有风度的侧过身子:“大娘要去衙门,是不是?那先请、先请,我可不敢拦了大娘的路,免得大娘到时因此要吊死到我们府门前,那我可担待不起;”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那些侍卫:“嗯,看来今日大娘又要去官府,又要忙得很忙得很啊,那改日我再来品茗好了。”

郭大娘听完沈妙歌的话后虽然很生气,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沈妙歌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满肚子的坏水!

而且看他的样子,那些侍卫们好像真得不是他的人,那是谁来捣乱

郭大娘白了一眼沈妙歌,这男人和他夫人一样不是好东西;眼下她有事儿也懒得理会沈妙歌,扔下沈妙歌对那些侍卫们喊:“住手、住手!你们吃熊心豹子胆了,敢在这里来!现在住手给老娘跪下叩头,老娘我就饶了你们!”

她不是忘了被打的事情,而是以为对方不知道她是谁:“这茶楼可是诚王爷的,你们主子是哪个,叫他出来说话!当真是出生就没有长全眼睛的东西一一一”

“彭————!”她身子飞起跌在沈妙歌的脚下;她是被一个侍卫踢飞过耒的。

沈妙歌看到郭大娘娘到脚下,后退了两步才微笑道:“不敢当大娘一日两次大礼————古人都云,大礼要五体投地,郭大娘实在是太客气了些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他说的很是一本正经,不过却没有一丝愧不敢当的样子,在郭大娘看耒.倒是有一种恨不得自己再来个十次八次的意思。

郭大娘原本被摔得敦不轻,再听到沈妙歌的话气得差一点晕过去,如果不是她连喘了两口大气的话。

没有人扶郭大娘,不是没有人愿意耒扶,而来想过来扶的人都被侍卫们拦下了:是客人拦着不让他动,是茶楼里人就绑了扔到地上让他歇一歇。

而沈妙歌如果要扶郭大娘,相信那些侍卫们不敢来拦下他:沈府的小侯爷,哪个不认识?但是他偏偏没有一丝要扶郭大娘的意思。

不但没有要扶郭大娘的意思,而且还笑了笑道:“郭大娘,请起请起,免礼吧,在下实在是当不起。”

郭大娘气得一手扶着发晕的头,一手撑起身子自地上坚难的爬了起来;她在心中恨恨的骂:沈妙歌,你不是个男人!

她不理会沈妙歌的调侃,一面恨恨的看向侍卫们一面冷冷的对沈妙歌道:“小侯爷慢走,不送!”她正在想法子,总不能让人把茶楼当真砸了。

大堂砸了还好说,如果把二三楼再砸了,那她这茶楼真就开不成了:诚王爷绝不会再给她很多银子,让她重修茶楼;而她手中所赚的银子跟本不足以修茶楼的。

“我原本是要走的,不过刚刚看郭大娘你如此大礼盛情留我,我就再留片刻好了;”沈妙歌的声音很柔和,但是这样站在一旁看她热闹的温柔,只当:郭大娘气得肚子疼。

沈妙歌却好像看不出来郭大娘在生气,而且是他的气来,很温柔的又道:“对了,在下刚刚想起来,怕郭大娘不知道衙门在哪里,我正好可给大娘指点一番;大娘也用谢我,邻里之间就应该互助的。”

这话让郭大娘气得狠狠吐出了几口气来:邻里应该互助?那些侍卫们在砸店他没有看到吗,居然连喝一声也不曾,还有脸说什么相助。

她不再理会沈妙歌,明白自己刚刚就不应该和沈妙歌说话,他分明安心就是在看热闹的,自己理会他,只会让他更得意罢了。

只是她却没有想过,一位小侯爷,在朝中有差事、在—府中又是长子嫡不,哪里来得时间在她这里闲站着看热闹?

郭大娘看那些侍卫砸完了大堂,又要上二楼便冲了过去,张臂喝道:“你们打死我再上去!”

侍卫们看也不看她,一人上前伸手扯住她的胳膊,一用力便把甩到了大堂的地板上:无巧不巧,她又跌在沈妙歌的脚下。

不出她的所料,她睁开晴便看到了沈妙歌十分温柔的笑容,还听到他十分班和的声音:“郭大娘实在是太客气了,我并没有想要走,大娘快快请起,不必如此大札留客。”

郭大娘把拳头握了又握,才忍住不去打沈妙歌:见过气人的,就是没有见过如此让人生气的!她实在是火大了。

不过那些侍卫们都冲了楼,并且传来了“乒乒乓乓”砸东的声音,她眼都红了!提起裙子就要往二楼冲。

“刚刚是哪个不要命的骂小王啊?”一个慵懒的男声传来:“小王真是白养你们这群人了,难道平日里小王没有让你们吃饱?这么久了,你们居然还没有把这茶楼给小王砸完,真是,唉,真是太…

不过废物两个字并没有说出来。

沈妙歌上前行礼:“见过廉王爷。”

来人正是廉亲王。他看向沈妙歌很惊奇的样子:“我说刚刚在那边不见你呢,原来你到这里来了。唉,我说你啊,这茶楼里的茶全是脂粉,脏成这样的茶你也能吃得下?”

郭大娘已经收住了脚,她转身看了过来;她并不认识廉亲王,不过听沈妙歌的话也知道这位是亲王,和诚亲王一样都是亲王爵。

她心下有些没有底了:那些侍卫是这位廉亲王的人,那她的茶楼岂不是就此没有了。咬咬牙,她上前一福:“奴家给王爷请安。”

廉亲王皱了皱眉头:“你不会好好说话,非要捏着个嗓子,听得小王浑身不舒服,当真是浑蛋之极!”

郭大娘还没有开口理论呢,便被廉亲王骂了一句“混蛋”;只是她也只能认了:“敢问王爷,不知道奴家和神茗茶楼哪里得罪了王爷,居然让王爷发这么大的雷霆;奴家只是一个孤身女子,想在京城混口饭吃,还请王爷高抬贵手给奴家一条活路。”

当真是凄凄惨俸戚戚,闻者落泪,于是,廉亲王无故欺辱弱女子的恶霸形像立时无比高大起来。

不过,廉亲王好像没有这种感觉,他没有理会郭大娘的话,而是在侍卫们安放好的椅子上坐下:“妙歌,你还没有回小王的话呢。”

然后指着一旁的另外一张椅子:“来,坐下说话。”就好像这里不是他要砸的茶楼,是他们王府的花厅。

沈妙歌深施一礼谢过了廉亲王,弹了弹衣袍坐下,果真是有几玉树临风的样儿!看得神茗茶楼的不少女子眼冒心形,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我又是想过来名看神茗茶楼里郭大娘的奇思妙想,这茶嘛,怎么也要叫一壶————不摆个样子就太不给郭大娘面子了,到时被郭大娘来一句我有意欺负她一个弱女子,叫嚷着到我府门前去上吊,那我还真是应付不来啊。”

“不过,那茶,在下是就、就没有那等口福了。”他倒是在茶上,对神茗茶楼不出恶言;不过对郭大娘却并没有客气半分。

廉亲王点了点头:“不吃是对的。”然后忽然又转头看向了郭大娘:“你刚刚说什么”

郭大娘正在因为沈妙歌的话生气,不防被廉亲王问道,急忙道:“不知道王爷为什么发了雷霆之怒,奴家?…”

廉亲王打断了她的话,他十分的不满:“你不知道?”

郭大娘叩头:“奴家实在是不知道,还请王爷一一”

“你居然不知道?!”廉亲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身旁的侍立的侍卫:“你说怎么办好?”

郭大娘听到廉亲王的话,还以为这位王爷终究还是明白过来,晴天白日做这种欺压良民的事情,于他的名声、皇家的名声都不好。

至于今日的事情,一定要赶快请诚王爷出府,然后由地出面请这位廉亲王一起吃酒:怎么也不能结下一位王爷做仇人;倒是和这位王爷有个一,一.,对日后那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并不担心廉亲王不给诚王爷面子:因为城王爷可是老王爷,而她从来没有听诚王爷说,他的弟弟中有廉王爷这么一位。

就算是亲王,也要给诚亲王几分面子,因为诚亲王可是长辈。

那侍卫躬身:“属下认为,她不是不知道而是在装作不知道而已。”

“你说她是在糊弄本王?”廉亲王的声音不高不低。

“属下认为是的,王爷。”侍卫还是很恭谨。

廉亲王看了一眼郭大娘,也不理会她的辩解,看了一眼茶楼淡淡的道:“她不知道,便拆了这茶楼吧。”

“拆完,她一定能明白过来,知道哪里让小王生气了。”

沈妙歌抚掌:“王爷英明,王爷英明啊。”

廉亲王点头:“算不得英明,只是我一向心软,不喜欢喊打喊杀的。”顿了一顿又道:“这茶楼砸了、拆了,只要这­妇­人知错,本王再赔给她就是了,这点银子,本王还是有的。”

众人绝倒!你说他是一位蛮不讲理、欺负良民的百姓吧,茶楼里的男人们就算再怜惜郭大娘,也说不出来这样的话来——你见过这样欺压人的王爷?不打你不骂你,虽然砸了、拆了茶楼,还再赔给你。

你说他是一位好王爷吧,众人还真是不心服。

廉亲王就是廉亲王,京中知道此人的百姓,从来就说不上他是好还是坏来。

第三十章 记住,做人应该谦虚些

郭大娘听到廉亲王的话,自然是十分不服,这也能叫英明,这也能叫心服?但是,人家是王爷,高高在上的天朝亲王,她就再不服,也只能低头。

沈妙歌偏在这个时候,还要道:“王爷果然是菩萨心肠,令在下十分的佩服。”

郭大娘真想踢沈妙歌一脚,问他今天是不是忘了带脑子出门儿,不过也只能想想,她哪敢对一小侯爷不敬。

如果诚亲王在这里,她自然是不用如此委屈的,但眼下,她是人在屋檐下,想不低头都不成。

“奴家,奴家知错了,知错了!”郭大娘不得喊出来,因为那些二楼的侍卫已经下楼,而沈妙歌和廉亲王正准备出去--拆楼嘛,人当然不能在茶楼里了。

她原本认为廉亲王只是吓吓她的想法全部没有了,在两位侍卫来拖她时很识时务的喊了知错的话。

她的美­色­与柔弱在遇到沈妙歌之后,这是第二次碰壁,廉亲王不要说多看她了,每次听她说话都要皱皱眉头,一副尽力在忍佰百渡度贴在巴侯先门发娇吧首发耐的样子。

郭大娘有些怀疑自己这些日子生气生的影响了容貌,不然以往男人见了便生怜惜不已的自己,今天怎么会被人如此对待?

廉亲王停步,偏头看了一眼沈妙歌,他脸上是很明显的失主望,对没能拆掉神茗茶楼的失望,他回头看着郭大娘很认真的道:“其实你还没有想明白是不是?这茶楼也很旧了,正好小王代你拆掉重新盖吧!小王保证,新盖的茶楼在京中绝对的独一无二。”

郭大娘真想骂人,她已经认错了,廉亲王居然劝她改口不要认错!

沈妙歌笑眯眯的道:“是极,是极,郭大娘还是听王爷劝,我可以做保,王爷一定会还大娘一座独一无二的茶楼。”

独一无二?郭大娘不敢想像,天知道这位古怪的王爷会盖一座什么样的茶楼给自己,棺材样子?还真说不定。

她立时摇头,摇得飞快:“王爷,奴家错了;奴家不应让人把茶楼的女待儿带到对面仙灵茶楼里去,打扰到王爷品茶是奴家的大错,还请王爷大人大量饶了奴家一个弱女子吧。”

她可不敢再装糊涂,也不敢再强硬:她当然明白,谦亲王是沈妙歌请来了;沈妙歌到自家的茶楼来,绝不是来品茗,更不是来交流的;他很明显就是来看自己的难堪。

但是就是明白,也只能装糊涂:是她倚仗着诚王爷,先找仙灵茶楼的麻烦,而仙灵茶楼一直没有过反应——不管是她抢了对方的客人,还是她后来寻人去闹事,仙灵茶楼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

她以为,对方只不过是有两个侯爷撑腰,怎么也比不一个王爷,所以她很放心大胆的欺负仙灵茶楼,来发泄她心中的闷气。

但是,仙灵茶楼不反击是不反击的,一反击她便傻了眼:她一点法子也没有,而该死的诚王妃还把诚王爷困在了王府里,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的茶楼被砸了,如果再不服软认错,今天她的神茗茶楼便会在京是消失:她哪里想到对方也会请一位王爷呢。就如同诚王爷所说,就算是王爷和沈府,郑府交好,也不好为了茶楼这种小事出头的;而且,诚王爷还是王爷中的长辈儿。

只是,诚王爷忘了告诉郭大娘,王爷中有一个人是谁也惹不起的,不要说是他,就是王爷中最年长的那位,也惹不起那人——便是谦亲王了。

谦亲王做事不是为了他高兴,便是因为他不高兴了;再加上有太后撑腰,在京中没有哪位王爷愿意得罪他。

谦亲王很不满意的看了眼郭大娘,显然是认为她认错认得太早了些,看着神茗茶楼很遗憾的道:“好吧,好吧,我心一向是软的,经不起人家三言两语的相求,那就继续砸吧,我们不拆了。”

郭大娘听到这话头真得很晕,但也只能软语相求:她都认错了,堂堂的王爷怎么还能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谦亲王很无辜的道:“你认错,所以本王不拆你的茶楼了;但是你让人扰了本五品茶的兴致,不能就这样算了吧?当然要让本王出这口气才成。”

沈妙歌在一旁好心的劝郭大娘:“你也不要担心,我们谦亲王爷不会砸完就算了,王爷一定会赔你,另外给你置桌椅和摆设,你尽管放心就是。”

郭大娘气不过的偷偷的瞪了沈妙歌一眼:放心?那你这位王爷砸了你茶楼的东西,再让王爷赔给你好了!不过她除了求饶之外什么也不敢说;但是就算是说破了嘴皮子,待侍卫们照样把她一到三层的茶楼砸了一个­干­­干­净净:只除了廉亲王和沈妙歌ρi股底下的椅子了。

欺负人时她可是很痛快的,现在被人欺负了,她十分委屈和恼火。却忘了前些日子,她对仙灵茶笑的时候,笑得有多灿烂了。

砸完后,廉亲王很­干­脆的起身:“好了,我口百渴度了贴,吧要首去发好好的吃杯茶才可以。”说完便走了,不过走了两步他又回头:“爷的气给爷出完整了,怎么能留下一点尾巴呢?”

侍卫们立即另起那两张唯一完好的椅子,往地上狠狠的一摔:椅子,碎了。

廉王这才点点头很满意的道:“这就对了。”然后施然然的向对面的仙灵茶走去。一路上看热闹的人自动让开道路,没有一个人敢对这位王爷有半丝的不敬。

廉王侍卫中走到最后的一位,对郭大娘道:“记住,做人要谦虚一点儿。”

听得沈妙歌想笑:廉王的人知道什么叫谦虚吗?

“这里做什么呢?”一个女声传过来:“这茶楼——呃。遭到抢劫了?”

看到来人,呆呆的郭大娘扑过去扶到地上大哭起来,却一个字也没有说:来人她识得,就是救她的连姑娘。她虽然不知道连姑娘是什么身份,不过能和沈家少夫人坐在一辆马上上的,应该不会是平常人。沈妙歌正想“安慰”两句郭大娘便会茶佰楼渡谢贴廉巴亲先王发:郭大娘欺辱他的妻子,他可从来没有忘记;而他,可是很记仇的人,所以这一次郭大娘才会如此之惨。

不想,她还没有开口说话,便看到郭大娘扑到一位姑娘脚下哭起来:郭大娘的来历身份他很清楚,所以来人是谁他不过转眼间便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那位连姑娘,也判断不出出现在这个一身平常打扮的女子,是不是曾经在朝中见过一两面的舞霞公主;想了想便后退两步,看她如何应对郭大娘。

连姑娘一时间没有认出郭大娘来,直到仔细看了之后才认出来,不过她惊讶于郭大娘已经改做­妇­人装扮:“郭姑娘,你嫁人了?”

郭大娘被连姑娘一句话问得差点噎死:这比骂她也强不到哪里去;旁观的众人中有人轻笑起来。

郭大娘不想听连姑娘再出惊人之语,便先哭诉她想恩人的情景,然后便哭诉红袖冒恩人之名欺负她;而刚刚廉亲王百和度那贴沈吧小首侯发爷又砸了她的茶楼等等。

自然她是完全受害,而对方绝对是仗势欺人;在她的观察中,连姑娘好像并不是一个很爱动脑子的人,而且很有侠义之心;听到自己的话后,连姑娘一定会为她出头的才对。

但是连姑娘听完之后很平静的问她:“我在四个多朋前救你时,你还身无分文件;我还托了诚亲王爷暂时照顾于你,怎么今日你却有了这么大一座茶楼?你哪里来的银子?”

然后说完之后,她又瞄了一眼茶楼内:“只是可惜,被人砸了。”却没有一丝为郭大娘出头的意思。

郭大娘愣了愣,旬想再添油加醋一番时,连姑娘却问她:“你说廉亲王在这里,他在哪里?”

郭大娘只得先答连姑娘:“他,他去了对面的茶楼。”

连姑娘立时点头:“哦,我知道了。你也起来吧,不要再哭了;廉亲王砸了你的茶楼一定会赔你的,不用如此委屈;想来你也做错佰了渡什贴么巴,先不发然廉亲王也不会无缘无故砸你的茶楼——他那么忙,你就是请他来砸你的茶楼,他都懒得理你呢。”

说完转身便向仙灵茶楼走去:“离京好久了,我先去听书品茶,有时间再来寻你啊。”连姑娘就这样摆摆手,看也不看郭大娘就走了。

郭大娘又呆住了,愣愣的看着连姑娘的背影,一时间悲从心来:为什么今天这么不顺,不管是什么要的人,都只会欺负自己?

沈妙歌没有想到连姑娘居然就这样走了,他上前对郭大娘道:“大娘,要恭喜你了,半年之内能开张两次;嗯,下次开张记得给我们送贴子,我一定遣人来贺。”

“安慰”完郭大娘,他也回茶楼了'对郭大娘,他是没有半分怜悯。

一进茶楼,正好遇上正向门外走的连姑娘,沈妙歌只是侧了侧身让她先行,而一旁的老掌柜已经过来见礼“百少度东贴家吧,首你发可算是回来了。”

连姑娘止步回头:“你是沈小侯爷?嗯,你换了衣服,和几个月前不太一样,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她在仙灵茶楼开张时,在三楼上看到沈妙歌一次:“正好有事烦请小侯爷。”

第三十一章 郭大娘病危

连姑娘说完有事要烦沈妙歌之后,轻施一礼:“我同贵夫人是熟识,还请小侯爷多多相帮。”

沈妙歌只得正容同连姑娘 礼,既然连姑娘以红袖的相识和他见礼,他也就以朋友之礼相见。

“姑娘不要客气,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只要是在下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脱。”

连姑娘闻言看了一眼沈妙歌,心下不自禁的想到,还真就是夫妻,话说得好的滴水不露,她对沈妙歌的印象原不错,因为她一直和他人一样,认为仙灵茶楼的故事出自于沈妙歌之手。

这样的才子,自然不会让人有恶感,但是连姑娘现在的感觉是见面不如闻名啊,沈大才子油滑的太让人讨厌了,至少是不入她的法眼。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听人说廉王爷自对面过来吃茶,我却遍寻不着,不知道小侯爷可以见告廉王爷的去处?”她没有一句废话,寒喧也懒的多说直接说出了自己的事情。

沈妙歌没有想到她只是问廉王爷的去处,便回头看向老掌柜:“连姑娘要寻王爷,王爷在哪个包厢里?”

老掌柜的摇头:“王爷是进了我们茶楼,不过似乎有什么事情,并没有上楼去品茶便急急走掉了。”他看向连姑娘:“小人刚刚已经向姑娘说明了,只是姑娘不相信。”

沈妙歌倒是微微有些奇怪,不过到底不是相熟的人,所以只是客气的道:“姑娘,王爷已经不在茶楼中了,至于去处在于却是不知。”

连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妙歌,她十二分的不相信:“你不知道王爷去了哪里?那刚刚不是你和他去砸了对面的茶楼吗,你请来的客人你会不知道去了哪里?”

沈妙歌连连摆手:“姑娘错了,不是在下请的王爷,是王爷请了在下去对面看看热闹,顺带给在下那个……”他的确是想给郭大娘一点颜­色­看看,只是他安排的人还没有上场,便被廉王爷抢了先。

所以,郭大娘和所有看热闹的人,包括连姑娘在内,都冤了沈妙歌,他不是没有想给郭大娘些教训,也的确是安了要砸对面茶楼的心思,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啊!

不过廉王爷的举动正和他的心意,所以他倒是不在意是谁动手:廉王爷动手更好,更不用怕诚王爷日后来寻麻烦。

至于廉王爷为什么要借仙灵茶楼教训郭大娘,沈妙歌便不知道了。

虽然沈妙歌是实话实说,但是连姑娘不相信:她哪里肯信?不要说她不相信,沈妙歌的这番话说出去,除了沈、郑两家知情的人之外,其他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小侯爷,我寻王爷有些事情,所以还请小侯爷相助一二,他日必有厚报。”连姑娘为了能找到廉王爷,虽然心中有些不满倒还是很客气的抱了抱拳。

沈妙歌心中苦笑,他是真的不知道啊;他想了想:“我想王爷八成是回府了,要不姑娘……”

连姑娘一听这话却收了脸上的笑容,对着沈妙歌抱拳道:“小侯爷既然不肯相告,那在下便告辞了;”她看了一眼在天井台上说书的先生们,咬咬牙道:“后会有期!”

她其实很想帅气的说一句后会无期的:

对沈妙歌和红袖,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不想和这一对夫­妇­交往;可是她舍不得仙灵茶,也舍不得仙灵茶楼里的故事,最终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气。

虽然有些恼火,不过她不是乱发作的人,还不至于因此而对沈妙歌和红袖怀恨;而且她很早之前就知道,红袖夫­妇­和廉王府的关系很不错:他们也算是为了朋友,有几分义气还算得上习武之人。

沈妙歌看了几眼带气走人的连姑娘,回过头叹了一口气:“我是真不知道廉王爷却了哪里。”

老掌柜的点头:他也不知道,他还莫名其妙为什么廉王爷兴冲冲的进来要吃茶,楼还没有上便又急匆匆的走掉呢。

沈妙歌抚额:“廉王爷真不是我请来的。”

老掌柜的深深看了一眼自家的东主,深深的点头:“小的不会说出去的,您放心。”

沈妙歌说这话就想看看老掌柜的会不会相信此事同他无关,看来这黑锅他背上了;他有些冤气的看了一眼对面的茶楼,背起手上车走人了:他一路上都在想,廉王爷怎么也要给他些补偿才对。

只是同廉王爷谋好处,当真是与虎谋皮,此事要很小心、很仔细才成;不过沈妙歌却真打定主意,要寻廉王理论一二。

他主要就是想知道,廉王为什么要去寻郭大娘的晦气。

回到府中,红袖听完整件事情也感觉十分好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廉王爷会出手:他们夫­妇­虽然和廉王不错,却也说不上多好来,论至交更加谈不上;所以不管什么事情,他们都不会像去求廉王的。

廉王,不是沈、郑两家可以深交的人;就算廉王此人待沈妙歌不错,就算廉王妃和红袖很要好,也不可以深交。

不然,说不定日后就会因此为沈、郑两家带来杀头之祸。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廉王这人脾气很古怪,什么事情都不论是非对错只论他高兴不高兴--对这样的人,红袖和沈妙歌认为,有时候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免得他老人家高兴的地方在敌对那一边,到时他们去哪里哭?

廉王妃虽然很得廉王疼爱,但她从来不过问廉王的任何事情;红袖也不想因为自家的事情,让人家夫妻有个不愉快。

不求,也没有对廉王妃说过一个字:虽然廉王妃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仙韵茶庄里的贵­妇­们可不是一个人知道郭大娘的事情;

他们夫妻也没有求到廉王跟前,可是廉王却为他们夫妻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这事儿,要不要备礼谢谢人家?小夫妻商量完之后还是决定不用了,想来此事不会很简单。

红袖的仙韵茶庄当然不只是为了赚钱,有一些事情她可以不用说、不用作,便会传到宫中去、传到太后的耳朵里。

只是,如果是因些,那廉王动的又太早了些,也动静太大了些了。

神茗茶楼歇业了:不得不歇业,没有一张桌椅,如何待客?至于何时时再开张,还真说不定,因为廉亲王爷很讲道理,他命人砸的人所以他一定要赔--他命人送来桌椅才成,不然郭大娘就是看不起他,对他这位王爷心怀怨恨。

郭大娘不敢对廉亲王爷心怀“怨恨”,所以只能等着廉亲王爷送桌椅来;但是,谁知道廉亲王的桌椅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她原本就因为诚王妃把诚王爷勾住留在府中不出来,生了一肚子的闷气;现在又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再加上茶楼不能赚银子她心疼不已,而看着仙灵茶楼日进斗金更是心头难过--她病倒了。

她的病半是真来半是假:身子的确是有些不好,但也没有到了要躺倒在床上的地步;可是郭大娘就是躺在床上了。

她知道凭自己,是不可能让神茗茶楼再开张的;凭她自己,也不可能出得这口恶气:不管是仙灵茶楼,还是廉王爷的。

所以她病了,并且病得很重。

此事在京中很快就传开了:因为茶楼不开张,里面的小二哥和姑娘们无所事事,郭大娘便让他们没有事多出去走走;走动的多了,大家自然就知道郭大娘病重。

郭大娘煞费苦心,为了再见到诚王爷时能让他心疼十二分,所以天天少吃东西,但又不能给王爷看到一张丑脸,所以还要想法子保持容貌,她的日子并内有因为茶楼关门而过的清闲半分。

终于,在郭大娘左盼右想中,诚王爷知道她病倒在床上,他听说时,已经被传的将不久于人世了。

诚王爷这一惊可不小:不过二十几天没见,好端端的佳人怎么就要死掉了呢?此时,他对诚王妃送的那两个女子已经没有了新鲜感,再想到郭大娘娇怯怯的小脸,立时让人备车出府。诚王妃并没有阻拦他,反而亲自给王爷穿上大裳,柔声劝慰,还大发人去请城中最有名的大夫——这些都是她和红袖商量好的。

诚王爷看到王妃如此贤良,吃惊之余还有些感动,临走时握了握王妃的手:“你在府中好生歇着,我很快就回来。”

诚王妃虽然没有留下王爷,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她要赶快给红袖送个信。

那郭大娘见了王爷一定不会说好话,要让红袖有个准备才成,另外着人给廉王府送去了一封信。

红袖在看完诚王妃的信时,诚王爷也到了神茗茶楼:他完全不敢相信的看着神茗茶楼——京中有哪个人有胆子把他的茶楼砸了?!

他看向对面的仙灵茶楼,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不过他还是先去茶楼后面看郭大娘:以来他担心郭大娘,二来也要问清楚,万一不是仙灵茶楼做的呢?

第三十二章 无赖的祖宗

诚亲王爷看到郭大娘后,几乎悔得想打自己两个耳光。实在是太对不起郭大娘了。

郭大娘看到诚王爷进来,满脸的惊喜:“王爷,您来了。”然后复又很担忧的道:“王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现在可都解决了?奴家天天焦心的很,生怕王爷再有个什么……,呸,呸,王爷福大老天爷一定会多保佑的,不会有什么事儿。”

她一开口便滔滔不绝,却没有怪罪诚王爷的一分意思,满满的全都是担心和关心。诚王爷原本准备好安抚郭大娘的话,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郭大娘是那种非常弱小的女子,所以诚王爷以为她被人欺负的很惨,再加上病重多日,见自己绝对会哭一场的。但是她没有哭,虽然流了泪。

郭大娘伸手轻轻握住诚王爷的手,把他拉到面前坐下:“王爷,奴家看到王爷什么心事都没有了。”她眼中的担心没有了,全部变成了欢喜。

她把脸轻轻的放在诚亲王的手,喃喃的道:“只要王爷好就好,只要王爷好就好。”她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及自己。

诚王爷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抚上了郭大娘的头。郭大娘事先的准备还是很有用的,她现在更加的娇小柔弱,但是只会让人看了横生爱怜却不会给人留下丁点的丑感。

如果郭大娘变得丑怪难以入目,就是说得话比现在更贴心十倍,也不会认诚王爷有半分感动。

现在,柔弱美到极致的郭大娘,让诚王爷的心痛的都要滴出血来了。

“你这些日子还好吧?”诚王爷轻轻的问出一句话。他知道郭大娘不好,但是心有愧疚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郭大娘轻轻的摇头:“奴家很好,只要王爷一切都好,奴家便很好。”

诚王爷轻轻一叹:“真是傻丫头!”不过心中对砸了茶楼、欺负了郭大娘的人更加生气。

“奴家只想能常常见到王爷就好,那怕二三日里能远远见王爷一面也心满意足。可是王爷却极疼爱奴家,奴家还有什么可求?奴家不傻,奴家知道王爷疼爱奴家。”郭大娘的声音柔的就好似春天的风,落到诚王爷的耳中,让他的心痒痒的痛。

诚王爷又抚了郭大娘的头一下:“实在是委屈了你。”

郭大娘轻轻摇头,然后抬起头来看向诚王爷:“不,奴家不委屈。王爷所想的法子很好啊,只要王爷来了奴家这里,王爷就是奴家一个人的。再说奴家能遇上王爷,那是天大的福分。能伺候王爷,更是老天的对奴家的怜惜,奴家,奴家不能再奢求太多。”

诚王爷长长一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他原来,一直不知道郭大娘是如此之好。他轻轻拥着郭大娘好一会儿才道:“你的身子瘦了许多,什么病这样折磨人?”

郭大娘只是不错眼珠的看着诚王爷:“奴家没有什么的,王爷不用挂心,而且今天一看到王爷,奴家身子立时爽利许多,王爷放心就好。”

她虽然没有说思念王爷,没有说想留诚王爷的话,但是在她的双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深情,诚王爷又哪里还想回府?

正在此时,外面有人回道:“王府的王妃请了大夫来给大娘请脉。”

郭大娘的身子立时一颤,她有些可怜兮兮的看了一眼诚王爷:“奴家,奴家不敢劳王妃挂念。”

诚王爷轻轻抚了抚她的背:“王妃一直很贤良大度的,当日的事情也不能怪王妃。好了,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你的身子不好还是让大夫看看的好。”

郭大娘却再三的推脱,只是诚王爷一心挂念她的病情,又被她感动的一塌糊涂,硬是让大夫进来给她请了脉。这也算是作茧自缚吧?

大夫请过脉之后开了方子,当着郭大娘的面儿对诚王爷说:“只是身子有些虚,好好调养几天便好。其它并无大碍。”

诚王爷闻言放下心来,让人送走了大夫又和郭大娘叙话。

旁边早有丫头笑着打趣郭大娘:“大娘天天想王爷,想出来的病儿自然一见王爷便好了!”

郭大娘一面啐了丫头一口,一面悄悄看诚王爷的面­色­,看他并没有在意大夫的话,方才放下了心来。

诚王爷放下心来,便问起了前面茶楼的事情。郭大娘先开始不肯说,只是让王爷不必­操­心。后来才在诚王爷的追问下哭泣着说了出来。

她自诚王爷进房便在等诚王爷问茶楼,如今终于做足了戏,才把心里所有的不满伴着泪水说了一个清楚明白。

听到是廉王和沈府的小侯爷一起欺负自己心爱的外室,诚王爷顿时大怒。廉王那小子素来张狂胡闹,但这次也太过了。而沈府那边自己是写过信去的,他当真是不把自己这位王爷放在眼中了。

看到哭得换不过气来的郭大妨,诚王爷心中更是感到对不起她。如果不是自己多日不来,廉王和沈小侯爷哪里敢如此猖狂!

他一边抚着郭大娘安慰她,一边道:“不要伤心,看我为你出这口气!”

“王爷,不要!”郭大娘却摇着头,满脸泪花的看向诚王爷,她哭起来的时候更美三分:“廉王爷是您的王侄,那沈小侯爷也不是简单人物,不要”为了奴家一个女子让王爷叔侄不和,并且得罪沈府。如果王爷真为了奴家被人说三道四,奴家不如死了的好。

好是句句都为诚王爷打算,诚王爷的心便变成了一汪水。他当然是不能答应郭大娘,无论如何也要为郭大娘讨一个公道。

诚王爷虽然没有在朝中领着任何差事,但也是在女人堆里打滚出来的,却落到了郭大娘的温柔乡中辩不清南北了,任其驱使。

听到诚王爷的话,郭大娘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现在就要看看那廉王是不是还嚣张起来,看看那小侯爷是不是还能说出风凉话来!

她当然不想诚王爷自家去寻廉王和沈妙歌的晦气。那屈辱就相当于没有找回来,她还要在茶楼里见到他们。

在她的巧舌下,诚王爷自然是没有什么不答应。因为郭大娘不舍得离开诚王爷,再说也想去看看茶楼,应该如何修正一番,正好借此让诚王爷掏银子,她是一举两得。

不过她有准备,却没有想到人家廉王和沈妙歌也有准备。她太小看诚王妃了,以为她只是想用个大夫来整治自己。

红袖接到诚王妃的信后,便使了人去请沈妙歌。想来不久之后,诚亲王便会打发人来请他,当然要事先商议一番。

他们夫妻商议还在其次,主要是沈妙歌和廉王应该商议一番。

沈妙歌回到府中听红袖一说,便笑了:“没有想到这女子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这么快就想到法子让诚王爷出府代她出头。”

红袖笑着摇头:“去廉王府吧,我便不过去了,实在是不便。不过有廉王爷在,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儿。”

她并不担心此事,那个郭大娘就算是再大的本事能哄得诚亲王言听计从,也斗不过一个廉亲王。

“只是这个女子太过讨厌,总要想个法子除了才是。”沈妙歌一面换衣服一面说道。

“嗯,我也是这样想。不过要除去她并不容易,总不能因她而得罪孽深重了诚王爷,我们沈家实在是不必再多一个仇家了。”红袖歪在床上并没有动,只是看着丫头给沈妙歌更衣。

她现在肚子更大了,脚都肿得穿不下鞋子,还是赵氏特意为她做了双又大又肥的鞋:“长度虽然不如沈妙歌的鞋,但是宽度却大过沈妙歌的鞋不少。

“我知道,不过法子是人想的,只要能让诚王爷收了在她身上的心思,她根本就兴不起任何风浪来。”沈妙歌摸了摸下巴:“此事你不必­操­心,好好在家歇着,一切都有我呢。”

他可不是说一句空话,现在里里外外都是他一个人在­操­劳。红袖现在这个样子,他有些后悔要红袖生孩子了,因为红袖实在是太辛苦了。红袖晚上都不能躺好睡个觉,沈妙歌哪里还舍得她再­操­心其它?府里府外的事情,他一把抓了。

红袖笑眯着眼睛点头:“嗯,我没有­操­心,也只是随便瞎想想罢了。你说的这个法子实在是好,只要让诚王爷收了心思,那郭大娘气也会把自己气死的,倒也不用我们多替她­操­心。”

沈妙歌过去轻轻的抚了抚红袖的额:“好了,都是我招得你,让你又多动脑子了。歇一会儿吧,我去去就来。放心,一切有廉王爷在前,我可没有打算冲到诚王爷面前去打头阵。”

他带着三分­奸­诈的笑走了。红袖也笑着闭上眼睛小睡,她现在很渴睡的。

不过,沈妙歌并没出府,因为廉王爷亲自登府来寻他了。沈妙歌迎了王爷到正厅就坐,却什么也没有说。他要等廉王爷先开口。

不过,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意图。他把自己的想法在脸上摆得很明显——如果隐起来便是不智了。

廉王爷看到沈妙歌脸上的神情笑骂:“给本王耍无赖?!不知道本王是无赖的祖宗吗,放眼天朝上下,你能找出一个比本王更无赖的,本王就立时杀了那人——总之,本王就是无赖祖宗,收起你的小心思。小心本王一个不爽砍了你的头。”

三十三章 蠢人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沈妙歌听到廉王爷的话后依然是笑嘻嘻的:“王爷,在下可不敢;在下只是想当日可是王爷让在下去看热闹的,后来、后来在下又替王爷背了黑锅,现在…一”他收了笑容换上一副苦兮兮的样子:“现在诚亲王要寻在下的晦气,在下哪里敢得罪王爷,正相是不是去负荆请罪,看能不能让诚亲王螅了火气。”

廉亲王不为所动:“唉,你去吧,也许可以吧;听人说我这位王叔很心软呢。”只对女子而言,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沈妙歌不慌不忙的道:“在下准备好要去—了,只是后来一想不能去;我一去,不是坠了王爷您的名头,丢了您的人嘛;当日,可是您让人砸了那茶楼,我去赔罪,所有的人还不认为是我代您去陪罪的嘛。”

廉亲王斜眼看着沈妙歌:“你小子很顺我的眼儿,要不你那个啥吧,怎么样?”他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他和沈妙歌都明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要招揽沈妙歌。

沈妙歌还是笑容满面:“谢王爷夸奖!”却没有接话。

廉亲王也没有再说下去,他也知道不可能的:沈家可是皇上的亲信不过他也并不生气,对着沈妙歌一点:“走吧,今天木来就是叫你去看戏的,没有你小子什么事儿。”

沈妙歌答应着,跟在廉亲王身后向外走去;并且随便把连姑娘寻他的事情说了出来,廉亲王的脸苦了一下:“以后,只要是这位姑娘寻本王,你就说没有看到好了。”

他有些苦恼的甩甩头,看了一眼沈妙歌:“你小子长得很有人模样啊。”眼睛亮了亮却又黯了下去,便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人向神茗茶楼而去。

沈妙歌对廉王爷最后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很上心:这位王爷虽然古怪,但是不会说什么废话————他好好端端的夸自己做什么?

廉王爷一路上没有和沈妙歌多说什么,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而沈妙歌当然不会主动开口,这位主不好伺候,他还是少言少错为好。

到了神茗茶楼,廉王爷下了车子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走,我们去瞧瞧那位病美人。”

沈妙歌可以断定他的确是在寻郭大娘的麻烦,而不是在寻诚王爷的麻烦:只是郭大娘什么时候惹到了他?不过,那害真是郭大娘的福气啊,满京城的百姓,能被廉亲王如此“高看”的,也唯有她一个。

只是不知道郭大娘是不是会高兴,除了诚亲王,还有一位王爷如此“看重”她。沈妙歌想了相,认为郭大娘会喜欢的,这可是红袖,或是公主都不曾有过的待遇,独一无二。

进了茶楼,里面摆放了几把椅子,几张小几;诚亲王正和郭大娘在闲话,看到廉亲王和沈妙歌等人进来,他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

廉亲王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上前很随意的给诚亲王行了礻L:“王叔好兴致;只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看上了郭大娘的?王叔有这等喜事也不使个人告知小侄一声,小侄今日来都没有带贺礼,实在是不应该啊不应该。”

就好像前些日子让人砸了这茶楼是另有其人一样,看向郭大娘时他还很特意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王叔的眼光,果然是独到。”

也不知道他这话是在夸诚王爷,还是在挖苦诚王爷。

沈妙歌随后上前给诚王爷见礼,他安规矩老老实实的行了大礼:“见过诚亲王爷。”

诚亲王一肚子的火气,不好直接发作到廉亲王的头上,此时看到沈妙歌却正是找到了合适的人:“你还敢来见本王?”

沈妙歌很莫名其妙的样子:“不知道诚亲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趁本王在府中修养几日,便欺辱郭大娘、砸了这茶楼,你眼中可还有本王?!”诚亲王一掌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廉亲王刚想坐下的ρi股又抬了起来,他很随意的把沈妙歌把到了身边:“王叔要找砸茶楼的人是不是?你找错人了,不是他,是我。”

诚亲王怒目瞪向廉亲王;廉亲王却很无辜的道:“我没有骗你,王叔,砸了这茶楼的人真的是我。”

诚亲王气道:“是你?你不知道这里是王叔的茶楼吗,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你小子!不要以为没有人治得了你了,就算是拼着被太后责罚,今日我也要好好的教训你一番!”

然后又一指沈妙歌:“还有你,我一定要问问沈老侯爷是如何教子孙的!”

沈妙歌很委屈的、小小的声道:“当日、当日我只是想来这里品茗的。”

听到沈妙歌的话,两个王爷心情不一;廉亲王心情大好,还忍不住拍了拍沈妙歌的房膀:果然是沈家的人啊,只一句话就能把王叔气个半死。

而诚亲王当真气得不轻,瞪向沈妙歌道:“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

沈妙歌胆子还真是有,便应诚王爷所求又说了以遍,并且还奉送了一句:“当日,我亲对郭大娘说了,同行之间应该多交流交流的。”

他说完还有些怨气的看了一眼郭大娘,颇有些怪她有话不直说,有事不直禀的意思。

沈妙歌如此,在郭大娘眼中就是恶人告状了;当即她便双眼一红:‘王、王爷,算了、算了;都是奴家不好,都是奴家不好一一!”然后“哇”一声扑倒在诚王爷的肩膀上哭起来。

好在她还是有那一庚点点廉耻,没有哭倒在诚亲王的怀中。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咽咽十分的委屈,哭声趁上她话,所有不知道内情的人,都要以为她被欺负的很惨很惨。

诚亲王立时轻轻拍拍她的后背,柔声道:“不要哭不要哭,好了,一切有我为你做主,你不要管了。”

然后立时沉下脸看向廉亲王和沈妙歌:“你们也不要多说什么了,只要你们眼中还有我这个王爷,就立时去做两件事情————第以件就是今天晚上去醉仙楼要个燕翅席,我们一起吃顿饭就算是给郭大娘道歉了;第二件事情,你们两个人给我把这神茗茶楼修好,到时开张时还要送些厚礼过来。”

“如果你们答应,此事便就此揭过;不然,你便不是我王侄,我也不是你王叔了!而你,我就要亲到府上去问问老侯爷,要他给我个说法!”

郭大娘伏在诚王爷的房头一直没有起来,听完诚王爷的话后她偷偷的笑了:老娘也是你们想欺就能欺的?!现在后悔却也晚了,就等着看你们的丑态了!

她支起耳朵听廉亲王和沈妙歌的回答,心里已经猜到了他们会说的话。

不管廉亲王如何,诚亲王也是他的亲叔叔,他能不敬长辈儿?到时就算是到太后那里,也只能他落个不是;至于沈妙歌,哼,除了跪下求饶之外还能如何?

只不过是一个小侯爷,还敢在王爷面前猖狂;他就算不顾虑自己,还能不顾虑到自家的长辈吗?

她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并且为了这一天,她也没有少吃苦头:只每天饿着便不是个好甜味啊。不过,能看到这两个人低头,一切都值了。

沈妙歌先上前行了一礼:“王爷,那个不管是燕翅席还是修这个茶楼,都需要银子、很多银子;可是、可我没有银子。”他说到最一句时声音轻了很多:“还请王爷怠罪。”

他没有答应。

沈妙歌为什么要答应诚王爷?让他给一个非良家女子赔罪,他真做了回去之后才会被老侯爷打一顿一一因为他根木就没有做错什么,丢了沈府的脸面老侯爷根本不可能会饶了他。

而且诚王爷问也不问当日的情形,就如此武断要求他做这做那,他当然也就不太客气的回绝了诚王爷的要求。

他没有银子?谁相信啊。就是因为没有人相信,所以他才会用这个借口:就是要气死郭大娘。

诚王爷没有想到沈妙歌会说出没有银子的话来,微微一愣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廉亲王那里已经懒洋洋的道:“王叔,我也没有银子。”

“不过,沈小侯爷啊,我王叔都开口说话了,我们不能不听的,是不是?”他对着沈妙歌挤了挤眼睛。

沈妙歌立时便明白廉亲王要做什么:只是他廉亲王可以做,他沈妙歌不能做啊;他可不是他一个人,他背后有着沈家一大家子的人呢。

廉亲l也不是要拖沈妙歌下水,他直接又道:“王叔,我今天原也是要寻你的一一近来手头紧,想找王叔挪借一些的,原来的…、再加上现在的两件事情,那个王叔,你就借我一万两一——”

他拉长了声音:“黄金吧。”

然后也不顾众人吃惊的样子,看向沈妙歌:“你要还一半儿的,记住了。”

沈妙歌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也好像是无语了:廉亲王要借一万两黄金,可是诚王爷所提的两件事情,连五百两黄金都用不了。

诚亲王终于怒了:他当然听出廉王爷在开他的玩笑;他拍着桌子怒骂起来,而郭大娘的脸也失了血­色­,被气的。她没有想到沈妙歌和廉亲王谁也不买诚王爷的面子:怕不是不买诚王爷的面子,是因为她所以才不坚决不低头的————她想得清楚,所以才会气得要死。

等到诚亲王骂得差不多了,廉王爷才揉了揉耳朵:“沈小候爷啊,你那天来品茶的时候,是不是听到有人在骂人啊。”

沈妙歌一副为难的表情,看了看诚亲王又看看廉亲王,最终咬牙道:“是的,王爷。”他好似很不愿意说出耒一样。

廉亲王也不看诚亲王和郭大娘,又问身后的侍卫:“那天骂人的是谁?”

“回王爷,是郭大娘!”有侍卫高声回答。

“是不是啊,沈小俣爷?”廉亲王又问道,就好像沈妙歌完全是个局外人,他的话很能证实什么一样。

“是的,王爷。”沈妙歌依然很为难的道。

诚亲王听到这里看了一眼郭大娘:一个无功名在身的百姓,辱骂当朝的亲王和侯爷,那可也是个不小的罪名啊。

不过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廉亲王和沈妙歌:他们都把茶楼砸了,郭大娘气苦之下骂两句也无可厚非;这事,自己给她担下了

他立时便用手轻抚着郭大娘,安慰她不用怕:一切有他呢。郭大娘原本就没有怕:当日她骂人不也轻轻揭过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骂了什么?”廉亲王不紧不慢的、平平淡淡的问自己的侍卫,根本看也没有看诚亲王和郭大娘。

“她口口声声的喝骂,辱到了圣贤先皇后。”侍卫很恭谨回答,提到圣贤先皇后时他更是对天拱了拱手。

第34章 宠爱只是宠爱

廉亲王听到侍卫的话后,立时大怒:“当日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他的母亲是太子妃,后来皇上登基之后,追封他的太子兄长和皇嫂为皇帝和皇后;而圣贤便是他母亲被追封的谥号。

骂活人罪小,骂死人罪大;骂官儿罪就不小,骂皇家的人罪就更大。

郭大娘没有想到廉亲王的侍卫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对廉亲王的来历身世也不知道多少,立时便道:“不要胡说,奴家怎么可能会辱骂皇后?王爷,他们陷害奴家。”

诚亲王却没有立时应郭大娘的话,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郭大娘不是京中人士,对廉亲王所知不多,如果当真辱到了廉亲王的母亲,此事还真有些棘手。

廉亲王的侍卫轻轻的道:“属下们以为王爷是知道的。”

廉亲王大怒的瞪了一眼侍卫,喝退了他们后看向了郭大娘:“你敢辱本王的母后?你好大的胆子啊。”他的声音有些­阴­恻恻的,听着让人发惨。

郭大娘哪里肯接下这样的罪名儿,她又不是活腻了,急忙分辨道:“王爷,王爷,奴家没有,奴家就是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啊。还请王爷明鉴。”

她说话的时候,一会儿看向廉亲王,一会儿看向诚亲王,也不知道她在向哪位王爷说话;不过她被吓得不轻,人人都看出来了;而诚亲王看到她如此模样,心才软了三分。

廉亲王听到郭大娘的话后似乎有些犹豫,看向了沈妙歌:“沈小侯爷,当时你听到郭大娘说了些什么?”他的语气柔和了一些,好似有些相信郭大娘。

郭大娘自己是真的认为自己没有骂过什么皇后,所以看到廉亲王如此,倒也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廉亲王硬诬她辱及什么皇后,她就是有百条­性­命也不够赔的。

沈妙歌欠身,用很慎重的口气道:“王爷,在下当日刚到此茶楼时便听到郭大娘在喝骂“哪个出生时,你妈少给了你一双眼睛”;当时,她骂的是来砸她茶楼的人,那人自然、自然就是王爷您。”

廉亲王听完之后立时又一次大怒:“我还道没有人有这个胆子,我还以为我的属下是听错了,不想你居然如此大胆!辱我母后,我岂能容你活在世上?”

诚亲王也吓了一跳:郭大娘的话还真是骂得太狠了些,妈,是指青楼里的老鸨——郭大娘张口就是“你妈”,换成是谁也不会忍得下。

他看到廉亲王的侍卫们要上前来捉郭大娘,急忙把郭大娘扶起站了起来:“王侄、王侄,你莫要生气,莫要生气,有话好好说嘛。”

廉亲王瞪向诚亲王,很有些脸红脖子粗、翻脸要不认的样子:“这种事情还能好好说?她辱的可是小王的母后!”

诚亲王搓了搓手:“不知者不怪嘛,她也不是有意的,王侄……”

“王叔,此事就算是闹到太后那里,她的­性­命也绝难留住!我就是拼了这王爷不做,也要把这个该死的­妇­人碎尸万段!”廉亲王那是不依不饶。

当日他便知道郭大娘喝骂的事情中,只是没有再提起,就是等今日:就算当日郭大娘没有无意中如此骂人,他也能引得她骂上那么一两句。

其实认真说起来,郭大娘并没有辱骂圣贤皇后的意思,也没有胆子敢骂廉亲王:只是她那个时候并不知道,来砸她茶楼的人会是廉亲王,所以才会气急出口。

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这样骂人算不算罪,就要看被骂的人是不是当回事儿了;而现在,廉亲王是很当回事儿的。

诚王爷现下可没有刚刚的恼怒,也顾不得让廉亲王做两件事情:还有什么比保住郭大娘的­性­命更要紧?

他好言安抚廉亲王,可是廉亲王就是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把郭大娘千刀万剐了才可以。

茶楼里一时间好热闹,廉亲王的怒喝,诚亲王的好言相劝,还有两位王爷侍卫的对立,加上跪倒在地上郭大娘的哭泣:只是茶楼外面有侍卫,这样的一场好戏却没有人来看。

倒是沈妙歌完全一个事外人的样子,站在一旁悠闲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好似看得很有趣儿。

现在郭大娘也不敢想着出气不出气了,她明白今天诚王爷他能保下她的­性­命那就很不容易了。

两位王爷吵嚷半日,在诚亲王一再说明郭大娘并不知道来的人是廉亲王,所以她并不是要辱及圣贤皇后,也不是要辱骂廉亲王之后,廉亲王的火气似乎小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郭大娘:“王叔一再为这­妇­人讲情,王侄我怎么也不能不给王叔面子;只是她言语间辱及圣贤皇后,王侄怎么也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想了想之后,他恨恨的道:“把她卖做官妓,送到边关去安抚那些将士吧!”

诚王爷一听大为恼火:郭大娘可是自己的女人,王侄这话可真是不妥,只是他也只能当作没有听出来,连连摇头再三的为郭大娘开脱。

但是廉亲王就是不同意,非要把郭大娘卖做官妓不可。

最终诚王爷无法可想,只得道:“王倒,郭大娘的确是有错不能不罚,但是她虽然不是王叔的妻妾,却也是王叔的红颜知已;不如这样,王叔以五间铺子来换她如何?”

他是真不舍这么一个弱不胜衣、娇美动人的女子去受那非人之苦。

廉亲王却一口回绝了:他母后被辱如此大事,岂能是五个铺子能抵的?当然不成。

沈妙歌此时适时出口为诚亲王说话,廉亲王的口风终于又松动了一些;诚亲王忽然感觉沈家的这个小侯爷还是不错的。

最终,诚亲王用两个田庄和七间铺子来向廉亲王商务道歉,廉亲王才打消要把郭大娘卖作官妓的念头。

郭大娘上前跪下给廉亲王叩了八个响头赔罪,又给沈妙歌施道谢:她心中的气恼可想而知,却没有一丝法子。

就算如此,廉亲王倒底还是叫来婆子把郭大娘拖下去打了十板子才算完;叫婆子是为了给诚亲王面子;而诚亲王虽然心疼万分,却也无法再代郭大娘说情。

毕竟郭大娘是真的辱及了圣贤皇后。

郭大娘被打得ρi股开花后被人扶了上来:她还要谢过廉亲王的宽宏大量。

诚亲王送走了廉亲王之后,心情并不好:少了那么多的铺子田庄,他心情能好才怪。郭大娘知道他在心疼银子,为了日后计她只能忍着疼痛撑着哄诚亲王开心。

她担心诚亲王不再管她的茶楼。

诚亲王看看被砸的茶楼,咬牙道:“珍珠,我给你银子你好好­干­!”银子给出去还是小事儿,只是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他当然知道自己今天是被廉亲王算计了。

郭大娘闻言当真是惊喜异常,立时娇声请诚亲王到后面小院歇一歇;诚亲王点头刚想要走时,便听到外面来了人。

诚亲王现在心情不好也懒得理会是谁来了,他只想到后面小院去吃杯酒散散闷气。

“王爷,郭大娘的病情如何?”诚王妃的声音传来:“妾身不放心过来看看。”

诚亲王惊讶之板的回来:“你怎么来了,这种……”后面的话他没有说,略顿了顿道:“现在也无妨了。”

虽说茶楼被砸,和原来便不一样了;不过,这种地方还是能不来便不来为好。

他是说者无心,但是郭大娘和诚王妃都是听者有意。

诚王妃笑着展了展身上的绛­色­纱袍:“妾身包了全身,且车子与人都没有我们王府的表记,再加上现在这里……,想来是无妨的;主要是妾身记挂郭大娘的病情,担心王爷再忧虑心烦所以才来看看。”

她原来是不想来的,不过还是听了红袖的主意,最终来了:红袖的信写得清清楚楚,她知道来这一趟很值的。

而真就被红袖猜中,诚王爷虽然极宠爱郭大娘,对她可是说言听计从,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郭大娘并不得他敬重。

诚王爷一句话便让诚王妃心中的气消了大半,并且看向郭大娘时笑得更加的柔和、真诚。

而郭大娘心中的酸楚却到了极点:原来,这座茶楼她在这里无妨,而王妃却是不能来的!那她算什么,王爷到底是怎么看她的?

她却不知道,越是高门大户越是看重妻妾之分,更何况是皇家呢?而她根本连妾都不是,顶多只是一个外室一一就是随时可以抛下不管的女子,诚王爷会能待她如此已经是很不错。

王妃和诚王爷是一体的,就算她哄得诚王爷再厉害三分,也绝不能让诚王爷体了王妃迎她进府。

红袖此举虽然有着打击郭大娘的意思,何尝不是在点醒她?如果她知难而退,带着诚王爷给她的金银回家乡好好过日子,那么她后半辈子一样可以平安喜乐。如果郭大娘足够聪明,便会及时回身:如此,大家都落个清净。

只是郭大娘却舍不下这繁华似锦的京城,更舍得下富贵的生活:回家乡过原来的日子,她已经不满足了。

不满足的下场便是她眼睁睁的看着诚王爷和诚王妃相谈甚欢,看着他们夫妻你一杯、我一杯的吃酒;看着诚王妃哄得诚王爷渐渐开心…,就在她的小院中。

用过酒饭之后,诚王爷心情好了不少,而诚王妃郭大娘有伤在身需要好好调养为由,把诚王爷带走了;临走之时,诚王妃还柔声叮嘱郭大娘要好好的歇息。

因为郭大娘有伤,诚王妃没有让她出来相送;可是诚王妃的声音却清清楚楚传进了屋里来:“可惜她甘心…,不然王爷如此喜爱她,实在应该让她进府的。”

郭大娘没有听到诚王爷答了什么,她只是呆呆的坐着,直到诚王爷夫­妇­走了好久之后,她才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不顾一丝形像;因为,实在是太憋屈、太憋屈了。

第35章 有备无患

郭大娘大哭时,廉亲王正在仙灵茶楼中品茶听书,和沈妙歌闲聊:他的心情不错。

沈妙歌直到现在也没有猜透廉亲王为什么要和郭大娘过不去;不过他并没问,一个字都没有提,只是陪着廉亲王闲谈。

不应该问的不问,这是老侯爷的教导。

廉亲王也没有向沈妙歌提及,两个人就是谈些趣闻;最多的时候,廉亲王便是逼沈妙歌给他那些故事后面的书稿。

沈妙歌只管笑着应对着没有,两个人一坐便是一个多时辰。

廉亲王提到了仙韵茶庄,不过他看得沈妙歌的眼神却有些不善;沈妙歌明白他的意思,立时对他伏耳说了一番话,廉亲王才转了喜­色­。

“廉王爷,你可是让人好找。”随着话声进来的是连姑娘,她看也没有看沈妙歌一眼,只管盯着廉王爷不放。

廉王爷的脸微微变了一下.然后笑着让连姑娘坐下。

“我和沈小侯爷早就认识了;”连姑娘打断了廉王爷的话,然后又对沈妙歌道:“沈小侯爷,你找廉王爷还有事儿吗?”

这是在逐客了,沈妙歌如何不明白。他正要起身告辞,廉亲王却笑道:“正巧我们想去醉仙楼吃两杯,连姑娘一起吧?”

连姑娘看了一眼沈妙歌,这才看向廉王爷:我有近月不在京中,去见了一个人,一个王爷一直很想见的人。”

廉亲王听到这里咳了两声:“对不起了,今小王有些事情,我们另外再寻日子去吃一杯吧,想来沈小侯爷不会见怪。”

当然不会见怪,沈妙歌才不想去什么酒楼用饭吃酒呢,他现在想回府去看看红袖;当即便表示告辞离开了。

对于连姑娘和廉亲王的事倩,他并不想多过问,也没有兴趣知道。

沈妙歌回到府中,红袖便让赵氏等人摆饭,然后才问他今天的事情;听到事情的经过之后淡淡一笑:“我请诚王妃去了,希望那郭大娘能知难而退,从此以后还大家一个清净。”

沈妙歌轻轻的摇头,抚了抚红袖的头发:“让你不要多­操­,,你偏要动这个脑子;”他想了想失笑:“那个郭大娘想来哭死的;如果她不领你的情不走,那她就会恨死诚王妃了。”

红袖淡淡笑道:“诚王妃就是今天不去,也不见得她能少恨她一分;好了,我们不聊这些了,用饭吧。”

沈妙歌便又问红袖家中可有事惜;红袖轻轻的摇头:“没有什么事儿;今天夫人过来了,江氏嫂嫂和安氏嫂嫂来坐了坐。”

小夫妻用过饭收拾了之后坐下说话,谈起了沈府中的人,主要所说的便是沈四少­奶­­奶­;因为红袖临盆在即,他们夫妻不想到时出什么意外:当然要有备才能无患。

对于沈四少­奶­­奶­近日来的安份,沈妙歌和红袖都感觉有些奇怪,这哪里像是沈四少­奶­­奶­的为人?但是人家的确是什么也没有做,他们夫妻也不能硬指人家别有居心。

沈府那边没有什么可疑的动静,眼下只有在老宅下手,只要老宅守卫得当,红袖身边的人都信得过,到时也不会有什么不妥。

夫妻二人再三计议之后,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便睡下了:到时,除了长房主子们、郑将军夫­妇­,红袖院子里不会任何人进;等红袖呣子平安之后,再让其它人来看望侄是。

墨神医住进了沈家老宅,天天给红袖诊脉;而灵禾天天寸步不离,除了给红袖调理身体b外,只要无事便要诊诊脉,生怕她会忽然要临盆产子。

红袖原本不紧张,也被众人弄得有些紧张了。

而茶楼的事情她是完全不管了,仙灵茶自有茶香和映草等人,而茶楼里也有老掌柜的:神茗茶楼一时半会儿还开不了张,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不放心的。

至于神茗茶楼的郭大娘,听说一直在养伤并没有要修整茶楼的意思;诚王爷当日和诚王妃回王府之后,虽然时不时的会过来看看她,但是十次有五六次会和王妃一起来:她就是有满肚子的话,有很多种妖媚的手段也是无用,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妃把诚王爷拉走。诚王爷也没有留宿的打算,因为郭大娘有伤在身嘛;郭大娘接连哭了几日、低落了几日之后,终于想明白:如果茶楼一日不能开张,那么王妃便能时常来探她。

她实在是被王妃搅得头疼,看到王妃假惺惺的样子她就气得肚子疼;近几日她终于想振作起来,好好的收拾茶楼了。

虽然银子她有,但是她却不想用自己手中的银子;这日她着人问清了修整茶楼需要的银钱数目后便使人去王府送信王妃大大方方的到她这里来,她当然可以大大方方的去请诚王爷。

诚王妃并没有为难她的人,还真就让那人见到了诚王爷:这让郭大娘出了一恶气的同时,也有些不解————诚王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诚王爷倒是很大方,给了郭大娘银钱让她好好收拾茶楼,一定要为他争一口气。

郭大娘在修整茶楼的同时,还请人守在仙灵茶楼那边,请到了连姑娘:她不是多找一个靠,总靠一个诚王爷感觉有些不妥当;而连姑娘的脾­性­很好被利用的。

连姑娘对于郭大娘开了一座茶楼的事情,还是很佩服的:现在有几个女子能有连大娘的勇气就算是,虽然不服男子却也不敢如此抛头露面做生意营生的。

红袖对于神茗茶楼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却并不怎么在意;不过郭大娘针对仙灵茶楼的用意,这一次更加是赤­祼­­祼­的不加掩饰:她在茶楼前张贴告示雇请茶师与说书先生,月钱每个人比仙灵茶楼的都高出一倍。

她的茶楼要开张还有月个,如此做并不是为了要雇人,只是为了让仙灵茶楼的人心浮动:看你加不工钱!

红袖听到之后淡淡的道:“不加工钱,不过我们可以换个法子结算工钱。”她把一些想法告诉了沈妙歌,由沈妙歌完善之后便按新的法子算工钱。说起来并没有什么稀奇,不过就是多劳多得:各人都有各人职司,只要你做得好便会有加倍的赏银————工钱倒成了微不足道的东西,没有人再死盯在工钱上。

郭大娘的良苦用心便又败给了红袖,仙灵茶楼的人没有人心浮动,反而人人都是­干­劲十足,看到神茗茶楼的人还要挺挺胸。

但是郭大娘的郁闷并不是这一点,她没有想到红袖在快临盆的时候,还能再开设一座茶庄。

新开设的茶庄就在神茗茶楼左近,不知道是不是沈妙歌和红袖故意的;此茶庄也是一处宅邸,名仙乐茶庄园;不过它不同仙韵茶庄园的是:这里只让男人进,女人止步。

还有一点不同,此茶庄并不是红袖的,而是沈妙歌的。沈妙歌和红袖原本想让沈五老爷一起,但是沈五老爷却说其它城中的仙灵茶楼,他已经占了一份就足够了,京中的店他便不贪心了——一沈老祖的话,他可是一时也不敢忘了的,哪里敢分沈妙歌和红袖的直接好处?

仙乐茶庄并没有发贴子请客,这让等了不少日子的王公大臣们十分不满:他们自夫人那里可是知道了仙韵茶庄的好处,那仙乐茶庄就是给他们准备的,为什么沈妙歌却不请他们去呢?

在仙乐茶庄挂上牌匾之后,仙灵茶楼里却忽然开始卖一种玉佩,也是分为三种;但是有一样,并不是你有钱就可买得到;玉佩本身并不贵,但是要买它没有人引荐是不行的。

只是引荐人并不多,除了沈、郑两家的家长之外,只有四位王爷可以:包括廉亲王在内。

这处荼庄开张让郭大娘几乎没有吐血:她的茶楼其实盯紧了的就是男贵人们,红袖和沈妙歌的茶庄就开在她左近,她能不生气?

不说其它,只茶庄门上挂着“怠不接待女客”便让男人浮想联篇了:这吸引力可不是一般的大;换句话说,这茶庄抢得就是她的客人一一至少郭大娘是这样想的。

但是郭大娘一样无法知道里面是什么,因为诚亲王没有拿到玉佩:所以荼庄的第一批贵客中,没有诚亲王的。

沈妙歌和红袖当然不会像郭大娘那样,这茶府里虽然有女侍却只是女侍,虽然有歌舞却是纯粹的歌舞:而且歌舞的编排上也很有新意,让来此的贵客们都眼前一亮;至于新鲜的玩意当然不会少。

神茗茶楼还没有再次开张,便已经被比了下去:注定它那里只会是在京不入入流的,或是名声不太好的人,朴到神茗中品茶。

郭大娘想趁红袖要临盆,而沈妙歌也一定无暇分身时,把仙灵茶楼压下去;不想却被仙乐茶庄给弄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间她要绞尽脑汁想法子应对,便没有空闲再去算计仙灵茶楼。

仙乐茶庄顺利开张之后,沈妙歌和红袖真得无暇分身了;红袖真得要生了!

第三十六章 出世之前打个招呼

红袖今天早上起来之后,还没有什么感觉;而昨天晚上请脉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所以她在用早饭之前,到院子里走了两圈:这是墨神医交待的。

用过早饭之后,红袖便在房里和赵氏、韵香等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在吃了一盏茶之后,红袖忽然感觉孩子在肚子里踢了两下。

踢的很用力,她还幸福的用手模了摸,心中暗笑:“这个调皮的­性­子,也许真会如老祖宗所盼是个男孩儿呢。”

赵氏看她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又踢你了?”

红袖笑着点头:“这一次踢的比哪一次都用力呢。”

“是吗?调皮呢,八成是男孩子。”赵氏笑着过去把手放在了红袖肚皮上,却感觉手下动了两动:“它、它居然又踢了?”

赵氏又惊又喜:原本虽然妃也感觉到孩子的动作,只是却不像这一次手刚放上去便有了感觉。

红袖也有些惊奇笑道:“­奶­娘,可能是孩子在同你打招呼呢。”她忍不住又抚了一下肚子,心里的幸福溢呀溢的溢了出来。

韵香等人听到也放下手里的活计,过来想要感受一下;映草儿是众丫头里最小的一位,她当仁不让的第一个把手放在红袖的肚子上。

“啊,啊,动了、动了,真得动了!”映草儿是第一次感觉到,她有些兴奋的叫起来。

韵香等人把手放上去—,孩子便会动几下回应,让众人都很新奇,真得就好像他是在同众人打招呼;只有灵禾有些紧张,诊过脉之后还是不放心:“让墨神医过来看看,再打发请我们五爷回来吧。”

红袖想了想:“不用的。”

“什么不用的?”沈老祖的声音传了进来,她可是府中最紧张的人,现在恨不得一天往红袖房里跑八趟。

听完众人的话后,沈老祖坐到床边手也放到了红袖的肚子上,那孩子一样也回应了几下,把沈老祖乐得笑了一脸的掬花。

只是她还是打发人去叫沈妙歌了:对于沈妙歌不在房中,她十分的不满——都什么时候了还出去?只不过当着红袖的面儿,并没有把不满表露出来。

墨神医来了请完脉,沉吟了一下道:“我想,应该也就是今明两天的事儿,把应该准备的东都准备好吧,不要到时慌1手脚。”

当即红袖的院子就乱了。

沈老祖更是紧张的全身微抖,握着红袖的手不停的说:“不忙、不怕,不要紧张啊。”红袖倒真是没有紧张,看到沈老祖这样轻轻的笑道:“老祖宗,墨大夫也只是说这两天里,也不是说眼下;您放心,我不会怕的。”

她说着摸了一下肚子,她很爱很爱这个孩子,真心盼着这个孩子来到世上:没有害怕,只有喜悦一一她终于快要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不过,孩子除了在肚子里不时的踢打几下,红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沈妙歌被沈老祖的人传话请了回来,一进院子看到众人忙忙乱乱心里更是一惊:难道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会儿,红袖便生了!

他三步两步的向屋里奔去:他几天没有出去,今天也不过是过去向沈侯爷说几句话——气有两件事情很重要,不得不交待一下的;原想一会就回来的。

直到进屋看到红袖和沈老祖再说话,他的脸上的血­色­才恢复回来;听完韵香的话后,他也紧张起来:今明这两天啊,天知道会是哪一会。

他给沈老祖请了安之后,轻声询问红袖可有什么不适;红袖摇头笑道:“没有,只是小家伙不安份,总是踢我。”

老祖宗笑道:“可能真像袖所说,是这孩子在和我们打招呼呢。”

沈妙歌因为屋里人多,并没有把头伏上去:每天他总会听一听孩子的声音,感觉一下他的存在,还会同他说上几句话才休息的;他把手放了上去,只时便感觉那孩子狠狠的踢了两下,然后又是两下。

他吃惊的笑道:“这孩子今天的脾气好像有些急呢。”

沈老祖看了~~眼红袖嗔沈妙歌一眼:“八成是孩子怪你出去不知道在家里陪他母亲,生你气呢。”她只是一句玩笑话。沈妙歌也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对着沈老祖一笑认了个错。

红袖笑着正想凑个超时,忽然感觉腹中一疼,她的眉因为疼痛都拧到了一起。沈妙歌立时看到,站起来道:“袖儿,你怎么了?”不等红袖回答:“快,灵禾呢?还有,快请墨神医!”

红袖强撑着展开眉头:“孩号又踢了我一下罢了。你还是送老祖宗回房吧,这里忙乱的很,老祖宗也无地方能好好躺一躺。”说完,还给沈妙歌使了一个眼­色­。

沈妙歌当即便明白了红袖的意思,一面担心红袖给灵禾使眼­色­:请稳婆啊!现在没有比请稳婆更重要的事请了;一面也强作欢颜请沈老祖回房。

灵禾看到沈妙歌的眼­色­后,也顾不得细细诊脉转—身跑了出去。

而沈老祖是过来人她生养了几个儿女哪里会看不出来;只是看到红袖到这个时候,还记挂着她心下十分的感动:我走了,袖儿你不要怕啊,老祖宗会求菩萨保佑你的。”她也不再多说起来扶着焚琴的手便出去了,只是并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厢房:她让人摆了香案,执意要念经求菩萨保佑红袖能呣子平安。

沈妙歌这时已经顾不得多劝沈老祖只能由她,转身凹房紧紧握住红袖的手:“袖儿,疼的厉害吗?”

红袖的额头已经有了一层细细的汗珠,疼痛一阵一阵的传来,还真是并不好过;不过听到沈妙歌的话,她轻轻的道:“孩子、孩子刚刚八成就是想来这个世上了,刚刚不过是在等你吧7”

她从来不信宿命的,但此时却如此的相信,那是孩子在等沈妙歌这个父亲,在降生之前要和他打个招呼。

沈妙歌重重点头,听到红袖的话他也有这种感觉,不过此时他却无心想这些:“袖儿,你不要紧吧。”然后回身大喊:“稳婆呢,稳婆呢?!墨大夫说今明两天的事情,就没有人去请稳婆?!”他要急死了,所以脾气也不是一般的大。

赵氏立时答道:“早已经使人去请了,现在就是没有到府上也差不多了。”她的话音刚落,稳婆便进了门。

沈妙歌这才稍稍放心,亲自给红袖了擦汗之后便看向稳婆。

稳婆有两个,她们问了红袖几句话,听到红袖不过是刚刚开始疼痛便笑道:“小侯爷不要过于着慌,夫人现在利生还早着呢;到时应该让夫人勉强多吃些东面,后面有夫人用力气的时候呢。”沈妙歌看到两个稳婆的笑十分的厌恶,如果不是接下来有求于她们,他立时便会让人赶了她们出去:红袖疼得这个样子,她们却笑得这样轻松!稳婆们到一旁去等着了,而墨神医来给红袖请脉,然后开了方子给红袖用于“养力气”:并不是真得长出力气来,只是增加她的­精­力与元气罢了。

女人生孩子便是九死一生的事儿,能多坚持一会儿便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直到听墨神医说,红袖现在还不到生的时候,稳婆等着就行,沈妙歌的心情才好了一些:不然,他都有心要换稳婆了。

红袖很难受,被疼痛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沈妙歌更不好受,他恨不肀替红袖,但是却替不了,除了急得坐下不是,站也不是之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只是这样看着红袖爱苦,才让他的心很受煎熬:他代不了半分。

沈侯爷、沈夫人也到了。沈夫人过来看了红袖的情形,在床边把自己的经验轻轻的告诉红袖;她怕红袖疼痛中听不清楚或是记不住,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说。

而郑将军夫­妇­也赶到了,郑姜氏过来看讧袖;郑将军和沈侯爷只能坐在花厅等: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心思寒sr说话,只是闷头吃茶或踱步

稳婆过耒看了看情形,和墨神医商议之后,让人把红袖扶起来走动;这让沈妙歌疼得几乎晕过去:红袖痛的已经要死要活了,居然还要让她走动。

但是郑姜氏和沈夫人是生过孩子的,明白红袖到现在羊水没有破,并没有到要生的时候;现在走动一下也只是为了让孩子能顺利的下到要出生的位置。

就算听了沈夫人的解释,沈妙歌的心也没有好受半分,他亲自过去扶羞红袖一遍又一遍的走:他不代替红袖受苦,但他想要陪在红袖身边,把她的痛苦一点一滴都记在心头!

红袖疼的头上的汗水冒个不停,不过她并没有喊叫,而且还勉强自己笑一笑:她知道沈妙歌在担心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在担心她,知道沈夫人等人也在担心她。

而且,不过是生个孩子而已,每个嫁作人­妇­的女子都会生孩子: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红袖就是这样给自己打气,把一波一波的痛苦叹牙忍下了。

沈妙歌的眼睛都红了:“袖儿,你不要忍着,痛你就叫出来吧,叫出来也仵会好一些。”

红袖回头看他:“还好,没有事儿。”握紧了他的手:“我真得没事儿。”让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担心,不是红袖所要的。

她刚刚说完,就被一阵疼痛淹没了:太痛了,真得是太痛了!

但是红袖却还是一步一步坚持走着:走下去,才能顺利生下孩子;每多走一步,她便多一丝生机————她要活着生下孩子,还要活着和沈妙歌看着孩子长大。

幸福的日子就在眼前,只是眼前的一点疼痛,她咬咬牙便能挺过去了;红袖在心中不停的说着:只要再咬一次牙便能挺过去了!

可是羊水到现在依然没有破她不知道要再咬多少次牙。

第37章 当痛苦也成为幸福时

红袖知道在这个时代生孩子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没有医学上的保障,只是依赖稳婆们的经验;她便要咬牙坚持达到最好的状态,受苦她不怕,她怕不能陪着孩子长大。

汗水已经湿透了红袖的衣衫,她的腿早就肿的有原来两个那么大,每走一步痛楚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是不能体会出来的。

郑姜氏看着女儿咬牙坚持的身影,她的泪水早已经落了下来:在此时此地,郑姜氏很想很想给沈妙歌纳妾,因为她实在看不得女儿如此受苦:这一刻,她哪里还有半分理智。

沈夫人看着红袖如此,扶着郑姜氏一句话也说不出:袖儿是个好孩子啊。

红袖自上午走到中午,羊水依然没有破;吃午饭时她疼的厉害,哪里有心思吃东西?但是郑姜氏一句话就让红袖硬是把满满一碗的饭菜吃了一个­干­净:“儿啊,你不吃东西哪里来的力气,到时……”

红袖没有多分辨什么,一面痛得汗水直流,一面一口一口吃着没有半分滋味的饭菜:这比忍着痛走路,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她又喝了多半碗汤之后,微微歇了一会儿,稳婆们过来看了看,依然是要求红袖走路:因为孩子还没有到位置上。

郑姜氏抓住稳婆的手:“想个其它的法子吧,我的儿太、太受罪了。”

两个稳婆也很为难,她们也想让红袖早一些、顺顺利利的生个大胖儿子,到时她们也能早早拿个大红包回家;但是现在红袖的情形,只能如此别无他法。

郑姜氏听到稳婆们的话,只能眼睁睁看着红袖继续走下去:因为是第一胎,所以并不好生——这是稳婆的话。

沈妙歌没有吃饭,他根本吃不下去,连口水他也喝不下去了:他扶着红袖一步步的走,红袖身上的汗都把他的衣衫浸湿了。

这已经是红袖换的第四身衣服,沈妙歌不用去想便知道红袖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他现在一遍又一遍的求老天:让孩子赶些出生吧,不要再折磨红袖了。

红袖在下午又换过了一身衣衫时,外面的天­色­黑了下来:她不只是疼痛而且还累啊:她走了几乎整整一天,哪里能不累。

稳婆们检查之后说孩子是下来一些,但依然没有到位置:而这个时候,羊水破了!

羊水破了,孩子却没有到位置,这是很危险的:如果孩子不能及时生下来,那么就会因为不能呼吸还死掉。

稳婆看着脸苍白的没有血­色­、一双眼睛却血红血红的沈妙歌,抿了珉­干­巴巴的嘴:“那个,还是扶着夫人小跑吧。”

她和另外一个稳婆给红袖推腹了,但是帮助并不大:眼下,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

红袖听到这句话,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没有医疗条件了:疼痛已经让她的眼时时发黑,而身体的疲倦让她很想躺下,但痛苦却让她连坐也坐不住。

现在,还要跑?红袖咬咬牙:“跑!”

郑姜氏失声哭了出来,韵香几个丫头早已经哭得立不住,赵氏那里已经晕了过去;沈夫人也是摇摇欲坠:“老天爷,您就发发慈悲,我们沈家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不要折磨这个孩子啊。”

沈妙歌看了一眼扶着红袖的映舒:“跑、跑!”他咬牙说出这句话来,嘴角便渗出了血丝;为什么、为什么要让红袖受这样的痛苦。

红袖倒没有这么多的埋怨,她已经什么也不能想,只想着能把孩子生出来。

在厅上一圈一圈的小跑起来,每一步的脚印都有着湿意:不止是汗水,还有泪水——只是不知道是映舒的还是沈妙歌的。

一会儿茶香来换下映舒来,一会儿韵香又换下映舒来,只有沈妙歌坚持不肯让人换:他要陪在红袖的身边,这个时候他什么也不能做,至少也要陪着红袖吧。

在跑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两个稳婆终于道:“成了!”除了还在扶着红袖的韵香之外,其余的丫头们都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无声的哭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沈妙歌也被挤到了一旁:产房哪里能让男人进?所以,沈妙歌就是再担心、焦心,就算他跳脚,也要被关到门外。

他只来得及重重握红袖的手一下:“袖儿,我等你,等你和孩子!”

红袖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笑容,轻轻点了点头:“我会平安的。”红袖刚说完就被稳婆们扶进了产房里——现在哪里还有时间让他们小两口卿卿我我的。

产房的门被关上了,门里,只有一个赵氏。

沈夫人、郑姜氏等人也被赶了出来:产房是不吉利的地方,自然是不能让他们进去的,因为他们都有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呢。

不能见到红袖,这让沈妙歌几乎发狂:屋里一声一声传出来的惨呼,把他折磨的就快要失去理智了。

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在他的印象中可不是过了一个时辰,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他哪里还能再有多少理智?

在他听来,红袖的喊声已经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在他的记忆中,可是不只有一个因为sheng孩子而死掉的女子——红袖,好像就要离他而去了。

什么形象,什么教养,什么规矩,什么城府……等等,所有的一切都离开了沈妙歌的身体,现在他就是一个担心妻子的男人。

他向产房门扑过去:这个时候,怎么也要陪在红袖身边,现在红袖一定很痛,也很孤独吧?

郑将军和沈侯爷早在一旁注意着他,立时一把拉住他,“你做什么?现在,只要你好好的守在在这里便行。”

沈妙哥也不说话,只是动手推开两位长辈依然冲向产房,不过他哪是郑将军和沈侯爷的对手,自然又是被抓住。

沈妙哥挣也挣不脱,急得大喊了一声儿:“袖儿——”

产房里的红袖,虽然在墨神医开的汤方下一直有力气坚持了一个多时辰,但是流血太多的她越来约虚弱,眼前已经什么也看不到。

她在感觉自己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就要晕过去时,听到沈妙哥的喊声,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虽然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可是她却又生出了一点力气来。

沈妙哥在等她,等她和孩子一起出去:她不能,就这样放弃!

红袖努力睁大眼睛:我要活下去,活下去,要活着生下孩子,要亲手把他养大,拼着这最后的一点力气,她努力让肚子收缩。

终于,一声孩子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稳婆们送了一口气,一位取过一旁的银剪刀:“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贴心又贴肺。”

是女儿。

红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便晕了过去:孩子,平安了。她也真的再也没有哪怕一丝丝的力气。

而血还在流着,稳婆们也急了。

她们想尽了法子,也无法止住红袖的血:赵氏流着泪水打开门把孩子交给沈妙哥:“灵禾、灵禾呢?快,快救救姑娘!”

赵氏一句话就把产房外刚刚看到婴儿的众人自喜悦中惊醒了过来,而郑姜氏一声也没有就直直的向后仰倒晕了过去。

这个时候赵氏说出这样的话来,红袖八成是无活路了。

沈妙哥的身子晃了晃,他的眼前也发黑,只是他心头还有一丝清明:这个时候,是红袖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能晕倒。

灵禾进去了,产房的门又紧紧的关上了。

郑大将军抱着自己的妻子,一双眼中也有着泪意,他钟爱的女儿,真的就要就此去了吗?郑姜氏被救醒之后,一个字也没有喊出来便又晕了过去:她实在心疼的太厉害。

沈夫人也头晕目眩,腿脚发软;而沈侯爷虽然在力持镇静,不过他的吩咐明显是有些乱: 他的心乱了啊。

沈妙哥把孩子交给了韵香:他没有心思看这个孩子一眼。

“请墨神医!”沈妙哥的声音斩钉截铁。

沈侯爷看了儿子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红袖命在旦夕,礼教、规矩在这个时候已经苍白无力;他不想因为规矩二字,让儿媳丢掉一条­性­命。

沈侯爷没有阻止沈妙哥去请墨神医,让郑大将军深深看了一眼沈侯爷:在这一刻,两府之间的心结,才算是真正的打开了。

但是红袖此时却已经要不行了,如果没有了红袖两府就算是打开了心结又有何用?

墨神医就在院子里,一叫便到;沈妙哥一把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求你救救袖儿,只要你能救袖儿,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墨神医看着沈妙哥,静静的、还带着一丝冷意,然后轻轻的点头:“我会尽力,只是……”他一个男人进产房,沈府的人不介意?

沈侯爷沉声道:“只要你能救袖儿。”

墨神医还没有答话,门再次打开,这一次灵禾双手是血的奔了出来:“姑,姑……”一句话没有说完,身子便软倒在地上,一脸的泪水。

韵香等人一下子晕了过去:连哭声都没有发出来。

沈妙哥哪里还听的下去,一阵风似的闯进了产房:而沈侯爷一推墨神医:“全拜托墨先生了!”他作为公爹,此时当然不能进产房:虽然知道袖儿八成已经是……,但总是要尽人事的。

刚过醒过后的郑姜氏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之后晕过去,再怎么掐人中也没有醒过来;而郑大将军的一双虎目中,也已经有了泪水,只是还没有落下来。

他不相信,他钟爱的女儿会这样去了。

房里,红袖脸­色­苍白的静静躺在床上,就好似是熟睡了:沈妙哥跑到床前停了下来,他全身抖着蹲了下去,轻轻的、缓慢的伸出一只手去触摸红袖:他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草儿;眼前浮现的却是他和红袖之间的点点滴滴。

一滴泪自沈妙哥的眼中滚落,然后又是一滴泪:那些甜蜜的,辛酸的,痛苦的往事,一幕一幕的闪过,不管是什么滋味,那些过去的都是幸福因为有红袖在,而以后……

想到以后二字,泪水便不再是一滴一滴的滚落,沈妙哥只是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袄看红袖再清楚一些,因为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他心爱妻子的容颜。

……

38 想“跑路”的墨神医

沈妙歌的手还没有碰触到红袖,就被一个男人的手捉住了:“你还要想尊夫人活命,就到一旁去!”墨神医稍清冷的声音传到了沈妙歌的耳朵里。

沈妙歌愣神不过一霎间,然后他立时让出位置给墨神医:他听明白了,墨神医说红袖还没有死!

还有比这句话更动听的吗?他感觉自出生到现在,就没有任何一种声音,能同墨神医此话相媲美。

墨神医摆手阻止了稳婆放下床账的举止:隔着床账如果能救得了人,那才真是笑话了。他不理会屋里众人的目光,取出金针就在红袖身上自头到脚Сhā了几十针!

Сhā完针之后他也出了一头的汗,有些疲倦的坐到一旁,唤人取了笔墨写方子;然后他看向沈妙歌:“烦请小候爷让人盏茶后唤我一声:”说完倚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沈妙歌虽然很着急:哪有大夫救人救到一半儿睡着的?但是墨神医脾­性­古怪,而且红袖的脸­色­虽然没有变,但是已经有了呼吸之声--所以,他也就强忍了下了。

他先上前仔细的看了又看红袖,然后才打发人出去道信儿:红袖有救,不能让父执长辈们再担心不是:吩咐完,他便守在红袖的旁边,痴痴的看着红袖。

刚刚那一刻,他的心几乎死掉了:失而复得,这一次他是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失而复得了;所以,现在他只要能安静的看着红袖呼吸,就感觉到很幸福了。

盏茶之后,墨神医把红袖身上的针都轻轻的转了转:只不过转的方向不一样,每支针转得次数也不一样。

而红袖就在一次一次金针的旋转下,呼吸慢慢的平稳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渐渐的放下了心来,而此时沈老祖还在厢房时,她并不知道红袖在鬼门着上走了一遍。

红袖身上的金针直到半夜时分才取下来,只不过墨神医说还要用针用七日:到时能不能好,还要看看情形再说。

郑、沈两家对墨神医是知恩万谢,但是墨神医却多少有些莫名的紧张;他回到房里都在想,要不要逃跑呢?

倒不是他救不了红袖,其实红袖根本不用七日的针,用药调理个一两个月也就好了:因为血已经止住了。

但是冷冰冰的墨神医担心沈府会为了红袖的清誉杀了他:这种灭口的事情,在豪门贵族里并不稀罕。

他动手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时想到了郑府的饭菜,想到了郑鸿鹏那两个孩子;心底生出了不舍来。

他本­性­倒不是冷冰冰的,只是他当初一心学医,除了他的师父之外就没有怎么同人交往过:所以,他冷冰冰的古怪脾气,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要怎么和人交往,所以­干­脆来个拒人于千里之外。

想到师父的话,他十分的犹豫,走,还是不走?师父当然不会害他,但是他看郑府不像是以怨抱德的人。

他坐在床上十分的为难,想来想去最终想得睡了过去;一觉睡到饿醒时,太阳已经很高了:看来今天是不用去了。

红袖直到晕迷了三天之后才醒过来,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父母都没有事儿吧?”她晕倒了,想来父母会担心的--她的父母及她的公婆。

沈妙歌轻轻的给她把头发抿到了耳后,轻轻的摇头:“都没有事儿。”除了这一句,他连说:“你醒了”也没有。

红袖醒了就好,他的担心,焦虑等等却不必让红袖知道了;只要红袖能平安就好。

红袖看向沈妙歌:“辛苦你了,看你的眼睛都红成这个样子,几天没有睡了?”

沈妙歌微笑:“哪有,你睡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伴着你睡;眼睛红,只是、只是,听到你说话高兴的。”

红袖想伸手抚摸沈妙歌,但是却无力抬起手来:沈妙歌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真得很好,你刚刚醒不要说太多的话,闭上眼睛歇一歇吧;一会儿,长辈们就该来了。”

正说着,便听到沈老祖的声音:“袖儿醒了?!”她似乎赶得有些急,说话有些气喘:“袖儿真得醒了?”

沈妙歌过去扶她过来坐到床头上,又给岳父母、父母请安。

红袖用微弱的声音向大家道歉,害长辈们担心了;沈老祖的泪水掉了下来却又很快的擦掉:“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只要你好好的就好,就好。”

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是郑姜氏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家所说的只有一句:你好好的就好。红袖只在这一句中,便听出长辈们的关心,她轻轻的点头答应着。

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虽然大家都说她们自己没有事儿,可是红袖怎么会看不出来大家瘦了?尤其是她的母亲瘦的最厉害。

当然,瘦的顶厉害、样子最邋遢的是沈妙歌。沈老祖等人并没有久坐,看到红袖醒过来众人真得放心了,并不想让她多费神,所以很快都走了。

再说,沈老祖等女眷还急着去酬神谢菩萨呢:这几天她们可是天天都在拜神念经,希望满天的不管哪一位神佛能大发慈悲就好。

长辈们都走了,红袖并没有睡,她还想看一眼孩子再睡:她刚刚就想孩子,只是总要先问过父母长辈;而且孩子有人照顾,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她只是很想很想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她还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呢。

沈妙歌不忍她挂心,便让人把孩子抱到了红袖的身边:红袖侧脸正好对着孩子的小脸:孩子的脸真得好小,嗯,也不太好看,皮肤还有些皱皱的,并且颜­色­还有些红红的。

和她想像的一点也不一样,但是她只一眼便爱上了这个孩子:她的孩子啊。

听着孩子的呼吸声,她的心被幸福装得满满的,感觉幸福都要把心涨破了:“她,真得很可爱。”

沈妙歌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儿:说实在的,他这几在并没有看孩子一眼:并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儿,就算是男孩子他也不会看一眼。

因为这个孩子,差一点夺去了红袖的生命;虽然不至于说到恨,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做父亲的喜悦是真。

红袖立时便感觉到了沈妙歌的不对劲儿,她只想了一想便懂沈妙歌心里在想什么;轻轻的叹了一声,她看向沈妙歌:“你是不是,不喜欢她是个女孩子呢?”

她的声音有些幽幽的,仿佛很不开心。

沈妙歌吓了一跳,立时指天誓日他可没有这样想过;就连沈老祖虽然看到是一个女孩子有些失望,但却没有不喜欢这个孩子。

红袖还是幽幽的道:“可是你分明不喜欢她呢,我却是那么爱她,是因为她是我和你的第一个孩子;这个孩子的身上有我的骨­肉­,流着你的血液--没有什么比这个孩子更能证明,我们夫妻的亲密,不是吗?”

沈妙歌听到之后,微微一愣然后看向孩子时眼神柔和起来,他也是盼了那么久这个孩子的,只是后来红袖差一点失去生命,所以才让他对孩子生出了抵触的心思:听完红袖的话,他心中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红袖看他神­色­变了,心下松一口气:一家人就应该亲亲嗳嗳的,怎么也不能在家人之中生出心结来;而沈妙歌的心结,她有把握解开。

在沈妙歌的柔和相哄下,红袖把孩子托给沈妙歌后便放心的沉沉睡去:她的身体实在是弱的很。

墨神医到底没有“逃跑”,因为他每天晚上都很纠结,拿不定主意是走呢还是留:最后就想啊想的睡着了。

当然,让他如此纠结的是沈、郑两家待他很好,简直是供若上宾,没有一丝要杀他灭口的意思。

而他在沈府老宅住下后,衣食住行由映草儿负责,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喜欢看映草儿在他的房里忙里忙外--虽然那只是一个不太大的大丫头,比起韵香等人来长得也并不是最好看的。

可是他就是喜欢看啊:不过他不敢说出来,也不敢表现出来;所以在众人看来,他待映草儿更加的冷冰冰。

映草儿倒是并不在意,她这一点和她的姐姐映舒有得一拼:她把墨神医照顾好是份内事儿--他救了自家的姑娘呢;至于墨神医对她理睬不理睬的,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红袖生了女儿,却也没有让沈家长房的人不重视;而且红袖还在洗三这一天醒了过来,所以今天沈府中几乎是人人都真得很开心。

就连沈四­奶­­奶­也很开心:因为红袖生得是个女儿啊,在她看来和不生也没有什么区别;和她一样心思的人,也和她有一样有一点不开心,就是红袖居然醒了过来。

在她们看来,如果红袖就此死掉,那么此事就真得是太好了,她们会更高兴一些。

红袖昏迷的三天中,也不是没有人想动个手脚,让红袖就此一睡不醒;但是有墨神医在,还有沈妙歌一天十二时辰守在红袖身边--最终谁也没有得手,或者有的根本就没有想到法子下手。

红袖差一点死掉,还有一个更高兴的人就是郭大娘:因为仙灵茶楼也好,还是仙韵、仙乐这几天都歇业了!她恨不得红袖天天晕迷不醒,为此她还特意上山求神拜佛许了愿。

第39章 沈妙歌的理由

沈府给孩子办的“洗三”并不是很隆重,因为他们事先不知道红袖能醒过来,长房的人天天都拎着心,哪里有心情把事情大­操­大办;只是把沈族里的人能请的都请了来。现在红袖醒了,不论是主人还是客人都很高兴,热热闹闹的给红袖的女儿“洗澡”:当然不是真得洗澡;就连洗三送来的礼也都多了不少。

沈妙歌听完红袖的话后,也明白过来特意梳洗换衣出来应酬了一番,第一次亲了亲女儿。

沈府长房的人并没有太大的失望:红袖还年青嘛,头一胎虽然艰难了些,但是人人都知道日后再生孩子时便会容易很多,日后红袖再生也就是了;况且,这孩子的外公可是郑大将军、郑大候爷。

就算是她以后不会有一母同胞的弟弟,她也不会被沈家长房的人所忽视。

沈氏族中的几个长辈女眷,还到房里看望了红袖,好好的叮嘱她休养之类的:她们对红袖可比对沈夫人要看重一些,红袖的手段心计如何她们不太清楚,可是那么一座茶庄摆在哪里。

自红袖晕迷之后,京中的公主、王妃们可都是来了一个遍儿,就凭这个,红袖日后成为侯爷夫人掌理沈府之日,便不是沈府之前的任何一位主母可比。沈氏一族中,并不少­精­明的的人。

红袖醒虽然醒了,不过嗜睡的时间还是比较长,沈妙歌和她说的话并不多;而且红袖每次够了,总是要好好的看一看孩子,这要占去很长时间——此事让沈妙歌很“幽怨”。

在红袖每次醒来的坚持下,沈妙歌对孩子心结终于解开了;而红袖的身体也在每天每天缓慢的好转着,他的笑容越来越多了一些。

墨神医一直留在老宅里并没有离开,每天都会给红袖请脉,每次所说的话都让人轻轻的松一口气;在红袖醒过来的第七天,墨神医终于说红袖没有大碍了,不过还要小心的调养才可以。

红袖的­精­神已经很好了,每天白日里已经不再只是睡,当她第一次把孩子抱在怀中时,她的眼圈红了红:实在是太幸福了。

沈妙歌把红袖拥在怀中,轻轻叹道:“这一辈子,只要能每天这样拥着你们娘俩,我已经别无所求。”

红袖抬头柔柔的看着他,一直知道他的辛苦只是没有说出来:“那一天,我本来没有力气了,就要晕过去时忽然听到了你唤我……”

她没有直接说什么谢谢,她和他是夫妻不用如此客气:两个人的生命中,都不能只余一个人独活的;听完红袖的话,沈妙歌只是紧了紧胳膊,当日的让他撕心裂肺的感觉,他再也不想要一次

“我们,就要这一个孩子吧;”沈妙歌看着女儿,眼中满满都是宠爱:“至于儿子,我们可以在兄长或是弟弟那里收养一个。”

他早就这样想好了,只是现在听到红袖又提到当日的事情,才忍不住说出来的。

红袖看着他并没有说话,也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只是痴痴的看着他:知道他受了若,倒是真没有想到当日的事情把他吓成这样。

幸福的依在沈妙歌的怀中,感受他的心跳与他的关心,红袖看着怀中的小女儿,微微的笑了:这样天使一样的可爱的孩子,再有几个也不嫌多啊。

只是,现在当然不能同沈妙歌说:说了,他也不会同意。

在墨神医和灵禾的努力下,红袖恢复的很快,身体也没有落下什么毛病:除了要好好调理一两个月,她已经和掌人没有什么不同了。

这却让很多的人大失所望: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红袖九死一生之后,一定会落下什么病根一一不是命不久矣,就是不能再生育;不管哪一种,总是有人一心盼望着的。

转眼便到了孩子的大日子:她已经出生十二天了!这一次,沈府是大­操­大办,贴子撒了一个满京城;在得知红袖已经无有大碍,京中的贵­妇­们几乎都来了。

红袖这一天很着力的应酬着贵­妇­们,尤其是公主和王妃们:她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再交好几位脾­性­好的公主和王妃,不为其它只为了女。

当天下午郑姜氏走时来看红袖,她现在有了新的担心:女儿的身子要好好的调理,而且又生的是个女儿,虽然沈府不会因此薄待了红袖,但是沈妙歌那里怕是要纳妾了。

她现在心里很矛盾的:不让女婿纳妾吧,一个于情于礼上说不过去,再一个就是她真得不想再让女儿受那种苦————再来一次,她怕是挺不过来了;让女婿纳妾吧,现在女儿身子还不好,女婿一纳妾,依着女儿的­性­子怕会一气再伤到身子,且有了妾以后女儿的日子……“她抚摸了半晌女儿的头,最终长叹一声,带着一肚子的担心回府了:自孩子出生到现在,她一直住在沈府老宅里,怎么也要回合看一看,然后再回来照顾女儿养月子。

郑姜氏虽然没有说,但是红袖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担心;虽然知道沈妙歌不会把其它的女子看在眼里,但是有了妾总会多出许多事来。

她当天晚上忍不住把这话和沈妙歌说了,沈妙歌却微笑道:“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红袖看着他,他不说只是点了点红袖的鼻子:“不相信你的夫婿7”

红袖摇了摇头,然后很正经的道:“不是,我相信你;只是,你笑得好像一只狐狸,而且是一只刚刚吃了­鸡­的半大狐狸。”

沈妙歌哪里肯让红袖,两个人闹了好一阵子先在女儿的哭声中停下来:红袖非要坚持自己喂养一一她并不是没有留下­奶­娘,因为她的身子弱所以­奶­水并不足。

但是她知道自己的|­乳­汁中有着让孩子增强体质的东西,所以她坚持着;在孩子吃不饱的时候,才会让­奶­娘把孩子抱走。犹如红袖和沈妙歌所想,沈房的长辈们还没有着急给沈妙歌纳妾:因为红袖身子不好,就算是要纳妾也不急于这一时;并且,红袖还年轻,沈老祖都认为纳妾再过一年说,倒是可以收两个通房伺候沈妙歌。

但是沈府有人等不及,在这些关沈妙歌的声音里,三房是最热切的。

沈老祖最终还是认为不用纳妾,倒是可以选两个老实的丫头送到房里伺候沈妙歌:很多事情她不说并不表示她不知道,沈府欠红袖什么,她心知肚明。

不过她心疼红袖,同样也心疼沈妙歌,后者更甚一些:所以才会有收通房之说。

终于,在沈府几房的努力之下,选出了四个丫头:是由沈夫人做土选的,当然不是由各房送上来的。

现在,沈府长房是不会让各房的人进红袖的院子里。

沈妙歌和红袖自然不是一点风声不知道,赵氏和韵香等人虽然心有不快却也不好说什么,尤其是看到两位主子都不当一回事儿的时候。

沈老侯爷特意请了郑大将军商议此事:两府交情已经不一般了,不想因为此事而让郑将军心生不快。

郑将军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虽然心里不痛快倒底也说不出阻拦的话来:谁让女儿生了一个女儿呢一——当然,他可没有认为女儿不好;只是此事上他站不住脚为女儿说什么。

为此事让两府生出不快来,连累到女儿和外孙女他是不愿意的,所只能沉默的点了点头:沈府已经言明,这两个通房就算是有孕生子,也不会抬举她们做姨娘。

沈府做到这一步,也让郑将军不好说什么,再说便是郑府理亏了。

于是,沈老侯爷便着人去唤沈妙歌了:此事已经定下,只要告知一声沈妙歌。

沈妙歌听完祖父的话后,他却跪倒在地道:“孙子不孝,不敢遵命。”

沈老侯爷当然知道孙子不想纳妾的心思,只是没有想此时他还如此:就不替沈府多想一想?他不禁心中生出几分气来。

而郑大将军也没有想到沈妙歌会直接说出不遵命的话来;看到女婿如此,他还有什么不快7当即便开言让沈妙歌听沈老侯爷的话,收两个通房也是为了照顾他。

沈妙歌再一次拒绝了,并没有一丝犹豫。

厅上的气氛有些沉,如果不是有郑大将军在,沈妙歌便会被厉声喝斥了;现在虽然沈侯爷也没有客气几分,倒底还给儿子留了几分脸面。

沈妙歌叩头,然后说出自己的理由:“我朝礼法与绰法同有明言,男子娶妻之后,年三十无子者可纳妾一人……”他朗朗的背起了礼法和律法来。

最后他又道:“通房丫头虽然不算作是妾,但是圣贤皇后在世之时曾有明谕给家中嫡亲的弟弟————通房丫头虽然没有占妾之名,却行妾乏实,一样应受礼法与律法约柬才对。”

他这么一长篇大论下来,还把已经去世的前太子妃拉出来说理:前太子妃是一位很好很好的人,朝中有少人家族都得到她的好处;沈妙歌的话让厅上的众人都面­色­古怪起来。

不论是沈老侯爷、还是郑大将军,没有一个男人是不知道这些的:只是天朝上下,早在几百年前便天一个男人遵行了;不说他人,就是沈老侯父子和郑将军,他们哪一个都纳过妾、收过通房的,但是哪一个也不是在年三十无子之后。

但是,不等于说他们违礼了,便要沈妙歌也违礼:这样的话,打死沈老侯爷父子也说不出来。因为沈妙歌说出的理由很正当,正当的不能再正当了;不论是谁都不能说他错了。

第四十章 动了春心

沈妙歌没有说错,虽然眼下人人都当那礼法不存在,,律法也依然在,你不能让一个做对事情的孩子,改去做错事吧?这对一向以诗礼传家的沈府来说,绝对是做不出来的。

最终沈老侯爷面带几丝尴尬之­色­的道:“嗯,你能知礼法这是很好的,咳。”他并不是想让沈妙歌纳妾,只是让他收个通房,并且还不会抬举成姨娘。此事和圣贤皇后当年训斥她的弟弟并不一样。

沈妙歌立时叩头:“孙子谢祖父成全!孙子自小是随祖父学的礼法,当年祖父之言日日不敢忘。”他在打断了沈老侯爷的话之后,还小小的拍了一下沈老侯爷的马屁。

无论是沈老侯爷、沈侯爷、郑大将军,都知道沈妙歌是在推脱,可是他们却再也开不了口说什么。说不能说这礼法早已经无人遵守了,你也不必当真吧。

真如此,那礼法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只要他们开口说礼法不用遵,那么沈妙歌一样也可以不用纳妾收通房。因为礼法都不用遵了,那还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沈妙歌很恭敬的行过礼告退了,然后沈老侯爷轻轻的骂了一声,小狐狸!”然后此事做罢。

虽然不一定在沈妙歌三十之前都不给他纳妾,但是只要沈妙歌在三十之前有了儿子便再也无人能硬让他纳妾。

几乎可以说是一劳永逸的法子。这小子是怎么想出来的?连郑大将军都有些纳闷——他的女婿是君子,是书生,是将军,是什么他都不奇怪,什么时候变成小狐狸一只了?居然还摆了他们这些老狐狸一道。

郑将军看向老侯爷一抱拳:“恭喜叔父啊。”他恭喜的是沈府有一个真正的好苗子,可以接掌沈府,沈老侯爷父子知道他的意思,其实也就是在委婉的替沈妙歌说好话。

郑将军说完之后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不会连自己也被那小子算计在内了吧?

就如郑将军所说,沈老侯爷父子虽然有些郁闷被沈妙歌摆了一道,不过心中还是有着几分欢喜的。沈妙歌终于真得可以成为沈府的掌舵人了。看到子孙成材也是一桩乐事,所以沈老侯爷骂完之后也就算了。

沈侯爷看父亲不打算再追究,他也顺其自然了。反正眼下沈妙歌和红袖都不大,纳妾的事情也并不是很着紧。至于沈妙歌跟前无人伺候,沈侯爷在心中道,他自己愿意受苦,他人代他­操­得什么心!

红袖听完沈妙歌的话后,轻轻笑着摇头:“你也不怕老侯爷恼了你。”

“有岳父呢,怎么会恼了我?”沈妙歌笑得别有深意:“岳父大人就我这么一个乘龙快婿,哪里舍得我被祖父责骂。”

红袖嗔了他一眼之后又是一叹:“多子多福啊,就算你如此说也只是保得一时,纳妾之事不会就此罢休的。”这是观念问题。

红袖当然还会再生育孩子,但是也不会连续不断三年生两人。她顶多能生三四个孩子吧,其中有二三个男孩儿便是运气不错——只有这么几个男孩子,想来沈府不会甘心的。

沈妙歌却比红袖想得开:“保得一时说一时。车到山前必有路,这还是你说过的话呢,现在居然也如此想不开了。”

红袖想了想一笑:也是,到时再说吧。夫妻同心,有什么事情能成过不去的坎?

沈老祖看着面前的四个丫头,无奈的对沈夫人道:“带回去吧。”她只是心疼孙子早晚跟前无人伺候,顺带当然也希望能多个为沈家开枝散叶的人。但是孙子好像不太太领情。

不过此事从头到尾都与红袖无关。红袖并没有说过一个字。

沈妙歌的不纳妾,不收通房传回沈府之后,不止是让一些人心里的盘算落了空。这个时候让沈妙歌收屋里人,其实是为了打击红袖。

她有月子中,只要心情不好身体自然也就养不好。众人都知道红袖的­性­子要强,只要挑拨那丫头几句,让红袖生上几场闷气是很容易的。

除此之外也让沈府的众少­奶­­奶­们都对丈夫生出了不满。哪一年不收两三个能过得去?一时间沈府中几位爷可是没有少看妻子的脸­色­。

沈四少­奶­­奶­的心中是最不痛快的,她却无法接近红袖只难生闷气而已。倒是后来被她想到一个妙计,虽然现在还用不上,不过早晚有用。

能让郑红袖伤心一番,也能让自己出一口气。沈四少­奶­­奶­立时便让钱大掌柜的准备东西,而她便常常到沈夫人那里走动。

孩子转眼便满月了,红袖和沈老祖都回到了沈府。满月是个大日子。沈府要大宴宾客,她也是要出来见见亲戚的,总不能还在老宅里窝着。

说到底,她是沈府将来的主母,沈府她不能久离的,于她以后真正掌理沈府并不是好事儿。虽然她并不想回沈府,在老宅住着才真是舒坦。

回到沈府的日子,倒还算平静。毕竟红袖现在­精­力全在孩子的身上,几乎是足不出户。

除了江氏几位嫂嫂之外,沈家几位姑娘也常来坐坐。尤其是七姑娘很喜欢婴儿,每次来都要亲手摸一摸婴儿的小手或是小脚。

孩子的|­乳­名儿由沈老祖赐下的:大姐儿。大名沈老侯爷父子一直没有确定下来,反正离百日还有好久,他们倒也不急。

沈四少­奶­­奶­对沈妙歌和红袖的回府还是极为高兴的,到少能常常看到沈妙歌。

红袖和沈妙歌对孩子保护的紧,没有谁能对孩子下手。不过也没有几个人对大姐儿有兴趣。与其害大姐儿不如直接害死沈妙歌来得好,就是害死红袖也比害死大姐儿有用的多。

百日之期到了,沈府的热闹倒也不必提了。

沈夫人早早把让人把百家衣送了过来。今天孩子要穿百家衣祛病祈福的。这百家衣自然是有讲究,是其它孩子穿过的最好——越多孩子穿过越好,尤其是穿过它的孩子都健健康康的长大了,这样的百家衣真是千金难求。

这种风俗很有些怪,而且红袖也认为那百家衣也不卫生,并不想让大姐儿穿用,但是沈夫人送了来,她还真有些不忍拒绝沈夫人的好意。

那百家衣红袖取到手中看了又看,的确是浆洗的很­干­净,这才放心把衣服交给韵香给孩子换下来,时辰到了,她还要带着孩子给女眷们请安问好。

累了一天的红袖,亲了亲大姐儿便和沈妙歌回房歇下了,只是半夜时分听到大姐儿的哭声,红袖就想起来去看看,上夜的映舒听到在门外回:“大姐儿醒了,­奶­娘正在­奶­她。”

大姐儿也不是没有晚上醒来过,红袖便又躺了回去。大姐儿的确是不哭了。

第二日大姐儿睡得极好,一天都没有怎么醒。红袖笑道:“看来昨天晚上闹得累了。”红袖回到府中已经两个月了,怎么也不能天天守着孩子,早在一个月以前,她已经自沈夫人那里接过了不少事情来。

忙碌而平静的日子让红袖很满足,每天看一看大姐儿就会很幸福。

仙灵茶楼等都再次开张,自然是让等了很久的京中贵人们很高兴,尤其是这么久没有听书,让很多人得心生怨念,书到一半儿没有了,听书人的心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啊。

郭大娘看到仙灵茶楼开张,自然有着十二分的怨念,只是诚王妃现在就让她头有些大,一时半会儿倒也没有空闲来寻仙灵茶楼的麻烦。

连姑娘天天都到仙灵茶楼来听书,然后有空闲便会和郭大娘约到酒楼或是哪里聚一聚。她的朋友还真是不多,能说上话来的更加的少了。

在郭大娘的刻意奉承下,连姑娘对她的好感倒是增加不少。只是郭大娘用了很多心计,依然没有问出连姑娘的身世来。

红袖在搬回沈府之后,终于发觉到墨神医的不同。他虽然回了郑府住,却三天两头的找借口来探大姐儿,大姐儿他每次来都会看上一看,只是他的目光更多的都落在了映草儿的身上。

红袖没有想到墨神医居然会看上映草儿,她感觉十分的有趣儿。她并没有去问映草儿的心思,现在还不到时候,因为映草儿明显没有感觉到墨神医的心思。

但是后来红袖发现,如果指望着墨神医这个大冰块儿说出心事来,那太阳真会打西边出来,红袖后来还是让韵香点了点映舒,由映舒这个姐姐去和映草儿说此事会好的多。

映舒倒是并不反对,是她妹子高攀了人家神医,不过她也并没有因此就一心希望妹子嫁给墨神医,还要看妹子的心意了。

红袖不知道映舒和妹妹说了什么,她也没有过问,应该提点的提点过了,接下来只能看墨神医和映草儿的缘份了。

不过她不是很看好这一对儿的,因为映草儿现在一看到墨神医便脸红,可是她躲出去时,还总假借着各种由头偷偷看墨神医,比如嗅嗅花什么的。

这小丫头,分明是动了春心。

第41章 有惊无险

映草儿一害羞,便害得墨神医来红袖的院子更勤了,因为他现在每次看不了映草儿两眼,她便躲出去了,晚上更加睡不好。此事成了韵香几个人的笑谈,映草儿因此也被几个大丫头常常取笑。

红袖依然没有点破此事;并不着急,因为映舒还没有定下亲事,映草儿和墨神医的事情怎么还要等上一等的;而且红袖也真得想知道墨神医会不会主动向自己开口要人。

转眼已经有十余日过去了;每日里被欢笑和幸福包围的红袖,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

她的心思已经完全定了下来,虽然还会想起上一世,但是却没有什么遗憾:想念还是会想念的,也仅仅是想念。

这里有她的女儿、她的丈夫、她的家,她的人与心也就留在了这世界,心甘情愿。

同她初嫁到沈府时,是不一样的:那时,她只不过是无奈。

今天一早,红袖去看大姐儿时却察觉到有些不对,大姐儿睡得不安稳不说,而且小脸发红;她的胳膊上有些地方好像有点发红,还冒出一些小小的红点儿。

红袖不敢怠慢,急急着人去请墨神医来:孩子莫不是着了凉?她轻抚上了孩子的头,的确是有些发热。

墨神医来了之后,看大姐儿的情形之后眉头皱了起来:“如果孩子是着凉发热的话,应该是要出痘了吧?”

他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地:出痘?那还不是死定了!

红袖看了看大姐儿,她的声音有些发颤:“应该是着凉了吧,是不是?”

墨神医如此说,几乎可以说是出痘了——因为着凉发热这样的病,他不会不能断定的。

不能断定的病,只能是出痘,因为现在还并不是很明显。

墨神医摸了摸下巴:“孩子可用过什么贴身的东西,不是贵府上的?!”他是真得怀疑孩子是出痘了,所以没有回答红袖的话,而是直接问起了孩子是不是接触了不应该接触的东西。

红袖听到这话感觉眼前一黑:她记得清朝的时出痘还会要人的命呢:在这个不知名的时空,出痘是比伤寒更让人害怕的疾病。

赵氏叫到:“百日的时候,大姐儿穿过百家衣。”

但是沈夫人让人送来的百家衣,一定是没有问题的:她不可能会害自己的亲孙女儿。

墨神医在断定了大姐儿是出痘之后,这院子便禁止人出入了:而红袖和赵氏及丫头们也不能出院子,包括墨神医自己。

墨神医很快的开房子出来,外用内服的都有,而且还红袖等人也开了一个方子,不能让人再感染。

他看到红袖的神­色­,冰冷的安慰道:“大姐儿并不要紧,她的身子不弱并且我们发现的也不晚:只要好好照顾她,一定没有事儿。”

红袖看着墨神医点了点头,心下安稳了许多,虽然水痘会致命,却也不是绝症,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是谁在害她的女儿?红袖很不解。

她跟沈妙歌回府之后,明显感觉到府中的人对大姐儿并不感兴趣:一个女孩儿对谁也不会有什么威胁的,当然也就不会有人为大姐儿多费心思。

但是,现在大姐儿还是染上了水痘。

沈妙歌回府之后听说女儿生了痘,立时急红了眼睛,他先问清楚了原因,然后便和沈夫人一起查起有哪些人接触过百家衣。

并没有多少人,因为沈夫人也十分的小心,所以那百家衣她是亲自收着的:不过浆洗、晾晒是由她的大丫头侍琴做的——怕浆洗房里人多手杂。所以沈夫人并没有把百家衣交给浆洗衣房的人。

侍琴却已经在前两日被家人接回去成亲了:因为她年纪到了,而且伺候沈夫人多年,所以并没有要她的赎身银子,还赏了她二十两银子。

除了侍琴之外,还有就是送百家衣进府、进二门的人,以及送百家衣到红袖院子的丫头:这些人都找到了。

送百家衣给红袖的是沈夫人的大丫头司琴:她还在沈夫人的房里当差,并且很得沈夫人信任的人。

不过沈妙歌和沈夫人都认为这些人没有什么问题:因为都有人可以证实他或是她们,直接把衣服送到了。

只有侍琴,院子的人虽然有人看到他洗衣服,不过他洗的时间很久,据她说是泡上一泡,但那时间也太久了一些。

侍琴洗百家衣的当天,好像是出去过,只是事隔太久,婆子们也记不太清楚。

沈妙歌便命人去寻侍琴一家人:侍琴的家人却已经离开京城,听说是随着侍琴的丈夫一起走了。

沈夫人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不用说侍琴把百家衣掉包了:不然她家一直世代居住在京城,怎么会一下子就搬了呢。

侍琴并不重要,她能害人也只是那一次:眼下重要的是找出是谁让侍琴把百家衣掉包的。

此事便要细细的查:因为侍琴已经找不到,就要把她近几个月里接触过的人问一遍。沈妙歌等不及,把事情交给母亲之后,不过沈老祖的吩咐直接闯进了他和红袖的院子。

他要陪在妻子和女儿身边。

红袖并没有为百家衣的事情多费心思,她要好好的照顾女儿。大姐儿的身体底子很好,再加上红袖、沈妙歌等人日夜不眠的照顾,还有墨神医的仔细诊治,大姐儿不过是几天时间痘儿都结了痂。

墨神医看到之后道:“已经无事了,不过这个院子却还要好好的打扫一番才成。”他又开了一个方子。

沈妙歌和红袖除了担心和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之外,倒也没有受太大的苦:得知女儿已经无碍之后,他们夫­妇­便和大姐儿一样睡了一个不醒人事:太累了。

墨神医虽然也很辛苦,不过却没有抱怨一句,不是因为红袖,是因为映草儿。

他被迫于红袖的院子里,起居在众人的默认下自然是由映草儿来照顾,他终于可以常常看到映草儿了,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过什么,甚至连手也没有牵过,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的确是升温了。

墨神医是个君子,他对映草儿是有了男女之情,但是在没有迎娶映草儿之前,他是不会冒犯她一点儿。

这很得映舒等大丫头的赞赏:这事姑娘所说的好男人啊。

大姐儿的病好之后,红袖和沈妙歌也歇过来了:映舒代美眉向红袖开了口:她不介意妹妹先定亲的。

沈妙歌听说墨神医看上了映草儿,沉默半晌道:"天定的姻缘啊。”

众人不解问沈妙歌这话是何解,沈妙歌淡淡的道:“草儿,草儿,草儿不就是草药?草药遇上神医,自然是。。。”

众人大笑,红袖推了一把沈妙歌:“也有你遮阳做主子的?”

沈妙歌笑道:“我这主子不好?我还打算给草儿备二十两银子的妆奁(lian第二声),你这样说我,我看这妆奁省下吧,全由你添银子置办好了。

他给的是沈府的,而红袖自然还有私己给映草儿的。

墨神医却还在烦恼,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赵氏看不过提点他两句,他才鼓起勇气来寻沈妙歌和红袖: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要全映草儿的脸面,由他来提亲的。

红袖和沈妙歌并没有难为人,答应了下来:而映舒的父母自然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他们实在是感觉高攀不上,反而有些不安是真。

墨神医倒是一位实诚君子,还备办了丰厚的四­色­礼去了映舒的家,再次向映舒的父母提亲,这事把映草儿的父母真心的当成了自己的岳父母来待,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

只是映舒没有成亲之前,他还要等一等才成:不过墨神医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并没有立时提出要迎娶映草儿的意思。

原本红袖要让映草儿回家待嫁,恢复了她的自由身;不过映舒和映草儿都不同意,此事便暂时做罢;不过映草儿早晚是要赎身的,因为墨神医的妻儿不可能为奴婢的。

再后来发生的事情,让红袖和沈妙歌大卫吃惊,他们夫­妇­玩玩没有想到冰块一样的墨神医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墨神医早就知道映草儿是掌理仙灵茶的人,所以他以改良仙灵茶为接口,天天可以和映草儿见面,并且光明正大的和她待在一起——此举,让所有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冷冰冰的神医能做出的事情?

但是墨神医真得对仙灵茶做了改动,并且还有创新:经过他的改良,仙灵茶的口感不但好了,并且还有了一批可以治病的仙灵茶:效果虽然不能同药比,但和原来的仙灵茶相比,那可不是能同日而语。

如此,更没有人会反对他常常和映草儿在一起了。而仙灵茶的新花样,也完全不用红袖­操­心了。

并且,映草儿还向红袖出了一个很不错的主意:可以为一些贵客订做特制的仙灵茶;此举后来成为仙灵茶楼的一大收益,只是此消息一放去之后,墨神医几乎在仙灵茶楼一坐便是一整天。

幸好红袖立时限定了一个月只会为一位贵客订做特制的仙灵茶,如此才解了墨神医的苦力境况,也解了映草儿的心疼。红袖此举让那些贵人们更加趋之若鹜;自此之后,墨神医成了仙灵茶楼的东家之一。

沈夫人并没有停下追查百家衣的事情,虽然查得很艰难,几乎可以说没有什么进展;而红袖和沈妙歌面上似乎并不在意此事了,但是暗地里他们夫妻可是一直在注意着沈府各房——他们夫­妇­压下来的怒火,足可以把沈府都烧个火光冲天。

红袖和沈妙歌都认为三房动手的可能­性­最大,只是没有凭证他们也只能好好的防范、细细查访。

第42章 福祸两相依

沈夫人和红袖虽然什么也没有查到,但是沈四少­奶­­奶­近来却贤良起来,不但对三老爷夫妻恪尽媳­妇­的孝道,就是对沈四爷也极好;并且也不怎么出房,对沈府的事情好似也不感兴趣。

沈四少­奶­­奶­如此做,只会让红袖和沈妙歌更加确定了大姐儿的病是她所为,不过没有凭证想来三老爷夫­妇­会力保她,所以红袖夫­妇­暂时压下怒气,如往常一样待她。

而沈妙歌已经托人去寻侍琴一家人:只要寻到侍琴此事便好了结;他可不想留一个想杀自己女儿的人在府中。

如果到时三房还是执意要护沈四少­奶­­奶­,那么就让三房出府另立门户吧。

这天一大早,沈府便来了客人。

沈妙歌为此没有出去:因为来得人是沈大姑娘的夫家,他们终于肯来沈府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来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沈大姑娘的未婚夫自海上归来,他们是来定日子迎亲的自然好说;如果那男人在海上遇难,那他们是来退亲的呢,还是……?

红袖去陪沈大姑娘,想来现在她是最难受的。

不过红袖到了沈大姑娘的房里,可看到她梦喜一脸平静的再写大字;红袖过去立在她身后看过去,她写得是:流水无情,又岂知落花有意。

红袖轻轻—~叹,抚了抚梦喜的肩:“姐姐,你……”

梦喜回首微笑:“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些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居然不知道进来说一声儿;来,坐下说话,大姐儿今天可好?原想一会儿就去看她呢。”

红袖看着梦喜,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姐姐,我们是一家人,你心里不舒服可以说出来;如果难受也不妨一哭,相信祖父、父亲一定会为你做主。”

“不为我们梦喜做主,我老婆子也不­干­!”沈老祖扶着焚琴的手进来:“梦喜,好孩子,老祖宗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梦喜和红袖过去扶了沈老祖坐下,淡淡的一笑:“老祖宗放心,我没有事儿的。”她说着还看了一眼红袖,意示她也放心。

沈老祖长长一叹,看向红袖道:“还是你有心啊,知道来看看.”

梦喜这两年已经远不如前几年:夫家的没有音讯,让很多人渐渐瞧她不起;所以沈家的姑娘们也就和梦喜有些疏远,各自母亲耳提面命的哪个敢不听几分。

红袖轻笑:“我不是和姐姐住得近些?”看了一眼梦喜岔开了话题:“老祖宗今天可吃了我送去的软酪?”

老祖宗点点头:“嗯,很不错;不过你也不用总惦记着我,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我可是想着多抱上几个孙子孙女的。”

这次是梦喜笑着再次岔开了话题,两个人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沈老祖,让她放心的回房了。

梦喜看着远去的沈老祖的车子,幽幽的道:“他,应该是来退婚的。”

红袖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而且前面还没有消息,或许人家是为了来定婚期呢?她如此劝解着梦喜。

梦喜回头看向红袖:“袖儿,如果是让你做五弟的平妻、侧妻,你­干­不­干­?”

红袖虽然有些愕然,但还是摇了摇头:她不可能和人共夫,这是她的底线。

梦喜抬头看向了天空,她声音也有些飘渺:“如果让你做嫡妻,可是五弟却先娶了她人做平妻或是侧妻,你答应不答应?”

她不等红袖答便轻轻的摇头:“你不会答应的,我,也不会答应。”天上有着朵朵的白云,阳光很是不错的,并不耀眼却也让感到很温暖。

只是这种温暖,是无法达到梦喜的心中;红袖看着她的背影,心中酸酸涩涩的:这就是女子了,就算贵为侯府之女又如何?

那自己的女儿呢?红袖想到了大姐儿,她不自禁的握紧自己的手:好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当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嘛。

不知道是不是梦喜的第六感很强,还是她早已经知道了什么:对方来怀着两种目的;他们先向侯爷府道了歉,说其子在海上遇到大风浪几乎死掉,被人所救后感人之恩娶了对方的女儿做妻。

他们承认是他们家对不起梦喜;所以,如果候爷府同意的话,就让梦喜做嫡妻,让那女子做平妻,她们姐妹相称;如果侯爷府不同意,那么就算是他们对不住候爷府任打任罚一一他们要退亲!

听到这样的话,沈老候爷能不怒?岂能还把梦喜嫁过去:他们如此打算,那女子对他们家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梦喜过去只可能会受委屈。

沈老侯爷立时就让对方退亲,然后不客气的让人把他们赶出了沈府

红袖听到之后,看着梦喜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梦喜现在巳经二十岁了,如此大的年纪根本不可能再找得到好亲事。

如果找到门当户对的,不是填房就是平妻,她被未婚夫那家人生生的拖累,为了那么一纸婚书,赔上她一辈子的幸福。

“姐姐;”红袖开了口,只是唤了一声之后便没有声音。

梦喜回身,淡淡的一笑:“我没有事儿,你放心。”

红袖陪了她整整一天,回到房里时心情很不好;沈妙歌看到她如此,也没有开口问姐姐如何了,只看红袖他便知道了。

第二天,沈府的人都震惊了:梦喜做了居士的装扮!她这是表明要出家吗?

沈老候爷抚着梦喜:“傻孩子,不是你的错;是我们、我们做长辈的错。”亲事是他们订下来的,为了面子又一直没有去退亲。

梦喜还是静静的笑:“父母在不远游,喜儿便在家修行求菩萨保佑我们沈家。”说完轻轻盈盈的跪了下去,就如同一支灰白­色­相间的蝴蝶扑落在地上。

红袖眼圈一红,转过了头去。

没有人能劝梦喜回头,红袖知道她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太过灰

虽然沈前的人心情都不太好,但是日月照样轮转,京城迎来了喜事。

外番的第一次朝贡送到了,这当然是朝中的大事、喜事;而且,这次朝贡还正赶上三年一次的选秀,京中当真是热闹非凡。

只是这些热闹好像并没有感染到沈府,沈老祖等人还是恹恹的,而梦喜依然在房里读经写经。

京中的热闹也被打断了,因为太妃娘娘病倒了:她是皇帝的亲姨娘,一向是极得皇帝的敬重。太医想尽办法太妃的病情也不见好转,皇帝便下旨把这一次选上来的秀女大部分遣了回去。

以此来向上天福,希望可以让太妃娘娘的病好转;皇帝的决心很大,这一次的秀女她是一个也不要留。

已经由太后和皇后点名留在了宫中的十几位秀女,皇帝看也没有看就赏给了朝中有功的王公大臣;其中自然是少不了沈府和郑府。

外番来朝就是因为此候爷和郑大将军在边关收服了那些蛮子所致,他们功劳最大,所得的秀女也就相对来说多一半。

秀女只是在民间选上来充盈后宫的:都没有什么大的出身来历,这些女子只因容貌上乘便被强征入宫,也是很可怜的。

沈、郑两府却没有因为得了赏赐而高兴,尤其是郑大将军更是愁眉苦脸:他的儿子还太小,自己却又无心再纳妾,这几位秀女留在府里要如何安置?

沈侯爷倒还好一些:父亲年老,当然不能再纳妾;只有自己和儿子收了.皇帝的赏赐当然不能说不要的。

皇帝赐下来的秀女自然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她们在沈府中先独居于一处院落:虽然只是收来做妾,却因为是皇帝所赐一定要有仪式并且还要隆重一些才可以。

这样的妾,只要不是好­色­到糊涂地步的人,都不会喜欢:身份又不是太高、做不的平妻或是侧妻;做妾吧,却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妻不妻妾不妾的,很明显会闹的家宅不宁。

在沈妙歌看来,沈府近来就没有好事儿:姐姐退婚,而后皇帝莫名其妙赐了几个秀女——他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不要。

红袖也没有说什么,她和沈妙歌知道此事之后相坐无言;这一次沈妙歌纳妾是纳定了吗7不,总会有法子,总会有法子的。

他们夫妻经历这么多,距他们所想的幸福日子已经不远了,岂会被两个秀女就破坏了?红袖不愿意就此认命:那之前的坚持成了什么?

“我们先拖一拖,总能想到法子的。”沈妙歌安慰红袖:就算真要纳妾,他也绝不想纳两个秀女做妾。

红袖想了好久之后忽然想起了一点,,只是她怕记错所以问沈妙歌:“圣谕可有说,把几位秀女赏给我们府是做什么的吗?”

沈妙歌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历来宫中赏下女子还能做什么,有谁敢让她们做府中的婢女一——她们是皇上的婢女!但对,也总不能让她们做妻房,她们原本就只是百姓而已,所以一一。”

红袖闻言笑了起来,伏耳对沈妙歌小声说了一番话:“你看如何?”

沈妙歌想了想:“不是不成,不过不能只我们这样做;嗯,岳父也很头疼的,还有————廉王爷,他可是得了六个呢!”

红袖推他:“那你还不赶快去,想来廉王爷现在看到会很高兴的;嗯,说不定你还会得到廉王爷的赏赐。”

沈妙歌逗红袖:“赏赐?廉王爷万一把他那六个秀女赏给我,为夫是收不是不收呢?”

第43章 沈四少­奶­­奶­着急了

红袖听完沈妙歌的话狠狠的扭了他一下:“你可以都带回来,我的日子本来就无聊。”

沈妙歌大笑着起身:“这可是你说的。”不等红袖起身来追,他便走了。

红袖送走沈妙歌后伏在床榻上开始想心事儿,不过她不是在想秀女的事情:此事急不得,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妥的,秀女要离开沈府少说也要一年左右吧?

现在,她在想沈大姑娘的事情。

不能让梦喜再这样消沉下去,应该为她寻一门好姻缘:她是一个位好姑娘,红袖一向认为好人应该有好报才对。可是不要说梦喜不可能接触到男子,就是她郑红袖已经为人ℚi、为人母,又能接触到几个男子?

想到这里,红袖狠狠的叹了两口气,恹恹的:想要为梦喜寻门全合适的亲事,好难的。

她的思绪又飘远了些,想到沈四少­奶­­奶­的事情还没有查到什么,侍琴也没有下落,再加上梦喜的事情,让红袖十二分的郁闷。

红袖知道以沈四少­奶­­奶­的­性­子,她怕是不会一直这样安份下去:而侍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寻到;如此一来,怕是沈四少­奶­­奶­又要来寻自己麻烦了。

麻烦倒还好些,就怕她再生出其他的毒计来;红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是不能再让她如此清闲下去,她一个人太闲了才会盯着自己不放。

是时候要想个法子,让三夫人拍马屁绿珠三人接回来了:孩子也生了,沈家的妾室总不能老在三夫人的陪嫁庄子上住着吧?只是此事三房的人一直没有开口,怕也是沈四少­奶­­奶­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红袖怎么也不能冒冒然的就开口提及此事,想了又想此事儿,还是借旁人的口为好;由她来提及,沈四少­奶­­奶­说不定立时便会恼得扑上来咬自己一口——红袖倒不是怕她,蛤上何苦为自己找事儿。

侍琴那里就看衙门那边有没有消息了,不管她们一家人搬到了哪个犄角旮旯里,总也没能不到衙门去报备户籍的;就算侍琴一家人暂时能躲过,却也躲不过衙门对户籍的一年一小查,三年一大查;再者,地保也不是吃素的,岂能让他们无户无籍的住下来。

衙门早晚会送来侍琴一家人的住址,她总会为女儿讨回公道:到时,她不会容四少­奶­­奶­再在沈府留下去。

想来想去,还是梦喜的事情最让她头疼,没有半丝头绪,也没有半点好法子;最后她想还是等沈妙歌回来问一问,他认识的人当中可有合适梦喜的。

不过想到梦喜的年龄,红袖长长一叹:这也是梦喜灰心到死心的原因。

红袖唤了韵香,主仆二人再次去探梦喜;她去求梦喜一事,茶楼里的账册让她代掌:这也是给梦喜寻些事情做,免得她真得远离了世事。

梦喜倒也没有推脱,答应了下来;红袖看梦喜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此事,多少放下一些心来,倒底梦喜不是真有慧根、与佛有缘啊。

。。。

沈妙歌到了廉亲王府,廉亲王正在不开心,看到他眼睛一亮抚掌道:“沈小候爷,你来得好,来得太好了!”

如果其它时候,沈妙歌还真猜不到廉亲王如此说是什么意思,但是今天他立刻倒想到,连连摇头摆手:“王爷,慢来慢来,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能解王爷之忧。”

廉亲王斜眼看着沈妙歌,不相信他能有什么好法子:就算是他,也不能明着抗旨不遵的;不过,倒是可以转赠他人-到时有太后,他也不会被皇帝叔叔责难。

沈妙歌上前轻声把主意一说,廉亲王看着他笑了起来:“好主意,只不过你可不是来替我解忧的,只是来拉我下水的吧。”

廉亲王从来都是明白人,沈妙歌只笑不答,不分辨便是默认了。

廉亲王想了想笑道:“不错不错,嗯,此事也不用太多人,只我们几家就好。”他摸了摸下巴看着沈妙歌坏笑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

沈妙歌不知道他如此笑是什么意思,不过也不好问,和他闲谈了一会儿便告退了。他一路上都在想廉亲王的坏笑,他对这位王爷和其它人一样,忌惮的很啊。

因为天知道廉亲王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如果不是秀女是皇帝赐下来的,他还不想找廉亲王商议,只有他才能让太后开口,才能保得万无一失。

不管如何,廉亲王是答应了此事:他自己也不想收那些秀女的。

不过两三天,京中的人都知道沈、郑两府都以皇上所赐不敢轻慢为由,为了向皇上表示他们的中心,沈候爷、郑大将军把那几位秀女认作了义女。

候府的秀女成了沈妙歌的妹妹,自然是不能再和沈妙歌成亲:兄妹岂能通婚?

只不过随后廉亲王的举动让沈妙歌哭笑不得:他居然认了六个秀女做了义女!他按辈分来说,现在是沈妙歌的表姐夫,同辈人;但是他如此做,虽然没有实际上的意义,但无疑是在暗指他高了沈妙歌一辈儿。

认真说起来,在一些场合上则那王府中的六个秀女吃了亏了:虽然一下子就了贵女,但是却生生的比侯爷府中的四个姐妹们矮了一辈儿了。

侯爷府的四位秀女立时被下人们称呼为姑娘,移居到了沈家姑娘们的园子里居住;不过他们四个并不是人介都高兴的,义女只是义女,如此能同人家沈家的姑娘们比。

就算日后说亲事,她们也寻到和侯府门当户对的人家为妻:有些人到了京中,见过了皇后的华贵之后,那颗纯朴的心便没有了。

能在侯爷府中给侯爷做妾,以她们是皇上所赐,就算是正室又能如何?哄好了侯爷,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也有真心高兴的:与人为妾可不是什么好事!脱离了皇宫,还能和堂堂的沈府攀上亲戚,当真是自家祖上三辈烧了高香啊!

秀女的事情,只能说是暂时解决了:只要她们一天在沈府,沈府便不能说是真得安置好了这几位姑娘,要赶快把她们嫁出去才成。

沈夫人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儿:她可不愿意沈候爷纳这么几个妾;现如今儿子媳­妇­想了法子很好,她平白多出了几个女儿来,倒也算是喜事。

便来找红袖商议,是不是为此要摆几天的席面,请京中的人来府里走动走动。

红袖立时便明白沈夫人的意思:这是想给那四位秀女寻婆家啊;她的眼睛眨了眨:“夫人莫要太偏心,有了义女便忘了我那苦命的姐姐。”

沈夫人轻轻摇头:“并不是忘了,只是那个年纪--唉--!”

红袖想想也是,京中权贵中哪里会有二十多岁的男子没有成亲?只能先打发四位秀女再说吧。

沈府一连热闹了两天;京中好些府中的人都来埋怨沈候爷:你有好法子为什么不和兄弟们打个招呼?就你一个人得道你好意思?

不过有了廉亲王在后面跟着认了义女,其他王爷们有这样做的,大臣们却没有敢:再跟下去,皇上如果真恼了怎么办?

往后的日子里,也有不少贵­妇­来沈府走动,自然是有意和沈府结亲的,虽然是义女,怎么也算是和沈府攀上了关系,成了亲家。

不过,来得人不是为自家长房嫡子们提亲的,有的是为了家中子侄求填房,有的是为庶子求妻房。

对于平民出身的秀女来说,已经是极好;她们在皇宫中不被放出来,大多会做一辈子­宮­女,如此已经是天大的富贵了。

不过,也并不是人人都为那四位秀女而来,沈大姑娘的婚事早已经悄悄的传的人尽皆知了,只是退亲不是什么好事儿,无人在沈府人面前提起罢了。

虽然听到梦喜退婚后有几家人有意来做亲,只是却不好在那个时候就来沈府提亲,现在自然是好时机。

最先来的是长公主,她为自己的独子来求梦喜做填房;虽然还有几家,但是沈夫人和红袖都认为长公主家比较好。

沈侯爷和沈妙歌也是这样认为,因为长公主的独子十分­精­­干­,并没有靠父母母荫求官,自己到边关积累竣工现十三品的将军。

官职不在大小,只是人品的确是不错。

不过沈府并没有答应下来,也没有推脱,这一次,他们腰慎之又慎,并且还要问过梦喜的意思才可以。

四位秀女的亲事也算是有了人家,不过沈夫人并没有自拿主意,还是腰问一问秀女们的意思。

沈府因为秀女的事情一连忙乱了多日,沈四少­奶­­奶­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是她太多小心了,怎么可能被查到什么?

拿侍琴要寻得到才怪!她放下心来之后,对三夫人便不如前一阵子亲厚,倒也说得过去。一得闲,她的心思便又活泛了起来。

她也想要歌孩子,尤其是现在三夫人催得越来越紧,她如果再不生个一儿半女的,怕是三房的人会把绿珠她们接回来,她们手里可是有一个儿子的。

儿子的事情不是她不急,她也明白就算是她再有钱,如果没有儿子这沈四爷早晚有翻脸的一天,到时候修了她也并不是不可能。

第四十四章 想到了红袖

一连多日,沈四少­奶­­奶­都在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她想有个孩子可并不容易。

沈四少­奶­­奶­要想法子,却并没有在府里和什么人走动,她知道自己的人被沈夫人盯得紧,如果出去走动反而不美。

她待沈四爷忽然好了许多,让沈四爷很高兴,自绿珠三人有孕之后,他独宿的时候太多了——妾侍、通房除了绿珠三人,被妻子打发的不剩一个,只是他也只能忍了。

再怎么说有妻妾四人也不算少了,虽然他身边只有一个妻子,还不怎么给他好脸子。

听到沈四少­奶­­奶­说想要个孩子,可把沈四爷乐坏了,他们三房盼沈四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盼得眼珠子都疼了——不要说绿珠三人,就是再多的人生下沈四爷的儿女,也顶不上沈四少­奶­­奶­的孩子一个脚趾头。

对沈四爷来说,他有沈四少­奶­­奶­生的儿子,便等于是有了金山和银山。

沈四爷和沈四少­奶­­奶­夫妻恩爱起来,也乐坏了三老爷夫­妇­,只是沈四少­奶­­奶­想来想去,依然没有想到好法子。

太难了,难于上青天啊,只是沈四少­奶­­奶­已经决定要迎难而上,怎么也要想个法子出来。

长公主家的亲事梦喜没有同意,她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红袖和沈妙歌都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做个填房,不是让她的原来的夫婚夫家看笑话?

红袖原来想劝一劝梦喜的,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是梦喜,自己会同意做人填房吗?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伤痛不在自己身上,便不知道有多痛啊,所以,她咽下了要劝梦喜的话反而去劝说沈侯爷夫妻放弃了这门亲事。

倒是沈老侯爷很支持红袖,他也认为让梦喜去做人家的填房很委屈梦喜,他的梦喜可是一位很好的姑娘,凭什么要低人一等做填房?

梦喜因为红袖和沈妙歌、还有祖父的支持,­精­神反倒是好了很多,她很担心家里的长辈会执意让她嫁作填房。

如果真那样,她不如死了的好,也不要去丢那个人。

她并不是要一心出家,没有那个心思要博人同情,她很想能出一口气,让那个男人悔恨一辈子,让他知道做错了。

只是,这样机会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所以沈梦喜才会如此心灰意冷的去面对佛经。

红袖和沈妙歌都懂沈梦喜的­性­子,她是个外圆内方的人,如此大辱她如果只能咽下去,便说不定真得会出家,梦喜无法面对的不是世人,而是自己那颗愤怒的心。

红袖连日来心情不好,便想出府散散,她当然不会丢下梦喜,不管梦喜愿意不愿意,硬把梦喜给拉上了车子。

梦喜知道红袖的心思,不忍拂她的好意,才会依着红袖由着她拖自己上车。而沈老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吩咐多带几个人跟着。

红袖和梦喜没有去仙韵,而是到了仙灵,仙韵里都是贵­妇­,且太幽静了,不适合现在梦喜的心情,梦喜现在需要的是热闹。

梦喜是第一次到仙灵茶楼,虽然带着纱帽看得不是很清楚,却也很喜欢仙灵茶楼的摆设,而她听了说书先生的书后,有些遗憾的道:“可惜不能天天听到”。

红袖虽然想过很多法子给梦喜去烦,却忘了这一点,闻言之下微笑:“天天听到不太可能,不过姐姐如果想天天看到,却是很容易的。”

梦喜惊喜的拉住红袖问道:“可是有书稿?”

红袖点头:“在妙歌那里,回去便让韵香给姐姐送过去。日后的先生们说的新故事,也会每天都给姐姐送过去。”每天让梦喜有牵肠挂肚的东西再好不过。

姑嫂二人说笑了一番,梦喜的心境真得开朗不少,她一个姑娘家,出府门的次数是扳着手指数得过来的。

而且她能见识到好几种的仙灵茶,这也让她心情好了很多。

红袖在府中还有事情要做,并不能在茶楼里总是留连,看梦喜心情转好,便和她一同下楼回府。

到楼下时,正好遇到廉亲王和连姑娘下楼,红袖和廉亲王轻轻见礼,并和连姑娘打了一个招呼。

廉亲王并没有问红袖身旁的女子是谁,一看戴着纱帽便是未嫁和姑娘家,他是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在梦喜同他见礼时,他还了半礼便想走,但是连姑娘却指着梦喜道:“这位姑娘是谁?”

梦喜并不认识她,所以只是向她点头致意,并没有上前同她见识攀谈。

红袖只得让梦喜上来同连姑娘重新见识,介绍她和连姑娘相识,听到梦喜是沈府的大姑娘,连姑娘目光闪了闪。

好在她还是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只是同梦喜客气了两句便和廉亲王一起告辞了。

梦喜看着连姑娘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红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姐姐。”

梦喜微微偏头笑道:“弟妹多心了,我并没有什么,只是看到连姑娘举止如此大方可亲,实在是不是我们这些整日在闺阁中的女子可比。

红袖拖了她的手向车子走去:“我们自有我们的好,旁人自有旁人的好。”

梦喜微笑:“也对。各人自有各人的长处,倒也不必以已短比人之所长。”姑嫂二人说笑着上了车子走远了。

而茶楼里走出来的两个男人之一直看着她们的车子消失的道:“原来她就是……”

身边的人问道:“你说什么?看到了认识的人?”

那男人回头笑着:“没有没有,只是听人提起过而已。来,愚弟送兄回去,日后还有要麻烦兄长的事情。”

那人一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好说,好说,被你求到头上,倒也值得我高兴三日。”二人相携而去。“

对面的神茗茶楼内,郭大娘这才自二楼的窗口走开,她的走得很是轻盈,好似有些并没有因为看到红袖而心情不好。

她身后跟着一个瘦瘦长长的人,虽然在笑但那声音却的确是很难听:“大娘,此事成了,那金莲姑娘……”

“你放心,”郭大娘回头一笑:“大总管去想法子,只要你能做得到,我郭大娘自然是一言九鼎”。

瘦长的人­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不敢当大娘称一声大总管,我只不过是王府里的三总管。”

郭大娘美目流转娇笑道:“大总管这话说的,你把事情给大娘办到了,大娘能只酬谢大总管一个金莲吗?”

瘦长的人立时笑了,这一次他笑得很欢畅,只是笑声越发的难听了。

诚亲王现在来得并不勤,不过对郭大娘却还是有求必应,郭大娘知道王爷新得了四个秀女,这些日子应该不会想起自己来了。

她并不是很着急,她的长处她自己知道的很清楚,对于四个秀女她也没有放在心上,诚亲王不过是贪一个新鲜,过了新鲜劲儿自然便会扔下她们。

为此,她还特意备下了一份礼物给诚亲王道喜,把诚亲王哄得极为高兴。

现在郭大娘很清楚,诚亲王一定也会有舍了自己的那一天,所以她对金银之物非常的上心,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

而仙灵、仙韵和仙乐却把京中真正的权贵,几乎是一网打尽,到她神茗来得人很少,大部分来得都是一些不太成气的二世祖。

根本就寻不到可以做她靠边山的人,连姑娘自然是靠不住的,因为她同那个鬼里鬼气的廉亲王十分的亲近。

况且她也不相信连姑娘会在她危急的时候救她,在连姑娘把她交给诚亲王后,她便不再信连姑娘了。

只是她却不知道,连姑娘后来离京好久去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后来回京后急着寻廉亲王,原本连姑娘是打算在见过廉亲王后,去诚亲王那里看她,然后再和她商议个去处。

但连姑娘也没有想到,她郭大娘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连姑娘的­性­子本就大大乎乎,看郭大娘已经寻到了落脚的地方,而且还能日进斗金也就不再过问她的事情。

到于郭大娘和诚亲王是什么关系,连姑娘自然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她并不关心这些,因为和她没有关系,反正是诚亲王和郭大娘你情我愿的,她为什么非要问个清楚呢?

连姑娘也有自己的烦恼,所以顾不上郭大娘也是真。

她现在就很苦恼,看着廉亲王远去的马车,她呆愣了好久。

是的,她是喜欢廉亲王,而且太后也有意让廉亲王迎娶她,只是廉亲王却一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甚至于连廉亲王府也不让她去。

她当然没有那么听话,只是廉亲王府却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

就算是到了眼下,廉亲王依然是对她很好,很不错,却只字不提要迎娶她的话,而且待她虽然可以说是千依百顺,但是却一直以礼相待于她,廉亲王那样一个什么都不在意的人,会如此在意礼法吗?

连姑娘站了好久,她的侍女轻轻的唤了几声,她才醒了过来,只是她还是有些茫茫,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或是应该做些什么。

忽然间,她想到了廉王妃,从灰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样想见一见廉王妃,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虽然廉亲王没有说出来,但是连姑娘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结识他的王妃,她也一直克制着自己,今天,她却不想再克制下去了。

只是想要见到廉王妃并不容易,王妃深居简出,而王府她又进不去,怎么办呢,连姑娘的眉头皱了皱,便想起了一个人来,红袖。

第四十五章 见了能如何?

连 姑娘想到红袖后,便立时上车让人去沈府去寻人,她迫不急待的要见一见廉亲王妃,看看那个被廉亲王捧在掌心里的女子是什么样子的。

她太想知道了,一刻也等不及。

红袖刚刚进府后,和梦喜到书房取了书稿给她,梦喜不肯回房去等到,她要自己去取,因这样快一些。

而取了书稿的梦喜不多留一会儿,立时便同红袖告辞回去看书稿了,红袖送她时打趣,“你可不要因为看书稿,而把我们那茶楼的帐看错了。”

梦喜嗔了红袖一眼:“乱说话,我才不会!”然后她忽然一笑:“人家都说大姑太太可比小姑太太难缠,你不怕我回头给你穿双小鞋?敢说我看错了帐!”

然后娇笑着扶着丫头的肩膀走了。

听到梦喜的玩笑话,红袖笑了,她的心真得放开了,想来不会再想着出家了,再然后嘛,实在不行就再激一激她,让她有斗志之后也就不会再消沉下去。

韵香过来扶红袖:“姑娘,您也累坏了吧?赵妈妈给您煮了汤,回去吃一碗歇一歇再议事吧。”

红袖点了点头了没有让韵香扶自己:“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不需要人扶的。倒是可以先歇一歇,我真是有些乏,时辰还来得及。”

韵香笑道:“姑娘是不老,我们姑娘哪里老了?”一旁的­奶­娘早抱了大姐儿过来,红袖抱过孩子亲了两口。

孩子并没有睡着,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红袖,使力往红袖的脸上靠,也涂了红袖半脸的口水,把­奶­娘和韵香乐得打跌。

红袖并不在意,又和孩子亲热了一会儿才让­奶­娘抱走,不过衣服也皱了要换过才成。

韵香一面伺候红袖换衣服,一面道:“大姐儿越来越逗人欢喜,婢子都想抱着不放手”。红袖笑着点头:“就是啊。”

主仆二人还没有把衣服换好,便有人来回:“有一位姓连的姑娘来拜访少­奶­­奶­。”

红袖一听是连姑娘倒是很惊讶,两个人的交情太过泛泛了不说,并且连姑娘十分不喜自己,怎么可能会来看自己呢?

上一次她送了重礼来,也不过是讥讽自己罢了。

但是人已经来了,她不见便太过失礼,一面打发人去请,一面赶紧的换好了衣服。连姑娘进屋时,茶点都已经摆好了。

红袖笑道:“今儿什么风把姑娘吹来了?快请坐,不要客气。”她一看连姑娘的面­色­,便知道她今天不痛快,想来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寻自己。

连姑娘根本没有半分要客气的样子,在东面首座坐下之后道:“沈少夫人不用客气,我们也是故友了。”

这话在连姑娘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让红袖吃惊了,她和连姑娘是朋友?她和连姑娘说话可不是一次了,从来连姑娘也没有视她为友过。

今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红袖带着几分玩味看向连姑娘:“姑娘今天来是有事吧?有什么事情姑娘尽管说。”却没有说那句“只要能略进绵力定当相助”的客气话。

红袖没有同连姑娘多做客气,原本就不是很相熟的人,如果是举手之劳当然可以,如果是其它的事情她自然不会答应。

因为红袖也的连姑娘虽然没有恶感,但一样没有好感,因为郭大娘的事情,她更是不想和连姑娘有什么纠缠。

连姑娘没有想到红袖直来直去,她的脸上微红,也知道自己今天来寻红袖相助,以她和

红袖的关系,实在是不应该的。

况且她还是有那么一层心思,要见廉王妃并不是想多交一个闺中密友,而红袖和廉王妃又是亲戚,此事日后一定会为红袖带来一点麻烦,但此时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少夫人和廉王妃很相熟吧?”连姑娘微微红着脸道:“我却一直不曾见过王妃,不知道少夫人可否请王妃出来相聚?”

此事,当然不能算是大事儿,可以说是举手之劳的范围,只要红袖打发个人给廉王妃送个贴子就成了。

红袖却没有立时答应,她眯了眯眼睛,连姑娘和廉亲王十分的相熟,为什么会不认识廉亲王妃?这里面,有着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吧。

她倒没有小人的想连姑娘看上了廉亲王,这可关着连姑娘的闺誉,在这个宁要闺誉不要­性­命的时代,红袖不曾再想过女子会有不应该有的想法。

不过她一样确定这事不是寻常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答应而是推脱道:“当真是不好意思,近几日鄙府中有些事情我根本走不开,对为住姑娘了。”

她微微顿了顿:“姑娘何必舍近求远?只要你给廉王爷送个贴子,让他和王妃一起来赴宴就好。”她在试探连姑娘。

因为她所说的就是很平常的法子,如果是她就会如此做,不会去拜托他人。

连姑娘的脸上更红了三分,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请托有些说不过去,只是她心里如同九只猫儿在抓,就是想见一见廉王妃。

“为不费夫人多少时间,也不用夫人破费,只要夫人打发人送个贴子,到时如果没有时间夫人可以不用做陪。”连姑娘并没有接红袖的话。

红袖没有想到连姑娘如此答自己,这是不是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她可是把话说得十分清楚明白了,但是连姑娘却依然不依不饶的纠缠自己。

她依然是以府中事情繁忙为由继续推脱,连姑娘越是不答她的话,她越是肯定了一件事情,廉亲王不喜欢连姑娘和廉王妃见面。

连姑娘却不放过红袖,还是一个劲儿的相求,红袖依然是客气的推脱,就是不答应。

最终连姑娘无法只能告辞了,但是她走时怒气冲冲,对红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想她连这样的事情也不愿意帮自己。

她还真没看错沈少夫人,这人真不像是个练武之人,做什么事情都是婆婆妈妈,从来就没有­干­脆过。

如果是换作是她有人事相求这样的事情,便会答应的,至于事后是不是会有麻烦,到时候她和廉王妃解释清楚也就是了。

红袖却不知道她的坚持使自己少了一桩麻烦,却为自己惹来了更大的一桩麻烦。

送走了连姑娘,红袖连赵氏特意煮的汤都没有喝,便赶去理事儿了,自然也就把连姑娘的事情放在了脑后。

至于给廉亲王报个信,她是连想都没有想,不是什么大事儿,廉亲王应该能应对,再者如此的小事也特特去说,不说像是打小报告的,而且还让廉王看低了沈家。

连姑娘没有求得红袖的帮助并没有死心,她出了沈府又求到了旁人那里,终于被她求到了肯相助的人。

她因为生红袖的气,所以让那肯相助的王妃还给红袖下了贴子,在当宴请的当天下午才把贴子送到红袖的手上。

红袖看到那贴子之后,稍稍想了想便使人给沈妙歌送了一个信儿,让他“碰巧”遇上廉亲王时,说一声自己去赴连姑娘请廉王妃的宴请了。

沈妙歌只是听红袖提了两句当天的事情,他也认为连姑娘应该是另有所图,现在红袖巴巴的使了人来,他也就把手边的事情压了压,去寻廉亲王了。

红袖带着人到了醉仙楼时,连姑娘身为主人已经等在那里,她看到红袖时不冷不淡的道了一声:“沈少夫人来了,请坐。”

红袖微笑着同她见了礼进去了包厢,包厢里已经端坐着一位王妃,红袖是认识的,是南平郡王妃。

红袖和南平郡王妃见了礼,坐下来闲话,她试探了一番南平王妃,确定南平王妃并不知道连姑娘非要宴请廉亲王妃是为了什么。

红袖只能在心中轻轻一叹,南平王妃是个外族的女子,和亲的那种,所以她在京中的王妃中交往的人并不多,心思也相对单纯一些,嫁入天朝的时间太短,不过一年左右而已,不然,也不会被连姑娘所利用。

连姑娘一直等在包厢外面,看到她脸上不停变换的神­色­,红袖更加奇怪了。

南平王妃却不疑其它,看她在外面站了好久,便多次打发请她进来,连姑娘却不过,最终进了包厢坐下,只是眼睛还是不时的瞄向门外。

终于传来了脚步时,廉亲王妃到了!

连姑娘一下了站了起来,可是急急的脚步只迈了两步便停下了,门推开,廉亲王妃就站在门外。

马大这些年在王府过得很好,为廉亲王先诞下了一对龙凤胎,不但廉亲王待她十分好,就是太后也越看她越顺眼。

她一眼看到当门面立的连姑娘微微愣了一下,便微笑道:“这位姑娘想来是连姑娘了,果然是女巾帼。”说着话便看到了红袖:“想来和我那表嫂十分相投了。”

连姑娘很想见很想见 廉王妃,可是猛得见到的时候,她却猛然想到,自己见到廉王妃后说什么,做什么?她一直就没有想过,所以再看到温柔大方的廉王妃时,她竟愣在了当场。

见了又能如何,连姑娘心里忽然间全是苦涩,见与不见,人家就是王妃!她总不能对廉王妃说,我喜欢廉王你让我进门和你做姐妹吧?

第四十六章 连姑娘喜欢大方的人

其实连姑娘很想说,只是虽然不在意一般的礼俗,但是她还是姑娘,脸皮还是银的:这样的话她如何能说出来。

廉王妃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连姑娘,又轻声道:“连姑娘?你,没有事儿吧。”她有种感觉,连姑娘好像不太喜欢她。

红袖坐着没有动,她想知道连姑娘为什么一定要见到廉王妃。

连姑娘终于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见过王妃。”嘴上虽然说要见礼,但她也只是抱了抱拳,并没有大礼福下去。

廉王妃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她倒并不在意,连姑娘不过是个陌生人,如果此人不值得交自然也不会再见她,为了一个礼节生气不值的。

红袖却知道连姑娘不是故意瞧不起廉王妃,她见到廉亲王也只是抱一抱拳而已,她似乎没有对谁真正的行过礼。

南平王妃上前给廉王妃见礼后,红袖才上来给廉王妃行礼,然后众人推让一番请廉王妃坐了首座。

连姑娘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立在一旁看着;她的眼睛只是看着廉王妃,完全看不到红袖和南平王妃了。

红袖很奇怪连姑娘的神­色­,她如果是个男子,如此盯着廉王妃可能是出于爱慕,现在只能说是出于怨恨了。

素不相识的两个女子,能有什么仇怨?如果是世仇,不论是廉王妃娘家、婆家的仇,都不应该来寻廉王妃的,至少不应该最先寻廉王妃,何况连姑娘一直没有对廉亲王和马侯爷府表示出仇意。

那——只可能是女子间的仇怨,两个不相识的女子会结仇,只会是因为——廉亲王!

几个闪念间红袖想清楚了所有,她的眼睑垂了下来,不想让人看到她眼中的惊讶,如果她能早些猜到,她决不会让廉王妃来赴连姑娘的宴请。

所有的前因后果,红袖也都明白过来,轻轻的叹了一声儿,悄悄的看了一眼连姑娘,希望一会儿廉亲王的到来,不会让连姑娘太过吃惊才好。

她并没有后悔自己通知了廉亲王,因为廉亲王不是连姑娘的良配,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廉亲王对连姑娘没有一点男女之情。连姑娘自然不是个瞎子,可是她的眼睛却被她的感情遮住了。

红袖其实有几分同情连姑娘,却并不赞同她的做法,换作是她,就会远走他乡而不是非要见一见廉亲王妃,因为此事同廉王妃无关,是连姑娘和廉亲王的事情。

廉王妃坐下之后,看到连姑娘还在一旁立着,微笑道:“姑娘,请坐啊,说起来都不是外人,姑娘也不必客气。”她只是客气话。

连姑娘再次勉强的笑了一笑,要坐到红袖的下首。

红袖虽然不想让她和廉亲王妃坐在一起,但是一来连姑娘是今天的宴请主人,二来连姑娘和廉亲王常是平起平坐的人,红袖还真不好坐在她的上首。

连姑娘并没有同红袖客气,她坐到了红袖的上首,就在廉亲王妃的下首。她对着廉亲王妃笑了笑,做为主人家却并没有开口主动应酬。

红袖当然不会喧宾夺主,南平王妃却给连姑娘合了不止一回眼­色­,但是连姑娘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根本没有看到南平王妃递过来的眼­色­。

南平王妃无法,只得咳了一声:“连姑娘,王妃已经到了,你看这酒菜……”

连姑娘立时醒悟过来:“来人,上,上酒菜!”然后又对廉亲王妃道了歉,终于记起了主人家的身份,和廉王妃攀谈起来。

只是她谈的事情有些不妥,不止是一个问题连着一个问题,并且件件都是廉亲王妃的私事,自廉王妃的爱好,到廉王妃的父母兄弟、及如何管治廉亲王府里的人——主要是问廉亲王到底有几房妾侍或是侧妃。

不要说红袖了,就是南平王妃的脸­色­都难看起来,她终于听出了不对劲来。倒是红袖并不意外连姑娘的所为,依着这位姑娘的­性­子,就算是问出廉亲王到底喜欢王妃什么,她都不会太吃惊的。

廉王妃依然笑着,声音也一直很温柔,而且不时的还会和南平王妃、红袖开个玩笑,在她和连姑娘的一问一答中,并没有冷落到红袖和南平王妃。

她早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马大姑娘,虽然她的­性­子纯厚,而廉亲王也很爱重她,但是她所接触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吃亏吃的多了,也能吃出正果来。

虽然王妃已经在奇怪连姑娘的身份,还有她问自己私事的目的,但却表面上滴水不露,不过,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查觉到了一些什么,她虽然还没有想清楚是什么。

廉王妃在对连姑娘的交谈中,已经不是初到包厢时全然的很自然的亲切,而是有了距离的温柔大方。

红袖看到这里,倒是放松了不少,今日就算廉亲王不会来,廉王妃也不会吃亏,看来就算是温和如兔子的女子,在面对情敌时也会勇猛如虎的。

她很凑趣的应和着廉亲王妃的话,于情于理她都会助廉亲王妃的,南平王妃在几次暗示连姑娘收住无效后,便也和红袖一样有意的和廉亲王妃说笑起来。

红袖看着廉王妃应对连姑娘,越看越想喝一声彩,大方得体、雍容华贵却又亲切温和,她看了一眼连姑娘,在她的眼中看到的却不是失望!

她想了想轻轻的道:“今天我们桌上的四人­性­情却是各不相同,倒是有趣儿……”她趁便捧了南平王妃两句,免得她心里太过难堪:“各人­性­情不同,却只有连姑娘和王妃的­性­情相反呢。”

这番话自是暗示连姑娘,廉王妃就算是再大方十分,也不会同她做姐妹的。

只是连姑娘却没有听出来红袖话中的暗示,而是笑道:“我和王妃的­性­子虽然不同,却是相谈甚欢,也是缘份呢。”

红袖闻言心中长叹,她居然还真存了这种心思!不说廉王妃会不会同意,只是廉亲王爷那里便不会同意的。

廉王妃听到红袖的话后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吃了一口茶若有所思。

连姑娘并不是坏人,她有胆子,有勇气追求自己所爱,到少眼下还没有存心要害廉王妃,或是同廉王妃一较高下,红袖还是很佩服她的。

红袖还真不想连姑娘再自误下去,笑着接过话来,“当然是缘份啊,我们几人­性­子不同做个手帕交自然是好的,如果当真是自家的姐妹如我们这样的­性­子,怕是家无宁日,父母恨不得我们早早离了家才好。”

南平王妃也笑了起来:“如果我有这么四个女儿,想一想都头疼啊。”

廉王妃微笑着应和了两句,却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红袖,红袖轻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廉王妃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连姑娘原本还想向红袖辩上两句的,听到廉王妃叹气立时回头:“王妃为什么叹气,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红袖看到一直洒脱到不顾俗礼的连姑娘,为了自己的情如此委屈自己,心下还真是替她有几分不值。

廉王妃还没有说话,门外却有人道:“她啊,是等我等急了吧?”门打开,廉亲王步入包厢,对廉王妃笑道:“王妃,为夫被俗事所缠,迟来一步你不会怪我吧?”

南平王妃没有想到廉亲王会来,看了一眼红袖进退两难,避开走掉是不太可能了,只得上前给廉亲王见礼。

廉亲王摆手让南平王妃和红袖尽管坐,他坐到了自家王妃的位置上,廉亲王妃便坐了连姑娘的座位,连姑娘和红袖只能顺次往下移了一个位置。

连姑娘的脸阵红阵白,如同偷糖吃被捉住的小孩子一样,也不敢同廉亲王多说话,只是喃喃的见过礼之后,坐了下来。

红袖就在她向边,看她如坐针毡般在椅子上扭来扭去,轻轻的摇了摇头。

廉亲王并没有说什么,待连姑娘还是同原来一样,只是他待遇廉亲王妃好得让人眼红,王妃不用开口,只要她看一眼的菜,廉亲王爷立时便给她取过来,汤品他要亲尝之后才会给王妃,茶水等等也不用王妃说一句话,他总是很及时的能提醒人上来,并且亲手递到王妃的手中。

廉亲王妃同样待廉亲王,很温柔,很小声问廉亲王对菜品有什么感觉,因为廉亲王对其中一道菜很喜欢,她还让人请了大厨来问了那菜的做法——她要学会这道菜,在廉亲王想吃的时候便做给她吃。

廉亲王还不止是对王妃很体贴切,更是对南平王妃、红袖、连姑娘等到人,把廉王妃夸了一个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直言道这一辈子能得廉王妃为妻,他已经是别无所求。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廉亲王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连姑娘。

红袖可不是第一次和廉亲王夫­妇­吃饭,看到廉亲王如此对待王妃,她心中暗笑的同时也更加同情连姑娘,廉亲王如此做,还不如直接痛骂连姑娘呢。

她悄悄打量了一眼连姑娘,看到连姑娘的脸果然苍白了。她暗叹着起身告辞,现在不走难道要等着连姑娘掉泪之后再走?

南平王妃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也立时起身告辞,她一告辞红袖便叫苦,王爷怎么可能会让她们两个人都走?再者今天的事情就是南平王妃引起的,怎么能甩手就走呢。

第47章 廉王爷怒了

就如红袖所想,廉亲王立时笑着挽留红袖和南平王妃:“小王刚刚到酒还没有吃,饭也没用呢,王妃和少夫人怎么就急着走呢?莫非是怪罪小王来得太迟了?那小王先向王妃和少夫人赔罪罚酒三杯如何?”

话到这个份儿上,红袖如何能再提要告辞的话,只得满脸是笑的坐下,并且还陪着廉王用三杯酒,到底廉王这人还不错,知道今天多亏了红袖和沈妙歌,不然他就被连姑娘蒙在鼓里了,所以并没有让红袖连陪三杯酒。

以红袖量浅为由,让她陪了三口酒便罢,而南平王妃自然没有这样的好待遇,她只能和连姑娘连陪廉王爷三杯酒,南平王妃是番外女子,的确是酒量极好,一般男儿都不是对手,所以三杯酒对她也算不得什么。

连姑娘听到廉王留下红袖和南平王妃,心里放松了三分也沮丧了三分,红袖和南平王妃一走,她还真怕廉王会当场拉下脸来,但是廉王留下了红袖和南平,也就是不想和她多说话。

她勉强笑着向廉王爷举杯:“我王爷一杯酒,今日倒是我的不是,请了王妃却忘了请王爷,还请王爷勿怪。”她这是在赔礼道歉了。

连姑娘虽然有些怕廉王,这个怕并不是真得惧怕,只是因爱而生惧,怕自己的举止招惹来廉王爷的不满,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她认为廉王就算是不高兴,也不会不原谅自己。

但是,她明显是不了解廉王爷。

红袖就知道,廉王爷今天赶来之后,当着连姑娘的面儿如此做为,如果连姑娘聪明就知难而退,那么廉王爷多少心中会生出些内疚来,连姑娘什么也没有做,只不过是喜欢他而已。

日后,廉王待连姑娘还会和原来一样,能成为不错的朋友,廉王的朋友可不多,至少,沈妙歌就算不得是廉王爷的朋友。

红袖听到连姑娘的话后一叹,连姑娘实在是不应该妄求廉王的原谅,你求他原谅,不就是等于告诉他,你并不会放弃吗?

他如此护妻子,你没有看到吗?红袖真不知道应该佩服连姑娘,还是应该可怜她,到了这种地步,还不知道个进退。

廉王抬眼看向连姑娘:“没有什么,你们女人们常常聚聚本就很好,我一直怕王妃太过闷了,她每日都在府中­操­劳。”说到这里看向王妃:“没有事儿就出来玩一玩,仙韵里面都说不错的,你也没有去过两趟。”

说着说着,他便去叮嘱自己的王妃了,全然没有把连姑娘放在眼中。虽然口里说着没什么,但是他待连姑娘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连姑娘举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王爷,怎么说也是我鲁莽了,先­干­为敬。”

廉王这才转过头来看她:“连姑娘倒是真客气。”说完举了杯,只是抿了一口。其意思不用说,桌上的众人都十分明白。

不过红袖心下惊讶,能把廉亲王惹恼而让他不会当场发作出来的,满天朝也寻不出几个人来。这位连姑娘倒真是异数了。

连姑娘的脸更加的白了,眼圈都红了起来。不过约他家的王妃来,自己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做,他的王妃也没有受到半点委屈,他至于如此待自己吗?

红袖低着头吃茶,一口一口品尝的十分仔细。连姑娘如此都是自寻的,红袖并不同情她眼下的境况。

“沈少夫人,你不敬我们夫妻一杯?我们说起来还是亲戚呢,平日里也没有少了来往,今儿你怎么反而拘束起来了?”廉王爷却不容红袖一旁躲清静。

红袖微笑举杯:“王爷、王妃,我敬你们一杯,祝王爷王妃平安喜乐。”她就知道躲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连姑娘得罪了也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儿。如果惹得廉王爷不满意,说不定就会牵连到沈、郑两府。

廉王爷向来就是这样的脾气,不然满京城的王爷中,为什么独独没有人愿意招惹他呢。

廉王爷大笑点头:“好,好一个平安喜乐。”他转头看向王妃:“你量浅,吃一口就好。余下的我为你代劳。”

然后又看向红袖:“借少夫人的吉言了。如果有那缘份,下一胎不如我们两家定个家亲做个亲了家如何?”

红袖却被廉亲王的话吓了一跳,但是也不敢明言推脱:“好当然是好的,只不过要看老天爷是不是成全了。”

廉亲王再次大笑,看向王妃的眼神温柔惹水:“只有两个孩儿实在是太孤单了些,嗯,看老天爷的意思吧。如果老天爷真的要让我们结为亲家,那沈少夫人千万不要推脱。”

红袖笑着应酬了两句,心底却是叫苦不迭。以她的身份,如何能同廉亲王结亲?

连姑娘听到廉亲王的话,脸上的血­色­褪的更是一丝也没有了。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王爷喜欢孩儿,可以多纳几房妻妾,也免得王妃一人太过劳累。到时家中有人帮着料理,王妃也能多也来走动一二。”

廉王妃自廉亲王来了之后便没有再怎么开口说话她是贤良的女子,丈夫在面前时她便把一切交由丈夫处置。就不得算是连姑娘如此露骨的话,她也没有多看连姑娘两眼。

她只是轻笑低声的和南平王妃说上两句话,或是和红袖吃上一杯酒等等。就算是连姑娘,她也不是没有照应到,只是每每她照应到连姑娘时,廉亲王的手便在桌下抚上她的腿。

廉王妃最怕就是这个,她不习惯廉亲王在卧房之外对她有亲昵的举止,就算他人看不到。被廉亲王发现后,便常常以此来“提醒”王妃,她做的事情惹得自己不快了。

廉王妃不是没有抗议过,只是廉王爷懒懒的道:“打你、骂你我会心疼的,只有这个才是治你的好法子,我怎么可能弃之不用?你只要不惹我生气,我又怎么会惩治你呢?”

就是老实如廉王妃的人,都明明白白的看出来,廉亲王是不在意自己多招惹他生气的。她从来不是廉王爷的对手,自然只能多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惹得自家丈夫不满。

廉王妃被廉王爷抚的脸上微红,强自镇定着转而和南平王妃多说话。连红袖也不怎么照应了,因为红袖就坐在连姑娘的下首,她不好意思每次都绕过连姑娘不理会的。

不过,席上众人及一旁伺候的人都不知道,廉亲王夫­妇­桌子底下的勾当。

红袖听到连姑娘的话后,几乎想立时起身坐到南平王妃下首去。这连姑娘当真是不怕死的很,居然连一点眉眼高低也看不出来?这样的话也能说的。

南平王妃也没有想到连姑娘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正吃茶被呛到了。如此大胆的姑娘家,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廉亲王却向倚靠着,一手扶向王妃的椅背,一手还撑在桌子上,声音也有些懒懒的:“我不是喜欢孩子,我只是喜欢——我和王妃的孩子。”

他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的笑也古怪起来:“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有一子一女吗?”

连姑娘已经被廉亲王的第一句话弄得乱了心神,听到他问自己只是胡乱的摇了摇头,满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来回的翻滚着。我只是喜欢我和王妃的孩子!

廉亲王的笑在红袖看来带着几分恶意,看得红袖忍不住打冷战。廉亲王生气了,他是真得生气了。

红袖没有看连姑娘。她啊,自求多福吧。居然把这么一个魔王招惹的动了真恼。她可不想打断廉亲王的话,因为她不想被迁怒。

她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了,南平王妃那里也自顾自的吃起了茶来。

屋里,只有廉亲王一个人的声音:“因为,我把那些有孕的妻妾都打杀了。”

廉王爷这一句话不要说把连姑娘吓了一跳,就是南平王妃和红袖都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

廉王妃嗔了廉王爷一眼:“你又吓人!我们府里哪有什么妾侍有孕啊?又何曾打杀过有孕的妾侍。”她有些头疼,自己丈夫什么都好,只要一动气就会胡言乱语。

吓到人还倒罢了,只是这些话传到太后和皇上那里,不是又要被训斥一顿?

红袖和南平王妃都悄悄的吐了一口气。她们自然都不相信廉王妃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但是都相信廉亲王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听到廉王妃的娇嗔,红袖一叹。廉王爷是故意的,就连他的王妃会出言辩白也在他的算计之中。王妃不说话还好些,王妃这一说府中无此事,对连姑娘的打击更大。

连姑娘抬头拿眼直直的盯着廉亲王,不相信他会如此待自己。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廉亲王待自己非常有礼,但却十分的温和啊。

红袖看她如此,给她布了一道菜:“连姑娘,吃些东西吧。时辰不早,我们用过饭也早些散了吧。王爷可是累了一天的人,不比我们天天清闲。”

这是给连姑娘一道台阶下,也是给大家一道台阶下;就此散了,大家的脸皮还没有撕破,到少再见面时不会是仇家。

红袖只是好心,不过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女人在动了感情之后会变傻,连姑娘好似本就不是很聪明。

四十八章 狼狈的连姑娘

红袖的话说完之后,廉亲王并没有接口,看他的样子是不可:至少没有反对的意思;红袖心下更是奇怪,不知道连姑娘是什么人,能让廉亲王恼怒之后,想放过她。

包厢里的其他人也没有说话,因为连姑娘是今天的主人家。主客没有说话,其他客人也不好说要走;而且刚刚红袖和南平王妃想离开时,廉亲王还留过人,现在南平王妃更不会提出要走来。

但是连姑娘却没有理会红袖的话,她如同没有听出来红袖的好意,只是直直的盯着廉亲王:“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语气十分激动,在连问了三声之后好似发泄出了不少,证据又轻柔下来,只是却听得红袖心底有些别扭:“我能助你什么,你忘了吗?”

连姑娘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廉亲王。

红袖不知道她话中所指是什么,只是在此时提到这话却绝对是其笨无比:廉亲王就是一个根本不会受胁迫的人。

廉亲王闻言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看妻子然后又看了看连姑娘,依然没有开口。

这让连姑娘的脸面好看不少;只是红袖却不自禁的轻轻摇头:何苦呢,不要说廉亲王不会答应她,就算廉亲王答应了,她又能算是得到了廉亲王的爱吗?

连姑娘的眼睛有了神采,轻轻地举起酒杯:“王爷、王妃,我敬你们夫妻。”她认为廉亲王此时已经算是答应了她。

只要她回去之后请人来提亲也就行了;至于廉亲王妃,她不会容不下人的,无论她们哪个做嫡妻都无妨。

廉亲王看着连姑娘微微一笑,然后看了一眼面前的酒,对廉亲王妃:“王妃,本王有些醉了。”

廉亲王妃闻言起身:“酒足饭饱,我们这就散了吧。”她看了一眼连姑娘,对南平王妃和红袖道:“改日我们再相聚。”]

饭梗概没有上,哪里来的饭饱?至于廉亲王说自己醉了,可是他脸上,眼中无半丝酒意:他只是不想理会连姑娘了。

能在这个时候,连姑娘保住脸面很难得了;红袖她这一次我们应该知道知难而退了,不然大家都难看了。

南平王妃道:“改日,一定在府中相请王妃,还请王妃勿念前嫌和王爷一起来。”

廉亲王妃正要答应时,连姑娘一下子站了起来:“你真的要走了?”她看的人是廉亲王,而不是王妃。

廉亲王却理也不理她,起身扶着自家王妃的手:“南平王妃要宴请你,你答不答应?我倒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南平那小子了,不如我们改日去他们府上叨扰一番?”

廉亲王妃笑着点头,和南平王妃寒暄了两句。

连姑娘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她不相信廉亲王会如此;就算他不在乎自己,难道他也不在乎……;不,这不可能。

红袖已经起身弯腰:“恭送王爷王妃。”

南平王妃也是一样欠身道:“恭送王爷王妃。”她和红袖是一样的心思,早些地把廉亲王送走,回头再来劝连姑娘。

连姑娘的心事,几乎可以是赤­祼­­祼­地没有一丝遮掩;南平王妃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只是后悔自己出面具贴请廉王妃:不知道廉亲王爷会不会怪罪她呢。

只是,连姑娘也不是她南平王府能开罪的人,所以她心里把连姑娘埋怨一通,但是表面上是不会怪罪连姑娘一句的。

红袖只是想回府,快快送走了廉亲王,快快回府。

廉亲王微笑:“不用送了,时辰不早你们也早些回去为好。”他扶着王妃就要走,只是却走不成,连姑娘站了起来,直直的立在那里不避不让,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廉亲王。

廉亲王脸上的笑容都敛了起来,冷冷地看了一眼连姑娘;“令父把你当成宝,但他人眼中你连根草也不如!”

然后转身自南平王妃那边,扶着廉王妃身包厢走去。

连姑娘脚步一动便想要再拦过去,却被红袖拦了下来;连姑娘的力气不小,红袖还真有些扯她不住;连姑娘一挣再挣都没有挣脱,也立时急了,伸手便向红袖招呼了过去。

红袖没有想到如此不懂事儿,就是怕她和廉亲王闹僵起来,连累到自己和南来王妃所以才扯她一扯;不想她不领情还要和自己动武。

她不知道连姑娘身份如何,但就算连姑娘是公主红袖也没有立着任人打的想法;连姑娘打过来,红袖便挡过去,在婆婆的包厢一角两个人动上了手。

廉亲王终于怒了!

他看在连姑娘的父亲份儿对她一让再让,可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沈少夫人也是好心,可是她却硬生生地当着自己和人家动起武来。

如果沈少夫人有点闪失,自己还怎么有脸见沈府的人?廉亲王一个闪身过去,伸手便刁住了连姑娘的手;然后 一圈一带就把她甩到廉王妃刚刚坐的椅子上,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所以连姑娘把椅子撞翻了几张之后,很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你如果再胡闹,不要以为依仗着你父亲与太后、皇上我就不会杀了你!”廉亲王的声音有些森然;“你如果不相信,可以试一试。”

训斥完连姑娘他看向红袖:“沈少夫人没有事儿吧?”

红袖并没有受伤,连姑娘的功夫并不比她强很多,而且也不是一个好和人动手的人,两个人半斤八两。

她微微一福:“多谢王爷,臣妾很好。”红袖很想长长的叹一口气,这个连姑娘就不能省事些?不可为的事情非要试了再试,不是傻了是什么?

廉亲王轻轻点着:“今日得罪之处,他日再请南平和沈少夫人到府中盘恒赔罪;小王有事便和王妃先行一步了。”说完,理也不理那跌倒在地上的连姑娘,扶着廉亲王妃直直去了。

廉亲王妃是一个字也没有说,脸上甚至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一丝;只是廉亲王说什么她便做什么;丈夫已经对人家女子大打出手,她再上前说连姑娘什么难免有些过份了,也显得小家子气。

红袖看廉亲王走了,也立时对南平王妃和地上的连姑娘道:“时辰真的不早了,孩子还小我也放心不下,便不久坐了就此告辞。”

她连他日再聚的客气话都没有说:她是真的不想再和连姑娘有半分牵扯。

南平王妃并没有留红袖:“我府中也有不少事情,正好同走吧;连姑娘,就此别过。”她也不再想劝连姑娘什么了。

连姑娘在地上呆呆地坐着,没有动也没有理会红袖和南平王妃的话,她自被廉亲王打得跌坐在地上之后,便一直这个样子。

红袖和平南王妃互看一眼,只能吩咐连姑娘的丫头好好地伺候她。叮嘱丫头们早些回府后,便起身向包厢外面走去。

两个刚行到楼梯口便听到楼梯被踏得“噔噔”直响,相互有些惊疑:难道说是廉亲王又回来了?

来人转过了楼梯抬着向上看来:“袖儿,你没有事儿吧?”原来是沈妙歌来了。

红袖没有想到他会来:“你怎么来了?”一面对南平王妃道:“是我们家爷来了。”

南平王妃松了一口气,笑着对沈妙歌相互见了礼:“小侯爷担心少夫人吧?倒是我今天鲁莽差点害少夫人受伤,改日一定要登门请罪。”

红袖和沈妙歌客气了几句,他们夫妻还真没有怪南平王妃的意思;说了几句话,他们夫妻便送南平王妃上了车子远去。

“刚刚遇上廉亲王了,他说你被人打了,吓得我夺了马儿奔来;好在刚刚在楼梯那里看到你好好的,不然我闯了进去,岂不被南平王妃笑话?”

“廉亲王居然和我开之样的玩笑。”沈妙歌扶着红袖上车很有些不满廉亲王。

红袖闻言想了想:“也许并不只是玩笑,不过我们却也只能当成玩笑了。”当下把醉仙楼里的事情说了一遍给沈妙歌听。

沈妙歌听完之后觉吟一会儿:“如此说来,那连姑娘应该就是舞霞公主了。”

红袖点头:“应该就是,所以她所说的事情……王爷又对你如此说无非是为了拖我们沈府下水。”

沈妙歌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小夫妻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红袖问沈妙歌可曾用过饭了,又问他可看过了大姐儿?如此,二人说着琐事回到府中,到下车时,两人的心情已经好转不少。

过了两日才自南平王妃那里听说了连姑娘的事情:她就是舞霞公主,不过她却不喜在人前被人称为公主,大家拜来拜去的。

因为她得了太后和皇上的同意要自先夫婿,所以就求了太后的旨意,允她瞒身份在京中走动,从而寻到真心相待的人,所以就算是知道她身份的人也不会揭破她。

南平王妃最后叹道:哪里想到,她千挑万选的居然会选中了廉亲王爷!说完轻轻地摇头不止。

红袖只是听着并没有多话,只是心中却不同意南平王妃的话:太后如果知道她选中廉亲王,不知道会有多少高兴;只是皇上那边就不会高兴了。

第49章 转了­性­的四少­奶­­奶­

连姑娘自那日见过廉王爷之后,便一直不见人影儿;就连她最喜欢听的书,好似也不感兴趣了。

红袖的事情也多,便不再关心连姑娘;此事也同她无关,廉王爷又是十分有主意的人,就算是太后也不能让他改变想法;廉王妃有丈夫护着,并且现在也不是没有一丝心机手段的主儿,想来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不再关心府外事情的红袖,把­精­力都用在了孩子和府内的事情上,日了平静而忙碌的滑过。

沈四少­奶­­奶­近日可是花了大把的银子在长房的身上,不论是沈老祖还是沈夫人,沈老侯爷还是沈侯爷,都被她孝敬了一番。

虽然东西沈老祖等人都言明不收,不过架不住沈四少­奶­­奶­的软磨硬泡;倒底是一家人,沈家长房在问明了沈四少­奶­­奶­的想法,就把东西收下了;不收,也是显得太过生份了。

沈四少­奶­­奶­如此用尽心思,也只是为了给沈四爷谋点事情做:他比沈妙歌还大一点,但是一直没有差事——府处的差事他是没有本事谋上了,沈四少­奶­­奶­便想着让他先领个府里的差事历练历练,日后看看能不能再去谋个朝廷的差事。

这事说起来正当的很,就算是红袖也不能说出反对的话来。

经过一番核计,沈四爷便有了差事:掌理京中几家铺子的出货——进货的事儿不敢交给他,如果铺子里来调货,他出了差错能很快补救过来;也的确是能历练的差事,沈家长房的人把一碗水端得还算平。

沈四爷如果能做此事做好,那么便会有新的差事交给他,人总是一点一点历练出来的;沈有长房的人也喜欢看到沈府的子孙们都求上进,而不是天天只知道玩乐。

沈四爷得了差事还是极高兴的,只是他却有犯愁:他不太懂这些事情啊,如果做错什么出丑还是事小,被长房认定为无能便真是无出头之日了。

沈家二爷现在混得有些风生水起,在沈府里人人都敬他三分;四爷早就看得眼红了,只是苦无机会让长房的人看到自己的能耐罢了。

再如今有了机会,但当然要好好的表现一番;可是他向来没有管到这样的事情,还真不知道差事应该怎么做才好。

还没有走马上任的四爷,天天苦着脸在书房里对着帐册,他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么一点了。

四少­奶­­奶­早已经猜到四爷会如此,这天她端了参茶给丈夫:“你何不到五弟那里去讨教?自家的兄弟他总不会不救你。”看到沈四爷脸上有难­色­,知他心事的四少­奶­­奶­又加了一句:“不论其它,眼下只要学会了理事,你做出一番成绩才是正经;到时,府里还有谁敢不起你?长房到时一定会再给你更大更重要些的差事——到那时,四爷比二爷还差吗?”

沈四爷一听这话是正理,当即表示同意便去寻沈妙歌了;沈妙歌自然不会刁难四爷,很是耐心的指点他;不过四爷还真不是一般的笨,让沈妙歌教得十分吃力。

只是四爷发狠要争个脸面,所以学得十二分的用心,沈妙歌也不好打击他,只能想法子让他能学得快一些。

后来,沈妙歌直接带着四爷去了库里,不过四爷好脸面的很,在帐房等人的面前硬是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来,从来不请教一句,他只和沈妙歌学,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再折这个脸儿。

沈妙歌出无法,只能每天同他在一起泡一个多时辰。

沈四少­奶­­奶­在过了十几日后,问起四爷学得如何,五弟待他可好等话;这些日子接触,倒让沈四爷和沈妙歌真正的亲近了三分,反以连连点头,言道五弟人很不错。

沈四少­奶­­奶­立时便道:“五弟如此辛苦,我看不如请他过来用顿饭吧;虽然也没有什么好的,但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不是。”

沈四爷一想果然就是这个道理,想想自己让沈妙歌费了不少的心思,而后的日子怕是还要麻烦他一两个月,便连连点头让沈四少­奶­­奶­准备着。

不过他也知道妻子和五弟妹不对盘,他这些日子常去红袖的院子里,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已经对红袖没有多少偏见,所以只是请了沈妙歌一人。

沈妙歌自然是不想去的,他不想见到他的那位四嫂,但是四爷是真心请客,又加上兄弟之前熟悉了,那里容沈妙歌推脱。沈妙歌推脱不过,便回房和红袖说及此事,想和红袖一起过去。

他可不相信沈家四少­奶­­奶­只是想感谢他教四爷。

红袖当然答应了下来,当她和沈妙歌到了四房的时候,四少­奶­­奶­一脸的微笑迎了出来:“五弟妹来了,快屋里请。”

四少­奶­­奶­一脸的笑意,让四爷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不过看到妻子对弟妹没有恶言相向,他还是高兴的。

两家人分主宾坐下,一顿饭吃得十分的喜欢。虽然事出反常为妖,但是人家四少­奶­­奶­一脸的笑意盈盈。

红袖只能防备不能就此对人四少­奶­­奶­图谋不轨——人家错过,你便不许人家改过吗?红袖和沈妙歌虽然事事防备,但是沈四爷夫­妇­往后三五一小请,八九日一天请的,什么事情出没有发生过。

就算是沈老祖和沈夫人也有些相信,可能是沈四少­奶­­奶­脾­性­改好了。而红袖和沈妙歌更加不好对人说四少­奶­­奶­的不是,他们夫妻也时不时的请四房的人过来聚一聚,在别人看来两房的关系已经是极好了。

时间久了,总有红袖分不开身不能一起去四房的时候,只得沈妙歌一人去,只有沈妙歌一人去的时候,沈四少­奶­­奶­便只会陪两杯酒便避开,十分的守礼。

红袖和沈妙歌也不自禁的想,也许四少­奶­­奶­真得是想明白了,想想她也不过是一腔痴恋所致,其人并不能说本­性­就那么坏。

此时,沈四爷已经出师,不过两房还时常有来往,自始至终,沈四­奶­­奶­并没有什么异动,现在沈妙歌已经不必再教沈四爷什么了,两房的来往也淡了一些,至此,府中的人都认为四少­奶­­奶­已经变好了。

往前正好赶上八月节,府中自然有一番忙乱,红袖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四爷着人送了贴子来,说是八月节前请五弟夫­妇­过去吃杯水酒,八月节的时候,沈府自然是全家相聚的。四爷此时请贴子来,只能说是两兄弟很亲近了。

沈二爷也只是打发人来说,节后再聚,他刚自外地回来,累得骨头都散了,实在不想再做什么应酬。

沈妙歌和红袖推辞了一番,知道他们是好意,只是两人都江堰市太忙,实在是太累不想晚上再去做应酬,可是四爷却亲自来请,红袖夫­妇­推脱不过只好过去了。

沈四少­奶­­奶­早已经等在门外,身上穿着红­色­的褙子,笑得很甜:“知道你们累坏了,我们今天晚上少吃酒,早就饭,让你们能早早回去歇着。”

红袖和沈妙歌闻言都笑了,和四少­奶­­奶­见过礼便到屋里入席,席间就如四少­奶­­奶­所说,只是吃了五六杯酒,然后便吩咐丫头们上饭。

他们又谈了后日八月节的事情,四少­奶­­奶­见此把大部分伺候的人打发下去:“免得他们嘴大四处乱说什么。”

沈妙歌笑道:“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四嫂倒时太小心了些。”

四少­奶­­奶­回道:“是没有什么大事儿,不过丫头婆子们平日里便没有什么事儿,有个芝麻大的事儿还能说半日呢,不要说是八月节这样的大事儿;说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这些丫头婆子嘴里说出的话,哪个不是夸张了几分?万一传出去被人听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以真是你们兄弟做事不成呢。”

看她想得周到,红袖和沈妙歌出没有再说什么,红袖吃了一些酒菜后,便因为实在太累而起身告辞,她挂着孩子——每天总要和孩子玩一会儿再睡。

沈妙歌本来也要走了,不过沈四爷还有事情要同他商议,而四少­奶­­奶­送红袖出门。

红袖回去之后和孩子玩了一小会儿,便困得不行歪在床榻上:“韵香,我先眯一会儿,等你们爷回来了再唤我起来更衣睡下。”

他们夫妻一向都是一齐睡的,就算是累坏了红袖也不愿意自己睡下,她在榻上躺下一会儿便睡得死死的,还微微打起了呼。

韵香和茶香轻轻的摇头:“姑娘太累了。如果我们三少­奶­­奶­不是把八房的那位姑娘带到身边养,还能替我们姑娘一些。”

赵氏轻轻一叹:“今年偏就事儿多,不然的话大姑娘也能帮上一些忙,只是大姑娘眼下的情形,只要她能开心些已经是托天之幸,哪里还敢再劳动她们?”

几人看红袖睡得熟,便各自坐下轻轻的说起了闲话:也无心做什么活计。转眼间便过去了一个时辰,可是沈妙歌依然没有回来。

“五爷和四爷有什么大事儿啊,怎么这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赵氏的眉头皱了起来:“时辰不早了,我看你们去个人把爷请回来歇下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议也一样了,事情没有忙完的时候,但是身子要紧可不能熬坏了。”

她说的话十分好听,不过意思韵香等人都明白,如果五爷不是在四爷那里,赵妈妈才不会这样担心呢。

第五十章 四少­奶­­奶­挨了打?

茶香等人一样也不相信沈四少­奶­­奶­,至少眼下还是不太******们五爷自己一个人在四少­奶­­奶­的院子里:天知道她会不会“兽­性­大发”————做姑娘的时候,就敢以五爷下手;现在为­妇­人了,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们并不是不相信四少­奶­­奶­会变好,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相信沈四少­奶­­奶­罢了。

茶香听到赵氏的话,立时起身便要去寻自家的五爷回来;而韵香唤了她:“现在这个时辰并不晚,我们去寻五爷回来怕是不太好,伤了五爷和四爷的兄弟情分,到时便不是我们的错,而是姑娘的错了;”

她眯了眯眼睛:“如果四少­奶­­奶­真得变好了倒也无妨,不然此事一定会被她说三道四的一一传个什么我们姑娘看五爷看得紧之类的话出去,对我们姑娘也不好;虽然现在老祖宗和夫人待我们姑娘不错,可是再不错也近不过五爷去啊。”

她向来是个明白的人,不想沈府再出一个沈太夫人那样的长辈出来,为难她们家的姑娘。

赵氏听到之后轻轻点头,却又担心的看了一眼院子外面:“话虽然这样说,但万一·…;还不如冒个险去请姑爷回来呢;被人说一说不会掉块­肉­,如果五爷真吃了什么亏,那到时我们几个可没有地方哭去。”

她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红袖:“我们姑娘又是个烈­性­子,你们不想姑娘再有个万一吧?”

韵香听到赵氏的话一凛,连连点头:“说的是!倒底是妈妈想得周到,不然岂不是害了我们爷和姑娘;嗯,我和茶香现在就过去看看————到了之后,并不立时进去唤爷出来,看看那院子里是不是异常;如果爷还是在吃酒议事,我们就在外面等一等;不然的话,我和茶香便进去‘请’爷回来!”

赵氏答应着,不放心韵香和茶香两个人过去,想让她们带几个丫头一起过去;但是韵香摇头说不用,带得人多了万一五爷什么事儿也没有反倒不好:到时又会是一个话柄儿。

韵香和茶香刚想出去,便听到红袖的话:“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韵香的功夫好冲升去先闹一闹,茶香回来唤人就是;不过不要dL叫人,回来叫我们的人;就算有什么事儿,也不要闹得太大了,家丑————,不可外扬。”

是红袖醒了:不然是她占理的事情,最终终也成了她无理。

沈妙歌没有回皋,红袖虽然累极却也睡得不踏实;身体的劳累好转一些后,便睡得不是那熟了;听到赵氏和韵香的争执,她就醒过来。

韵香回身答应了一声,转身又要走;红袖叹道:“傻丫头,你今是怎么了,你们就这样空着手巴巴的去?万一那边什么事儿都没有,你和茶香如何对四爷或是四少­奶­­奶­回话?”

韵香看了看自己和茶香苦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神总是不安,一一只想赶到那边去。姑娘歇着吧,我和茶香取件大氅拿着过去。”说完,她便和茶香去了。

赵氏取了盏茶过去坐在红袖身边:“姑娘怎么醒了?”

红袖吃了半盏茶:睡着睡着便醒了,倒不是听你们说话后才醒过来的;只是醒了也不想动,才一直眯着。”

赵氏笑了笑:想来是姑爷没有回来,姑娘睡得不安稳。”

红袖的脸微微一红:“­奶­娘一一!”赵氏笑着让映舒把红袖扶起来:“姑娘还是才宽了木吧,也许是衣服没有脱所以睡得不实。”

红袖换好衣服时,韵香和茶香已经奔到了四少­奶­­奶­的院子外面:她们跑得有些气喘吁吁的,扶在墙上喘气。

“我们抄近路,又是跑过来的,想来赶得及。”茶香喘了几口气道。

韵香轻轻一点趣的额头:“我们不过是来看看,哪里就指定有事儿?先去看看再说吧。”她四下看了看,又听了听,—少­奶­­奶­­奶­的院子里很安静;她又对茶香说道:“我爬上那边的大树往院子里看一看,你到后门去瞧瞧,小心些莫要让人看到。”

茶香点头答应着去了。韵香便闪身到了大树下,左右无人便把裙子系到了腰上,又把裤角系住三五下便上了树。

四少­奶­­奶­院子里的烛火并不明亮,里面的情形看不太清楚;不过院子里并没有人影儿倒是真的;烛火不亮是因为院子里的灯笼至少螅灭了一半儿————如果是平日里,三房想省些灯烛银子,就算是不点院子里烛火也是正常。

今儿四爷请客,且现在还不到螅灯烛的时候,为什么现在灯光便半明半暗了呢?韵香明明记得自己和姑娘走时,那灯光还通明的照亮了整个院子。

事情有些不对对!韵香立时飞快下了树,也来不及解下裤角上的带子,只是一边跑一边把裙子放了下来。

她一进四少­奶­­奶­的院子,便有婆子迎上来高声笑道:“韵香姑娘来了?五爷和四爷还在议事,姑娘到这边来吃杯茶歇

韵香脚下如飞停也不停,几个闪身便到了婆子身后,口里笑道:“大娘太客气了,我只是给五爷送点东西就走,便不叼扰大娘了。”

婆子不知道韵香是怎么到了自己身后的,只是眼前一花便不见了韵香;她转过身来时,韵香已经快到上房门外;她高声叫道:“姑娘小心脚下的台阶!天黑看不清,莫要摔倒了。”

韵香也不理会婆子,自管自的上了台阶就要挑开正厅的帘子。忽然听到一旁的书房时传出来一声怒吼:“滚出去!”是沈妙歌的声音。

此时,茶香也奔了进来:她在后门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不知道院子里是不是出了事儿,便不敢回去冒冒然的叫人来;想先进来打探一下情形再说。

韵香转身便向书房奔去,一把推开门:书房里并没有人;不过里间里烛火摇动,她一把就把帘子掀了起来。

里屋的床前坐着沈妙歌,一旁的椅号上坐着沈四爷;而沈四爷的脚下却跌坐着沈四少­奶­­奶­。

韵香一时间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却看出来五爷的面­色­的不对;她想也不想的进去,微微的屈膝福了一福:“爷,时辰不早了,姑娘怕你回去时着凉,让我和茶香给您送大氅。”茶香此时也进了屋,手里拿得正是大氅。

而此时,韵香也看清楚四少­奶­­奶­的脸上有着很明显的五个指印:是男人的指印。她悄悄的看了一眼四爷,却发现他伸着腰打哈欠。

情形真是古怪到不能再古怪;可是韵香此时怎么也不能说四少­奶­­奶­对五爷有所图谋:人家的丈夫就在身边,如何能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

那五爷和四少­奶­­奶­生得什么气?而四爷看着妻子被打,居然还哈欠连天?韵香的脑袋转得飞快,可是却快要把自己转晕了。

沈妙歌点了点头:“嗯,知道了。”然后他看了一眼沈四爷:“四哥,我们谈得事情就这样吧,余下的明儿再说。”沈四爷又打了一哈欠:“嗯,就这样吧。我今儿也是累坏了,只两杯酒便有支撑不住;余下的明儿再说吧,反正也没有多少事儿了,明天也来得及。”

沈妙歌点了点头:是啊,不过是两杯酒,居然就醉了;这酒,真是醇啊。”说完看了一眼地上的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已经低下了头,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还是也醉了?韵香怎么也感觉今天的事情太奇怪了。

沈四爷点着头又打了一个哈欠:“嗯,这酒真是不错,口感很好只是后劲儿有些太大;”说到这里他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萱,萱儿,你、你怎么坐在地上?可是也醉了?”

沈四少­奶­­奶­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儿,微微偏着头并没有顺从的让沈四爷扶起她来,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沈四爷以为她醉得厉害,苦笑道:“想来书房好好的议一议、画张图看看可行,不想三个人都醉得一塌糊涂。五弟,我送你四嫂去歇下,你自己走吧我便不送了。”

沈妙歌点了点头:“四哥尽管去,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但是沈四少­奶­­奶­忽然间身子一软坐倒在椅子上,沈四爷的身子也摇来晃去的立不稳;他又苦笑道:“真是丢人了。来人,来人。”

屋外却没有人进来。

沈四爷嘟囔着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对韵香和茶香道:“麻烦你们一人去叫丫头过来伺候四少­奶­­奶­去歇着,一人去取些茶水来——一我实在是醉得厉害,还是吃杯醇醇的茶醒醒酒的为好。”

说完,他又转头问四少­奶­­奶­:“萱儿可要用些茶?醉了之后总是口渴的厉害。”他和四少­奶­­奶­近来感情不错,自几个月前亲昵的唤她的小名儿。

四少­奶­­奶­轻轻的点点头,还是没有开口。

韵香和,昼香看了一眼沈妙歌,沈妙歌看看沈四爷直晃头,想想便点了点头:虽然今天晚上的事情很古怪,不过有四哥在眼前,想来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韵香二人出去了,四少­奶­­奶­却突然走过去取了桌上的一杯凉茶对沈四爷道:“你口渴的紧,还是先吃口茶吧。”

沈四爷点头取了茶来吃,而四少­奶­­奶­却转身肆无忌惮的看向沈妙歌,上上下下的打量,眼中的痴迷少了许多,多出来的是一些怨恨。

沈妙歌微微皱了皱眉头:“四嫂,你有事儿?”

四少­奶­­奶­古怪的笑了笑抚了抚脸道:“你说呢?”

第五十一章 沈妙歌的怒与恨

沈妙歌冷淡道:“四嫂有事儿就直说吧,小弟我一身愚笨,只能猜中祖母、父母与妻儿的心思。”他虽然很有些怀疑刚刚的事情,只是是现在眼睛看不太清楚东西,只能看出一个大概来,并不能断定刚刚那人是不是四少­奶­­奶­。

不过有四哥在,就算刚刚是四少­奶­­奶­,沈妙歌相信她也不会胡来。不过,他也很奇怪,刚刚他是在这个房里吗?如果是,那么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过大胆了。如果不是的话,那他是怎么回到书房的,自己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要说刚刚屋里是不是有人,沈妙歌并不能确定。他虽然有功夫在身,但是刚刚在黑暗中时他的头晕的比现在更厉害,除了那个女子之外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而等到眼前一亮的时候,他便看到了椅子上的四哥和地上的四嫂。

四嫂跌坐在地上,但是屋里却一下子变亮了。桌上的灯烛远离四哥和四嫂,是他们点燃的烛火的话,自他面前走回到四哥他们现在坐的地方,他当然会看得很清楚。但是没有人自他面前走过去。

不然,只凭四少­奶­­奶­坐在地上,沈妙歌便要断定刚刚那女子是她了。

四少­奶­­奶­的眼睛闪了闪,咬着牙道:“你,居然下得如此重手打我。”她自然听得出来沈妙歌话中的意思。她的心事,沈妙歌根本不关心,所以不会猜。

沈妙歌终于确定,他刚刚在黑暗中打的那女子就是四少­奶­­奶­!他的怒­色­在脸上一闪而没,没有立时喝骂出来。

桌上的灯烛亮闪闪的,是谁点燃的?而且,四少­奶­­奶­居然如此肆无忌惮的说话,就不怕四哥会生气恼火?就算是三叔父一家人认钱,对四少­奶­­奶­忍耐也会在个限度。

沈妙歌没在理会四少­奶­­奶­,他看向了沈四爷。他居然睡着了只是手里还握着那空空的茶盏!

“你,对四哥用药?”沈妙歌不敢相信的看向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的眼中浮上了泪意与恨意:“你是真不知道是我,还是假不知道是我?那香气可是你原来最最喜欢的!”她最恨的就是沈妙歌知道是她,还能下得如此重手,一掌把她打在地上。

“住口!你知道你现在是谁吗?”沈妙歌气得脸­色­涨红。他的嫂嫂居然要爬上他的床。幸亏他没有把那些酒下肚,不然说不定真着了她的道。

灵禾,一直跟在红袖身边,却不曾把她留下来跟着自己。不然,四少­奶­­奶­也不敢这么大胆的下药吧?

“你是我沈家的四少­奶­­奶­,我的四嫂!”他深深的喘了一口气;“如果你就此改过,今日之事便做罢。不然,我就把此事回了老祖宗,赶了你出去!”

沈四少­奶­­奶­却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有三分疯狂:“你去说啊,说啊,看有没有人相信你!”

她指着沈妙歌:“满院子丫头看着你和我们夫妻进的书房,我们夫妻可是一直有出过这个房间,你说我能对你做什么?嗯——?”她最后一个字轻轻的,却是寒冷的如同冰霜。

不过,她准备的可是这一点。那桌上折灯烛也是其中之一。

沈四少­奶­­奶­因为沈妙歌原本的绝情,还是心有所伤的。只是她不能完全忘情,一心以为沈妙歌的绝情是因为红袖,她不肯面对,因为这是她多年以来的期盼,是她为自己想好的出路。

而且,她对沈四爷没有一丝感情,对三老爷夫­妇­的贪财更是痛恨不已,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家财交到他们手中?因为心中还有一份情谊在,所以她才会想把自己的家财交给她和沈妙歌的孩子。

不过,因为对沈妙歌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信任,怕他会再对自己加以伤害,她做了防范。如果沈妙歌这次对她不仁,也就不能怪她不义了。

其实,她是真得不想这些针对沈妙歌的准备会有用。真心实意的不想。她只想,能好好的爱沈妙歌,而不是害他。

沈妙歌听到四少­奶­­奶­话心下一惊。四哥一直都在?!他恶狠狠的看着四少­奶­­奶­:“你居然……,你还有脸面对四哥吗?!”他气得恨不得活活打死四少­奶­­奶­。

她居然想在自己四哥、她的丈夫面前,和他做一场露水夫妻——这让沈妙歌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他不是对她没有了感情,而是有了恨,满腔的愤怒与恨意。

四少­奶­­奶­想做畜生,喜欢做畜生可以。但是不要拖累他们沈家兄弟。沈妙歌看着四少­奶­­奶­,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她还是人吗,还能算是个人吗?

四少­奶­­奶­听到外面传来了声音,不理会沈妙歌的怒喝又取了一杯茶自己吃了几口,然后便当着沈妙歌的面儿取出了药丸来放在茶中晃了晃,看向沈妙歌时居然微微一笑:“这是最后一粒药,你就是让人把我脱光搜,再也搜不出药丸来。”

她说话好似什么顾忌也没有了。就好像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一样。

沈妙歌气得真想当场打杀了她,可是他却一动没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现在他全身没有多少力气,只能勉强自己坐着,连站起来都不可能。

在红袖走后,四少­奶­­奶­取来的醇酒果然是有问题,虽然他极为小心的喝到口中,又趁掩袖时吐了出来,但是几杯酒过了过嘴巴,居然也把他放了。

“你怎么不说了?不叫了?大声喊出来啊,喊出来让大家听一听,你沈五爷说四嫂勾引你,这事可真有趣的很,是不是?”四少­奶­­奶­斜着眼睛看着沈妙歌,脸上还带着三分冷笑。

她堵沈妙歌不敢大喊大叫,不敢当人有面儿说出此事。就连对沈四爷,他都不会说。

因为,沈四爷不会相信。他就在书房里,怎么可能会相信自己的妻子做出那种事情来?倒是立时便会同沈妙歌翻脸,此事到时非要闹到沈老祖、沈老侯爷面前不可。

沈妙歌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是真得不敢闹将开来。因为四少­奶­­奶­不要脸,可是沈府要脸。他沈妙歌没有脸不要紧,可是他的女儿要脸!

这口气,他只能咽下去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时,沈四爷晃了晃头:“真是头晕的紧,吃凉茶也不管事儿啊。看来,不要说我扶着你四嫂回房,就是我自己都不一定能走回去。”

他居然接着刚刚的话说下来,好似并不知道自己睡了一会儿。

沈妙歌看到位四哥如此,心理是往下沉了沉,所以低着头并没有再说话。寻沈四少­奶­­奶­当然是“头晕”的厉害,倚着沈四爷不动,当然也没有再言语。

韵香端着茶来到屋里:“四爷,茶房里没有热水。婢子又到后面小厨房里取来的热水,所以晚了一些。”一面说着话,她一面看向沈妙歌,看到自家的五爷好端端的坐着,虽然脸­色­不对劲儿,倒不像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她的心松了下来。

沈四爷摇了摇头:“无事,可是醇醇的茶?我头晕的厉害。”

韵香应着把茶送了过去,并没有给沈妙歌端过茶去:“爷,我们回吧。”她没有看到茶香,却也不想再等下去。

今天晚上太古怪了,古怪的让她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不得安,恨不得立时离了这院子才好。

沈妙歌点了点头:“扶我起来,我们走吧。”

韵香一听这话心下一惊,看了沈四少­奶­­奶­一眼上前扶起了沈妙歌,想来自家的五爷是中了什么药,不然他一个习过武的人怎么可能醉倒之后站都站不起来?

“四哥,那我先告辞了。你也早些休息,莫要太累了。”沈妙歌和四爷打过招呼,理也没有理沈四少­奶­­奶­,扶着韵香的肩膀便向外走去。

沈四爷只是摆了摆手,让沈妙歌小心,让韵香好好伺候着。并且大声唤丫头,他想让人给沈妙歌打灯笼。他唤了三声后终于有人应了一声儿。

茶香终于回来了,她看到沈妙歌的样子,连忙扶了他的另一边。主仆三人一路无话,只是低头向院子外行去。无人相拦。

一出房门风一吹,沈妙歌便感觉自己身子一轻,到走出院子之后他的头晕身软之感都没有了:“那药,居然怕风吹!”

沈妙歌却没有一丝高兴,他原本还想回去让灵禾好好的瞧一瞧脉,看看是什么药呢,现在看来什么也瞧不出来了。

他回身看了一眼四少­奶­­奶­的院子,然后轻轻推开韵香二人:“爷好了,自己走就可以。”他说得很有些丧气的意思。

说完话后,他忍不住想起了当时沈四少­奶­­奶­扑上来的情景。当时他晕乎乎的好像是睡了,又好像没有完全睡着的样子。

忽然便感觉有人在亲吻他。亲他的耳朵、脸等等。他迷迷糊糊的,以为是红袖在亲吻合自己。但是那女子就要亲到他­唇­的时候,他一下子惊醒过来,那女子身上传来的香气很浓很浓,根本就不是红袖惯用的香!

这女子不是红袖,却在亲吻自己,还在拉扯自己的腰带——当即便把沈妙歌惹恼了。居然还有无耻的女子在谋算自己。他可不想再被红袖看到什么,生出误会来。现在的日子很好,他不想被任何人破坏。

他想也不想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掌打了过去。听声音那女子好像是被他打得跌落到了地上,他一面怒喝一面坐了起来,可是眼前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他一下子想起来自己跟四哥四嫂一起到了四哥的小书房。怎么屋里什么都看不到?刚想再喝骂时,他的眼睛便被亮光刺得眨了眨,那桌子上的灯居然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事先却没有听到任何响声。

没有人用火折子,但是灯却点着了。这什么呢?沈妙歌的脑子清楚了,猛然想到什么忽然站住,回身看着四少­奶­­奶­的院子沉声道:“韵香,你回去书房!”

第52章 歪打正着

“韵香,你回去书房,看看桌子下面是不是有人,茶香,你去唤人来。”沈妙歌看上去面日的神­色­有些可怕:他岂能吃了亏就此回去,那个妖­妇­!

韵香并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不过自家五爷发了话,她立时回头便飞奔进了院子,并不理会身后的婆子。

书房里,四少­奶­­奶­让丫头扶四爷回房,而四爷非要四少­奶­­奶­先走:正在争执,谁也没有离开;只不过房里比刚刚多了茶香叫来的几个丫头。韵香挑帘进来,把四爷唬了一跳:“你怎么来了?”然后一顿:“是不是五弟忘了东西在这里?”

四少姐姐的脸上闪过几分惊疑,不过却没有作声。

韵香便顺着沈四爷的话道:“四爷说对了,我们五爷的玉佩不见了,路上也没有寻到;五爷便让我到书房找一找;五爷说到书房时他还摸过玉佩的。”

沈四爷点头:“找一找,是不是在床上或床下。”然后又对露珠几个人道:‘你们也帮着寻一寻。“四少­奶­­奶­的脸­阴­沉沉的,目光闪了几闪却并没说话;露球看过去,她也没有暗示什么,露珠只好和几个丫头也到床边去寻。韵香并没有看那桌子一眼,对露珠笑道:“我在外面跑来跑去鞋与裙角都脏的很,还是姐姐你到床上去寻一寻吧。”露珠微笑着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四少­奶­­奶­还是什么暗示也没有,露珠便让两个丫头到床上去寻,她和韵香在床下寻。

韵香寻了两遍什么也没有找到,而床上也没有一脸的沮丧:“怎么没有呢?这可怎么办,那可是我们五爷自小带在身上的玉佩。”

她一边喃喃的说着话一边扫向地上,忽然身形一动向桌子那边走去,嘴里说道:“恩,掌了灯再仔细寻一寻,可能掉到了什么犄角。”

四少­奶­­奶­的眼睛眯了眯:难不成,这丫头真是为了桌下面而来?她对露珠使了一个颜­色­,让她眼在韵香身边。

露珠看到四少­奶­­奶­的目光瞟过屋子中间的桌子,便知道自家主子不想让韵香接近那桌子;她笑道:“还是我来为姐姐掌灯吧。”

只是她哪里有韵香的手脚快,她话还没有说完,韵香已经把灯烛取到了手里转身道:“那就麻烦姐姐了。”她把灯烛递给了露珠。

韵香的本意就不是为了灯烛,有露珠愿意掌灯再好不过;露珠把灯烛取到手中,韵香再一次弯下腰仔细寻找起来,她用眼睛的余光扫了好几次那桌子下面。

但是桌子上铺的巾子几乎垂到了地上,根本就看不到桌子下有什么;韵香不是不能过去掀起桌巾来,只是眼下只有她一个人,如果桌子下面什么也没有,四少­奶­­奶­却要硬按她个罪名儿便是给主子添麻烦了。她眼睛转了转,忽然惊叫道:“桌子下面是什么?”她一面叫着一面已经冲了过去。旁边立着的两个丫头忽然也冲了过来:她们不是来帮忙的,只是来阻止韵香的——就像韵香原来顾虑的一样,四少­奶­­奶­身边有会武的丫头。

不过韵香的功夫显然要高一些,所以那两个丫头还没有冲到她身边时,她的手已经握住了桌巾的一角;那两个丫头马上就要扑到她身边,她索­性­把手顿了一顿,让其中一个丫头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

韵香手一翻,把桌巾塞到了那丫头的手里同时,并且用力握住丫头的手向后一翻,然后两个人的手便飞快的分开了。

在四爷和四少­奶­­奶­的眼中,就好象是那丫头拉着韵香的手,把桌巾拉了下来。

在一阵“唏里哗啦、乒乒乓乓”的响声中,桌上的茶盏等物都跌倒地上摔了一个粉碎;而那个丫头还没有来得及争辩时,韵香已经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手,好似要拍掉什么脏东西一样:“咦,这不是水珠姐姐?今天晚上和我们五­奶­­奶­来时,还看到姐姐呢,怎么再来就不见姐姐伺候在四­奶­­奶­身边呢,原来躲在这里享清闲啊。”

四少­奶­­奶­的脸­色­铁青,她早就应该猜到这丫头是为了桌子下面的人而来:就不应该让这丫头在书房找什么玉佩!

她之所以听信了韵香的话,是因为她知道沈妙歌的玉佩在哪里:是她取走的,现在正放在她衣服内。

水珠的脸阵青阵白,却也不得不自桌子下面爬出来;她的腿早已经蹲的麻木了,一时间站也站不起来,便就势给四爷和四少­奶­­奶­叩头见礼。

沈四爷很奇怪:“水珠,你也不是小丫头了,怎么也能做出淘气的举动来?你躲到那桌子下去­干­什么?”

四少­奶­­奶­正在想借口为水珠开脱,听到这话立时道:“你们爷说的对,你也不小了怎么也能做这种淘气的事情?”

水珠面红耳赤的喃喃道:“婢子,婢子知错了。”

韵香淡淡一笑:“刚刚看到桌子下面有什么动了动,本以为是偷东西为生的老鼠呢,不想原来是水珠姐姐淘气;“她转身四顾:”我们爷的玉佩呢?“韵香的话是什么意思,沈四爷可是听得十分明白。

他游目四顾,书房本就没有几件贵重的东西,眼下都还在也就放下心来;只是水珠这丫头躲到桌子下面,绝不会是什么淘气,他心下也是知道的。

只是五弟的丫头在这里,他能怎么说?脸面总还是要的,等韵香走了他再惩戒水珠这丫头也不迟。

再寻了一番也没有找到玉佩,而茶香和映舒几个进来了:“韵香,你是不是要住到四爷这里?我们爷和­奶­­奶­可是生气了。”

韵香正想答话时,茶香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我们爷的玉佩找到没有?那么大的东西,总不能飞了吧。”

玉佩真得不见了?!韵香心下一惊,她刚刚不过是随便找年借口,不想却歪打正着了:有人取去五爷的玉佩做什么呢。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床上床下都寻遍了也没有:倒是在桌子下面寻到了水珠姐姐这个大活人,玉佩却没有见到踪影。”

茶香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又对韵香笑道:“算了,一块玉佩也不值什么;你寻到寻不到的也该回去了,你不走让四爷和四­奶­­奶­怎么歇息?还是四爷和四­奶­­奶­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奶­­奶­不会调教人呢。“

韵香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茶香:这个口拙的丫头,怎么今儿口齿这么伶俐:她笑着应和了两句,便在茶香的暗示下,向四爷和四少­奶­­奶­告辞回去了。

四少­奶­­奶­狠狠的盯了一眼韵香等人的背影,她自然明白为什么会来几个丫头寻韵香:无非就是怕自己留难她;只是,那玉佩他真得不要了吗?

沈四爷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睡吧,睡吧,今儿累死我了。“

这一次四少­奶­­奶­再也没有和四爷争执,扶着露珠的肩膀先行了一步;而沈四爷睡意迷糊的双眼忽然亮了一下,死死盯了一下水珠,便起身也不用丫头们扶,摇摇晃晃的走了。

水珠知道自己的差事办砸了,可是却也不能怪她啊:她可是老老实实的在桌子下面一动也没有动,只是四少­奶­­奶­没有支开四爷,她无法自桌子下面出来;而后来韵香来了之后,她更加只能躲在桌子下面,连呼吸都放轻了呢。

韵香出了四少­奶­­奶­的院子便问:“爷的玉佩真丢了?那你怎么还催我快走呢?

今天晚上就是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才成--是值不了什么,但是如果被那个谁取走了,天知道她要用爷的玉佩做什么。“

茶香低低一笑:“你不用着急了,爷和姑娘都有了主意;那玉佩在爷没有回房时便发现在丢了,不过爷确定是被取了去,而不是掉了--那玉佩可是连络子和带子都不见了!

“爷立时便知道有人不安好心,他在半路上迎了我们几个回去,不然我们早就到了!”茶香抿嘴一笑:“如果不是有姑娘,我能说出那么伶俐的话来?你也不想想。”

韵香听到红袖和沈妙歌已经有了主意,便放下心来:“我还想呢,你这个丫头四五年也不开窍,怎么一开窍便这么厉害了呢。”

映舒笑着接口:“这叫做,咬人的狗儿不叫!”茶香不依的扑过去打她,几个丫头说说笑笑的回房了。

她们并不担心:五爷和姑娘不会吃亏的:原本是四少­奶­­奶­忍了这么多月,大家还真有一点儿相信了她,不然五爷也不会被她算计到。

不过五爷倒底还是有戒心的,不然早被她放倒了:只是她还真舍得用银子啊,听灵禾说那种药可以说是千金之价。

沈妙歌和红袖还没有睡莲,他把在红袖走后,四少­奶­­奶­所为都说给了红袖听;最后道:“她留了后手,我想那玉佩也是其中之一吧;想必是用来陷害我的。”

红袖轻轻的点头:“不想她当真是居心不良,不是真正的改变了;好在,你没有真得中招儿。不过,如果今天我和灵禾没有早早回来,她一定还会忍下去。”

这事便叫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沈四少­奶­­奶­可是下定决定要和红袖等人比耐心:想要一个沈妙歌的孩子,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情;她想来想去只能是取得沈妙歌和红袖的相信,她才会有下手的机会。

所以,她可是有准备要等上一两年的,只是她毕竟还是有些心急,一有机会便忍不住了:在沈妙歌还没有完全相信她的时候,她下药自然功亏一篑——如果不是那千金难换的药,沈妙歌怕是连晕睡都不可能晕睡过去。

酒,他可是都吐了出来的,而这一点聪明的四少­奶­­奶­并不知道。

第五十三章 先下手为强

红袖和沈妙歌说完了一切事情之后,相视一眼道:“看来,四少­奶­­奶­真得太闲了。”两个人一致认为应该给她找些事情做。

此事,交给红袖来做:这只是缓一缓,接下来便要把沈四少­奶­­奶­赶出府去——就算不能一下子赶出去,也要压得她在府中不敢抬头做乱。

之所以他们夫妻没有把握把沈四少­奶­­奶­赶出府去,就是因为沈四爷:这个人说不上是个好人来,但也不坏;况且他会娶四少­奶­­奶­为妻,也是因为沈妙歌和红袖的谋算。

虽然是他贪财才会娶了四少­奶­­奶­,但如果因为妻子之过被沈府赶出去,对他的确有些不公;原本就对他有些愧疚的沈妙歌夫­妇­,在和他接触多了发现他本­性­并不坏后——贪财怕也是受了三夫人的影响,不忍便更多了三分。

只是沈四少­奶­­奶­的确是把沈妙歌和讧袖惹得恼怒了,所以对她小两口倒是不会手软

沈四少­奶­­奶­忍了多月,就为了能和沈妙歌有一段露水姻缘,有他的一个孩子;但是沈妙歌的那一掌,让她明白了太多太多。

那一掌可是一丝也没有留情,这是沈妙歌中了她的毒药,不然她的脸到现在便不只是肿起来而已;四爷终于发现妻子脸上的伤痕,他很奇怪。

好好的脸上怎么会肿起这么高来?沈四少­奶­­奶­只能假说是不小心撞到了;沈四爷虽然感觉撞得太巧了些,却也没有吾说什么。

四少­奶­­奶­当然不肯就此吃亏,她也不怕放妙歌会说出什么来,所以她正在想如何为自己出一口气:她现在恨沈妙歌并不比恨红袖少了。

不过,她还没有来得有什么动作时,她房里的三个妾室却带着孩子回来了!

此事并不是红袖提出来的,她只是提醒了沈夫人一下;而沈夫人便又提醒了三夫人一下:沈府高门大户,岂能让妾室久居府外?

三夫人虽然不想招惹的沈四少­奶­­奶­不高兴,但是倒底有个孙子在外面也让她牵心挂肚的,便没有知会沈四少­奶­­奶­一一知会了,她不会同意不说,还一定生出其它事儿来;所以便做主把绿珠三人接了回来。

四少­奶­­奶­知道的时候,绿珠三人已经进了二门!

此时,她是根本想不出任何法子来,阻止绿珠三人重回沈府了;她气得一张俏脸涨红,呼呼喘了几口大气,也只能忍下了:她还没有傻到现在闹将起来。

不过,她不想也知道为什么绿珠三人会回来:早也不回来,晚也不回来,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如果说和她亲爱的五弟和五弟妹无关,那还真叫一个奇怪了。

她就算是再气,也要面对一个事情:绿珠已经生了儿子,而她却是肚子静悄悄。

如果没有儿子自然不能在府中立足,可是如果为沈四爷生个儿子,把自己的家业交给三房她又不甘心。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好法子的沈四少­奶­­奶­,在秋高气爽的季节却接连上火,日日吃莲子等清火也不管事儿。

绿珠三个人被四少­奶­­奶­设计送出府外后,以为再也回不来了;不想峰回路转她们重新回到了久别的沈府,自然是不想再被赶出去。

三个人更是百般的哄沈四爷高兴,哄三老爷和三夫人开心;不过十几天,三房的院子里上上下下便都围着绿珠的儿子转了。

四少­奶­­奶­就是气得要死,却也无法:除非她甘心情愿为沈四爷生个儿子,但是她不想啊——尤其在三夫人接了绿珠等人后,对三房更是没有好感。

自己的公婆居然会听那个郑红袖的挑拨和自己为难,她当然是受不住。

红袖和沈妙歌也知道她受不住,要的便是她受不住:三房近些日子里很热闹,沈四爷已经明显在偏袒绿珠,不止是因为孩子。

他只是待四少­奶­­奶­远不像从前那般了,不过因为三老爷夫­妇­的耳提面命,他也没有给四少­奶­­奶­脸子看:反正不是三夫人催着,他是不想去沈四少­奶­­奶­的房里了。

红袖和沈妙歌暂时不用防着沈四少­奶­­奶­,在绿珠三人一回府开始,沈四少­奶­­奶­去烦恼她的切身之事,不再有时间算计红袖和沈妙歌。

八月节沈府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团圆饭,老祖宗看到大姐儿和绿珠的孩子十分的开心;绿珠的儿子已经会走路了,不过说话却不太利索,总把老祖宗喊成老祖祖;而大姐刚刚开始学走路,看到有个差不多的小人儿满地乱跑,她红眼的很,哪里肯在­奶­娘怀里老实待着。

大姐儿虽然是个女孩儿,不过却像极了男孩子的脾­性­,追在绿珠儿子的后面:只要被她捉住,那绿珠的儿子就不要想挣开:大姐儿也不做什么,不是在绿珠儿子的脸上亲一口—~——用她长出来的|­乳­牙亲.就是用手抓人家头上的头发一一他的头发比大姐儿的长啊,大姐儿可能有些不服气吧。

绿珠并不恼:两个孩子不大,大姐儿也根本没有伤到儿子;看到子和大姐儿把沈府的人逗得大笑,她就很开心很长脸了。

她的儿子,能在沈家老祖宗面前露个脸,日后她在三房里的地位也更牢固一些。

沈老祖听到绿珠的儿子并没有取名字:绿珠三人在外面,不敢逾越给儿子取名儿;回府之后,三老爷夫­妇­为了不让四少­奶­­奶­太过难堪,也一直假作忘取名的事情,便一直耽搁下来。

红袖扫了一眼四少­奶­­奶­,笑道:“老祖宗,这可是您的第一个重重孙,您给取个名儿他沾沾老祖宗的福气吧。”

四少­奶­­奶­果然气得脸白了一半,沈老祖给那孩子取了名儿,那孩子就算是个庶子,如果她真一无所出,那孩子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嫡子!

绿珠很感激,却什么也没有说:这个时候她应该推脱的,可是她不想推脱一——五少­奶­­奶­说这话是为她和儿子好,她不能不领情的;至少自家的主母,反正已经是仇家,也不在乎再多一件让她不顺心的事儿。

她很清楚,就算是自己让了一步,四少­奶­­奶­如果有机会,也不会容儿子活下去。

沈老祖扫了一眼四少­奶­­奶­,然后笑着点头:“这孩子长得虎头虎脑的,就叫虎;大名儿,还得让他的祖父取,免得老三到时埋怨我。”

三夫人急忙起来推说不敢,但是绿珠的儿子是真得沈老祖的赐名。

红袖也并不在意四少­奶­­奶­的对她的恶感:反正,她是不可能和自己修好了。现在这些她便受不了?当真只能她对不起人,不许人家对不起她半点啊。

这些,只不过是小小的讨一些利息罢了,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她。

红袖和沈妙歌正在找四少­奶­­奶­为什么嫁给沈四爷之后一直无孕,却认定和沈妙歌春风一度便能有孕的原因;找到这个原因之后,虽然不能把沈四少­奶­­奶­赶出沈府去,不过一直被她左右的三老爷夫­妇­一定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待她了。

第二天一早,沈妙歌便到仙灵茶楼里去了:虽然节前已经给伙计们发过红包,不过今天这顿饭也是一定要吃的。

仙灵、仙韵、仙乐的管事、伙计们齐聚一堂热闹非凡;看到东家来了,人人都迎了出来,一番客气之后,大家进到楼中开始入席。

对面的神茗茶楼今天的生意不错:因为仙灵茶楼等都歇业了,客人自然有一些就进了神茗;只是郭大娘并不高兴。

如果仙灵等三处茶楼茶庄就此关门大吉,她才能真得高兴。

不过,她今天并没有在楼上楼下招呼客人,应酬一些贵人;她立在一座包厢里,两眼直直的盯着对面的仙灵茶楼:她等这一天可是等的太久了。

沈妙歌这面酒过三巡的时候,红袖也在府中等来了成衣铺子的秀二娘:她今天是给红袖送改好的衣物。

秀娘身后跟着一个婆,婆子手托着一个包袱。

红袖看到秀二娘后问了一句:“怎么针儿没有随二娘来?”她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一直都是针儿那丫头随秀二娘送衣物的。

秀二娘的脸­色­微微一变,扫一眼身后的婆子:“针、针儿有些不舒月艮。”

红袖奇怪的看了一眼那婆子:婆子低着头,也看不出什么特别来。只是秀二娘回了那句话后,却立在那里不再开口说话,这让红袖更加奇怪。

倒是那婆子道:“二娘,是不是把衣服交给少夫人?”

秀娘看了一眼红袖,十分紧张的点了点头:“恩,是、是的。”全没有了往日的爽快劲儿;而且就好像那婆子是主子,她才是丫头一般。

红袖心生警觉的看向了那婆子。

婆子抬起了头看一笑:红袖看到后,就感觉好像看到春天一般一——那花,全开了!红袖并没有被美­色­所迷,因为这婆子分明是假扮的。

韵香等人也看出了不对来,映舒和茶香挡在红袖面前,而韵香后退一步,把摆放在案上的长剑取到了手中。

此时的仙灵茶楼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有三个黑巾蒙面的人飞进了二楼的包厢,他们要杀的人是一——沈妙歌!三把长剑都指向了沈妙歌的要害,而侍卫们这时才闯进包厢,等他们相救便太晚了。

长剑已经向着红袖的面冂而来,那婆子还笑道:“先下手为强一一!”他不相信两个丫头能挡住他的这一剑。

第五十四章 就是不能让你走!

沈妙歌看到刺客时也不得不承认,要刺杀他也只有在沈府之外才容易成功;这几个人很聪明,并且还能知道他的行踪,应该不是平常之人。

三柄剑都快如闪电,眼看便要刺到沈妙歌时,他身后立着的阿元便动手了;只一剑便击退了三个刺客。

沈妙歌看向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他,不过却用行动向沈妙歌说明了:是来杀你的人。三柄剑又一次攻了过来,只不过两柄剑是攻向阿元的,其中一柄剑是攻向沈妙歌的。

沈妙歌闪身避过之后,侍卫们也都亮剑攻向了三个人:他们还算是及时;沈妙歌身边没有带长剑,不然也不会只是闪躲而不攻击。

他只不过是学了几年功夫,又在战场上历练过的将军,

并不是武林高手:他空手无法应对长剑的攻击————那人的身手和他不相上下。

他看着侍卫们在阿元的带领下,把三个刺客围了起来放下心来的他,开始思索:谁会派人来刺杀他,有什么好处呢?如果是敌国的人,只全去刺杀老侯爷和侯爷——就如在沈府老宅的那次。

而且只是三个刺客,也未免太少了些:因为这三个人的身手虽然不错,但是想在众人的环卫下,夺他的­性­命还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可不曾记得自己和谁有过如此深的仇恨。

三个刺客看到事情已经不可为,相互看了一眼,便向窗子靠近:他们想逃走!阿元又岂能让他们走掉?他原本功夫就很好,自从上一次沈妙歌生死不明后,他练功更是努力,现在功力要比原来还要强三分。

而红袖那里却没有这样轻松了:她身边只有几个丫头,侍卫们都在二门之外;内宅之中会武的人并不多。

那男人扮成婆子混入内宅,接近红袖之后,短时间内红袖等人的呼喝之声并不会引来侍卫们:需要一点时间。

婆子笑着说完一句“先下手为强”后,笑声并没有继续下去,反而是嘎然而止:他的长剑自茶香的肩膀穿过之后,又刺入了是映舒的肩膀。

他猜对了,以他的身手两个丫头的确是挡不住他一剑;不止是他明白这一点,,在他出手的时候,茶香和映舒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茶香和映舒手中也没有兵器,她们脑中什么也没有想,便躲过要害以身子去挡那长剑:就算是兵器她们也会如此做。

那刺客要的就是伤人,那她们就用自己的身体破去他的这一剑:剩下的便交给韵香了;她们相信韵香一定可以得手。

韵香长剑已经在手,她看到了那刺客的长剑直直的刺了出去,听到了她姑娘红袖的惊叫:“不要一——!”但是她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使剑便向那刺客的心脏位置刺了过去。她的个子娇小一些,再者现在那刺客的心脏空门大开,去刺咽喉却要特意再举高剑才可以。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刺客现在分神了,他在一剑得手刺伤了茶香和映舒之后愣了一愣,她的机会便是现在、眼下!

生死存亡就在一霎间。韵香的长剑刺了过去,那刺客的身手极高不说,而且他的反太也极快,就在韵香长剑快要刺到他心脏的时,他的右手一翻出现了一柄短剑,也直指韵香的心脏位置。

刺敌要害逼敌自救!

刺客的长剑还在映舒和茶香的房膀中,虽然那剑是好剑,但是连刺二人已经力衰,并且也被二人的骨头夹紧,他不用力是撤回来的。

而韵香的长剑已经到了近前,他用长剑自救是来不及的;所以他用出了短剑:这是他暗藏的招术,自出师以来也只用过两次。

这几个丫头的功夫在他看来不过如此,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就是这样的三个丫头逼得他用出了暗藏的杀招自救。

但是让他更震惊的事情再次发生:韵香根本无视那柄短剑,长剑去势不改并且还加上了力度——一她根本就不顾自己的­性­命。

让他震惊的事惜是,这个丫头明明看到了自己的短剑,可是她分明是连一丝丝的迟疑都没有,长剑连顿都没有顿。

对方不就是沈府的少夫人吗?身边不就是几个陪嫁会点功夫的丫头吗?给他的消息没有错,但是这几个丫头为什么会拼死也要保住那位少夫人。他不懂:就算是他们这样被训练过的人,在面临死亡时也会有一线的迟疑一一不过一般人看不出来罢了。

他看向了韵香,韵香眼中闪过了惊喜:她非常的高兴,因为那长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衣服,接下来便是他的身体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一抖短剑偏了几分,和韵香的长剑一起刺入了对方的身体;他身上一痛松开手里的短剑。飞起一脚朝韵香踢去。

红袖已经冲了出来,她挥拳便攻向刺客的太阳|­茓­:他杀了韵香!红袖眼睛都红了,自她穿越重生之后,一直都是韵香几个人陪着她,对红袖来说,韵香几个人比起郑姜氏等人来是一样的。

看着执如疯子一样的红袖,,他更加的吃惊:丫头扩主拼命已经让他不能理解,可是主子为了丫头疯癫一般不要­性­命,更让他不可解。

他倒底耒刺杀的是什么样的人?

他做了十几年的刺客,杀过各种各样的人,从来没有想过他要杀的是什么人:因为那人些人就像他想的一样,在生死关头每个人所想的都是自己。

他双手放开左手的长剑,回拳就打向红袖:很轻易的就把红袖打倒在地上一——即使他受了重伤,­肉­时半会儿也不是红袖能应对的人。茶香和映舒的眼睛也红了,她们看着软倒在地上的韵香,两个人把手放在了剑刃上,一起用力把剑自肩膀上抽了出来:血也流满了她们的双手。

都是她们的自己的血:有她们肩膀处涌出来的鲜血,也有她们双手流出来的血。

两个人不顾自己半身是血,一齐跌撞着朴向了那刺客:就算是死也要咬他一口才能死!

那刺客见过很多受伤后发狂的人,也见过很多的死人,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了一丝心寒。

红袖眼角都挣裂了流出了血丝,她嘶声叫道:“取下他身上的剑来!”只有取下他身上的剑来,他身上的血才会流出来,那么他伤在心口处必死无疑啊。

映舒和茶香闻言便攻向了刺客的胸口处,她们完全没有章法,只是疯狂的不停扑上去;红袖也是一样,她此时忘了女儿、忘了沈妙歌,眼前只有韵香被踢飞倒下的样子,只有映舒和茶香挡在她身前受伤的样子!

红袖三个hk同疯子一样,完全不顾忌自己的­性­命安危,让刺客在重伤之下也有些应付不来。终于在红袖和映舒疯子一样缠住他的左右手时,被茶香握住了那长剑。

茶香发出“嗬嗬”的声音,不知道她是因为高兴还是真得疯掉了;她的手却没有颤动一分,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退去一一随着长剑的抽出,血立时喷溅而出!

但是红袖三人却没有放弃,一样疯狂的攻击刺客;她们知道凭自己三个人不可能杀死刺客,她们只想拖住他:府中的侍卫们应该就快到孑—。

刺客也知道这一点.,他在来时已经美过他自刺杀开始,到沈府的侍卫来赶耒需要多少时间;所他b拼了命的想摆脱红袖三人。

只要摆脱了这三个女人,他就有法子逃出沈府去:他可是把他的师父与师兄弟们都杀了,自己一个独活下的来的刺客中的刺客。

如果今天不是因为太过大意:也是这些年他一直太顺了,从来就没有失过手的他,的确是少了做为杀手,不应该有的骄傲;否则他也不会如此被几个女子弄得如此狼狈。

以他的身手,不要说是暗杀,就是正面对战,这几个女子都接不了他一剑。

红袖看出他想要逃走,咬着牙笑道:“就是我死,也要留下你!”她的声音说不出来的可怖,犹如一条毒蛇在嘶嘶的叫。好人,也会被人逼得变得比毒蛇还可怕。

韵香已经死了,红袖不能放过杀了韵香的刺客,她就是要为了韵香报仇:其它,她现在没有想,也根木不会去想;就如同韵香为救她舍去­性­命时也不曾想一想。

刺客被红袖扯住了左腿,而映舒又抱住了他的右腿;茶香想也不想就踢向了他的面门:一连踢了四五次才得手,把刺客踢倒在地上。

刺客倒在地上后,终于有了新的着力点.,双腿用力把红袖和映舒踢开了;刚刚想爬起来时,却被人死死的咬住了耳朵。

耳边传来低低的、喘息的话:“不能、不能让你走,就是、就是不能、让你走。”

刺客吃惊挣脱后看到了地上韵香,她身上的短剑还在身上,血虽然没有喷涌而出,却也顺着剑的伤口在丝丝缕缕的向外流。

这么重的伤,又在心口上:她居然还想留下自己?刺客不能明白,是什么在支撑着她;如果换作是他,他一定会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侍卫们到了之后救自己。

要说护主的话,她真得已经尽力了。

第五十五章 主使之人

韵香刚刚只是摔在地上被震的晕了过去,在红袖三人和刺客的争斗中醒了过来,当她醒了之后,正好听到红袖喊的那句话,她并不知道红袖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刺客,只是红袖要留下她,她便想尽自己的力。

那刺客好死不死的倒在了她的面前,她别的力气没有,但是张张嘴的力气是足够多的,当下便不客气的咬住了近在眼前的耳朵。被刺客挣脱之后,她摇摇晃晃的努力想站起来,不能躺在这里看着主子和茶香二人拼命的。

刺客看着她居然还想站起来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几个女子,当真都是疯子。

红袖和茶香、映舒看到韵香还活着,却高兴坏了,她们原本以为韵香被刺客杀死了。

“你躺下!不要动!”红袖一面喊,一面冲向刺客,她怕刺客再对韵香动杀机,只要有人推一推韵胸口的剑,韵香便会无救的。

茶香和映舒也不想再经历一次生离死别,韵香意外的活着让她们更加生出了力气来:“韵香你躲开”她们也向刺客扑了过去。

屋外,侍卫们涌进了院子,正扑向上房。

韵香却笑了笑,刺客看得很清楚,她的确是笑了笑,伸手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剑,摇摇晃晃的向刺客扑过去:“我将死之人,要拉着你一同上路。”

刺客一滚躲过了韵香的剑,他现在只想逃走,这几个女子都是疯子,他再也不想和疯子纠缠了。刺客没有向正门方向滚去,他一路滚向了后窗。

他听到院子里来了许多人,再晚一刻便要走不成了。

滚向后窗的时候,他把韵香一把拉过推向身后,相信后面的主仆三人不会再任她倒在地上,就算是倒在地上,也不会有事儿,他推韵香的时候,是有意让她背向下倒过去的。

红袖当真不能再看到韵香倒下去,她不能确定如果韵香倒下去,是不是还能再次爬起来,她接是接不住了,只能飞身扑过去跌倒在地上,让韵香能倒在自己身上。

而映舒和茶香距韵香还近一些,两个人都飞扑过去伸出了双手。

刺客在翻出后窗时,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形,然后他落地之后便悄无声息了,不知道他是向哪个方向逃走了,地上,也不见血迹。

韵香也没有落地,映舒扑得太急也倒了地上,正好被红袖压到了。而茶香扶住了韵香,只是也坐倒在地上。

侍卫们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地的血与狼藉。

这一切说起事情极多,其实只不过是几个霎间的事情,刺客,不见了踪影,再怎么搜寻也找不到他。

里面受伤最轻的是红袖,身上的血不是刺客的便是韵香等人的,她自己的血反而很少,大部分的伤都是皮外伤。

侍卫们立时出去追击刺客,红袖站起身来唤丫头婆子们进来把韵香三个丫头抬到床上去。韵香胸口的剑还Сhā在那里,没有人敢动手把它拨出来。

灵禾并不在府中,她和赵氏今天出府去买一些药材与食物。眼下只能急急的去请大夫,并且看看墨神医是不是和映草儿在一起。仙灵茶为沈府带来了很多的银钱,所以现在早已经不在红袖院子里制作,而是独占了一个院落,且闲人免进。

最先到的便是墨神医,他和映草儿正在尝试做新的仙灵茶,他在侍卫们飞奔过来时,听到了声响,便和映草儿赶了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情。

当他看到一屋子的伤病人时,呆了一呆便直接奔向了韵香,对于好大夫来说,在他们眼中并无身份,只有人的­性­命,现在,是谁也知道韵香伤得最重,而红袖最轻,所以他并没有理会红袖。

墨神医给韵香把脉的时候,阿元带着侍卫们把三个刺客捉住了,沈妙歌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你们,所为何来?”

他太不解了,除了沈家自己人,其它应该不会刺杀他,杀了他也没有什么用,而且如果是沈家自己人买凶杀人,那么他们绝不会请这种货­色­。

没有人会比自家人知道阿元这些侍卫的底细,岂是这么三个人能把自己杀掉的?

但是刺客还是来了,而且也不是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样子。那么,他们来刺杀自己是为了什么?

三个刺客还没有说话,沈妙歌的眼睛一紧,出手如电的捉住其中一个刺客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说,是不是还有人去了侯爷府刺杀?”

他在这一赢刻想到了一种可能,绊住他,并且看看能不能杀死他,如果能杀了他最好,不能杀了他的话,让他不能立刻回府。

那,今天其背后买凶的人要杀的便是红袖!

那刺客没有想到沈妙歌能这么快反应过来,他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丝毫不怀疑眼前的小侯爷会这样掐死自己,连忙点了点头。

沈妙歌扔下这刺客,飞快的向外奔去:“阿元,快走!”

阿元不用吩咐,也会有侍卫把这三个刺客带上的,他如影随形的跟在沈妙歌身边向府内追去。

那被松开的刺客看了一眼同伴,忽然心中生出了极大的惧意,此时,那边应该早已经得手,沈小侯爷到时看到妻子横死,会不会拿自己几人出气?

这是绝对的。

其它两位刺客也是脸­色­雪白,早知如此,绝不会贪那点银子的,有银子,也要有命才能享受啊。

沈妙歌还没有到沈府时,灵禾和赵氏回到了府中,当她们听说红袖遇刺之后,吓得魂飞魄散的奔进了院子。

看到一屋子的血和众人的伤,赵氏和灵禾都泪眼婆娑。自己为什么会在今天出府?

红袖看到她们回来,心里反而很庆幸她们今天不在房里,不然现在地上就会躺着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墨神医的手很稳,稳稳的,轻轻的搭在了韵香的手腕处,然后头也不回的吩咐映草准备汤药。他要护住韵香的小命儿,才能把剑取出来。如果就这样取剑的话,韵香八成会香消玉殒。

灵禾听到墨神医的话后,立时收了泪水跟着忙碌起来。她去给映舒、茶香想法子止血,红袖等人所知道的法子则止不住那么大伤口流出的血。

沈老祖等人还不知道此事,最先知道是沈夫人。沈老侯爷你子不在府中。她也赶了过来,只是看到这一屋子的血,她差一点没有晕过去,以为红袖重伤了。

当她看到红袖好端端的,自然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看到了墨神医在,便安抚红袖一番,出去叫来侍卫头领来训话,吩咐事情。

沈妙歌冲进屋里时,看到母亲如此镇静心下也安静了不少,知道红袖应该是没有事儿的,倒是沈夫人被沈妙歌和阿元一身凌乱的衣裳吓了一跳:“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的儿子从来在外面不同人争斗的。

“母亲放心,儿子没有事儿,只是遇上了三个不长眼的小贼,袖儿,还好吧?”沈妙歌到底还是担心的问起了红袖。

沈夫人没有想到自家的儿子也遇刺了,她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一面让儿子去看红袖,一面又打发了人去催请沈侯爷回府。

红袖在府中遇刺,她已经着人去请沈侯爷回府,现在看来事情并不一般,所以她才再次打发人去催。

秀二娘早已经吓得晕死过去,现在被带到一旁看管起来。那婆子,可是她带进府来的,就算是沈府大人大量不置她于死地,她也是要脱一层皮的。

沈妙歌进到房里看到红袖虽然样子狼狈,但是却并无大碍才真得放下心来,然后过去细细的问了经过,红袖现在无心思说这些,只是简略的说了两句。

但是沈妙歌也能想像到当时的危急,他看向三个丫目光中带上了感激。幸亏有她们啊。

府中的这一位刺客才是真正的高手,他重伤之下居然逃得无影无踪,当真是了得,这也让沈妙歌有了极大的担心,沈府,也并不是铜墙铁壁。

墨神医忽然回头唤沈妙歌:“小侯爷,能不能过来搭把手?”韵香已经服下了药,现在他要把短剑取下来。

红袖紧张的问了一句:“墨先生,有、有几成把握。”

墨神医看了一眼红袖,偏开了目光道:“五成。”是的,只有五成。如果不是给韵香服下了药,直接取短剑的话,韵香可以说是必死无疑的。

五成?!红袖的身子都晃了晃,她不敢置信的看向床上面­色­如纸的韵香,也许,也许,下一赢得她便不会再呼吸了。

墨神医回转目光看向红袖:“再不取出短剑来,怕是毒素驱不­干­净不说,也拖不了多久的,顶多二三个时辰。”

红袖听到这晨睁大了眼睛,还、还有毒?!她咬着牙道:“一切拜托给墨先生了。”

此时救人要紧,说话只是浪费时间,她转过身去,却是泪如雨下,韵香,韵香,你可要活下来啊,老天爷,老天爷,我情愿减寿,您就给韵香一条活路吧!

第五十六章 事后才知怕

红袖走到廊下,面朝东方跪了下来;泪水,她是怎么也忍不住,嘴里喃喃的祈求着上苍:韵香是个好姑娘,那人是来杀我的;就算今天有人要丧命,死的也应该是我不是韵香啊。

她从来没有如此相信过神灵。

屋内,沈妙歌的手放在了短剑上;墨神医静静的看了他一眼:“向上拔,直直的向上拔;宜快不宜慢,不要有任何犹豫。”

沈妙歌点了点头:“我上过战场,明白的。”生死他看过并且看过很多,所以这点事儿他做起来并不会有任何差错。

墨神医轻轻点头,然后吐了一个字:“拔!”沈妙歌双手用力,一下子便把短剑拔了出来;他和墨神医都被鲜血喷了半身。

墨神医早已经把准备好的软布堵在了伤口上,一旁的灵禾上前替下了墨神医:韵香是没有嫁人的姑娘,伤又在胸部,墨神医和沈妙歌都要回避的。

灵禾把先用晾到温热的沸水给韵香冲洗伤口,然后再用配好药的汤水冲洗伤口,最后才把止血的药粉敷在了韵香的伤口上,给她包扎好。

红袖进来看向灵禾,灵禾有些艰难的道:“接下来,就要看韵香自己的了。”红袖闻言看向韵香没有说话。

韵香的脸还是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那微微因呼吸而起伏的胸,看起来她就像是—个死人。

红袖别过脸去,没有再看下去;映草儿送了解毒的药进来,灵禾接过去,映草儿在她的指点下,把韵香的嘴巴捏开一点一点的给她喂药。映舒和茶香并没有像红袖担心的那样中毒,似乎只有那把短剑上有毒。

映舒和茶香的伤也很重,不过却没有危及­性­命;两个人服过药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们失血过多,墨神医认为她们应该好好睡一睡,而不是担心这个、­操­心那个。

红袖接下来什么也没有做,并没有去想那刺客为什么而来,是谁所指使的;她只是守在韵香的床边。

韵香在夜里发起了高热来,一切好像都在向着坏的方向发展;红袖虽然没有再流泪,但是神­色­间的悲痛却是人人都能看出来的。

谁的安慰都不能让红袖展颜,就算是大姐儿也只是会让红袖抱着她流出泪来而已。

红袖不能接受,有人因为她而死。她一条一条的为韵香换头上的冷毛巾,一遍又一遍的和灵禾为韵香擦洗身子:希望可以让韵香少一些热度。

在红袖不眠不休了两日后,韵香的热度终于下降了!

墨神医诊过脉之后:“姑娘可以放心了;”他可以算是郑府的门客,所以也随韵香等人唤红袖姑娘,极少的时候才会唤少夫人:“韵香,她的毒清­干­净了;高热退了之后,很快就能醒过来。”

红袖喜极而泣,终于晕倒在沈妙歌的怀中:她只是太累了。

韵香在次日醒了过来,她虚弱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只要醒了就表示有了生机。

红袖好好的睡了一觉之后,便招呼沈妙歌商议起刺客的事情:找不找得到刺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找到主使的人。

这几天红袖对此事不闻不问,但是沈老侯爷和沈侯爷却并不是什么也没有做:被沈妙歌捉来的三个刺客已经吐口,他们是被诚王爷家的三总管花银子请来的人。

他们有人向沈妙歌招认过,他们的目的有两个:最好是能杀掉沈妙歌,如果杀不掉让他不能及时赶回侯爷府就成一一那买凶的人,怕那刺客得手之后沈妙歌得到消息赶回府去。

刺客不能失手落在沈府的人手中,不然三总管不就被沈府的人捉住了痛脚。

至于另外一个刺客是谁,这三个刺客并不知道;据他们所说,他们和人家不是一个档次的杀手,自然是不可能会认识对方的;而三总管也没有向他们说起那人是谁来。

事情牵涉到诚亲王,沈老候爷父子也没有就此算了,而是带着三个刺客去寻诚王爷要个说法;诚王爷和诚王妃听到之后自然是大怒.立即让人把三总管带上来。

诚亲王能不怒吗?如果是三总管在街上打了沈府的人,哪怕是打了沈妙歌一——这也算不得是大事儿;但是自己家的总管买杀手去刺杀沈小侯爷夫­妇­,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

还好沈老侯爷没有直接告到皇上那里去,这让诚亲王在捏了一把汗的同时,对沈老侯爷父子是好感大增。

沈老侯爷如此做,便是认为此事不可能是诚王爷的意思:他一直是位散闲的富贵王爷,从来不争名不夺权,只是一心的逍遥快活;虽然有些好­色­,却也没有做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是所有王爷中还算得上是不错的一位。

诚王爷绝不可能做出刺杀朝廷中人的事情来,他如果这样做他这个王爷就坐到头儿了;沈老侯爷和沈侯爷、沈妙歌爷仨儿的分析,认为是郭大娘的所为。

只是要动郭大娘,便要和诚王爷当面锣、对面的鼓的说清楚:沈府,当然不可能会放郭大娘。

相信三总管不会代郭大娘受过的;所以,沈老侯爷父子才会连夜来见诚王爷:一时也没有耽搁;他们怕夜长梦多,不要说刺客跑了一个,就是仙灵楼里生擒三个刺客的事情,郭大娘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好在郭大娘是诚王爷的外室,诚王府不是她想进就能进,诚王府的人也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她应该来不及和三总管通消息、串口供的。

只是,诚王爷的人没有带三总管上来回话,只带回了一句话来:三总管死在了他的房间里!

沈老侯爷父子相视一眼,他们都没有想到郭大娘一个女子,居然会如此心狠手辣;说起来,倒是他们父子大过小瞧了对方。

一个人面临不是你死便是我死的境况时,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还真是难说;如果对方是个男人,沈老侯爷父子自然不会认为对方不会杀死三总管一一郭大娘,在这个时代算是一个异类。

三总管是因毒致死,所服的毒就在他屋中桌上摆放的酒:眼下的一切看起耒,和郭大娘没有半分­干­系;因为三总管死在王府自己的屋子里,所服的毒就在自己屋里的桌上;你就是叫来捕快,也会说他是自杀而亡。

诚亲王爷没有想到三总管会自杀,他更加的恼怒:这不是陷主于不义嘛!你既然都要以死赎罪,为什么不对沈府的人说个清楚明白再一死了之呢。现在,要他如何对沈府交待?

诚亲王妃看出自家王爷的烦恼来,轻轻的道:“老侯爷、侯爷,你们放心,我们王爷一定会寻到那个指使三总管买凶的人,交给沈府处置的。”

诚亲王立时点头附和,对王妃的话十分的赞同:让他知道是哪个混帐做的事情,看他不扒了那人的皮。

他不想和沈府为敌,尤其是在这种他绝对不占道理的事情上。

沈老侯爷父子什么也没有说便离开了诚亲王府:现在说什么呢?说是郭大娘所为,没有凭证只会让诚亲王大恼而已;如果说把此事禀于皇上,就算是罚了诚王爷也没有什么用一一此事不是诚王爷所为啊。

不如大方一些不禀告于皇上,让诚亲王欠自己一个人情;而后再寻郭大娘让三总管买凶杀人的凭证,到时诚亲王欠情在先也就不好为郭大娘求恳了。

红袖听完沈妙歌的话沉吟了好久:郭大娘为什么要刺杀自己?就为了茶楼、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她不能理解。

不管郭大娘有什么样的埋由来杀自己,累得韵香险些丧命、累得映舒、茶香身受重伤,都不能放过她。

郭大娘现在也在惶惶中:她完全没有想到刺客会失手!她可是拿出了大把的银子,这些传说中无所不能的杀手,怎么会如此不堪呢?

她虽然设计让三总管带走了有毒的酒,只是她并不知道三总管会不会今天晚上吃酒:如果不吃的话,他落到了沈府的手中,自己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正在忐忑不安时,听到楼下的小二哥­阴­阳怪气的道:“沈小候爷到了,真是贵客,里面请——!”

这一声把郭大娘吓得几乎自椅子坐不住:难道已经捉住了三总管,沈府来捉自己了?那怎么办、怎么办?她吓得脸­色­苍白,全身发抖:自己只要被沈府的人带走,便有死无生了。

她现在完全没有了要买杀手刺杀沈妙歌和红袖的狠厉,只余下了满脑的惧意:她怕死。

只是,她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就听到楼梯响小二哥上来请人:“大娘,沈小侯爷请您下去一晤。”

一晤?怕就是晤完之后自己就要去大牢了。她到现在才想起来,对方是侯爷、是县主——她虽然得了诚亲王的欢,,可是论身份她只是个平头百姓;诚亲王是王爷,但是她并不是。

此时想到这一点的郭大娘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她狂妄了太久,以为攀上了诚亲王,便抬高了身价人人都会让她三分的;所以,当时买凶时她可是一丝也不曾害怕。

小二哥等不到郭大娘的回答,又道:“沈小侯爷说,大娘如果不下去他便上来也是一样。”

第五十七章 我代你去请诚王爷

郭大娘听到小二哥的话后,知道自己躲是躲不过的,可是她真得很怕。强自镇定一下,她问道:“沈、沈小侯爷、小侯爷带了几个人过来?”

她想知道三总管倒底说了些什么。

小二哥道:“带了一些侍卫,小的们不太敢总拦小侯爷;他已经在楼下坐下了,如果大娘不下去、不下去,小侯爷说不定会上来。”

正说着,就听楼梯那里有人喊道:“郭大娘好大的架子啊,是不是要我们爷亲自上去请才成!”

小二哥很为难,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才好。

郭大娘想了想道:“小二,我现在下去应付小侯爷;你速速自后门溜出去找诚王爷来。”

小二哥听了之后吓一跳,知道今天的事情不善,他苦着脸道:“大娘,小的要去哪里寻王爷?”他是进不去王府的。

郭大娘咬咬牙,起身掀帘子出来,把身上的一块玉佩取下来,想了想又收了回去,改把衣袖中的一方帕号取出来:“你就带着这帕子去王府求救;就说如果王爷不来,我就死定了。”

今日生死关头,她自然顾不得许多;想来那王妃一直以来装贤良,总不能今天在王爷面前露出狐狸尾巴吧?

她心急之下却忘了一件事情:如果今日真得灭定了,那诚亲王妃为什么还要把她的求救告诉给王爷————反正事后她死掉了,也没有人会给王爷说她曾经去求救过。

乱了方寸的郭大娘打发走了小二,理了理衣裙整了整容妆这才提着裙子慢慢的下楼;虽然她知道沈妙歌不会多看她一眼,也不会怜惜她一分;但是好看一分总比难看一分要一点不是。

郭大娘自楼上一步一步走下耒,绣花的百折裙摆如水纹一般漾开:就止这下楼,便迷倒了不知多少的男人;楼下还真有不少人,直着眼看着她,就如很多年没有看到过女人一般。

只是今儿郭大娘脸上的笑容同平日不一样,不再笑得让人心底痒痒那笑容中里带着几分惊、几分怕,却让人如同看到雨打的娇花。沈妙歌却只连抬头看都不曾看,只是冷冷的道:“郭大娘好大的架子!”

郭大娘知道自己此时不能服软、不能露心虚的样子来,所以强自按着心神了一句:“沈小侯爷好大的杀气,今儿带了这么多人,莫不是又要来砸我这个神茗茶楼。”

她倒是先给沈妙歌扣了一顶帽子:毕竟很有一些人是留连在神茗茶楼的,前些日子茶楼被砸毁停业,让这些人很憋了一肚子的气;她在为自己寻支持者,目的只有一个,能多拖一刻便多拖一刻。

只要诚亲王爷来了,她便有了活命的机会。

沈妙歌此时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剑一样刺到了郭大娘的身上:郭大娘好不怀疑,如果沈妙歌的目光能杀人,他一定把自己大卸八块了。

“这两日我被人被暗算,今日到你大娘你这里,岂能不更小心些?”

沈妙歌的话让郭大娘出了一身冷汗,居然真是为了刺杀之事而来!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小侯爷,这话、这话不是冤了奴家?奴家一个弱女子,只要小侯爷不欺负奴家,奴家已经是万福了。”沈妙歌看着郭大娘:“当真?”

郭大娘避开了沈妙歌的目光:“人人都知道奴家只是手抚缚­鸡­之力的人,再说,奴家又哪里敢和小侯爷玩笑。”沈妙歌冷冷的一笑:“是吗?”他一摆手,侍卫们带上来一个神茗茶楼的小二哥:“那大娘让这位小二哥去做什么?”

郭大娘的花容终于失­色­:如果小二哥没有出去,诚王亲不能前来,那她不是死定了?一时间惊慌失措的她,哪里还能答出沈妙歌的话来。沈妙歌的脾气却忽然间变好了,轻描淡写的道:“大娘不就是想让人去请诚王爷,这小二粗手苯脚的哪堪用,不如就由我来为大娘效劳如何?”

说完也不理会郭大娘,他偏头吩咐侍卫:“拿我的贴子去诚王府,就说郭大娘有要紧的事情要见王爷,事情很要紧,势必请王爷过来一趟;大娘的原话就是,事关她的­性­命啊。”

郭大娘的脚下一软,差一点坐倒在地上:她不过是理了理妆容、下楼的功夫,这小二哥不但没有溜出去,还把什么都招了!

只是她也很奇怪:沈小侯爷既然拦下了小二哥,为什么还要去请诚王爷呢?她根本就想不明白这一点;但有一点她是可能确定的,沈妙歌如此做绝不会是为了她好。但是诚亲王来了之后,她便有救了:怎么想也对她没有什么坏处,只有好处;就没有出声默认了。

沈妙歌并没有再理会她,只是对一旁的几位小二道:“你们给爷去备茶记住不许女子动手爷可吃了那股子胭脂味儿”

小哥们不敢不答应,答应完了眼睛瞟向郭大娘;虽然没有得郭大娘的话儿,他们没有手脚麻利的跑去取茶;但是脚下却还是在移动。

东家不高兴他们可能丢了差事,如果沈小侯爷不高兴,说不定自己的小命就交待这儿了;差事丢了可以再找,­性­命丢了可没有第二条一一几个小二心里明白的很。

郭大娘瞪几个小二一眼:“还不快些,等着小侯爷赏你们板子呢。”

小哥们才飞一般的去了;但是沈妙歌却和自己身旁的侍卫们说起了话来,并没有要和郭大娘说话的意思。

郭大娘立在一旁便有些讪讪的,后来忽然想明白了:他不理会自己不是更好?趁这个时候自己去安排一番,一会儿等诚亲王来了也好能多得他三分怜惜。

有了这等想法,她便瞅了两眼沈妙歌,脚下移动向楼上行去;她知道去后楼的小院肯定是不成的,沈妙歌绝不会放到她回去一一那里有门儿通向后街。

郭大娘的脚步一动,沈妙歌便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目光也平平静静的;郭大娘顿了顿脚又大着胆子向楼梯走了两步,看到沈妙歌看也不看她,便知道允她上楼。

楼上一样有她的房间,梳洗的家什、压服也不少;她当即轻轻一福:“奴家刚刚下来的勿忙,仪容不整实在是罪过;如果小侯爷没有其它的事情,那奴家便上楼去了。”

她说着完话扫了以眼沈妙歌的桌上,心下想着:要不要给他下些药?最终还是忍下了,沈小侯爷来自己茶楼居然要茶,怕是没有安好心还是莫要中了他的计

当下也没有给身边的人暗示,自顾自的上楼打扮去了;郭大娘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今天沈妙歌前来,是和红袖商量之后,又请示过祖父和父亲的:去请诚王爷,哪里是为了她好?沈妙歌倒是恨不得让人把郭大娘杀了。

不过,现在沈妙歌沉稳的多:在战场上的历练,又做了父亲,让他成熟了不少;而红袖的成熟也不知不觉的影响了他。他才会看看到郭土大娘时,能保持着平静没有让人把郭大娘打一顿。

郭大娘怕时恨不得他吩咐人砸了茶楼、打了她:如此,他有理反也变成了没有理。

自因为刺杀一事因为三总管的死,,而没有了能证实郭大娘是主使之人后,他这两日并没有闲着,和红袖细细商量过后,让人把郭大娘的事情查一个详细彻底。

红袖的意思是,如果能找到郭大娘买凶刺杀的人证或是物证最好,就算不能多知道一些她的事情只有好处。

再查知了郭大娘的许多事情之后,却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有关刺杀相关的东西;红袖和沈妙歌也对郭大娘有了相当的了解。

红袖便想出一计和沈妙歌一说,沈妙歌拍手叫绝:就算眼下还不能把郭大娘绳之以法,但也不能让她逍遥快活下去。

于是,沈妙歌今天便带着人来了。

郭大娘刚上楼不久,便有人进来寻她;沈妙歌打量了两眼有些眼熟,但是仔细看看却也不识,也就转过头没有理会。

那人对小二哥道:“我们家姑娘问大娘是不是有时间,请大娘到醉仙楼去耍一耍。”

小哥扫了一眼沈妙歌边,摆手道:“管家,您回去对连娘说我们大娘今日不得便,出不得茶楼,还请连姑娘莫要见怪。”

那人看了一眼沈妙歌,微微皱了皱眉头喃喃的道:“沈小俟爷?怎么会在这里。”

沈妙歌也已经听到了那人和小二哥的话,听到连姑娘三个字又转过头来细看了一眼:原来那人不是个小厮,却是女孩儿假扮的一一就是常常跟在连姑娘身边的丫头。

那小二哥闻言忽然压低了声音道:“管家,如果您回去不好说话,不如就请连姑娘来我们这里耍一耍一一姑娘还没有来过我们茶楼呢。”

不要连姑娘的丫头了,就是沈妙歌听得都直摇头:请人家姑娘来神茗茶楼?那人家的闺誉还要不要了,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这话说的,实在是该打的很。

连姑娘的丫头听到这话脸立时便变,伸手便给了那小二一巴掌:“怎么不叫你娘来?!”说完也不理会小二,转身便走了。沈妙歌看得暗笑转头: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丫头啊:这小二哥,活该。

第五十八章 此人非彼人

沈妙歌也就没有理会那动心机的小二哥:为了他的东家也算是情有可愿——不管他是因为忠诚还是因为对郭大娘有别样的心思;况且连姑娘的丫头手劲可真不小,把小二哥的牙齿都打掉了一颗,他还真是不忍心再让人教训他。

门外忽然涌进来一群诚王府侍卫,人人都拿着刀剑,像是要冲杀的样子;直到看到沈妙歌才有侍卫头儿过来请安,说是来救郭大娘的。

沈妙歌摇头摆手道:“大娘在楼上呢,这里可没有刺客要杀她,她很安全的。”诚王爷府的侍卫们收起了刀剑,然后便有人报了出去;但是他们的主子并没有进神茗茶楼,过了一会儿侍卫进来传话:请沈妙歌和郭大娘到仙灵茶楼去。

沈妙歌没有多问,拱了拱手便背负手带着人回去了,

而郭大娘听到后,先是一愣然后便认为是诚王爷要给沈小侯爷颜­色­看看了,心下反倒是高兴了不少,连带着把惊惧也放下了一半儿。

看王爷是被沈府惹怒了:自己是王爷的心头­肉­,自然是舍不得自己被人来欺负;想来,王爷会把一切的错都推到三总管身上,为自己开脱的。

她把心放回肚里,又对着镜子扶了扶头上白­色­的栀子花儿,把脸上的轻松隐了换上一副戚容与惊恐,这才取了帕子下楼带着两个丫头向仙灵茶楼面去。她就是要做出—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一见之下便会让王爷心疼十二分顾不得问什么;而她又装扮的十分清丽,力求她一出现便会夺了王爷的目光。

郭大娘一直都很明白男人的心思:只扮出一副可怜样子是不能成事的,还要可怜的漂亮、可怜的让人心动、心痒,她才会被诚王爷捧在掌心里,不忍让人动她一指头。

她扶着两个丫头的肩膀在进仙灵茶楼时,那是一步三歇好似完全没有了力气,又好像是被吓得厉害不敢进来似的:现在,她便开始做戏,要引起诚王爷的怜惜。

能引得诚王爷过来轻怜低语便是成功了;郭大娘是给足了诚王爷时间,她走得极慢极慢。就算是走得再慢,也会走到茶楼里:这一次出乎她的意料,诚王爷并没有过来,也没有发声问她怎么了。

郭大娘心下有些忐忑起来:难道王爷也因为刺杀的事情,真的生了气?不过,所能倚仗的也只有她的姿­色­,现在除了除了继续下去勾得诚王爷消气之外也并无他法她低着头娇喘吁吁的立在了仙灵茶楼的大厅里:低头是为了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来,以梨花带雨的样子再抬头,怎么也要让诚王爷的心痛上两痛。

她的眼圈刚红眼泪还没有浮上来,便听到两个丫头倒吸气的声音,然后吸气声还没有消失两个丫头便跪了下去。

两个丫头完全不理会她这个主子,直接就跪了下去;郭大娘全身几乎都倚在丫头的身上,不防之下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她没有喝斥丫头,而是带着几分惊慌立时便抬头看了过去:她知道两个丫头不会无缘无故如此,一定是仙灵茶楼里的人有些不对劲儿。

她抬头迎上了温和中带笑的目光,只是却不是她一心所期盼的诚王爷的目光,而是她最讨厌的诚王妃的!

来的人根本不是诚王爷,是诚王妃;郭大娘没有想到堂堂的小候爷会欺骗她一个女子。郭大娘想到自己的梳洗打扮,想到自己刚州的做戏:全数落到诚王妃的眼中,诚王妃现在想必心里正在生气。

她如此那般的做作,男人看到自然是会怜惜她,但是被男人的妻子看到只会想杀了她;她很明白这一点。假如她知道诚王妃会来,她绝不会装扮的如此妖娆。

诚王妃微笑着柔声道:“郭大娘让沈小侯爷火速送信,说是事关大娘你的­性­命;可是王爷不在府中,本妃不能坐视大娘的­性­命于不顾一——王爷回来我如何交待,是不是?我便先赶来了,王爷我也使了人去催请,相信很快就会到的,大娘也不必失望,放心就是。”诚王妃说了这番话后,吃了一口茶:“有什么事儿,大娘尽管说吧;王爷的事情就是我这个妻子的事情,绝不会让大娘你受半分委屈。”

郭大娘却根木说不出一句来话!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诚王妃来救她的­性­命?当真是笑话!

在她­性­命交关的时候,诚王妃的出现无疑是雪上加霜;就算一会诚王爷能赶到,有诚王妃在还能有她的­奸­果子吃?而且,郭大娘根本就不相信诚王妃的话,自己一直是诚王妃的眼中钉,她等今天应该等很久了,岂能放过自己。

诚王妃是来看自己的笑话,是来看自己怎么死的:她是来出一口自自己出现之后所憋在心中的那口闷气;郭大娘越想越灰心,越想越失望,心里的惊惧已经把她淹没了,反而无来由的给了她一种勇气。

开口的勇气。

她指着诚王妃道:“王妃你是来救我的?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是巴不得我死才对!不要装出这么一副贤良的样子来,王爷并不在这里,你装给哪个看?”

王妃身边的丫头立时喝她:“住口,你敢犯上难道不怕王法吗7”

郭大娘大笑:“王法?什么叫做王法,合了男人的心思便叫王法!犯上,哼!她是王爷的女人,我也是王爷的女人,大家一样有什么犯上不犯上的?论起来,她比我强在哪里,真让王爷来选,她会是王妃?”

“依着王爷的心思,自然是我才是王妃!”郭大娘有些疯狂一般,她知道自己到了绝路,已经无所顾忌了一般:“她这般高高坐在上面,让我立在这里不也是犯上?”王妃的丫头还想喝斥郭大娘时,王妃摆了摆手对郭大娘道:“这里是茶肆不是家中,大娘说话还是注意一些为好;今日我来只是为了救大娘的­性­命,不知道大娘有什么危险,虽然我们两个是­妇­道人家,不过有沈小侯爷在,多少也能为.我们拿个主意的。”

郭大娘看到诚王妃还在作态,而且还提到了沈妙歌,她哪玺有半分感激,几乎被气死是真的:要害她的人就是沈妙歌,居然要沈妙歌拿个主意“救”她!

她对着地上狠狠的啐了以口:“王妃,你就是再假装贤良也骗不过我去,只是你知道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很让人作呕?每次看到你和王爷在一起时,做出这副样子来,便让我恶心的想吐!”

诚王妃脸上的笑容隐了:“郭大娘,本妃是一番好心,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才对你再三的忍让;如果你再如此出言不逊,便不要怪本妃不念旧情。”沈妙歌看了一眼郭大娘,平淡的说了一句让郭大娘几乎跳起来的话:“郭大娘不想对王妃说,那么等王爷来了再说一样。”

郭大娘真想啐沈妙歌一脸:王爷?由你去请,请来的是王妃,还有脸跟我提王爷?!最让她生气的便是沈妙歌的平淡。

郭大娘指着诚王妃和沈妙歌怒骂:“你们住口!不要再做这种让人想吐的样子,不要以为你们一个是王妃、一个是小侯爷我就怕了你们!”她接下来把心中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她对诚王妃怨念极深,当初不是诚王妃她也不会离开王府而开一座茶楼,不开茶楼自然也就不会棱那个郑红袖、沈妙歌等人欺负一一诚王爷知道那仙灵茶出自于红袖之手,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不然她也不会一心一意要杀的人是红袖了。她出府之后,诚王妃还不放过她,装什么贤良把诚五爷哄得团团转,口口声声的对自己王妃如何如何好:这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她被沈妙歌和郑红袖逼到角落中眼看就要死了,诚王妃又来寻自己的麻烦,让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郭大娘口沫横飞,说到自己如果不是出身不好,哪里能轮到诚王妃做王妃:那诚王爷本就应该是她的。她对沈妙歌的怨气也不小:那个郑讧袖长得不过是清秀而已,哪里比得上自己一半儿?可是这个男人居然没有长眼睛,连多看自己一眼也懒的看中。这些话,她当然没有骂出来,她骂沈妙歌不是男人,依靠­妇­人赚钱等等。她说得很痛快,因为沈妙歌和诚王妃只是听着并没有打断她:而茶楼里已经没有了什么客人,楼上包厢里没有离开的自然是皇家的人。说到现在,她口中里还没有吐出脏乱字来:她倒底还是有顾忌的;但是诚王妃和沈妙歌对她的话根本不理会,让她说得痛快之余,也难免有些恼火————因为没有让诚王妃和沈妙歌受到伤害。

沈妙歌看到她停下来不再骂人,吩咐一旁的小二哥:“郭大娘想来是口渴了,把我们茶楼里最好的茶泡上来给郭大娘润润喉。”他自然不是真得要给郭大娘润喉,只为了让她的怒火更上一层楼。

他的这一句终于激怒了郭大娘,她完全失了理智的张口就辱骂诚王妃和沈妙歌;她指着沈妙歌骂道:“你个有娘生没有一.一.”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声怒喝:“住口!你给我住口!”

郭大娘听到门外人的怒吼,她震惊的住了口,却没有敢回头,只是呆呆的看着诚王妃和沈妙歌;现在她终于明白 了,为什么一直诚王妃和沈妙歌都如此好脾气的任自己叫嚎。

门外怒喝郭大娘的人是诚亲王:他赶来了;而且来午很是时候。

沈妙哥倘有骗郭大娘,诚王妃也没有骗郭大娘:他们都是真正的打发人去请诚王爷;如果说其中有什么地方“骗”了郭大娘,只有一点--诚王爷不在王府中,不止是诚王妃知道,沈妙歌也知道。

因为诚王爷是被郑大将军请到醉仙楼吃酒看戏去了。在诚王爷不知道自己会被郑大将军约请时,沈妙歌和诚王妃都知道了。诚王爷步入仙灵茶楼,身后还跟着一脸­阴­沉沉的郑大将军。

郭大娘长吸了一口气之后,回身向诚王爷拜了下去:“奴家给王爷请安。”说完,也不等诚王爷说话便抬起了一张小脸,怯怯的看了一眼诚王爷。一眼足矣。

诚王爷脸上的怒意立时少了一半儿:郭大娘今天看起来很美,美的让他恨不得搂到怀里好好的问问她,可是爱了什么委屈。

“嗯咳!”身后的郑大将军很是进修的哼了一声,让诚王爷脸上微红连忙正容道:“你还不给沈小侯爷请罪?”此时他早已经没有了刚进门的怒火。不过他现在一样知道,刚刚可是不曾有人欺负郭大娘;倒是郭大娘指着沈妙歌和自己的王妃,骂了一个痛快。

他和郑大将军早到,只是郑大将军扯住了不让进来,两个人在外面听懂了半晌了。

至少,郭大娘在他心目中,已经不在是一个任人欺负的可怜人儿:说她是个悍­妇­都不为过;只是一看到郭大娘的样子,他的心便有些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诚王妃早已经站了起来,并没有过去给王爷请安,她是淡淡的看着;只是眼底却有光芒闪了闪:这个郭大娘当真是狐媚的紧,不除去是不成的。

在她亲眼看到郭大娘只不过是换一种妆容,便让诚王爷如此心下对她更是忌惮,想除去此人的心也更坚定了一些:原本,她还不想下杀手,现如今她已经动了杀心。

郭大娘听到诚亲王的话后,立时娇声答应首回身对沈妙歌拜了下去:“刚刚奴家罪该万死,还请小侯爷责罚。、”

沈妙歌也早已经站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诚王爷淡淡的道:“郭大娘言中了。”

诚王爷把郭大娘的辱骂打断了,现在沈妙歌也不好抓着那半句话做文章,便很大方的放了她一马:反正今日的重头戏也不在此;不过他也没有要原谅郭大娘的意思,只是今日不深究了而已。

诚王爷自然听得出来,不过他打了一个哈哈,回身请郑大将军和他一起上座。此时,诚王妃才过来见礼。众人互相见过礼、依次坐下之后,还是只有郭大娘一个立在那里。

沈妙歌并没有多话,此时他的话是越少越好;一切由诚王妃代劳,把她接了郭大娘的口信后,带着大队侍卫赶来“救”郭大娘的事情说了一遍。

并且郭大娘还让侍卫把神茗茶楼的小二们带了几个过来,由他们来证实她的确是让侍卫冲进神茗茶楼救人的。

诚王爷听完之后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他的王妃做得实在是很好,待他的一个外室日次,当真是再贤良不过的女子了。

只是郭大娘今日所为之事却不让他省心:好端端的让人送什么­性­命有碍的信儿?拿他和诚王府的人的当什么了。

他不满的看向郭大娘:“你无缘无故的吓人做什么?你当王妃和我日日像你一样无所事事吗?没事就少添乱。”这还是他头一次重话训斥郭大娘。

郭大娘一肚子的委屈还没有说,就被诚王妃抢先告了她一状,她自然是不服的;当下便回道:“王爷,你听奴家说嘛。”

她想了想、斟酌了一番道:“奴家刚刚是被沈小侯爷吓坏了,他凶神恶煞一般带着一群侍卫闯进了茶楼里,奴家以为、以为小侯爷又砸我们茶楼,奴家、奴家才让小二哥去请王爷的。”

她扫了一眼沈妙歌,看他无所动并无要辩驳的意思,便又继续道:“奴家被上次的事情吓破了胆,处置事情有些不妥;只是、只是小二哥没有出去茶楼,便被小侯爷捉了,再然后小侯爷就自己使了人到诚王府——奴家便不知道后面的事情了,因为、因为小侯爷不许我出茶楼,奴家一直待在楼上。”

她倒是推得­干­­干­净净:我是要请你诚王爷的,可是请你的人没有走出茶楼;后来诚王妃和你来到这里,同我可没有半分关系。

诚王爷的眉头微微一皱:沈妙歌到了神茗茶楼,如此欺负郭大娘就太过份了;不要说是他沈妙歌,就算是沈老侯爷到了什么茶楼,也不能让郭大娘足不出户啊——那是他诚王爷的茶楼,是郭大娘的茶楼!

沈妙歌并没有辩驳什么,只是平静的看向诚王爷道:“王爷,我只是想去问大娘一句话;可是我什么也没有问,大娘便使了小二哥出去找王府求救——我是想,神茗茶楼的小二哥到王府去,咳,那个不太好,所以才多事代劳的;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诚王爷说不出话来了,他自家也知道神茗茶楼的名声不好,小二哥在自家王府大门前晃,的确是不像样子;万一被太后、皇上知道,也是极不妥的。

诚王妃瞟了一眼自家王爷,轻轻的道:“小侯爷太客气,此事原本就应该是我们谢谢你才对。”一面说着话,她一面对诚王爷使了一个眼­色­。

诚王爷看了一眼身边的郑大将军,想想沈府便点头道:“的确是我们应该谢谢你的。”

只这一句话,便等于几乎封死了郭大娘再使人去王府送信的路。

郭大娘没有想到沈妙歌只一句话,便让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脸­色­一变后眼圈便红了,瞟了瞟诚王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诚王爷如同没有看到,没有问郭大娘一句话:刚刚进来坐下后,楼上可是有几位王兄、王侄同他打过招呼的;他眼下哪里能什么也不论的只偏袒郭大娘。

郭大娘气馁,只能暗自把手中的帕子揉了又揉,以作解气之用。

沈妙歌却没有就此放过她:你不说话:正好,那就听我说吧。他看向诚王爷道:“我几个不明之处,正想请教郭大娘,不知道王爷……”

诚王爷摆手:“说吧说吧。”沈妙歌已经这样说了,他还能堵上人家的嘴不成?就算是不高兴,不愿意也只能人家说。

不过,他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沈妙歌谢过了诚王爷,扫了一眼郑大将军:郑大将军自进来便没有怎么说过话,他今天的话不用多、也不能多;只要他在坐就可以。

郭大娘却吓得花容失­色­:怕什么来什么,想来沈妙歌要问刺客的事情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咬咬牙,就是来个不承认,三总管只是一个人,总不能他说的就是真话自己说的就是假话吧?

沈妙歌看向她:“不知道大娘为什么只是听到我到了茶楼,便让小二哥出去请王爷来救命呢?那时,我可是好好的坐在楼下,请大娘下去相见说有事相询的;不要说打打杀杀的了,就是那二楼,我都没有上去;请大娘的,也是大娘楼中的小二哥。“

郭大娘听他开口之后愣住了:怎么会是问这个?直到沈妙歌说完了,众人看向她时她才惊醒一般的开口:“我、我怕小侯爷。“

沈妙歌盯着她:“怕我?我虽然不才,但在京中素无恶名吧?郭大娘为甚要怕我,不会是大娘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沈府的事情吧?“

郭大娘闻言脸­色­一白:“没有,没有!我哪里有做过对不起沈府的事情。”

沈妙歌淡淡的反问:“那大娘为什么连见也不见我,就连小二哥去求救?郭大娘你怕我什么呢?有道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不惊心——大娘你平白无故的怕我作甚?”

诚王爷的脸­色­变了几便,他立时便想起了三总管之死,也想到了沈府的遇刺一事:原来郭大娘对沈家小侯爷可不是这也样子的,她到底在怕些什么?

他看着郭大娘眼睛眯了起来。

诚王妃并没有说话,连看也不看郭大娘,自在那里品茶:如果没有郭大娘在这里,她口里的茶还能香甜三分。

郭大娘答不出来: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答;是她自己先乱了阵脚,现如今就算是把一切想明白了,可是却无补救之法。

诚王爷深深的看了几眼郭大娘,对沈妙歌道:“想来是上一次我那王侄砸楼,小侯爷适逢其会,让她一个­妇­道人家吓坏了,把小侯爷也当成了同谋吧?哈哈。”他说完还­干­笑了两声儿。

郑大将军看了诚王爷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用说,诚王爷也明白那目光中的意思:那遇刺的人可是郑大将军的女儿!

只是现在什么凭证都没有,不过就是两句话就让他舍了郭大娘,他还真有些做不到:他平生就没有大志,只不过是喜欢女子——而郭大娘他可是一直喜欢的不行,如果大厌了当然无所谓,早已经甩出去任沈家去审问了。

外室而已,不管她是不是主使之人,都同他诚王府没有太大的­干­系:他要推脱很容易的,也伤不到他诚王府的体面。

第60章 过没过明路

诚王爷想保下郭大娘,也不存心要保她一辈子,只是眼下他实在是舍不下这女子;他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儿:从来对一个女子就没有长久过——不说其它,只是时间一久他自会厌了。

只这个郭大娘留在他身边的时日长久些,但他并不认为会长久到一辈子;所以他并不在乎日后沈府和郑府查到郭大娘的什么痛脚,到时两府来寻他要人时,说不定就会厌了。

就算到时没有厌了郭大娘,也不是现在要烦恼的事情。

只不过,诚王爷也不是没有其它的难处:沈家小侯爷自然是有备而来,而郑大将军也不是好糊弄的主儿;为了一个女子让他正面得罪两府他是绝不会做的。

这话,要怎么说呢?诚王爷犯了难。所以他并没有为郭大娘立时解围,而是沉吟起来:他自己也知道,郭大娘有几分可能同沈府的刺杀有关;不过,她一个女子应该不会是主使,顶多也就是知道而已。

而且,这也关着脸面;他虽然不是实权的王爷,却也是货真价实的亲王,当朝皇帝的皇叔你,怎么也不能因为两句话就把心爱的女子交出去啊——诚王爷又想到了面子问题。

如此,他越想越感觉刺杀的事情,郭大娘是有可能知道些什么,不太可能是她所为:再凶悍的­妇­人也只是­妇­人,顶多就是Сhā起腰来骂人,她还能做什么?

诚王妃看了一眼沈妙歌,并没有开口说话;她和红袖见面谈时,也没有想过今日就自诚王爷的手中,把郭大娘弄走,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妙歌吃了一口茶,起身对着诚王爷一礼;倒让诚王爷的心一紧,以为他现在要发难,向自己要人;诚王爷眉头皱了起来,他不高兴了。

“王爷,我还有些差事在身——是朝廷的事情,不能怠慢;所以不能相陪王爷了,还请王爷多多见谅。”沈妙歌并不是要为难诚王爷,他只是要告辞了。

诚王爷一愣,他看了一眼郭大娘:“沈贤侄有事便去忙,去忙。”虽然沈妙歌没有再说什么,就是因为没有再说什么,这才让诚王爷心中有了更大的波澜。

沈府莫不是有了什么线索,不然岂能就此放过郭大娘?他看郭大娘的娇容,心下有了一丝丝的不快,却并不多。

沈妙歌走了之后,郑大将军立时起身:“王爷,您和家人多坐会儿吧,我这在这里不便宜的很,便先告辞了。”对着诚王妃抱了抱拳,他也走了。

诚王爷的头有些疼了起来,看向郭大娘嗔道:“你怎么会招惹他们两家人?这不是给爷找麻烦嘛”

郭大娘哮起嘴来膝行到郑王爷跟前:“王爷——!哪里是奴家招惹他们两家,分明是他们两家在欺负奴家嘛;王爷,您可要为奴家做主。”说着话,她的泪水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了下来。

哀悼王妃微微皱了皱眉:“好了,好了,这是沈小侯爷给我们王府面子,不然今天那里有这么善了的。”

郭大娘对诚王妃一样还是有余火的,当下便开口道:“王爷,王妃是被他们迷惑了的;您看,王妃就算是赶了来救奴家,不也是在沈府的茶楼里过问奴家的事情。”她在暗示诚王爷和沈府的关系不一般,如果诚王爷脑筋搭错了弦,往其它方面想她是更高兴。

要知道,诚王妃可是被沈妙歌请来的,而且还要在他沈府的地盘上过问他郭大娘的事情:沈家在诚王妃的心中,就是自己家的地方儿啊——这话,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只要脑子喜欢转弯的,总能听出来。

诚王爷倒不是脑子一点儿弯不转,但是他对王妃极为敬重,根本就没有想到妻子有什么不对,更加不会想到妻子有不堪。

“瞧你这张嘴巴,果然是伶俐的很啊。”楼上下来一位王爷,看着郭大娘莫有所思的样子。

另外一位王爷接过话头:“何止是令俐,这话可是快的很啊。”这个快字,可不是指郭大娘说的话快,而是暗指她的话如刀子般快。

郭大娘低下了头没有说话,诚王爷和诚王妃起身和两位王爷见礼。

先开口的王爷没有坐下,他是要回府了;只是走之前看了一眼郭大娘:“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郭大娘比传闻中更加的利害三分呢;不过,大娘所说的话我还真是不解——这条街上只有你和沈府的两座茶楼,王妃不来这里落脚,难道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的去你那里不成?”

另外一位王爷笑首对诚王爷道:“如果王妃今天当真去了那边,不知道明天太后会不会请你进宫去请安啊。”

两位王爷说完,也不多话径直去了。

郭大娘却气得不轻:今天怎么一个一个净是捣乱的?这是哪里蹦出来的王爷,居然来坏自己的事情。

诚王爷目送那两位王爷离开后,看向郭大娘皱眉道:“你给我回去好好的反思!”说完,回身请诚王妃一起回府了。

他也是有了恼意了,忍不住想起了刚刚进门时,郭大娘的那些话来——她想做王妃?呸!如果当真如此不知进退,明儿就让人把她绑了送沈府去。

诚王妃并没有为难郭大娘一点儿,自随诚王爷去了;她第二目便和红袖在仙韵里见了面,把昨天回府后的事情说了说:她高兴的在于,诚王爷虽然对郭大娘有不舍,虽然嘴上没有说郭大娘一个不是,但是心里已经同原来不一样了。

红袖淡淡一笑:“如此当然还不够。诚王妃立时点头:“当然是不够的,非常不够。”昨日被郭大娘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她可没有忘记呢;自然不能就此算了。

红袖看向诚王妃,想了想道:“她进府之后跟了王爷,可曾让她过了明路?”就是给没给她个名份,哪怕是个通房丫头呢,也算是过了明路的。

“过明路?”诚王妃的眼睛忍不住翻了一下:“她根本就不是我们诚王府人,按说是客居在我们府上;她一个姑娘家不知羞耻的勾引王爷也就罢了,居然还和王爷公然在白昼就……”

她脸上一红话头便顿了顿才道:“如果没有人知道也就罢了,可是偏生在那温玉池里闹腾,开得满府人尽皆知;她不要脸可是我要脸啊,便把她当即逐出了府。”

“过明路?那不是更趁了她的心!”诚王妃想起当初的事情,依然很生气。此事虽然没有传到皇宫里去,但是几家王府都听到了风声: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说出去的,她前些日子足不出府也是因为丢不起那个脸。

红袖听到这里,才明白郭大娘当初为什么会被赶出来了:王府不同于一般人家,就算是诚王爷好女­色­,也不能大白日的如此胡闹——主子永远不会错,错的只能是奴才。

虽然郭大娘不是奴才,但此事上也只能是她错了,不能说是诚王爷错了。

“原来当然是不能给她过明路的,趁不趁了她的心先不说,王府中有这么一个­妇­人,当真是太……”红袖先顺着王妃的话说了两句:“不过,现在嘛……”她对着诚王妃眨了眨眼睛。

灵秀的双目中有­精­光闪过,使得她清秀的脸孔有了一份生动;看得诚王妃愣了愣,然后笑道:“我知道沈小侯爷为什么如此疼爱你了。”

红袖被打趣的脸上飞红,嗔诚王妃:“我本是同王妃说正经事儿,为王妃在费心思,王妃娘娘却欺负人家。”

诚王妃现在已经和红袖成为极好的朋友,并不与理会红袖的嗔怪,反而在她的脸上一拧:“你就偷着乐着,满京城中你再也寻不到第二个沈小侯爷那样的男人!”不过红袖刚刚的话,她也听明白了:“你不说我还真一时间没有省起呢,就应该这样。”

“可不就应该这样,如此还是王妃的贤良之处呢。”红袖眯着眼睛,双手相交趴在桌上,把下巴放在了手上:“不管是为了你家王爷的爱美之心,还是为了你家王爷的钱袋,都应该这样做的;王妃娘娘向来是大度的,王爷听了一定只会认为王妃大人大量,不计郭大娘的前嫌。”

诚王妃连连点头:“是啊,就是你同我说了‘贤良’二字之后,王爷待我果然不同以往了。”她也伏在了桌子上,和红袖就如同两只懒懒的猫儿;只是,很美的两只猫儿。

“你以往都是怎么勾住沈小侯爷的心,再多教我一教,改日定当重重谢你。”诚王妃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女子就是再富贵,其实所求的最终也不过是自家男人的那一份心思——金银之物与之在女子的心中是不能想比的。

红袖本来想玩笑两句带过的,不过忽然心中一动:“你要如何谢我?”也不过多费些心思、多两句话,如果能为日后多些保障何乐而不为。

她和沈妙歌是不怕什么,她日后如果生了儿子也不用担心什么,但是大姐儿呢?她可不想她的宝贝女儿日后受委屈——但是此事只靠她和沈妙歌却不太容易成行,如果能得诚王妃相助,此事便容易了一些。

想到她的大姐儿,红袖笑容甜蜜了起来:那­奶­声­奶­气的一句“娘”,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声音都动听。

第六十一章 卖身契

诚王妃看了一眼红袖:“你不是爱银钱的人,也不喜欢什么珠宝之类的东西,谢你还真是让人为难呢;”她偏头看向红袖:“你问我,一定是有了什么想法儿;说吧,看上我们府的什么了?除了我那个不成器的王爷,其它的随你挑。”

说到这里,王妃忽然笑了:“我的女儿也随你挑——儿子给你女婿也成,女儿做个­干­女儿也不错,你看怎么样?”

红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诚王女妃:“女婿?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干­儿子­干­女儿倒是不错——只是不能算是谢我的吧?”

诚王妃眯着眼睛笑:“那你说怎么办吧,我想不出有什么是你稀罕的。”

红袖微笑:“那就,日后答应我三件事情如何?不管是什么事情,王妃都不能推辞。”

诚王妃连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下来:反正红袖是不会害她的,顶多就是事情麻烦些罢了,比起勾住王爷的心来说,并不能算什么。

红袖笑着对王妃耳语了两句,诚王妃想了想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又和红袖聊了一会儿闲话便告辞了。

红袖起身到仙灵茶楼瞧了瞧,走时看了一眼对面的神茗茶楼,微笑着上车回府了:不知道郭大娘这次会不会气得吐血。

郭大娘并不知道红袖和诚王妃在算计她,这几天她的心情很不好:因为诚王爷一连几天没有来,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在京中所能倚仗的就只有诚亲王,如果诚亲王不理会她,她在京中根本无法立足。明白这一点的郭大娘,在一天一天的等待中,心越来越慌乱。

这天起来后,她坐了好半晌才开始梳妆,快近午才到茶楼里转了转然后便 上楼到自己的房间发呆。

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唤王爷,她惊喜的侧耳细听:真得是诚王爷的声音!

郭大娘立时站了起来就向奔下楼去,刚走到门口便住了脚步:楼梯处已经传来了响声儿,看来诚王爷已经上楼了。

她忽然转身又回到床上,并且把头发故意弄乱了一些,面向里侧卧着不动。

帘子挑开,诚王爷进屋看到郭大娘躺在床上微微一愣:“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他以为会看到郭大娘的笑脸,不想只看到她的后背。

郭大娘也不回话,不过那泪水却已经流了出来,依然是躺着不动;诚王爷心中微微有些不快,知道这是郭大娘在怪他好久不来,而并不是生了病。

不过他还真是有些想她了,所以顿了顿还是走到床前轻轻拍了拍郭大娘:“好了,好了,本王这不是来了吗?现在在闹便是不懂事喽。”诚王爷这话就是在明白告诉郭大娘,我已经给了你面子,你再闹我便要走了。

郭大娘翻过身来一把抱住诚王爷的腰就哭了起来,一面哭还一面说道:“王爷、王爷,我以为再也看不到您了,我以为您不要奴家了;奴家、奴家几乎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是奴家不好,奴家以后再也不给王爷添麻烦了,请王爷原谅奴家好不好?”

她自然是知道小­性­儿不能多使的:因为诚爷虽然好女­色­,但是他毕竟是王爷,而且他喜好女­色­是为了享受。

小­性­儿也要看时机、看火候的:有时候的小­性­儿不但不会让诚王爷着恼,还会让他心动不已;但是今天这小­性­儿便主要是看火候,太过了便会让诚王爷拂袖而去。

诚王爷被郭大娘这么一抱,心里的不满早已经没有了;再加上她这一哭一认错,让他的心已经化成了水,只想好好的怜爱郭大娘。

“不哭不哭;”他一面说一面顺势坐在了床上,把郭大娘搂到了怀中:“知道错了就好,就好;再说事情过去就不要再提了,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哪里会不要你呢,快不哭了。”

郭大娘用了手段心计,把诚王爷哄弄的回心转意后心里的大石落地;她也没有哭泣太久,哭得久了男人会厌的。

她和诚亲王温存了好一阵子才起身,理了理头发回头对着诚王爷一笑:“王爷,奴家叫人去安排酒菜,今儿奴家要好好的陪着王爷共谋一醉。

诚王爷连连点头,郭大娘高兴的出去唤过丫头吩咐了两句转身又回到屋里;酒菜送来之后,自然有一番春光。

郭大娘在诚王爷最开心的时候问道:“王爷,奴家可好?“

诚王爷一拧她的脸:“当然好,当然好!“他忽然想起一事来:”我今儿来时,王妃还特意叮嘱了我两句,不想我还是差一点忘了;你这一说我才省起,你当真是很好,王妃说不能让你一个人总这样无名无份的在外面……“

郭大娘听到诚王爷提到王妃很不高兴,到听到后头时心头大喜:难道诚王妃会这样好心,让自己回府?

虽然她不想念诚王妃让她回府是安了好心,但是只要让她回到王府,她便有得是法子把王爷勾住——日子久了,根基有了,那王妃的位她虽然坐不上去,但是她可以让那王妃的位子空下来!

她想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来。

诚王爷继续说道:“虽然大家都知道这茶楼和我有关系,但是你却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因为你不是我们诚王府的人啊,所以那些人才会如此欺辱于你。“

郭大娘听得连连点头:如果诚王爷摆酒请客,昭告众人自己是他的女人,那么就算是外室谅那沈小侯爷也不敢如此欺辱自己;如果能让自己回府做姨娘,那当真是一步登天了。

我认为王妃所说十分有理,自今儿起你就是我们王府的人了;“诚王爷拿出一张纸来:“你在这上面按个手印儿,自此之后你便是我诚王府的人,看哪个还敢胡来。”

郭大娘听到这里也没有疑心其它:毕竟就是做姨娘,也是要有卖身契的——除非那种大家出身的庶出千金们做了姨娘不会有卖身契。

她取了契纸在手,一面斜眼看向诚王爷:“奴家把一生可都交给王爷了,王爷可要多多怜惜奴家才成;不然,奴家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看着诚王爷,声音更是柔似水:“奴家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只有王爷是奴家唯一的依靠……”两颗大大的泪珠滚出了眼眶,郭大娘的眼睛却眨也不眨,依然定定的看着诚王爷。

诚王爷的心还真被 她打动了,轻轻的抚摸上她的头:“本王一定会好好的疼爱你,你放心就好。”

郭大娘自然不会想念他的话,只不得不如此作态一番,以便让诚王爷的心再软上三分;听到诚王爷的话后,她微笑在契纸上印上了她的手掌。

“王爷,那--奴家何时回府?”她的泪水还没有­干­,已经笑了起来。

诚王爷看得心痒捏了捏她的脸:“这茶楼是你的一手­操­办的,交给他人你放心?本王也不放心啊,你暂时还是在外面掌理这茶楼吧,再过些日子本王再给你处庄子--你可要好好打理才成。”

听到诚王爷的话,郭大娘有些不高兴,只是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来;听到还有一处庄子,心底的不快也就散了不少:不急,现在已经有了名份,自己再多用些心思,王爷早晚接自己回府去做富贵无双的姨娘。再然后便是侧妃娘娘!郭大娘的双眼亮亮的,这一天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伺候诚王爷,使得诚王爷一连二三日都不舍得离去;而诚王妃还真能忍得住,居然一直没有打发人来请。

诚王爷终究还是走了,郭大娘却没有任何不高兴:她也乏了,王爷走了她也能好好的歇一歇。只是她没有歇多久,下午诚王妃便打发人来唤她去仙灵茶楼。

郭大娘原本累极不想动的,不过想到王妃现在的脸­色­她便起来好好的梳洗一番,来到了仙灵茶楼的包厢里。

王妃想来是盘算是落了空,来寻自己晦气的:她想把自己弄到王府来搓圆提扁,不想王爷却还是把自己放在了外面,王妃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脸都气白了才对。

她挑帘进去时却看到笑呤呤的诚王妃,王妃的心情看起来很好、非常好。虽然有些奇怪,她还是依礼对王妃请安:她行得是妾礼。

诚王妃却走身避开了她的请安,而王妃身旁的丫头皱眉道:“你一个卖身为奴的丫头,就算是为王爷代为掌理茶楼,也不能如此托大--你发为你是谁?还不行婢礼?!”

郭大娘被喝斥的一愣,然后很生气的抬起头来看向诚王妃:“王妃,就算是您身边的人,也不能如此没上没下的;还请王妃为妾身做主。”

“妾身?郭大娘还请自重为好,你虽然自梳了­妇­人的发式,却只是被王爷收了房,岂能以主子自居?”诚王妃微笑道:“你和这丫头论起来,不过是一样的人,何来上下之分?”

郭大娘大惊:“不!前两天王爷赐允了我为王府之人!”

“是啊,我和王爷商议过,就是让你成为我们诚王府的人啊;”诚王妃还是在微笑:“这有什么不对?你现在不知道规矩,这一次也就罢了,如果下一次再如此大胆守礼,便服要按府中的规矩处罚你了。”

郭大娘终于有些明白了:"王妃,你、你。。。。”诚王妃算计她--那张契纸的纸质虽然极好,却是一张卖身为身契,并不是姨娘的身契。

诚王妃抬了抬左手,理了理衣袖慢条斯理的道:“你一直想入王府,我成全了你,还不好好谢谢我?"

六十二章 为奴为仆

郭大娘伸手一指诚王妃刚乡怒骂两句,眼前一黑竟然晕了过去,她气的太过了,居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同样是卖身,一为主子一为奴才当然是不一样,如果知识这样,郭大娘还能忍下,凭自己的心计、手段当然能够让诚王爷甘心情愿收她为妾,但眼下她卖身为奴却是被王妃设计的,而诚王爷是同意的,

这就表示诚王爷虽然百般怜爱她,却根本没有真正的把她放在心上,压根就不想收她做自己的女人,就算日后她能进王府,想来也是在诚王爷厌了自己之后——那她进王府做什么?让诚王妃日日折磨自己吗?

但是现在,她就算是不愿意,不同意又怎么样,卖身契已经签下,她已经是诚王府的奴才!就算日后诚王爷厌了她,她也不要可能再另寻高枝了。

诚王妃也不可能会让她再寻高枝,这等于是断了她的后路,今生她想出头千难万难了。

郭大娘才会一时气得晕了过去,他不甘心,却无办法改变,至此之后,她的生死便握在了诚王妃的手中。

诚王妃并没有去请大夫,让身边的一位老麽麽上前掐了掐她的人中,便把郭大娘弄醒了,郭大娘醒了之后,看着诚王妃的笑脸咬着牙一个字也没有说。

现在她如果再敢放肆,诚王妃打她那可是合情合理的,而且还是不打都不成的,这可不止是眼前亏。

郭大娘醒过来之后,也明白她能反击成功的唯一关键是诚王爷,只要诚王爷把他接回去收为妾室,那么就是她赢了,现在如果怒骂诚王妃,只会招来横祸。

她把刚刚那股恶气生生的吞了下去,她不是不怨恨诚亲王,可是诚亲王却是她的衣食父母,她赖以生存的依仗。

诚王妃当然不止是为了羞辱郭大娘而来,她淡淡的吩咐:“把神茗茶楼的帐册取来我瞧瞧。”

郭大娘听了之后睁大了眼睛,王妃还要、还要抢她的银子!她咬牙、再咬牙也只能忍了,自己现在都是诚王府的私产之一,那里还有什么东西能是自己的?他如果不交帐册,事情便会更糟糕——说不定正中王妃的下怀。

她让身边的丫头去取帐册来,王妃身边的丫头喝诉道:“你一个丫头还居然在王妃面前摆架子,还不自己去取?”

当真把郭大娘当成一个奴婢来喝诉,郭大娘只能忍了,把帐册取了来给诚王妃,诚王妃没有看,知识把帐册让身边的人收了起来。

然后,诚王妃看向郭大娘很严肃的道:“你既然是我们诚王府的人,都应该万事以我们王府为先,不能做任何败坏我们王名声的事情,你可记下了?”

郭大娘点头应是,除了答应着还能如何?

诚王妃满意的点头:“恩,你还算是个懂事的,记住,三日之内把茶楼里的女子都送走,一个也不能留!茶楼便是茶楼,你弄得这个样子让京中的人怎么看我们王府?原来也就罢了,现在你既然是我们王府的人,便不能由着你胡来了。”

郭大娘一听便急了:“王妃娘娘,万万不可啊!有仙灵茶楼在,我们如何以茶取胜,那是不可能的,虽然现在……”

“够了!真是没有一点规矩!”王妃的丫头再次打断了她的话:“主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至于茶楼要如何经营还那是你的事情,但是不能败坏我们王府的名声!”

诚王妃明白郭大娘的话,查咯扑开在仙灵茶楼对面,也只能走偏门才可能有生机,但是她要的就不是这座茶楼。

郭大娘听完丫头的话完全楞在了当地,还要赚银子,还不能有女子等乱七八糟的人和东西——除非是神仙,否则没有人能够作到。

她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奴才!过了好一会儿,她喃喃的道:“要不,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她的话再次被那个丫头打断了。

“你说的真是轻巧,是铺子不用花银子,还是重新开张不用花银子?你以为我们王府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居然想换地方就换地方。”丫头的一张嘴是斑点也不饶人。

诚王妃倒是很温和:“好了,此时便这样了,你在好好相宜乡,不能让王爷的银子白白打了水漂儿,还有,要记住不能怀恋我们王府的名声。”

"今儿就这样了,我累吧,回府吧。"诚王妃说完扶着丫头的肩膀站了起来,却没有立时再走。

郭大娘只得跪下去:“恭送王妃娘娘”

那丫头满的皱眉:“你要说奴婢恭送王妃娘娘,真是一点规矩也不懂”

郭大娘看到诚王妃一动不动,便只能再次叩首道:“奴,奴婢恭送王妃娘娘”难堪与委屈,让她的眼圈红了。这次她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快要流出泪水来。

诚王妃连嗯一声都不曾,便扶着丫头的肩出了包厢,而郭大娘只能跟在后面送王妃。

这里是仙灵茶楼,郭大娘几乎快抬不起头来了,她可以感觉到仙灵茶楼的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见过王妃”红袖的声音传来:“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诚王妃点了点头:“过来处理一点家务事,府中的事情多,如果不是这边的事实在让人放不下,我也不会过来的”

“少夫人忙着,我先走一步了”诚王妃和红袖都没有表现得很熟悉,只是认识而已。

郭大娘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红袖,她的头埋得更低了,巴不得红袖没有看见自已,倒是怕什么来什么,偏这个时候听到诚王妃叫自已“郭大娘你过来一下”

郭大娘无奈只得给红袖见礼,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屈了屈膝,红袖惊讶得看着郭大娘:“郭大娘不在自已茶楼里纳福, 怎么到我们家的小店来了”

诚王妃笑道:“少夫人有所不知,今日起她便是我们王府的家奴了,日后神茗那边就要少夫人多担待多提点了”

红袖看向郭大娘,好似太吃惊一时间都没有回答诚王妃的话,只是打量着郭大娘,郭大娘被看得一张脸通红。

上上下下把郭大娘打量完之后,红袖轻笑着说:“原不知道,不然一定备份大礼给郭大娘,郭大娘终究是有出身,可喜可贺”

诚王妃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红袖点了点头向外走去,郭大娘到底心有不甘,对红袖点头说:“少夫人,多保重”

红袖笑顾“保重保重,自此之后我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郭大娘,你慢走”

郭大娘听到红袖的话心里一惊,悔不该提起这话来,当即低下头急急地走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没有得到一点好处,反而把原来手里的东西都被王妃给算计了去。

接连几天她心情都坏极了,而诚王爷又没有再来看她,她便恹恹地在床上躺着,都没有到神茗茶楼里面去,三天一过, 她便被王府的大总管训了个面红耳赤,那可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她留,她心情不好,根本没有把茶楼里的女子都赶走。

而诚王爷终究还是来了,只是郭大娘却没有向诚王爷抱怨什么,诚王爷一开始便知道那只是奴婢的契纸,她如果抱怨只怕诚王爷立时就会翻脸。

现在她为奴人为主,除了委屈求全另外设法哄诚王爷开心之外,也没有其它的法子可想。

红袖和沈妙歌虽没有郭大娘绳之以法,但却断了她的后路,她只要不离开京诚,寻她下手的凭证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们小夫妻接连遇到许多事情,虽然都没有让恶人得到恶报,却终于能几天清净日子,两人便偷了半日闲,在家同大姐儿一起说笑玩耍。

大姐儿现在刚学走路,需要人弯腰扶着才行,却极爱和母亲红袖玩耍,只要看到红袖便缠住不放,非要红袖扶着她在地上跑来跑去的淘气。

沈妙歌心疼妻子,想把大姐儿接过来时,大姐儿却是不依的,她是不爱哭的,只是用小脚很用力地踢父亲,如果沈妙歌还不放她下来,她便要父亲抱她,却不是因为喜欢父亲,是为了能方便自已伸手去揪父亲的头发。

小小的女儿常把沈妙歌弄得很狼狈,红袖有时候轻声嗔女儿两句时,沈妙歌却又立时护着女儿:“孩子小,不懂事,没事的。”

红袖认为不能宠着小孩子,沈妙歌却道:“女儿娇养是正理,无妨的无妨的”

大姐儿似乎也知道父亲不会恼自已,每次揪住沈妙歌的头发都不放,还一面用力一面咯咯直笑。

如果到园子里去玩,大姐儿更是谁也不让抱,只让红袖一个人抱,而且认为这是对母亲的疼爱:那么多人都抢着抱自已,偏不让他们抱,只让母亲抱。

好在红袖练武之人,抱着大姐儿倒也不费劲儿。大姐儿很会看时机,但有的时候并不粘人,这却让红袖心里更软,只要有时间便要多陪女儿一会。

这天热得紧,在用过晚饭后终于起了风,不一时便下起了大雨来,和父母玩了大半日的大姐儿,说什么也不肯和­奶­娘走,红袖和沈妙歌便把大姐儿留下来和她们一起睡。

红袖看窗外的风雨这么大,便早早地把丫头们打发下去,她们夫­妇­自在屋里逗弄女儿,屋外只有茶香和映舒在。

风虽然小了点,却依然把树刮得东倒西歪,整个沈府并不见一个人影,但是在红袖的屋顶上面,却在风雨中伏着一个青灰­色­的人影,如果不是天空的电光闪过,绝不会有人能看到他。

第63章 救还是不救?

外面的风雨先是让大姐儿很是兴奋,她非让红袖抱她到窗边去看雨,看得高兴了不时挥舞几下小胳膊;不一会儿,大姐儿便不满于在屋里看雨,非想要出去。

红袖很有些苦恼,点了点女儿鼻子:“大姐儿,你可是女孩儿,女孩儿,记住了吗?”

大姐儿也不管这些呢,她也根本没有听母亲在说什么,只管把身子努力向门的方向挣去,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沈妙歌笑道:“我想很多年前也许岳母大人也对你说过相类似的话;你啊,不用埋怨女儿,也不用担心什么,我们女儿只是像你一些罢了。”

红袖瞪了沈妙歌一眼,转而和大姐儿继续说教:虽然女儿不大,但是红袖认为大姐儿能听得懂。

窗外的风雨依然如故,不是的有闪电划过天空,不过雷声并不大;大姐儿对雷儿和闪电有着很大的兴趣,每每看到、听到便在红袖的怀中扭来扭去。

红袖终于想放弃说教依了女儿时,大姐儿忽然转过身来,充满信任的道:“娘亲,娘亲,电电,捉住!电电,促住!”

红袖愕然:捉闪电?

大姐儿却依然在指着窗外不停的说着话,十分焦急却又十二分信任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她小小的心目中,就没有什么是父母做不到的事情。

红袖转头看向沈妙歌:“你说,怎么办?”此事不太好解释的。

沈妙歌正笑倒在榻上:“大姐儿让你去捉呢,你就去捉吧。”

红袖还没有嗔沈妙歌,大姐儿转过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向父亲:“爹爹力气大,爹爹去捉,爹爹去捉!”

沈妙歌的笑声戛然而止,而红袖却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去捉,快去啊。”这才叫现世报呢。

一家三口正玩得不亦乐乎时,外面忽然有闪电亮起:这时沈妙歌看到,窗处正有三支箭枝向自己和大姐儿飞­射­而来!

他惊得立时扑了过去,并且大喊:“快闪!”只是,他自己心里也知道不可能拴在箭枝之前,所以他喊得凄厉非常。

窗前那母女二人正笑得灿烂的样子,也许就是他今生最后一次见了。

红袖听到沈妙歌的声音回头看时,那箭枝已经飞到了廊前;她下意识的把身子转了过去,把孩子护住——抱着一个孩子要闪身根本来不及,因为对方有三枝箭,她入哪个方向都会中箭。

红袖只来得及把大姐儿往前送了送,她怕那枝箭透过自己伤到孩子:她并没有想,只是下意识的这样做了。

但是几乎同时,三声“叮叮叮”的响声在红袖的耳边响起,她所等的那箭枝并没有­射­进窗子来,而是被三柄柳叶飞刀击落在地上。

并且院子上面传来了刀剑相撞击的声音:又有刺客?

红袖和沈妙歌相视一眼后,夫­妇­立时把孩子护住;而映舒和茶香也奔了进来,而韵香也自厢房里走出来:“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只有屋顶上的刀剑相击之声。

红袖和丫头们轻身功夫都不行,她们所长的只是刀马功夫,所以明知道屋顶上有人,却也无法相助。

大姐儿现在已经在映舒的手上,由茶香和映舒二人躲在屋子里屏风之后保护着;红袖和沈妙歌知道对方要杀的是他们,不是孩子;所以对孩子的最好保护就是,他们夫­妇­出去把孩子放在屋里。

风雨却又大了一些,雨像是天上有人在向下泼水一样,根本就不是一滴滴、一线线,打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红袖和沈妙歌等人也只能在前廊下,借着偶尔划过天空的闪电看对面倒座房顶上争斗:两个人,都穿着夜行衣;不过一人是全黑,一人是灰黑罢了;都遮住了面庞,并不能看出哪一位是救人的,哪一个是害人的。

两个蒙面人终于自屋顶落到了院子中央:因为有丫头要出去报信儿——风大雨大,其它各处根本就听不到此处的打杀声,侍卫们如果无人去叫是不会有人来的;而那穿黑衣的甩手就是一把飞刀­射­向了那报信的丫头。

那丫头虽然有功夫在身,却依然是被其伤到了右腿,只能退回来;面那黑衣人却一边和黑灰衣人相斗,一边自屋顶下来,守住了院门。

现在,不止是红袖明白,就是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明白,那个黑衣人是真正的刺客;只是那个黑灰衣人又是什么来路?为什么会相救红袖母女呢?

韵香等会武的丫头都立到了红袖和沈妙歌的身边,红袖却让韵香去屋里歇着:她的伤那么重,将养了还不足一个月,如何能在风雨中立着?

韵香却不听,她和红袖两主仆的争执似乎被黑灰衣人听到了,他有两次险些被黑衣人刺到:明显他比对方的功夫要高,只是手中的一把刀明显用得不顺手,所以才和对方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红袖看出黑灰衣人的兵器不趁手来:而黑衣人的身手却不是她们这些人匹敌的,但是黑灰衣人也是来路不明,她并没有相助黑灰衣人的想法,目下没有。

天知道打跑了黑衣人之后,黑灰衣人会不会再来杀他们:这种天气,就算是把满院子的人杀了也不会被沈府的人发现。

闪电也越来越亮,越来越频繁;而雷声也大了起来,一个一个轰隆隆的就像是响在头顶,听得人头皮发麻。

黑衣人终于怒了:“你来无非也是为了他们一家人,为何非要吃个独食?“

黑灰衣人却不答话,手中的刀却是越舞越紧,招招都是致命攻敌之必救;黑衣人一怒一急,剑法更见凌乱,便有些不敌要走。

可是黑灰衣人不知道为何,却缠住了他的身形就是不让他走:为此,身上还受了一点轻伤——不然,黑衣人根本不可能伤到他的。

这让黑衣人更怒:天下居然还有这样事情,同样是来刺杀的刺客却相斗起来,那被刺杀的人却悠闲的立在一旁看戏!他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黑灰衣人十分的着恼,只是却又拿对方无法。

黑衣人倒底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见事已经无可为如果不趁着风雨正争走,万一风雨小了他便不用想再走了。

于是他往嘴巴里塞了一枚药丸,不过片刻功力便涨了一位,立时把黑灰衣人压制住了:他并没有立时逃走,他实在是恨极了这个黑灰衣人,虽然明知道药效十分短,却还是想一剑杀了他再走。

他服药就是为了杀掉黑灰衣人:此人死了说不定他还能杀掉目标;就算杀不掉目标,他也要杀掉此人。

黑灰衣人被逼得手忙脚乱,终于不得已使出了他的绝招,他把手中的刀当作暗器甩向了敌人,两手一甩便多了一长一短两把剑在手中。

红袖和韵香两个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两把剑,不那把短剑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而此人换了剑之后的绝招,也让她们熟悉不过。

他居然就是那个当日逃走的刺客!

韵香手中的剑又紧了一下,靠近红袖更近了三分:“姑娘,他、他为什么要如此做?”

红袖轻轻摇头:“不知道。”她是真的猜不透。

黑衣人就算是亮出了绝招,也不过是顶住了对方的疯狂杀手;最终他还是用了一招同归于尽的狠招,才把对方重创——原本想活捉的想法是不成了;而他自己也被对方所伤,又牵累到旧伤,忍不住低低的哼了一声。

那黑衣人躺在泥水中一动不动,血水染红了他的四周,也染红了黑灰衣人的鞋子。他抬头向上房看了一眼。

红袖可以很肯定一件事情,那人不是在看自己。黑灰衣人一句话不说,看完这一眼之后纵身就向上房,看来他是要走了。

韵香和红袖都十分的奇怪:难道他今天不是为了要杀红袖而来?他们的怀疑刚刚浮起,便被自己的惊叫声打断了。

那黑灰衣的刺客直直的自屋顶摔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黑衣人的身上,便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红袖看了看韵香,又看向了沈妙歌,她在问二人:那刺客,我们救还是不救?

沈妙歌却喃喃的道:“我们,救还是不救呢?”

不是他们这些人冷血,而是对方就是冷血的杀手;今天救了他们的那个,前些日子差一点就杀了红袖,而韵香为救主子差一点点就命丧黄泉:这样的人,谁敢心无芥蒂的救他?

他今天是救了红袖他们一家人,但是他一样也是潜入沈府的:天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不过红袖等人都知道,杀手们的信誉一向都很好,只要接了银子就会不死不休。

这刺客上一次没有杀死红袖,难保就不是再来行刺的;至于他为什么和其他刺客斗到一起,还很拼命就不是红袖他们能想明白的了。

红袖和沈妙歌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道:“还是救吧。”

不管怎么说,今天晚上如果没有这个刺客,红袖和大姐儿死定了,就是沈妙歌也一样难逃一死:如此大恩不能视而不见的。

黑灰衣人的伤很重:旧伤口裂开了,新的伤口还在往下流黑血——他中毒了。

红袖看了一眼外面的狂风大雨,便想打发人去请黑神医:这样的毒,灵禾已经无能为力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大姐儿的声音:“娘亲,娘亲,你让雷不要响了,要雨不要下了,好不好?”她睡眼朦胧的看着红袖:“太吵了。”

第64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大姐儿的话让屋子里的沉闷散掉了不少,这往常这个时辰她早已经睡得极熟了;红袖一面吩咐人去请墨神医过来,一面把大姐抱到怀中哄她睡觉。

不过那雷声一个接一个的在屋顶上炸响,的确是太吵了;只是这样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止的了。

红袖很费了一番力气才让大姐儿明白,她的父母并不是无所不能:孩子心目中的父母当然是很高大的,但是却不能让孩子认为父母是万能的,这对孩子来说不好。

并不是红袖不­操­心其它事情了,只是现在除了墨神医之外也无事情可做;况且大姐儿闹着不睡,她也没有其它法子。

好不容易大姐儿睡着了,红袖留下映舒和茶香两个人看着:她们有伤在身,红袖总担心她们养得不够好;守着大姐儿正好让她们能早一些睡——权当是让她们上夜了,不然她们也不肯去歇下。

墨神医来时一身都湿透了,却没有去换衣服反面先给刺客诊了脉,然后又开了方子,把一些药膏给灵禾,叮嘱她如何用之后才去换衣服——这是他最让人佩服的地方,他永远记得自己是个救死扶伤的大夫。

刺客的毒很麻烦,不像原本韵香所中的毒那样好解:看来黑衣人的心要比眼前的刺客狠的多。

红袖和沈妙歌并不担心刺客的­性­命,因为墨神医去换衣服时说了一句:“他­性­命无妨。”他们夫妻知道今天晚上救了他们一家人的刺客,是郭大娘的人;那在另外一间房里的黑衣人,是谁的人呢?

黑衣人虽然还没有死透,不过却也距死不远了;墨神医去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便出来了:根本无救了。

而且银针刺|­茓­也没有让他清醒过来,是不可能自他的嘴中知道支使者是谁了。

墨神医和灵禾都去睡了,沈妙歌和红袖却还立在窗前:他们睡不着。今天晚上风雨如此之大,但是想瞒过侍卫们的耳目,自府外潜进自己的院子里来,不是没有法子:功夫高了自然能成。

只是,那黑衣人的功夫是不错,但却不可能不惊动一个人而潜进府里来;而且,他如果是第一次进沈府,如何在风雨之中寻到红袖的院子?

红袖喃喃的道:“这一次,是府中的人所为?”沈妙歌并没有说话,他看着窗处的狂风暴雨在出神。

在红袖认为他可能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时,沈妙歌道:“自我懂事开始到现在,除了前后两次的刺杀,从来没有兄弟或是府中的各房夫人、姨娘死于刺杀的——没有人进沈府刺杀。而老宅那次的刺杀,同这两次是不同的。”

红袖轻轻一叹,倚在了沈妙歌的身上:“大姐儿也不过周岁多,我也并没有身孕;府中会是谁等不及了呢?“

沈妙歌又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雨,把窗子关上了:“这样的风雨之下,刺杀已经不是愚不可及的法子,而且还是很不错的法子;当然,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刺杀的时候,不管有多大的响动也会淹没在风雨声中,不会被沈府的其它人听到;而刺杀之后,不管成功与否,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给人追查:如此大的风雨,有多少痕迹都会冲刷的一点都不剩。

主使之人,很有心计。

沈妙歌自小到大十几年之中,并无人来刺杀,是因为他已经中毒,并且还不止是一种:当然不用再使人来刺杀,引起沈老侯爷等人的怀疑与震怒了。

沈妙歌和红袖对视一眼:“不太可能是……“他们都伸出了四个手指。沈四少­奶­­奶­虽然有钱,并且也有些心计城府,却是没有如些深的算计。

况且,这黑衣刺客绝不是临时起意才备下的,不然哪里能在今天有大风雨之时,如此正好的进府行刺。

假如真得不是沈四少­奶­­奶­临时起意,要行刺红袖时刚好遇上了大风雨的话,那么会是府中的谁呢?

沈妙歌和红袖把府中的人细细想了一遍,却并无所获。

沈府现在除了长房之外,还有二房、三房、五房、六房、七房:而沈五老爷早年丧偶一直未娶,也无子嗣;六房是绝无可能的,二房、三房、七房也不像是有这等心思的人。

直到天­色­将明之时,雨势才小了一些:只是小了一些,雷声虽然稀了,风雨之声依然大作。

天­色­放亮之后,风雨依旧;沈妙歌把遇刺的事情禀于祖父和父亲知晓后,便又回了房:今天风雨如此大,他倒是不用再出府去忙了。

黑衣人已经死去了,只是在他的黑衣之内穿着的却是­妇­人的中衣!由人亲自确定,他是如假包换的男子。

沈妙歌和红袖的眼睛都闪了闪:难道此人一直在府中扮作­妇­人伺机而动吗?红袖叫了来旺媳­妇­来,让她带着人去查一查府中有何人在昨天晚上无故失踪了。

因为风雨的缘故,直到午饭时分来旺媳­妇­才来回禀:并无一人失踪,府中各房各院及各处的仆从都在,没有什么异常。/

红袖听到之后,长叹一声,让映草取了一些银子和大钱给来旺媳­妇­:“虽然说天气不冷,不过雨天总是有寒气,你们拿着去换些酒吃驱驱寒吧。”

来旺媳­妇­知道红袖心情不好,也没有多做推辞接过银子带着人退下去了。

沈妙歌也没有说话,他们夫妻第一次感觉到了寒意:原本有人谋算他们夫妻,他们只是防备、只是查访,却并没有一点儿惧意;他们认为一定可以找出那些想害他们夫­妇­的人。

但是昨天晚上的刺杀,让他们知道那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心思之细密,比他们夫妻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他们夫妻稍稍疏忽一点,便会丢掉­性­命。

现如今,府中之人等不及的,只是因为大姐儿大了,也就是说红袖有可能会再次孕:红袖还有没身孕便已经如此,如果再次有喜……

沈妙歌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忍不住把红袖抱到了怀中:“我们,要好好的想一想、重新布置一番才行了。”

红袖轻轻点头:总是被动的挨打不是法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想法子反击,或是引那人现出形来——只要能知道是谁,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做许多。

一场狂风暴雨过后,沈府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许多;各房各院无事都呆在自家的院子里,互相之间也少了许多走动。

红袖的院子里也并没有多少人来:各房虽然打发人送来东西,给红袖和大姐儿压惊,却并没有人来打探什么;不避嫌的只有二夫人和六夫人,平辈儿除了沈家姑娘们,也只有江氏常来走动,同原来并无二样。

黑衣人的尸首早已经送官,而沈老侯爷又自军中挑了一些功夫极好的人,来府中训练侍卫们:接连三次的刺杀,让老侯爷真得动了怒火。

一场大风雨之后,便是艳日高照,数日间气温升得很高,人人都几乎要忘了几天前的那场暴风雨。

这天一大清早,碧蓝的天上一朵云也看不到,而风更是一丝也没有;早上起来不久,映草儿鼻尖上都有薄薄的汗:这天儿太热了一些。

燥热的天气更容易让人火气上涨,沈府各院越发的安静起来;只有三房还是有些热闹的:沈四少­奶­­奶­和姨娘们天天都要斗上那么一两出,这一天才能过得去。

沈老侯爷上完朝回来看到门前有两辆马车,他没有心思多看自顾自的向府中行去;来旺早已经迎了上来,他躬了躬身子:“老侯爷,有人来向我们家大姑娘提亲。”

沈老侯爷有些吃惊:“提亲?”自大半年因为安排秀女的归宿,而有人来向梦喜提过亲之后,一直再无人来过。

“哪里的人?”沈老侯爷并无喜意,如果是什么填房、什么庶出,他今天很不可能见也不见,就把人赶出去。

“南边冯氏一族的人;”来旺向来最知道沈老侯爷的心思,立时补了一句:“奴才刚刚探了探,来的是冯氏的当家人。”

冯氏当家人?沈老侯爷收起了所有心思,正容起来;冯氏是当朝望族之一,在天朝 开国初始有从龙之功,所以得了一个世袭的郡王之位:也无封地、也无薪俸。

但是冯氏一族却出了四位皇后:当今的皇后便出自冯氏;世家之中,冯氏不为第一,也要数第二了;其显赫几百年,名声不附是因为其从来不以外戚­干­政,对皇室那是忠心之极。

这样人家的当家人来了,沈老侯爷岂能怠慢?如果不是冯氏一族向来低调,那马车上的冯字标识太过不显眼,马车又太过大众化,沈老侯爷也不会听到来旺说才知道是冯氏一族来人了。

沈老侯爷向大厅急步而去心下却盘算着:就算是你给足了我们面子,如果不是嫡系子孙,也不要想求我家的姑娘。

而大厅上一坐一立着两个人,一看长相便知道是父子;那年青的一位,赫然就是红袖和梦喜去茶楼时,见到梦喜说过:“原来是她”的那位公子。

第65章 惊世骇俗

沈老侯爷进了大厅,对着厅上的人抱拳见礼:“见过靖安王爷。”

靖安王爷已经笑着起身:“我们父子来的仓促,没有事先让人知会老侯爷一声,打扰了打扰了。“

沈老侯爷看到只有他们父子二人,心下便知道他们只是来探自己的口风,并不是正式提亲的;他笑着招呼靖安王爷父子坐下,又重整了茶水上来才道:“几年不见王爷,王爷风彩依旧可喜可贺啊。”

靖安王爷笑道:“沈家老爷子,我们不要来这些俗礼客套,都是习武之人直来直往如何?我呢,今日来为了我这个犬子向贵府提亲的。”

他身边的年青人上前对着沈老侯爷大礼拜了下去,沈老侯爷连忙起身扶起了他来;倒是对靖安王爷的­性­子十分欣赏——他们父子居然是真得来提亲的。

靖安王爷虽然在京中也有王府,不过却常居南边;只不过三年五年里会上京给太后、皇上等人请安,和京中很多人都不是很熟悉。

沈老侯爷和靖安王爷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所说的话也只是表面上的客套话。

年青人依然是一礼到底:“安儿给沈老侯爷请安。”他名安字世赞,是靖安王府的长房长子,日后的靖安郡王。

沈老侯爷一面客气着一面也在好好的打量冯世赞:人长得五官端正、皮肤略黑;论个头长相也只是个中等,不过选女婿不选貌,古有明训的。

冯世赞的年纪和自家的大姑娘也合适:他比梦喜大一岁;至今未婚,是因为他前几年常常出海,所以不想误了人家姑娘,靖安王爷才没有给他订下亲事来。

靖安王爷简单的说了说儿子的长处和短处:人还是方正的,只是年青人表面上还是有些油滑的等等;他也没有一味往儿子脸上贴金。

这让沈老侯爷心中对冯世赞更有一分好感,家世好也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家教好;观靖安王爷说话,对儿子没有过于褒奖、也没有过于谦虚。

谈了半晌之后,双方已经很融洽了:可以说,这门亲事算是基本能订下来了。

此时,靖安王爷正­色­说出一番话来:“有件事不能瞒着老侯爷,我们府上和大姑娘原来的人家,咳,有些交情;嗯,可以算是世交吧,自我父亲开始便有效,现在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

沈老侯爷原本的欢喜一下子去了大半儿,不过久历官场的人定力非同一般:“王爷此话,何解?”他没有质问靖安王爷为什么要来提亲,而且所求还是自家的大姑娘梦喜。

看冯家的意思,提亲是诚心诚意的,并不是开玩笑的。

靖安王爷咳了一声:“此事,我们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小儿和那个……是认识的;不过小王向来知道沈府之名,后来又听到沈家大姑娘的贤名,所以才来提亲。嗯,老侯爷不要见怪。“

他是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出来,成与不成,全看沈府的主意了——他就是这么一个脾气,好与不好都摆清楚,不要藏着掖着,免得到最后大家都不好看。

沈老侯爷看着靖安王爷,然后大笑道:“王爷看得起我们沈家,何来见怪之说?只是此事我还要问过我那个孙女儿;虽然说是父母之命,但是前面的事情十分的对不住她,我这个做祖父的,实在是不忍再……“

靖安王爷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此事便如此定下,沈老侯爷留靖安王爷用了饭;沈侯爷回府后,也见过了靖安父子:他对冯世赞也是很有好感的。

红袖和沈妙歌听说此事之后,只是感觉世事难料:冯家不会有恶意,因为他们来提亲只会让那刘家难堪,影响他们两家的交情而已。

沈夫人也悄悄看过了冯世赞,她来寻红袖,让她去劝说梦喜:这一次来提亲的人家,无论是人品还是家世,都是上上之选;只比原来刘家更好。

红袖也认为此事不错,便去寻梦喜。

梦喜却是无可无不可的,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红袖最终激她:“你不是要让那一家人更难看?如今这不是个好机会?“

梦喜终点了点头:的确。

红袖也并不完全放心,她想了想道:“我们先不要给父母回话儿,回头让妙歌约了那个冯世赞去仙灵茶楼,我们到隔壁去听墙角如何?到时,这人好与歹,多少也能有个底儿。“她是知道梦喜的心思,也担心再遇上一个不淑的。

怎么说,冯家来提亲也在蹊跷了一些。

梦喜却吓了一大跳:“这、这如何使的?“她没有想到红袖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她却不知道红袖有很多很多更惊世骇俗的想法,都不曾说出来过。

“为什么使不的?“红袖看着梦喜:”你就不担心万一再……“她不相信梦喜不动心,只要此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便不算是违了礼法。

礼法很多时候就是自欺欺人罢了。

梦喜终于还是心动了,应该说,她是怕,当真怕再遇人不淑。

于是红袖回去和沈妙歌商议;沈妙歌立时反对,他哪里能拿姐姐的闺誉胡闹!不过红袖对他就不耐烦那些说教,直接扑上去一顿扭打,然后再加一句:“你就不怕姐姐再次遇到个坏人?“

沈妙歌还是不同意,他想自己去探探对方就可以了;红袖却斜眼看着他:“什么叫好、什么叫坏?你认为是好的,便是姐姐认为是好的吗?你当真知道姐姐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妙歌答不上来,最终还是屈服在红袖的“酷刑“下,背叛了自幼所学的礼法。

倒底沈妙歌和梦喜的年龄都不大,所以做起“坏事“来兴奋多于惊惧:反正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冯世赞很痛快的答应了沈妙歌的邀请,准时的到了仙灵茶楼;他却不知道就在一墙之隔,有两个人正在支着耳朵听他和沈妙歌说话。

沈妙歌主要就是想知道冯家为什么会来提亲:以他的家世,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求来?

冯世赞听到沈妙歌的话后,笑了起来:不是爽朗的笑,而是有些腼腆、有些害羞的笑。他看了一眼沈妙歌:“我是个说话痛快的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兄弟你多担待。“

“我有一日和朋友来仙灵茶楼吃茶时,无意中见过贵姐;只是看到了背影儿,不过听人说那是沈府的大小姐,我才知道是贵姐——那个刘畜牲所为,我甚为不齿,贵姐的事情却是自他那里知道的。“

“原本知道此事也没有多想,后来见到贵姐的背影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想起来,清清冷冷的,却又让人感到凄凉,反而有一种很、很……”他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很坚强的样子。”

这些话不要说是梦喜很吃惊,就是红袖都很意外:他居然能自梦喜的背影看出这些来?她看向梦喜,不自禁的想到,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

梦喜的脸红了起来,一直没有下去;看到红袖看过来,更加的害羞连听也听不下去了,远远的坐到一旁去。红袖已经知道她心里已经是千肯万肯的了:这个男人,很不错呢。

居然只是一眼,便能如此知道梦喜的心事,真得是知梦喜的人;于梦喜来说,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好人终究是有了好报。

红袖只听这番话,便认可了他一半儿:能知梦喜的人,如果再有心便能给梦喜幸福。说到有心,冯世赞应该也是有的,不然不可能会来提亲。

冯世赞的话入了梦喜的心,只是她一个姑娘不好直接说,便由红袖向沈老侯爷回了话;冯家的亲事便算是定了下来。

靖安王爷十分的有心,请了当朝大学士来保媒,很是给梦喜长了脸;而刘家那位却因此而被世人取笑了。

原本他弃梦喜而顾新­妇­,被不少人认为是情真意厚之辈,不图沈府的门第;但是沈府一直的沉默,已经让有心人感觉刘家做事太过决绝、不厚道;现如今再有靖安王爷的提亲,他自然是面目无光。

刘家的这一位名永青,他并没有在京中;听说此事之后特意给冯世赞写了一封信,信中对沈府及梦喜有许多的暗示之语,虽然没有明说,但让冯世赞退亲的意思是很明显的。

只是他如此做,只让冯世赞更加的看他不起:两个人的交情本就是泛泛,而且他对不住梦喜在前,而后又诬梦喜在后,人品之差让人很难相信。

冯世赞如何回信,沈府的人并不知道,就是刘永青给冯家写信之事,沈府的人也并不知晓。

刺客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只是人到今日才醒了过来:他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些。醒来之后的他,看到的却是韵香的脸。

他眼中先是惊喜,而后便是惊惧:他没有忘了自己的身份;现如今,他可以说是落在沈府人的手上;今后会是什么样子,他并不知道。

不过,他依然想活下去。

他先飞快的打量了一下屋里:居然是在一间陈设很不错的房间里,屋里除了韵香之外还有两三个小丫头;屋头的小几上还摆放着参汤和药,他一嗅便能分辨出来——这不像是在囚禁他。

看来沈小侯爷和沈少夫人记得自己曾救了他们;他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眼皮:并不是放下心来了,他可不相信沈少夫人忘了自己曾想杀了她,并且重伤了她的贴身丫头。

第六十六章 缘由天定

韵香看到刺客睁开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便又合上眼睛.不再睁开如同熟睡了一般;韵香有些好笑,不过她对这个几乎杀掉自己的杀手并没有任何好感,立时冷笑道:“已经醒了还要装作昏睡吗?你的胆子呢,先前来杀我们姑娘,后来又潜进了我们沈府,我真不知道以你的胆子,还有不敢做的事情。”她在讥讽刺客;是这个刺客救了她们姑娘不假,但是当初也是这个刺客差一点杀了她们姑娘:救下他的­性­命,她认为自己这一方就无什么对不住刺客的事情了,当然不会对他客气。

刺客没有言语,躺着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曾动一下;韵香看他如此又道:“你不会是哑子吧?当天来时,你的嘴巴可是伶俐的很呢,今儿你的哼巴被人粘住了不成。”

“你,还好吧?”刺客终于开了,却说了和韵香的话完全不相关的话;韵香一愣没有答他;刺客麻面说话一面睁开眼睛看向:“当日、没有伤到你的心脉吧?”

韵香终于回神,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瞪着刺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第二次潜进我们府中,说,倒底是为了什么?”

她有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这个刺客,难道第二次来只是为了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当然是没有恶意的来看看自己是不是活着。

刺客看着韵香,并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有说;他是杀手,杀手向来是做得多、说得少;他不习惯于解释,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向韵香说明白自己的心思。

韵香忽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呆了好一会子才道:“你不要以为救了我们姑娘一次,便能骗过我们去!你、你说,是不是郭大娘让你再来刺杀我们姑娘的?”

“郭大娘?我不认识。给我银子的人,是诚亲王府的总管。”刺客的声音淡淡的,并没有什么起伏:“还有,我不会再来刺杀沈少夫人。”自他醒来开口,每一句说得都平平的,没有任何感情Se彩。

其实,他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很不想再做杀手了,他厌了、腻了;他想做个正常人,可以活在太阳底下。

韵香听到刺客的话之后,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的话:如果是郭大娘雇请的他,他知道王府的三总管也不算什么;但是,也真有可能是三总管雇请的他,他并不知道郭大娘的存在。

刺客看韵香不说话,好似对韵香相信不相信他的话并不在意.只淡淡的又问道:“当日,你的心脉伤得重不重?可有、可有留下什么后患?”他问韵香的伤,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要说韵香很难明白他为什么再三过问自己的伤势,她不相信这个刺客是在关心自己;就是刺客自己也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养伤期间,梦中常常出现这个丫头;后来就算是他清醒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也会浮现她的样子。

他很困惑韵香和红袖之间的感情:可为了对方牺牲自己;但是他也很羡慕,因为他孤独了太久,非常非常久;有时候他都想,也许有一天自己死去了,世上也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关心。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由自主的想韵香,但是他很担心她是不是还活着;当日他虽然把剑刺得偏了一点,但那伤势一样是致命的:因为他的剑上喂了毒;况且当日,这个丫头还不知死活的爬起来,要再和自己拼命。

刺客当天刺进韵香那一剑,在他的梦中不断出现,常掌让他自梦中惊醒:那个丫头,应该还活着吧?他的毒虽然并不是最毒的,但要解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韵香当初的确是伤的很重,虽然没有伤到心脏,但伤在心脏附近,如果不是有墨神医在,她真的就此死掉了:那毒,已经进了心脉。

随着刺客伤势的好转,那个丫头的生死越来越让他寝食难安;如果不是沈府守卫森严,他早已经到红袖的院子里来一探究竟了。

只是他的伤势太重了,虽然有良药却也要好好的养一养才成;直到那天的的风雨,让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来探一探,那让他放不下的丫头的生死。

当天他伏在红袖的屋顶上,就是想能听到有关韵香的事情:他想,韵香就算是活着,现在也不可能出来当差的;他也不知道韵香住在哪里,只能希望自他人嘴中知道她的情形。

但是,他还没有听到韵香相关的事情,便先看到了对面倒座房屋顶上的黑衣人;他并不想去管闲事的:这是杀手的大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前总晃动着那个丫头拼死护主的样子;头脑一热的他悄悄的向那黑衣人移去,终于在危机关头救了红袖和大姐儿,,还拦下了那个黑衣人,

他只担心一样,如果那个丫头也住在这个院子里,发现有人杀了她的主子,她一定会拼死报仇的一一他不想再看到那丫头生死不顾的一幕。

让他很庆幸的是,在他用飞刀击落了箭枝时,那丫头真得出现了:他救没救下沈少夫人母女并不在意,让他高兴的是那丫头不用跑出来和人拼命。

为此,他和那刺客拼了一个你死我活,最后关头还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绝招,被人发现了他的真实身M-;如果他是用刀的高手,如果不是当时有顾忌不想被人看出身份来,他也不会被人所伤,也就不会落到沈府人的手上。

他并不后悔救了红袖母女,只后悔没有早早用绝招,给了对方伤到自己的机会:这是一个杀手的失败。

韵香抬眼看向他:“你那天来倒底是为了什么?你就说是不是来杀我们姑娘的吧?”

“不是。”他很确定的答道。

“是不是来杀我们小侯爷的?”

“不是。”

“是不是来杀我们大姐儿的?”

“不是。”

韵香瞪他!圆圆的眼睛瞪得很大;刺客忽然笑了笑,他笑起来脸上的线条一下子柔和起来,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完全不似刚刚那冷冰冰的样子。

“你笑什么笑?”韵香的眼睛瞪得更大,她有些生气了。

刺客又笑了笑,却什么也没有说。他并不擅长说话,但是他很擅长听人说话。

韵香接上来并没有给刺客好脸子:她不相信他;但是刺客并没有任何不满,除了看着韵香之外,偶尔还会笑一笑。

已经有小丫头去回了红袖,那刺客醒了。

红袖和沈妙歌引了房外却没有进去,只是立在门外听着,两个对l一眼后,眼底都有着不可置信与好笑:天下居然有这样的事情?

他们过来人的经验来看,这刺客八成是为了韵香而来:那天晚上他只是想趁风雨看一看韵香好不好,不想正好救了红袖母女。

这样的事情当然离奇,但是那刺客与人拼命救下红袖母女是真:说他是来刺杀的,还真说不过去;红袖和沈妙歌悄悄看过去,当他们看到刺客看韵香的眼神时,他们断定这刺客看上韵香了!

没有比这个更荒唐的事情了:他们只是见过一面,而且还是生死相搏;但是,事情就是发生了。

红袖和沈妙歌又对视一眼,联袂进了屋里,把韵香等丫头打发出去。

他们并没有问有关刺杀的事情,红袖只是问他:“你,后悔了吗7”

刺客一愣,抬头认真的在红袖和沈妙歌的脸上审视了一番,然后摇头:“没有。”

沈妙歌微微欠身:“谢谢你救了我夫人和女儿。”他看向刺客顿了顿又道:“你前一次来杀人,后一次救了人,两次相抵一一我们各不相欠;你,安心在我们府里养伤吧。”

刺客没有想到沈小侯爷如此说话,那是说原谅了他,不会再追究他;他的目光转向了帐顶,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没有明白。

红袖和沈妙歌又问了他一句:“你为什么要救人?”

刺宕合上了眼睛,什么也没有说;红袖和沈妙歌也没有再追问,夫­妇­俩人便回去了,只是照顾刺客的事惜由灵禾手上,转到了韵香的手上。

韵香十分的不满:她不是对领差事7i◇满,是认为应该把那刺客赶出去一——他是个杀手呢,万一日后再去杀人,赴人知道他在沈府呆过岂不是说不清楚?

但是红袖和沈妙歌意已经决,她只能听命;不过那刺客却没有得过韵香一个好脸子,但是他却一点不在意,是真得不在意;而且十分的听话,让吃药吃药、让吃饭吃饭,从来就没有说过有什么是他不喜欢吃的。

后来灵禾取笑韵香:那时你就是拿毒药给他,他一定眼睛眨也不眨的吃下去。

红袖并不是想把韵香给刺客,只是感觉此事很不可思议:也许是韵香的缘份?只是这刺客的脾­性­,她还要看看;而且还要看看韵香是不是对刺客有那个心思。

这是因为刺客并不是真的凶人,他的良知还在;红袖还想着,如果能让他离开杀手一行最好了;如此好的身手做个镖师也比杀手强啊。

她从来不认为江湖是个好地方:红袖对江湖没有半丝向往,虽然她会武。

第六十七章 心不足

刺客在府中养伤已经有十几日,墨神医由一天一来变作了三天一来,到眼下已经是五天、七天一来了;红袖和沈妙歌明白自己没有看错这刺客,他怕是想要赖到沈府不走了。

留他在府中养伤不是没有一点风险的,只是沈妙歌早已经看出了刺客的心思:杀手,都是很聪明的人;他们永远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如果他还想做一名杀手,那他就不会留在沈府十余日:早在他能动的时候,便会偷偷溜走的,又没有人看守着他。他没有走,而且伤势好的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了,他却还是赖在床上不动。

红袖和沈妙歌、墨神医、灵禾等人,都没有揭穿刺客的用心,所以韵香每日都抱怨:这人怎么还不好?这人怎么还不走?

但是韵香也慢慢的有了变化,她虽然口里的抱怨没有变、没有少,但是给刺客的东西却在一天一天的变好;今天,她都亲自下厨给刺客煮了补身的汤。

刺客看到汤时,并没有说谢谢,而是对着韵香道:“我姓白,名逸尘。”

韵香愣了愣,然后心下忽然醒悟到什么;她能在白逸尘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他的心思来;她忽然有些恼意,把汤碗重重放在小几上:“自己吃!全吃掉!”恶狠狠的语气。

白逸尘却乖乖的取了碗吃起来,当真是吃点一点不剩;韵香看到后又急了:“谁让你把那汤中的食材、药材都吃了?那些大多都无用了要扔掉的。”

白逸尘很无辜的看着她,依然是平淡的有些发冷的语气:“是你说,全吃掉。”

韵香闻言看着白逸尘实在不知道应该生气,还是不应该生气,最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给他,转身走了。

她转过身去之后,白逸尘的目光变得柔似水,就那么一直盯着韵香的背影儿消失:他感觉,他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他,喜欢这样的生活。

又过了几日后,白逸尘知道自己不能总赖在人家厢房里:这里是内院啊!他既然心属韵香,便不能让红袖和沈妙歌看低、看小,进而给韵香添麻烦——他知道,韵香现在对他已经有了一点点意思,虽然不多,但他已经认为足够了。

这一天他在用过饭之后,张口便问韵香:“你说我是留在府上做个侍卫好呢。还是伏在暗中保护少夫人和小侯爷的好?”

韵香又一次愣了愣:她和白逸尘在一起,总是时不时的会被弄得一呆。

“你是说,你要留下来保护我们姑娘和我们爷?”

白逸尘点头:他以为韵香这么聪明,早已经和少夫人和小侯爷一样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原来,她居然不知道。

韵香偏着头想了想:“你认为呢?”

“眼下还是暗中吧,不过要在沈老侯爷、侯爷那里过了明路才成。”白逸尘早已经想好了,不过这么大的事儿,关系着他和韵香的将来,怎么也要和韵香商量一下。

如果在暗中保护少夫人和小侯爷,那么一定要有小侯爷的信任:他一个男人潜伏在内宅,男主人不相信他,他死期就不远了。

其实他最关心的是,他只要伤势好了便不能象现在一样,每天都能听韵香说话——虽然大多时候都是韵香在训斥、喝骂他,但是他就是喜欢听;因为他听出来,韵香话里对他越来越多的关心。

其实一日不成亲,他便一日不能和韵香常相厮守;所以他才会想到暗中保护红袖和沈妙歌;现在不只有一路人要害他们­性­命,他在暗中才能让人防不胜防,能近身保护好他们;只是辛苦一些。

杀手,不怕的就是辛苦。只有他立下了大功,并且能让韵香看到他的好,那么他便可以向少夫人提亲娶韵香为妻。

如果做侍卫,他实在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得到韵香的心:一个在外院,一个在内宅;不过,做侍卫比在暗中要舒服太多了。

韵香听完白逸尘的话,轻轻点头:“你说的对,在暗中吧;现在府中除我们和墨神医,还有老侯爷等几位主子,其它人并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如果再来人行刺,正好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白逸尘点头:“嗯,那好。”

当红袖和沈妙歌听到白逸尘的决定时,并没有什么意外;而且白逸尘的想法很好,能更好的保护红袖和大姐儿,这让沈妙歌放心不少——他倒是没有想到它处,君子处事磊落,他信得过白逸尘。

白逸尘只是杀手,并不是小人、伪君子。更何况,他心有所属;这次能投到沈府效力也是因为韵香,并不是因为他们夫­妇­。

不管怎么说,得了白逸尘便是了一个大大的臂助,这是红袖小夫妻的意外之获;说起来,还要谢谢郭大娘才行,不是她,红袖和沈妙歌也不可能会得到一位武林高手。

于是,白逸尘在伤完全好了之后消失不见了变成了一个影子。

沈大姑娘和冯世赞订婚办得很热闹,当天有不少客人是不请自来的:比如说廉亲王。他送了一份重重的礼,而且他把冯世赞叫到跟前看了看,连连点头说了七八声的“好”。

也不知道他是赞冯世赞人好,还是在赞什么;好在廉亲王说了好之后,再说的话便很上路,并没有给沈、冯两家添堵。

红袖和沈妙歌看到廉亲王来时,却不象沈老侯爷他们那么担心:他们夫妻知道,只凭廉王妃,廉亲王便不会胡来。

连姑娘的到来,让沈家的人都很吃惊;她是摆了公证的鸾架前来的,不过她明显不是为了庆贺梦喜定婚之喜,而是为了廉亲王而来。

沈家的人依礼把这位公主请到了大厅上,便不理会她:由着她去和廉亲王闹。

最终她和廉亲王前脚、后脚走了;这让沈老侯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提起了心来;他和郑大将军在一旁悄悄交换了两句话,沈妙歌并没有听到。

其实,沈家和郑大将军同红袖他们一样,不希望廉亲王和舞霞公主能成其好事:他们不是为了私情,是为朝廷大局,为天下百姓。

所以舞霞公主对廉亲王的纠缠,让朝中如沈老爷、郑将军这样的大臣很头疼:她一个外族女子,你同她说什么礼仪矜持根本就讲不通。

最没有让人想到的是,刘家着京中的管事送来了贺礼:虽然礼物很厚,但其用意不言自明;而且那管事并不是送了礼就走,还留下来和众宾客寒暄套交情。

不过沈府没有理会他:小伎俩,沈老侯爷等人自然不会把他话眼中;刘家如此做为,只能让人更加不齿罢了。

如果沈老侯爷等人生气赶了刘家管事出去,那么沈府便要落一个小气、仗势欺人等类似的恶名,也就带累了沈大姑娘的名声。

靖安王爷看到那刘家管事时,眼睛眯了眯却什么也没有说;冯世赞的黑­色­方脸上的微笑只是越发浓了三分而已。

刘家管事原本的担心,在看到两家人都没有拿他怎么样后,终于丢到了脑后,心中对东家的分析十分的信服:这些世家没有一个不是好名声的,自己越是在这种大场合出现,对方越不会拿自己怎么样。

沈妙歌和沈二爷看着那刘管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眼皮都跳了跳;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却都没有说什么。

红袖料理完了梦喜的定婚一事,终于有了时间想给四少­奶­­奶­送份厚礼:她可是接到了四少­奶­­奶­不少的礼物,一直没有回敬她呢。

她的事情,红袖已经知道了不少,对她四少­奶­­奶­一直无孕的事情十分感兴趣;她相信,此事不只是她一个人有兴趣。

四少­奶­­奶­也没有闲着,虽然有绿珠三个人在,不过时间久了,她还是分出了心思来对付红袖和沈妙歌:她恨他们夫妻。

看到沈妙歌和红袖在梦喜的婚事上如此用心,她心里便对梦喜也讨厌起来:只要是沈妙哥和红袖要做的事情,她便想着破坏——就是不让你们露脸。

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要得到什么好处,只为了不让红袖和沈妙哥做成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要让他们不痛快。

最好是能让红袖和沈妙歌痛苦。但是她却没在想到好法子;所以眼下她要先破坏再说其它——是不是牵连到其它人,她并不在意。

四少­奶­­奶­有银子,在沈府内也算是手眼通天的人;自然也是那几位秀女巴结奉承的对象之一,而四少­奶­­奶­也待这几个义妹十分的亲厚,她们走得便很亲近。

这一点,是红袖所不及的;红袖也不是没有想过和秀女走得近一些,只是她每天想忙的事情很多,再者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拿来送作人情。

四位秀女中,有三位和四少­奶­­奶­走得极近,只有一位和沈府中人交情都差不多,平日里除了晨昏定省之外,并不怎么出房到各处走运;此人名为梦真,她倒是对红袖的事情很感兴趣事,常常和丫头聊红袖的事情,做事不知不觉的也在学红袖。

秀女们的名字也是依着沈府的规矩,都带着了个梦字;最末一个字便是他们的原名儿,沈老祖的意思,是让她们莫要忘本,忘了生养他们的父母之邦。

沈四少­奶­­奶­今儿又下帖子请了梦莲、梦梅、梦春三个秀女,到自己院子里聚一聚:她自然是有话要说的;她可是知道这三位的心有些高,对于沈家张罗的婚事,多多少少心里都有些不舒服。

她们中作人填房的,对方门第不高;门第高的,却不是嫡子。再看看现在靖安王府所办定婚。她们当初的定婚实在是寒酸的要命。

第六十八章 意难平

梦真并没有攀比这些,她原本只是平民出身;虽然家有余财,但却一样是一个月也不见得能吃上一次­肉­,现如今的日子已经在天上了;况且沈府还对她的父兄多有照顾,家中的日子比原来更好了,她只有感恩之心。

做秀女进宫其实说白就是一个丫头,只是侍候皇室的丫头罢了,十有八九老死宫中,父母兄妹都不可能再见一面;现如今成了沈侯爷的义女,能嫁到官宦之家,这是她原来想都不敢想的——这是造化啊。

她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平民,不是什么王侯之女。

但是梦梅几个却没有这样一份心思,她们在经历了繁华之后,心里早已经忘了原本的面目:她们想要的更好,也更多。

所以明知道自己不能和梦喜相比,但是看到梦喜夫家如此大的权势、财富,她们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这些都是属于自己的多好。

不过,她们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四少­奶­­奶­请了她们来,却是让她们不要只是想一想,要让她们去做、去抢。

沈四少­奶­­奶­先是感慨了一番梦喜订婚的排场,用她自己当初相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她,是庶子一房的嫡子之妻。

就此又说起她平常的难为之处:做为庶子一房的妻室,天天都要仰长房鼻息过活,哪里敢大声说话、大口喘气;又举出若­干­个例子,证实好事是没有她的份儿,但是苦差事是一样也落不下她。

她诉了一番苦之后,强笑:“说这些做什么呢?好不容易和妹妹们聚一聚,来,我们吃酒吃酒。”

接着她仿佛是为了转移话题,说起了某王府的侧妃娘娘如何如何;正好赶上人家的正妃娘娘无子,她的儿子居然接了王爵。

四少­奶­­奶­一番话说下来,梦梅三人都有些心动,人人心中都在想:是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什么梦喜能有的,我们不能有?

就算王爷不会聘我们做长子的妻室,可是我们做王爷的侧妃那可是绰绰有余啊;侧妃,可比什么填房、庶子的妻室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儿啊。/

不过她们还是有顾虑的:我们已经定了亲,再者,人家小王爷怎么会想让我们做侧妃呢?想到这里,人人又是一脸的戚容并叹了一口气。

沈四少­奶­­奶­查颜观­色­知道她们已经动了心,便再次岔开话题,大力的赞起了她们的容貌来:“妹妹的相貌之好,连我这个女子都有些心动呢。”

梦莲眼含笑看向她:“嫂嫂说笑了。我们姐妹哪能比得起嫂嫂?”梦莲虽然也想要更多,却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论相貌她们自然不比这些侯门千金们差,但是比气质却是她们万万不能及的。

四少­奶­­奶­笑道:“你们能被选到帝侧,这相貌自然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的。嫂嫂哪里赶得上?”她顿了一顿:“嗯,如果说有什么缺少的,便是装扮上了;来人,把我给姑娘们备下的东西取上来。”

取来的是几种样子的宫制堆纱花;这可是她花了大把银子买来的;还有一些头面首饰等物。一式三份但花样儿也各不相同,送到了梦莲三人的手上。

四少­奶­­奶­的眼光是极不错的,不是梦莲几个能比的:她挑选的是极合适这三人用的东西。

她把一枝花Сhā到了梦梅头上:“怎么样,如此便能让妹妹的美展露出来了吧?”

一旁有丫头把铜镜拿了上来,梦梅看到镜中的自己也小小的吃了一惊:她艳丽了何止三分!

梦莲二人看了也大为赞叹,三人谢过四少­奶­­奶­收下了东西;再次归坐吃酒说话:三个人已经对自己的容貌更自信了。

四少­奶­­奶­却不再说相貌之类的话,又说起了绿珠三人,还有其它房的宠妾们,话里话外不过就是她们虽然是妾,却是极有手段的,拢住了男人的心,就算她是妻室却一样无可奈何:人家不都连儿子都生了,自己却一直无所出?

梦梅和梦春听得心中大动。对视了一眼之后虽然没有说什么,却各自有了想法;而梦莲也不是不动心的,只是她看了看四少­奶­­奶­、又看了一眼她送给自己的东西,垂下了眼帘。

说起来,在四位秀女中间,梦莲是最­精­乖的一个,她的针线不错,沈家各房主子没有一个不曾得到她做的东西。她虽然和四少­奶­­奶­极亲厚,却也没远了红袖半分。

她心中可比梦梅二人明白,四少­奶­­奶­对长房嫡孙的怨恨:这些,她虽然看了出来,听到丫头们的只言片语,但是却从来没有对其他人提出过。

梦莲只想要个好日子,更好的日子;所以在没有把握之前,她并不想站错了队。

也就是说,她并不想掺和到四少­奶­­奶­和红袖的事情里去,她并不是不想站到红袖那边去,而是红袖能给她的帮助没有了——她已经订了亲,这已经是沈家对她的最大帮助,红袖作为沈府的主母,能做的都做完了;眼下,能帮她的反而是沈四少­奶­­奶­.

因为四少­奶­­奶­又有银子又大方,她可以积累不少钱财之物;至于是不是有机会得到更多、更好的,便要看她的运气。

但是四少­奶­­奶­现在所说,却不是机会,更不是她的好运气到了:和沈府的正经姑娘抢夫婿,那真是寿星公上吊活腻了。

而且,梦莲也不想得罪红袖,她嫁人之后还要指着沈府能给她多少撑一撑腰,到时还要红袖这个嫂嫂出面的。

她想得比较远,比较全面,和梦梅、梦春不同。

沈四少­奶­­奶­并不知道梦莲的心思和梦梅二人不同,以为已经说动了三人,便招呼她们用过饭之后散了。

梦梅和梦春果然往梦喜的房里走得勤了,对梦喜十分地亲热。

而冯世赞到沈府来时,有时也会到园子里走动——此事补梦梅、梦春知道后,以为是极好的机会。

她们先是想尽法子和梦喜一起去园子,发现冯世赞十分地知礼,看到她们一礼之后就匆匆避让走开:没有同她们说过一句话不说,看也不曾看她们一眼。

梦梅以为冯世赞是当着梦喜的面儿才如此,便和梦春打扮好常常去园子里,希望可以偶遇冯世赞。

冯世赞和沈妙歌十分地投契,又因为有心要做给刘家人看,他到沈府走动得十分的勤;沈老侯爷和沈侯爷也十分喜欢他,时间一久也就少了一些俗礼。

红袖也和冯世赞见过面,对这位守礼、心思灵活的男人十分看好,回头对梦喜大大地夸赞了一番;梦喜自从在园子里遇到冯世赞之后,便极少到园子里去,怕被人说三道四。

冯世赞也因为在园子里遇上了沈府的女眷,是梦喜他当然心中是高兴的:虽然恪于礼法他不能和梦喜说什么,但能看到梦喜却让他兴奋了很久;不过,他也因此不去园子中了,怕沈家的女眷不方便。

他毕竟和梦喜还没有成亲,见沈府的女眷们并不方便;如果不是天气寒冷,以为沈府的女眷不会到园子里去,他也不会和沈妙歌一起进园子去看他们家的梅花。

如此一来,却让梦梅和梦春在园子里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人:天气冷,她们因此而着凉感冒,只能待在屋里了——也算是老天有眼。

沈妙歌却对梦梅几个上了心,他回去对红袖提及了在园子里见梦梅二人的事情:“这事儿本来就是巧合,原也没有什么;只是梦梅和梦春二人的神­色­有些不对,她们、她们几次瞟向小王爷。”

红袖闻言一惊:“不会吧?她们可都是订了亲,就算是我们府中正经的姑娘,只要不是嫡出,都不算辱了她们,更何况她们还是……”

她惊是因为担心梦喜:大姐姐好不容易有个好归宿,不会再节外生枝吧?虽然有些不相信,但红袖和沈妙歌夫­妇­对此还是上了心。

因为没有什么凭证,红袖也只是暗暗的向沈夫人提了提,并没有明说;而沈夫人听了脸面也是一变,却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过了几日之后,沈夫人又给梦莲四人安排了一个­奶­娘:原本沈家的姑娘都有,只有她们没有;­奶­娘,现在就是规劝姑娘们行止之人——因为­奶­过少主子,所以身份同一般奴仆不一样。

虽然这几个­奶­娘没有­奶­过梦莲四人,但是她们可都是在沈府有较高的身份:要规劝梦梅几个人是足可以了。

梦莲在见过­奶­娘之后,便不再去赴四少­奶­­奶­的宴请,托词自己身子不好留在房中专心做针线:给沈老祖和沈夫人各自做了一件褙子,给沈老侯爷和沈侯爷都坐了一双鞋子。

她做的活儿十分仔细,费了十二分的功夫:平日里她做一双鞋子也不过三五日,这一次她做得极用心思,一双鞋子足足用了十几日才做成。

红袖听说了梦莲的改变之后,轻轻的点头又摇头;映草儿在一旁看到问道:“姑娘,您这摇头又点头,是认为梦莲姑娘是好人啊,还是坏人?”

红袖回头笑着看她:“你认为呢?”

映草儿想也不想:“她,不能算好人也不能算坏人吧?说好人,这四位姑娘里只有梦真姑娘是好人;梦莲姑娘现在如此做,只是有什么目的才对,婢子愚笨猜不出来。”

韵香回头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还愚?你那个姐姐才是真愚的人。”话音刚落,便立时惹来映舒服的一个大白眼。

第69章 诊脉

映草儿的话很对,梦真是个老实厚道的人,而梦莲却不能算是坏人;她言外之意,便是指梦梅二人是坏人,只是她没有明说:怎么说,梦梅她们现在也是主子,并且和红袖和沈妙歌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

映舒不服被韵香指为笨人,立即说:“她一个小孩子不懂梦莲姑娘的心思,我却是知道的!”

连红袖也有些吃惊的看向映舒:今儿这丫头怎么舍得动脑子了?映舒并不是笨,只是不爱动脑,只喜欢动手而已。

映舒看大家都不太相信的看着她,不满的扬了扬头:“你们看我做甚,不相信我知道是不是?我是真的知道。”

红袖笑道:“那你说来听听吧。”

映舒看到自家的姑娘都不相信她,立时便道:“还能有什么心思,只是她认为现在有些不妙,所以才想起了藏拙来。“

红袖闻言看向映舒:“倒是真得说对了一些。“映舒并没有为说对了一些而难为情,而是十分得意的看向韵香……她倒底是说对了一些。

“倒不是在藏拙,她是想躲事才对。“红袖也在想梦莲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不管她是为了什么,至少表示……“想到梦梅二人的奇怪举止,红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表示四少­奶­­奶­可能又要发坏了!“韵香十分肯定的道,”她就不能消停些?她就不能心静过两天安稳日子,我们也过两天心静的好日子。“

红袖轻轻一叹:“这一次,她好像不是要害我们呢:她想害的是大姑娘。“

这下子连映舒、茶香也听明白了;茶香喃喃的道:“为什么呢?就是看不得旁人高兴吗?“

红袖摇了摇头:“因为大姑娘的婚事,我和你们五爷太过关心、太过上心了。“说到底,沈四少­奶­­奶­要针对的,始终是她和沈妙歌。

屋里静了下来,众丫头都有些气鼓鼓的,让才进屋的赵氏和灵禾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儿?“

映草儿过去接过来灵禾手中的汤水:“还不是我们那位四少­奶­­奶­一刻也不消停嘛。“

灵禾听到这里完全放下心来,不以为意的道:“她本来就是不会让我们过心静日子的人,有什么可奇怪的?她有张良计,我们也就备个过墙梯好了。“

赵氏也道:“就不信老天不收她!“

红袖笑着吃汤,不过心里却在盘算着,她可不想等老天来收四少­奶­­奶­——只是找些麻烦也就罢了,只是四少­奶­­奶­不止是找他们夫妻的麻烦这么简单。

她把汤吃完之后,淡淡的道:“灵禾,四少­奶­­奶­总也不孕,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提醒三夫人?“她抬起了眼来看向窗外,那个方向便是三房的位置。

“三婶娘天天盼、夜夜盼,盼得双眼都红了,只想着能抱一个嫡孙;只是她什么也不做,你们四少­奶­­奶­是不会有喜的。”

说到这里,红袖转过头来看向灵禾:“我们也算是做好事儿呢,是不是?四少­奶­­奶­也一直烦心她房里的妾室有儿有女的,我们也是替她着想啊。”

灵禾立时点头,笑道:“就是,不能再让四少­奶­­奶­自误下去,有些东西可不是能乱用的,她不懂我们懂啊,总是一家人还是提醒一下的好。”

过了两天,沈夫人和三夫人打趣,三夫人迫不得已答应明日请府中的众夫人到她那里聚一聚;正巧红袖在那里,她也就让红袖一并去。

聚到三房院子里,都是女人家左不过就是谈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有些事情不能说,有些事情不便说,最无害的便是天气、老人和孩子了。

说到了大姐儿便免不了要提到绿珠的儿子虎儿,也就提到了三夫人的心病:四少­奶­­奶­的肚子为什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三夫人提到此事也是一脸的愁容:“谁说不是呢?只是她前面闹得太过了些,虽然调养了这么久,却……”她真是担心四少­奶­­奶­因为冰水的事情,真得无法育有孩儿。

红袖劝慰了三夫人两句,六夫人开口道:“这不灵禾在这里?三嫂担心那孩子的身体,不如就让灵禾去给她诊诊脉,是好是歹不都有个数儿?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儿,也好早些设法……依着我们家,有什么病是不能治好的,三嫂也不用太过忧心。”

三夫人看了一眼灵禾,还记得上次就是灵禾揭破了自家儿媳的诡计:现在让灵禾去,儿媳­妇­能让她诊脉吗?

二夫人和七夫人也劝说三夫人,最终三夫人担心四少­奶­­奶­的身子是不是出了问题:一直让她瞧大夫,可是她就是不肯让大夫诊脉,今儿有灵禾在倒是个好时机。

她立刻换人去请自家的儿媳­妇­过来给众位嫂子大娘请安:四少­奶­­奶­却不愿意过来,她实在是不想看到红袖,便推脱身上不舒服没有过来。

只是她却不知道,今天这样的借口不但不能避免见面红袖,反而给了三夫人借口:她现在让灵禾给儿媳­妇­请脉,那可是正正好。

二夫人看了一眼沈夫人笑道:“四侄媳­妇­不舒服,不过我们过去看看她吧;正好呢,也可以让这丫头给她瞧瞧脉,不必提什么有喜无喜的,免得四侄媳­妇­心里不痛快。”

沈夫人没有答话,她看向了三夫人:对各房的自家的事情,她一般不会多管的。三夫人已经点下了头:“正是这话儿。”

沈夫人笑道:“她是个孝顺的孩子,几乎天天到我那里去;进来不去了我还奇怪,原来是身子不爽;正好一起去瞧瞧她,看看她那里是不是缺什么东西。”

红袖原说不去的,却被二夫人拖起来手一起到了沈四少­奶­­奶­的院子里;看到这么多人,倒把沈四少­奶­­奶­的丫头吓了一跳;一面有人迎了上来,一面早有人报到了屋里去。

沈四少­奶­­奶­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会如此被关心,只说了一句不舒服沈家各房的夫人居然齐聚自己的院子;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礼数却不能缺了:起身急步迎了出去。

她因为对沈妙歌有了恨意,自然不待见沈夫人;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儿,她还是上面亲亲热热的给沈夫人并众人请了安,又挽起了沈夫人的胳膊,说着想念的话儿。

众人进屋落座后,她又张罗着上茶上点心,就没有立住脚儿。

沈夫人笑道:“你身子不爽利还管这些做甚,快过来坐下,那些有丫头们呢。”

沈四少­奶­­奶­笑着走过来:“这些丫头笨得很,大娘婶子们很少来我这里,怎么能不好好的招呼一番:今儿,就由我做东,大娘婶子们只要留下来吃顿饭,就是疼我了。”

二夫人拉她坐下:“就爱这张嘴儿,什么话自她嘴里溜出来,就好听了十分不止。”说着拍了拍她的手:“坐吧,倒底是哪里不舒服了?”

四少­奶­­奶­的身体好的很,哪里有毛病?只是眼下却不得不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儿,只是近来吃不太下去,今儿头又有些晕只想躺着不想动;不过,大娘婶子们一来,带来的福气壮,我的毛病儿一下子轻了不少,现在没有什么感觉了。”

三夫人立时接话:“吃不下去?不想动?灵禾,灵禾,快给你们四少­奶­­奶­瞧瞧脉像!”她的声音都有了颤音——莫不是老天爷可怜她,儿媳­妇­有了身孕吧?

红袖知道四少­奶­­奶­是装出来的病,现在也不过是顺口胡说罢了:她就不可能会有身孕!她对灵禾使了一个眼­色­,让灵禾不必急着上前。

沈四少­奶­­奶­已经在反对了,她是绝不会同意灵禾给她请脉的:听到三夫人的话,她有些回过味来了,看向红袖的眼睛却冒出了火花。

红袖对着微微一笑:“四嫂,身子为重,还是让灵禾这丫头给嫂嫂看看吧,如果真有什么不对,再请大夫就是:如果没有什么事儿,当然是最好。”

沈四少­奶­­奶­咬着牙笑了笑:“多谢五弟妹关心,我好的很,不用麻烦灵禾了。”

但是今儿可不是只有三夫人和红袖在,屋里的众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劝四少­奶­­奶­,而三夫人不等她答应,便吩咐灵禾上前。

红袖轻轻的点了点头,让灵禾过去只管诊脉就是,今天的事情,可由不得沈四少­奶­­奶­愿意或是不愿意了。

沈四少­奶­­奶­恨得肚子里都冒火,但是却被三夫人硬按着让灵禾诊了脉:她现在并不知道红袖是什么意思,但是她让灵禾来诊脉绝对不会有好事儿。

她已经打定主意,不管灵禾给她开什么方子她是不会用的。

灵禾诊脉却诊的时间很长,她的眉头越皱越紧,而三夫人也越来越紧张:看灵禾的样子绝不是喜脉,千万不要说儿媳­妇­不能养育了。

沈四少­奶­­奶­心头的不安更重了,她猛的夺回了手来:“你这丫头诊了这半日,倒底是个什么毛病儿,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啊。”

屋里的众人都看向了灵禾,灵禾却看向红袖,喃喃的道:“少­奶­­奶­、少­奶­­奶­身子还不错,只是、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喜。”

三夫人听到这句话真急了:“为什么?”

而同时急了的还有沈四少­奶­­奶­:“你敢咒我?来人,给我拖下去掌嘴!”她的声音里怒气是有,但更多的却是惧意。

第70章 两颗门牙

四少­奶­­奶­听完灵禾的话,便知道红袖这次来是为了什么:虽然她已经很小心了,自从上次冷水之后,她十分的小心在意,应该不会被红袖知道些什么才对。

只是郑红袖这人从来不是有了很大的把握,她是绝不会做某件事情的:今儿沈府的夫人们都在,她不可能只是让灵禾来吓自己的。

她忽然之间恨自己动手的太迟:早就应该让秀女折腾,看她还有闲心来找自己麻烦的嘛;早就应该想法子把她弄出沈家去,或是她一命归西,自己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在她身上吃亏。

想到前两日的刺杀,她恨恨的想:怎么几次三番的刺杀她都没有成功呢?那些人也是太笨了,一连几次刺杀只起了一个打草惊蛇的作用。就算她现在有银子能请到更好的杀手,眼下也是不可能成功了:万一不小心反而会被沈府捉住把柄,她对背那几次刺杀的黑锅可是没有半分兴趣。

她认为那想刺杀红袖的人,误了她的大事儿:如果让她知道那个是谁,一定不会放过她。

红袖听到沈四少­奶­­奶­怒喝并没有着急、着恼,而是笑吟吟的道:“四嫂,你消消气;灵禾这丫头也没有说什么不是,她是医者,所言都是为了你好。”

看到沈四少­奶­­奶­不理会自己,依旧唤人进来红袖接着说道:“还有,屋里这么多的长辈,四嫂这样……怕是有些不妥吧?”

沈四少­奶­­奶­闻言四顾,果然看到众夫人的面然都有不豫,尤其以三夫人为甚:四少­奶­­奶­如此当着长辈们呼喝,太丢她的脸面。

她想开口解释两句时,三夫人已经向灵禾道:“丫头,你有什么说什么,不必担心。”

沈夫人也淡淡的道:“萱儿,你不要讳疾忌医,听听这丫头的话也没有什么;如果丫头说对了,你也早些医治:如果丫头说错了,我们不听也就是了;实在不必生如此大的气。”

沈四少­奶­­奶­只能应了一声,心里却憋气的很,不过一个照面,她便被郑红袖算计了;忍不住狠狠的瞪了红袖一眼。

红袖并不把她的目光放在心上:灵禾所言是她早和灵禾商量好的,但是灵禾会不会说出来,可完全取决于四少­奶­­奶­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如果她行得正立得端,灵禾也不会说她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喜的话。

的确是红袖在算计她,不过让红袖谋算成功的原因,是因为四少­奶­­奶­本身:只是四少­奶­­奶­并不会思己过,只认为红袖可恶。

四少­奶­­奶­现在也不好再喝斥灵禾什么,虽然她极不愿意灵禾往下说,但眼下的情形却不由她了;她再执意要打灵禾或是把灵禾赶出去,屋里的众夫人都会生气翻脸的——她也就不用在沈府过活了。

沈夫人看向灵禾:“说吧。”

灵禾轻轻一福:“婢子不敢乱说话,婢子想在屋里找一找四少­奶­­奶­的病因,还请四少­奶­­奶­允许。”

沈四少­奶­­奶­听到这话, 把灵禾掐死:不是她不想除掉灵禾、韵香等人,只是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红袖护她的丫头护得很周全。

三夫人看了一眼四少­奶­­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不自禁得想到了上一次冷水的事情:莫不是……。

灵禾继续说道:“婢子医术浅薄,只看脉像还不能断定是哪种病症,婢子只是想自四少­奶­­奶­的起居上找到病因,断定了病症也好调理。”她说的是调理,而不是下药。

四少­奶­­奶­抬眼看了灵禾一眼,淡淡的道:“果然是好丫头,说了半天也不过是想搜我的屋子罢了;”她扫了一眼红袖,“不知道你要在我房里找什么呢,还是想往我房里放什么。”

从夫人的目光在四少­奶­­奶­和灵禾身上转了转,沈夫人开口:“萱儿,你是多虑了,这么多人在给这丫头八个胆子,她也不敢乱来:而且我听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不如就让她在你屋里看一看,你不放心跟着就是了。”

沈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让你婆母和弟妹相陪,和这丫头到你屋里瞧一眼吧——只是瞧瞧,哪里就能说是搜屋?我们沈家可没有搜屋的规矩。”她说最后一句话说得重了三分。

沈夫人发了话,三夫人应下了,沈四少­奶­­奶­只能起身向自己屋里行去只是她的心里七上八下,对灵禾十分的忌惮。

红袖带着灵禾跟在三夫人的身后到了四少­奶­­奶­的屋子里,四少­奶­­奶­冷冷的道:“不是要瞧吗,那就瞧吧:只是大伯母也说过了,我们府里可没有搜屋的规矩,你如果要动手翻动就不要怪我绑了你交给大伯母处置。“

三夫人的眉头又忍不住皱了皱:“萱儿,灵禾只是好意帮你找病因罢了。“

四少­奶­­奶­冷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夫人的话;红袖淡笑:“四嫂不担心自己的身子,反面担心自己的屋子,还真是奇怪呢。“

沈四少­奶­­奶­一惊,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她是打定主意不会让灵禾在自己房里乱翻的。

灵禾也没有乱翻,她先打量了一下屋子里,然后到床前嗅了嗅,然后又走到柜子那里嗅了嗅,最后走到卧房一侧的澡室。

四少­奶­­奶­屋里的东西藏在哪里,红袖和灵禾是了若指掌:灵禾不过是为了做戏给三夫人看。灵禾自澡室出来后把澡室的帐幔收了起来:“澡室里用的肥皂团里好像有红花,柜子里似乎有麝香;“她说完指了指梳妆台那边:”那边我嗅着好像有雷公藤的味儿,而且这桌上的壶中似乎并不是茶,而是浣花草熬制的汤药。“

灵禾所说的话并没有一样是说死了的,但是三夫人的脸­色­已经大变:这些药材,大多都是避孕所用。

四少­奶­­奶­心中满是不可思议:只是看了看,嗅了嗅便能寻到自己藏起来的药材?但是她还是强辩道:“就知道你个丫头不怀好意!肥皂团里哪里有红花,连一丝花叶都没有。“

但是麝香和雷公藤的确是有的,而桌上的浣花草汤也是有的,她不敢提这些:雷公藤还罢了,但是麝香和浣花草却是谁都知道的东西。

红袖轻轻的一指茶壶:“肥皂团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也不迟,我们先让人看看这是不是浣花草汤就可以。“

三夫人也不叫人,自己上前掀了掀茶壶嗅了嗅,然后脸­色­好看了许多:“这虽然不是茶水,倒也不是浣花草。“

灵禾上前把壶中的汤水都倒进桌上的杯中,最后在壶底还是看到了一点点的药渣:药怎么滤也不会有药渣留下的。

而三夫人不用灵禾再说什么,她也认出里面有浣花草,此物她可是极熟悉的。豪门旺族中的男子懂人事都早,通房丫头常常在成亲之前便有了;只是妻房没有娶进门,是不可以让这些女子育下儿女的,所以浣花草汤便要常备着了。

四少­奶­­奶­的脸­色­已经变了,不过她立时想到了借口:“我身边的丫头给了四爷可不止一个,备下这浣花草汤不成吗?”

红袖一笑:“我没有说不成啊。”只是三夫人如何想,却不是她能管的了。

三夫人听到四少­奶­­奶­的话,脸­色­并没有好转,这里既然是改良过的浣花草汤,那么麝香等物也的确是有了——萱丫头依然在暗中动手脚,就是不想给自己生个孙子!

想到四少­奶­­奶­的家财,三夫人的眼睛都红了,四少­奶­­奶­不给她生孙子,那些金银便不会是她的。

她看向四少­奶­­奶­,第一次厉声喝道:“你,居然用这些避孕之物?”

四少­奶­­奶­看了三夫人一眼,想到外面的众夫人她忍下了这口气:“母亲,您想信一个丫头的话,也不相信我吗?我怎么可能会如此做,更何况、更何况有了一个虎儿,我不比您急?”

三夫人一时间又有些犹豫起来:万一错怪了儿媳­妇­,闹得生份那可是得不偿失。

红袖已经趁着她们婆媳争吵的时候,让灵禾把那肥皂团及雷公藤等取了出来:“婶娘,我们出去吧,莫要让众人久等。”

四少­奶­­奶­看到灵禾手中的东西,扑了过去:“你敢在我房里乱翻?“

不过她忘了身旁站着的红袖,她扑出去两步之后,狠狠的摔了一个嘴啃泥:红袖只是伸了伸脚;当然,她伸完了,又很快的收了回来。

四少­奶­­奶­摔得本身上下都痛,最疼的却是嘴巴:她抬起头,红袖惊吃:“四嫂,你走路也不小心些,看跌破了嘴!灵禾,快把你四少­奶­­奶­扶起来。“

红袖一面说着话,一面上前接过了灵禾手中的东西。

三夫人并没有看到红袖出脚绊四少­奶­­奶­,看她好端端的平地儿也能跌倒,更加相信了灵禾的话:儿媳­妇­这是慌了神啊。

所以,她只是冷冷的一哼,并没有与理会儿媳­妇­的跌倒。

而四少­奶­­奶­跌在地上痛得七荤八素的,再听到红袖的话她气得立时爬了起来,一指红袖开口就要骂,只说了一声:“你……“却”唉哟“一声捂住了嘴巴。

她立时低头看向地上:那里有她的两颗牙齿,两颗门牙。红袖和灵禾早已经看到了,却当作此时才看到:“四嫂,你也真是的,平地你也跌倒,还掉了两颗牙齿。“

灵禾摇头:“唉,虽然不能算是伤,但是这牙却是长不出来的。“啧啧,这以后四少­奶­­奶­可以算是破了相啦。

红袖心中真得很幸灾乐祸:此人害了自己可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也就罢了;可是她还打主意要害大姐儿,这让红袖绝不可能会原谅她。

现在的时代可没有假牙,四少­奶­­奶­以后只要一张嘴……:红袖想到这里心中便暗乐:这算是小小的讨来一笔利息吧。

第七十一章 我可是好心助你

四少­奶­­奶­当然也知道自己掉了门牙的后果,也立时转身扑向了红袖,旁人不知道是红袖绊折她,可是她是知道的。

她气极之下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就是根本不是红袖的对手。

好在红袖在三夫人面前不想和她一般见识,要动手打四少­奶­­奶­一顿是红袖早就想做的,只是不能当着人家婆婆的面儿打不是?所以红袖急忙闪身避过,并且还惊叫道:“四嫂,你这是做什么?”

只是红袖避得很讲究,她早也不避,晚也不避,在四少­奶­­奶­快要扑上来之时她才避开,便听到四少­奶­­奶­一声悲呼:“她再一次跌倒了?”

这一次,她扑倒在椅子上,然后和椅子一起倒下了。

再次爬起来的的四少­奶­­奶­头发也乱了,额头还青紫了一块,她的额头和椅子把手亲热了一下,而身上的衣服倒并不脏。屋里打扫的很­干­净,地面上光可鉴人,只是却破了两处。而且嘴角也破了,嘴巴里的血更是流个不停了。

猛得一看,还以为她被人打了,绝想不到她是打人不成弄成这个样子。

三夫人看着儿媳­妇­如此,心里是没有半分可怜她。打将来的主母?她还真是敢做!她不想在沈府住了搬出去就是,不要连累了一家人!

三夫人当即冷下脸子来喝斥四少­奶­­奶­,很有架势的骂了她一个狗血淋头,四少­奶­­奶­不是不想回口,但她嘴巴痛得厉害张不开口,只能任凭三夫人骂她,这也是头一遭啊。三夫人倒是骂了一个畅快淋漓,自从她们这一房娶了这个儿媳­妇­,她可从来没有如此硬气过。

也是四少­奶­­奶­把她气急了,她能忍儿媳­妇­,无非就是看在儿媳­妇­手上的银钱,如今四少­奶­­奶­用药就是不给她生孙子,那银子、金子可就等于是和她无缘了,她能不气不急嘛。

红袖在一旁“好言相劝”,让三夫人更是涨了几分面子,直到骂的喘了一口大气,她才道:“袖儿不要同她一般见识,万事都看三婶的面儿上啊。”她是代儿媳­妇­赔罪,希望红袖不要怪她们三房。

红袖笑道:“三婶娘多虑了,一家人哪里有这么多的事儿?还是四嫂的身体要紧,对不对?灵禾,你们四少­奶­­奶­身子……”

灵禾上前行礼:“四少­奶­­奶­的身子其实已经调养的不错了,麝香应该没有常用,只是原本伤到过根本,如果要有喜还不多用几副药好好的调理一番才成。”

三夫人听了大为放心,她只是关心能不能有个孙子,其实儿媳­妇­最好能生下儿子就死,四少­奶­­奶­听得大为恼火,却也开不了口说什么。

红袖扶着三夫人,带着灵禾先自卧房里出来了,而四少­奶­­奶­随后跟了出来,她只是恼火,惧意是有却并不是很大。

事情已经被发现了,不过这错并不能动摇她的根本,所以她也不怎么在乎,一场训斥,她左耳朵听右耳朵出也就是了。

三夫人只是含糊的说灵禾已经找到了病因,她儿媳­妇­的身子调理调理便能有孕,她是不想在这么多的妯娌面前跌了面子。

沈夫人等都奇怪四少­奶­­奶­为何如此狼狈,而沈夫人更是嗔红袖:“你为何和四嫂动粗?当真是该打!四嫂如果不想寻病因也就罢了,你也不能……”这话往深里想,哪里有半点要怪红袖的意思,倒是在替红袖开脱。

四少­奶­­奶­闻言却做出要哭出来的样子,她是真得很想哭,她的牙啊,以后要怎么见人?就算是现在,她根本不敢张大一点嘴巴。

红袖并没有分辩,只是委屈的应了一声‘是”。

而三夫人立时接口道:“莫要错怪了袖儿,是萱儿自己不小心,好端端的跌倒了两次!”她提起此事来,心里依然有满又横了四少­奶­­奶­一眼。

众夫人看到眼中,便都猜想可能是四少­奶­­奶­撒泼要打人,反而被红袖教训了,不然三夫人不可能是这个样子,她可是一直把儿媳­妇­当个宝的。

接下来,红袖也没有把沈四少­奶­­奶­的所为说出来,她只笑道:“不说那个了,倒是四嫂的身子为重,灵禾的医术并不太好,要不请御医来瞧瞧吧,也能有个万全的保证,我也是怕灵禾万一瞧错了,这可是大事儿。”

沈四少­奶­­奶­差一点没有把眼珠子瞪下来,她不想要沈四爷的孩子,虽然她知道自己应该有个儿子才好,但,她就是不要为沈四爷生下儿子来。

此人当初如果不是一口咬定和自己过了一夜,那么自己早已经是沈妙歌的平妻,哪里会落到这步田地?所以,她对沈四爷的恨意也是极深的,哪里肯为他生儿育女。

而由御医来给她诊脉开方子调理,怕是不出一个月身子便能调理好了,她想要有孩子的话很容易,早已经备下了药,她现在是不想要孩子。

红袖和灵禾都知道她备有那种药,只是这一次灵禾没有碰,那药想来是沈四少­奶­­奶­用来对付沈妙歌的,现如今她已经绝了这个心思,却还是留着这个药,此蔌便让人深思了。

四少­奶­­奶­恨红袖多事,搜出药来害到自己就成了,还非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有喜无喜关长房什么事儿?忽然间明白了过来,原来郑红袖就是想和自己做对,自己不想要孩子,她就偏要让自己有喜!

恨恨的再瞪一眼红袖,红袖却笑盈盈的回了她一眼,没有一份恶意:“如果不方便请御医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位神医……”

三夫人立时接口道:“就是那位姓墨的先生对不对?有他比御医可强多了,那就麻烦袖儿了,过后婶娘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你。”

四少­奶­­奶­恨不得把帕子扯了又扯,最终还是低下头道:“不必这样麻烦,请两个大夫来瞧瞧开个方子就好了。”她少了两颗门牙,说话便有些露风,她自己不习惯,众人听得更是惊异。

三夫人闻言瞪了她一眼,立时对红袖道:“那就麻烦袖儿你了。”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三夫人很有几分堵气的样子。

四少­奶­­奶­气得眼圈发红,今儿一向对自己不敢违拗半分的婆婆接连和自己做对,而这个郑红袖更是管闲事不断,她不相信那个墨神医。

不是不相信墨神医的医术,而是担心墨神医会很快让自己有喜,不然郑红袖巴巴的荐个大夫来给自己做什么。

四少­奶­­奶­不说话了,另外转着心思想法子,她不会坐以待毙的,只是法子真得不太好想,她忍不住又瞪了红袖一眼。

红袖看她又瞪了过来,便笑道:“婶娘,四嫂屋里的人也不得力啊,不然四嫂的身子骨也不能会有毛病不是。”你再瞪,再瞪啊,红袖笑眯眯的看着四少­奶­­奶­。

把沈四少­奶­­奶­气得一张脸由红转紫又转青,当即忘了少了门牙的事情,张口便道:“五弟妹真是清闲啊,居然连我屋里的人也要管一管!”

她这一张嘴说话,立时扯动了嘴巴上的伤,疼得她脸扭曲了一会儿,而沈夫人等人都看到了她的门牙不见了,人人都是一副惊容。

这和破相没有什么分别,以后沈家四少­奶­­奶­就不用见人了!

四少­奶­­奶­看到众人的脸­色­,才终于反应过来立时用帕子遮住了嘴巴,而她习中却把红袖咒了几百遍,不是她气自己,自己也不会急着开口驳她,而露出了自己的短处让人笑话。

第七十二章 你不用谢我

四少­奶­­奶­再也听不下去红袖的话,立时向前急行而去:她如果再听下去,怕会气死自己——她很想给红袖两记响亮亮的耳光,只是却很清楚自己动手只能是自取其辱。

她的门牙已经掉了,不想再被红袖弄得跌一跤,把鼻子再摔个好歹:那她真得不用再出屋子了。

所以,此时她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啊:想到这句老话更气得两眼发黑,她是当真掉了牙齿的。索­性­不再想今天的事情,免得她会被活活被气死。

虎儿看到四少­奶­­奶­过来扑到了­奶­娘的怀中,看也不看她;沈夫人看到这情形,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三夫人。

三夫人的脸上一红,她也知道自己太过纵容四少­奶­­奶­了,再怎么说虎儿都是沈家的子孙,正经的主子;

而四少­奶­­奶­也的确是没有做嫡母的样子。

四少­奶­­奶­虚扶沈夫人送一行人到了小院门前,给她们行礼后看着远行而去。

此时梦梅二人正好来瞧她,看到远远的一群人背影奇怪的道:“嫂嫂有什么事儿,居然惊动了府中这么多人。”

“没有什么,她们只是顺便过耒看一眼罢了。”四少­奶­­奶­顺口带了过去,她并不想多谈今天的事情。

梦梅二人都看到了她的伤,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及:“嫂嫂立在这里做什么?屋里去吧,站在风口上小—着凉了。”

四少­奶­­奶­心一动轻轻一叹:“没有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感慨一时忘了站在风口上;走吧,我们去屋里。”口里说着,脚下却没有动。

梦春便关心的追问四少­奶­­奶­怎么了,四少­奶­­奶­回身指了指自家的院子:“今儿她们来给我诊脉,就是想盼着我有喜呗;只是,就算是有了喜能怎么样?瞧瞧我这小院儿,有了孩子住哪儿?”

她叹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红袖等人的背影:“都是沈府的媳­妇­,我还为长;但是你们五嫂那院子可是府中数得上的,我们三房一一”她摇了摇头:“倒底是庶出啊。”她是趁这个机会敲打梦梅二人。

吃了这么大的亏,她并没有引以为戒反而更加的想让红袖不痛快,比她更不痛快。

梦梅二人环顾了一眼院子,对视一眼心中深以为然:这院子实在是太小了些,正房了不过三间,左厢右厢加上倒座也才五间而已虽然是两进院子,后面的房间也和前面的一样多。

只是她们却不知道,四少­奶­­奶­在沈府中还有一处院子:她为姑娘时的院子,沈家长房并没有收回,依然归她所用。而四少­奶­­奶­却提也没有提自己的另外一处院子,不然三夫人也不会如此委屈她。

她原来并不在这小院子甲起居,只是后来有了绿珠三人,她才不得掌住在这面:但是她大多数的重要东西却都还在她原来的院子里,比如她的印信等物。

她挑拨完了梦梅二人之后心情好了不少,认为红袖也不过就是这么大的本事:费了半天的事儿,她不还是一样应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嘛。

但是她高兴的太早了些。

在第二天,三夫人便去寻红袖,她耒寻红袖并不只是为了一件事情。

红袖也在等她,所以看到三夫人便把媳­妇­子们打发掉了,请了三夫人到厅上就坐:三夫人要换儿媳­妇­贴身的人,还要断了她和钱氏掌柜们一段时间的联络,她一个人做不来的。

三夫人的确是求红袖给她调拨些人,并且对红袖说了一通儿媳身体不好,近来就不要见外客等等之语:长房应了,那钱氏掌柜的等人才进不了沈府。

要人,红袖一口答应下来;但是拦钱氏掌柜等人,红袖推脱了:此事要沈夫人和沈侯爷点头才行。红袖看到三夫人有些为难的脸笑莲:“婶娘,子嗣永远是大事儿啊。”

只一句话便让三夫人开了窍,知道如何去求恳沈侯爷:沈家做事自然是不能落人话柄的,只要沈候爷等人答应了,那么就一定有法子让钱氏掌柜的不会怀疑什么。

接下来三夫人所求却让红袖没有想到;三夫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想到那金山还是拉下了老脸来:“袖儿,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婶娘有什么话便直说了;你四嫂的身体还是不错的,听人说墨神医的医术通神,你看能不能代婶娘求一求…。”

红袖淡淡一笑:“婶娘放心,墨神医一定会尽力的,婶娘只要等着抱孙子就好了。”

三夫人脸上一红,轻轻摇头:“我知道墨神医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会尽力,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你能不能代婶娘求一份能让四嫂尽快有喜的方子?我想是有种药方的,袖儿你看在我和你三叔父一大把年纪的份儿,就帮忙求一求好不好?”

红袖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也太急了一些吧?而且:“婶娘,就算是有那种方子,怕也对四嫂的身子·…”

“无妨、无妨;”三夫人连连摆手:“我们什么样的人家?只要你四嫂有了喜,日后育下孩子,我一定会好好的给她调理身子,万不会让她留下什么病根的。”

她是根本不在意儿媳的身体,只是一心想要孙子;而她之所以来求红袖,也是因为红袖和儿媳不和。

红袖还是连连摇头,三夫人却是不断苦求;最后,三夫人做势要给红袖跪下:只是做势她并不是真得想跪下去;红袖抢上前去扶着她后,她却是要死要活非要跪下去一——红袖是习武之人,自然是比她的力气大些,她就是拼上吃­奶­的力气也跪不下去;就是因此,她才如此放心大胆的用力往下跪。

红袖最终无法答应了三夫人,只是墨神医会不会答应她不敢保证,最终是不是有效她也不能保证;三夫人连声应着:“不强求、不强求;尽人事听天命。”

这上算是不强求?红袖无言以对。

四少­奶­­奶­这天被沈夫人情了去,很正­色­的问她关于雷公藤的事情:经查那可是给男人吃的,一个不小心吃多一点点就可能绝育,再多吃一点点.都有可能丧命的——长久的服用,也会让男人再无生育能力。

看到沈夫人的脸­色­,四少­奶­­奶­跪了下去;三夫人也在一旁喝斥她,她几乎差一点没有被气死:她可是只有回爷一个儿子!

就此,沈夫人道:“你的东西是哪里来的,我不问也清楚;在一年之内钱氏掌柜的不用再进府了,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去回你们家老四就好一一这也是给你留脸儿。”

三夫人立时加了一句:“那哪行?此事我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找出那买药并送进府来的人,我要活活的打杀了他!你呢,就给我禁足吧;在有喜之前,谁也不许见!”

四少­奶­­奶­很想争辩,可是这事和她自己用药还是两码子事儿:罪过可大可小,全看沈四爷的意思了;而沈四爷的意思,她不用问也知道。

听三夫人的话,就是不管怎么样她是不能见钱兵掌柜的了:禁足之后哪能见人?倒不如顺从了沈夫人,算是个从轻发落。

事情便定了上来。

由四少­奶­­奶­召了钱大掌柜的来,说她身子不好要好好的静养好长时间,有什么事儿就回四爷等等——其实已经暗示一切由钱大掌柜的说了算。

因为由四少­奶­­奶­亲口说的,钱氏掌柜也就没有说什么听从了;而沈夫人的原意也不是要禁止钱氏掌柜的一年不进府:她只是那么一说罢了。

就在此事之后,四少­奶­­奶­院子里的人在两天之内都换了:三夫人也没有太过难为她,只是让她的人都回了她为姑娘时的院子里;言明,在她没有身孕之前,绝不允许她回那个院子去住,也不允许那些丫头婆子进她三房的大院儿。

四少­奶­­奶­和府外没有联系,巳经是断了翅膀,现在没有了心腹之人,更加是少了双腿:她是什么也做不成了。

三夫人把一切安排,这才给红袖送了信,让她把墨神医请来给四少­奶­­奶­诊脉。

四少­奶­­奶­当然不想等着有喜,可是眼下她是半点法子也没有了:她虽然是有些心计的人,但是如果身边没有一个得力的人、没有一个她自己的人,她如何能同三房的人斗?嫁入三房多年,她第一次被三夫人治住了。

只是,她自己知道是栽到了红袖的手上,如果不是她三房的人累死也不可能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新换来的贴身大丫头油盐不进,根本就不受她的收买。

不管是墨神医的方子、还是抓来的药,都由不得她动手脚;而她每次用药,不是三夫人就是沈四爷在一旁眼巴巴看着她,泼掉?立时便会又端上一碗来————这是红袖给三夫人出的法子。

红袖料到四少­奶­­奶­没有法子可想时,会耍泼;而三房的人不会同她闹得直翻脸:如果是其它人做了四少­奶­­奶­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在哪个房里也早已经被休了!

撒泼是四少­奶­­奶­最后的手段:她就是不服药,总不能日日强灌吧?红袖让三夫人先开始的多熬几碗药。

四少­奶­­奶­泼了一碗,便又端上来了—碗;而且不管是三夫人、还是沈四爷都不急不燥看着她:你再泼?还有呢。不吃药,便不会用饭:因为药要在饭前服用。

最终饿不过的四少­奶­­奶­也只能吃了药:调理身子就调理身子.反正不会一时半会就能有喜的。

只是她再不给沈四爷好脸子,可是沈四爷不在乎啊;他天天晚上都留在四少­奶­­奶­的房里,至于其它的:沈四爷是个男人,力气可比她大多了。

沈四少­奶­­奶­虽然不能出府,但是府内她是随便去的;当即她气得疯了一般去寻红袖:这一切,都是郑红袖使得坏,她知道。

红袖看到她,不等她开口便笑道:“四嫂来了。韵香,上茶!现在身子好多了吧?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一家人,为四嫂多想多做些事情是应该的,四嫂你不用特意来谢谢我。”

第七十三章 气人,要这样气

沈四少­奶­­奶­听完红袖的话,差一点气得没有喷出一口血来,她还要谢谢郑红袖?!她立时便想移动脚步上前狠狠的教训红袖:一切都是因为郑红袖,她居然还讥讽自己是来谢谢她的;好,那自己就谢谢她,好好的谢她两个耳光

她的脚还没有动,口已经张开了:她就是怒骂这个不要脸的!

只是,她却忘了一牛事儿:这里是红袖的屋子;她也被气得糊涂,忘了自己在红袖手下吃过多少亏了。

屋子里大多是红袖的丫头,而且个个会武;而沈四少­奶­­奶­身边的丫头却和她不是一条心,都是偏着红袖的。

所以,沈四少­奶­­奶­她的话还没有骂出口,映舒已经把点心塞到了她的嘴巴里:“少­奶­­奶­,您尝尝我们这新做的点心,喜欢一会儿让人给您带上一些。”

沈四少­奶­­奶­没有防备之下被堵住了嘴,立时恼怒的伸手去打映舒;韵香、茶香却双伸手把住了她的两条胳膊,硬生生的把她压倒在椅子上:“少­奶­­奶­,您不用客气,快坐下吧;我们姑娘都说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谢耒谢去的;那些事情都是我们姑娘应该做的,您特意来一趟,倒让我们姑娘不好意思,要对您更好些才成。”

这最后一句话气得沈四少­奶­­奶­一口气没有喘过来翻了白眼,头也开始发晕,眼看就要晕过去:她心中还想着,晕过去也好,醒了之后看自己怎么收拾郑红袖————就说郑红袖把自己弄晕的!

只是,在红袖的屋子里,她想真晕过去也是不可能的,只见一根银光闪了闪,她的人中一痛人便清醒的不能再清醒;而她面前立着的就是她最最讨厌的人:灵禾,而灵禾手中捏着的便是一根银针。

沈四少­奶­­奶­真要吐血了:气人啊,真是能活活的气死人!

红袖笑眯眯的道:“四嫂身子一直不太好,是不是现在气血有些不畅7那让灵禾给你来两针,立时便会见效;四嫂你就放,,在我这屋里,保你百病都发作不起来的。”

灵禾此时笑善丬沈四少­奶­­奶­晃了晃把手中的银针,四少­奶­­奶­的头又晕了!立时她又一痛:又挨了一针!

四少­奶­­奶­气得大喝:“你们都是死人嘛,主辱仆死,你们就看着我被人欺辱?!”她知道凭自己是斗不过讧袖的,便把火气发作到了身边的丫头身上。

她指望着丫头们能顾忌她们自己的身份,就算不会对郑红袖怎么样,能说个下台阶的话儿,让她转身就走也成啊。

她现在后悔自己来寻红袖的麻烦了。

丫头们听到四少­奶­­奶­的话,立时便有一个丫头开了口:“­奶­­奶­这话婢子们不懂,五少­奶­­奶­让人为您治病,又一直待您客客气气的,倒是您……”

四少­奶­­奶­听到这里,站了起来扬手就打了过去:“你个死丫头!”

映舒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四­奶­­奶­您的火气还真大呢?您无缘无故的打婢仆,我们沈府可没有这样的规矩,要不要到夫人面前去分辩两句?”

红袖轻轻摇头:“怎么给你们四­奶­­奶­说话呢?真是没有规矩。就由得你们四­奶­­奶­打嘛,打完了你们备车送你们四­奶­­奶­去夫人那里诉苦就是了——你这丫头都是不长眼­色­,不会伺候地。”

沈四少­奶­­奶­终究气冲冲的走了:走时比来时的火气还大,走得还快;不过,她已经决定不会亲自再来寻讧袖的晦气;至少,在她能联络到钱氏掌柜之前,是不会再来了。

红袖连身也没有起,只是扬声道:“四嫂慢走,有空再来耍;只是不要太过客气了,总是一家人,往后我会待四嫂更好的。”

四少­奶­­奶­脚下一顿,差一点没有被自己的裙子绊倒:还有后手7她回身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红袖,她不相信自己会再中红袖的计。

她回去之后闭门谢客,——个人不见,看郑红袖还能耍出什么诡计来!

但是,她就算是如此防备,一个多月之后还是听到恶讯:这天,墨神医给四少­奶­­奶­诊完脉后,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子:“恭喜少夫人,你有喜了!”

沈四少­奶­­奶­不相信的看着墨神医:她的身子并不好,如果不用特殊的药,要很快有孕不太可能的;而且就是有了孕也要好好的调养才能保住。

这不过才一个月,不,现在被诊出有脉来,也就是服药几天之后便有了身孕————她怎么能相信?她看向墨神医,呆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字的道:“你给我用了药?”

墨神医冷冷看她一眼:“少夫人哪一的药不是我开的方子?”他在装傻。

他是真是懒得理会这种无理取闹的女人,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和可爱的草儿多相处一会儿;如此想着酷酷墨神医便起身向外走去,给了四少­奶­­奶­一个背影。

对于四少­奶­­奶­的喝问,他是充耳不闻的走了:他开的方子没有问题,虽然让少夫人有孕的药是他给的,但是他只是给了那个一心求药的三夫人,却并没有给四少­奶­­奶­用那种药。

所以,此事同他无关。他很心安理得的走了。

四少­奶­­奶­当真是气是发狂:一个、两个都欺负她,就连个破大夫也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每次来都没有给过自己好脸子也就罢了,而且是自己问上三句他也不见得能答一句!

有身孕?她如何能甘心:沈四爷、三夫人、三老爷要得可不是她生的儿子,要得是她的家业、她的银子!

她忽然之间泪流满面,扑倒在床上痛哭起来:自幼失怙,所有的事情都要靠她自己来打点,她的苦谁知道?沈妙歌当年答应娶她为妻,可是她回一次老家再回来便已经是物是人非;而后整个沈家的人算计自己,迫使自己嫁给了沈四爷。

不嫁由不得她啊!四少­奶­­奶­是越想越伤心、哭得更是肝肠寸断;成亲之后,三房的主子们的贪婪就摆在他们的脸上,明晃晃的刺得她眼睛都痛。

她现在有银子是沈四少­奶­­奶­,他日没有了银子,她在沈四爷的心中算什么?在沈三夫人的眼中是什么?

想来,三房的主子们恨不得她生下儿子就死掉最好呢。

没有一个人对她好,没有一个人;她好想祖父,好想好想:祖父,您老人家当初为什么不带萱儿一起走,您知迢不知道萱儿被欺辱的很厉害!祖父,萱儿知道有些事情是萱儿做得不太对,可是萱儿只是一个孤女,不为自己打算有谁会为我打算?

沈四少­奶­­奶­也有自己的苦处,只是她却是一条路走到黑的人;如果,她能有平南郡主的心胸,也许现在她的日子会过得很舒服一一三房的人并不难对付。

平南郡主现在有一儿一女,沈大姑­奶­­奶­现在哪里喘半口大气?不过她的日子过得吃喝不愁就是了;而马大少爷更是听话的很,对平南郡主那是言听计众:纳妾?谁要敢和马大少爷提此事,马大少爷一定给诶两大拳头一一居然敢这样害我,还能饶了你!

沈四少­奶­­奶­只看到了三房人的坏处,却没有看到沈四爷的半分好处:在她满心满眼都是沈妙歌的情形下,也的确是看不到任何江人。她哭了半晌之后,忽然自床上跳了下来,在屋里跑乱跳:她要把这个孩子弄掉,三房的人休想再自她手上夺走半分银子!

而且一想到郑红袖一脸得逞的笑,她便气得要死,;郑红袖说过,自己一定会有孕的一一这个死女人!

屋里的丫头们看四少­奶­­奶­痛哭时,都有些不知所措:府中哪个女人有了孕不是高高兴兴的?然后当她们看到主子满屋里又跑又跳时都惊得魂飞天外,万一这胎儿有个长短,她们绝对逃不了一顿好打!

丫头拥上前拉住四少­奶­­奶­,劝说她到床上歇息:墨神医可是说了,要四少­奶­­奶­静卧养胎的。

但是四少­奶­­奶­哪里肯听?她是拼了命的挣脱扎,又踢又咬的状若疯狂。

“这是做什么呢?”三夫人进来看到后,又惊又怒:“我们怎么伺候的,少­奶­­奶­有了喜怎么能让少­奶­­奶­生气着恼?”现在,沈四少­奶­­奶­可是宝贝一——有了孕的四少­奶­­奶­,那就是三房得到金山的钥匙啊!

四少­奶­­奶­却还是挣扎,三夫人也劝不听;最终只能让丫头们把她强拉到床上去。

三夫人也对她生了气:“你是有喜的人,不顾惜自己也要顾惜孩子!”

四少­奶­­奶­冷冷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不理睬她: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自己的银子。

三夫人苦口婆心了一番后,丫头们取了药过来给她服用;四少­奶­­奶­伸手便把药打翻了:想保胎?想得美!

沈四爷到了也不能让四少­奶­­奶­用药,而她也不好好用饭:大夫不让吃什么偏要吃什么,让她吃的半点不肯吃一一不让她吃饭?好啊,她是不怕饿的,就看三房的人舍不舍得她肚中的孩子怕饿。

三房的闹了几日也拿四少­奶­­奶­无法,三夫人只好又去求红袖。红袖简单一句话:“要孩子就留在沈家,不要孩子就让四哥休了她吧。”

第74章 四少­奶­­奶­杯具了

三夫人听到红袖的话吓了一跳,连连摇头又问红袖还有其它法子嘛;红袖淡笑:“现在婶娘无法,无非是怕孩子饿坏了;而想让四嫂听话,便要也拿住她怕的事情来说话才成。”

三夫人却依然没有听进去:让她不相这个儿媳­妇­,是万万不可能的;她认为红袖如此说,不过是想报私仇而已,最终只能一脸忧愁的走掉了。

韵香道:“姑娘管她们这一房的事儿做什么,三夫人也算不上是好人!当初,她还给我们爷送过小妾的!至于四少­奶­­奶­的事情,她也不过是看上了人家的钱罢了;姑娘的话,她哪里肯信?”

红袖轻轻一笑:“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况且,三房早已经不同我们过不去,至于爱财也不过是因为庶出二字;”她长长一叹:“就算有什么不是,只要没有害过我们的­性­命也就算了;你们四爷,现在也好了很多,三夫人总是她的母亲。“

怎么说,一家人能真正的和和气气过日子才是最好的;所以红袖很乐意看到沈妙歌兄弟之间能和睦相处。

沈四爷自从和沈妙歌、红袖相处久了之后,便和原来有了一些变化;虽然沈四少­奶­­奶­和红袖等人不和,但是他依然和沈妙歌的感情不错。

为他发现沈妙歌不像是父母所说的那种人:容不得人,看不起人,尤其是看不得庶出的子弟们出人头地等等;相反,沈妙歌人极好,待他很真诚还教了他很多的东西。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现在有了正经的差事做,虽然所经手的差事并不大,但是他感觉自己不再是那么没有用。

再加上沈妙歌虽然教他很多东西,却还是敬他为长,待他很平等。

沈妙歌对红袖说过:他很喜欢现在这样的四歌,还喜欢二哥;他真得希望兄弟们能亲亲热热的相处,一起为了沈家做事。

红袖也这样想,因为沈府缺少一种家的感觉;在红袖的感觉中,沈府更像是一家公司,而不是一个家。

沈四爷听到母亲说出红袖的主意来,打断了她的抱怨:“我去看看她。“起身回房去瞧妻子了。

他对妻子真得有些厌烦了,并不是因为她少了两颗门牙:虽然的确是不好看了,但是只要她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沈四爷就是没有生育的妾室打发走都认了。

妻子的心思他也不是傻子,能猜不出几分来?只是他却没有说出来:五弟说的一句话他记得很深,娶了就要好好的待她,不然不如休了她。

沈四爷已经不太介意沈四少­奶­­奶­的银子了:哪有自己赚得银子花起来有感觉?这是他第一个月领到月例时的感觉——月例虽然年年月月都有,但是这一个月的月例和原来的不同,是他亲手赚来的。

那银子,握在手里当真是太有感觉了:他不舍得花用!原来所得的月例,转手花个­干­净他也没有感觉。

如果沈四少­奶­­奶­当真不想为他生儿育女,那他便和妻子和离算了:休了她,对她名声不好——他也是和沈妙歌学会的,多替人想一想。

沈四少­奶­­奶­看到丈夫进来,鼻子不鼻子脸不是脸的哼了一声。

沈四爷也没有多废话:“你如果真得不想为我生儿育女,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们就和离吧;日后、日后做对兄妹也不错。“

沈四少­奶­­奶­吓了一跳:“你、你说什么?“

“如果你真不想要这个孩子,我让大夫给你开药;事后你好好调养一个月,我们就和离吧。“沈四爷说得更明白了。

四少­奶­­奶­呆住了。

然后,她便该吃药吃药,该用饭用饭没有再闹一天了。

她不想离开沈府,也不能离开沈府:为什么她没有想过,只是一直以来她都是这样想的;原来,她是为了沈妙歌,现在她或许还是为了沈妙歌吧。

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都可以让人失了理智,或是潜意识里不去想一些问题。

红袖所说的法子有效,让三夫人很意外;她没有想到儿子当真会听信红袖的话,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她很高兴。

如今她可不敢再委屈儿媳­妇­半分,简直要把儿媳­妇­当成祖宗供起来。

红袖使了韵香和灵禾给四少­奶­­奶­送了厚礼:一尊品质极好的白玉送子观音。

四少­奶­­奶­是真得有心把红袖送的礼物扔出去,但是看到是观音像时她只能再一次咽下这口气,把观音接过来摆放到供桌上;她总不能对神明不敬啊。

韵香和灵禾回来的路上笑得直打跌,看到四少­奶­­奶­那脸­色­,那一尊玉观音送得很什啊——她们姑娘先出来的礼物果然是非同一般。

安胎的药红袖并不是没有,只是怕四少­奶­­奶­借她送得药兴风作浪,所以只送了一尊佛像:谁看到也不能说红袖不安好心啊。

连三夫人看到观音像之后都十分的后悔:自己就不应该怀疑这个侄媳­妇­,人家的心胸宽,根本就没有和儿媳­妇­一般见识啊。

四少­奶­­奶­过了几日才发现,红袖此举不但气得自己头疼了两天,还成全了她自己的贤名儿,立时她的头便又疼了起来。

郑红袖,你给我等着!她这一次并不是平白的发狠,而真得想到了法子。

这一个月来风平浪静,白逸尘根本就没有具体的事情要做,而他也是一位君子没有在府中四处游荡,打探人家隐私的爱好;所以他常常无事就守护在大姐儿四周,时间久了一大一小两个居然投了缘。

白逸尘的功夫极高,这是红袖和沈妙哥后来知道的;当初能在他剑下逃得一命,让红袖每每想起就会出一身的冷汗,就不要说韵香几个人了。

虽然他的存在红袖几个人都知道,但是他隐藏起来无人能感觉的到,可是大姐儿偏偏就能知道,谁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来。

白逸尘很宠大姐儿,非常的宠,这也很出众人的意料:冰冷的人两个,一个是墨神医一个是白逸尘;但是墨神医就算是对着大姐儿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白逸尘看到大姐儿神情柔和的很,甚至还会笑一笑。

不管怎么说,有这么一位高手在,大家安心不说并且功夫都有大大的长进;有高手指点就是不一样啊;后来郑大将军和沈侯爷都在大清早的来掺一脚——和白逸尘过过招对他们来说也是受益非浅。

在白逸尘和韵香定了亲事之后,红袖和沈妙歌便把沈妙哥中毒的事情说给了他听,请他留意府中的各人:原来不说,因为他不算是自己人。

大姐儿的脾­性­越来越像男孩子,这让红袖很头疼;但是沈老祖等人却不以为然,都十分的喜爱大姐儿:这孩子的嘴巴甜啊,哄得沈老祖一天不见她都不成。

红袖对四少­奶­­奶­少了很多的关注,因为她是有孕的人,不能像原来那样三天两头气得她跳脚;而且近来她也算是好好的教训了一番四少­奶­­奶­,给大姐儿和自己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加上大姐儿现在越来越会粘人,她也就把剩余的­精­力都用在了大姐儿身上。不过四少姐姐那边的动静,她也不会不知道:因为四少­奶­­奶­身边的人,虽然不是她的人,但也不是四少­奶­­奶­的人,总要好套话的多。

四少­奶­­奶­近来脾气好了许多,时不时的也会和沈四爷一起说笑一番,言语之间也流露出悔过的意思。

不过她和秀女们的来往并没有减少,而且还更多了起来。

过了几天,沈四爷和沈妙歌在外面请了冯世赞用饭;冯世赞待沈四爷还算可以,并没因为他庶出而有所不同;这让四爷十分的高兴。

之后,沈四爷便和冯世赞来往多了一些,有时候赶上冯世赞到沈府,他也会凑上前去吃两杯酒。

这些,红袖和沈妙歌并没有在意。

其后不久沈四爷换了差事,掌理了应当说中所有铺子的存货:这不大不小也算是个肥差了;不过他并不想贪墨银子,只想做得好了再能换个更好的差事——如果他做得好,日后沈侯爷保他个一官半职也不算难事儿。

此事让沈四爷一连兴奋了好几日;这天沈四少­奶­­奶­又听他说起差事便笑道:“高兴便请几个要好不错的,你们聚聚吧;这些事儿,我们这些女人懂得也不多,只会替你高兴罢了。

沈四爷一听也是这个理儿,不过他的朋友并不多,狐朋狗友不能算的;盘算了一番便没有兴致不想动了。

四少­奶­­奶­道:“高兴的事儿不要这样,没有朋友和兄弟们聚聚也是一样。

沈四爷忽然想起能有今日,怎么也应该谢谢沈妙歌的,便起身出门而去了:今天刚好冯世赞也在,他便也对冯世赞打了招呼,让他务必晚上到自己那边去好好吃一杯酒。

冯世赞答应了,可是沈妙歌却推辞,他是不想再进四少­奶­­奶­的院子。沈四爷去说是在园子的暖阁中,沈妙歌也就没有推辞。

沈四爷看两人答应了,便又对沈妙歌道:“看看兄弟们谁还有空,我们多叫上几个索­性­好好的乐一乐。“沈妙歌更是大大的点了点头。

沈四爷高高兴兴的回了房,听到妻子问起便答沈妙歌和冯世赞都答应了,晚上在园子里的暖阁聚聚,让她打发人到大厨房里说一声准备酒席。

四少­奶­­奶­听了当然高兴,心道:那就大家一起乐乐吧——郑红袖,大姑娘要怪便怪你,不是你我也不会找大姑娘的麻烦!

四少­奶­­奶­答应着打发丫头去了大厨房,她便出去了:有喜的人不能总在房里待着不动啊;她先后去了梦梅和梦春那里,最后又去了梦莲的院子。

她却不知道,她在梦莲的院子里还没有出来时,红袖便知道了她的行踪。

红袖把事情都连在一起一想,冷冷的道:“同样的计要用两次吗?真当旁人是傻子呢。只是,那么几个姑娘家怎么可能出现在园子里?当那几个男人是什么人,见了女人走不动路的登徒子嘛。“

第75章 吐血还是好的

四少­奶­­奶­还真就想用原来的计策,她认为那一次有平南郡主、大姑­奶­­奶­捣乱,今儿这事却不同了;并且此事不是她去做,也不是针对郑红袖,可以算是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能想到的。

但是她却不知道,今天晚上并不只是四爷三人:四爷和沈妙歌都又叫了其它的兄弟;就算是她知道想必也不在意,反正丢人的不是她。

梦莲还在忙,她今天特别忙:想在明天把鞋子给沈老侯爷父子,可是还有半只鞋没有完成,所以她连吃饭也没有好好的吃,在房里一直赶工——自四少­奶­­奶­来了之后,她便决定要在明天把鞋子做好。

梦梅和梦春在一起,她们现在的妆扮很朴素,如果不仔细看错认成丫头都是正常的;两个人都有些紧张,头抵着头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身边一个丫头也没有。

而梦真却什么也不知道,如往常一样用过饭之后,便去了沈夫人那里请安说会子闲话。

沈妙歌在去园子赴约前,红袖便把四少­奶­­奶­的举止告诉了他:今天当然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沈府的脸在冯家面前就丢大了。

沈妙歌到的并不早,沈二爷和冯世赞等人早已经到了;众人看到他进来还笑他迟了,要罚他的酒。

一个晚上沈妙歌都没有吃一滴酒,他把酒都悄悄的倒掉了;而沈二爷和冯世赞谈得十分投机,二人吃得酒倒不少;而沈四爷做为主人,还是有克制的也没有多吃。

到要散席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沈妙歌有些奇怪,不过想想几个秀女都是大姑娘,像四少­奶­­奶­那样的人能有几个?他也就释然了。

原要他和红袖要捉住秀女,然后引出四少­奶­­奶­来一一把她们统统打发到庄上去住,大家都能过个清静日子。不过,什么事情没有也不能算是坏事儿,沈妙歌带着几分遗憾想。

冯世赞和沈二爷吃得很醉,沈妙歌打发小厮要送他们各自回房,却被二爷拦下来;他言道:“我和小王爷~~见如故,正想着要促膝长谈,你不用再安排客房,小王爷到我那里住下就是。”

沈妙歌看他们二人走路都歪歪扭扭的,哪里能放心?何况今儿不同平日,虽然一声酒吃下来什么事惜也没有,但是他还是不能不小心些。

但是冯世赞也说要和二爷一起走,要去他那里住;并且他还道:“我认识客房的路,我又没有吃醉酒,你不用担心的;你兄长我,千杯不倒!”

最后沈妙歌无奈,叮嘱了沈二爷的人一番,让他们千万伺候好了两位主子;他看着二爷和冯世赞上了车子,这才转身和四爷告辞。

他回去之后没有立时就睡,等了半个时辰府中也没有什么动静,又打发了人去看,回说二爷的院子已经栓死了门;他才和红袖放心的睡下。

但是他不知道,还是出事情了。

梦梅和梦春两个人虽然十分想做侧王妃,但事到临头两个人都胆子小了起来,说什么也不好意思进到暖阁子里去,便在园子的假山后一直看着暖阁。

她们没有立时回去,是因为她们还有些不甘心;虽然不知道要等什么,却还是不舍的就此走掉。

当看到暖阁里的人走了出来时,梦梅忽然转身跑掉了:她剩下那丁点勇气一下子就都飞了一个­精­光。

梦春看了一眼梦梅的身影,再看看暖阁那边咬了咬嘴­唇­她跟了上去。跟了一会儿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定绕到了前面不远处,闪身出来道:“可是爷回来?”

沈二爷的小厮在灯光下,看不清楚黑暗中的梦春;听她的话以为她是沈二爷的人’便道:“爷回来了;只是靖安小王爷也随爷来了,~姑娘您看……”

梦春很有些紧张,咬了几次牙才道:“爷怎么说?”

“爷没有说啊,爷现在睡得死死的,小王爷也睡得死死的,哪里有交待?”小厮苦笑了起来。

梦春没有想自己运道这么好,立时道:“爷也是糊涂,我们那院子里人虽然多,但是却很久没有住人了,如何能待客?还是麻烦你们送小王爷到客房去吧

小厮们一想,二爷现在和小王爷是不可能夜谈了,送到客房去也是正经便答应了下来。小厮刚想上车把二爷扶下来,梦春道:“还是我来吧。”

她顿了顿道:“你们把灯笼拿开些。”就好似她有些害羞似的;灯宠的光并不亮,如果不照到人的脸上,并不能看清楚人的样子一一沈二爷的人也只带了两盏灯笼而已,当然亮不到哪里去。

小厮们暗笑这个丫环姐姐脸皮薄,却还是把灯笼收了收;梦春郡—么说只是为了不让他们把灯—笼拿过耒照着。

她要扶出来的不是沈二爷,而是靖安小王爷!如何能让小厮们拿灯笼照呢?

梦春的心跳如打鼓一样,车b后问迸:“二爷坐在哪边?”

“右边。”

梦春便拉了左边的人起来。“爷,我们下车了。”那男人含糊了两声,不知道是哭睡着了还是没有醒过来。

梦春又道:“爷吃醉了酒不能吹风的,还是把头兜带上吧。”那人没有反应,梦春却已经手忙脚乱的把头兜给他扣上了。

然后转身也把另外一个男人大氅上的头兜盖上了。

她在小厮的帮助下把男人扶下了车里,然后对小厮们道:“小王爷吃醉了酒小心吹到风,不要把头兜给他拿下来,记得吗?”

小厮们答应着快快的走了:二门要关了,不快些是不成的。

梦春的心跳在小厮们走了之后没有放缓,反而跳得更快了;身边男人身上传来的热力让她头有些晕晕的,走了两步路差一点摔倒。

忽然旁边走出一个人来吓了梦春一跳,走近了才知道是梦梅:她去而复返。梦梅走过来也不说话,扶起男人的另一边便走。

梦春心里虽然有些不乐意,不过她真得一个不能把男人扶回去,只得由着梦梅和她一起了。

她们自沈二爷院子的后门儿进去的:后门的婆子自然是收过她们l子了。

直到进了院子里的正房她们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也不敢点蜡烛便失了沈二爷到床上,两个人也都跟着上了床;随即床幔便放了下来。

而伺候沈二爷的丫头听到正房好似有声音时,过来时却推不开门;她们知道沈二爷不喜欢她们进卧房,便各自回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红袖和沈妙歌便被人叫醒了:沈二爷的院子里出事儿!

红袖和沈妙歌吓了一跳,难道自己夫­妇­被四少­奶­­奶­给骗过了.居然让秀女们得了手?夫­妇­二人急忙赶到了二爷的院子里,却发现厅上坐着脸­色­铁青的沈二爷,卧房里传出两个女子的哭泣之声一一是真哭,不是假装的。

红袖不好开口,沈妙歌上前问沈二爷出了什么事儿;沈二爷的脸更黑了三分,几乎是自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来:“我们的好义妹在里面,两个!”

沈妙歌和红袖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沈妙歌直怪自己太过大意了,为什么不把二哥和小王爷送到院子里呢?

只是,他和红袖千防万防的也只是小王爷冯世赞,不是沈二爷啊!小夫妻对视一眼:历史总惊人的相似!

冯世赞就在客房中,所以他身边的人才没有在晚上闹将起来;而四少­奶­­奶­想的昨天晚上闹将起来,到时沈府自主子到奴仆都看到冯世赞和两个秀女在一起,便只能让她们和梦喜一起嫁过去。

梦喜自然是极为不高兴的,说不定还会闹着要不嫁;而郑红袖等人看到自己用旧计谋算了沈梦喜,一定会气得吐血。

可是她等了一个晚上,直等下半夜也没有听到府中有什么动静;把她气得骂了无数遍废物:她骂得当然是梦梅和梦春。

只是不想她刚刚睡下不一会儿,便被惊醒了:居然是沈二爷中了招!这下子把她气得撑不住,一口血就吐到了地上。

为什么两次用计,两次都被人所乘?四少­奶­­奶­不止是不甘心,想到她嫁给沈四爷的也是受此计所累:吐一口血已经是好的了,没有气死就算她还能想得开。

梦梅和梦春现在哭得死去活来,她们万万没有想到早上看到的人会是沈二爷;她们不用去想就知道自己这一次丢人丢大了不说,—而且还失了沈府主子们全部的欢心。

她们和沈二爷是名义上的堂兄妹,已经不能通婚;现在她们和沈二爷做了这种事情,便是丑闻事,十足的丑事。

她们不知道沈府的人会如何处置她们,但是沈二爷却没有给她们好脸子:虽然没有打她们,但是却立时起身出去了。

红袖和沈妙歌也感觉此事十分的棘手,梦梅二人还是秀女,他们不能要打要杀的;可是让沈二爷娶了她们也要有个说法才成。好在,沈二爷和她们是堂兄妹,不然此事更加的让人难堪。

沈老侯爷到了,沈二爷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跪倒在地上叩起了头来:他此时想死的一都有了。

沈老侯爷想了想道:“事已如此,你如果不反对就娶了她们为妻吧;,其余的事情交于我们来处置。”除此之外并无他法。

她们是秀女,又是在京中很多人都知道的秀女:他们是沈侯爷的义女;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沈府只能把她们原本的亲事退掉,让沈二爷娶了她们为妻。

脸面不是沈老侯爷不想顾,如此做已经是把能保住的脸面都保住了:那丢了的脸面,他是无法可施了。

此事还要禀于皇上知道才成啊;沈老侯爷也是一阵的头疼。

第76章 牵一发

沈二爷听到沈老侯爷让他娶两个秀女为妻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听完沈侯爷的解释,他也知道祖父的难为之处:还要去见皇上。

两个秀女的身份是不高,但是她们却代表着皇家的体面:她们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沈府如果不管不顾的把两个秀女所为禀于皇上——皇上的脸面也不好看啊,他赏了什么人给沈家?

此事当然也不能不知会皇上一声儿,却还要顾虑到皇家的体面:做人臣子不很容易啊,就如同为人仆一样。

退亲的事情也不难办,只是要寻个其它的理由,好在对方只是想和沈家攀上交情;只要沈府好言相商,对方不会难为沈家:让沈府欠了他们一个大大的人情,对他们来说可以比娶沈府的一个义女要好太多了。

不过一会儿,沈二爷便把事情想了一个七七八八,知道娶亲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由不得他不同意。

他只能叩头答应了。沈老侯爷看了一眼里屋:“袖儿,你进去把你们两个妹妹带回去吧。”说完连见秀女也没有见,拂袖而去。他进宫面圣了。

如果两个秀女不是沈府的义女,那么要顾全皇家的体面、和沈府的名声,沈老侯爷有的是法子;现在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让她们两个“病倒”,只是最终想了想还是罢了。

现在朝局已经有些复杂,太后和皇上的矛盾已经有摆明的趋势,他不想此时授人以柄:太后一直想拿掉沈府的兵权,比拿掉任何人的兵权都要心急一些。

朝局不是暗潮涌动的话,梦梅二人便死定了,她们算是白拣了一­性­命;只是要在这个大宅院里过得生水起,没有了长房主子们的欢心根本就是难于上青天。

梦梅听到了沈二爷要迎她们为妻的话,但是她们却还是哭得死去活来:嫁给庶子为妻的话,她们又何必丢这种人?!更何况现在还是她们两个人为一人之妻呢。

她们要做的是侧王妃。现如今是偷­鸡­不成蚀得可不止是一把米,她们自然是哭得很痛。

沈妙歌上前扶起了沈二爷,低声宽慰他;而红袖进了里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韵香等人扶起梦梅二人便走。

红袖实在是不想同梦梅等人说话,昨天晚上是­阴­差阳错,算是冯世赞和梦喜的运气好,老天保佑,不然梦喜今天会是个什么样子?但是此时的情形也不是红袖愿意看到的,毕竟她和沈妙歌事先猜到了一些,却还是没有阻止的了,让沈二爷受害。

梦梅二人的哭声也让韵香很烦:哭什么哭,自作自受还有脸哭?真识得谦耻二字便应该一头撞死,大家也落个­干­净。

但是梦梅二人哭得晕天黑地,根本不知道韵香等丫头瞪了她们不止一眼;紧后映舒实在是烦了,也想到一会儿出了院子被人看到不好,手中暗中用力假装给梦春拍背,一掌斩在她的脖颈上,把她打晕了过去。

韵香看到眼中左右一瞧无人注意,也如法炮制;她们耳边终于清净了。

红袖自然是看到了,不过她并没有开口;只是打她们这么两下子,还真是便宜了她们!

梦真还并不知道此事,梦莲倒是极快的得知了消息,但是她并没有去探梦梅二人,她在等;等沈老侯爷自皇宫回来。

梦梅二人到底会如何,还要看皇上的意思:她们只是个小小的秀女,就算是皇上赐下杯毒酒都是看得起她们;要知道,沈家可是皇上的红人儿。

梦梅和梦春在房里也泪流不止,她们怕、她们悔、她们恨……,她们很需要有人来安慰一下她们,但是没有人理会二人。

红袖把她们送到房里,交待她们的丫头好好的伺候便走了,没有安抚她们一个字;而和她们最最亲厚的四少­奶­­奶­,至今也不见踪影;而她们的好姐妹梦莲也一样是不见人影。

沈老侯爷到了下午才回来,皇上中午留他一起用的膳:不过他回来饿得不轻,先用了一些饭菜才和一直等他的沈侯爷等人说话。

皇上赏了沈二爷一个从五品的归德郎将,梦梅二人却不用做嫡妻;皇上虽然没有明说,不过意思是很明显:让她们做妻已经是抬举了她们!

如果不是因为朝局现在有些不稳,皇上很有可能会赐死梦梅二人:如此下作丢尽了皇家的体面!不过此事眼下不能张扬,不然对皇上不好,对沈府也不好。

于是此事便由皇后下旨赐婚,理由嘛是沈二爷聪敏能­干­,是个人材。

虽然此事朝中一些人很奇怪:赐婚不赐嫡妻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没有敢去问皇后娘娘;后来由沈府之人的口中得知,原来沈府给沈二爷原本物­色­了正妻,而皇上和皇后对臣下十分的宽厚,所以允沈府自行迎娶嫡妻。

当然了,这事儿也有些蹊跷,只是大家都闭口不言。

梦梅二人听到自己被赐婚了立时高兴起来,可是听到不是嫡妻心里未免不舒,并且两个人心里也生了出嫌隙。因为两个人都要为妻便要分出一个高低上下来:嫡妻只有一个,平妻也只有一个,侧妻也只有一个;这是礼法,违拗不得。

现在嫡妻同她们无缘了,那么谁为平妻谁为侧妻?皇上和皇后可都没有说,沈老侯爷似乎也忘了这事儿,沈府上下就没有一个人提及梦梅和梦春谁为大。

红袖一听沈老侯爷回来的话,便笑道:“皇上还真对我们沈府不错。”沈妙歌只是嘿嘿冷笑了两声,并没有答话。

四不­奶­­奶­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的结果,她的盘算落空了不说,梦梅和梦春现在也不是一条心了。她想不到沈老侯爷不动声­色­,便让梦梅和梦春反脸成仇,给了她们俩人一个小小的教训。

她恨极梦梅和梦春的不争气:只是一个平、侧之分有什么可争的?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讨那个沈二爷的欢心呢!

想到想二爷她忽然一动:现如今沈二他可以说是手握大权之人,能让他和沈妙歌成仇自己便能得一盟友,到时一起谋算成功机会大了不说,而且府外也有了自己人——钱氏掌柜的树大招风,人人都知道那是她的人,谁个不防三分?

只是想把沈二爷拉过来,便先要摆平梦梅二人才成;四少­奶­­奶­的眉头皱了起来:此事不易为啊。

说到沈二爷,这两日来­精­神好了不少;人人见他都道喜,他也笑着回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升了正经的官职高兴,所以把梦梅二人带给他的不快忘掉了。

沈妙歌看在眼中有些奇怪,如果换成是他因为而得功名一定是不快的;不过想到他二哥的庶出的身份不自禁的摇了摇头:沈二爷也不易,虽然在边关也有些时日,但是因为庶出的身份,再加上并没有立过大功,只得了一个闲职,算不得上正经的功名出身。

红袖近日来也忙得很:她要给梦梅二人置嫁妆,还要给沈二爷备彩礼——进进出出反正都是沈家花银子。

原本江氏可以帮一帮红袖的,但是她近来身子却不好,得了下红的病儿,是吃不下也睡不好,­精­神根本就打不起来;不要说帮红袖了,只要她能顾自己已经不错了。

她这一病,红袖便又多一事儿,哪天都要看看她。

只是寡居中之人的心思是不好劝的;下红不止的原因,灵禾和墨神医都向红袖说过了,无非就是心有郁结不解,长此以往所以才会如此——江氏一个寡居的人,想解她的心结可不就难了?

红袖每日都要劝慰江氏一番,但也只是劝得了皮儿劝不到心里;江氏的病一直没有大的起­色­,时好时坏的让人很有些担心。

沈二爷近来却忙得很:他找了许多事情做,每天都把自己累得如同一头老牛一般;他的脸­色­明显不好看起来,沈妙歌不放心捉住墨神医给他把了把脉。

墨神医只道:“心火太大,心忧太多,夜不能寐所致。”连个方子也没有开就甩手远去了——他向来不喜沈二爷,没有原因就是不喜欢。

江氏的病还在反复中,梦喜也去瞧了她几次,最后一次自江氏那里出来直接去寻了红袖;她对红袖说了一句话,把红袖惊得手一颤。

当初那晚上和江氏夜会的男人便是沈二爷!

红袖呆住了,也明白江氏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病倒,并且有墨神医给她调理,也时好时不好的总不见大起­色­。

这事儿,把红袖难住了。江氏的心结只要解了,几副药便能奏效;只是这心结如何能解?江氏可是沈三爷的嫡妻!

就算是沈府给了江氏一纸休书,她也不能嫁给沈二爷为妻的,就算是为妾也不可能:沈府岂能做出兄弟共妻的事情来,就算江氏还是完壁之身也不成。

梦喜叹道:“此事我本不想说的,当初那事儿已经过去很久,也没有什么人再提及,就想让这事烂到我肚子里算了;二哥,可是一个好人,不想因此连累到他的名声。”

“可是江氏嫂嫂也不是坏人,再这样下去她如果真有个什么长短——不管是因她还是因二哥,我怕这事儿瞒不住。”

红袖看着梦喜一声接一声叹气,她也没有好法子啊。梦喜看到红袖如此,也只能是长叹一声,两个女子愁了几天还没有想到法子时,江氏的病慢慢的好转了。

红袖和梦喜知道江氏这是想开了,心下都代她高兴:他和沈二爷不会有结果,能如此了断最好。

第77章 谁大谁小?

江氏病了有十几天,而她在墨神医的调理下不过七八天也就大好了。她便要帮红袖一起料理沈二爷和梦梅、梦春的婚事。

红袖就算不知道她和沈二爷的事情,也不可能让她病刚好便出来理事;当即以江氏身体为由,让她好好歇一歇。

江氏柔弱的一笑:“在房里也闷了有二十天了吧?我想做事是假,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出来散闷散闷,不要总是想东想西的,对身体也不好。”

六夫人听了连连点头:“这话说得对,你就应该多出来走动,就算是不到其他院子里,到园子里走走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江氏谢过了六夫人之后,看向红袖:“你担心我,少派给些差事就是了——难不成你原本打算让我做苦力的?”

一句玩笑让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红袖看她如此便道:‘好吧,那就有劳嫂嫂了。”不过她却没有把沈二爷婚事相关的差事交到江氏手上,怕她再触景伤情来个旧病复发。

梦喜现在也是要待嫁的人,所以并不在过问府中的事情;而沈夫人去家庙了:沈太夫人在那里住的足够久了,正赶上沈二爷成亲,红袖和沈夫人救了沈老侯爷要把沈太夫人请回来。

沈老侯爷在红袖的再三求肯之下,终于同意让沈太夫人回来暂住一段时日,等沈二爷成完亲便回家庙。他知道这是红袖让沈太夫人回府找得借口,沈二爷虽然是成亲,但却不是娶嫡妻,沈太夫回不回来也不要紧。

沈府忙了一个人仰马翻,而沈四少­奶­­奶­也没有闲着;她用计捉住了入画的错处,让人掌了她十掌,把入画打了一个满脸花,却惹恼了沈四爷。

入画的错处也只不过是把他的大裳给做坏了,一件衣裳值什么,居然所人打成这种样子。沈四爷因此和四少­奶­­奶­第一次口角,自此之后便没有再去她的房里;还是三夫人看在四少­奶­­奶­肚子里孩子的份儿,把子劝得回心转意,不再同四少­奶­­奶­置气。

四少­奶­­奶­近来的不顺也不只是这一点,她在梦梅和梦春身上下了十二分的功夫,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可是两个人依旧是面和心不和。

因为直到现在,沈府也没有说哪个是平妻、哪个侧妻:四少­奶­­奶­就是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让两个人同时满意的一一她们可都是想做平妻的所以她的银钱第一次在梦梅二人面前没有了作用。名份关系着她们日后的一辈子,她们如何能退一步?梦梅人心中都有一句话:为什么不让她退一步,非要自己退一步?

四少­奶­­奶­被梦梅二人弄得十分恼火,一连几日都没有去寻梦梅二人:这两个人,难成大事!不过她也不是要放弃二人,只是想自己消消气的同时再另外想办法。

沈爷在江氏好转之后终于不再忙乱不堪,也有了,情打理自己的婚事;直到婚期逼近,可是沈老侯爷也没有给梦梅和梦春定个大小,他也忍不住了。

最终他不得已开口问沈老候爷:他的妻子名份他却是做不了主的,因为有长辈在啊。

沈老侯爷吃了一盏茶之后才慢慢的道:“她们日后哪个先为你添了子嗣哪个就为大好了。

沈二爷闻言十分的吃惊,他抬头看向祖父:“这、这不合礼法

“礼法?如果按礼法,你和她们是堂兄妹如果能成亲?皇后下旨赐婚,礼法便向后站了;而皇后的旨意中并没有说哪个为大、哪个为小,我们做为臣子如何能擅自决定一一我们自家定了便是对皇后娘娘的不敬了。”

沈老侯爷说到这里一叹:“如果为此事再进宫请旨便实在是太小题大作了;所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沈二爷听完之后也无话可说,事实的确是如此;他猜不透皇上皇后的意思,天知道这些皇家人在想些什么;不过,皇上不喜自己的这两位妻子倒是真的。

因为是赐婚,所以皇家还赐下了不少的东西:但是大多都是给他的。只是皇家如此做,最终受苦的却还是他:家宅不宁啊。

梦梅和梦春进门之后如果能够和睦的话才怪,她们一定会争个你死我活的;他叩头辞出了沈老候爷的书房。

不过想想自己从五品的官职,沈二爷摇摇头也就不在意了:她们要争就由得她们争好了!他琢磨着是不是要尽快迎娶嫡妻压一压她们为好?他有娶妻的念头不是一次两次了,在江彩云生下他的儿子后他就有过这个想法;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现在娶了两个妻子,再立时张罗着迎娶嫡妻,怕是一.一.;他仰头看着天空发了一会子呆,终究摇摇头放弃了这个想法。他虽然有了妻子,但想有个儿女却难了:嫡妻没有入门前,梦梅二人想诞下一儿半女来是不可能的。

只是要迎娶嫡妻还要等些时日才成。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沈老侯爷的决定之后并没有谈论此事:反正梦梅和梦春是仇家是成定了;想到沈二爷,夫­妇­二人摇了摇头:可怜了二哥啊。

绣庄把嫁衣送了进来,红袖让人请了梦梅二耒过耒试嫁衣;梦梅却说梦春的嫁衣金线多好看,而梦春却说梦梅嫁衣上有麒麟送子的图样很吉祥。

红袖抚了抚额头压着恼怒道:“那你们把嫁衣交换过来也就是了。”但是她们二人却又不答应换。

“妹妹们,你们可要知道又要图样合自己的心思,又要金线多可是很费时1的东西————却不是绣庄能做出来的;你们对嫁衣的不满我明白,天下女子也有对自己亲手绣出来的嫁衣才满意。”红袖看她们尤其不知进退的争执,无非就是想压对方一头罢了,便小小的讥讽了二人一下。

提醒她们,就算是要争也要下去再争,不要守着她争这些东西。

梦梅二人闻言脸上一白,知道惹得红袖不高兴了,虽然心有不足却也不再开口说什么;正在此时江氏进来,看到两件嫁衣笑道:“很不错呢,都有些看不出是绣庄的活儿,猛的一看就像是自己绣出来的。”

红袖让江氏坐了:“嫂嫂身子如何?”她不再理会梦梅二人,冷落冷落她们也让她们知道些进退分寸——气沈府张罗她们的婚事上,并不是给她们面子而是给皇室的面子。

梦梅看着红梅和江氏有说有笑,一直不理会自己便强笑道:“五嫂还有事情要做,那我就先告辞了;近来累了五嫂和三嫂,他日一定好好的谢谢两位嫂嫂。”

江氏抬眼看过去:“过得几日,便是我们要唤你们为嫂嫂了;这嫂嫂二字,你们还是莫要再提。”

梦春也知道刚刚自己的所为不妥了,立时也跟着靠退;梦梅二人都没有把江氏的玩笑放在心上:现如今她们哪里敢自居为长?

红袖看着她们走了才—长长一叹摇了梗头:毕竟不是在家出身.在很多事情连进退都不知道,当真是配不上沈二你。

江氏已经轻叹:“这两个,实在是委屈了二爷。”

红袖看了她一眼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江氏并不知道自己巳经知道她和二爷的事情,不过此时江氏如此说是不是心有所感呢?

红袖连忙岔开了话题;而江氏一直喜欢女红一一她没有丈夫,除了女红还能做什么消遗打发这漫漫长日?所以她让人把嫁衣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花样。

“咦,这个花样倒是没有见过,是不是近来新出的?”江氏指着一个缠枝花样道。

红袖看过去:“倒真是没有见过,嫂嫂不说真没有看出来。”

江氏笑了笑,笑容有些寂寞:“虽然绣庄的绣工,在嫁衣上没有自己做的好,但是新鲜的样式及花样儿,都是自她们那里传出来的。”

她会注意这些,是因为没有其它事情让她去注意,她除了把­精­力放在这些女红上面,真得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有些人、有些事她是不能太过关注的,不然就是灭顶之灾。

只是,总有法子可以让她不必如此寂寞的过一生吧?她一时间有些恍快,便没有听到红袖接下来的话。

红袖看到江氏的神情知道她没有听进去的话的,又重复了一遍:“嫂嫂,一会儿中午到我那里用饭吧;你五弟今儿中午不回来,正好我们妯娌好好说会子话儿。”

江氏回神连连点头,脸上闪过微红:居然在人前失神,一定要注意才成。她暗暗的细细看了一眼红袖,看到她没有注意到什么这才放下心来。

红袖便就此把话题引开了,和江氏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江氏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离去,她抱着在大姐儿逗弄了半日;而她走后,白逸尘忽然现身出来,倒把红袖等人吓了一大跳。

红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向大姐儿,,可是大姐儿好端端的,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白逸尘察觉到红袖的反应后,连忙回头道:“大姐儿无事。”韵香忍不住抱怨:“那你没有事儿出来吓人什么。”

白逸尘偏了一下头道:“没有什么,刚刚我只是感觉到一点不安而已。

“不安?!”韵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不要无事吓人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嘛。”

第七十八章

红袖却深深的看了一眼白逸尘:“为什么不安?”

白逸尘挠了挠头:“说不清楚,只是一霎间的事情;后来我注意三少­奶­­奶­时便没有了那种感觉;因为我自己也奇怪,才忍不住出来的。”

红袖想了想江氏的为人与她所做的事情: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而且沈府中发生的事情,都同她没有任何联系;可是白逸尘是杀手,他的直觉应该不会出错才对。

相信哪个?红袖看着白逸尘忽然笑道:“你以后不要挠头,不然韵香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生气的。”

白逸尘看向韵香:没有啊,她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脸红;但是他对红袖还是很心服的:这位少夫人的心计很深,她说得话应该不假才对。

不过他没有再想太多,闪身便又不见了:而大姐儿一直想让白逸尘抱的,没有得逞后她放声大哭起来:只有声音没有半点眼泪。

红袖和韵香对视一眼无奈之极,如果才能对大姐儿说明白,白逸尘现在可不能陪她玩儿,现在还是白天啊。

原来,晚饭之后院子门一关,白逸尘便会抱着大姐儿玩一会儿:而在之前白逸尘是不会现身的,他这一次出来没有抱着大姐儿玩,大姐儿当然不高兴。

哄好孩子,红袖便去了沈夫人那里:再过两日便是成亲的日子,还有一些事情要确定一下为好。

梦梅和梦春谁大谁小的事情,到了晚上沈府的主子们大多都知道了;四少­奶­­奶­听到之后,把茶盏掷到了地上——她知道自此后要说服梦梅和梦春和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梦梅和梦春一定会斗到底的。

沈四少­奶­­奶­不得不去想其它的法子。

成亲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梦梅和梦春在前一天便到沈家老宅去了:沈夫人让江氏、丁氏、安氏这些嫂嫂全都跟了过去,总要有人充当二人的娘家人不是。而红袖却留在沈府,因为明儿她要招呼来贺的女客们,走不开。

但是一大清早老宅那边便送来了消息:出事了。

梦梅和梦春的嫁衣被毁了!

梦梅的嫁衣上的金线被人抽得七零八落,一件衣裳也皱成了一团哪里能穿用?而梦春的嫁衣上绣的所有关于送子的花样,都被人剪掉了,好好的衣裳便多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洞,更加是不能穿用了。

红袖和沈夫人急急的赶了过来,看到嫁衣的样子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使了人去自家的绣庄上取嫁衣:取眼下她们那里最好的嫁衣过来应用。

不能满城去敲门挑嫁衣,不要说时间来不来得及,沈府也丢不起这么大的人:成亲的当日去买嫁衣,不用说一定是原来的嫁衣出了问题。

虽然梦梅二人身上的嫁衣如果太寒酸,沈府的脸面也不好看,但眼下也没有其它法子。

沈府之中并不是没有嫁衣,梦喜等几位适龄的姑娘都绣好了自己的嫁衣,可是如何能给梦梅她们用。

沈夫人和红袖都没有问嫁衣是怎么破的,现在梦梅二人都没有妆扮好,而时间已经不多了,哪里有时间去问是非?

但是梦梅和梦春却都红着一双眼睛互瞪,她们是气红了眼睛。

梦梅认定嫁衣是梦春给自己弄坏的,至于梦春的嫁衣为什么会坏掉,梦梅认为是梦春为了迷惑其它人——不然府中哪里会有人来寻她这种晦气!

如此肯定此事,是因为昨天梦梅也使人去了梦春的院子:而梦春的人也来过,来寻她在自己院子里当差的亲戚:就是因为梦春的人来过,所以梦梅才想到使人去梦春那里,而她使人过去的目的还真就是在梦春的嫁衣上。

她打的主意是要把梦春的嫁衣弄坏,让她无嫁衣可用便不能上花轿成亲,那么先入门的自己不管如何都会成为平妻,而不必等生出个儿子来再定名份。

早日定下名份来才是正经事儿,她已经在成亲前丢了那么大的人,真得不想在成亲之后还被指指点点:连个名份也定不下来,当然会让人耻笑是因为她成亲前的不检点——梦梅就是因为有这个心病,所以才会如此的处心积虑。

但是梦梅却没有如愿得手,她在心中暗恨梦春如此小心谨慎却也无法,只能想在成亲之后能得二爷的欢心,早日有喜生子了: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梦梅在穿用嫁衣时,却发现自己的嫁衣坏掉了——她立时想到了梦春使人来过,除了梦春还能有谁做这种事情!

到此时梦梅才好像是如梦初醒,原来梦春使过来的人只是表面上打掩护的,真要害人的那人根本就隐在暗处!嫁衣坏了,自己不能嫁过去会成为笑枘,并从此以后便会低人一等,梦梅一下子便恼怒至极,自然怒气冲冲的去找梦春理论。

但是梦春不但不承认弄坏了她的嫁衣,还要上前打她,说自己的嫁衣是她弄坏的!这一来可把梦梅气得要死。

所以,梦梅看到沈夫人来了之后,便一直对沈夫人暗示,让她为自己讨个公道;而梦春看到梦梅拖住了沈夫人,立时便上前对红袖红着眼圈明言梦梅弄坏了自己的嫁衣,现在还倒打一耙,让红袖一定为她辩明此事。

两个新娘子都不去嫁扮,却对嫁衣的事情喋喋不休:红袖和沈夫人

都烦了,劝了两句后见无用。

红袖便直接道:“要不我们今儿不成亲了,先把嫁衣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如何?”立时梦梅和梦春都不再说话,闭上了嘴巴。

不成亲自然是不成的:今儿误了吉时都是大大的不吉利!两个人都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扭啊扭的各自回房梳洗。

沈夫人看着两个人走了,揉着头说:“那嫁衣怎么坏掉了呢?”

红袖摇了摇头,梦梅二人的嫁衣在头几天前便送到了她们各自的房中,送去的时候可是好端端的,在安排整个成亲的事情时,她也是万分小心所以没出什么差错,不想在成亲当天却出现了这么大的状况。

“先让她们成亲之后再说吧。”红袖并不是很在意此事。沈老侯爷没有定下二人的名分,便早已料到会有事情发生才对。

只是今儿却不能由着她们胡闹,沈府不能丢这个脸面。

红袖和沈妙歌知道名分不定,两个秀女便不会和和气气过日子:但是沈老侯爷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让她们斗个两败俱伤?红袖和沈妙歌都认为不是。

沈夫人一叹:“她们要闹便去闹,只是怎么这么等不及?”她也不明白公公是什么意思,再怎么说这二人也进了沈府的门,家和万事兴啊,怎么能留下由头让她们不和呢?

红袖看了看那两件嫁衣,心中想起了一个人:江氏。昨天她也在老宅中—会不会是她呢?无凭无据的红袖不想乱开口,便起身出去背着沈夫人叫来了府中的总管夫­妇­。

让他们暗中去查一查昨天在老宅中各位少­奶­­奶­都做了什么,她们带来的人都做了什么。

红袖看了一眼江氏等人暂居的院落,心下暗叹,真希望不会是江氏嫂嫂。。

不过想到沈二爷,她心里也没有底:谁知道­妇­人嫉妒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江氏的脾­性­虽然柔弱,但是为了感情说不定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如果真是江氏嫂嫂的话,此事便瞒下为好吧:红袖想了想暗中叹了一口气,事后再想法子劝劝江氏嫂嫂好了。

大红的嫁衣终于送了来,虽然不如前面两套,倒也说得过去:急急使人送到了梦梅二人的房里让她们快快妆扮起来,时辰真的不早了。

沈夫人和红袖看老宅这边没有其他的事情,便起身回府了,那边的女客想来有到的了—族中的长辈亲眷们往往到的早。

而红袖和沈夫人走了以后,梦梅和梦春却抱怨了嫁衣,都想去看看对方的嫁衣是什么样子:生怕在嫁衣上吃亏,平白矮人一头。

总管媳­妇­看得直摇头:这么两个蠢人!换成是她,一定老老实实的,有嫁衣便穿没有嫁衣就静静地等着,多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自己是什么身份不知道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不知道吗,现在还敢挑三拣四,真把自己当成大千金小姐了!。

梦梅二人还真的就忘了自己是谁:皇后赐婚啊,天下几个女子能得此种殊荣?就是因为赐婚,就算是日后的嫡妻进了门,也要敬她们三分。

但是她们却不如总管媳­妇­想得明白:天朝默认的规矩:皇家赐婚都是由皇上下圣旨,就是太后的意思也是由皇上下圣旨:但是沈二爷和梦梅二人却是由皇后下旨赐婚。

并且,皇家出来的女子赐婚,皇家也会给个身份,哪怕是个七品的封诰:但是皇家只是封赏了沈二爷,根本提也没提梦梅二人。

梦梅和梦春只是平民百姓,不要说懂这些了,就是豪门中的规矩她们又知道多少?更不要提那些虽然不是规矩,却不能碰、不能说的东西了。

如果梦梅二人聪明还好说,但是她们却实在是有些太过愚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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