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来算去算自己
张三被来旺弄到外院看管起来,工匠头儿也领完责罚走掉了,沈府一连两三日都平平静静的,并不见红袖和沈妙歌做什么。
三夫人不过是受了一点惊吓,落水后被救起的又快,所以受寒也是几人当中最轻,不过一两日她便完全大好起来。
她一能起床,先到绿珠等人那里看了看,又叫来大夫再三的询问,确定她们的胎儿没有任何事情之后,她便留下几句诸如好好歇着的话便走了。
她急着要去看得人便是四少奶奶,据说她到现在身体也不好:时不时的便会昏迷过去;每天加一起也用不了一碗饭菜,身子两日来很快的消瘦下来。
三夫人进屋时,四少奶奶刚刚睡着,她便没有再让水珠唤醒自家的主子,而是坐下外面细细的问起了四少奶奶的情形:她是真的关心,真的担心。
水珠仔细的回了三夫人的话,三夫人看四少奶奶依然没有醒,便叮嘱了水珠等丫头一番起身走了;走时说到晚饭时分她会再来看看的。
三夫人前脚刚走,四少奶奶那里便睁开了眼睛,她的唇边露出了一丝冷意;水珠过去给她盖了盖被:“姑娘怎么不和三夫人说说话?
看她很担心姑娘似的。”“担心?她是担心我的银子吧?”四少奶奶冷冷一哼:“算了,不要提她了;我现在没有时间想她的事情,你记住,不管三夫人还是四爷来了,你尽管说我要好好休息,让他们少来两趟的好。”
水珠只得应下了,她心中轻轻一叹:就算三房的人爱钱,只要自家姑娘好好的同他们相处,也未必不能真成一家人;只是可惜……水珠便又问起了红袖等人的行止,听到她还是什么也没有做,眉头微微皱起,什么也没有说打发水珠离开了。
她十分着紧,如界给红袖和沈妙歌时间,他们说不定就会顺着那张三找到她:这么大的事情,到时她怕会得到一纸休书。
她不是希罕沈四爷,只是不想、不愿意离开沈家。离开了沈家,便不能再看到沈妙歌。
她在担心的同时,也在想着害人:她落水最后被救上来,病情一直反复,沈家怎么也要给个说法吧?
又过了两日,水珠带了一个年纪很大的掌柜到院子里;掌柜的并没有进去屋里,他只是隔着门帘对四少奶奶说话。
他来是因为沈家已经查到了高升和他们铺子的关系:高升可是自他们铺子里借了不少银子过难关。
四少奶奶的脸色一变,心一下急便连连咳嗽起来,那掌柜的听得十分焦急,连声问姑娘没有事儿吧?
这些老掌柜,都是追随四少奶奶祖父、父亲的人,对她们家可真是忠心耿耿。
四少奶奶让水珠安抚老掌柜,她好一阵子才停下咳嗽:“我知道了,外面的事情就多拜托你们了;倒是我不懂事,总是给叔叔伯伯们添麻烦。”
老掌柜的连连摇头,他不好对沈家说什么,但是他们这些老人都对姑娘嫁给沈家三房十分不满:以他们姑娘的身份,做沈家的主母绰绰有余啊。
他不放心的叮嘱了几句,这才匆匆的离去;他每天的事情很多的,如果不是担心他家的主子他是不肯跑来沈府的。
老掌柜的走了之后,四少奶奶闭上眼睛想了好久:现在已经查到了她家的铺子身上,那郑红袖一直不声不响自然不是存了好心,怕就是想拿她家的铺子做文章吧?
这个局要如何解开?她想来想去,最关键的人还是张三:只要他反口一力把事情认下,或是让他咬定其它人——比如说郑红袖,那此局不但可解,而且还一举二得。
她越想越感觉此计可行,便把水珠招来,问她钱四送来的信上可写着张三的家人、他家中的情形等等;总之,她就是要看看张三还有什么可以要挟的。
水珠取了一叠厚厚的纸,然后找到了有关张三的描述递给了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看到张三还有一位老母亲及两个孩子,不过却不同他住在一起;她的眼睛立时便亮了起来。
有老母在堂,有幼子在膝下:她不信张三不上勾——反正他不管说出是谁来,到头来也没有好果子吃;岂能不为他的老母与幼子看想一二。
四少奶奶把纸张递给水珠之后,慢慢的放松下来;她让水珠出去把一个名叫明珠的丫头叫了进来。四少奶奶认为水珠的胆子太小,不能成事。
她先了明珠说了几句家常,又问了问明珠家里的情形,便让水珠取了二十两银子的银票给明珠,让她交给家中给父母补补身子。
明珠没有犹豫便接过了银子;她自从被钱大掌柜送到萱姑娘身边,便没有少得赏赐。
四少奶奶这才慢慢的挑明了她唤明珠来的用意,然后对明珠如此这般叮咛了一番:“你可能做到?”
明珠看看手中的银票,想想现在家中盖的新房子、买得新家什,再想到母亲后来把多余的银钱存起来,说要给她备嫁妆;她抬起头来轻轻的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就是。”
而且,她不愿意也不太可能;她来到萱姑娘身边之后,她的父母兄长都在铺子谋得了一份差事:钱大掌柜曾明说,如果她违拗了姑娘的心思,如果她不能把姑娘伺候好……等等,那么不只是她的差事会丢,他们一家人的差事都会丢掉。
明珠的脑中浮现了钱大掌柜当时有些冷的脸,她心下微微一颤:那钱大掌柜还说,差事没有了,所以给他们家的赏赐都要追回。
四少奶奶定定的看着明珠的眼睛,看到她眼中的坚定终于点头,打发她出去了:“你放心,只要你能做到这些便可以,到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明珠行礼退出后,又自水珠手中得到了五十两的银票。
四少奶奶看看天色,便让水珠把参汤端了上来:她吃得东西不能太多,所以全靠着参汤呢。
二更之后,明珠便闪出了四少奶奶的院子,而四少奶奶也掀被坐了起来:她要到浴间去。
浴间里摆着一大一小两个木桶,水也是一热一凉:四少奶奶先在冰凉的水桶里咬着牙泡了一柱香,这才进入热水当中洗了洗,穿上衣服被水珠等人送到床上。
她本来今天略有好转的身体,在三更的时候,便又发起了热来。
明珠直到三更时分才自外面回来,看到水珠只道:“告诉姑娘,一切都按姑娘的吩咐办好,请姑娘放心就好。”
水珠并不知道明珠去做什么了,但能猜到和张三有关,也没有多问,放明珠进来后两个人便把院门关好自去睡了。
第二日四少奶奶听到水珠和明珠的话后,很疲惫的点了点头便合上了眼睛:昨天晚上泡冷水的时间好像久了些,今天病得有些重。
大夫来了之后,给四少奶奶诊完脉摇头叹气,不停问丫头们可是让四少奶奶着了凉;水珠等人自然不承认,大夫只能认为是四少奶奶落水后被冰得不止是伤到肺。
开完方子后大夫被送走了,四少奶奶服下药后便沉沉睡去;她现在完全放下心来,直等着找郑红袖算帐,给她些厉害瞧瞧了。
而她和水珠等人不知道的是,,那大夫周到大门时却被来旺拦下,然后便又悄悄地被请到了红袖的院子里。
红袖和沈妙歌听完大夫的话,谢过大夫:这一次让他真得回去了。
并不是不见好,只是一过晚上便会严重——四少奶奶的病可真是太奇怪了一些;奇怪的话并不是红袖等人说的,是大夫说的。
他说他行医二三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处情形。
红袖和沈妙歌自然便上了心:如果是四少奶奶故意让病拖着不好,那她的目的不用说他们小夫妻也明白。
不过要如何能拆穿呢?
红袖看向了灵禾:“你去四少奶奶那里住几天吧。”顿了顿:“嗯,带两个人过去,你一个人不会武,我真是不放心。”
灵禾笑了起来:“她就算是再坏,那院子也不是龙潭虎|茓,不怕的。”
就连沈妙歌以摇头:在红袖他们夫妻看来,四少奶奶的院子和龙潭虎|茓没有什么不同;而且四少奶奶想来已经把自己院子里的丫头恨死了,当然不能让灵禾去冒险。
红袖轻轻道:“我一会儿送你去四少奶奶那里,先去把府中的事情理完再说。”沈妙歌今天却没有事情需要外出。
管事娘子们没有回两件事儿,外面的大总管就来了;她还带着张三一起来的,不过张三却换了衣服,并且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脸。
来旺进到屋里低语了一番之后,红袖和沈妙歌相视一眼:“灵禾更要去了,还要快些去才成。”
然后来旺便出去,不知道把装扮了的张三那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而且柴房里德张三依然在,当四少奶奶听到沈府开始好吃好喝的招呼张三时,她笑得更得意了。
就在最得意饿时候,她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四嫂子身子可好些了?”红袖带着韵香、映舒、灵禾等人进来了。
四少奶奶的眉头微微一皱,咳了两声当做回答,便合上了眼睛;一旁的水珠、明珠等人向红袖说明了主子的眼下情形。
第七十九章 萱丫头计败
红袖坐下听水珠、明珠说话,不时的问上一两句,很是关心的样子;却听得床上的四少奶奶火大:她有几次都差一点忍不住要掀被起来骂人―――郑红袖分明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只是四少奶奶就算不想忍,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跳起来骂人:病,的确是有些重;她的头晕晕的,想睡却又被红袖的话气得根本睡不着。
红袖却并不是问完就走,她听到四少奶奶的病一直不见好,医生天天都来却也不能让四少奶奶有什么大的起色,很是担心的看向四少奶奶。
“唉,这可是如何是好?四嫂的身体要紧,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们可要好好的伺候?”红袖又看向了水珠等丫头。
水珠和明珠被红袖的目光一扫,中了一跳以为她要迁怒自己这些人,急忙跪下道:“五少奶奶,婢子们不敢稍有大意的;我们奶奶身边也一直没有离开人。”
红袖闻言又伸手探了探四少奶奶的额头:有些烫手。
她深深叹气,十分担忧的和水珠等人又说了一阵子的话,三夫人便闻讯赶来了。
红袖和三夫人两个人重新坐下说话,她们都很担心四少奶奶的身体;而三夫人的话中有几丝暗示,四少奶奶如此和当日红袖的丫头救人不力有关。
红袖却假装没有听出来,又说了一会子话她站起来:“四嫂总这样可不好,嗯,丫头们虽然尽心尽力却并不懂医,也许是哪里大意了、或是哪里没有注意到;我看,让灵禾留下来好好的照料着,应该对四嫂的身体多少有些助益。”
听到红袖的话,三夫人立时便高兴至极的答应了:灵禾的医术可是很不错,有她来照顾儿媳妇,她真是放心了三分。
水珠等人虽然不想答应,可是三夫人在跟前没有她们说话的余地;而床上的四少奶奶正在“昏睡”中,当然也不能开口说不同意。
灵禾和两个丫头便这样留在了四少奶奶的院子里。
三夫人在红袖走后,又叮嘱了一番水珠等人,并且和灵禾说了几句辛苦这类的话,这才回房。
她原本还打着让四少奶奶死掉,便用些手段得到她的家财的主意;可是后来沈四爷告诉她,萱丫头曾经立下文书--只要她死了,没有子嗣的情形下,她的家财便全部归沈家长房所有;如果有子嗣便全部留给她的儿子。
所以三夫人想要四少奶奶的家财,便服只能希望她早日为自己生下孙子了;而在这之前她是死不得的。
水珠和明珠送走了三夫人后,便十分客气请灵禾到厢房去休息;但是灵禾去摇头拒绝了,她坐下给四少奶奶诊了脉,又看了大夫开得方子及抓来的药材,然后便让两个丫头其中一个亲自看着一熬药。
吩咐完这些,水珠以为灵禾会到一旁去歇着,但是她依然想错了;灵禾却坐在床头的脚踏上,并且对水珠不好意思的道:“麻烦水珠姑娘给我在那边安个地铺,我晚上也是要守着少奶奶的”
水珠和明珠的头立时便大了起来,她们想尽了理由、借口,无论怎么劝,灵禾就是一句:“我是来照顾四少奶奶的,一定要在少奶奶身边才行。”
水珠扫了一眼床上的主子,只得任由灵禾留下:她们也不敢对灵禾用强万一被人怀疑什么,更是糟糕。
她们认为灵禾总要吃饭、大小解什么的,吃饭的时候让人拖上一拖,也足够主子浸冰水了;可是她们没有想到灵禾除了大小解,根本就不离开四少奶奶半步:吃饭也不出去,好坏不论,只要有吃的就成。
无计可施的水珠、明珠只能希望自家姑娘能想出好法子,打发掉这个讨人嫌的灵禾。
床上的四少奶奶不是不想打发灵禾走,只是她也想不到什么好法子;她也有清醒的时候,好言相劝也劝过了,借着病蛮不讲理的骂也骂过了,打人?她刚一伸手,但会被灵禾身旁的那丫头捉住。
那丫头还会笑眯眯的问一问:“少奶奶要什么东西,婢子给您取过来。”
气得四少奶奶只能多半时间“晕睡”,对灵禾是一点法子也没有:那个该死的丫头是软硬不吃。
次日,三夫人来到四少奶奶屋里,听到大夫说四夫人已经有了好转,她高兴立时便赏了一个玉镯给灵禾:幸亏有个懂医术的,不然一般的丫头还真是照顾不好。
四少奶奶自然是气闷无比,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弄得什么病痛在自己身上,然后赖灵禾想对她下毒手:可是灵禾这丫头不止是医术不错,心思也很细密--不管是四少奶奶的药,还是她让四少奶奶进补的汤水,一律都要细细验过药材、食材,然后才交给她带来的丫头去煮。
根本就让水珠等人无从下手:那两个丫头的厉害,她们在当天便领教过了--手下的功夫很硬的。
四少奶奶的病一天好过一天,三天过去她的脸色已经有了些许的红润:不过,四少奶奶的神色却不好看,很不好看。
又到了晚上,水珠和明珠好说歹说,以四少奶奶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为由把灵禾请到了厢房去睡;灵禾这次没有多过坚持,她这三天也的确是累得不轻。
灵禾屋里的灯熄灭之后,水珠和明珠又等了好一阵子,认定她已经睡熟;又打发人去看那两个会武的丫头是不是睡熟。
四少奶奶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披着一件外裳正在屋里走来走去:这三天,她真得受够了!她几乎要被那个叫灵禾的丫头气死。
她现在断定,自己不是和郑红袖犯冲,就是郑红袖的丫头们,也和她的命相相冲。
听到水珠说灵禾三个人都睡熟了,她冷冷的道:“还快些备水?明天我就让郑红袖她们主仆好看!”
水珠等人急忙出去,带着几个丫头轻手轻脚的把冰水打进了四少奶奶的屋里;热水这个时候也烧好,同样悄悄的送进了四少奶奶的屋里。
四少奶奶看着两桶水,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郑红袖,你想为你的丫头脱罪?想得美!看明天我病得重了之后,你要如何解释?
你让你的人来照顾我,真是好啊,太好了!我可是被你的人照顾的好了三天,然后一下子就病重的要死?哼,这一次,不死也要叫你们让仆脱层皮.
想着,她把外裳脱掉,也不脱中衣便进入了冰水桶中。
冰水的凉意把她冻得牙齿上下抖动发出轻微的响声,但她还是抱着自己的身体在水桶里一动不动。
水珠和明珠在一旁点燃了一炷香:“姑娘,半柱香就换热水吧。”
四少奶奶冷的颤声道:“不,要一炷香!明天我一定要让红袖那jian人好看。记得早早让钱掌柜他们寻最好的大夫来。”
她虽然舍得自己受些皮肉之苦,却不舍得自己的性命。
水珠和明珠劝了她几次,她就是要一炷香的时间,而且如果能坚持,她还想时间能更久一些。水珠无奈,只得依了她。
他们主仆在屋里争论时间长短时,却不知道窗外有两个倒挂在屋檐下把他们做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把他们的话也听的清清楚楚。
其中一个丫头无声的翻身上了房,然后自另一边无声地溜到地上,悄声无息地消失在四少奶奶的院子里。
而不久之后,红袖和三夫人、六夫人,还有沈太夫人都坐着车子赶向了四少奶奶的院里,都不约而同的在院子不远处停下车子,下来轻手轻脚、又很快地奔到了院子后门处。
后门是打开的,先到的人是红袖,她立在那里等到沈太夫人到了之后,便转身向院子里走去,沈太夫人虽然有很多要问,但看到红袖的示意,她还是硬忍下了。
她要看看红袖如此大张旗鼓的想要干什么,如果没有什么大的事,她今天晚上一定要问她一个错处————侯门世家最忌讳的便是深夜时分兴师动众。
紧随沈太夫人身后的是三夫人,然后是六夫人。
一行人鱼贯,无声的向前行去,直到被红袖带到了四少奶奶的房前;三夫人的心一紧,难道说儿媳有什么不测?她还没有开口,便被一个丫头扯了扯,她一看正是灵禾。
心下虽然疑惑,不过这两天她对灵禾这丫头极为信任,也就听她的悄声走到窗下,借着小孔向内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就连沈太夫人的脸都变得铁青!
沈太夫人离开窗子,便向屋内行去;而红袖等人没有一个阻止她,反而都跟在了太夫人身后;只有三夫人傻傻呆呆的还在看:她有些不明白,儿媳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她反应过来,立时便想到要如何才能保住儿媳妇,便出言提醒屋里的人一声,却被灵禾拉开了窗前。
屋里,四少奶奶正全身冻得抖成落叶一般自冰桶里爬出来,她在明珠和水珠的搀扶下,正想要进热水桶时,便听到屋里“咣”一声巨响。
四少奶奶主仆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浴室的帘子被人打开,她们主仆看到了一脸盛怒的沈太夫人,以及郑红袖。
第80章 要清一清帐了
沈太夫人冷冷看着如同筛糠一般的四少奶奶:“萱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
四少奶奶半张嘴,看着后来又进来的六夫人、三夫人;这些人,怎么进来的?自己为什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直到她看到灵禾带着两个丫头,衣装整齐的跟三夫人身后进来,她才明白过来:她,中计了!
原来灵禾三天守在自己身边,就是为了让自己着急!自己还真是着急了,在灵禾一离开她身边之后,便有些迫不及待的行事——也因为灵禾三天来一心一意,只要她身体好转,并没有一丝要害她的举止,这也让她对灵禾少了防备之心。
她一开始便想错了,灵禾根本不是为了要为映舒等人开脱,才来救治于她;灵禾一开始便是为了让她自曝其短。
灵禾迎视着四少奶奶恶毒的目光,轻柔的道:“太夫人、夫人、少奶奶,四少奶奶的身子在冰水时间太久,还是赶快让她洗一洗扶到床上去,然后由灵禾施治一下比较好。”
太夫人却冷冷的道:“我看你们四少奶奶的身子好的很,要不就是想冷静一下,你一个丫头却是过于担心了;四少奶奶自己还能不知道心疼自己吗?”
四少奶奶听到灵禾的话,连日来所生的气都冲到了心口处,再听到太夫人的冷言冷语,她张嘴就吐出了一口发乌的血。
明珠和水珠吓了一跳:“姑娘,你、你没有事儿吧?”
红袖看了看脸上有着不正常红晕的四少奶奶,对灵禾轻轻点了点头:不能让她病倒,近两天可是好戏连台,没有她到场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灵禾过去给四少奶奶诊了诊脉,然后让水珠二人把四少奶奶弄到热水中,洗完之后给她重新换好衣服躺到床上。
灵禾这才看着四少奶奶轻描淡写的道:“少奶奶,您连日来用冰水已经大伤元气;嗯,调养数日后其它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不好好注意的话,怕是、怕是不太容易有喜。”
三夫人听到这话只感觉眼前一黑,而四少奶奶则一下子坐了起来,她盯着灵禾:“你这死丫头咒我什么?”
沈太夫人冷冷的道:“是这丫头咒你吗?!是你自己咒你自己才对。这种天气,用冰水浸泡如果伤不到女子的根本才怪!”
四少奶奶少不更事,身边又无女性长辈,好些事情她并不懂;现在听到因为她的一时冲动,居然给自己带来如此大的伤害,她完全的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尖叫:“不会、不会!不可能、不可能!你这个丫头一定是危言耸听,一定是吓我。”
灵禾却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并没有反驳一句半句;而灵禾的平静,让四少奶奶绝望起来;她知道,灵禾不是吓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三夫人颤巍巍的道:“那、那还能调理过来吗?”不能有孩子,那一座座的金山岂不是不能到手?
灵禾看了一眼三夫人,又看了一眼红袖,得到红袖的暗中允许后,她才移步到四少奶奶的床头上,在她的枕下摸出来一个很大的香袋,她把东西倒在小几上后,三夫人大大的倒吸了口凉气。
那是——,麝香!/蚂蚁手打团转瞬的距离手打本段/
好大的一块麝香。麝香是做什么用的,在场的妇人们无人不知道。不止是沈太夫人的脸变得铁青,就连三夫人的脸色也极为难看起来。
三夫人现在所想不再全部都是如何救儿媳妇:她在生气,非常的恼怒!怪不得儿子让绿珠三个丫头有了喜,却三天两头来找四少奶奶却一直没有动静!
只是,灵禾的手还没有停下,她又在四少奶奶的床头上摸出一个小瓶子;她把瓶子打开,倒出了几粒药丸:黑乎乎的药丸在她白皙的手上滴溜溜的打转。
“药丸装在瓶子中药味虽然散发出来的少之又少,还有麝香,我也是在昨天才确定四少奶奶身边还有着这种药。”灵禾看了那药丸一眼,脸上一红——她还是个未嫁的姑娘家,有些话不太好说出口来。
红袖把话接过来:“这种药吃了之后,绝对不会有喜。”
三夫人一个踉跄:她居然不放心到这种地步,有麝香不够,还要再服下这种药丸?真是枉费自己一家人如此待她,果真是养不熟的狗啊!
灵禾吸了一口气,扫了一眼一脸呆滞的四少奶奶,正想开口时;那发呆的四少奶奶忽然尖叫起来:“这些东西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过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一定是灵禾这死丫头偷偷放在我枕下的!”
灵禾也不分辨,只是看着四少奶奶的眼睛道:“少奶奶你浸冰水太久伤到元气,并不是不能调养,而且也不难调养;只不过您却常常带着麝香,而且还吃这药丸不止一次两次,所以您现在想有喜——,是很难、很难的。”
四少奶奶听到这里完全的呆住了:一个女子如果不能生育,那还能是女子吗?她看着灵禾半晌,终于再次失控:“你是鬼,你不是人!你在瞎说,在瞎说!”
“刚刚那口黑血不止是因为气郁,还有就是你身体里的毒,药毒;药毒再加上冰水的阴毒,少奶奶,你如果想要调理好的话,怕是很要费些心思和时间。”
灵禾说完这段话后,便不再说一句话;她向后退了两步,沿着墙走回了红袖身旁:她的事情做完了。是真是假,自有在场的主子们分辨。
太夫人指着四少奶奶喝道:“深更半夜叫什么叫?给我掌她嘴,让她安静些。”她被四少奶奶的所为气得头都有些晕了。
这也是沈家的媳妇?她都做了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浸冰水的举止,太夫人还能想通:不过就是为了陷害红袖和她的丫头们;可是麝香和那药丸,她如此做是为了什么?
沈太夫人几人进来时,都没有带几个人;所以她喝斥的人是明珠和水珠,让她们去掌自家主子的嘴。
明珠和水珠有心不做,可是被沈太夫人一瞪,她们腿便发软;只能上前扬手打了一下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的确是被打得安静了下来,她有些气喘吁吁的看着太夫人等人;然后便躺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是的,她做得事情是不对;不过错处也不是很大,并不足够把她赶出沈府;至于麝香什么的,事后她自然会有法
三夫人为她开脱;所以,她决定不理会眼下的人与事。
红袖上前扶住沈夫人的胳膊:“太夫人,大夫给开的药已经煮好了,还是让四嫂吃完药在说吧。”
太夫人看了一眼红袖,再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她轻轻的点头,只是心里却多少有感慨:自己真的老了吗?不管是四少奶奶的出人意表,还是红袖现在的平静,都让太夫人有些不太适应。
六夫人除了扶着太夫人之外,一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她只是被拉来做见证的,眼下事情她看到了,不过却没有她要说话的地方。
三夫人狠狠的瞪着四少奶奶,眼里的神采变化不定:她是真的生气了,可是让她舍掉这个儿媳妇,她又万万不舍。
那可是金山银山啊。
给四少奶奶服下药之后,红袖便劝说沈夫人等回房: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现在深更半夜的,实在不是理事的好时候。
而四少奶奶眼下真的发热了,也的确不是问话的时候;沈夫人只能带着一肚子的气走了。
红袖是最后走的,她想四少奶奶一定有话想对自己说的。
四少奶奶果然没有让红袖“失望”:你不要太得意!这也不是什么大错,顶多罚我禁足什么的,过上一段日子我便还是沈四少奶奶,到时,我、不、会、放、过、你、的!“
红袖定定的看着四少奶奶,然后便笑了起来:”嗯,我等着你。不过,你可能忘了我说过的话;我可是很记仇的。“
说完,红袖对着四少奶奶眨了眨眼睛:”四嫂,好睡。“然后扶着灵禾的手,她们主仆径直走了。
四少奶奶又是气又是恼,更多的是担心,虽然发热发的有些晕晕沉沉的,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阵子,便开口唤明珠和水珠。
水珠二人进来便对着四少奶奶跪了下去;她们可是刚刚打了自家的姑娘。
四少奶奶没有好气的呵斥道:”我现在没有功夫理会你们,快给我起来!明天一早,让钱大掌柜的想法子,要找几个很好的名医来——我一定要有孩子,我一定要能有个孩子!“
水珠只能答应着,但是她并不知道姑娘的病是不是能治的好。
第二日一早,四少奶奶的热便退了下去。这一天并没有事情,她的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来;却没有人来探她的病情,也没有人来质问她什么。
又过了一天,还是一样平平静静;可是四少奶奶的心却越来越不平静;那样的事情,不可能就此作罢的;那红袖却迟迟不过问此事,她在憋什么坏?
第三天,四少奶奶终于等到她一直在等的消息:请她去沈太夫人那里。
四少奶奶冷冷一哼:太夫人那里?就是去老祖宗那么我都不怕!她起来梳洗一番,便带着人到了沈太夫人的院子里。
她发现太夫人的院子里真热闹,来旺大总管居然在。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现在已经完全放心张三的事情,他到时一开口,就有郑红袖头疼的。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微微带着笑进了屋里,她飞快的扫了一眼,太夫人,沈夫人、三夫人都在,自然还有那让人讨厌的郑红袖。
她上前给太夫人等见礼,太夫人却连哼都没有哼,只有沈夫人轻轻的道了一声,“起来吧。”然后看她脸色不太好,看了一眼红袖又道“萱丫头你身子刚刚见好,还是坐下回话吧。”
沈太夫人却自鼻中冷冷哼了一声儿,她还有脸坐下?
四少奶奶还真是有脸坐下!太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不过却没有对她说什么,只是抬头看向红袖,“今儿的事情也不用问了,那天晚上大家都很清楚,你直接让她领了罚回去,大家也落个眼前清净。”
太夫人是极烦四少奶奶的,她的所为,就和狠狠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没有什么不同——前些日子她还提到,要让她代掌沈府,现如今她的做为让太夫人颜面无光,恨不得沈府中没有这个人才好。
四少奶奶只是在心中冷冷一笑,起身对着厅上的众人跪了下去,却并没有开口求饶,想罚便罚吧,罚完你们就听我说一说。
红袖却对着太夫人一福,“四嫂的事情还请太夫人或是母亲做主为好。”
太夫人却不愿意理这样的事情,便让沈夫人做主,沈夫人想了想便道“罚写女戒十遍,在祖宗牌位前跪三日悔过,然后再禁足一个月吧,至于麝香等事情,我看还是由三房自己处置吧。”
三夫人这三天可是天天去缠沈夫人,沈夫人不理会她,她都给沈夫人跪下了,沈夫人被她缠不过便为四少奶奶开脱了一句。
她话一出口,便感觉十分的对不住儿媳妇,不觉便看了红袖一眼,红袖对着沈夫人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三夫人的所为,她自然是听人说了。
太夫人随便点了点头,“只是太轻了些,麝香等事情,我们现在可以不过问,不过三房也要给我们一个交待才可以,还有,除了那些责罚,请出家法戒尺打她十戒尺,让她记住日后不可妄为!”
四少奶奶心下虽然恨极,面上却没有什么变化,还谢过了太夫人和沈夫人,然后她便抬头,清清楚楚的道,“当日我们落水,还险些让我们三房丢掉三个子嗣,此事今天太夫人、夫人和五弟妹,也一并给个说法吧。”
太夫人瞪了四少奶奶一眼,看向红袖道“事情查清楚了吗?”
红袖屈膝,“还有些模糊的地方。”
四少奶奶紧跟一步,“张三不是捉到了,就是他修的亭子,有什么叫他来一问不就清楚了?”
红袖转头盯着她“叫张三来一问,就什么也清楚了?”她猜到了四少奶奶的心思,所以话中带着几分戏谑。
“自然什么都会清楚!”四少奶奶不甘示弱,回眼瞪向红袖。
沈太夫人不耐了,“把张三带上来!”问上一问清楚不清楚的再说。
第八十一章 主使之人
听到沈太夫人的话,四少奶奶的眼中闪过得意:郑红袖,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最近的日子,她感觉自己处处行事都受制于红袖,十分的恼火;现如今,她终于等来可以翻身的机会。
张三,她已经让人收买过了。
所以,现在她只等着张三开口,到时好好享受郑红袖吃惊的面孔;而沈太夫人就算现在不喜欢她,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一定要会让郑红袖滚回屋子里呆着!
在四少奶奶的盼望中,张三被带了上来。
令沈太夫人有些意外的是:张三看上去精神十足——哪里像关到柴房的人?倒像是天天能吃得饱、喝得足,而且还睡得香的人。
她不解的扫了一眼红袖,然后又看了一眼来旺:就算是这个孙媳妇不懂事,大管家可是沈家的老人,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差错的人。
张三对着沈太夫人跪拜后,便跪坐在地上不再说话;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不过却已经不像第一次见红袖时那么的惊恐不安。
太夫人沉声道:“张三,你可是我们沈家的匠人?”
张三叩头应了一声是,并且把他的祖辈三代都报了上来;沈太夫人倒是听说过他的祖父与父亲,便轻轻的点了点头:“你应该是很知道规矩的人,那么园中湖心亭的栏杆是怎么回事,你倒给我说个清楚明白!”
张三脸色有些发白,他先是连连叩头认错,然后道:“是小人的错,小人一时贪财糊涂,也不问缘由、不计后果便应下了此事;还请太夫人饶小人一命!”
有人指使?太夫人倒并不惊奇,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指使,他一个小小的匠人为什么要冒这样的奇险?
“是何人让你做下此事的?”太夫人喝问道。
张三却没有立时作答,他先悄悄看了一眼四少奶奶,然后又扫了一眼红袖,厅上静静的,大家都在等他开口,可是过去半晌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太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阴沉:一个卑jian的匠人居然敢不回她的话!她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轻轻的、冷冷的、长长的“嗯——?”了一声。
张三全身一哆嗦伏地叩首:“太夫人饶命!太夫人饶命!”
太夫人的脸色有些发青,她盯着张三半天才道:“你想要挟我?”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带上了几分怒气。吓得张三抖得更厉害。
四少奶奶这时开口道:“你怕什么?不管是何人指使你,今天都有太夫人在这里为你做主,你尽管说出来就是。”
她本不想说话的,但是张三迟迟不说让她等得心焦,只有一步之遥便可以让郑红袖好看,可是这一步张三却怎么也不迈,她怎么能不急。
太夫人飞快的扫了一眼四少奶奶,却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神色变化,而红袖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静胸的坐着,静静的看着。
张三又叩了一次头,还是求饶并不开口说主便之人是谁。
太夫人盯着张三,淡淡地道:“你说出那主使之人,你的错处也不能不罚!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没有法子了——你说与不说,随便。”
她顿了顿,取了茶盏的盖子在杯口上抹了两下,高高的松手任那盖子落在茶盏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你不说,我今儿就罚了你!不过,因为你没有说出主便之人,那所有的错便是一个人的。!”
她紧紧的盯着张三:“我们沈家可是差一点丢掉三位子嗣,你说,只是打sha你会不会太便宜了?!”
张三听得全身一颤,他咬咬牙道:“太夫人,不是小人不想说,只是小人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他原本的确是存想以主使之人,让太夫人饶了他的,不过听到沈太夫人的话后,他很快的认清楚了眼下的境况,有些后悔没有听来旺总管的话。
听到张三开口,四少奶奶心里那真是如同吹了一股春风进去,全身都舒坦起来,她扫向张三时,也不感觉那个肮脏的匠人顺眼了那么一分两分。
红袖依然是静坐不住,
神色也没有变化,不过看到四少奶奶眼中的得意之色时,她的眼中闪过了几丝笑意,现在高兴是不是早了一些?
张三开口后便继续说了下去:“原本小人也不知道谁才是主使之人,不过现在小人已经猜了出来。”
他不敢抬头,只是一指红袖的方向:“主使之人是五少奶奶。”
沈太夫人听得一愣,然后心中一喜之后便是大怒,沈家的主母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且红袖和张三并不相识,她一不出府,二在府外没有心腹之人,怎么可能会勾结张三做出这种事情来?
最让她不能相信的是,红袖为什么要害三房的人?她是沈家的主母,三房最近心思根本不在沈府,她不管是为了现在、还是将来,都没有除去三房的必要。
太夫人心下思量着,又看向了四少奶奶;因为她?就算是红袖记仇或是看她碍眼,又怎么会知道她和三房的人会去湖心亭摆席面?设计?四少奶奶会这么听五房的话。
不过,让她最生气的事情是:就算此事是红袖做的,此事也不是能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尤其是当着三房的人说。
她冷哼了一声儿,正要喝斥张三时她不是为红袖着想,也不是不想重掌沈府,只是她现在不那么昏头,会拿着沈府的名誉当儿戏,夺回沈府的掌理之权来。
此事和红袖处事不当或是不利不一样:沈府,不能传出这样的话去。
红袖闻听此言已经站了起来,她并没有急着开口分辨,只是直直的看着太夫人:她在等到太夫人的话。四少奶奶的眼睛都亮了,她直直的盯着红袖:接下来,她就等着太夫人对红袖的责难了。她要看看,把红袖打回原形之后,她有什么可以和自己斗!
没有沈府的掌家之权,红袖要人就那几个,要钱可不如她太多:到时,她想收拾红袖,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收回目光,直直的看向沈太夫人:现在她虽然很急,却也知道不应该在此时开口催促。
张三却收回指向红袖的 手,再次伏地叩首道:“说五少奶奶是指使之人,并不是小人所想。”他却一下子把自己的话否认掉了。
太夫人这才长长的 吸了一口气,把斥责张三的收了回去:看来,就如她所想,有人想借张三的手除去红袖。
虽然太夫人不喜红袖,但她更不喜那暗中动手之人:根本就没有念及沈府声雀一丝半点儿!
“你,此话何意?再不老老实实的说话,便拖下去打几个扳子,让人教会你说话在拖上来。”太夫人的 声音有些冰冷了。
红袖此时躬身弯腰:“谢太夫人明鉴!”沈太夫人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红袖坐下。
四少奶奶的喜悦一下子被震散了,喜悦的余韵还在,却更让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张三不顾虑的他的 母亲,孩子吗?!
张三连连答应着太夫人的训斥,又继续说了下去:“前几日,小人关在柴房中时,有一个小厮深夜来寻小人;他说,只要小人以后一口咬定湖心亭的 事情是五少奶奶所指使,便会保小人的 老母,孩子富足一生
四少奶奶的手脚开始发凉,她非常吃惊的看着张三:“他怎么会如此说?怎么可能!但是张三的声音依然传进她的耳朵。
“还保小人受责罚之后的医治,并且日后还会给小人谋一份差事,脱了匠人的贱籍不再做此营生。“
沈太夫人听到这里,脸色倒是平静了许多,她也不追问,取了茶来轻轻啜了两口。
红袖还是静静的坐着,一个字也不说,她根本不需要说什么,不用辩白一个字,而四少奶奶的身子却轻轻的颤了起来,她不明白万无一失的计策怎么又会失败?
不止是张三的反口,就连沈太夫人的反应她也不明白,太夫人不是想重掌沈府吗,她不是恨透了郑红袖吗?为什么今天她反而会帮郑红袖?
张三也不是没有存那一丝侥幸,不然他不会开口说出“主使之人是五少奶奶“的话来——他是一定会受罚的,如果能捞到好处为什么不捞?
但是,用他受苦来换老母与孩子的富足日子,他却是不会干的,如果他会为母亲、孩子着想,又怎么会烂赌?还了赌帐之后依然赌,过着醉死梦生的日子,却不曾把多余的银两给母亲、孩子送去一分。
四少奶奶生活在侯爷府中,所有的生意都由钱掌柜们打理,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赌徒,哪里能了解赌徒们的想法?
所以张三在听到那小厮的话后,便知道自己寻到了一条活路,他立时便央人请来大总管,把那小厮的话说了出来。
就如他所想,立时他的待遇便自柴房换到了厢房,窝头换成了白饭,不过他所求并不只是如此,如果他指出那小厮是谁,一定会就能查到背后的主使之人,也算是他认错悔过,五少奶奶主事一定会轻罚他几分。
如果到时真像那小厮所说,不是五少奶奶过问他的事情,他便先按小厮的吩咐说,看看太夫人的脸色再行事,而太夫人的脸色,让他明白他应该坚决的站在五少奶奶这边儿。
他比四少奶奶更懂得察颜观色,更懂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
第八十二章 三夫人恩仇不分
张三不用任何人追问,便把那小厮的名字说了出来:他要努力争取太夫人 和五少奶奶的好感,争取责罚会轻些,再轻些。
他把小厮的名字说出来之后,并没有住嘴,接着把对红袖原来说过的话又 说了一遍。
沈太夫人听着张三的话,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同,更是连看也没有再 看四少奶奶一眼;太夫人越是如此越表示她生气了,生四少奶奶的气了。
而四少奶奶却惊得呆住了!张三居然会反水——也这是郑红袖为什么一直 无惧色的原因;她生气,不过更多的是无措: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知道,接下来那小厮就会供出明珠来;再接下来,便会牵扯到她了;可 是她现在却不好分辩:因为张三并没有直直的说她是主使之人,她如果在此时 分辩、或是喝斥张三胡说,便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但是眼下什么也不说并不是办法,只能保眼下一时;只要那小厮一吐口, 她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原来事情就是她所为,她想要分辩“清楚”谈何容易?
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又棋错一着,张三居然会不顾老母和孩子!她看着张三,猜想来猜想去,便猜想到了来旺的身上,这个来旺不知道受了那红袖什么好处,居然会帮她到如此地步。
她认为,如果不是来旺,那张三不会今天反口来咬她。
四少奶奶低垂着头,心里早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屡屡在红袖面前失利,让她很是难堪,她为沈妙歌,事事处处都想压过红袖去,可是偏偏她连连施计连连受挫。
心里越乱越想不出法子来自救,她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如果此事真得被太夫人问清楚明白了,她就不是禁足,罚写这样责罚了。
会把她送去家庙?还是让沈四爷休了她?四少奶奶想来想去,休了她不太可能,三老爷夫妇和沈四爷一定不会同意的,而送去家庙的话,三老爷等人也会想法子把她弄回来——因为她一直不曾为沈四爷生下一儿半女呢。
她只要没有儿女,她的银钱就不会是三房的,三房的人为了这个,便不会让她离开沈府,离开三房。
想到这里,四少奶奶的心安稳了一些,但是总不能就此认错吧,只要有事情认下,那她日后在沈府几年之内也不要想能有说话的份儿了。
尤其是,她最不能忍受自己又败在郑红袖手里一次,她扫了红袖一眼,看到红袖的气定神闲,她的心里便如小虫子在咬一样。
张三的话说完了,他在地上连叩了几个头。
不用太夫人吩咐,来旺早已经使了人去寻那小厮,而此时,沈太夫人沉默了下来,屋里也就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
太夫人听到这里,心下已经有了四五分的把握,很有可能是四少奶奶主使的,不过,现在却没有什么能证实。
她扫了一眼四少奶奶,心下也在琢磨着如何能处置她。却又不会让人说出什么闲话来。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小丫头的声音,沈三老爷夫妇和沈四爷来了。
太夫人听得眉头直皱,心知他们为何而来,却又不能不让他们进来,四少奶奶可是他们的儿媳妇,要处置的话也应该让他们清楚原委始末。
沈三夫人见过礼之后,闲话也没有说便道:“萱儿身体不好,虽然她有错在身,不过倒底是我们沈家的媳妇,而我们这一房还没有嫡子,请太夫人垂怜让萱儿回去休息;事情,可以慢慢的问,有什么错儿,我们可以慢慢教她嘛。”
她说完之后,使了一个眼色给沈三老爷,沈三老爷接口道:“请母亲可怜!萱儿一来是功臣之后,二来又是在我们府中长大的,就算有什么不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有教管不力的错儿。”
他扫了一眼沈太夫人,看她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才接着说道:“萱儿就像我们自己的孩子一样,孩子小难免会做错事情,我们好好的教也就是了——如果她的身子不是如今的模样,狠狠责罚她,让她记住教训也是正途;只是眼下她的身子……还请母亲垂怜。”
太夫人听完庶子夫妇的话,抬眼看了一眼四少奶奶,见她不言不语,便冷冷一笑:“老三出息了。”
沈三老爷的身子立时便矮了半截:他不是不惧嫡母的,不过被银钱迷了心窍,一时间忘记了。
“母、母亲恕罪。”他的声音都颤了起来。
四少奶奶听到之后却暗暗啐了一口:窝囊废!她更加的瞧不起自己的公婆。
太夫人冷冷的道:“我垂怜她?你们夫妇说得话真是奇怪,不知道我拿你们儿媳妇怎么了?”她一指四少奶奶:“我可有加一指于她身上?”
“说到她的身体。。。。”太夫人的目光冷冷的扫过四少奶奶的身体;“我倒是很心疼她的身子,只是。。。她却是半分没有心疼她自己,你们又着得什么忙!”
想到四少奶奶的所为,她的气是不打一处来;话自然是不会好听半分。
四少奶奶身子一颤,最后还是咬牙没有说什么,现在她是多说多错,什么都不说才是上策。
沈三夫人脸色虽然也有些发白,但还勉力继续为四少奶奶开脱:“萱儿年幼不懂事,母亲原谅她一二。。。。”
她的话没有完,就被沈夫人喝斥打断,指着沈三夫人骂了一个大的:不过,沈太夫人话中不进的提到四少奶奶,讥讽之意十分明显;而且还暗中提点三房夫妇,不要太过贪财了。
沈三夫人被骂得面目无光,一时忍不住便叫道:“萱丫头的确是不对,只是认真论起她身子的不好,却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儿。。。。当日救人的丫头,可是最后才把她救起来的!”
她这句一出,屋子一下子静得连呼吸声都不闻;此时如果落地在地上,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太夫人看着三夫人,真想把她的嘴巴缝起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那一旁的坐着的红袖,本来就不会轻易揭过此事,一定会在某个时候发难的。
她只是不想多事,一心想眼下的事情问个清楚就打发红袖等人走;几个丫头的事情,她是不想过问的。
就算是冤了她们,也不过是几个丫头罢了;私底下好好的安抚几句也就过去了,总不能把这样的事情摆到桌面上来说:主子要算计丫头,这事儿怎么也不好听;也不能让府中的下人们知道。
不想三夫人却偏偏大声说了出来!
红袖轻盈的一福到地:“太夫人,当日救人的丫头都是孙媳身边的人;一切还请太夫人做主,还几个丫头一个清白。”她当然要在这个时候,打蛇随棍上!
如此好的机会不利用,那红袖就是傻了;她要谢谢三夫人的。
听到红袖的话,太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狠狠的瞪了三夫人一眼:“那几个丫头有什么错儿?救了你们三房反倒成错了,是不是?”
那日后我们府中的主子们再落水,怕是满府下人不敢有一个人下水救人!|”
三夫人被大夫人骂得低下了头,当日,如果不是映舒,她说不定真就被淹死了,或是大病一场了;今日情急之下如此说,实在是有些背了良心。
四少奶奶忽然阴阴的开口:“我们掉到湖中本就是意外,倒是不知道五弟妹的丫头们怎么会未卜先知,能及时跑到湖边救人?”
这话虽然说得有一点点强词夺理,却也不无道理;而且用心之险恶也不言而喻。
太夫人听到四少奶奶的话,差一点背过气去:她居然还敢开口?!她自己所做的某些事情,虽然不能摆在桌面上说,但是沈府的主子们有几个不知道的?那红袖为了自己,多注意一些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理由,红袖不能拿出来说罢了。
太夫人还没有喝斥四少奶奶,红袖便轻轻的开口道:“映舒,你出来给太夫人说个明白。”
映舒上前几步行礼:“太夫人,当日稗子带了几个丫头,原是到园子里想看看能不能再剪几枝春梅。。。我们少奶奶极爱那股子香气,再过几日怕真就没有了;而行到湖心亭附近时听到那边有人喊救命,稗子才带着跪过去的。幸好婢子几人都出身在南边,会一点点水;到今,我们院子里剪花枝的剪刀还没有找到。”
太夫人闻言便看向来旺;来旺一躬身便出去了一趟:总是能问到那剪刀的下落。
映舒一说完,红袖便上前跪在地上:“太夫人,孙媳、孙媳。。。。”说着话,她眼圈一红便下了头:“实在是委屈。”
沈太夫人长长一叹,正要开口;红袖已经直起身子,盯着四少奶奶道:“四嫂,还请你把刚刚的话说个清楚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屋里的人都听得明白。。。。你是说我的丫头能及时赶到,就是事先知道你们会掉进湖里是不是?”
。。。。
第83章 萱姑娘的真话杯具了
红袖继续盯着四少奶奶质问:“事先知道你们会掉进湖中,你想让大家以为——那栏杆是我命人弄坏的,是不是?”她一个字一个字的文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映舒会说那么一番话来,她听到红袖的质问抬头:“你的丫头说是剪花便是剪花了,天知道是不是一直藏在附近,不然能那么及时赶到?况且、不是你主使的你心虚什么?你不要说你不心虚,不心虚你着急分辨什么;我可是没有说一句,那湖心亭的事情同你有关,可是你自己这么说的。”
四少奶奶说完,顿了顿环视屋里的众人:“连太夫人在内,人人可都是听的明明白白,你自己说你同湖心亭的事情有关。”
她倒是占了一时口头上的便宜,不过却让屋里所有的人都对她鄙夷无比:四少奶奶也是堂堂的大家闺秀,居然能说出如此无赖的话。
红袖闻言笑了起来:“映舒是不是去剪花,找到剪刀就可以了;会不会所有人在那种时候还带着剪刀在园子里逛吧?说道是不是藏在附近,那问问府中的人,可是一直都不曾看到过她们几个?至于主使之人,那小厮已经带来了,到不用我多说什么。”
红袖说完,对着沈太夫人点头为礼,然后变起身坐到了一旁:她现在心中真的很快乐,非常的快乐。
四少奶奶自己跳出来加了一句恶言,让事情变得更复杂正好,不然红袖自己还要费尽心思为映舒几个人讨个公道;现在,就算是沈太夫人不想为映舒几个人做主,此事她也不能回避了。
四少奶奶可是一句话就泼了一盆污水在红袖身上,此时怎么都要分辨个清楚明白了。
红袖坐下之后,便不在多看四少奶奶一眼;映舒自然是跟着红袖回到了她身后。
四少奶奶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在乘胜追击了:听到那小厮已经来了,她的脸色便是一变;她刚刚被三夫人和沈太夫人气的头脑有些发晕,居然忘了此事——就算她暂时在口头上压过红袖又有合用?
小厮被带了上来,他是被拖上来的,早已经吓得腿软走不动了。
沈太夫人不过是冷冷一哼,他便吓得涕泪直流:只是他不知道太夫人寻他何事,所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直到太夫人开口相询,小厮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才被捉,当下他是悔不当初来:如果不是一时贪恋明珠的美貌,不是贪那十两银子,他如何会被捉到太夫人跟前?
当下他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说了一个清楚明白:包括他是如何第一次看到明珠、如何为了明珠神魂颠倒、如何和明珠相识说上话的事情等等,都竹筒倒豆子一般没有一丝隐瞒。
四少奶奶的脸终于雪白了,她有些愣愣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反映。
直到那小厮把话说完,她才尖叫:“你怎么要以污明珠那丫头的清白?你如此陷害明珠目的何在?”
小厮被四少奶奶吓了一跳:“小人、小人不敢污人清白,小人和明珠、和……”
“够了!”太夫人的脸已经变得铁青:“把明珠那丫头给我带上来。”明珠和小厮做出如此伤风败欲的事情来,就算她没有让小厮去张三设计陷害红袖,她也不可能会留下了。
而张三和小厮的话互相印证下,所有的人都明白,有人要利用湖心亭的事情陷害五少奶奶,而四少奶奶刚刚的那句话,便浮现在了众人的脑海中。
就连沈太夫人也是如此想:因为四少奶奶那句话,当真是有些不打自招和意思。
四少奶奶听到要传明珠,她咬咬牙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有等到明珠来了之后再说了,如果那丫头聪明,便知道保住她的主子才能有活路。
三夫人和三老爷听得冷汗直冒:如果此事坐实,那他们儿媳妇要陷害沈家主母,就算他们一家人跪死,萱丫头至少也要去家庙了!
他们夫妇急得不行,萱丫头走了,那就等于是金山,银山走了,夫妇两个人不敢再随便开口,心下焦急想不到法子不免就对儿媳妇生出很多的怨气来,无事不是找事嘛,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寻长房的麻烦!
就算他们再生气,他们还是要保下儿媳妇的,一定要保下才行。沈四爷的眼睛都有些红了,他不是伤心,是急的——媳妇如果留下了儿子,今天他们一定会大义灭亲,但是现在他妻子绝不能离开他们三房到他处去。
红袖依然只是静静地坐着,对谁也不多看一眼,只是偶尔会吃口茶,看她的样子,刚刚她对四少奶奶那样的厉声指责,好像不存在一样。
来旺带着两个婆子进来,对沈太夫人回话,“这两个婆子是打扫花园湖心亭西边的路径,她们拣到了花剪还有花篮等物。”
两个婆子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们吓得不轻,她们在傍晚时分打扫园子时,拣到花剪等物,拣到之后她们也没有放在心上,认为这两日一定会有人寻的——她们拣到东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到时怎么也能混个赏钱换酒吃。
谁成想因为湖心亭的事情,根本没有人寻花剪等物,两个婆子一时贪嘴便把东西当了换成酒食吃进了
来旺取同来当票给太夫人过目。
映舒几个人当时是碰巧经过那里的事情便坐实了:而当日上午她们几个人还去大厨房和浆洗房,根本不可能是一直藏在湖心亭附近的。
至于那个匠人头儿, 他当时吓得不轻,并且满屋子里俊俏丫头他哪里抬头看?所以除取胜分辨出韵香的声音之外,根本不认识映舒几个人。
而韵香此时也上前一福道:“我当日听院子里的几小丫头闲聊,说修亭子的匠人发了财等语;因为园子是我们少奶奶打理重整的,我便上心多问了几句;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便着人去传匠人的头儿。”
她便后来的事情说了一下,只隐下了映舒几个丫头的事情。红袖不得不如此做,不然依着四少奶奶和太夫人,说不定真会在此事纠缠上几日,最后给她或是丫头们派个不是。
而且她是不能对人说,她一直在监视四少奶奶:所以便让映舒说假话,而让韵香说真话多些假话少些。
那些花剪什么的,是红袖回来之后又让人悄悄扔到附近的,因为园子的清扫是在清早和傍晚。正应了那句有备无患,就让红袖料到了。
沈太夫人没有发难,四少奶奶却发难了,红袖便让两个小丫头上前把话一说,把事情就摊到了太夫人跟前:丫头们有什么错?
映舒很是愧疚跪下说道:“当时婢子也想先救四少奶奶的,可是四少奶奶距婢子太远,而婢子当时也吓坏了,根本没想到那么多,只是抓到哪个就救哪个,后来,后来婢子力弱,如果不是韵香赶过来,婢子一个人根本就救不了四少奶奶。”
映舒说完,来旺便传上来几个媳妇子:她们当时就在湖边。
媳妇子们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并且把映舒力尽之后差一点因为救四少奶奶被淹死一事说得很详尽,听得屋里的众人脸上神色不一。
三夫人的面色有些发红,当日,映舒的确是为了救她的儿媳妇,被儿媳妇挣扎的压到水里差一点溺毙。
四少奶奶不自禁的摸摸腹部,她却不敢说出来映舒当日伤了她的事情--真得纠缠起此事来,怕是连绿珠等人都会被牵扯进来。
绿珠三个人到现在没有开口说什么,想来同三夫人有关,但是如果有郑红袖给那三个贱丫头撑腰,她们会不会说些什么出来可就难说了。
所以,她才一直没提过映舒伤她的事情;不过,她并不想放过映舒和韵香:两个贱婢敢打她?!看今天不杖毙了她们。
映舒此时已经抢先领罪:“当时为了救四少奶奶,不得已、不得已经,婢子们把四少奶奶打晕了。”
和映舒领罪几乎同时开口的四少奶奶叫道:“映舒和韵香两个丫头发下犯上,居然在湖中殴打于我,请太夫人为我做主。”
闻言,红袖并没有看她一眼,映舒和韵香也没有分辨一句,只是都跪下一副认罪的模样。此时,来旺带来般娘来,向太夫人说明救人是一定要晕才能救得上来,不然两个人都会溺毙。
太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来旺;来旺煽情自然的很,并没有因为沈太目光而有变化。
四少奶奶的那句挨打便被映舒一名话给揭过了,四少奶奶自然不服;她恨恨的看着映舒和韵香道:“太夫人,这两个贱婢在水下狠狠的打我,直到船娘赶过来,她们才停手不打的;我、我差一点被这两个贱婢打死!”
她总要拉个掂背的吧?总不能她受罚,放过那两个打她的丫头。
映舒和韵香一脸的错愕,然后两个丫头便连连叩头,眼泪淌个不停:委屈啊、冤枉啊,不用她们开口,屋里的众人都知道。
而映舒和韵香能哭得这么痛快,当然是托灵禾的福。
屋里曾经在湖边的人都是一脸的震惊,不敢相信:当日可是映舒、韵香为了救四少奶奶,在湖中折腾了好久才把四少奶奶救了上来的,她怎么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
四少奶奶看到映舒和韵香假作冤屈,她差一点没有被气死:只有她冤人,何时让人冤过她?她是真的被打了,这一次并不是她在陷害映舒二人。
她不断向沈太夫人陈述她是如何被打的:但是屋里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她刚刚要陷害五少奶奶,又一再纠缠映舒和韵香不放,在众人眼中她就是恩将仇报啊,还有谁相信她的话?没人相信她。
四少奶奶看到太夫人冷淡的样子,这才注意到屋子里所有的人的表情,就连三夫人也是一脸的不相信,她气得想捶地,她说谎话的时候还有人会信几分,为什么她现在说真话,反而一个人也不相信?
第84章 打得半死吐真言
四少奶奶对着太夫人大声叫道:“太夫人,你不能不过问!如果纵容了这两个贱婢,日后一定是我们沈家的祸害——不忠主也罢了,今天敢打我,明天她们就敢杀了哪位主子!”
听到四少奶奶叫声,红袖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而映舒和韵香两个人连头也没有抬,谨守着她们做为丫头的本份。
四少奶奶却不停的向太夫人进言,太夫人终于摆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你说她们打了你,可有人看到?”
四少奶奶愣了一下没有答出话来,而太夫人看了看她,便转过头去不咸不淡的问船娘:“你们可曾看到映舒两个丫头打人?”
船娘们的确是只看到映舒服等人救人,不曾见到她们打人,一起答道:“不曾。”
沈太夫人看了四少奶奶一眼,“映舒两个人当时打你也是为了救你,你不能因此而纠缠不清,这样,只会让人心寒的。”顿了顿她又道:“下次再落水,还有哪个敢救你?”
四少奶奶气得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是真的,是真的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
她转头看向映舒和韵香:“你们两人对着满天神佛说,你们有没有打我?”她不甘心就此作罢。
映舒和韵香对着她跪倒:“少奶奶,婢子们当时也是无奈,还请少奶奶息怒。”
四少奶奶气得浑身发抖,可是却找不出什么话来能说服众人相信她,她泪流满面的对着沈太夫人连叩头:“太夫人,萱儿所说都是真的,都是真的,请太夫人为萱儿做主。”
沈太夫人冷冷一哼:“那好,你说真的那就姑且相信你所说是真的,只是我来问你,为什么你直到今日才说映舒两个丫头打你?你清醒过来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四少奶奶被问的再次哑口无言,她是因为想置映舒等人于死地,所以连续多日让病情时好时坏,到时她再哭诉一番——映舒和韵香绝无幸理。
可是她的妙计被红袖拆穿,现如今她根本没有缘由可讲。
沈太夫人看她不答话,冷冷一哼便不再看她,实在是被她气得不轻。如果只凭她一面之词,太夫人便把映舒等人打杀,那日后沈家的主子们再遇险,还有哪个人会舍身相救?救起人来不但没有好处,还要被活活打死!沈府的下人们就真和主子们离心背德了。
四少奶奶还想争辩时,明珠到了。她恼得咬牙切齿,却也无法,她原本不止是想拖韵香等人一起受罪,还想以此来摆脱眼下的情形,让沈太夫人等人不再一心盯着她身边 的人。
到时她也就好推脱了,映舒等人打她,自然是奉了红袖之命,到时再用言语把湖心亭的事情重新推到郑红袖身上,就算人们不能完全相信,至少也不会认定是她所为了。
可是她认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再一次落空,明明是真事,却无一人肯相信她。
明珠进来后忐忑不安的给沈太夫人请了安,一张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目光在扫过小厮时闪了闪,又很快的收了回来。
“你可知寻你来是为了什么嘛?”太夫人冷冷的看向明珠。
明珠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婢,婢子不知,还请太夫人明示。”她当然是知道的,在小厮被捉的时候,她便已经明白事败了。
太夫人哼了一声儿:“你不知道?那你前几天半夜时分去寻他,”手一指小厮:“是为了什么?”
明珠微微抬头扫了一眼四少奶奶,一脸涨红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太夫人却没有好耐心了,一声掌嘴吩咐下去,便有婆子上来左右开弓给了明珠七八个大嘴巴子。
太夫人看也不看明珠:“现在可知道了?”
明蛛的眼泪疼得掉了下来,她还是轻轻摇头:“太夫人,婢子真得不知道今日因何换婢子前来,还请太夫人明示。”
太夫人倒没有想到明珠如此硬气,多看了她一眼:“你不知道?”
“婢子实在是不知”
太夫人一哼,那婆子又打了明珠几个大嘴巴子,明珠还没有怎么样,那小厮已经哭倒在地上:“明珠,你都说了吧,说了吧。”
明珠心下十分怨恨这小厮,但她却没有偏头看一眼他,还是坚称自己不知道是为何被唤来。
太夫人道:“好硬的一张嘴巴!来人,拖出去打,狠狠的打!”
明珠被拖了下去,过了一会儿被拖出来之后,再问她还是道不知;太夫人 真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能如此嘴硬,火气自然更盛。
直到明珠第三次拖上来时,全身湿淋淋、只剩半口气的她才用微弱的声音 道:“婢子、婢子知道错了,请太夫人开恩。”
沈太夫人的脸色这才松了一点:她就不相信还真有那种不怕死的人。
“那你就说吧,是谁让你给小厮银钱,去收买张三的?”太夫人说这句话 时,没有看四少奶奶一眼。
四少奶奶自明珠进来之后,也一直没有再说过话;明珠的硬气也出乎她的 意料,不过她在松了一小口气的同时,也暗吧明珠笨——就不会乱指一个人嘛 。
当然最好是指郑红袖了:虽然让人相信有些难度,不过就看明珠如何圆谎 了;因为她担心明珠最后抵不过板子会实话实说。
不过为了她自己,她一直没有开口为明珠求情:这个时候,她求情反而更 会让人认定她是主使之人。
到明珠开口承认有错时,四少奶奶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这个笨如猪的东 西,都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再坚持下去?!
她不知道明珠会说出什么来,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的都闭上眼 睛。
明珠的声音清清楚传到了四少奶奶的耳朵里:“是、是钱掌柜的让婢子这 么做的。”说完她便又疼得晕了过去。
只是她一句话,却让大厅上所有的人愣住了:太出乎人的意料了;几乎大 厅上的人都以为明珠会说是四少奶奶让她这么做的。
四少奶奶的眼睛轻轻的睁开了,她在轻轻的、悄悄的吁了口气;但是新的 担心又生了出来,钱掌柜不是一个人,但是没有一个钱掌柜知道她要收买张三 的事情,此时去叫了他们任何一个人来,怕明珠的谎话立时就会被揭穿。
红袖也没有想到明珠会说出这番话来,她仔细的看了一眼明珠,便宜低头 沉思起来:明珠和小厮关系非同一般,而今天四少奶奶又被请到了太夫人这里 ,明珠这丫头不会一丝都不担心的。
她一定会关注小厮的动静:而且自小厮被捉,到明珠被捉来的时辰还真不 算短;红袖的眼神闪了闪,明珠和府外的钱掌柜等人通了消息?
她随即摇了摇头,不太可能;虽然小厮和明珠被捉的相隔时间不短,但是 明珠把信送出去,再到钱掌柜等人想好主意再写信送进来,时间绝对不够的。
如果不是因此,她也就不会避嫌而让人把明珠看管起来了:明珠和钱掌柜 等人要通信,就算是极顺利,钱掌柜等人也不需要商议立时写回信也足足要用 一个上午的时间。
但是,明珠所说的话,的确是受钱掌柜等人的授意:可是四少奶奶又一副 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红袖心中一动;四少奶奶收买张三的举止无疑是蠢笨无比,如果钱掌柜等人知道绝不会让她如此做,应该是钱掌柜事先并不知道,然后可能是今天一早知道此事,所以便急急送了信来?
红袖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只有这一种可能。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止是四少奶奶就连自己也一样的;红袖轻轻一叹,再次轻轻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再看下去,今日定是不能便宜了四少奶奶,如果钱掌柜真的想舍己救主,那她也不用客气,借此减一减四少奶奶的身家了——虽然和原来所想的差一些,却也不是很差,四少奶奶如果没有钱了,那么他在沈家便什么也不是了,到时要搓圆揉扁便是看红袖的心情了。
“钱掌柜”沈太夫人沉吟了一会,她可是直到萱丫头铺子、田庄里的大掌柜们几乎都是姓钱的,明珠所说的钱掌柜到底是哪一个?
她扫了一眼四少奶奶;“萱丫头,你可知是哪位钱掌柜?”
四少奶奶低声道;“太夫人,我不相信掌柜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不相信明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人在使坏,请太夫人明察。
她此时又有了一二分的底气,继续开始胡搅蛮缠。
太夫人盯着她的眼睛:“你也说让我明查,不把钱掌柜叫来问一问,怎么明查?”
四少奶奶被噎的缓了一口气才道:“萱儿不知道明珠所说的是哪一位掌柜?”她看了一眼明珠,又对太夫人行礼:“请太夫人看在明珠服待我尽心尽力的份儿上,饶了她的皮肉之苦吧。”
她并不是于心不忍,只是感觉明珠为她做到如此地步,她做为主子怎么也应该为她求求情,沈家不许是沈家的事情,她作为主子可是尽过心了。
太夫人没有理会四少奶奶的求情之语,看向明珠道:“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问问明珠吧。”
立时明珠便再次被拖了下去,两盆冰水一浇明珠便清醒过来,拖回厅上之后,她轻轻的道:“是钱、钱二党柜的命婢子做的。”
太夫人盯着明珠:“你是认为打你打得轻呢?还是你认为我比较好哄骗?”
第85章 钱二掌柜要谋杀主子?
明珠闻言吓得勉力抬起头来:“太夫人、婢子、婢子没有一句虚言。”
“没有虚言?”太夫人的声音冷得如同冰水一样:“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老了、糊涂了?!你既然没有虚言,那我来问你——钱二掌柜的在我们府外,他如何能得知我们府上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去湖心亭?他无缘无故不会想随意害一个沈府的人吧。而且他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明珠闻言眼底深处有什么一闪而过,脸上也有惊惶之色:“太夫人,婢子不知道这些,只是婢子是钱二掌柜找个伺侯我们奶奶的,婢子一家人的生计都在二掌柜的手中,他有所命婢子不敢不从啊。”
太夫人闻言只是轻轻的一哼,没有说话反而看向了四少奶奶:“钱二掌柜看来要去请一请了;不过,萱丫头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钱二掌柜的要害我们沈家的人?”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太夫人会直接对她发难,还是在明珠为她开脱之后;她抬头看了一眼太夫人,带着几分困惑道:“萱儿、萱儿也不知道是钱二叔叔是为了什么。”
太夫人冷冷的盯着四少奶奶:“你们家的钱氏掌柜可是对你忠心不二的,你会不知道?不管明珠还是钱二掌柜,哪个论起来也是你的奴才;你的奴才要害我们沈家的人,你做为主子会不知道?”
四少奶奶的脸色更苍白,可是却一直摇头喃喃的说道:“萱儿真不知道,真得不知道啊。明珠,钱二掌柜的为什么要如此,你说,你快给太夫人说啊”
她并不知道明珠为什么要说出钱二掌柜来,并不敢随意编什么借口来搪塞;她倒也不傻,立时便假装惊惶、生气的喝问明珠:没有比明珠来说更稳妥的了。
明珠此时转头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她眨了眨眼睛:“婢子也不太清楚,婢子只是奉了二掌柜之命行事。”
红袖站了起来,看向四少奶奶抢在她前面道:“四嫂还是省些力气吧,你就是再逼问明珠这个丫头,她也什么“都不会知道的”。她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
四少奶奶听到红袖的话扭过头来:“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把湖心亭的事情安在我的头上?!”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微微一笑:“这种事情是安便能安上的去的吗?倒是有人想一心把此事安在我的头上,不是也没有成功;所以,此事是四嫂做的呢,便也不用人安;如果不是四嫂做的安了也是白安。”
说完,红袖又是一笑:“四嫂,你说对不对?”
四少奶奶的脸色一变:“你、你……”后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红袖走到明珠身边,看了看她轻轻的道:“好好的一个人儿,打成如此模样还能找个好人家吗?”说完又看向一旁哭得泪人一样的小厮:“可怜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小厮听得之后更是大哭,而明珠却没有什么反应。
“而且明珠你其它的错处倒也罢了,只是你和这小厮的……,嗯,你日后怕是也找不到人家了;只是可怜你家中的弟妹啊,也被你的名声牵累。”
红袖说到这里,转身又走向自己的椅子:“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只是不知道你爹娘会不会因此生气着急啊。”
明珠的神色终于变了,可是她扫过四少奶奶之后,咬咬牙还是没有说话:就算红袖所说是真的,但就算她说出真话来,她也是一样的下场。
红袖已经坐下,看向沈太夫人:“我们太夫人一向是心软的人,如果明珠你能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说不定沈太夫人就此把你赏给那小厮,然后打发你们出府去过日子呢。”
红袖的话音一落,不止是明珠的脸色变了,四少奶奶的脸色更是大变:她紧张的看向明珠,生怕她现在嘴里吐出四少奶奶这几个字来。
沈太夫人一直端坐着,只是静静的听着红袖的话:当她看到明珠的神色有变时,她的心下一动:一个丫头和小厮,打完板子赶出府去,他们是不是结成夫妻倒也不碍沈家的事。
“你们五少奶奶说的,你可听清楚了?”太夫人的话平平淡淡的落到了明珠的耳朵里。
明珠的眼睛闪了几下:太夫人如此说,就是等于是答应不会把她和小厮的丑事传出去了;她不是不心动的,只是想到钱掌柜的话,她的身子一颤动目光又黯淡了下去。
她们一家都已经卖到了四少奶奶名下为奴,就算是沈府放她一马,如果自己如实说出一切,钱掌柜他们也不会饶了自己一家人的。
红视看到明珠的神色变化,只是一转念便知道她心有所忌;看了四少奶奶一眼,她轻轻一叹: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眼下自四少奶奶手里取来明珠一家人的卖身契。
她沉吟了一下正要开口时,钱大掌柜和钱二掌柜的到了。
红袖心下冷冷一笑:他们来得倒真是快啊;她抬头看过去,钱二掌柜是被五花大绑着被钱大掌柜的推进来门的。
两位掌柜如此模样,反而更让红袖确定钱掌柜等人就是为了救他们主子才用得此计,——用二掌柜的换他们主子平安,这些钱氏掌柜还真是忠心不二啊。
钱大掌柜一进来,便和二掌柜的一起跪倒在地上,给沈太夫人见礼并请罪;而钱二掌柜的目光去看向了四少奶奶,轻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而后二掌柜又冷冷的看了一眼明珠,目光中的含意明珠自然是明白的:她哪里敢说出四少奶奶来。
其实说起来两位钱氏掌柜对自家主子四少奶奶所为当然有一点不满:去收买赌徒也要看是什么事情!如果不是他们主子自作聪明,根本不会陷入危险当中。
对于四少奶奶要害人,钱氏掌柜虽然不是很赞同却也没有表示过反对:他们是仆,而且沈府的事情他们也不是不知道,妇人间的争斗虽然无声无息,有时候却一样是可以要人命的;怎么着也是她主子要人家的命比较好,所以他们才会助四少奶奶去收买张三破坏湖心亭。
钱氏掌柜都是伺侯四少奶奶祖父、父亲的人,也都是受过她父执辈的大恩,当然不能让她在沈府中的地位再落下去。
二掌柜的并没有多说话,一切事情都由钱大掌柜的说出来;红袖并没有质问一句,只是静静的听着。
按钱大掌柜的说法就是二掌柜心疼四少奶奶,看她在沈府中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好——他们也借此表示出对沈府的不满;而后又听说四爷的三个妾室都有了身孕,所以担心自家主子以后日子难过。
正赶上修园子,二掌柜便想到了主意收买张三破坏湖心亭;而后又利用明珠给四少奶奶写了几封信劝导她为妻之道,让她和有喜的妾要好好相处之类的。
又安排明珠进言,让她劝着四少姐姐去园子里的湖心亭去摆席面:那里开阔,正好可以让众人能放开心怀。
终于劝动了四少奶奶之后,二掌柜又自明珠那里得知太夫人和红袖会去给廉王妃拜寿,便让明珠去找人收买张三。
为什么要嫁祸红袖?因为沈家五少奶奶可是没有少欺负他们主子,所以二掌柜的想小小的代主子出口气,
一通话说下来,十分的像那么回事。
但是事情并不是如此就完,钱二掌柜的对沈太夫人亲口承认了所有的事情,还说了凭证:他写给四少奶奶的信。
太夫人便让人随水珠去取来。
果然是有信的,两位钱掌柜所说是半也“不假”。屋里的众人大多相信了他们的话。都有些不敢相信的回想着事情:真是比看戏还让人惊奇。
不过明珠被打三次才吐口,原本就不太可能是说假话;再加上钱氏掌柜的还说出了凭证来,自然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而四少奶奶却哭成一个泪人,只是道:“是萱儿对不起叔伯们。你们为什么要为萱儿做这些。”这话自然是有两层意思,听到钱氏掌柜耳朵里,便是她的感谢、感激与不忍、不舍。
钱二掌柜却道:“是小人对不起姑娘。”他们这些人,一直没有改称呼;在他们看来,四少奶奶永远都是他们的主子,都是他们的萱姑娘。
沈太夫人自然是不太相信,不过这样的结果却无疑是最好的,只是她不能一听钱氏掌柜的话更相信,所以她只是沉吟着并没有开口。
红袖看向两位钱掌柜,轻轻的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二位可否?”她好像完全没有听出来两位钱掌柜对她的敌意。
钱大掌柜的眉头虽然皱了皱,还是依礼躬身道:“五少奶奶请讲。”
“二掌柜的要害她人也就罢了,就连三夫人也没有顾忌到也罢了,只是你们就没有担心你们的主子萱姑娘也会因此落到水中溺毙?当时如果不是我的丫头碰巧经过,你们主子生死可真就难说了。二掌柜,你如此做是一心为主,还是想谋杀你的主子呢”红袖的声音不高,慢慢的、清晰无比的说道。
第86章 开始收“果子”
钱二掌柜听完红袖的话非常不屑的看了一眼奶昔,低下头没有理会红袖;钱大掌柜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她他十分不满红袖的话;而且他也更加明白为什么自家主子要和五少奶奶过不去了。
钱大掌柜压下心头的不满,语气冷淡但却不失礼数的道:“五少奶奶误会我们老二了,他不会害我们姑娘;至于他一点儿不担心我们姑娘,是因为我们姑娘会水,根本不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四少奶奶打断了,只是她打断的有些迟:“钱大叔!”
钱大掌柜闻言看向了四少奶奶,不过却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姑娘,你有什么吩咐?”
四少奶奶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看着钱大掌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是南人自然是会水的;在沈府她并没有特意隐下此事,也没有人问过她,更没有什么机会让她下水--大家闺秀怎么可以戏水?
所以,沈府的人一直认为四少奶奶在沈家长的并不会水:实际上,她自幼便会水。
钱氏掌柜们事先并没有和主子一起商议过此事,只是事急临时想出的法子要救他们主子,所以才会一时不察说了出来。
说出四少奶奶会水,虽然不能因此认定湖心亭的事情是四少奶奶主使的,但是她刚刚一直想追究映舒和韵香的事情,便更耐人寻味了。
红袖看向四少奶奶,意味深长地“噢——”了一声儿。“四嫂会水?大掌柜的,你就算是想骗我们,也不能找这么差的借口吧?”
钱大掌柜闻言看向红袖,他此时已经感觉出不对来,只是一时间他根本不能再改口,而且改口也会非常不利于二掌柜舍身救主一事。
他心下只能恼怒红袖的“多嘴”,心知自己一个不小心便掉进了五少奶奶的陷井里。“少奶奶,我们姑娘的确是会水的,她自幼便熟识水性,尤其是在我们老将军在的时候,我们姑娘几乎夏天都沲在我们府中的小湖中。”
红袖点了点头,“我倒真是不知道四嫂她是会水的,谢谢大掌柜的解惑。”然后再次看向四少奶奶,“四嫂,你的水性不错,怎么会差一点溺毙在湖中呢?此事,弟妹不懂,还请四嫂明言。”
四少奶奶一时间没有说话,就算钱二掌柜的把湖心亭的事情手揽到自己身上,但是她的处境依然是很糟糕。
“萱丫头,你当日在湖中可是一直在叫救命,此事你可有解释?”太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明白红袖是在代自己的丫头讨公道,当日,萱丫头在湖中怕就是没有安心,后来更是在屋里用冷水泡澡,今日又咬定韵香、映舒水中打她……等等,她就是要针对红袖这一房,怕就是为了要剪除红袖的臂膀。
那萱丫头为何会如此做,太夫人不用深想也明白了,所以她的脸更加阴沉起来,红袖就是有千万个不是,她也是长房的人,是沈家的主母。
萱丫头就是有千万个好,她也只是沈家的庶出旁支,害红袖想夺权,这不是沈太夫人能容忍的。
何况沈太夫人心下也已经想明白了前两日,她撺掇着自己谋红袖手中之权倒底是为什么了——她恼四少奶奶利用她,比四少奶奶想诺谋夺沈府更生气。
钱大掌柜看到沈太夫人的神色,便知道有些不妙,可是她不知道自家主子倒底做了什么,不过是会水的事情,便能让五房把她逼得说不出话来?
四少奶奶终于抬头:“我幼时是会水,不过自到京中之后便没有再戏过水,对水性早已不是那么熟悉了,而且,当日我落水之后,脚却痛得僵直动不了,根本就不如一个不会之人。”
红袖淡淡的应了一声儿:“哦,原来是这样啊。”任人也听出她不相信来了。
太夫人自然也不相信,如果真是如此,她便不会在出事之后还隐下此事;现在听说,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不过她并没有再问下去,红袖也没有再继续追究。
红袖也只是想让众人明白映舒、韵香两个人所受的委屈,却没有指望着能凭她们两个丫头所受的委屈,把四少奶奶怎么样。
一方是主一方是奴,就算是奴有天大的道理,也不过是得两句安抚和一些金银之物;沈家绝不会为了她们真得问罪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想来也是很清楚这一点才会如此做的:如果太夫人等人相信了她的话,那映舒和韵香绝不幸理;如果没有人相信她,她也不过是得两句斥责而已。
红袖心中自然是不服的,也是很不舒服的;但是她只能以这个时代的规矩行事,如果硬要四少奶奶因此领罪责,最后错的那个人便会是她和韵香二人。
现在,红袖要收些“好处”了:她可是等了好久呢。
自张三向来旺说了那小厮要收买他,并且要他诬陷红袖开始,红袖便在等四少奶奶暴起发难。
柴房中的那个张三自然换了人,真正的张三被来旺带到一处厢房,换了极稳妥的人看管着,不再让人接近;而柴房的那个人,不过就是为了迷惑四少奶奶,让她以为自己的计策很成功,并没有让人发觉。
柴房的张三是假的,自然便加紧了看守,又在外宅所以四少奶奶的人再也不能太过接近;所以不管是被收买的那个小厮,还是外宅的仆从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张三已经换过了。
红袖扫了太夫人一眼,她心知太夫人想就此了结此事;钱二掌柜的主使比起是四少奶奶动手来,让沈府的脸面能好看一些。
太夫人看向红袖:“袖儿,你看此事要如何处置为好?”
红袖轻轻一福:“太夫人,事情牵涉的人并不只是我沈府中的人,袖儿不好做主,还是由太夫人说了算吧。”
她十分的谨慎,并没有直接说让太夫人做主:此事让太夫人做了主,以后沈府的事情是不是也要问一问太夫人才可以?
“只是,此事最后牵涉到了儿媳的头上,还请太夫人……”红袖没有往下说,她却很明白的暗示到,不能简单的放过钱二掌柜等人。
她郑红袖可不是能轻辱的。
钱大掌柜的脸一变,他原本以为二掌柜只要挨一顿打,再认个错,名义上把他掌柜免掉也就行了—他知道沈五少奶奶是冲喜之身,哪里比得上自己主子高贵?
虽然沈府对沈五少奶奶越来越好,不过他也一直没有怎么把这位沈家少主沈府母放在眼中:就算她的父亲封成王爷,她也是沈府的冲喜之人;这身份,可是怎么也高贵不起来的。
沈太夫人听完红袖的话,点了点头却一时没有说话:直接处置钱二掌柜,太重便会落的一个以势欺人的名声;但是不重重处置,却难消她心头的一口火气,却也不好堵红袖的嘴巴。
她又看向红袖时,红袖轻轻的看了一眼四少奶奶。
太夫人立时心领神会:“萱丫头,钱氏掌柜一直是你们娘家的人,犯下如此大错---我们沈府的三个子嗣差一点不保,还污我们沈府主母害人;这些罪状可是哪一个都不轻,送到官中。。。”
“送到官中,凭他辱朝廷命妇的罪也无生理。”红袖轻轻的接了一句,她这一次绝不会只是轻轻敲打一下四少奶奶。
沈夫人立时点头:“对,绝无生理!不过他们到底是你的家奴,萱丫头,你想如何处置他.”
钱氏掌柜的确是忠心不二,不过他们的忠心对于红袖来说就是助走为虐;所以,一定也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们。
一样的处置出自于沈太夫人之口、或是红袖之口,就算是再重,对于钱氏掌柜来说那是求仁得仁;但是如果四少奶奶说出来,就算他们明知道四少奶奶无法不如此做,心里多少也会有些疙瘩。
疙瘩结多了、或是应景时,钱氏掌柜们还能再有如此的忠心不二吗?
红袖之所以如此做,就是看准了四少奶奶是一个较为自私,只顾自己不把奴才们当人看的主子:这一点,不遇事的时候,凭她的手段不会显露出来。
四少奶奶听到沈太夫人的话,微微想了一想:“一切请太夫人做主。”她看了一眼钱二掌柜,张了张嘴想代他求情,只是想到自己的处境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她求情也不会有什么用,而且还会让人疑心事情是她主使,钱二不过是代罪的羔羊;不然,以钱二的所为她应该很生气才对。
她没有大声斥责钱二,可以用感情深厚、一直以父执辈来看解释过去;如果再为他求情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钱二和钱大的神色都没有变化,沉默的等着最后的责罚;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事情不可能会善了;不过来时,他们也想过了最坏的,所以钱二还是很平静的样子。
沈太夫人却摇头道:“这算是你娘家的家事,还是你来做主吧;我和你弟妹在一旁听着就行,相信你会给我们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她是极生气的,所以一定要让四少奶奶知道点厉害。
红袖稳稳的坐着,并不动,她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呢。
第八十七章 你敢给,我就敢要
四少奶奶没有想到沈太夫人会让她自己做主,她看了一眼钱二:这要如何做主?把钱二交出去,就长钱氏掌柜们不会心生芥蒂,但是她手下的其它人呢?日后还会有人为她赴汤蹈火吗,还有有人对她忠心不二吗?
钱二掌柜如此为她,她做为主子就要为钱二担下责任来才对:她在沈家的地位,其实就是因为她的身家——而她的身家,却都是由她的家仆、家奴们辛苦打理着。
人心是不可以失去的。
如果是太夫人或是红袖做主,那么她便可以求情,还可以做出一副拼死求情的样子来:沈家答不答应,她并不在意;她只是要在沈家处置钱二掌柜的时候求一求情便好,就是有此打算,所以她才没有现在开口求情:现在容易引人怀疑。
但是,眼下的却让她处置钱二,她一下子为难起来。
不重处钱二,保全他虽然不会失去人心,但是她如何向沈太夫人交待?旁边还有一个户视眈眈眈的郑红袖,她岂能善罢干休?到时不知道她会生出什么事来,但有一点她可以确定,到时郑红袖一定会把湖心亭的事情引到她的身上来。
她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的,钱二掌柜已经承认了此事;如果事情真被郑红袖查一个水落石出,那钱氏掌柜的苦心便白费了。
红袖看四少奶奶神色变换不停,却一直不开口说话,便道:“四嫂,您倒底是什么主意?不要让太夫人久等,我们都相信四嫂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的,是不是?”
四少奶奶听到红袖的话,抬眼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不会罢手,该死的!她却没有想过自己可是曾想杀过人家的丫头的,想把湖心亭的事情扣到人家头上的。
钱二掌柜此时叩头:“事情是小人的错,小人罪该万死,请太夫人赐小人一个痛快!小人对不起沈府之处,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来还。”
太夫人看了他一眼:“我们沈家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你也不是我们沈家的人,处置你的人是你们主子,不是我。”说罢看了一眼钱大掌柜:“我说的是不是,大掌柜。”
钱大掌柜闻言有此尴尬的喃喃应了两声,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答此话:原本他们认为沈太夫人一怒之下,会把钱二掌柜拖出去暴打一顿——很有可能把钱二掌柜活活打死;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沈家并不处置他们。
钱大掌柜看了一眼四少奶奶,和钱二掌柜的对视一眼之后对四少奶奶欠身道:“姑娘,都是小人们行事带累了姑娘,还请姑娘莫怪钱二;钱二行事知错,就请姑娘处置吧。”
四少奶奶却更加难做了:她当然听出来钱大掌柜话中的意思,但他们越是如此她为主子越难处置钱二。她扫了一眼身边的水珠,再扫了一眼屋里的丫头们,她轻轻一叹。
“说什么是你们的错,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不做的任何事情不管有没有经过我同意,我都是不能推脱的;钱二叔叔做错了事情,自然也是我这个主子平日里做的不好,不然钱二叔叔也不会如此行事。
四少奶奶终于开口,而且一开口便把错揽到自己身上;这倒让神太夫人微微一愣 ;萱丫头刚刚拼命抵赖,现在良心发现?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嘴角却露出一丝微笑: 钱氏掌柜们对于四少奶奶的身家来说, 是至关重要的人;可以说没有了钱氏掌柜们,四少奶奶的身家很快就会缩减到一个可怜的地步。
而且所有的人都知道,钱氏掌柜们对四少奶奶忠心不二,如果钱二掌柜因此丢了性命,四少奶奶失掉的人心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红袖赌她不会如此做,她不能失掉人心。
红袖开口便是逼四少奶奶做出选择,你要保钱二掌柜,还是要保你的银钱?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她知道四少奶奶接下来会说什么。
四少奶奶又掉着泪说了一番钱氏掌柜追随父执们的事情,又回忆了一番钱氏掌柜待她的亲厚等等,最后哭泣道:“我如何能看着钱二叔叔受苦?钱二叔叔虽然做错了事情,但是……”
她大哭着伏地不起。
太夫人没有开口,红袖也只是静静的听着,她知道戏肉就要来了。
四少奶奶哭了一阵子对着太夫人连连叩头道:“钱二叔叔虽然犯下大错,不过所幸没有伤到哪个,就请太夫人看在这一点上,饶钱二叔叔一条性命。”
说完,她便连连叩头:她知道沈太夫夫不会答应的,接着爬起来对着红袖一福:“钱二叔叔对不起五弟妹的地方,我这个主子代他向弟妹赔罪了,希望弟妹能允我以铺子代二叔叔赎罪。”
四少奶奶说罢,对着红袖又是一礼:“钱二叔叔所管的一半铺子给弟妹赔礼、赔罪用,就请弟妹高抬贵手饶了钱二叔叔一条性命吧。”
钱大掌柜和钱二掌柜听到四少奶奶的话,大惊而失态叫道:“姑娘,不可!”
四少奶奶转身一脸的悲痛:“我也知道那是祖辈传下来的家业,可是钱二叔叔有错在先,我如此做,也是对钱二叔叔的惩戒,正好又可以给五弟妹一个交待,你们都不要再说话了!”
她说的颇有些义正词严,不过她心下却不是这样的打算,她是敢送,只是郑红袖怕是不敢接吧?!她如果敢接,就是自己要招骂名,怪不得她了。
所以她才会如此大方,把钱二掌柜的生意一下子送了一半出来,如果送得少了,她还真怕郑红袖会接了。
也不会招什么骂名,不过就是一两间铺子,任谁也不能说郑红袖是在谋算她的身家。
但是现在郑红袖如果接下了,那就等着世人骂她贪财,骂她在谋自己的家业吧!四少奶奶想到这里,对着红袖又是一福:“还请弟妹成全愚嫂。钱二叔叔对愚嫂来说那是父执辈,愚嫂一家人只余我一人,孤苦伶仃……”
说着,四少奶奶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就是让人知道,她可是只有一个人,所以被一个侯爷女儿欺侮夺了家业去。
她心中很佩服自己,居然在极短的时间想到了如此好的法子,她赌郑红袖不敢接钱二手中一半生意,就算郑红袖真得接了,那也是她赢了,不接,正好可以保下钱二掌柜,又能收买人心,还算是给了沈府交待,当真是一举三得啊。
这样的妙计,她想不得意都不行。
太夫人的眼底深处有几分不满,萱丫头就算是在现在还在动心计?她要保钱二掌柜的可以理解,但是真想舍银钱的话,给红袖几间京中的铺子也就是了,一半儿?这让红袖如何能接?红袖接了,不止是她自己落个骂名,还要累及沈府。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开了口:“四嫂这是说什么话?我们本就是一家人嘛,四嫂如此说话不是折煞了我?就如四嫂所说,钱二掌柜的确是有大错,可是四嫂心有不忍我也是可以体谅的,只是如此大错却不能不罚,不然日后再有人效仿岂不坏事?
四少奶奶一听便有些急了,她怕红袖不同意用铺子赎钱二的事情,却还咬着钱二的错处不放。
她急忙开口:“弟妹所言极是,钱二叔叔现在已经知错了,就算是打他一顿,也不如把手中的铺子赔出来,用作给他的赎罪让他更知道教训!”
她现在一下子把钱二掌柜掌理生意都拿了出来,那可是她身家的十份中的一份了!
红袖轻轻点头:“四嫂所说极是啊,以钱二掌柜的脾性,这的确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的,也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教训,不是,所有的铺子田产是不是多了些?”
“不多,不多!”四少奶奶急忙道:“这才能起到惩戒的作用。”
红袖微微点头:“既然四嫂这么说了,那……”她顿顿看向太夫人,“太夫人,四嫂是真得要给沈家一个交待。”
太夫人闻言却心中一跳,红袖看上去极精明的一个人,平日里也不见她爱财,此时不会中了萱丫头的计吧?她刚要开口提醒一下红袖时,四少奶奶已经盈盈一抖:“愚嫂谢弟妹大义!谢弟妹成全。”
敢接我的生意?四少奶奶虽然有些肉痛,不过更多反而是得意,你就等着日后被人骂个狗血淋头,等着沈家的人为了名声让你去佛堂清修吧!
太夫人没有想到四少奶奶居然就此认定红袖是答应了她,她顾不得四少奶奶,看向红袖:“袖儿,倒底是一家人……”
红袖一福:“太夫人,四嫂所说的处置,袖儿认为大半都极好,只是还有一些地方欠妥,袖儿说一说自己的意思,请太夫人定夺。”
她说到这里停下,看向了四少奶奶:“四嫂,我有一些意思要说,不知道四嫂意下如何?”
四少奶奶听到她的话,知道她同意了以生意赎钱二掌柜的事情;有一点意思?想少收几个铺子?那可不成!
她点头:“弟妹有话尽管说就是,只是铺子不能少了,那也是愚嫂的歉意,也是对钱二叔叔的惩戒。”
红袖嘴角绽开一丝微笑:“铺子田庄的数量,自然是由四嫂说了算,我也不敢擅专的。”
四少奶奶听到这里放心下来:“弟妹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愚嫂绝对没有二话。”
太夫人就要开口时,红袖已经抢先道:“太夫人,钱二掌柜所为之事,我这里其实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四嫂也已经道过歉;湖中亭一事中,受了惊吓的人是三婶娘和三位姨娘,尤其是姨娘们还带着身孕呢……”
红袖的话还没有说完,四少奶奶的脸已经变了!
……
第88章 用你的钱谋你的人
四少奶奶听到这里便已经猜到红袖后面的话,而红袖也没有给她Сhā嘴的时机,把话一口气说完了。
“姨娘们和四嫂一起落水,当然是不用四嫂如此郑重其事的赔礼;”红袖看了一眼四少奶奶。
四少奶奶却没有松一口气,她知道红袖不会如此就放过她;不给姨娘们,就是要把所有的田庄铺子给三夫人——那可是三夫人梦寐以求的。
红袖看着四少奶奶严重带着一丝笑意:“但是,他们却都是身怀六甲,那可是我们沈府的骨肉,如果有个万一,钱二掌柜真是万死都难赎其罪啊。”
沈太夫人点头,就算是庶出的沈家子弟,那也是沈家的血脉,当然不是一个钱二掌柜一个奴仆能伤害的人。
“而三婶娘可是四嫂的长辈,这让长辈受惊可是大不孝;不过现在四嫂拿出那么多的田产铺子为钱二掌柜的赎罪,我想三婶娘应该不会再怪罪四嫂和钱二掌柜才对。”红袖慢悠悠的说着,她并不着急。
四少奶奶却听得咬牙再咬牙,几次想开口都被红袖抢在前面阻住了她要说的话。
“太夫人,依着袖儿所想,不如把四嫂所说的田庄铺子分成四份,其中一份重一些——三婶娘怎么也是长辈儿;其余三份轻一些,分别给三位姨娘压压惊,也免得府中再有人嚼舌头说四嫂的坏话。”
红袖把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然后她看向四少奶奶:“四嫂刚刚说会同意我的想法的,现在向来也不会反对;因为四嫂自来都是极明大义的人,是不是,四嫂?”
四少奶奶想反对的确是不好反对;要以什么理由反对?说那些田产铺子是为了红袖赔罪的?那按红袖的说法,她不是还要再另外拿出一笔可观的田庄铺子来给三夫人和那三个小贼人赔礼?她迎上红袖的目光,真得不敢说不同意。
她总不能说不同意给三夫人等人赔罪,那她就真会被沈家的唾弃。
郑红袖,好歹毒的计!四少奶奶现在明白,自一开始她说要给钱二掌柜赎罪,便已经落进了红袖的圈套中。
不过红袖不是为了谋夺四少奶奶的家业,她只是让四少奶奶散了一把财而已。
沈太夫人听到这里连连点头:按红袖所说,此事根本不会惹人非议,而且还能给 萱丫头一个大大的教训!如果萱丫头不是仗持自己有的是银钱,她哪里敢在沈府如此为所欲为?她和沈府的长辈们却不好对萱丫头暗中动什么手脚,那样对不起萱丫头托孤的祖父。
现在红袖的法子,却是极好的,她当然不会反对:这实在是个好法子。
因为有钱二自承其错在前,后有做主子的萱丫头要以银钱为他赎罪:当日湖心亭的事情,府中可是人人都知道的话 自然不会有人说是沈府的某某要谋萱丫头的家业。
红袖已经对着太夫人福了下去:“四嫂赔罪的心真得很诚,太夫人便成全了四嫂吧。”四少奶奶听到这句话,眉梢连连抽动了几;如果不是知道现在情形不利于她, 她说不定又会忍不下。
太夫人看向四少奶奶,轻轻一叹:“钱二的事情你的确是有错,不过你毕竟还年青些没有经过什么事儿,也算是情有可原;不过此事却也不能不罚,不然日后再有人 效仿就是你的大错了。”
说到这里,太夫人取了茶盏握在手中,并且收回了目光看向怀中袅袅升起的水气 :“你既然知错,也因为你祖父、父亲想保下钱二来,你所说的法子却是可行——也给了钱二很大一个教训。
钱大掌柜和钱二掌柜的脸色铁青,可是此时却没有了他们说话的份儿:田庄铺子已经被姑娘送了出去,只是却别送到谁手上罢了。
想到哪庞大的一笔家业,钱大和钱二心疼的脸都有些扭曲了;他们低下头对视了一眼:那些田庄铺子都是老主子留下来的,不能自他们手中丢掉,一定要想法子吧送出去的田庄铺子再收回来。
办法吗?到时候看情况再说:明着花银子也收回不成的话,好就来俺的好了!反正做生意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没有用过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有了这个主意之后,钱大和钱二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四少奶奶虽然极不想同意,却找不到不同意的借口;而沈太夫人的话已经是板上钉钉,她就是想发挥也来不及了;都怪她之前把话说得太满,眼下只能勉强对着太夫人一福,答应了一声儿。
红袖知道她只能答应,也知道她现在气得不轻;那可是她的银钱,自她嫁到三房便没让三房的人染指她的身价半丝,但是现在她却要亲子把田庄铺子送到三夫人手上,她能不气?
而且,绿珠三人有了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日后向来更能和四少奶奶斗个旗鼓相当;用四少奶奶的银子,来对付四少奶奶,想来绿珠三个人能出一出心中的恶气了。
红袖已经知道四少奶奶当日是要把绿珠三个人溺毙在湖中;绿珠三个人当日不会就此作罢,只是她们本身是妾,又没有什么银钱,日后和四少奶奶对上怕是输多赢少;所以红袖才松了绿珠三个人一份礼。
四少奶奶居然想杀人,红袖当日不会就此放过她;就让她尝尝绿珠几个人的手段吧——虽然她不会吃什么大亏,但就算是喜爱亏只要她想到绿珠三人是在用她的银
子算计她,想来就足够她气得吐血。
不止是绿珠三人,三房的人一直都要谋夺四少奶奶的身家,现在三夫人尝到甜头后,想来也会知道要弄到她的身家,哄是不能成事的;日后,四少奶奶便更要看紧自己的身家了,三房的人虽然不是很聪明,但胜在他们父母、儿子齐心啊。
四少奶奶一直看红袖不顺眼,不停的找她麻烦;可是红袖却不会表面和她一般见识:和一个泼妇对骂,只会让众人也认为她也是一个泼妇而已。
红袖才会大度的“原谅”了四少奶奶,然后还替她设想周全,为她日后准备了很精彩的生活。
太夫人命人去请绿珠三个人过来,并且她还温言让四少奶奶起来坐到一旁,同时让大总管带着四少奶奶的信物,去取钱二掌柜手下所有的田庄铺子的帐目与地契等。
四少奶奶面色如土,坐在椅子上便没有再开过口;而钱大掌柜想告退时,却被太夫人留下了,让他和钱二一会把那些田庄铺子理一个清楚,和来旺大总管交待一个清楚。
钱大掌柜只能留下:他原想趁这个功夫,把一些田庄铺子移到自己手中的,不想太夫人不放人,他也不放强走,只得留下来。
三夫人一直在一旁听着,明珠带了上来之后他们便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这种时候,他们
当然少说少错为好;只要最后关头再为四少爷求情保她一命就好——如果太夫人把她的名分夺了,给她一个侧妻的名份,那才是真应了三房众人的心。
三房的人,只是要留四少奶奶一命就好:她有命在,她的身家还在;她的身份越低,那家业才越好谋夺。
钱大和钱二赶来之后,三房的人松了一大口气,不过对于四少奶奶没有什么事儿,心里到底有些不足,尤其是三夫人。
她又不傻听到现在自然明白,那湖心亭的事情绝对和她的儿媳妇脱不了干系;她当日也落在了水中!而且儿媳妇要谋夺的当然是绿珠几个人,她也为此而着恼。
听儿媳妇要把那么多的家业送给红袖时,三房的人都差一点跳起来:如果不是太夫人在,他们一定会呵斥四少奶奶的。但是,最后三夫人听到自己会得到那么多的田庄铺子时,满眼都是星星啊!至于绿珠三个人名下的田庄、铺子、那根本就是三房的;妾侍本人都是沈四爷私有的“东西”,她们名下的东西,当然也就是沈四爷的了。
现在,在三房的人眼中,红袖真是大大的好人啊;三夫人看向红袖的眼神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根本就忘了要顾忌一下丄身旁的儿媳妇——三房有了这么的田产铺子之后,便成了沈府除了长房之外最有钱的一房了。
绿珠三个人也赶到了,她们不知道太夫人唤她们做什么;到听到太夫人的话后,她们都对着四少奶奶拜了下去。
她们不是要推脱,只是在感谢四少奶奶的大恩:多好的主母啊!绿珠三人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光亮,她们当然不能要这么好的主母的日子太过无聊了。
四少奶奶听到绿珠三人的道谢,自牙缝中逼出了几个字来:她知道绿珠三个人是故意,可是她眼下却偏偏发作不得。
她都在绿珠三人的严重看到了得意,却偏偏要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她堂堂一个主母,居然被三个小妾当面讥讽,这让她几乎把肺气炸;却也只能忍了。
绿珠知道,又是五少奶奶帮了她一次:她当初选择五少奶奶就是对了;不然,就算是她们当真死了,四少奶奶也不过是挨一顿训斥,三夫人等不会为了他们三个和腹中的胎儿,把四少奶奶如何的。
虽然绿珠三个人没有向红袖道谢,但是她们心中都是极感激红袖的:怎么说,红袖也已经为她们出了一口恶气。
事 情终于处置完了,太夫人吁了一口气道:“我乏了,你们都各自回去吧。”
红袖等人还没有告退,外面有人来报:二少奶奶病重卧床,呕吐不止又不肯请大夫。
第89章 有喜还是无喜?
红袖听到这个话心里一惊:二少奶奶,江氏!
她立时便想起那天晚上的两个人影儿,还有她手中的钗来:那钗便是二少奶奶江氏的;红袖看到钗时便已经知道那女子是谁了,所以才没有去追;当然,她和江氏一直感情不错也是有心要放江氏一马。
还有一个原因,江氏和那男子的事情怎么都是丑事儿——这样事情揭破,不止是江氏和那个男人不会有好果子吃,就是“捉奸”的人也见得能得沈家主子们的欢心。
有哪一个喜欢听到这种事情?如果是沈家主子们自己发现了什么,那自然是另当别论;而且沈大姑娘梦喜曾经为了那个男子到红袖面前来讨过人情,红袖虽然没有明说,不过却没有追查此事,也算是给了沈大姑娘面子。
现在,那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居然有了如此让人吃惊的变化,怎么不叫红袖吃惊。她看了一眼来报信的丫头,心下却在转着心思:此事,是有人要针对江氏呢,还是要利用江氏对付她?
她可是有个知情不报的错处;嗯,连六房也会被牵连进来,还有沈大姑娘。如果真是有人有心要设计,此人的耐心与谋算之深的确是让人浑身发冷啊。
沈太夫人听到江氏身子不舒服,立时便问了两句;江氏因为守寡在家,并且一直是恪尽孝道,兼之深居简出又少言,所以沈家的主子们还是对江氏极为不错的。
不说其它,同为女人只凭江氏年少守寡便让沈家的主子们会多怜惜江氏一分。不提沈家主子们的怜惜,她们为了自家的体面名声也不能待江氏薄了:江氏的娘家也算得上是望族,况且当日沈家要提前让江氏进门时,江府并没有推脱——沈府如果薄待了江氏,真会被世人骂得一分不值。
那丫头对沈太夫人所问之话答不出什么来,沈太夫人忍不住呵斥了她两句,然后皱起眉头有些担忧道:“这孩子什么事儿也不喜欢说出来,好好的怎生病倒了呢?大夫的事情怎么能……。”
红袖上前一福打断了太夫人的话:“太夫人,嫂子身子不好,不如由孙媳待太夫人去探望;如果只是天气所致的小毛病,便依了嫂嫂也好,免得嫂嫂又生出什么担心来。”她说到这里顿了顿。
江氏是寡居,无夫又无子,向来是行事极为低调,生怕必其他人暗地里讥讽什么。沈家有几房事看不惯江氏在沈家老祖宗面前很有地位的,而江氏的这种性子,沈家长房的主子们无一不知。
沈太夫人听到红袖的话后立时便想到江氏的性子来,轻轻一叹:“这孩子……恩,袖儿去看看吧,如果我此时取了,那孩子反而又换衣、又要起身的——倒成了折腾她。如果没有什么事儿,你早些打发人来告诉我,你嫂嫂真有什么不对,更要早些打发人来说一声儿。”
红袖还没有应一声,四少奶奶的脸色便变了一变:不过是一个孀妇,有什么大不了的?!太夫人居然看她比看自己还重。虽然心有不忿,但是她也知道眼下可不是说二少奶奶坏话的时候,便垂着眼睛没有开口说话。
她当然不会为二少奶奶添一句好话的:眼下她正心痛自己的家业,可没有那个好心情去理会他人的事情。
红袖听到太夫人的话,微微福了福道:“是的,太夫人。孙媳身边有灵禾,就算是二嫂真有什么不妥,也能立时照顾一二,再去请大夫也不会迟什么。太夫人尽管放心就是。”、噜啦啦1噜啦啦 手打、
太夫人听到红袖的话后,知道她所虑很周全便点头催她快去。红袖给太夫人行了礼,又匆匆和三房的人行礼,便带着人急急去了。
二少奶奶那里不管是什么情形,她要最先赶到才能主动些:她十分不明白,看那天晚上的情形,二少奶奶和那男子之间虽有些私情,却十分守礼,又怎会呕吐呢?
虽然红袖不太相信二少奶奶是有孕了,不过她不能不小心些,在沈府,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小视的。
不管二少奶奶那里是真病还是假病,凭那天晚上的事情,凭红袖和江氏的感情,红袖便不能让其它人去照管二少奶奶:她不让人请大夫,此事不能不让红袖想到它处。
红袖上了车子之后一言不发,韵香几个人也没有开口:她们虽然不太清楚自家主子为什么一脸的紧张,但是却深知一定是大事儿。
到了江氏的院子,红袖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平静的不能再平静,才扶着韵香的手下了车子。
红袖一进院子,便有人报了进去,江氏的丫头素心便挑帘迎了出来;素心看到来的人是红袖时,眼底的紧张散开不少。
但是素心眼底的变化落到红袖眼中后,她的心中反而一颤:怕是江氏真的出事了。
红袖扫了一眼江氏院子里的人,并没有和素心多说什么,任她引着自己进了江氏的卧房。
江氏卧在床上,面色有些微微的发黄,除了精神不太好之外,倒也看不出来什么;床侧还放着高脚盂,屋里倒没有什么异味儿。
江氏眼底的惊惶在看到红袖之后,便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五弟妹。”
红袖坐到床头上:“不过才几日不见,嫂嫂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江氏的眼帘垂下,轻轻的摇了摇了头:“许是这两天吃得什么东西不对,也算不得是病,倒是累弟妹跑一趟,还累得长辈们挂心。”
她的话刚说完,便忽然撑起干呕起来,并没有吐出什么来。
红袖看她如此心底如何能不起疑?她看了灵禾一眼:“我知道嫂嫂一向不惯惊动人,我们不请大夫也罢,正好我身之的丫头略懂一些医术,让她给嫂嫂瞧瞧吧。”
江氏闻言脸上却是一白,连连摇头推脱;只说自己身子没有什么不好,不用灵禾给她瞧脉。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又干呕了一次。
她不推脱还好,越是推脱红袖心底越惊:江氏如果真是有了喜,那么她根本就瞒不了几日的,到那时候人人都知道,就算是她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下她一条命。
红袖便握住江氏的手:“嫂嫂,你都病成这般模样,还让灵禾看一看的好;不管是病症,都有我在呢,我们两个有什么不能商议的?”
说完,也不管江氏是不是听懂了自己的暗示,便让灵禾过来给江氏请脉。
江氏虽然有意要闪躲,可是有红袖在她哪里能躲得过?灵禾的手指便搭在了江氏的手腕上——霎间,江氏的脸白如纸。
灵禾的手指在江氏的手腕上不过半晌便轻轻一颤,然后她的脸色也有些变了,却并没有说话反而手指上用了一分力,更加认真的听起脉来。
江氏的双眼已经闭上了,她似不敢看,也不敢听了;而红袖看江氏的脸色、和灵禾的反应,心底也是轻轻的一吧,看来江氏八成是有喜了。紫雨如烟手打本段
此事,要如何处置才好?
红袖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瞒是瞒不过的,可是如此把江氏交出去,她是必死无疑啊;但是她的所为真的罪不及此。
她看着江氏也发起呆来,转眼间心头已经转过了七八个法子,甚至想过把江氏送出沈府去;可是这些法子无一个能真正救江氏,而且还有可能牵累到她本身和六房。
灵禾终于在屋中的沉默中收回了手,她一脸莫名的神情,看着红袖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红袖看灵禾的样子也没有问她,屋里还是静静的。最后先开口的人反而是江氏:“灵、灵禾,你有什么就说吧。
灵禾欠了欠身子,还是没有开口: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一个孀居的人有了身孕,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而且还是她一直认为是温柔善良的二少奶奶,她更是不敢相信;这一时,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的医术。
红袖轻轻一叹:“嫂嫂,你是最清楚的人;事情已经出了,现在趁……我们先商议个可行的法子吧。”。
江氏听到此话睁开了眼睛,她没有想到红袖会说出这种话来:“有你这一句话,我就算不了真得死了 ,这一辈子也不白活了。”
红袖拍了拍她的手:“先不要说这些了,嫂嫂,倒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先说一说,我们看看能不能找个法子出来。”
江氏的眼圈一红:“灵禾一定是请脉请出了喜脉对不对?我昨儿悄悄打发人请了大夫来--不是为了避人耳目,只是不想惊动长辈们,到时又被那些人说我以病邀宠什么的;那大夫、那大夫就说我是喜脉!”。 红袖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这个时代,江氏真得不应该没有离开沈府,没有去了沈家妇的身份时,就和人……;不过现在说这个也晚了。
她睁大了眼睛坐直:“可是、可是,弟妹,我当时听力之后差一点没有让人把那个大夫打死!这怎么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红袖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不明所以的看着江氏:这是什么意思?
第90章 两件奇怪的事情
江氏的每一句话,红袖都听得十分清楚,可是她却听得极为糊涂。 “那个大夫实在是让人着恼;不过,素月说再请个大夫来看过,到时才好治原来那个大夫的罪,不然和大夫闹将起来,就算治了大夫我也会失体面的。”江氏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声张这事,怎么说也只会让那些人看我的笑话罢了;当时便同意素月的话,又请了一个大夫来。” 红袖听得呆呆的,她呆呆的看着江氏,脑中似乎空白了:江氏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有喜还是没有喜;还是她有喜了她却不知道怎么有喜的——她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谁?!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有些很荒唐的想法浮上来,却让红袖更加的分辩不清楚江氏话中的意思。
“但是、但是,信赖的大夫还是说我有喜了!”江氏的泪水随着话音落了下来:“素月两个也慌了,便又请了两个大夫来,可是说辞还是一样!这、这让我百口莫辩,弟妹、弟妹,我、我根本就没有同人。。。。”
红袖听到这里虽然听明白江氏的话,她说自己有喜了,可是却不应该有喜。
她看江氏的样子不像是在说假话,可是江氏明明是和男人有了私情的;红袖低下了头,江氏不是没有可能不说实话的,只是为了她的性命和那个男子的性命,她也不会轻易说出来才对。
只是,这样的谎话有什么用?半点作用也没有啊;她现在已经有喜,不止是一个大夫知道了此事,眼下难保没有其它人知道此事,她瞒得这一时有什么用?到时闹得太夫人面前去,她便不止是丢脸了,可是要搭上性命的。
红袖长长一叹:“嫂嫂,您请来的那几个大夫。。。。”
“昨天就已经回去了。”江氏看了一眼红袖,她想要说得不是大夫的事情:“弟妹,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但是、但是灵禾是不会骗我的,那我、我是怎么回事儿?”
红袖看到江氏,感觉头有一些痛:怎么回事儿?江氏不知道,那自己又如何知道呢?她知道江氏已经乱了方寸,便想了想轻轻一咳:“嫂嫂,大夫是昨天回去的,又不是一个大夫;嗯,嫂嫂你想现在府中。。。”
现在不是责备江氏的时候,也不是对江氏追根问底的时候,是让江氏明白自己的情形,能够快些想个法子应对。
江氏虽然在沈府多年,可是自昨天便被大夫们的话吓得失了心神,听到红袖的话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弟妹,我不可能会有喜,绝不可能!可是现在。。。。”
“啊——!弟妹、弟妹。。。”江氏一脸苍白的看向红袖,她终于明白了红袖刚刚的那句话:“有人、有人知道了此事?”
红袖又是一叹:“嫂嫂身子不舒服报到夫人那里也就是了,不用报到太夫人那里去吧?眼下只有我一个人过来看你,就表明夫人那里并不知道嫂嫂不舒服;如果不是嫂嫂使人特意去报给太夫人,那只是能说是......”
红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江氏也懂了。她的脸色白的不能再白,全身抖成了一团:“怎、怎么办?怎、怎么办?”
她不停的喃喃的说着,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说。
红袖只能握起她的手:“嫂嫂!你镇定下来,眼下我们要快些想法子才是,你如此六神无主,岂不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江氏虽然听到了红袖的轻喝,却只是看着红袖,抖着嘴唇什么也没有说,她根本就被吓得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红袖不自禁的摇了摇头,这么小的胆子,那晚上还敢出去偷会情郎?
“嫂嫂,你可有什么打算?”
江氏木讷的摇头:“什么、什么打算?”她的脑筋已经打结了。
红袖看她这个样子也知道她什么打算也没有,她却奇怪了。如果江氏真和人私通,那么依着她的性子,一定是有了离开沈府和那人一同生活的打算才对。
“嫂嫂没有什么打算?”红袖看着江氏咳了两声,最终还是问了出来:“眼下是不是应该寻个人来商量一下?只凭嫂嫂一个人怕是不能脱身的,而且一人计短,多个人总会多个法子的。”
江氏这次听明白了红袖的暗示,她拼命的摇起头来,一面摇头一面泪如雨下:“弟妹,没有人,真的没有人,真的没有人啊。”
红袖长叹,她知道那天晚上江氏一定看到了自己才对,有些话她不好多说,想了想把袖中的钗拿了出来放到江氏的手中,却没有说一句话。
江氏看到那钗脸色先是发红而后便是蜡黄,最终却双手捂脸痛哭起来:当天晚上,她知道那要追来的人是红袖,后来她也猜红袖是想放她一马,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
现在看到这钗,她明白当天红袖就因为知道她是谁,所以才没有追上来。
她虽然痛苦却依然用力的摇头:“真的没有人,弟妹,你要相信我!真的没有人,我根本不可能会有喜。”
红袖看她如此心下终于有了一丝疑惑,江氏已经知道瞒不过了,为什么还要一口否认?依着她现在的情形,根本就是情绪崩溃了,怎么可能还会说谎?
但是前有情郎,后来灵禾和大夫的诊断,红袖还真难相信江氏的清白,孩子都在肚子里了,又哪里来的清白?
说有人强迫了江氏也不可能,江氏的院子可不同于其它院子,因为她是孀局,所以她的院子只有一个门户,没有其他门户;而且墙院也要比其它院子的高出许多,周围也根本不许男人接近,就算是三尺的童子也不以。
江氏痛哭了一会儿,毕竟是在沈府住了多年的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强自止住哭声,对红袖说了起来。
她对红袖承认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承认她是对其它的男子有了私情,但是她却没有说那个男子是谁。
然后她便流着泪道:“弟妹,我知道我是个不贞的女子,可是我和那人一直清清白白,除了、除了彼此有些情意之外,根本没有越雷池一步,怎么、怎么可能会有喜!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啊。”
红袖呆了,她是完全的呆住了。
她相信江氏的话:因为她已经承认了和那男人的私情,即使是没有说出那男人是谁来,却实在没有必要再隐瞒其它了——如果真有了孩子,也不是能瞒得了的啊;而且红袖想起那天晚上,江氏和那男人虽然私会却连手都没有牵一下,让她也更加相信江氏所言是真。
江氏不是不知道事情的轻重,她不会到了这种地步还说这种于事无补的谎言:那江氏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儿?
眼下的事情并不单单是江氏有喜,没喜的事情,而是更复杂了。
红袖一面飞快的动着脑筋,一面问江氏:“嫂嫂想想一个月以前,也不要想得太往先了,就想一个月以前,大约四五十天内可有什么特别、或是怪异的事情发生?或是、或是有什么男子特别靠近、巴结过嫂嫂。”
虽然靠近不会让江氏有喜,却说不定江氏在不知情的时候中了他人的谋算,被人迷昏之后行了好事而不自知。
“嗯,尤其是嫂嫂有没有在自己院子之外的地方睡过去过,而且身边没有人伺候着。”红袖说得十分的不肯定:“没有其它的意思,嫂嫂勿怪。”她不得不又道了一句歉。
江氏轻轻摇了摇头,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知道红袖现在这样说话时为了她好,是想救她。
她摇过头之后,看着红袖说道:“弟妹不问我乱了心神之下还真就不会想起,你一问还真有这么两件事儿。”
红袖一听心里呻吟了两声:两件?!她刚刚也不过是问一问,并没有抱着一定的希望,只是想打开江氏的嘴,让她吧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一说,也好找到其中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不想一问就问了出来,且不是一件。
江氏已经说了起来:“第一件事情很久了,想一想大约有两个月了吧?”她最后一句话问的是素心。
素心没有立时点头:“那日是初二,二夫人请奶奶过去吃饭,今天是二十八;奶奶,并不足两个月。”
江氏点头:“对,就是上上个月的初二,我去二婶娘那里吃饭,却和二婶娘一起贪杯吃多了;便在二婶娘那里小睡到了下晌,醒了之后和二婶娘说了一阵子话用过晚饭后才回来的。”
红袖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二夫人一向与人为善,和江氏、红袖交情也不错,红袖夫妇也曾有几次在二夫人那里吃醉小睡过。
江氏继续说了下去:“当时我睡下之后,屋里应该是没有人伺候的,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屋里并没有丫头在。”
素心和素月的脸都红了,轻轻屈膝:“婢子们当日也吃醉睡倒了。”
红袖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倒也没有说什么;她的丫头们绝不会都醉倒的,如果是她一个人留在自己的院子之外小睡,她们也绝不会留自已一个人在屋里的。
素心和素月待江氏很忠恳,只是,嗯,只是机敏与应变有些不足吧;红袖看着两个丫头在心底叹息一声,摆手让她们起身没有训斥她们:毕竟不是自己的丫头;
她还要听第二件事情:这两件事情,和江氏的有喜多少有些牵连吧?而且到眼下,她也没有弄清楚,那个要害江氏的人为什么在害她;寡居之人又无子,在沈府根本是无足轻重啊;所以红袖心才一直提得高高的,她总感觉江氏的事情好像是冲她来的。
第91章 如此父母
江氏看了一眼红袖:“二婶娘那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才对。”顿了顿她又道:“第二件事情也是上上个月,十五的时候我和田氏嫂嫂到佛堂里一起诵经,中午在她那里用的饭;因为时候还早,所以我们先说了一阵子话,正好听到有人要田氏嫂嫂的丫头打络子,那丫头怕赶不及拉着素心几个去帮忙
“用饭的时候,田氏嫂嫂看素心几个累坏了,还嗔了自己丫头几句,便让素心几个出去坐了一席;屋里只留了田氏嫂嫂的几个丫头伺候着。田氏嫂嫂的心情不太好,让人取了酒水来,硬要我陪她吃几杯。”
红袖忍下了一声叹息:“嫂嫂又吃醉了,是不是?”
江氏脸上一红:“是、是的。”她心中有着万千的烦恼不能与人诉说,也无可解的法子,论心惜正是糟糕至极,当然是架不住人劝酒,也沾酒便很容易醉了。
虽然红袖明白,可是换作是她,她绝不会在这种情形下吃酒:越是想一醉解千愁的时候,起是醉不得的时候;也许清醒着有些痛,但是不会给自己带着麻烦,也不会连累她人一——自己有时候不能对自己狠一些,那就是在给他人机会,让他人百倍的狠狠待自己;如此,不如自己待自己狠一些的好。
只是这种道理,江氏原来不懂,现在说给她听也不能解眼下之忧;红袖也就禁口没有多说。
再者,看江氏的样子,让人也不忍责备她;红袖只得让她接着说下去:人的性子各有不同,江氏原本就是柔弱的女子,不能太过强求于她。
江氏心知自己当日所做不妥,但眼下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便接了原来的话头说下去:“和田氏嫂嫂不知不觉多吃了几杯,俱都醉倒,当日便留在了田氏嫂嫂那里,直到下午才醒转;醒转之后,我推脱了田氏嫂嫂留晚饭的好意,带着丫头们回了自己的院子。”
红袖看她的所说没有什么重点.,便问道:“你醒来时,是不是屋里也没有丫头?”
江氏点头:“屋甲没有丫头。就像我在二婶娘那里一样,一起身便自外面进来了几个丫头,都是田氏嫂嫂的人;而素心和素月两个人却被人拉去打络子,并不在屋子外面。”
素月欠身:“婢子们醉过一次,便再也不想饮酒;可是当日大奶奶那里的活计多,婢子们又吃了大奶奶的席面,却不过大奶奶的情面去,只得跟着她们去打络子,把奶奶托给大奶奶的丫头照看。”
红袖微微一皱眉头:“却不过大奶奶的情面?大奶奶不也是吃醉了酒,她哪里能吩咐你们做事情?”
素月道:‘回奶奶的话,大奶奶在赶婢子们出去吃席面时,便吩咐婢子们下晌多帮忙;那些络子是要紧着用的,她娘家的弟弟要成亲,而奴身边的丫头络子打得好所以才被请托;而婢子们、婢子们打络子也打得不错,所以才会被大奶奶看中。”
红袖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看向江氏道:“除此之外,嫂嫂没有在其它地方睡着过吗?”
江氏轻轻摇头;然后她看了一眼红袖又道:“我两次回来,并没有感觉、感觉到什么不妥的地方。”她话中的意思,红袖自然是明白的。
没有什么不妥,那江氏为什么好生生的就有了喜脉?!红袖微微皱起眉头看向灵禾:“你可知道有什么药可以使脉像如同喜脉?”
灵禾闻言立时答道:“嗯,有几种药,不过却不会以假乱真到如此地步;而且有一些病症不细看,也会错会成喜脉;但是、但是”她住口没有往下说。
红袖知道灵禾的意思:江氏的喜脉并不是其它的病症,也不是一般的药材所致;她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向江氏道:“嫂嫂,这两件事情说给太夫人听,也不能洗脱嫂嫂;而且、而且怕是连环计啊。”
江氏一惊,惊惧的看向红袖。
“嫂嫂现在有了喜脉之像,然后再被人揭破嫂嫂和那人的事情,到时嫂嫂就算是再辩解,也只会让众人认为嫂嫂是在抵赖而已;除了让太夫人更加恼怒之外,不会对嫂嫂有半点好处。”
‘到时嫂嫂不止是一死,怕是会被动刑逼问那人是谁;而且、而且……”红袖说到这里轻轻一叹,没有再往瞎说;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就是,到时六房和她、还有大姑娘都会受牵连的————如果真有人谋算此事,用心不可谓不恶,但其心思真让红袖不寒而栗。
是谁在谋算江氏,通过江氏那人倒底想谋算谁?是红袖、是房、还是大姑娘,或者是想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红袖自进沈府,第一次面对如此棘手之事,也是第一次知道身陷局中却不知道敌人是谁:这更让她心下警醒。
二夫人和田氏虽然让红袖有些上心,但是想找到什么确实的凭证几乎不太可能:事情已经过去的太久远了;并且她们和江氏一向交情不错,江氏也没有什么能妨碍她们,想让太夫人等人相信她们要加害江氏,根本就不太可能。
江氏也不是傻人,红袖没有现出口的话她也听了出来,面色大变:“五弟妹,我、我对不住你。”她倒不知道还有六夫人和沈大姑娘也知道她的事情。
红袖也没有同她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道:“嫂嫂的喜脉如果不是真得那么只要时日久了,此谎言不攻而破”
江氏点了点头,却又立时摇头道“弟妹,如果真有人想要谋算于我,哪里会容我时日长久?”
红袖看向江氏:“不若找个由头,比如家中长辈想念成疾之类的,向太夫人回禀—声,嫂嫂到娘家暂避一避;如此,我也能在府中多出时间来细细查访。”
江氏闻言却只是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红袖甚为奇怪:事关江氏的性命,眼下也只有这么一条暂时保命的法子——只要她的喜脉是假,到时时间久了立时便能让众明白,还她一个清白,她为什么却不同意。
素心在一旁轻轻长叹,然后屈膝道:“五奶奶有所不知,我们奶奶、我们奶奶,唉,回娘家也不会足一日,便会被打发回来的。”
红袖不明白:不管如何,江氏总是江府的骨肉,她把事情分说清楚,到时江府的人不可能会见死不救吧?况且江氏可是嫡女,现在父母双亲俱在。
江氏的脸色更加的灰白,却低下头垂泪一句话不说;素心看主子如此,眼圈也红了,轻轻开口把江氏的事惜对红袖说了起来,听得红袖目瞪口呆。
江氏自嫁入沈府,并不是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的,而且她嫁过来不久,沈三爷便——命呜呼,她自然是想回府另嫁一一她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啊。
可是江老爷和江夫人却一句: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收回之理?他们对江氏说,这一辈子,江氏生是沈府的人、死是沈府的鬼,让女儿安心做一个贞洁烈妇,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至于江氏受了委屈,回去找江夫人诉说时,江夫人却不耐烦的道:“哪个女人不是如此?想当初我嫁到你们江家时,那是受了多少委屈!俗语说,二十年的媳妇熬成婆,一个熬字你还不懂?”
“你虽然不能熬成婆了,但更要好好孝敬公婆,日后博一个好名声老了之后也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受委屈?天下的女子都受的,怎么偏生你就受不得
江氏后面的委屈如何还能说出口来?
“女儿,不是母亲不知道心疼你;只是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们江家的人,是沈家的人了;如果有小什么事儿你就跑回来哭诉一番,岂不是让沈家的人以为我们江家的女儿没有教好?”
“为人媳,不像为人女,你啊,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只是,父母却帮不上你什么了,你只能自己争气些,知道吗?”
“你如此回来哭哭啼啼,可曾想过你在家的嫂嫂和弟妹?今日我们为你出头,他日我们府中还不翻了天?为人媳,就要有为人媳的样子;母亲也知道你心中难受,可是生为女子,唉一一,除了一个忍牢,母亲无可教你了。”
江夫人诸如此类的话,在江氏回娘家两三回之后,她也就不再怎么回娘家,也从来不再对父母提及在沈府的生活。
好在她性子柔静,又是霜居,虽然有些委屈倒也不算大——严至少不能论到生死上,日子久了之后,沈府的主子们倒是待她慢慢的好了起来。
天下间居然有这样的父母?红袖真得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为女儿出头也罢了,说出这样的话为,岂不是伤透了女儿的心?
嫁出的女儿,母家可是她在父家唯一的支持,江氏父母如此做,岂不等于江氏全无后援,真真正正的独自一人在沈府?
想到江氏原来的循规蹈矩,在沈家主子们面前的谨小慎微:红袖一直认为江氏太过小心了,如今才知道万事皆有因啊。
红袖却不好对江氏的父母说什么,只是眼下的事情要如何做呢?把江氏送到沈府的别院中呆上数月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寡居之人啊。
而且她的为难之处在于如何回太夫人的话:代江氏隐下喜脉之事,说她只是平掌病症————那如果江氏万一是有喜,或是在某人的谋算下,江氏和那人的私情早早暴露,那么红袖的此举,无疑是让她在沈府再也翻不过身来。
但是如实对太夫人说江氏的事情,那就等于是现在就送江氏去死,并且她和六房当日隐下的事情,也难保不被那谋算之人牵扯出耒。
怎么办?应该怎么办?红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太夫人那里要如何交待,江氏要如何安置?
第九十二章 五百两与解毒
红袖想了想,先打发韵香去回太夫人的话,就说江氏病情并不重;她们到江氏院子里时,她刚刚服下药,没有说几句话便困倦的睁不开眼睛;所以现在江氏已经熟睡,到醒来之后如果情形再不好,便会去请大夫过府来看看;请太夫人放心等语。
如此说话,也只能拖得一时;不过却也不会招惹是非到自己身上;红袖自然不会害江氏,而且还想救她;只有她不会被牵累到江氏一事中,也才能救得了江氏。
江氏也明白红袖的心意,轻轻点头对红袖道谢;而素心素月了不是愚的,自然是知道应该怎么分说。
红袖又和江氏说了一阵子话,江氏却再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事情,红袖便起身告辞出了江氏的院子;她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只为了江氏而对沈府内的事情不理不睬。
刚走出了江氏的院子,红袖便看到沈大姑娘梦喜。
梦喜看到红袖眼中闪过喜色,上前拉住红袖的手:“弟妹,三嫂?”
红袖轻轻拍拍梦喜的手:“应该无大碍吧?我也没有说两句话,三嫂已经服药睡熟了;我是不放心所以多坐了一会儿,看三嫂睡得很熟这才出来。”
梦喜听到江氏睡熟之语也没有疑他,看了一眼江氏的院子道:“弟妹可是要去议事之处,正好我也有些琐事要同弟妹商议,我们一起走吧。”
红袖心知梦喜是不放心江氏的事情,便点头两人上了车子;六夫人现在应该等在议事的地方:她到底年长些,能沉住气。
红袖并没有对梦喜说实话,事情并不明朗,能少牵涉一人是一人:至少,能让事情简单些也好解决。
梦喜虽然有些疑虑,不过出于对红袖的信任也就没有多加追问;而她们下了车子之后,果真就像红袖所想,六夫人正等她。
就像打发梦喜一样,红袖也是半真半假的应对了六夫人:不过六夫人到底是妇人,不同于梦喜那么好骗;不过她看梦喜在场倒也没有追问什么让红袖为难。
梦喜原本是和江氏一起处置一些琐事儿,早些日子便只余她一人理事;不过她倒还是轻松自如;所以她在议事厅上出现倒也不显突兀。
六夫人本来也是管着事情的;红袖心想:不然,六夫人和大姑娘和自己往厅上这么一坐,不知道会引起府里多少人乱想。
即便如此,也不能说就无人想到他处。
今天,红袖处置事情一直不快:因为议事厅里来得人太多了。
自二夫人到八夫人或是打发人来送东西,或是亲来问事儿都走了一遭;如此倒也不用红袖多说,梦喜和六夫人也知道有人生了疑心,她们只好起身各自去忙。
红袖好不容易处置完了事情之后,沈妙歌也回来了。看到他,红袖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我真是累坏了。”
沈妙歌扶起红袖来:“我们回房吧。”两个人向外走时,沈妙歌在红袖耳边低语:“太夫人那里,可有为难你?你没有什么事儿吧?”
红袖回眸低笑:“嗯,没有什么;倒是有人吃了一些亏,不过不是我罢了。”
沈妙歌便没有问是谁吃亏了,只要不是红袖吃亏就好,事情的详细有空闲再说不迟,眼下却不是细问此事的时候。
他一早出府被事情绊住,到后来听到府中传来消息,太夫人请了红袖过去他便想立时赶回来;可是府外的事情一时间还难以解决,他最终也只是草草的说了说,便让几位掌柜的自己处理,他脱身赶了回来。
不过,太夫人那里他扑了一空;虽然后来才遇到来旺,来旺也对他说五少奶奶很好,没有受什么委屈;但是他还是要亲眼看到红袖,问红袖一句才能安心。
况且,来旺也没有向他细说当时的情形;三少姐姐的病有些奇怪,五少姐姐去了一直没有消息,所以他急急把此事向沈妙歌说了。
回到房里,沈妙歌开口便问:“那天晚上的女子,可就是三嫂?”
红袖也没有瞒他,瞒也是瞒不过去的:“嗯。不过三嫂至今还是完壁。”只这一句便足够了。
沈妙歌闻言一愣,不过他相信红袖:“完 ,完壁?”三嫂可是成亲一两月之后,三哥才去世的。
红袖接着又把江氏有喜脉的事情抛了出来。
沈妙歌呆了好一会儿喃喃的道:“有人要谋算我们?”
红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我也如此怀疑,只是不知道所图为何。”
沈妙歌却摇头道:“能有什么所图,不过是想让你日后永远清闲下来罢了;嗯,如果一个处置不好,你还可能会被赶出沈家。”
他不等红袖答话,继续说道:“眼下那人有什么所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他、如何应对。三嫂,即是完毕却又有喜脉,此事说易极易解,但是说难几乎可以说是无解啊。”
红袖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她明白沈妙歌是什么意思,只要请个稳婆来验明了江氏的处子之身,那么什么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
只是她和沈妙歌真如此做的话,那么她日后也就不用再理事了:沈家如何能丢的起这个人?江氏又如何 ,江氏八成在证实了自己的清白之后,会一死了之:她是沈家堂堂的少奶奶,明媒正娶的妻室,不是女囚女犯!怎么能受稳婆验身之辱。
此计不是没有破绽,可是这个破绽红袖和沈妙歌却不能碰;就算是太夫人也不能碰:就算是江氏真得失身有喜了,此事也不能是外人能够得知的。
沈妙歌回过头来:“我现在着人去请太医院中几位太医来?”
此事怎么也有些冒险,如果江氏不是完毕或者几位太医也认为她是有喜,那沈府要如何自处?
红袖轻轻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冒险的时候。如果要请医术高明之士,且又不会乱说话的,太医倒不如墨神医。”
沈妙歌一拍额头:“对,倒是忘了他。”知道墨先生的沈家人本来就不多,再加上墨先生一直住在郑府,并没有到沈府来过。沈妙歌一时间还真是就忘了有这么一位神医。
红袖看了一眼天色:“我打发人去请墨神医了,天色快黑时应该会到的。”她并不想墨先生的到来惊动到太夫人等人。
沈妙歌诗如此想,两个人又把来旺叫来,细细的叮嘱了一番:有来旺相助,墨先生在沈府进出一回,便不会惊动到任何一个人。
红袖和沈妙歌并没有舒展开眉头:就算墨神医看出了江氏喜脉的异常之处,可是如果他无法可解的话,以他一个人并不能让人相信江氏的喜脉是假。
而江氏听闻沈大姑娘来探视自己,被红袖带走之后,眼光闪了闪却没有说什么。天色擦黑的时候,红袖来到她房里,她还是老样子。
看到红袖,她便十分的忧心的问可有法子。
红袖没有说什么,只是让身后的墨神医上前给江氏请脉。
墨神医一脸的冰冷,坐下之后便自请脉,一个字也没有同江氏说;江氏看着这个古怪的大夫,有些迟疑看向红袖:“这位是--?”
红袖只是简单的答道;“大夫。嫂嫂且放宽心,让大夫再给瞧一瞧,也许是那几个大夫看错了。”
江氏苦笑并没有再说话。
墨神医放开了手指,然后轻轻的吐出四个字:“她,中毒了。”
红袖闻言心头一松,急问:“先生可能解?”说话的时候,她的余光不经意的扫过了江氏,发现她飞快的扫了一眼墨神医。
墨神医冷冷的道:“不用解,只要三个月一过,无药自好。”
红袖苦笑:“先生,不能等三个月的。”不要说三个月了,就是三天也不一定能等得啊:“先生,您再给想想法子。”
墨神医闭目半晌,然后睁开眼睛看向红袖:这里是沈府,沈侯爷府是不是?“
红袖不明白墨神医为什么有此一问,不过海是点了点头:这个神医一向是古怪。
:嗯,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四百两、五百两、白银。”墨神医再次开口,这一次的话却更加的古怪。
说完,他举手一指江氏:“由她来付。”
众人都知道这位神医在要银子,可是却不知道这位神医到底是要多少银子——还是他认为一百两太少,然后一点一点加价?那他是想要五百两了!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啊!那这大夫还真够厚颜的。
而江氏听到墨神医要银子之后,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不过素心和素月一想,如果比起自家奶奶的性命来,五百两银子倒也不算多:只是她们奶奶哪里能拿得出来这么多银子?
红袖还是多少了解这位墨神医的:“先生,一百两是什么意思?”墨神医从来不爱说话,如果他想要五百两银子,根本不会废话那么多。
“四十天除尽毒素。”墨先生的声音还是冷冷的,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半分变化。
经过红袖的询问,屋里的人知道二百两是一个月,三百两二十天,四百两是十天,五百两是三天除毒。
屋里的众人绝倒:医者父母心,这样的大夫还真是生平仅见。
红袖想也不想:“五百两。”而和她同时响起的声音:“三,三百两。”这是江氏,看到红袖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声道:“我,我只能,只能凑足三百两。”
红袖轻轻一叹没有说什么,示意江氏好好休息,带着墨神医出去了:而墨神医不过片刻便走了,当然带走了江氏的三百两银子。
只是他留下来的方子让红袖和沈妙歌看了目瞪口呆了一番:“这也值几百两银子?那强盗们干脆都做大夫算了。
而在他们小夫妇送走墨先生不久,沈太夫人的丫头便去了江氏那里,而那丫头回来给太夫人说了江氏的情形后,太夫人把手中的参汤连盏带汤掷到了地上!
第九十三章 瞒不住了
虽然红袖也对那方子有怨念,不过她和沈妙歌商议之后,还是按着墨先生的方子做了。
红袖再次来到江氏的院子里,先把江氏院子里的人,除了素心素月之外的人都打发到来旺媳妇那里,由她看着办;江氏院子里的人,都换成了她信得过得丫头婆子:免得她刚刚把江氏的毒除去一些,便又有人给江氏下毒。
虽然江氏的毒有可能是在江氏院子之外中的,但是也不能排除是在她院子里中的毒:二夫人和田氏害江氏或是红袖,都没有出手的理由。
困为二夫人只有一女早已经嫁出去,嫁给了一位侯爷做正妻;而田氏也只有一女,而且她的夫婿是庶出。
她们如果害江氏、害红袖在沈府失势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好处。
把人安徘好之后,便让人煮热水给江氏沐浴:每盆热水泡一盏茶的时间,连泡十盆热水;其间还要给江氏喝热热的药汤:只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红糖姜汤!
不过,江氏泡完热水澡之后,虽然全身发红但的确是不再呕吐不止;而且灵禾上前请脉的时候,她的喜脉也有一些减弱。
红袖听到有效便放下心来:“嫂嫂,天色已经晚了,我们还是明天再开始吧;经此两遍,你也舒服了不少,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正好明天好好的解毒。
江氏点头答应着,并谢过了红袖:“这位大夫还真是有些手段,就是、就是…‘”就是贪财了一些。
红袖微微一笑:“嫂嫂无须想太多,明儿我会让人送些银两过来,嫂嫂先花用着;等此事过去,我会回禀给太夫人,嫂嫂用出去的银子太夫人一定会再赏还给姐妹的。”
寡居之人存几个银子也是为了日后傍身,所以红袖明白江氏的心思,并没有因此对江氏反感。
红袖看着素心安顿了好江氏,正想告辞时听到外面有人来寻自己;唤了进来却是太夫人身边的人的,请红袖遣速去见太夫人;红袖一听便知道有些不好,忍不住看向了江氏。她才打发那丫头出去:“嫂嫂,我去见太夫人,你先歇着吧。”她没有问江氏一句。
江氏此时脸色发白的坐了起来:“弟妹,太夫人在墨先生走了不久之后使人耒探过我,不过我并没有呕吐,应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7”
红袖虽然疑心太夫人这个时候急急唤同江氏的病有关,不过还是安抚了江氏几句,这才起身出来。
太夫人早也不知道、晚也不知道,偏偏就在墨先生来了之后,就要能解了江氏所中之毒时,太夫人却知道了江氏病情的不妥;此事是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看来,那人是知道了墨先生来,而且还猜到了江氏的毒可能会解开,所以才会急急的提前发动:可是,她是如何知道的呢?
红袖细细的把所有的人都想了一遍,最终轻轻的摇头:偌大一个沈府,她可信的人还是太少了;墨先生进府就算是有来旺,被有心人知道也并不难,只是那人为什么能确定墨先生能解江氏的毒呢?
红袖带着疑问在太夫人的院子前下了车子,一眼便看到沈妙歌的车子;她知道沈妙歌是得了消息,怕自己会被太夫人责难赶过来的。
虽然她并不惧怕太夫人,不过沈妙歌有这个心意她还是感觉到心里暖暖的。
进了屋子给脸色铁青的太夫人请安,全然不把太夫人的怒气当成一回事儿;反正太夫人对她发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太夫人看到红袖进来之后,把屋里所有的丫头婆子们都赶了出去,她看着红袖森然的道:江氏,她是不是有喜了?!”
她这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虽然是问红袖,不过她几乎已经肯定了。
红袖平静的看向太夫人:“三嫂嫂还是处子之身,不过她的脉呈现喜脉也的确不假。”既然太夫人已经知道了此事,不过她也有了解毒之法,所以也就实话实说。
太夫人却咬着牙道:“有了喜,还说什么处子之身?!”她恨不得立替把江氏活活打死,免得她活着丢人现眼。
而且她对红袖十分的不满:“江氏犯下如此大错,你居然还想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此事万一传扬出去,我们沈家…”
红袖1氐着头听太夫人发作,并没有立时反驳什么。
沈妙歌起身:太夫人,还是先让袖儿把事情源源本本说一遍,然后我们再议个法子为好。”
太夫人这才住口。红袖便把江氏的事情说了一遍,并把她中毒、现在已经可以解毒的事情出来。
最后,她道:太夫人,此事是真是假不过两日便能看个分明;而且那有喜之事并无几人知道”
太夫人听完之后,怒气消了不少:虽然有人要害江氏的举止也让她生气,但总强过沈家出一个不贞之妇;而且不过是两天的时间便能知道真假,所以红袖也不可能是骗她。
她便点头答应了红袖并且细细叮嘱的红袖一定要小心在意,莫要让下人们知道太多的事情。
太夫人也吩咐了红袖和沈妙歌几句,依着她的意思:如果江氏真得有喜,那么所有知道此事的丫头婆子,包括可能知道此事的丫头婆子统统的处死——灵禾自然也是不能活命的。
红袖有十足的把握,倒也不担心灵禾,对太夫人的吩咐都答应了下来。
太夫人的气全消了,正和红袖、沈妙歌猜想是谁害江氏,又为什么要害江氏时,外面有丫头回事。
太夫人叫那丫头进来,是她贴身的人露珠。
露珠上前行了一礼,却没有立时开口说话,反而上前贴着太夫人的耳朵说了几句话,而太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一把抓住露珠的手:“你所说可是真的?!”
露珠的脸色也不好,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不想把此事报给太夫人知道;只是此事眼下已经瞒不住,她只能给太夫人知晓。
她只能连连点头应是:“婢子不敢乱说。”
太夫人气得把高珠狠狠的推倒在地上,看向红袖道:“如此大事你也敢骗我?!只为了你和江氏的那点交情?”
沈妙歌和红袖看到太夫人重新震怒,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江氏的奸情。
此事却是江氏所为,千真万础;红袖和沈妙歌并不能替江氏分辩什么,况且也不知道太夫人知道了多少。
红袖和沈妙歌只能假做不扣道太夫人为什么震怒,齐齐施礼请太夫人息怒明言。
太夫人却没有立时就说,她喝骂了两句之后也清醒不少: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大肆它扬;她扫了一眼露珠:这个丫头一直跟着她,十分的妥当贴心;不过却也不能再留她了,多给她家几十两银子吧。
原来她那丫头到了江氏的院子里后,和江氏院子里的人还说了一阵子话,却听说了江氏呕吐并请过大夫来的事情;当下她把听来的话一说,太夫人因为原来府中出过一个不贞之妇,当下便没有想到好地方去。
她立时让人去捉江氏的人来拷问;而露珠带着人去捉人时,知道红袖把江氏的人都换了,便到来旺媳妇那里要出了几个人来,只说是太夫人要用人。
那几个人是和太夫人的丫头说过话的人,自然是免不了一顿打;被打之下,便有婆子吐口说出一番惊人的话,而露珠便急急来回太夫人。
太夫人听了沈妙歌和红袖的话,长吸了一口气才道:“江氏院子里的一个婆子说,她看到江氏带着丫头不止一次在半夜时分出去。”
红袖和沈妙歌闻言露出了十分吃惊的神色,不过心下都松了一口气:只是一个婆子的话,此事还好开脱。
不过红袖和沈妙歌还没有开口,沈太夫人让露珠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露珠颤抖着把事情说了一遍,听得红袖和沈妙歌——身的冷汗:原来江氏每次出去之时,总会赏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们几样菜色,她原也没有多想;只是有一次她肚子不好,当天赏下来的饭菜她一口没有吃。
而就在那天晚上,她听到门响便推身边的婆子去看,可是那婆子怎么也叫醒;而她的床正在窗子下面,加上身子不舒服便只是坐起来推开窗让向外看去。
那婆子正好看到江氏和素心一起出去!她当时便吃了一惊,也不敢声张便又睡下;直到过了一个多时辰,江氏和素心才回来。
婆子自此上了心,江氏赏下来的饭菜她都不引人注意的没有食用,而且后来她忍不住好奇—,还偷偷跟了上去,看到江氏和一个男子在园子一角悄悄说话!
太夫人刚刚只是听到露珠说了两句便生气,并没有听得如此详细,现如今听完她气得几欲晕过去;她连喘几口大气:“把那个婆子带上来!”
而那个婆子带上来之后,因为害怕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原来当天晚上沈妙歌去追那个男子的事情,她远远的也看到了;而且她伏在原地不敢动,后来还看到了红袖和六夫人!
当即厅上一片寂静,太夫人死死的盯着沈妙歌和红袖,全身抖个不停。
第九十四章 翻案的机会
沈太夫人在听到自己的孙子沈妙歌,还有孙媳红袖早就知道江氏偷情的事情里,比她得知江氏偷情还让她气恼:他们夫妻居然隐下了。
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了一眼,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的败露。
太夫人伸聘指点向沈妙歌:“你、你可是我们沈家的将来的家主!你知道不知道什么事情叫做重,什么事情叫做轻?居然把我们沈家的名声置一旁不理不睬,你、你、你对得起沈家的列祖列宗吗?”
沈妙歌看到太夫人如此气恼,而且她所指责的事情他也无可分辨,他是古人,自然是认同太夫人的话;所以当下他撩衣跪倒在地上。
而红袖对太夫人的说法虽然能理解,但是却有些不以为然,怎么说一条人的性命也比什么名声重的多。不过现在这个时代,人们的价值观不同,红袖也是知道的。
她就没有多说什么,更没有分辨什么人命重要,也一样跪倒在地上。
此事,就是他们小夫妻做错了,这无可争辩。
沈太夫人看到他们跪倒在地上,心中的怒火更甚:她知道这是两个人承认自己早已经知道此事,只是却没有向任何人说,把事情瞒了个密不透风。
她一指红袖喝斥:“你也是将来我们沈府的主母,如此处事,置我们沈府于何地?置我们沈家的列祖列宗于何地?你、你以私情行事,根本就不足以担当主母之责!”
这话便有些重了。
沈太夫人倒底看沈妙歌和红袖还是有远近之分的,她指责沈妙歌的不对之时,去没有说他不足以做沈家的这主要;但是红袖便不同,他直接斥责红袖不足做主母——她身为长辈,这样的一句话,对红袖来说是极重极重的。
红袖的威信在府中定会因为沈太夫人的这一句话降低不少。
沈妙歌听到太夫人的话,想开口为红袖分辨里被红袖轻扯衣袖给阻止了。红袖知道不让太夫人骂出来,说不定她一会儿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自己的确是做错了事情,骂两句她就老老实实的听着吧,谁让她做错了事情呢。
不过沈太夫人却越骂越厉害,红袖也还是强按着性子听着,诺诺连声的认着错。但是太夫人并没有因此放过红袖,后来指责红袖是有意纵容、包庇江氏和人通奸。
此错如果真定下,那红袖名声受污不说,而且不管沈妙歌如何,沈家的长辈们一定会休了红袖的。
沈妙歌抗声道:“太夫人,我和袖儿的确是有隐瞒不报的错,但是瞒下不报却是孙子的主意,因为……”
他的话还没有有说完,便被太夫人打断了:“够了!你们是一心不知道错了。”
沈妙歌还想再争辩里,外面进来的人,是沈夫人和田氏。
太夫人也就收口不再喝斥沈妙歌和红袖。
沈夫人和田氏上前见过礼之后坐下,问太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夫人看了一眼田氏,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然后又对田氏道:“没有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我和你们夫人有事儿要商议一下。”
田氏上前一福:“是孙媳请了夫人过来。因为孙媳有一事不敢自作主张,想回禀太夫人和夫人,请太夫人和夫人做主。”
太夫人实在是没有心情理会其他的事情:“有事儿明天再说吧。”
田氏没有想到太夫人会如此说,眼底闪过一丝焦虑:她也只能答应着起身,不过在她告退之时道:“太夫人,三弟妹的病情您还是过去看看的好,我、我实在是有些担心。”
太夫人没有想到田氏会提到江氏,便又唤住她:“你有什么事情要对我和你们夫人说”
田氏知道太夫人听了刚刚的话上了心,便回身曲膝:“此事孙媳原也不敢乱说,生怕污了人的名节;只是后来想了又想还是对太夫人说的好,是非对错太夫人一定会有明断。”
“就在前几天,孙媳和三弟妹在一起做女红,三弟妹走后落在她坐的地方一块绢帕。”田氏说到这里,顿了顿才又接着说道:“孙媳拣起来本想打发人送还给三弟妹,可是一看那帕子,孙媳就改了主意。”
沈夫人并不知道田氏寻自己来找太夫人有什么事情,她进来之后但将心思都放在了儿子媳妇身上,不知道他们怎么惹恼了太夫人。
直到听到田氏说到这里,她的脸色才变了:“田氏,有什么事儿,我们明目再来回太夫人吧;这么晚了,莫要扰了太夫人休息。”
太夫人却冷冷的道:“我今天晚上已经是睡不着了,让她把话说完无妨的。”
沈夫人看向太夫人一礼:“如今府上老祖宗已经病倒,太夫人千万要在意身子,您现在可是我们上上下下的主心骨,事情并不忙在一时,明儿再鼾也不迟。”
太夫人不满的瞄了一眼沈夫人:“你总是这也怕,那也怕!就算是我的身子要紧,也要看是什么事情。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也是轻重不分。”
沈夫人只得住口不说了,只是她看向田氏时心理升出了几分不满。
田氏听到太夫人让她继续往下说,便张口就道:“那方帕子是男人用的,所以,所以孙媳才没有还给三弟妹。”
这一句话让屋里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江氏一个寡居之人,身上哪里会有男人的帕子!
红袖看向了沈妙歌,小夫妻的眼底都闪过了一丝迟疑,田氏早也不说出来,晚也不说出来,怎么就挑了今天晚上说出来呢?
现在江氏通奸的事情,要人证有人证,要物证有物证,几乎是确定无疑了,原本也是事实,只是江氏根本无孕,还是一个处子之身,在这个时候确定了她和男人有私情,那用意津是恶毒了。
看来,是有人想要江氏的命。
红袖扫了一眼田氏,她和田氏走动不多:田氏一向不喜红袖,所以两个人只是在长辈屋里见到之后打个招呼;对田氏,她还真是了解不多。
不过红袖却知道想要江氏性命的人里,有田氏份儿;是不是还有其它人,眼下还不好说。
沈太夫人看到田氏奉上的帕子之后,气得一把掷到了红袖面前:“你现在还有何话说?你还有脸掌理沈府——你的心里可有我们沈家?
沈夫人不明所以,江氏的错为什么要怪罪自己的媳妇。
红袖拣起帕子看了一眼,然后道:”太夫人,孙媳和我们爷的确是做错了一些;只是我们并不是想瞒下此事……”
“不是想瞒下?!你们知道此事到现在有几个月了?如果不是江氏现在出了如此丑事瞒不住了,我和你们夫人、还有老祖宗不都还蒙在鼓里!”太夫人打断了红袖的话喝斥她。
沈夫人缍明白太夫人为什么和儿子媳妇过不去了,不过她不想念红袖和沈妙歌会为了江氏便把她通奸的事情瞒下来:这可是大事儿!红袖和沈妙歌一向是很明白事理的,不可能会置沈府的名声于不顾。
而田氏已经在一旁惊叫了一声:“啊?!五弟妹早就知道此事?!那、那为什么不早早的告诉太夫人,那江氏也就不会怀上孽种,处置起来也稳妥的多。”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太夫人轻轻一叹:“现如今,却是有不少人知道江氏有喜的事情,就怕、就怕……”
看来,是有人想要江氏的命。
红袖扫了一眼田氏,她和田氏走动不多,田氏一向不喜红袖。所以,两个人只是在长辈屋里见到之后打个招呼,对田氏,她还真是了解不多。
不过红袖却知道想要江氏性命的人里,有田氏份儿。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眼下还不好说。
沈太夫人看到田氏奉上的帕子之后,气得一把掷到了红袖面前,“你现在还有何话说?你还有脸掌理沈府——你的心里可有我们沈家。”
沈夫人不明所以,江氏的错为什么要怪罪自己的媳妇。
红袖拣起帕子看了一眼,然后道:“太夫人,孙媳和我们爷的确是做错了一些,只是我们并不是想瞒下此事……”
“不是想瞒下?你们知道此事到现在有几个月了?如果不是江氏现在出了如此丑事瞒不住了,我和你们夫人、还有老祖宗不都还蒙在鼓里?”太夫人打断了红袖的话喝斥她。
沈夫人终于明白太夫人为什么和儿子媳妇过不去了,不过她不想念红袖和沈妙歌会为了江氏便把她通奸的事情瞒下来,这可是大事儿!红袖和沈妙歌一向是很明白整理的,不可能会置沈府的名声于不顾。
而田氏已经在一旁惊叫了一声:“啊?五弟妹早就知道此事?那、那为什么不早早的告诉太夫人,那江氏也就不会怀上孽种,处置起来也稳妥的多。”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太夫人轻轻一叹:“现如今,却是有不少人知道江氏有豆的事情,就怕、就怕……”
太夫人想到江氏悄悄请来的几个大夫,一肚子的火气又旺了三分。此事万一传扬出去,他们沈家还有什么脸面在京中立足?她恶狠狠的看向红袖:“你代江氏瞒下此事,到现在事情无可收拾,你还不认错?”
田氏看向红袖:“五弟妹,你实在是不应该啊!”她说着一叹,好似十分爱怜红袖的长嫂一般:“你为什么要代江氏瞒下此事呢?你不知道此事有多大吗?你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帮江氏瞒下此事呢?你实在是不应该啊!”
“田氏!”沈夫人厉声喝了她了一声,她是第一次怒了。
田氏的话在暗示什么,她相信不只是她一个人听出来了。沈府的人真得都当她是个摆设吗?居然在她的面前,就敢诬她的儿媳?
太夫人瞪了沈夫人一眼:“你做什么。田氏也不曾说错什么。”
田氏已经跪了下去:“夫、夫人。”她好象被吓得不轻一般。
沈夫人盯着田氏,缓缓点头:“你起来吧,你很好、很好、非常好。”
田氏闻言有些微吃惊看了一眼沈夫人,她心中因为沈夫人的话生出了几分惊惧,不过她想一想沈夫人平日里的所为,也就释然了。
沈夫人从来不管事的,而且她的话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此事又是由太夫人过问,她有这么了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如果不是她要借沈夫人的身份进太夫人的院子,她才不会去请沈夫人一起赤来呢!沈太夫人过问江氏的奸情,她的院子便不是任何人都能进的,不要说田氏了,就是二夫人等人都进不来。
太夫人不理会沈夫人和田氏,看向红袖:“你因何会助江氏?”她目光炯炯的盯着红袖。
她又想起了红袖的表弟,是不是红袖和江氏同病相怜,再加上收了江氏的好处——当初她就没有看错红袖,只是她骗过了府中上上下下的人。
太夫人的心一下子热了起来:如果不是她错了,那么……
“说,你为什么要助江氏,是不是收了她的好处?还是,还是你认为她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地方?”
第95章 红袖怒了
听完沈太夫人的话,屋里的人一下子惊呆了,齐齐看向太夫人;而沈 夫人只是几个转念间便已经明白沈太夫人所想:她毕竟同沈太夫人是 多年的婆媳,太夫人的心思她能摸透七八分。
不会吧?沈夫人看向太夫人:江氏是江氏,红袖是红袖,就算太夫人不喜红袖,怎么能借着江氏的事情,旧事重提再往红袖身上泼污水 ?!那辱的可不是一个红袖啊。
可是,现如今府中最大的就是太夫人,如果她真要硬说红袖不贞, 那谁来为红袖做主?沈夫人真得急了;她明白,太夫人如果真有这个心思,那她就不止只是辱红袖名节这么简单。
她看了一眼儿子,又看了一眼红袖:这个媳妇自进沈府,便救了她儿子的性命;可是却没有得沈府的半分好处,倒是受了不知道几次委屈;前几个月,为了儿子还几乎丢掉了性命、瞎掉一双眼睛。
她不能让沈太夫人乱来,不然沈家就太对不起红袖;而再让沈太夫人闹将下去,怕是郑府再也不会让红袖做沈家妇;而她还有何脸面去见郑夫人?
沈夫人暗暗咬了咬牙,自己嫁到沈家并没有做过什么主、拿过什么主意;这一次,就算是拼上和婆母撕破脸面,也要保住红袖,不能再让沈家做出对不起媳妇的事情。
而红袖听到太夫人的话后,收起了所有的心思,她抬起头来平平静 静的道:“太夫人人,袖儿是做错了一点事情,不过并没有要代江氏嫂嫂隐下什么的意思;而且,江氏嫂嫂是不是与人……,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些。”
红袖也明白了太夫人的心思:田氏的挑拨虽然着实可恶,但是太夫人却一再的同自己过不去,只因为太夫人自己曾经做错过事情,因而丢了大面子,所以一有机会,她便要证实她是对的。
太夫人的打算很明显,红袖并不想再一次任她所为:她从来没有对不起沈家,也没有对不起沈家任何一个人;她因为沈妙歌,也曾经给足了太夫人面子、里子;现在,她受够了,她不要再继续忍受下去。
敬长辈是应该的,但是长辈也应该有个长辈的样子。
红袖轻轻吸了口气:她不是受气的小媳妇,今天她就要据理力争!沈府的气,她不要再受半分。
沈妙歌看到红袖的神色平静之后,便明白了她的想法;他看了一眼太夫人,再看一看红袖,心里十分的矛盾:一面是他的血亲长辈,一面是他最心爱的妻子;他要如何是好?
况且,太夫人想做什么,他也明白;让红袖就此受辱他当然不干——他不能再让红袖受半点伤害,名节等同于性命,他岂能坐视?
只是此事无其它可解的法子吗?两边可都是他的亲人啊,他哪一个也不想失去。
沈府,是他的家,也是红袖的家,更是沈太夫人的家啊;如果他不顾沈太夫人,那么他便是不孝;如果他不顾红袖——原本就是红袖要受委屈,他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红袖受辱的。/百度侯门娇吧首发青青草手打本段/ 沈妙歌还没有想法子时,沈太夫人已经指着红袖喝道:“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维护那个贱丄人!还想替那个贱丄人开脱!你就是因为和她同病相怜,所以才会如此代她出头,对也不对?!”她把心底的话骂出来的一霎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倒底还是她对了,全府上下的人都看错了红袖,只有她一个人看出红袖原本就不是一个好女子!红袖骗过了所有的人,她今天就要让所有的人都知趣,郑红袖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红袖听到太夫人的话后,先没有说话而是自地上站了起来;她从从容容的先以衣袖扫了扫裙子上的灰尘,然后站直看向沈太夫人:她的神色很平静、非常的平静。
只有沈妙歌知道,她越是如此平静的时候,越说明她恼怒的狠了。
沈太夫人看到红袖自顾自的起身,然后站立着和自己平视,自然是不忍受的:“还反了你!给我跪下回话!”红袖一日是沈家的媳妇,便要一日对她行晚辈之札,哪里能容她有半分放肆;沈太夫人怒目而视:“现如今你有大错在身,居然还敢如此目无尊长,你当真以为沈家的家法动不得你?”她说到后来,声音都森然了起来。
红袖看着太夫人淡淡的道:“家法?家法不责无罪之人,袖儿有什么好怕的。说到跪拜,袖儿我上跪天地宗亲,下跪父母长辈;却是不会跪诬我罪名之人。”她紧紧的盯着太夫人:“要袖儿跪拜很简单,敢问太夫人刚刚所言——什么叫做我和江氏嫂嫂同病相怜?”
她已经容忍过太夫人一次,她绝不会容忍太夫人第二次!沈妙歌在地上叩头:“太夫人,袖儿的清名不能轻辱!她是我们沈家将来的主母啊,太夫人,您一定要三思而行。”他希望能提醒太夫人,顾及沈府不要再乱开口说话。
他对太夫人有了三分恼意.只是她是长辈,沈妙歌只能相劝不能动怒。
但是太夫人现在已经认定红袖和江氏是一样的人,而且沈府中没有人比她更大,只要她定了红袖的罪,便能争回当日的那口气:在郑家的受辱,后来被赶到家庙的凄凉,一幕一幕在她眼前掠过;她今天就要好好的出一出心中的忝气。
至于沈妙歌的话,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认为红袖就算是没有贞节之失,其本事也不足以做沈家的主母:江氏的事情,她认为红袖处置的很失当,全没有考虑沈府半分。
而她现在心中都在想,要给沈妙歌再娶一位平妻做沈家的主景,如此才能掌理好沈府,做好沈妙歌的贤内助。而眼下她已经认定红袖失贞,便早已经不当红袖是沈家人,哪里还有什么主母之说?
再说,屋里除了一个露珠之外再无其它的丫头婆子:露珠是必死之人,沈太夫人当然是没有任何顾忌了;此事不会外传,而问完了红袖的罪,她不是死便是被送回郑家————同沈府的名誉没有半分干系。
“五哥儿!你不要自误,她德行有亏,不要说是做我们沈家的主母,就是做我们沈家的媳妇,我们沈家都容不下她。”太夫人的声音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沈妙歌听得呆了一呆,/百度侯门娇吧首发风儿·清净手打本段/而红袖闻言已经抢在他前面道:“袖儿我现在还是沈家妇,太夫人。”
她并不稀罕沈家妇的名誉,只是就算不做沈家妇也要堂堂正正的走人,而不是被人污了名节,含冤受辱回家。
红袖直接无视了太夫人冒火的眼睛:“请太夫人名言,袖儿是哪个地方和江氏嫂嫂同病相怜?或者,太夫人是说滑了嘴?”最后一句话并不是代太夫人开脱。。。。当然,如果太夫人知道就着台阶下去,今天的事情也好收场一些。她此话是在激太夫人。
太夫人听到红袖的话盯着她,越看越恼火,越看越是恼恨不已:她就是恨红袖这个平静从容的样子,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跟她如此说话。
在沈夫人的眼中,红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武将之女,不过就是他们沈家的一个冲喜媳妇,但是就这样卑微的出身,红袖却从来对她没有过多的敬畏;就算红袖现在是侯爷之女,可是在太夫人眼中,她依然是那个冲喜的四品武将之女。
她看不惯红袖的言谈举止,看不惯红袖的行事:最看不惯的就是红袖从来没有像沈夫人一样,对她毕恭毕敬,对她敬畏有加。。。尤其是红袖回到沈府后,居然没有去家庙跪请她回府,这是何等的不孝。
“你还有脸问?你和你那个表弟的事情,就算是瞒过一时,你以为还能瞒过一世去吗?”太夫人终于气得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而红袖等得就是她的脱口而出:“太夫人!污人名节要有理有据,你如此所为,怎么让人敬服你为长辈?袖儿无错无罪,眼下是跪不得了。。。。袖儿一跪,便相当于袖儿真有错,认了罪一样,太夫人宽厚,恕袖儿大胆了。”
沈妙歌听到太夫人的话后看着她,也慢慢的自地上站了起来:“太夫人,一面是孝道一面是正理,原来让孙儿十分的为难,但是圣人有训,‘于礼有不孝者三,事谓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孙儿不能陷祖母于不义,请祖母收回刚刚的话,还袖儿一个清白!”
沈妙歌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明白,没有半分迟疑;孝敬长辈是应该的,他也没有存心不视沈夫人为长;只是他妻子的清誉,即使是长辈也不能无缘无故污之。
太夫人听到沈妙哥的话后行是错愕,然后大怒:“你个不孝的子孙,给我跪下!”她被红袖的一番话气得便不轻,不想孙子也立时反了。
沈妙歌躬身:“此事的确是祖母做错了,如果孙儿只是一味的顺从祖母,由着祖母错下去,孙儿才真是沈家的不孝子孙!孙儿恳请祖母收回刚刚的话,并还袖儿一个清白!”
沈太夫人如何不知道沈妙歌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还袖儿一个清白”,还不是叫她向红袖认错!那真真是痴心妄想。
她指着沈妙歌喝道:“你真是被妇人迷了双眼不成,自己祖母的话的不信,却要相信那个不贞不洁的妇人一一”
“太夫人!”沈妙歌出声打断了沈太夫人的话,他不能容忍太夫人如此诬蔑红袖的名节;而和他一向出声的还有沈夫人。
“太夫人!”沈夫人起身对着太夫人一礼:“五哥儿说得话是对的,我们做晚辈的不能陷长辈于不义;儿媳也请太夫人收回刚刚的话,还袖一个清白。”沈太夫人气得全身都抖了起来,指着沈夫人却说不了一个字来:这个一向乖顺的儿媳妇,居然也为了那个五品武将的女儿,也来忤逆自己。
“夫人!”田氏看到这里,忽然惊呼一声:“您、您怎么能……”她说着话对沈太夫人跪了下去:“太夫人息怒,保重身子为要;五弟和五弟妹,你们还不给太夫人跪下认罪,任凭太夫人处置!”
红袖冷冷的看向她:“你给我闭嘴!”田氏没有按好心,红袖当然不准备再她客气。
田氏吓了一跳,看了—眼沈太夫人,站起来身来瞪红袖:“你身犯大错,又顶撞太夫人,还不快跪下认错!江氏的事情”
红袖轻喝她,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张闭口我有错,我有什么错?倒是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要知道为恶的人,早晚会有报应的!”/
田氏变了变脸:“真真是没家教!对太夫人顶撞不知礼教,又和江氏混在一起不知廉耻,果真不是做主母的人,不配做我们沈家的媳妇,太夫人还说你德行有亏....”
红袖听到她越说越不堪,上前一掌就打在了田氏的脸上:”你说哪个德行有亏?“
田氏被打得一愣,她只是听说过红袖对人动过粗,不过红袖一向文文静静,她并没有往心里去,挨了打之后虽然相信了却是不敢,她看了一眼上面坐着的太夫人,兀自嘴硬:“就是你德行有亏,除了你和江氏以外,还有能有.....”
红袖一掌又打在了田氏的脸上:“你说哪个德行有亏?”她每一掌的力道不是很大,却也不轻:她就是要打给太夫人看,她打得就是大夫人的脸!
太夫人气的大喝:“住手,住手!”
红袖听到太夫人的喝声,收回来的手又伸了出去,一连打了田氏五六个耳光才住手看向太夫人:“欲入人罪,总要有个凭证。我和表弟清清白白,他现在也已经成家立业,太夫人污自己人清白也就罢了,莫要连累到人家!不啊让你,有一日被人理论到家门前,沈家的脸面可就一分也没有了。”
她说得话是半分客气也没有,太夫人为老不尊,一而再再二三的污她清白,这让红袖忍无可忍
九十六章 没打算再受委屈
红袖很鄙夷太夫人口口声声的沈家妇如何如何:沈家妇她并不稀罕,稀罕的不过是沈妙歌的妻子这个名份罢了。
沈妙歌此时已经立在红袖身边,握住了红袖的小手,轻轻的给她揉搓着:打这么多下,红袖不手疼?沈妙歌很心疼他妻子的小手,偷偷看一眼:手掌都红了,真是太让人心疼了!他的眉头轻皱,满心里都是对地上的田氏的不满,对她脸上的青紫是看也没有看一眼。
至于红袖所言,沈妙歌并没有认为不妥:有些话他身为沈家子孙不能说得太过露骨,所以让红袖说出来,让沈太夫人能明白过来最好;就算沈太夫人不能明白,他认为让红袖发泄一番也是好的,不然红袖太过委屈了。
眼下,太夫人无人能压她一头,如果他再压红袖,非让她守礼守孝道,那真就是要把红袖往死里逼了;所—,沈妙歌权当没有听到红袖的话,任由她和沈太夫人争执,只是借由手传递给红袖支持:告诉红袖,无论何时他都和她在一起。
而沈夫人在接收到儿子的暗示,也垂头看着地下装起了聋子:太夫人无理,她如果能争得过红袖才真得怪了。沈夫人呣子打定主意.一定要护红袖的周全:她的身子、她的名份、她的清誉等等,都不能再让人动半分。
太夫人听引红袖的话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她被沈妙歌和沈夫人气得头有些晕————这对呣子铁了心要护郑红袖、忤逆于她,这让她更想把红袖打个半死。
“你表弟成亲了?不成亲才怪!不要以为你们弄个金蝉脱壳便能骗过所有的人,你和他不清不白是一回事,他成亲是另外一回事一一他还能为了你个不洁的妇人,一辈子不成亲了?!真是笑话!”
沈太夫人说这番话时振振有辞的样予,并没有再带出一丝气急败坏的样子耒。
红袖—正要答话,沈妙歌一拉她的手抢先道:“祖母,此话怎么能轻易说?我和飞宇是好朋友,我信得过飞宇,更加信得过红袖;他们都是磊落之人,祖母不可听信小人之言。”
太夫人冷冷一哼:“你真是被这妇人迷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不辩是非对错了!你可知她和她那个表弟曾有过要议婚的……”
沈妙歌打断了太夫人的话:“我还和平南郡主定过亲,郡主还在我们府上住过不短的日子;按祖母的话来说,是不是我与郡主一…”他没有往下说,顿住话头后看向太夫人:“如此说话,却是对郡主不敬了。”
太夫人被沈妙歌的话咽住了,她气得全身发抖:“祖母还能害你?祖毋如此做可是为了你好!”
沈妙歌躬身:“孙儿知道祖母的一片怜爱之情,但是此事祖母却是被小人所蒙骗,还请祖母细细想一想。”他不让红袖开口分辩,就是因为此事由他来分辩最能让人信服。
“我哪里受人蒙骗?我是亲眼所见!”太夫人哪里听得进沈妙歌半句话。
妙歌看着太夫人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那孙儿问太夫人,您亲眼所见的是什么?”
太夫人一下子语塞:她只是看到红袖和姜飞宇说说笑笑的自成衣铺子出来。
不过她不想被孙子一下子问倒,强辩道:“她和那个表弟一起进了成衣铺子,一起买了新衣穿着出来一一如此还不能证实?”
沈妙歌轻轻一叹:“祖母,郡主和我大姑母家的表姐一起衣衫不整的、一大清早自我院子里出去,是不是如此也能证实些什么?”
不等沈太夫人再开口,沈妙歌继续说了下去:“红袖自嫁到我们府中,除了母亲去老宅休养的期间,由我陪着一起出府去探母亲外,她可曾独自一人出过府?”他直直的看着沈太夫人,清清楚楚的道:“不曾”
然后他又接着问道:“袖儿回娘家时,可是自己一人回去的?”
他依然直直的看向沈太夫人:“不是,几乎每一次都是由我陪同前往,然后再一起回来。”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才轻轻的、却极为清楚的问道:“祖母,假如您所说是真的,那您说袖儿何时和她表弟在一起i”
沈太夫人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在西边的那几年
沈妙歌立时接过话耒:“在外关的那几年,红袖每次回府是因为什么,祖毋不会不知道吧?况且,她回去之后,飞宇贤弟可是常常到岳父府上?”他看着沈太夫人道:“不曾。
因为飞宇贤弟也是有公差在身的人,而且京中治安的事情,京尹大人很是倚重他他在家陪伴老父的时候都少,当然,飞宇贤弟和袖儿还是见过几面的不过他们姐弟相见都是白日、且婢仆环绕,并没有掩人耳目之举。”
说完,他虽然没有问太夫人一句,却目光炯炯的看着太夫人,等她回话。太夫人是真得没有话说了,她听到沈妙歌的话后心中也有些发虚,虽然口上没有承认但是心里已经在想:难道是自己冤了她?
她看向红袖,看到红袖立在那里,她心里立时便升起一阵厌恶:上一次,因为这个冲喜的媳妇,她被送住家庙;这一次她再次旧事重提,如果她不能处置红袖,那老侯爷回来还能轻饶了她?
不过生生的辱人清白,她还真是开不了口: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受讧袖所累才会到家庙去,而后来红袖也没有去请她回府,这才让她极为不喜红袖。
她虽然刚愎自用,但却做不出来无中生有的事情;可她也不想就此低头,不止此事关着她的脸面,还事关着她日后会不会被老侯爷冷落一一她为难了。
太夫人想来想去便决定不提此事,只论江氏的事情也可以打发掉红袖:只凭孙子如此维护她,为了她顶撞自己,太夫人也不想留红袖在沈家了。她冷冷的道:“五哥儿,你所说也只是空口白话,不能证实什么好了,今天要商议的是江氏的事情,一会儿再议此事好了。”
太夫人说完,生怕沈妙歌或是红袖揪住此话不放,她看向红袖:“你处置江氏的事惜太过失当,已经铸成大错!”
红袖平平钓答道;“袖儿已经说过,的确是瞒下了一点事情,却是事出有因,并不知道太夫人所说大错在哪里。”
太夫人听到红袖的话本想发作,忽然眼睛眯了眯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她没有再喝斥红袖,提醒自己处置的是江氏一事,而不是自己的孙子孙媳。
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按下胸中的怒火:“对错一会儿再说,一定会让你心服口服!”
沈妙歌和红袖都没有说话,只是等着太夫人后面的话。
太夫人并不是要放过红袖,当即便对红袖一瞪眼:“那你说,现在卦如何处置那个J人!”
红袖和沈妙歌交换了一下眼神,便由沈妙歌答道:“太夫人,此事只是一个婆子的话,并不能全然相信;”他的话刚出口,太夫人的脸色便变了,以为他还要为江氏求惜。
那沈妙歌可真是不知道顾大局了,他可是将来沈家的家主啊;就算是他们夫妻和江氏的私交再好,此时也不能再维扩江氏了:也是江氏自己寻死路,同他们有何干。
沈妙歌看到太夫人的脸色一变,急忙抢在沈太夫人喝斥之前说道:“我们当然要处置江氏,不能留这一个人玷污我们沈家的名声;可是,可处置了江氏此事却不能了结,因为到眼下我们也不知道、不知道,那、那个男人是谁。”
奸夫两个字,沈妙歌还真说不出口。
沈太夫人听完沈妙歌的话后,脸色放缓不少;她轻轻点头:“的确,一定要找到那个该死的男人!”她听婆子所言,知道那男人绝对不会是府中的下人,那就只能是沈家的男人们了:这人不找出来岂能成;不过因为猜想八成是沈家的子弟,所以她才没有口出恶言,只是以该死的男人称之。但是她刚刚问及如何处置,并不是为了要处置江氏:要如何处置她自然是有法子,她只是要找一个借口发作红袖。
“不是问你呢,你一个大男人家掺和内宅的事惜做什么?!一旁立着去。”沈太夫人喝斥完沈妙歌看向红袖:“你不说是自己没有处置不当吗?那你现在说,要如何处置江氏为好?”
红袖心知沈太夫人是要针对自己,无半分惧意的看向沈太夫人:“眼下要处置的不是江氏嫂嫂,而是要给江氏嫂嫂驱毒,然后找出下毒之人;至于江氏嫂嫂是不是有人…,那是另外一件事情,也要寻到男人才能定罪。”
沈太夫人看着红袖冷冷的笑了起来:“嗯!就知道你一定会维护那个J人!”她因为心中对红袖和表弟的事情已经存疑,不再相信所以倒也没有偷偷的骂红袖什么不堪的话。
“你如此处置此事,可曾想到我们沈府的名声江氏J人已经唤了三个大夫诊过脉,而田氏手中还有一方男人的手帕——一这等丑事怕是遮也遮不住了,如果不是你,事情如何会到如此地步?”
太夫人看着红袖—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你可对得起我们沈家的列祖列宗可对得起我们老祖宗、老俟爷?!”红袖强淡的道“太夫人息怒,江氏嫂嫂的事情并不是要处置江氏嫂嫂一人就算了结,这里面的事情…”
“够了!你已经误我沈家很多,我不想再听你废话!你做出如此事情,我们沈家也不能再留你,你————,回郑府去吧。”太夫人说到让红袖回去,还是吸了一口气:“五哥儿和你,和离为好。”
她不能平白污红袖溃白,而她还要自保,只能休了红袖:而且她看沈妙歌扩红袖护得如此紧,也很是不喜,此举倒让她一下子去了所有的心病:因为她心中还是有愧意,所以才没有让沈妙歌休了红袖,只是让他们小夫妇和离。
“太夫人,不可!”沈夫人吃惊至极。
“祖母,我不会答应的!”沈妙歌说得斩钉截铁。
太夫人却喝道:“哪里有你们说话的地方,给我退到一旁。”
沈夫人和沈妙歌自然不听,急急为红袖争辩,让沈太夫人收回刚才的话;而红袖微微一笑看向沈太夫人:你认为沈家妇我很稀罕吗?”
沈夫人和沈眇歌闻言大惊,看向红袖:袖儿不会是真被伤了心,要和沈家决裂吧?有了上一次,他们呣子知道,如果红袖真得想同沈府决裂,那红袖是绝不会再回头的一一就算是沈妙歌跪死在郑府门前。
红袖回头看向沈妙歌,轻轻的道:“我只是稀罕妙歌的妻子这个名份罢了。”
沈妙歌闻言放下了心来,上前握住红袖的手:“袖儿!”他凝视着红袖:“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红袖淡淡一笑:“我可没有打算再受委屈。”她说完转头看向沈太夫人:“您一而再、再而三的污我清白,然后不论是非曲直……”红袖盯着沈太夫人,把她所作所为一件事、一件事的说出来。
“这沈家妇做得实在是委屈异常!我自进沈家的门开始,自问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沈家的事情,也没有对沈家的任何长辈们有不敬之举.我郑红袖对得起天地良心!”
红袖看着太夫人,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她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都说了出来,为什么不说?
沈太夫人原本想喝斥红袖的,可是听着红袖的话,她的脸阵红阵白一时间哪里说得上话来?
她做过什么并不有忘记,而红袖为了沈家做过什么,她就是忘了现在也想了起来:不说其它,只红袖救了沈妙歌、红袖救了沈夫人的小儿子、红袖还去边关搜寻沈妙歌等等一一她如何能说出,沈家不负红袖的话来?
红袖把胸中块垒一吐为快之后,对着沈太夫人一笑:“我说过,我不稀罕沈家妇;您想要赶我走?那我现在就告诉您,您不用赶我郑红袖也不会再留在沈府受气!我,今天就离开沈府,您放心。”沈夫人一把抓住红袖子:袖儿,不可、不可啊!”
红袖轻轻的握住沈夫人的手:“夫人,袖儿不能不走啊。”她看了一眼沈太夫人:“委屈,过日子难免要受一些,只是这种受委屈不知到何年月的日子,我实在是过不得的,夫人原谅我。”
沈妙歌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目光里的深情红袖还是明白的;她轻轻的道:“我走,但不会同意和离的。”
沈妙歌闻言看了一眼座上的太夫人,再看一眼红衲,便轻轻点了一下头:“袖儿,我不负你。”一切等老候爷回来了。
沈太夫人看着一屋子的混乱,听着红袖几个人的话大怒:“休想走便走,你以为沈家是什么地方?”
红袖回视过去,半分不让:“沈家是什么地方?说起来要走,便是因为我来到沈府————当初,并不是我想要来沈家的,你们是怎么让我进得沈家门,太夫人不会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吧?”她说完之后,也不理会沈太夫人,转身便走;红袖以行动举止告诉太夫人:我想走便走,你能奈我何?!沈家的这口腌攒气,她是半丝也不要再受了。
第97章 谁说我要回娘家了?
沈太夫人听完红袖的话,看到她转身就向门外走去,气得站了起来:“你给我站住!站住!”她被红袖气得糊涂了,早已经忘了她原本是就是想赶红袖走的。
她要赶红袖走,是要红袖低头伏小、安安静静的走,而不是这种挑衅式的走:况且,红袖和沈妙歌的话,她听得十分清楚,红袖只是离开沈府却不会同沈妙歌和离——郑红袖眼中根本没有她半分,全不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儿。
郑红袖走,她巴不得的;但是红袖的话让她十分生气:什么叫做不要再受这种委屈?真真是反了天,她就不曾听说哪家的媳妇敢这样说话;她沈府当然不能有这样一个媳妇让人笑话。
她只顾气得发狂,却根本没有想到:如果等老侯爷回来,知道了此事之后怕是会扒了她的皮。所以,她还没有惧意,只是生气。
红袖倒也真得很听话,立时闻言收足转身看向沈太夫人。
沈太夫人看到红袖如此听话,很是意外;不过一转念,她便以为红袖叫着要走是在吓她:还不是老侯爷等人惯出来的毛病——有丁点事儿,郑红袖就闹着回去娘家,然后沈家再去赔罪请她回来!
现在又想来这一套?哼!老侯爷不在家,她如何能让郑红袖如了意见;当即沈太夫人便喝道:“你这样无规矩的人,我们沈家绝不会留的!只是,你给我听清楚,你是被我们沈家休掉的!我们沈家的大门可不是想进就能进,想出便能出的。”
她顿了顿,又道:“你也休想再让你父亲来无理取闹,也不要想弄什么妖蛾子,以为不和离便能再次能让人请回来……”
红袖看向沈太夫人,打断她的话淡淡的反问一句:“哪个说我要回娘家郑府了?这一次,就算是太夫人亲自去请我,我也……”她没有说下去,不过那意思是很明白的。
沈太夫人听得一愣:她被赶出去,不回娘家回哪里?
看到沈太夫人吃惊的样子,红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至于无理取闹,我们姓郑的并不懂,太夫人倒是可以放心,再有,太夫人以为沈家妇很宝贝,不过我刚刚已经说过我不稀罕沈家妇的名份,您也不用再口口声声相提.”
红袖一直念在太夫人是长辈,是老人家,并不想顶撞或是气她;但是沈太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左一个沈家,右一个沈家——沈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她郑红袖喜欢的是沈妙歌那个人,不是沈家沈侯爷府!
沈太夫人闻言是真的很生气,只是她的怒斥还没有出口,红袖已经转过身去。
红袖不再理会沈太夫人,看向了沈妙歌:“妙歌;”红袖如此称呼沈妙歌也是故意的,她不称爷而沈妙歌的名字,沈太夫人听到一定会生气。
沈妙歌不在意,要说起来他还喜欢听红袖称他的名字,有一种特别的短腻;而沈夫人根本没有在意这种小节。
沈太夫人真得被红袖一句“妙歌”气得不轻,前前后后红袖的话听到她耳中,她是知道红袖是故意那么说话的;但知道归知道,她一样还是生气,忍也忍不住。
再也忍不住的沈太夫人把一侧的小几掀翻在地“反了你!你今天走一走试试,没有我的话,你敢走出沈府的二门,我就打断了你的两条腿!然后再寻你们郑府讨个说法——我要看看,他们是怎么教出你这种无法无天、目无尊长的丫头!”
红袖听到此话,又动了三分气:打断了自己的腿,还要找自己的父亲要个说法?沈太夫人就算是一品诰命,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吧,真以为她沈府就是天了不成。
不过,她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太夫人;当即她不再理会太夫人,而是看向了沈夫人道:“夫人,我今天就是要走的。不过江氏嫂嫂的事情我还是多说两句吧,怎么说我也做了几年的沈家妇;江氏嫂嫂绝对是中了毒,此事不过三日便能知道是有喜还是中毒,袖儿不会以此来骗人,还请夫人相信袖儿的话。”
沈太夫人就是想要红袖低头伏小,红袖越是不理会她,她越是生气;而且,红袖还要让沈太夫人积压物资,她今天错得有多离谱:太夫人一直就是想证实她是对的;红袖偏不让她糊涂着,一定要让她明白过来。
沈妙歌和沈夫人都点头,表示相信红袖的话;而沈太夫人看红袖不理会自己,而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居然认认真真的听红袖说话,她气得大喝:“方氏,五哥儿!”
沈夫人和沈妙歌回身:“太夫人有什么吩咐?”他们一句话把沈太夫人气得坐倒在椅子上,说不上一句话来。
有什么吩咐?他们呣子居然也给自己装傻;沈太夫人忽然间有些伤心;为什么自己辛苦一辈子,到头来却没有得到一个人的心呢。
而红袖看也不看沈太夫人继续说下去:“如果江氏嫂嫂是中毒而不是有喜,那此事就是有人在谋算,而谋算的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只是那人却把整个沈家的名声都搭了进去,岂能不查个清楚明白?”
说道这里,红袖看了一眼沈太夫人:“其它的事情都小,我们沈家的名声最重要啊!”沈太夫人听到耳中,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沈夫人点头:“的确,如果真有人谋算,绝对不能绕过那暗中谋划的人;她要害的何止是一个江氏,她分明要害的是我们沈家。”
沈太夫人听到沈夫人的话,张了张口又闭上了。他想到三天便能知道江氏是不是中毒,认为红袖不会在此事上骗人,而且事关沈府的名声,她没有立时反对。
万一真有人害江氏,从而累及沈家的名声,她怎么能简单的把江氏打死就算完了呢,此事也许真应该好好的查一查。
只是,这话是红袖说出来的,所以沈太夫人才没有点头同意,不过,他并不在意多等三天。也许并不用三天,真如果是中毒,在解毒的时间里,那喜脉也应该有变化才对。
她现在有些后悔刚刚没有先听完沈妙歌和红袖的话,不然,也不用现在听红袖奚落她——她当然知道,红袖现在说这些话,就是在奚落她。
红袖又扫了一眼田氏:“说到江氏嫂嫂是不是不贞,依我看只是一方手帕并不能证实什么,不说其它只论一件事——怎么能证实那方手帕是江氏嫂嫂身上的东西?”
田氏闻言捂脸尖叫起来,那就是江氏的东西~”她没有想到红袖会疑心那方帕子的来历。
红袖冷笑:“你说那是江氏嫂嫂的东西,有何为凭?”
田氏尖声尖气的道:“那本就是江氏遗落在我那里的,当然是江氏的东西。”
“那我说那是你的东西,是不是也能做为凭证?那是不是也要请太夫人问你一个通奸之罪?”红袖冷笑不止,田氏的话根本不足为凭。
田氏闻言脸色一白,她喝道:“你嘴巴里不要嚼蛆,乱喷人!你才有通……”她及时想起而住了口,红袖打在她脸上火辣辣的滋味儿,还没有消呢。
红袖却紧紧的盯着她:“你刚刚说什么?再骂一句来听听如何?田氏低下头,虽然不敢再乱骂人,却还是不停分辩着手帕是江氏的。
沈妙歌自然听到了田氏的话,她咽回去的半句话他自然是心知肚明:他生气了。
他忽然间转过身来,似乎想向红袖走过去;然后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沈太夫人,似乎有些犹豫一般倒回了两步:却巧也不巧的踩到了跌坐在地上的田氏的手。
痛的田氏惨叫起来:那一脚,沈妙歌可是用了力的;这也是田氏活该,如果她不是在红袖打了她之后,便赖在地上不肯起来,想以可怜之相博太夫人的怒火,以便能借太夫人之手报红袖打她之仇,她也不会被沈妙歌踩到。
红袖知道沈妙歌是故意为之,两个人暗地里交换了一眼:小夫妻的感情,反而因为今天的事情有所加厚。
虽然明面上是红袖一人在抗争,其实还是他们夫妻在一起努力:只要他们是夫妻,那么沈妙歌留在府中牵制、查访那些人,而红袖出府让所有人乱了方寸,正好可以引居心叵测之人现形。
红袖出府当然不止是为了和沈夫人置气,不过她也是就此让沈家所有的人知道,她郑红袖再也不吃一点气,不吃一点委屈!
等到老侯爷回头,那还有另外一番热闹可瞧。
沈夫人在一旁自做她的聋子,听到田氏的鬼叫十分的不耐:原本她就因为不能阻止红袖出府,而对太夫人十分不满,只是不好发作;但是田氏不同,她冷冷的看过去:“叫什么叫?没有一点家教的样子,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的!”
田氏只能住口,收回手来看着那破了皮正在往外渗血的手指,呜咽个不停:那五哥儿是故意的,他踩了自己的手也就罢了,居然还在地上搓了搓——细皮嫩肉的手哪里经得起这个,自然变成了现在惨不忍睹的样子。
可是沈夫人不去斥责儿子,却反过来怪自己,这让田氏满肚子的气。
红袖不再理会田氏的呜咽与断断续续的分辨,她继续说了下去:“府中,除了寡居的婶娘与嫂嫂们,其它人像弄一方男人的手帕并不难;这一方手帕上并没有特别的记号,并不能以此寻到主人;这样的帕子更加易得了,只要是随便一人就可以绣一方出来。”
沈妙歌连声称是,一面称是一面还悄悄的扫向沈太夫人:“有道理,我原来就是这样想的,只是却没有机会说出来。”沈太夫人闻言狠狠瞪了一眼沈妙歌,却没有出言喝斥红袖。她也不是傻的,虽然想把红袖这个碍眼的弄出府去,却也知道现在红袖所说是有道理的。
红袖暗暗嗔了一眼沈妙歌,继续说了下去:“用这样的一方帕子来定一个女子不贞之罪,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如果真以此对江氏嫂嫂定罪,那沈府的夫人们——”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沈太夫人。
她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他日有人拿着一方男人的帕子说是沈太夫人的,那太夫人是不是也要定个通奸之罪处死。
沈太夫人自然是听得明白、看得清楚红袖的暗示;所以她的脸色变得很难堪:“一派胡言!岂是一方帕子定罪的,还有婆子的话为证。”
红袖看也不看沈太夫人,只对沈妙歌和沈夫人道:“说到那婆子之言,满院子里的人只她一个人看到了,此事太过奇怪;她说江氏嫂嫂下药——给那么多人同时下药岂是容易的?再说了,哪个院子里没有一两个对主子心怀怨恨不满的人,说不定那婆子就是对江氏嫂嫂有仇怨,而且,一人不能为证,律法都有明言的。”
她说完之后忽然想起:“她知道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法律,这个时代的律法是不是也有这样的要求,她还真不知道。”
下意识的她看向了沈妙歌,沈妙歌却对她点头,他不奇怪红袖知道律法,因为红袖很喜欢看书的,而且所看之书很杂,看到一些律法的东西也不为怪。
沈太夫人听到红袖的话,还真是不好辩解。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的的确确就像红袖所说有很多的疑点,不能以此来认定江氏不贞;不过她还是对江氏不能释怀,多年前的那桩事情,可以算是沈府的梦魇.
而且,红袖的不贞已经不成立,如果江氏的罪过也被洗脱,那她这一次的脸可丢大了:媳妇。孙子都已经不服她,再加上江氏的事情,她日后有什么威信可言?日后,媳妇,孙子等等更加不会把她放在眼中了。
太夫人的眉头紧锁,一时间心思自江氏。红袖身上转回,低头想起了自己切身的事情。
红袖继续把江氏事情的疑点说出来:江氏的确是和人有私情,却没有通奸之事;而且那该死的幕后之人,还幕后之人还把红袖牵涉到局中;她如何能如此一走了之,让那设局的人高兴?
她走也要走得正大光明、理直气壮,走也要走的让那幕后之人胆战心惊,夜夜难眠!
第98章 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红袖点出江氏一事中的所有疑点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沈太夫人:她相信,如果沈太夫人平心静心,如果不是对奸情如此敏感,如果不是对自己看不顺眼,沈太夫人自己也能想清楚明白的。
可惜的是,沈太夫人的眼被太多的东西蒙上了。
红袖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此事并不难查清楚,那方帕子的用料、绣线、针法等等都有出处吧?虽然这些事情要查是繁琐些,但也不是查不清楚的;而那婆子更简单,只要寻其他人问一问,便知道她是不是对江氏嫂嫂心怀怨恨,所言只是为污主子清名。”
说到这里,红袖看着田氏似笑非笑地说:“夫人,其实还可以顺便查一查,田氏是不是与江氏嫂嫂有什么过节—那手帕可真是太巧了些。”
沈妙歌闻言知意,立刻接过了话头去:“是啊,太巧了;帕子能那么巧落到田氏手中,又那么巧在江氏嫂嫂在被人下毒误认为喜脉之时,这帕子就到了太夫人面前。”
田氏听到此处脸色大变,刚要争辩时,沈夫人开口了。
“说到田氏和江氏有什么过节的话,我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这也是袖儿提及,不然我还真想不起来了,因为这事实在是有些远了。”
沈夫人说着话看向田氏:“我记得你是在江氏进门时有了喜的,嗯,大概是六七个月的样子,是不是?”
田氏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灰,颤着身子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而在第二天全家一起用过团圆饭后,你们孙辈的媳妇回去时,江氏却跌倒绊了出去,正正撞在田氏的身上,把田氏自廊上撞到了廊下,江氏也跌落在田氏身上,而田氏身上那个成形的男孩也就此流掉了。”沈夫人说到这里,看向田氏的目光有了怜悯。
“此事让老祖宗很恼火,彻查后知道是一个丫头恶意推江氏,所以才致使田氏坠胎,只是,只是田氏那一次却受伤颇重,差一点丢了性命,虽然后来田氏的人虽然救了过来,但却自那之后,自那之后,不能再生育。”
沈夫人说到后来,声音也低了下去,怎么说,田氏当年的遭遇十分的可怜可悲。
“可惜也的是,此事后来却没有查出什么,只找到那个丫头,哎……!”沈夫人长长一叹没有再说下去。
而沈太夫人也想起了此事来,看向田氏的目光有些不善来。
田氏直到此时才抖着嘴唇道:“那撞人的丫头居然在夜间趁看守之人睡熟,用一根腰带吊死了;我当时失去孩子的确是极为伤心的,不过、不过此事原本就怨不得江氏;我和江氏早已经说开此事,而且后来的感情还是不错的;此事、此事怎么能算是过节、”
此事当然算是过节!红袖和沈妙歌对视一眼,心里当然不同意田氏所说;田氏眼下只有一女,但是庶子却有三个之多——她也不得沈大爷欢心,沈大爷最喜欢的却是给她生了两个儿子的妾室。
田氏如果因当年的事情对江氏成恨,并不难理解,不过让红袖不解的是,她居然能忍了这么多年才对江氏动手,这有些不合常理。
“你真的不恨江氏?”红袖淡淡的开口:“那丫头左也不撞、右也不撞,偏偏撞了江氏;而江氏左也不倒、右也不倒,偏生生的倒向了你,而且那丫头居然还好端端的一根绳子了断了自己;就算不是江氏嫂嫂的主谋,但你落得终生不能再养育孩子,江氏嫂嫂怎么也脱不了干系。”
田氏听到红袖的话后,脸上的肌肉扭曲了起来,不过她还是硬声道:“是那丫头撞她,并不能怨她。”却没有再多一些的话来。
沈夫人轻轻的加了一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撞了江氏的丫头也算是她房中的丫头,那时我们府中安排给她的丫头呢。”
红袖闻言轻轻点头:“大嫂嫂还真是大心胸呢,居然不恼江氏嫂嫂,还和她做了手帕交,只是不知道大嫂嫂是不是夜夜都能睡得熟。”
田氏的脸扭曲的更加难看,她哑声道:“不、不是江氏的错,平日他又娴静的很,我才认为她是好人,同她相交不错的。”
红袖依然平平淡淡的到:“大嫂嫂没有看错,江氏嫂嫂就是好人啊。只是她太过柔弱,所以才会被奸人所乘,现在被害得如此惨,真是可怜。”
她就是要刺激田氏,她忍了这么多年,对着“仇人”强颜欢笑,心里有多少苦?在这个就快要大仇得报的时候,却又峰回路转,江氏很有可能会脱身事外,这让田氏如何能受得了?
红袖相信再有几句话,田氏一定不会受得了。
不过红袖高看了田氏,她已经受不住尖叫起来:“她是什么好人?!她本就是有奸情,现在还怀了孽种,她如果是好人天下间就没有坏人了!”
红袖却还是平静无波的样子:“不是说过了嘛,江氏嫂嫂是被人陷害,我也请了名医来给她解毒--世上只要有毒药,便会有解药的;只等得三天,江氏嫂嫂便会清清白白的洗净那恶人泼在她身上的污水,她可就是一个好人。”
说完,红袖看了一眼沈夫人,又扫了一眼沈太夫人:“而且,太夫人和夫人也是相信了江氏嫂嫂的,大嫂嫂还是不要再如此说江氏嫂嫂了,免得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田氏闻言真得气疯了、气狂了:“她就是恶人!她就是恶人!她害死了我的儿子,害得我不能再生养儿子,现在她还偷人怀了孽种--那是我儿子来找她报仇了!”
红袖却不再言语了,有田氏这两句话足矣。
沈太夫人的脸色已经辩不清楚,不过她的两只眼睛却冒着恶狠狠的白光:她盯的人不是红袖,是田氏。
不过红袖却要走了。
她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江氏的事情,有沈夫人和沈妙歌在一定会水落石出;现在,到了她走的时候。
她看向沈妙歌,轻轻的道:“我走了。”
沈妙歌自然是听到她说不回郑府的话:“你去哪里?”她并不留她,只问她去哪里;他所担心的是红袖的安危。
“我去我们的宅院啊,我可是你的妻呢,这里容不得我,我回我们自己的家不可以吗?”红袖微微一笑。
沈妙歌立时想起老侯爷曾经把沈家老宅给了他们,当即便点头:“一切小心在意,我会时常回去的。”他是想天天能回去。
红袖微笑点头,看向沈夫人:“夫人,我走了。”
沈夫人听到红袖说要去沈家老宅,自然是放心的:“嗯,去吧。路上小心,我会多派两个侍卫的。”
红袖轻轻点头:“谢谢夫人。等我父亲送我的侍卫到了我那里,我便让侍卫们回来。”
沈夫人原想劝几句,不过想了想还是做罢了:就算是红袖想留,也有人容不得红袖用沈家的侍卫吧?
沈太夫人已经喝骂起来:“你要走要去了沈家妇的身份再走!而且那是我们沈家的老宅,你一个外姓人凭什么去那里,小心我打断……”
沈妙歌看向沈太夫人:“祖母,祖父已经把老宅给了我们。”
沈太夫人这时才记起,但是她的怒火依然不灭:红袖这是在示威啊!她要赶红袖出沈府,可是红袖却要自己走,并且不是回娘家,而去自己的老宅——这算什么?她喝道:“你敢走?!”
红袖回头看了一眼沈太夫人,微微一屈膝:“太夫人,留步。”然后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沈太夫人的怒喝,红袖是充耳不闻;而门外的韵香等人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儿,看到自家主子毫发无伤的出来,便放下了心。
至沈太夫人的喝骂,韵香看主子不理会,她们也就全当没有听到。
“吩咐人备马车,你们回去收拾行李,我们今天走。”红袖平静的吩咐着韵香等人。
“走?!到、到哪里去?回、回……”韵香扫了一眼红袖身后的上房,心想沈家又欺负我们姑娘了?那姑爷是干什么的?!
“不,我们去沈家老宅。”红袖说此话时,回头看了一眼上房:那门开着、帘子掀着,太夫人的喝斥声可是清楚的很。
韵香等人虽然不明白,不过知道现在不是问的时候,便答应着
沈太夫人终于借着露珠的手赶了出来,“你还真反了。”伸手便向红袖打了过来。
她身后的沈夫人和沈妙歌急忙去拦她,而红袖想借着走下台阶避过这一掌,“太夫人,您留步就好,我这就走,您还送出来做什。”
红袖并不想如此恶劣的同沈太夫人说话,不过沈太夫人骂她、辱她还不行,竟然要打她,还当着沈夫人以及一院子奴婢。
沈太夫人当她郑红袖是什么,就算是一个四品武将的女儿,不,即便是平民的女儿,她也是个人。是沈妙歌的妻子,是沈府的主子奶奶。
沈太夫人真是让人忍无可忍,古语有云: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红袖看一眼沈太夫人,便道:“韵香,我们走。”韵香和映秀齐齐声声地道:“是,姑娘。”
红袖昂首挺胸地带这两个丫头向门外走去,她没有半丝愧疚在心,自然每一步都走的踏实,没有避开丫鬟婆子探究的目光。
沈太夫人没有想到满院子的人不听话,气得喝道:“你们没有长耳朵吗?再不拦住她,每人去领四十板子!”
而沈夫人和沈妙歌都叫道:“不许动,哪个敢动.....”虽然他们出于孝道不敢往下说,不过丫头婆子还是明白的。
不过,最终丫头婆子们还是动了,她们的直接主子是沈太夫人啊,先保住眼下的小命再说吧。
众人愁眉苦脸的上来拦住红袖,不过没有人敢去拉扯红袖,只是站成了人墙立到红袖面前,阻止了她的去路,婢仆们当中也有聪明人啊。
红袖看了一眼众婢仆,知道她们也不是自愿,便住足回身看向了沈太夫人。
沈太夫人看到红袖被拦住,心中的怒气并没有减不过却多了一丝得意,在沈家,谁也跳不出她的掌心!
"你再走啊,你不是很厉害吗?”沈太夫人指着红袖道“我这就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能不能走!”
“来人啊,给我捉住她!”沈太夫人指着红袖喝道“拖下去打断她的腿!”
丫头婆子们一时没有动,她们哪里敢动?虽然不知道主子们之间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打断沈府将来主母的事情,她们是不敢做。
红袖静静地看着沈太夫人,“太夫人是想让我破门而出了?您是真得不在意沈家的名声,那就恕袖儿大胆了,我,今天是走定了!那沈家老宅我也住定了!”
第99章 为了日后
——沈夫人和沈妙歌听到红袖的话后,看沈太夫人无动于衷都急喝丫头婆子们散开;可是丫头婆子们没有听沈太夫人之命去捉红袖,自然是不敢再散开放走红袖了。
沈妙歌和沈夫人看了看红袖,知道所有的错不在她;而他们是不能让府中闹出这样的乱子来,便只能看向沈太夫人:“太夫人,三思,三思啊!”
沈妙歌已经跪倒在地上:“太夫人如果生气,孙儿愿代袖儿受罚,请太夫人收回所命,一切以沈府为重。”
他是沈家的子孙,沈太夫人的亲孙子;此时,他只能以身代罪,希望沈太夫人能放红袖走:“太夫人原也是要让袖儿出府的,现在就让袖儿走了吧;不要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损了我们沈家的名声.”
沈太夫人气得真想踢沈妙歌一脚:她是想赶红袖走,只是不是让红袖这样走!而且,现在要损沈家名声的人是红袖,不是她。
“给我拖下去,打断她的腿!”她根木不理会沈妙歌的苦求,一样喝斥着丫头婆子们上前去捉红袖;她今天一定要给红袖个厉害,让红袖知道凭着几手功夫是翻不了天的。她在听到红袖的破门之说时也愣了一下,不过她立时便认为红袖只是吓吓她——一和离红袖都不同意,怎么可能会做出破门而出的事情来。
红袖再次听到太夫人要打断她的腿之后,对沈夫人道:“夫人,对不起了。”
说完,她不再理会任何人,转身对婢仆们说:“你们让开吧,不然就不要怪我拳脚无眼了。”她知道不能怪这些婢仆们,所以才会先打声招呼再动手。
婢仆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轻轻的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打便打吧,她们如果让开沈太夫人也不会轻饶了她们;反而是五少奶奶应该知道她们是迫于无奈,说不定会手下留惜不会打她们太重。
红袖看丫头婆子们闭上了眼睛,心下轻轻一叹便一声轻喝,上前推倒了两个丫头,一马当先便向外闯去:二三十个丫头婆子,哪里是红袖主仆的对手?不过一刻红袖便闯出了院子。不过她们主仆下手时很注意,虽然把丫头婆子放倒一地,却没有伤到一个人。
现在,红袖当然不能算是破门而出:破门指的是连闯府邸的二门和大门出去,闯出去之后也就和沈家再无半分干系。
不过红袖可以赌沈太夫人就是气疯了,也不会让她真得破门而出:那沈家可真是丢脸丢大了;所以,这一次她就是安心要大闹沈府,而忍的那个人只能是沈太夫人————她只能忍下这口气,放红袖出府不可。
沈太夫人没有想到红袖真得敢动手打人:当着她满院子的下人,红袖此举如同打了她两个响亮亮的耳光!她气得叫到:“叫侍卫、叫侍卫,我看她如何出二门!”
说完之后,沈太夫人理也不理沈夫人呣子,登上车子赶去二门去布置了:她一定要捉回红袖耒好好的教训一顿不可;她更加不会容下红袖,但也绝不会让红袖就此出府。
红袖出了门并没有直接去二门,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总不能空身出去吧?她要从从容容的走,不要狼狈好似要逃走一样。
所以,她不急,半分也不急。
沈夫人和沈妙歌在太夫人院子门前一商议,沈夫人去追沈太夫人,让她莫要把事情再闹大;沈夫人让沈妙歌去看看红袖,莫要真让红袖把今天的事情落到心里:万一红袖真想破门而出,那可真就无半分挽回的余地了。
沈妙歌倒是了解红袖的,知道她不会破门而出:上一次红袖坚持要和离,是因为她对自己伤心至极;现在他们小夫妻感情很好,红袖绝不会就此舍他而去。
不过,想到红袖这一去,他们夫妻不能像在府中一样见面那般容易,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舍的;而且红袖——个人住在老宅,他也不能天天相陪,说起来怎么也有些不放心,所以总要好好的叮嘱红袖一番。
他紧随红袖回到了院子里,而红袖正在等他
红袖看到他,站起来身迎过去来握住他的手,柔声的道:“对不起,妙歌;我给你惹麻烦了。”沈太夫人再有不是,那也是沈妙歌的嫡亲的祖母,这一点红袖没有忘。
男人就算是明知祖母、母亲啊等等血亲长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也许会生气、会恼火,但是绝不会真得自心中怨恨她们:除非是她们逼死、害死了他的爱人之外。
那种为了妻子而不顾血亲的男人,根本不是女子的良配:养他育他的亲人他都不放在心上,他还能真把妻子等人放在心上吗?
所以这种难解的题,是千古以来女子心头的朱砂痣:好男人有好男人的坏处啊,可是这样的男子却是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男人不是单独的一人,他有家有亲人;他的爱也不是一种,爱他心头的女子也爱他的亲人:这两种感情不能比,也比不出高低上下来。
聪明的女子不要问,也不要去K.,更加不要让男人去恨自己的亲人;其实此事放在女人身上也是一样:如同自己的父母血亲不管做了什么我们生气归生气可是恨意却不会在心底生长出来——除非是自己的父母逼死害死了自己的男人。
红袖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一见沈妙歌才会如此说话。
沈妙歌轻轻摇头:“袖儿,你受委屈了。”说着话,他把红袖轻轻拥到了怀中:“是我无用,说过不让你再受半丝委屈,却还是…”
红袖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后背,打断了沈妙歌的话:“不能怪你,我明白的。太夫人是你的祖母,换成是我也无良策。”这是做晚辈的悲哀;区别只在于沈妙歌有这样一位祖母,而红袖幸运的没有。
沈妙歌没有想到红袖会反过来安慰他:他以为红袖会看到他哭泣,毕竟太夫人实在是过份;他倒是没有想过红袖会对他哭诉,因为他知道红袖不会把委屈挂在嘴边;就是因为红袖有了委屈也不说,所以他的心才更痛。
“对不起,袖儿。太夫人是不对,非常不对;但,她是我的祖母,我、我不能对她…”沈妙歌想到太夫人便有一种无力感:“袖儿,实在是对不起。”
红袖伸手轻轻按在了沈妙歌的唇上:“不要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我明白的。”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只是,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无奈,妙歌。”她不会对沈太夫人让步,所以才会对沈妙歌如此说;虽然她要大闹沈府,但是不想因此而和沈妙歌生份了:大闹是为了以后他门小夫妻可以生活的好一点,而不是为了和沈家成仇。
沙妙歌重重的抱了一下红袖,他当然明白:那何止是无奈啊,袖所受的都不是委屈二字能形容的;而且红袖这一次没有回郑府,他也知道全是因为他啊。
如果他的岳父知道自己的祖母旧事重提、污袖儿的名声不说,还要让人打断袖儿的双腿,那他一定会让袖儿和沈家一刀两断的。
袖儿现在虽然看似不管不顾的不受一丝委屈,其实为了他还是受了委屈的;袖儿的心意,他岂能当作没有看到?
沈妙歌轻轻的道:“袖儿,我都知道的,你不用担心、顾虑我。”他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祖父在家就好了。”
红袖轻轻点头,倚在沈妙歌的胸前:“妙歌。”她只是轻轻的唤了他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小夫妻相拥而立,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心跳。
这一刻,两个人的心是无比的接近,似乎两颗心了,经化成了一颗:所有说出来的、没有说出来的话,都不需要再说;她或是他都深深的懂对方的心。
直到韵香在门外说行李都收拾好了,沈妙歌这才拥着红袖轻轻的开口;而且一开口便一发不可收拾,反反复复的叮嘱红袖要注意什么。
自老宅的守卫到红袖的饮食起居,没有一样遗漏;而红袖听到耳中甜在心头;她也一样不放心沈妙歌,也反反复复的叮嘱了一番;两个人越说越是亲密,越说越是有些酸涩。
说到要留哪个丫头照顾沈妙歌时,红袖为难了:茶香和韵香是陪嫁的丫头,眼下的情形自然是不能留在沈府的;而映舒刚刚在沈太夫人的院子里动了手,也不能留下来。
那留谁好呢?一时间红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稳妥、仔细的人。
正在此时,外面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个人:“谁、谁把我们姑娘打了?!”这话火气味十足,是点娇来了。
点娇生下孩子太后刚刚养完月子,身子已经发福了;红袖和沈妙歌都让她多多养一养,不必急着回来伺候。
她今天进府俩不过是平常的问安,不想却听到了一点风声,以为红袖被人打伤就急急奔了进来,看到韵香等人张口便骂:“你们都是死人啊,看着姑娘挨打!管是谁,你们先打了那人、护住姑娘再说啊。”
听到点娇的声音,红袖和沈妙歌都笑了:“点娇,快快进来。”
点娇看到红袖好端端的,这才放心。
红袖便把事情对点娇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把照顾沈妙歌起居的事情交给点娇;点娇一口答应下来,还道:“姑娘放心就是,我不止会把五爷照顾好,还会把那些飞来的蝴蝶什么的也都打发走;到时一定会还给姑娘一个完完整整的五爷。”
点娇的一番话,把有些忧伤的小夫妻逗笑了。
沈妙歌笑骂了一句也没有放在心上:他都无心要纳妾收妻的,自然不会在意点娇的几句玩笑话。
点娇出去之后,红袖看着沈妙歌:“我,走了。”虽然说着要走,她却没有抽回被握在沈妙歌掌心里的小手。
“嗯。”沈妙歌只是应了一句,重重的握了一下红袖的小手才放开。
他不能明着帮红袖对抗太夫人,但是他不能让红袖再忍受下去:红袖一向是有分寸的,他并不担心红袖闹得不可收拾;所以,他要让红袖走不能留下她来——就算他再想留红袖。
第100章 我不敢?!
···红袖抬起头来凝视着沈妙歌,那目光的不舍她并没有掩饰半分。
“去吧,不要担,我都明白,清楚的。”沈妙歌把红袖散落下来的头发一一理好,动物是那样的轻柔;然后他又轻轻抚了抚她的脸:“走吧,我们一起过去。”他不介意让人知道他是同妻子一条心的。
红袖又握住沈妙歌的手:“对不起,妙歌;就让我任性一回,不然日后……,唉一一!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日后,为了我们的孩子。”
她最终还是多解释了两句:两个人不能常常相处时,自然不能有一丝的嫌隙在,不然容易被人所乘;虽然她相信沈妙歌,但是关心则乱。沈妙歌点头:“你要好了保重,莫要真得生气啊;我会好好的想个法子的,你可不能真得离我而去。”他到要走时,也有着一丝心慌:并不是不相信红袖。
小夫妻对望良久,沈妙歌轻轻的吻了吻红袖的额头,便扶着她出了房:他们是应该要个孩子了;有了孩子,不管是祖母还是哪个,应i亥都不会再对红袖如此了吧?
红袖和沈妙歌在二门前下了车子,她因为和沈妙歌说了一阵子的话,心里的恼火已经消了大半儿。
沈太夫人没有想乱错眼不见的孙子,居然和红袖一起过来:看来是他是去安慰自己的妻子了——如此一想她心中平息了一些的怒火又升了起来;当她看到沈妙歌还亲自拔红袖下车子时,她忍不住喝道:“五哥儿,你给我过来。”
沈妙歌答应了一声儿,然后扶着红袖一起走了过去。
沈太夫人看到后自然更怒,她也不等沈妙歌和红袖开口说话,便喝道:“给我把这些无法无天的丫头捉起来!”她在沈夫人的劝说下冷静了一些,不过她冷静下来所想的就是应该如何能把红袖捉住:她要先去了郑红袖的爪牙,看郑红袖如何再张牙舞爪。
红袖看到一旁的丫头婆子们扑过来,往前跨出一步:“你们哪个敢动一动?!”然后便让韵香等人都聚到自己身旁;她今日不但是要自己走,也要带着自己的人一起走才可以。沈妙歌看到丫头婆子们居然敢对红袖下手————捉红袖的人和打红袖没有什么分别;于时怒喝道:“都给我退下去!”
沈夫人同样也是怒斥丫头婆子们都退下去,她喝斥住了丫头婆子,又对沈太夫人进言,让她三思而行,以沈府为重。
沈太夫人没右想到在二门前,媳妇和孙子依然还是偏向着红袖;她看丫头婆子们不敢再向前,气急的指着韵香、赵氏等人喝道:“侍卫们何在,给我把这些丫头婆子绑了!”让侍卫们拿丫头,那就是说这些丫头不会再留下来了:丫头们都是未嫁的姑娘家,是不能让男人动手碰触她们身子、毁她们的清白;而沈太夫人如此做便实在是太过份,当下又把红袖的怒火勾了起来。
红袖再次往前走了一步,瞪着冲过来的侍卫们,把韵香等人护在了身后:“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在她的怒目下,冲进来的与侍卫都站了下来。
侍卫们因为红袖去过边关的事情,对她十分的敬重;所以并不想和红袖为难,只是因为有沈太夫人之命,他们才不得不冲进耒。
红袖看侍卫们没有乱动,便回头看向沈太夫人:“太夫人是想逼袖儿破门而出了,是不是?”她的声音有些低沉。
沈太夫人闻言瞪向红袖:“你敢?!”
红袖冷冷的回了一句:“我不敢,一点儿都不敢。
太夫人您仔细瞧着。”红袖说完两句话之后,立时便回身道:“韵香,把剑给我取来!众丫头都取随身兵刃,随我破门出府!”她哪里是不敢,她是敢得不能再敢了。
她原本想大闹一场的心思,在和沈妙歌细诉衷肠之后已经息了大半;但是现在沈太夫人又激起了红袖的怒火:她就是要闹,还要大闹,一点也不介意打出沈府。
“众位侍卫兄弟们,你们当中不少人跟着去过边关;今日我郑红袖却要得罪了,刀剑无眼如果伤了哪位兄弟,绝不是我郑红袖的本意,还请诸位多多包涵了。”
红袖吩咐完丫头们,便对着侍卫们一抱拳说道:这并不只是场面话。
韵香立时便把放在车上的剑取来递给了红袖;红袖接过便把剑抽出,剑尖指向众侍卫,却转头对沈太夫人道:“太夫人,今日我郑红袖走定了;如果你真想留下我,那只能留下我的尸身!”
众侍卫听了这话,心里都是一突:五少奶奶可是当朝的诰命,他们就算是奉沈太夫人之命,但却朝廷的话逼死了五少奶奶,那可是真是大罪一条;说不定会诛连家人。沈夫人此时已经跪倒在地上:太夫人您再如此老俟爷回来您要如何交待?!”她此时再也顾不得沈太夫人的面子,不是她做儿媳的不给婆母留面子,而沈太夫人所为让她已经来不及多想。
同时,沈妙歌怒目瞪向众侍卫:“你们哪个敢过来,就先杀了你们家小侯爷!”一面喝斥侍卫他一面退到了红袖身旁,然后他才转身面向沈太夫人:“祖母,您要降罪孙儿一身担着,还请太夫人让侍卫们退回前院!”
来旺大总管也自外院奔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太夫人,不可、不可啊。”沈太夫人如此真是要毁了沈府啊,他看得真是胆战心惊———沈太夫人莫非是疯了不成?原本她虽然有些刚愎,却不曾如此糊涂啊。沈太夫人却没有理会众人,她真得被红袖所为气得不轻;不过,她还真的不相信红袖真敢破门而去,而且她更加不相信众侍卫拿不下一个郑红袖来。
沈夫人和沈妙歌的话对她而言,是火上浇油:你们要保郑红袖?我偏要拿下她打断她的腿!
当下她一指沈妙歌对侍卫们喝道:“先给我绑了他!”然后又一指红袖:“给我绑了她们主仆!你们没有听到是不是?还不快些动手。”
这些侍卫都是老侯爷带过的兵,听到太夫人的话不能不动;可是向自家的小主子动手,他们也是不情不愿。
绑是不敢的,不过却一面和沈妙歌交动,一面把他和红袖隔了开耒,慢慢的把他挤到了一旁。侍卫对红袖不敢不敬,不过对红袖身边的丫头们不会有顾虑一一这一点.红袖很清楚;所以在侍卫们一动手的时候,她便娇喝一声挥剑带着韵香等人向二门外冲去。
沈太夫人没有想到红袖真得敢破门,她惊得呆了一阵子,等醒过神来时,红袖已经冲到了二门处;而侍卫们已经伤了好几个。
红袖虽然没有下杀手,手下却没有多少容情;因为侍卫们太多了,她容情的话,连她在内一个人也走不脱。
韵香等人是不可能冲出去的,可是红袖是主子侍卫们不敢下重手,她冲出去并不难一——只要她冲出大门,沈太夫人便只能放了韵香等人,因为红袖和沈府再无半丝关系,他们沈家不能私扣她的身边人。
红袖就是明白这一点.,才会如此拼命的向外冲去,只要有拦路的侍卫,她便一剑挥过去:少有不见血的;红袖心下也是怒极:沈太夫人居然让侍卫耒捉她,那可是半分也没有当她是沈家人,当她是个人!她当然不会再留脸面给沈太夫人。
红袖挥出的每一剑都是在狠狠的打沈太夫人的耳光:现在二门处的人可不少,连来旺大总管在内都惊呆了。
来旺在沈家当差二三十年了,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两边他是哪一个也敢不住,哪一个也不敢拦。
沈太夫人没有想到红袖居然说动手就动手,而且手下显然没有半丝容情;她虽然被红袖气得几乎吐血,却也只能喝令侍卫们住手:她担不起红袖破门而出的后果————如果真让红袖闯出去,那沈老侯爷不要说体了她,活扒了她的皮都是能肯定的。
她喝令侍卫们住手也是无奈:就算侍卫们真拦下了红袖,想捉住她并不容易;如果红袖真应了她的那句话,来个一剑了断,她就不只是面对郑府、沈府两家人的怒火,还在给朝廷一个交待才成。
所以,她只能咽下这口恶气,只能忍了:虽然忍得很辛苦、虽然忍得很难受,但她也只能忍了。
侍卫们一听到沈太夫人住手的话,立时便后退;红袖再就势收剑,回头看了一眼衣衫凌乱的沈妙歌:他是想冲出侍卫们的包围去保护红袖的,只不过他并不是十几个侍卫们的对手————侍卫们不想伤他,不然他也不会只是有些狼狈而已。
红袖只是对沈妙歌点了点头,眼下,她除点点头并不能说什么。
沈妙歌也没有说话,也只是看着红袖点了点头:夫妻两个人不需要太多的话,他们心意相通。
红袖再深深看了一眼沈妙歌,在他的注视下转身,带着韵香等人昂首阔步走为出了二门。
红袖等人赶到了大门旁的侧门前,她回身看向跟在身后不远的太夫人一笑;然后看向沈夫人和沈妙歌:“夫人,今天一直没有时间同你说,再过八个月左右,您就能抱上孙子或是孙女了。”
第101章 只是第一步而已
沈太夫人原本已经打定主意不理会红袖:眼下红袖出府已经成了必然,她没有法子能拦下;而且,她认为在大门前喝斥红袖、或是同红袖争执什么,都太失身份;但是她没有想到红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闻言后,她竟一时间张大嘴巴看着红袖忘了闭上;心中、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怀孕了,她有喜了,她身上有沈家的骨肉,沈家长房嫡亲的骨肉
但是,红袖却要走了,就在现在、就在眼前,她已经走出了沈府的大门,带着沈家的骨肉一起走了。
红袖最后轻轻的一句话,无疑于晴天霹雳一般响在了沈太夫人的耳边,还是那种特别大的霹雳;把沈太夫人震得完完全全的呆住了:她心头是百味杂陈,后悔也悄然升了起来。
沈夫人听到红袖的话后,也是一副呆滞的模样,不过她立时想到刚刚红袖和那些侍卫们动手的情景,全身上下立时便涌出了冷汗:如果、如果红袖那个时候有个万一,她如何向沈候爷、沈老候爷、老祖宗交待?!
因为受此惊吓,她还没有想到红袖要带着她嫡亲的孙子出府另居。
红袖在说完之后,并没有再.看沈太夫人等人,反而是带着歉意看了一眼沈妙歌:她原本今天只是感觉胃口有些不好,便让灵禾把了把脉————居然有喜了!
她原想等沈妙歌今天回来后给他说,然后再给沈夫人、沈太夫人、沈老祖报喜的;只是,后来的事情出乎她的意料,她的“喜事”根本没有来得及说。
只是红袖并不后悔,她认为现在说可是太是时候,非常是时候: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这个时刻,告诉沈太夫人她有喜了更好。
而她在房中没有给沈妙歌说及此事,便是因为她如果说出实情,担心沈妙歌不会让她走;虽然沈太夫人在得知她有喜之后,不会再针对她一一只是这一切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而不是沈太夫人真得接受了她。
日后,沈太夫人说不定还会故态重萌:而她有了孩子之后,要保护孩子、要防范并找出那个要暗害他们夫妻的人一一再加上沈太夫人时不是时的跳出来找麻烦,她腹背受敌如果应付的了?
况且今天闹得这样大,她还是一样不了了之,沈太夫人绝对不会有所收敛;而让沈府各院的人瞧轻了。
所以,红袖为了她和沈妙歌及孩子的日后,怀着对沈妙歌的歉意,还是坚定的跨过了沈府侧门的门槛。
红袖的反击在她说出有喜之后,才真得成功了:她说完,并且不会留下来;而且在沈府的大门前,沈太夫人也不能留难她;沈夫人也不好把话说得太明白、太深。
现在,她的走就是给沈太夫人最深的教训!
不过,红袖走出两步之后倒底心中有些放不下,忍不住再次回过头去:却只看到沈妙歌双目之中的惊喜,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沈妙歌见红袖看过来,便明白她的意思轻轻的摇了摇头,以口形道: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去看你。
他没有怪红袖,一直也没有。红袖轻轻点头,回过身子来时却不知道为什么眼圈一红。
其实沈妙歌所承受的压力并不比红袖小,红袖一走了之后,沈妙歌所承受的压力会更大:沈太夫人找不到红袖,只会把注意放在沈妙歌身上。
尤其是在她知道红袖有孕之后,沈妙歌在府中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沈妙歌自己当然明白这些,只是他却并不在意:他只在意红袖能好好的。
他现在如此为红袖着想,是因为他一直记得让红袖受过的那些苦,一时也没有忘。
红袖知道人的能力有限,不是什么事情想做便一定可以做到的,有很多的事情我们都会受到这样、那样的制约,力不从心不能完成:其实,有些事情只要一到也就足够了。
比如沈妙歌想维护讧袖的,:红袖有时候很好满足的。
沈太夫人终于反应过来,她急走两步:“袖儿,袖儿!”
红袖回身微笑:“太夫人留步,袖儿就是拜别了。”她微微屈膝算是一礼,然后回身画走。
沈太夫人也知道自己今天所为太过火,可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红袖就此带着沈家骨肉走了,她无论如论也做不到。
“媳妇,媳妇,你快、快留下袖儿。”此时,太夫人想起了沈夫人来;儿媳和郑红袖一直感情很好,由儿媳出面相留应该可以的。
只是沈妙歌已经在沈太夫人之前扶住了沈夫人,他早已经悄悄的暗示母亲:让红袖走,不要留她。
沈夫人却一下子两难了:今天的事情,错不在红袖,如果留下红袖来实在是有违红袖的心意一一而且,怎么能让红袖一直这么受委屈?
但是让红袖走,她又如何能放心?沈妙歌轻轻的道了一句:“袖儿也会想母亲,想来也很欢迎母亲到老宅去的。”这一句话便让沈夫人定了心来。
“太夫人,红袖已经出府,府外人来人往如何开言相留?”沈夫人一句话便推脱了一个干干净净沈太夫人看着红袖已经走到马车边上,急得步出大门:“孙媳,不管如何你现在有喜,还是先回府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府、回府慢慢的说。”
红袖淡淡的道:“有劳太夫人相送,袖儿告辞了。”再看向沈夫人:“夫人保重。”然后登上马车,绝尘而去。
沈太夫人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完全的愣住了:她现在知道不妙了。如果老候爷回来,知道红袖带着身孕,被她赶出了府一——那后果……,她全身一颤没有敢再往下想。
此时,她也想起她对红袖的所为,如果被老候爷知道,怕也不会善了;再加上红袖的身孕,她出汗了,一身的冷汗。
不行,要把红袖在沈老侯爷回府前请回来:不管有什么法子,就是绑也要绑回来才成;沈太夫人想到这里,看向了沈妙歌。
她还没有开口,远处奔来一骑到府门前停下:是阿元!
阿元没有想到自己刚到府门前,就能看到沈太夫人、沈夫人和小侯爷:难道家里知道老侯爷要回来了,所以提前在等着?
他的脑筋简单,虽然不太明白不过也没有细想,只是翻身拜倒:“边关大捷,侯爷和老侯爷不日便会到京;小人特奉侯爷之命回府来提前报信。”
沈夫人和沈妙歌大喜过望,而沈太夫人却感觉天旋地转,如果不是一旁的露珠相扶,她便会摔倒在地上。
为什么,事情会这么巧?真是老天也不帮她,郑红袖前脚刚走,沈老侯爷父子便要回京了!沈太夫人真是欲哭无泪。
阿元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而沈侯爷父子还要有几日才能到京:大军班师回朝,路上走得并不急。
沈太夫人回到房里坐下之后,也没有心思想江氏,只有一个念头:怎么能把让郑红袖回府呢?她想来想去没有好法子,只得打发人去请沈妙歌,寄希望于孙子了。
她现在有些庆幸自己还没有硬逼着沈妙歌写休书:她在决定放红袖走时,原本是打算让沈妙歌立时写休书给郑红袖一一她休想再回来。
沈妙歌当然不会听沈太夫人的,不管她说什么,沈妙歌只是施礼道:“孙儿无能。”他是不会如此就轻易的让红袖回府。
不然沈太夫人说不定等红袖生下孩子来,还会让他休掉红袖: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在二门前,太夫人让侍卫们捉红袖的那一刻,真得让沈妙歌怒了。
红袖是他的妻子,太夫人居然让其他的男人对红袖动粗:那是什么用意?不言自明啊。
所以,他是打算也恕难从命。
沈太夫人看沈妙歌如此惫懒,只能把主意打沈夫人身上:可是沈夫人天天去老宅,次次都回来说红袖不想回来,她劝不动的——一不过沈太夫人很怀疑沈夫人有劝过红袖。
接下来的两天,沈太夫人是睡不好、吃不香:却拿沈妙歌呣子没有一点法子,也想不到好法子能让红袖自己回来。
红袖上了马车之后,韵香等人才知道她不是想回郑府:“姑娘,您现在有了身子,可要小心在意;还是回我们府上吧,有夫人照应着也放心些。”
红袖梗头:“我已经给父母添了不少麻烦,况且我和你们姑爷是要过一辈子的,不能沈府一有事儿,我就回娘家啊一一只会让沈家的那些人瞧不起。”
赵氏叹气:“姑娘虽然是一番孝心,可是眼下您是有身子的人,如此单身在老宅如何能成?还是回我们府上的好,姑娘听我一句劝好不好7”
红袖握住赵氏的手:“奶娘,不是还有你在嘛,不会有事情的;我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自己;而且这次出来,我可没有打算轻易回去,就要做出一番事来再回去方才体面,让沈家的人不敢再看低我们一眼。”
做出一番事来?赵氏等人不明白:她们主仆只是女子,能做出什么事来?把姑娘腹中的孩教养成材一一那要多少年啊。
红袖不等赵氏等人开口,便轻轻的道:“我要让沈府的人知道,不需要他沈家的一文铜子,只凭我们自己也能过得很好,非常好。”
她看向车外: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现在正是做得好时机,一举两得;离开沈府只能说是第一步,如果她日后还要依靠沈家或是郑府的银钱过活,那么沈府的人并不会把她看得有多高。
她在老宅过得越好,沈太夫人越受打击,而沈老侯爷他们回来,事情才能更热闹。
第一章 来人,送客!
太夫人睡不安寝的两天,红袖却已经在沈家老宅安顿好了。她这两天不但见到了沈夫人、沈妙歌,她的母亲郑姜氏也来过了。
不过听到女儿有了身孕之后,郑姜氏除了几乎是住到了沈家老宅上之外,并没有对沈家的事情评一句:红袖的心思她猜到了几分;而且,沈妙歌和沈夫人也的确是待自家女儿很好,她也就任由女儿做主了。
郑将军自然也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他还不知道女儿的事惜:红袖也不担心郑将军,她的父亲向来行事都极有分寸的。
不过两天过去之后,沈家老宅来的人便多了起来:沈家各房的夫人、还有沈二爷都来过了;自然是被沈太夫人请来做说客的。
红袖好吃好喝的招待所有说客们,只是并不接他们的劝说的话:不是乱以他语,就是顾左右而言他;来的诸人里没有那真正心思鲁直的,所以也就没有人会往可劲儿劝说————最终,大多都是说了一阵子闲话,在沈家老宅游玩一番便回府了。红袖在应酬沈家来人的同时,也和郑姜氏捷起了她日后的打算:她要开个茶楼。
郑姜氏并没有反对红袖做生意的想法,只是提醒她做事不要让沈家的人捉到痛脚:妇人的闺誉很重要的,并要因小失大。
红袖点头:“我明白的。”她微微一笑:“沈家四少奶奶可是真真正正的生意人一一可见并不是女子不可做生意,只要不抛头高面就可以了;”她说到这里拉起郑姜氏的手,带着三分撒娇道:“沈四少奶奶有钱氏掌柜们相帮,我郅红袖也一样会有自家的掌柜;你说是不是,母亲?”
郑姜—氏笑着捏了捏红袖的鼻子:“快要做母亲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知道了,我的大小姐,我会挑几个稳妥的人给你。”她的话中满是宠溺。
红袖的陪嫁本来就有铺子,郑姜氏认另收拾一下便可以开张了:茶楼嘛,并不难开;她说掌柜的很好安排,连同收拾铺子都交给掌柜的,红袖每个月等着看看帐本就成了。
妲以为,女子做生意也就是如此了。红袖却笑着回绝了郑姜氏,她自有她的想法;她要开的茶楼当然不是郑姜氏以为的茶楼:那样的生意,能赚得几个7如何能自给自足,让沈家的人高看一眼。郑姜氏没有想到女儿还另有想法,她问了两句红袖只是笑却不说话,也就没有追问;只是关照红袖不可以出去亲自操办。
红袖一面在灵禾的照料下养胎,一面应酬来访的客人,还要见郑姜氏给的掌柜的,吩咐他们应该做什么事情。
郑姜氏先还天天跟着红袖,后来看女儿成竹在胸,所为之事并不违妇道也就由她去了:赚和赔她并在意,就算是红袖赔了她用体己也能让女儿“赚了”,不会让沈家的人小瞧了女儿;只是这想法,她没有同红袖说。
她认为自幼舞刀弄枪的女儿,哪里可能会做生意?不过是和沈家的人生气生大发了,所才会如此行事。赵氏等人听说红袖要开茶楼之后,茶香倒是高兴的:她是极喜受茶的,自家有个茶楼,她就算不能去一展手艺,但是总能露出几手一一姑娘才一定会用她的。
赵氏等人原本听说的时候是反对的:女人家怎么可以抛头露面呢?怎么可以去做生意呢?不过听说郑姜氏已经同意此事,也就没有劝说红袖,只是时时处处的小心维护着她们姑娘的闺誉。
转眼前几天便在忙忙碌碌中过去,而凯旋的大军也终于进京了:先到的是郑大将军一一他距京师要近一些。
红袖和郑姜氏虽然十分的想念,却也只能派人在京外七里亭给郑将军送去了吃食:郑将军要先去面君,回奏边关的一切,得了皇帝的话才能回家。
虽然郑姜氏和红袖不能上前去亲迎郑将军,不过母女二人还是到街上,在车子里面远远的看着将士们拥着郑将军进了京城:大部分的军士都在城外驻扎。
看着郑将军一行人走的远了,红袖和郑姜氏才回府。
“母亲,是不是过几日,太后庆寿了?”红袖叫住了郑夫人问道。
郑姜氏回头看红袖:“咦,你还记得这事儿?我已经替你备好了寿礼,到时一齐送到官里去就成,你不用担心的。”
红袖抿嘴一笑:“不用了,女儿已经为您好了寿礼,可是一定要送的,不送不行。”
郑姜氏不放心:太后寿辰可不是开笑的,而且赶边关大捷,皇上和太后都极为高兴,一定会操办的很隆重,错不得半点.的。
那可是一不小心,惹得太后或是皇上动怒,会丢性命的。
红包看着郑姜氏笑道“过两日,父亲回府我给你们看女儿备下的寿礼————定会让太后,皇帝高兴的。”
郑姜氏将信将疑的走了。
第二日下午,沈老侯爷父子也到了七里亭。
他们收到了沈夫人送来的吃食之外,还收到了红袖亲手所做的吃食:不但是他们父子受吃的东西,并且可以去疲劳。
按着本朝默认的规矩,外出征战的将士们,在面君之前是不换征袍的;所以,他们的疲劳也只能在面君之后才能洗去。
沈老侯爷父子还不知道红袖的事情,吃得极为舒服的父子,还把多余的赏给亲近的大将们,听到众人夸他们沈家有位好儿媳,父子二人心里很是受用。
而沈府随着沈老侯爷的归来变得有些燥动不安起来,尤其是沈太夫人。她再也坐不住,终于吩咐人安排马车,不顾她的“身份”要亲自去请红袖回府;沈夫人正忙着迎沈老侯爷父子回府的事宜走不开,而沈妙歌早已经迎出城不在府中。
沈太夫人原本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叫上了二夫人和七夫人相陪;不过临上马车又想到红袖出府时的绝决,她怕到老宅红袖不给好脸子,她在两位庶出媳妇面前脸面不好看,便又让两位夫人去帮沈夫人了。
她独自一个人到了老宅门前,下了车子便向大门里面走去:这里是沈家的家产,她自然没有想到让人通禀一声。不过,她认得这是沈家老宅,可是沈家老宅的人却不识得她放太夫人:她被拦在了大门处。
沈太夫人看着拦下她的陌生小厮,想喝斥最终还是忍下了:已经不能再等了,今天说什么也要把红袖请回去才成。
她生生咽下这口气;一旁的丫头急忙开口:“这是我们沈老侯爷的夫人、当朝的一品诰命,来看我们府的五少有奶奶;你们是新来的吧?不识得太夫人也不能怪你们,快些让开头前带路。”
那两个小厮听说之后,笑着躬下了身子:“见过太夫人!太夫人请到这面奉茶,小的们就去回我们夫人。”
沈太夫人一听便生气了:郑红袖当真是欺人太甚了,一个小小的晚辈居然让手下人如此待她;不过想到沈老侯爷,她还是忍下了,随着小厮向府里行去:要去的地方是门房。
刚走了两步,便听到有人唤她,太夫人抬头看去:原来是郑姜氏和红袖。
“这不是沈太夫人吗?今天是哪阵风把您这位贵人吹来了,您如此屈尊降贵,我们母女可是承受不起。”郑姜氏一开口便是讥讽。
为了女儿,她没有到沈家去理论;但是看到沈太夫人,她无怜如何也拿不出一个贵妇人应有的气度来:她现在就是一个疼惜女儿、为女儿抱不平的母亲。
沈太夫人看到红袖迎出来心下还是松了一松的,不过因为郑姜氏的话,她的脸沉了下来了她总算记得自己的目的,没有发作出来。
“袖儿,我今天是来看看你。”沈太夫人很是低声下气的道:“这几天你还好吧?”
“不在你们沈家受气,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倒是劳太夫人挂念了。不,不,看我这嘴又说错了话,太夫人挂念是我女儿肚子里的孩子才对。”郑夫人张口就没有好话。
红袖平平静静的看向沈太夫人:“太夫人是来看我好不好的,现在也看到了,那我就不多留太夫人了;来人,送客!”她倒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给太夫人听,而是直接送客。
也没有请她进屋去坐,也没有奉一杯茶,一见面借赶赶她走:她真当自己是沈家老宅的主人了!太夫人的好脾气和她的低声下气终于用尽。
她看向红袖:“你还是我沈家的人,不要忘了!有你这样对长辈的?还有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怪不得教出了一个四六不通的东西来!”
郑姜氏没有想到沈太夫人来请红袖回去,不过两句话便翻脸了,而且还骂自己女儿是“四六不通的东西”她现在也是当朝的一品诰命:原木就不惧沈太夫人的她,现今更是不惧。
“四六不通的东西骂谁呢?这话我可要记下来,回头给沈老侯爷请安的时候,我要问一问——一我没有读过几天书,不识得几个字,不明白什么叫“四六不通的东西’;我想沈老侯爷饱读诗书,应该是很懂的,一定能为我和女解惑。”
郑夫人说完之后一甩袖子:“来人送客!”
第三卷 第二章 不知错也要让她知道怕
红袖倒是没有恼:太夫人如果不是这样做哪里还会是太夫人!她没有恼,但是太夫人却恼了:她当然听出来郑夫人是在回骂她四六不通。
“你骂谁?”她依仗自己是长辈,所以指向郑姜氏气势汹汹的说。
郑姜氏刚想反驳,红袖却瞪大眼睛道:“哪有人辱骂太夫人?我们母女可不是您——您知书达礼的,知道什么叫做四六不通,我们母女虽然不识几个字,却还是知礼的;说出来,如果真是母亲辱骂了您,我立时便伏地任由太夫人处置!”
沈太夫人张开口:“她辱骂我四……”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也是自取其辱而已。
红袖和郑姜氏却一副认真要听的样子等着她;郑姜氏看她说了半句话便道:“太夫人,我哪儿有冒犯,还请您指出来以便我给您赔罪啊。”
太夫人听完郑姜氏的话,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和红袖就是一番呵斥,她还蛮横不讲理的指责红袖想以孩子威胁沈府:让红袖早息了这心等等;如果今天红袖随她回去便罢,不然就永远不要想进沈家的门儿。
她的话真的惹怒了郑夫人:在沈府欺辱女儿不足,女儿出了沈府她还要赶到门上来骂,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红袖拉住了真怒的郑夫人,看向太夫人冷冷的道:“太夫人,您高贵知礼,想来知道过‘为老不尊’和‘一错到底’两个词;这两个词我们母女不明白,能不能请太夫人指教一二。”
沈太夫人闻言真是气得七窍生烟:“郑红袖,你不要以为有个孩子,我就不能拿你……”
红袖淡淡的打断了她:“您不想指教我们母女也就算了,何必发火呢?您看到我们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那您就慢走,我们母女不送了;”
红袖说完转过了身子去,忽然又赚了回来:“对了,也请您莫要再来我可不敢说这大门儿不让您进,只是怕您来了,我这宅子的地污了您高贵的脚,我可是吃罪不起。”
说完,红袖扶着郑夫人回身当真举步就走:不是她不想尊老,只是沈老太夫人实在是让人受不了。
太夫人被气得全身发抖,一旁的小厮刚想上前请太夫人走时,红袖又转过身来:“你们小心,沈太夫人的手可是很重的。”
两个小厮很机灵,闻言后都向后退了几步才躬身道:“太夫人,您慢走。”
沈太夫人还真是想打小厮出出气,也算是给红袖点颜色看看,不过小厮经红袖的提醒,她的一口气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她倒是想赶上去打小厮两掌,只是看到两个小厮转得滴溜溜的眼珠,便知道他们不会像沈府的下人们一样,立在那里等她打。
如果她在老宅门前追打小厮,那可真是丢得脸面太大了。所以,沈太夫人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府了。她不能不回府,红袖和郑姜氏都走了,她也不能立在门前丢人啊。
直到看到沈侯爷府的大门时,沈太夫人的气才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她此时又想起了沈老侯爷;郑红袖没有回来,却带着身孕;她要如何向沈老侯爷交待:
而沈妙歌早已经回到府中,正和沈夫人商议江氏的事情:江氏的确不是喜脉,她是中毒了;就像红袖所说,江氏三天便解了身上的毒,全没有了一丝的喜脉。
虽然墨神医收了三百两银子,但是给得方子却是最快的法子:他对郑府的人印像很好,已经打定主意要赖吃赖住一辈子,哪里会把红袖的事情不放在心上呢?
至于他为什么时候那么多的银子,红袖问过他,他却只笑不答;可是当初他医红袖的时候,可是没有收银子,只是赖在郑府不走而已。
那三百两银子,被他交给郑妾氏做善事去了:不是给庙里添香油,而是真得花用到穷苦人家救急。
红袖一直想不明白,反正也没有人能想明白墨神医:他就是一个怪人。
江氏解了毒,不用多问一定是有人在谋算她;而她与人有奸情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变成假的了--不用她分一句。
只不过沈妙歌知道江氏是真得有私情,只是没有通奸而已;不过他没有揭穿此事,并且因为江氏的事情,让他在处事上更慎重了。
江氏没有喜,那么田氏行事使让人深思了。
沈夫人着人细查之下,发现那男人的帕子就是出自于田氏之手;而且在询问田氏贴身丫头的时候,那丫头会错了意,以为主子的事情东方事发,立时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说了出来。
原来,有奸情的人不是江氏反而是田氏。
田氏的房里还有几件男人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没有完全做好的,但绝不是沈大爷的身量;查出田氏的事情来,还真是让沈妙歌和沈夫人吃惊。
因为和田氏通奸的人,只不过是一位管事而已:那管事的娘子就在田氏的院子里当差,常常在晚上的时候,穿上其娘子的衣服去会田氏。
事情的峰回路转太出人意料,所以沈夫人和沈妙歌正在商议如何对沈老侯爷回此事;沈太夫人现在没有闲心理会这些事情;就算她有这个心,沈夫人也不打算让她来处理此事。
沈妙歌只要晚上得空闲便会回老宅去住,红袖虽然不在沈府,却对沈府的事情了如指掌;小夫妻现在等得就是沈老侯爷的回府。
沈老侯爷父子还在宫中时,郑将军回府了。
红袖和郑姜氏自然是在郑府中等他,一家人团聚先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而后郑姜氏才把红袖的事情说给了丈夫听。
郑将军的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看向红袖道:“袖儿大了,她的事情由她拿主意;我们只要看着她,不要让她吃亏受气就好,”
红袖听到后,真想狠狠的抱一抱郑将军妻子:她是真的自心底把他们当做了自己的父母。
她也把自己的打算对郑将军说了一番,并且还因为太后的寿礼,她她也把自己的打算对郑将军说了一番,并且还因为太后的寿礼,她和郑将军夫妇关了房门在屋里半晌;门外的鸿鹏听到父母的惊咦和大大的吸气声,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却根本进不了房。
郑将军打开房门之后,便决定让红袖自己送寿礼:看来他对红袖的寿礼十分的满意;而郑姜氏也没有反对,只是不停的大量着红袖,自己嘟囔着亏得这丫头想得出来。
鸿鹏爬到父母身上追问,可是却没有人告诉他,他姐姐在屋里给他父母看了什么;惹的鸿鹏赌气一天没有去沈家老宅看红袖。
就连沈妙歌也奇怪红袖要送什么寿礼给太后,可是他追问再三,红袖就是不说。
沈老侯爷父子终于也回府了;红袖听说之后,轻轻的一叹:“沈太夫人怕是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依着老侯爷的脾性,怕是皮肉之苦后,沈太夫人这一辈子。。。。
不过红袖并没有心软:沈老夫从真得不能留在沈府,不然沈老祖、沈老侯爷百年之后,沈府便会败在她的手上。、 沈老侯爷父子坐下之后,看到请安的人里独独少了红袖,沈侯爷便随口问沈妙歌"你媳妇呢,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沈妙歌闻言面有难色的看了一眼沈太夫人,没有说话。
沈老侯爷感觉胡些不对劲儿:他对沈太夫人私自回府有些不快,不过倒底是多年的夫妻,认为回来就回来吧,只要知错了就好。
当他看到沈妙歌的神情时,便微微一皱眉看向老妻:“孙媳呢?”
不过沈侯爷都听得出来此事不对劲儿,何况是沈老侯爷?!他当即怒了,让沈妙歌先把江氏的事情回上来————只要听完此事,是非对错也就能明白一大半儿了。 沈妙歌倒是没有隐瞒,把江氏和田氏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沈老侯爷听的那个气啊,到后来在他的怒喝声中,他也知道了沈老太夫人的所为:红袖几乎要被逼得破门而出!
在她带着身孕的时候,沈老太夫人居然让侍卫们动手捉她沈老侯爷才不管红袖是什么时候说她有喜的。反正,红袖有喜了,而沈老太夫人还让侍卫对红袖动武。
沈老侯爷看向沈太夫人:“哪个让你自家庙中回来的?又是哪个让你Сhā手管府中的事情?我的信你没有看到?!”
沈太夫人没有想到沈老侯爷居然一分面子也不给她,当即心下一狠:一不做二不休,此时当然不能回头认错。
她急声分辩道:“我有什么错?郑红袖不过是一个晚辈,全不把我放在眼中,还是给你们宠的?江氏的事情当时哪里知道真假,我也不过是喝斥了她两句,她便、、、、、、”
“喝斥?”沈老侯爷气得双目几乎喷出火来“你眼中可有沈府,可有我?居然再一次亲口诬自己的孙媳清白!人家要往我们自家人头上泼污水,我们还要抢先护着;你倒好,人家不泼,你自己倒是泼得不亦乐乎。”
“泼完一次不成,还要再泼第二次?我们沈家的名声,我们孙媳的名声,在你眼中是什么?!”
沈太夫人不服:“你一味只知道怪我,可知道她根本不遵孝道,而且还迷惑的五哥儿眼中也没有我,连连儿媳妇爷为她顶撞与我?这样的夫人又会是什么好人!”
沈老侯爷闻言气得一拍桌子,对沈侯爷喝道:“出去,统统给我出去!”
沈侯爷有心要劝父亲,可是被沈老侯爷一瞪,只能带着沈秒歌和妻子出了屋子;他们也没有走远,只是立在上房外等着。
沈妙歌三人在屋外隐约听到沈老侯爷的怒斥,还有沈太夫人的尖叫、惨呼:看来沈老侯爷是对沈太夫人动了手,并且不轻。
屋里,沈太夫人被人打之后更是气得是了理智:“那郑红秀和她表弟就是不清不楚,居然还设计让马家的二姑娘做她的遮羞布......”
沈老爷气得拉起她来打了两掌之后,又一脚把她踢倒在地上,根本对沈太夫人的伤势视而不见,连声喝道:“取家法,取家法!我今儿要好好教训她一番,再休了她!如此妇人,留下只会祸害子孙!”
沈侯爷等人听到之后,急急的奔了进去,看到沈太夫人半脸是血的伏在地上;沈夫人扶她时,才知道沈太夫人身上也有不少的伤:沈太夫人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沈老侯爷是真的气坏了:不止是因为红袖腹中的孩子;他有一半儿的气只是因为沈太夫人是他的妻子。
沈侯爷呆着儿子妻子扑到在地上,不停的叩头代沈夫人求情;不管沈太夫人有什么错,那都是身侯爷的亲生母亲,沈妙歌的嫡亲祖母。
沈老侯爷看着儿子和孙子,一指沈太夫人:“你们为她求情,问问她做过什么?!”不过,在沈侯爷等人的哀求中,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坐到在椅子上:临到老了面对这些,他也有着十二分的无奈。
休妻,他已经一把年纪了,还真丢不起这个人。
而沈太夫人看到儿子和孙子为自己求情,心里安稳了许多:她毕竟给沈家生了儿子,有什么好怕的?
沈老侯爷把沈太夫人关到了佛堂中,以后几日还有用她的时候:朝中对他的封赏,必定会荫妻的--府中的丑事,他当然不能说出去,推脱掉朝中的封赏;而且,红袖回府的事情,也说不定会用到她。
不过,他已经不再拿沈太夫人当妻子看待,已经决定让她去家庙住一辈子:就算是他死也会留下遗言,沈太夫人就是死也只能死在家庙,不许她再踏进府中一步;她在府中,只会祸害子孙。
接下来,郑府和沈府忙了起来,皇家的赏赐、朝中人的来贺:沈老侯爷虽然很忙,还是和儿子辛自去了郑府。
郑将军很客气的招呼沈老侯爷父子用了一顿饭,对于红袖的事情他并没有抱怨一句;沈老侯爷一提及红袖的事情,他便说了一句她在沈家老宅上呢,挺好的吧?我这些日子忙,还没有来得及去看她。
郑将军如此让沈老侯爷父子更难做:就如同软软的棉花,让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下力的地方。
沈老侯爷父子又带了好多的补品等,和沈夫人、沈妙歌去见了红袖:红袖还是执以晚辈之礼,对沈老侯爷父子无半分生份;可是他们父子最终也没有开口说出让红袖回府的话来,他们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而红袖所为就是为了让沈老侯爷不能开口让她回府,她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如此简单的就回去。
她知道沈老侯爷一定不会轻饶了沈太夫人,只是她要不止是这样:沈太夫不不会知错,那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怕--她就是因为瞧不起郑府,瞧不起红袖,才会如此待红袖;如果不能折服沈太夫人,她这次大闹沈府便有些不值了。
折服了沈太夫人,才足以震慑住那些心怀鬼胎人的:就算有人不会就此收手,但也不会再肆无忌惮的谋算她。
她当然有法子,只是等一个时机,而那个时机就在眼前了。
第3章 巧手巧心思
近几天,沈家和郑家的贺客十分多,沈老侯爷父子也没有很多时间;就在这样的忙碌中,太后的大寿到了。
红袖在老宅门口等着沈妙歌,和他一起上车子进宫给太后贺寿;到了宫门前,沈妙歌去寻祖父等人,而红袖则立到了沈夫人一侧,对前面的沈太夫人视而不见。
沈太夫人来时已经被沈老侯爷再三的训斥过,如果再给红袖半分脸子看,就让她回府等着收休书;所以,红袖虽然没有上前给她请安行礼,她心头不快却也没有带出半分来。
众命妇跟在各王妃郡主的身后进了宫,在慈安宫的正殿前给太后叩头贺寿:说是简单,但是等一切繁琐的礼仪完成,便过了近一个时辰。
太后今天的心情还是不错的,拉着廉王妃的手坐在一旁说笑着;各宫妃也相陪凑趣,一片欢声笑语。
品阶低的命妇被宫婢们带到偏殿入座吃香茶,等候赐宴;而红袖却被太后留了下了,有廉王妃进言,她想面见太后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听王妃说,你有寿礼送给哀家,只是却要当面奉上才有趣儿?”太后大量了一下红袖,如果红袖不是顶着郑家女儿、沈家妇的身份,她根本不会引起太后一丝的兴趣。
在众妇的女眷当中,红袖的长相可以算是平凡的了:太多美丽的女子,清秀而已的红袖自然算不得出众;她因为习武,只有一股子英气略与人不同,却也落不到太后眼中。
武将世家的女子习武也非红袖宜人,太后识人多,乍看之下红袖并无什么长处一般。
红袖上前跪倒:“臣妇礼物微薄,只求能博太后一笑,以尽臣如的孝心。”
太后微微点头,扫了一眼殿上坐着的众人:“嗯,那哀家看看你给哀家准备的什么吧。”
有了太后的话,一旁便有宫婢过来带红袖下去:她要准备一番的,应该用的东西也早已经随寿礼送到了宫中。
宫婢把红袖的寿礼送到她手中,便帮她一起准备妥当了:不过宫蜱看红袖的寿礼,却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一一虽然说是薄礼,这寿礼也实在是太薄了一些;就算是那个水晶琉璃大杯,也不值几个钱。
宫中比这个琉璃杯名专几倍,几十倍、几百倍的都有。
不过她也没有提醒红袖什么:年年总—有命妇们想博太后的恩遇,像红袖这样愚的虽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红袖把东西备齐,又塞给宫蜱一张银票,烦她让人送上热水来:她要泡茶。
宫婢没有想到红袖还算上道,也点头让小宫女把红袖备好的东西送到了殿上,又着另外的小宫女提了热水相随。
太后看到红袖备好的东西之后,也有些失望:那杯盏之中的茶球就是大的有些出奇,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
廉王妃也没有见过红袖的寿礼,她看到那琉璃盏和茶球也露出了失望之色,看向红袖轻轻的摇了摇头:早知道如此,就应该由自己给表嫂备下寿礼。
廉王妃认为红袖会求她在太后面前亲献寿礼,一定是有要事要求太后做主:她这几年可是极懂太后的心事,备一份合她心意的寿礼不过是小菜一碟。
红袖对着太后行礼之后:“请太后细看。”她取过盛装热水的精致金壶,向琉璃盏中徐徐注入热水。
随着热水的注入,那茶球浮动了几下后沉到了琉璃盏底部,然后它居然徐徐的如同花一样盛开了!
看到这里,太后的眼睛已经离不开那琉璃盏;而满殿的妃嫔与命妇们都呆呆看着那琉璃盏中还在绽放中的茶球。
茶球终于都舒展开了,里面居然盛开了两朵金灿灿的花!等到花完全盛放后,红袖拜了下去:“瑶池春不老,花开贺长寿;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发现在红袖不管说什么,太后等人也不会注意听的:她们眼中只有那盏琉璃杯。
太后终于收回了目光,看向红袖点头:“好,很好。倒是让你这孩子费心了,快起来吧。来人,赏!”太后顿了一下:“重重的赏。”
红袖连忙又拜了下去,谢过太后的赏赐之后,又道:“此茶名为瑶池献寿,可以行气活血,可以暖胃;虽然不能说根治胃寒痛,却多少有些补益。”
太后闻言更是高兴,她有多年的胃寒之痛,常年吃药:此事满朝上下都知,年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为此进献药物;但是那只是药,太后并没有放在心上。
红袖所献却不是药,而是茶;茶本身便有着长寿的含义,再加上红袖的巧手,这样一份寿礼,虽然花费不多,却贵在心意。
太后十分高兴,看向红袖迸:“只是不知道哀家是不是日后天天有此口福。”她此话多半是在玩笑。
红袖没有想到太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却当真是求之不得:“此茶能得后太后赏识,那也是此茶的造化;臣妇家中开有一茶楼,只要太后欢喜,臣妇定当进献
太后立时点头,红袖那没有开张的茶楼,便多了一道贡荼。
妃嫔们听到红袖的话,看向她的眼光都变了,变得很亲切;而命妇们看红袖,自然也是热切了三分:她们不同于妃嫔,红袖的茶楼她们当然可以去的,那神奇的茶当然也就能买来了。
皇后在太后的下首就座,并没有多说过一句话:只要有太后的地方,皇后的话是极少的;倒并不是因为红袖。
不过她在看到红袖的敬献的寿礼时,眼中闪过了一丝光亮:红袖,她可是沈家的媳妇,郑家的女儿————这两家可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红袖自然也注意到了皇后,只是太后面前她并不能向皇后说什么;不过皇后的心思她早已经在献寿礼前就想到了,所以倒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儿,便拜谢过太后退出了正殿;她另外的一半儿目的却要在郑将军和沈妙歌的手上。
皇上和群臣自然在沈妙歌的手下看到了同样的一幕,只是那琉璃盏中是另外一种花球;沈妙歌也看得呆了一呆:这也太神奇了一些。
不过看到殿上皇上和群臣的样子,他想到此茶出自妻子。先手,当真是与有荣焉。
皇帝看到此茶之后大喜,听到名字之后更是大喜:上圣贺天寿—一这不就是他献给太后最好的寿礼嘛。
郑将军和沈老侯爷早已经得了红袖的吩咐,上前奏请了皇帝:同样的寿礼’他们已经让儿媳代他们敬献到太后面前;这一份,便是他们两府大胆,给皇帝备下的。
皇帝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郑、沈两人,然后一笑:“嗯,很好,你们的确是朕的好臣子。
郑、沈二府这是在向皇帝表忠心。
皇帝听说此茶出自于红袖之手,便点了点头:“一会儿面见太后之后.定有封赏。”他封赏的不止止是红袖,他封赏的郑、沈二府。
皇帝这是在收买臣心。
皇帝给太后拜寿的时候,除了原来贺礼把那沈妙歌交给他的一份也展现给太后看了:那茶球展开之后,却是一大三小四朵花,围绕在一朵大大的红色花朵旁边。
当朝皇帝还有三位异母的兄弟在世,所以是一大三小的花儿,但是名称里却无三王的存在:皇帝嘛,当然是独尊为圣。
太后虽然已经见过红袖献上来的茶,依然还是被皇帝所献的茶吸引了过去;她自然是明白沈、郑两家人的心思,却也不点破。
皇帝也言明此茶也是红袖所制,太后很是夸赞了红袖几句;而皇帝便顺势道:“母后如此高兴当重重封赏才是;嗯,就封沈郑氏为县主,加封号为东和。”
太后微微一讶,然后微笑道:“这孩子心灵手巧、温良贤淑,当得此封。”她讶异的是封号,那可就是封地了一一这对那沈家妇来说,当真是殊荣。
红袖已经得到了宫婢的指引,在殿外领旨谢恩:她的目的,到现在完全达到了:她要凭自己博一个身份出身,让沈太夫人再也不敢小瞧她一眼。
一品诰命对命妇来说已经是极致,但是女子的封号并不止于此:在此之上还有乡君等等的封号,哪一都比一品诰命尊贵。
红袖,现在是县主;在此封号之上还有郡主和公主:她原本也只是想混个乡君或是郡君的封号,不想皇帝居然如此大方。
这也是因为太后和皇帝互为牵制的缘故,反倒是平白便宜了红袖。
对于红袖的被封,沈、郑两家的男人们当然是高兴的,但却还是有些不同:郑将军那是满心的高兴,而沈老侯爷父子却在高兴的同时,感到了一种压力。
红袖现在身份的转变,沈太夫人自然是更不能留在府中了:万一她再口出恶言,那对沈家来说真是灾祸了。沈太夫人在皇帝来了之后也随众命妇到左边的偏殿待茶,她在听到红袖被封后,心里是一片冰凉!可是她却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应酬着一众对她道喜的命妇。
只有她自己知道,红袖被封为县主,于她来说并不是喜、只能是忧,是愁;身份的转变,让她再思起自己的言行来,后背也不由得生出了冷汗。
第4章 知道怕了的沈太夫人
沈太夫人就在得知红袖被封为县主时,第一次因为红袖生出了惧意:虽然她还没有想过自己曾经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但是她却真得怕红袖会借机告她一状。^
有沈府做依仗,她虽然不怕性命不保,只是她丢不起这个人啊;而且她被太后或是皇上皇后申斥,那沈老侯爷说不定真会休了她。
她一把年纪如何回转娘家,去看小辈们的脸色过日子呢?她越想心下越慌:就算今天太后寿诞,红袖不会乱来,也难保他日她给太后敬献那奇茶的时候,不会说上一句两句。
后悔,现在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在知道沈老侯爷回府时,她的悔意与现在相比,可以算做没有。
她当真是把肠子悔青了:为什么非要同个小辈过不去?自己是沈家的太夫人,就算是不掌理府中的事情,有哪一个沈家的子孙与媳妇,敢对自己不孝不敬?其实,她只要安安稳稳的做她的太夫人,本可以安享尊荣一辈子的。
她想明白了,在她知道怕的同时,她终于想通了所有;只是等着她的,依然是回到府中沈老俣爷的怒气。
回到府中,沈老俣爷一进房门便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了出去,冷冷的看向身后的太夫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太夫人这一次低下了头,没有再分辩一句:红袖的身份摆在了她的眼前,她哪里还敢再强辩半句。
沈老侯爷的怒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了,现在红袖身份的转变,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如果他的老妻知道一点点分寸,事情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沈太夫人老老实实的听训.直到沈老侯爷不再怒斥,她才轻轻的道:“如今最要紧的是想法子让红袖回到府中,她一个人在外面带着个身子,实在是让人不放心的。”沈老侯爷冷冷哼了一声:“你现在才知道孙媳带着身子?”他一拂袖子:“要孙媳回来,你说怎么才能让孙媳回来?”沈太夫人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就是去请孙媳,孙媳也不会理睬于我,必不会跟我回来。”她是有些怕了,只是还没有认为自己错的有多厉害;所以对当日到老宅的事情,是有些耿耿于怀的,她也不想再去丢那个人。
沈老侯爷看了她一眼:“这些事惜不用你操心了,你自去收拴一下到家庙去吧;自此之后,没有我的话你不能离开家庙—步!”
“不然一一;”沈老俣爷的声音森然了三分:“你就等着领一纸休书回去吧!我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不能让你祸害我们沈家的子孙!”
沈太夫人的眼圈一红,看了一眼沈老侯爷不敢多说什么,只得低低应了一声儿:这一辈子,怕是再也看不到沈老侯爷了。她又看了一眼沈侯爷父子:儿子、孙子也不能常常看到。
沈侯爷夫妇和沈妙歌都跪下了,却都没有说什么:沈太夫人所为,他们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沈妙歌心里最是矛盾:祖母去家庙了此残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只是红袖所受的委屈,他也清清楚楚————总要给红袖一个交待吧?
最终,他只能想着,过上几年沈太夫人的心气在庙中磨得差不多了,到时再和红袖好好的说一说,把她接来府来颐养天年;好在现在沈太夫人的身体极好,年岁也不是很大,去家庙就当是去养性吧。
沈太夫人看沈老侯爷看也不看她,轻轻一叹起身道:“你、你日后要多在意身子,年岁大了莫要多生气恼怒,有什么事情交给儿子和五哥儿去办,你少操些心”
她是真得关心老侯爷:几十年的夫妻,她不管怎么样,心中只有这么一个男人;原本老来是伴儿的,但现在她去要去家庙度余年。她倒并不恨老侯爷,明白眼下她不得不去家庙,不然郑红袖难说会回府:她不回府,时间久了就是被太后或是皇上皇后随口问上一句,也说不定会引来什么祸事儿。她知道沈老候爷现在烦她.所以也没有多啰嗦,又叮嘱了儿子、孙子几句,吩咐他们一定要好好的照顾老侯爷,早晚记得给老侯爷加衣,晚上老侯爷熬夜记得给他煮碗热汤等等。
沈老侯爷不是铁石心肠,多年的夫妻岂能没有一丝感情?只是老妻所为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做错事情总要有所惩戒才是,不然如何警示他人。
所以他硬下心肠没有看太夫人一眼:怕太夫人看出他心软下来,再多恳求一两句,自己再也硬不下心肠赶她去家庙一——对郑家、对红袖如何交待不说,他实在是不想遗祸子孙。
沈侯爷夫妇和沈妙歌都眼眶微红,叩头请沈老候爷暂缓送太夫人去家庙。
沈老侯爷缓缓摇头:“你们莫要求了。如果红袖是我们家的姑娘,被婆家如此相待,我们会如何?”
一时间屋里无一人说话,沈太夫人对着沈老侯爷微一屈膝,起身向外行去;她真得很凄惶:这一次同上一次不同,红袖今非昔比,她终生不要想回来了。
太夫人几乎是三步一回头的走进自己的卧房,还没有收拾什么,就愣愣的落下泪来;她虽然极为伤心,却没有多大怒火:现在红袖的身份,让她生不出恼怒耒。
只要红袖不来找她的麻烦,她已经感觉到万幸了;她知道:其实老侯爷让她去家庙,也是保扩她;不然红袖真在皇帝或是太后面前进言,她的下场绝对比去家庙要难堪的多。
因为怕了红袖,沈太夫人再有不舍也没有指望能留下耒,只得指挥着丫头们收抬房子;不过她看到露珠之后,忽然想起露珠当天听到的事情一一这丫头留不得啊。
看到太夫人看过来,立是跪下,言道愿意一生不嫁终生伺候太夫人:意思是说你死了,我便去做姑子给你守灵。
太夫人看着露珠满脸的惧色,不知道为什么心下就是一软,居然就这样轻轻点头放过了她。
露珠也没有想到太夫人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愣过之后急忙叩头谢过了太夫人。
沈太夫人收拾好之后,便出了卧房准备走了:她最后恋恋不舍的又看了一眼上房的花厅,她的夫君、儿子、孙子都在那里。
她想再进去,不如这样悄悄的走为好;再见一面,也只会更不舍、更伤感而已。
怕了红袖,所以走得也还算甘心。
红袖回到府中,却立时叫了赵氏到面前,吩咐她带上几样备好的礼物去沈府一趟,让她如此如此这般说话。
赵氏十分的不服,红袖却道:“去吧,奶娘,我自有分寸把握的。”赵氏坳不过红袖,只得来到了沈府。
沈老侯爷等人听到红袖打发人来,便请赵氏进去相见。
听完赵氏的话后,沈老侯爷沉默半晌才道:“好媳妇,果然是好媳妇啊,我们沈家、沈家真是有愧于她,有愧于她啊。”
沈侯爷夫妇也是一脸的有相信,和——脸的愧色:这样的媳妇真是好的不能再好,再想想沈太夫人,他们夫妇还真是感觉没有脸见儿媳妇。
沈妙歌却只有感激,感激红袖:袖儿水远知道他的,,水远都替他考虑;只是、只是自己和沈府太对不起红袖了。
红袖打发赵氏只为一件事情,请求沈老侯爷把沈太夫人留在府中。
沈老侯爷想了想之后,让人把沈太夫人请了来,让赵氏把红袖的意思对她说了;沈太夫人当时便塄在了当地。
虽然她一开始以为红袖只是故意这样做,博取自己丈夫、儿子等人好感;可是后来想到红袖的身份,以她现在的身份哪里还需要这样做?她在这霎间,是真得后悔了;在怕之后,听到红袖为她求情,她的良一终于浮了上来。
“我、我还是去家庙吧。”太夫人掩脸,她实在是羞愧难以见人。
沈老侯爷也是这个意思,有错岂能不罚?如果太夫人真能改过,再接她回耒也是一样。
赵氏虽然再三的劝阻,沈太夫人依然上了车子:她实在是没有脸留在沈府,只是托赵氏代话,请红袖回沈府;也托赵氏代她对红袖说声对不起。
虽然只是三个字,却是沈太夫人全部的悔意。红袖等的也是沈太夫人的悔:如果只是怕,那是硬压得她服了,并不是心服。
沈府各房的人在沈太夫人走了之后,心中各有想法;不管是红袖的新身份,还是沈太夫人去家庙的静养,都让她们心生惧意。
“真没想到,这个冲喜的丫头,居然有这样的心计手段一一把马大姑娘设计给了廉王,又通过她搭上太后,她倒真是好谋算!”昏暗的灯光下,坐着的人凝视那如豆的灯火。
她是故意让人只留下这一盏灯,她喜欢这样想事情。
“县主,县主!如此更要除去她,不然等她有了儿子,这府哪里还有我们的份儿?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费了心思?”
她默想良久才轻轻的吹螅了灯,只是却没有上床也没有叫人来伺候,转而看向窗外的明月:夜,总是很长很长的。
第五章 要开张了
红袖亲自和郑将军夫妇一起回了沈府,见过了沈老侯爷,红袖委婉的表示要在老宅养胎,虽然她没有明说,不过沈老侯爷也听懂了红袖的意思。
想到沈家长房子息的艰难,沈老侯爷最终答应了;红袖并不想一下子便回沈府,她现在是两个府里轮流住着,并不是干脆不回沈府。
红袖并没有回府,倒真让沈家某些人很意外,也让一些人的算盘落了空。
朝中对沈、郑两府的封赏下来之后不久,田氏便因为得了急病死掉了;因为沈家大爷还在,而她又没有生子,所以并没有葬到沈家祖坟里。
田氏的娘家自然是不高兴的,也着人来问过此事;只是问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到沈家啰嗦过此事;有人问起,田府的人也闪烁其词,并不想提及田氏的事情。
而红袖也接受父亲和沈老侯爷的意思,上表向皇上表辞去了封地;她并不是皇室宗族,也不是皇家外戚;而沈、郑两府已经在朝中算是显赫之家,她实在是不能再做一株大树招风。
如果只是县主,没有封地的县主,朝中的封了出去的可不在少数,也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来。
就算是郡主,朝廷这一次也封了几个出去;连公证都封了一个出来,不过都没有封地:本地边关大捷,和一个外族的相助有关。
所以皇帝论功行赏大封了一番:反正封号也不花费什么,尤其是女子的封号更是贵而不费;而封赏外族男子时,皇帝便没有这样大方了。
红袖现在天天都在忙茶楼的事还必须,还有二三天便可以开张了。
而她要开茶楼,沈妙歌并没有反对。
在沈妙歌看来,不过是红袖闲得无聊玩玩罢了,由着她去吧;红袖自然看出了沈妙歌的心思,更加想要把茶楼做好,看他还敢不敢小瞧人。
皇帝大封异族女子的事情,成了京中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话,就连赵氏和韵香等人也不免俗;除了皇帝收了几位异族女子做妃嫔之外,常挂在人们嘴边的反而是那位异族的公主。
红袖听到赵氏和韵捍说那位公主如何如何漂亮、也如何如何的不知礼时,便笑道:“异族那里没有这么多的礼仪,所以也不能怪她。”
赵氏却叹道:“好好一位姑娘家,岂不是嫁不出去了?如果能被皇帝收到后宫还好,瞧,皇帝也不愿意收她一个什么规矩也不懂的女子。”
红袖摇头叹道:“不要乱说话。我朝公证也不是人人都有封号的,但是她能得皇帝封为舞霞公主,可见其得宠了。”
韵香偏头:“婢子倒是认为皇帝不是宠她,只是她是异族人,所以皇帝给她封号只是为了拉拢那些异族人罢了。”
红袖看向韵香轻轻点头,口里却道:“莫议国事,莫议国事。”
赵氏笑道:“还不是姑娘招的?我们本来只是闲话而已,哪里管什么真假,只图个有趣儿。”
红袖主仆闻言笑了起来,也就扔下那异族公主不再提。
郑将军夫妇自然对女儿是有求必应,而沈府因为对红袖有愧,且加上她有身孕,更是不等红袖说便代她想到头里;如此一来正应了人多好办事,茶楼在今天终于收拾妥当了。
红袖带着丫头们到茶楼看一看:她总是要亲眼看到,才能知道茶楼收拾的是不是完全合自己的心思。
茶楼里布置、装饰等等,红袖并没有把现代的那一套照办过来——古人有古人的习惯与审美,现代的那一套并不会一定能讨好古人,说不定会弄巧成拙的。
所以,她设想的茶楼的布局,结合了现代与古代的东西,即不会让古人反感,却也有着新奇感;在现代生活过的她,可是极明白店铺的装修有多少重要;所以,虽然茶楼里外的布置装饰并不是她的吸引客人的重点,但她在这上面也是下足了功夫。
红袖下了车子进到店里,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番,对一些细节有不妥的地方对跟在身旁的掌柜指了,让他赶快找人修正。
总体来说,他对茶楼还是极满意的:茶楼被她分成了几个不同的部分,有神奇的“仙灵茶”——那那种开花的茶球取的名字,还有古茶道等等。
古茶道虽然是她的一个卖点,却不是她最重要的卖点:因为她的茶楼是要给贵人雅士喝的,平民百姓们并不会到茶楼里赏茶吃茶。
她要把仙灵茶做为最大的卖点,她所知道的仙灵茶种类很多,其中她最喜欢的就是瑞雪迎春:当茶球在注入热水时徐徐展开,里面的金色花朵盛开,伴着白色的佛手在水中飘洒,那意境真是妙不可言啊。
敬献给太后和皇帝的仙灵茶不能再外卖的,所以她也在想新花样:不能只是依靠着现代的那点东西来维持茶楼,不然早晚会坐吃山空。
不过,现在红袖最头痛的一件事情便是茶具:这样茶观赏性占了很大的比重,对于文人雅士来说极具诱惑力——可是此茶要在大大的玻璃杯或是玻璃壶里才能让人看到它的盛世姿容。
现在虽然有极透明的琉璃,虽然琉璃不是很名贵却也只有豪门贵族能用得起:红袖就算不考虑银子,只是要买到合适的琉璃便是极不容易的事情;敬献给太后和皇帝时的琉璃,也不可能有多个用在茶楼中。
红袖看着茶楼,不自禁的想到一句话,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已经拜托父亲和沈妙歌去寻琉璃器皿,希望在明天会有好消息,不然开张的日子就要往后拖一拖了。
她对茶楼没有其它的意见,便想带着韵香等人回去时,自外面进来一个女子。
女子穿着劲装,一身的英气逼人;身后跟着四个女侍,也一样是劲装;她们就这样旁叵无人的进了茶楼。
女子进来后便看到了红袖,她一眼看出来茶楼中红袖是身份最高之人,便过去一抱拳:“夫人请了。”
红袖微微福了一福:“姑娘有何指教?”她并没有立时逐人,开门做生意要和气才能生财。
女子的眉头不轻意的皱了皱,似乎对红袖的万福有些不满一样:“没有什么,我听人说这里有一种神奇的茶卖是不是?”
红袖心里一惊,看向女子:知道仙灵茶的都是达官贵人,此女是谁?她小心的应答道:“这的确是我们家的茶楼,不过还在收拾中,现在还没有开张。”
她没有答女子的话。
女子打量了一下茶楼,倒也没有介意红袖没有回她的话:“那你们这里什么时候开张,到时候得不是就有仙灵茶卖了?”
红袖想了想道:“什么开张还没有商议好,不过应该不会太久的;姑娘家在京中府上吧,到时姑娘一定会知道的。”她的茶楼开张,当然会给京中的权贵们送上一份请柬的。
她的仙灵茶可不是一个惦记着,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相托,想要买仙灵茶;不过红袖都没有给:声势已经做足,再送仙灵茶便不值钱了。
她就是要物以稀为贵,就是要造就仙灵茶的天价。
女子偏着头想了想,便一抱拳:“打扰了,告辞。”就如同来时一样,十分干脆利索的就带着人走掉了。
从头到尾她就没有对红袖报上姓名;不过京中有不少武将,不知道这是哪位将军的千金,十分有男儿之风啊。
红袖目送那女子离开之后,便又交待了老掌柜几句,便带着韵香等人回府了。
沈妙歌和郑将军在厅上正在等她:他们知道红袖心急要开张,都寻了一些琉璃回来给她。
红袖看到厅上摆放的各种各样的琉璃大吃一惊:“这,这么多?!”里面还有正统的茶具,却是彩色的。
郑将军点头:“我把所有的朋友、下属家的琉璃都要了来,告诉他们到你开张时不用送礼了——这些权充礼物了。”
红袖闻言哭笑不得的看向父亲:“您、您……”
郑将军摆手:“他们就是一群粗人,你同他们客气他们浑身不自在;你就看看是不是合用,不合用的就让你母亲收起来,日后卖吧卖吧,足够可以给弟弟娶媳妇的了。”他说完还大笑了一阵子。
红袖拿父亲没有办法,不过也清楚能被父亲洗劫的人家,一定是他的至交,也就由他去了:只是回头要找母亲问一问,总要想个法子好好补偿一下那些人,不然她心中可意不去。
沈妙歌自然是买来的,他挑得东西大半还合红袖的意:而且还有成套的器皿,不止是一套,正好可以用到包厢里招待贵客。
郑将军最后不耐烦看女儿女婿摆弄这些东西,主要也是不想妨碍女儿和女婿,他走时心里酸溜溜的嘀咕:咱也是有妻子的人,哼,走了,不在这里碍眼,咱也是有人疼的人。
红袖和沈妙歌送走了郑将军,回头和丫头们挑出合用的,便把那些用不上的让人包好送到郑府去。
沈妙歌扶红袖坐下:“可累了?”红袖看着他一笑,轻轻摇头;夫妻两个不需要说太多,只这么一眼一笑便足矣。
红袖偎着沈妙歌坐着:“你想要女儿,还是儿子?”幸福便是午后,两个人倚偎着说闲话吧?
“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想要,都喜欢。”沈妙歌轻轻的抚着红袖的头:“我们的孩子呢,哪里分什么男女 。”他是真不在乎,这一时他忘了他身为沈府长子嫡孙传宗接代的责任。
“要开张了?可让我们的人混了进去?”沈府中有人在如豆的灯光下,阴沉沉的问道。
“混进去了,要不要趁开张……”
“不用,因为我知道有人会动手的,我们只在一旁看着;最好是能让我们的人取得她的信任,能学到那仙灵茶的做法,然手嘛……”一阵低低的笑声响起
第6章出乎意料的热闹
红袖茶楼开张的贴子终于送了出去,定在四天之后的一个好日子开张;请柬是以沈府和郑府的名义分别送出去的:沈府是沈候爷和沈妙歌具名,而郑府是郑将军具名;并没有以红袖之名发请贴。女子具名请人,在这个时代十分的稀少:除了公主之外,郡主也极少会如此做————除非是请一群女子相聚;红袖并不想太过招摇。
朝中有不少人都在等着红袖的茶楼开张,当天茶楼真是客如云来.一条大街被车马堵得严严实实,一时之间茶楼之名便传遍了半个京都。
来贺的众人都谓沈、郑两家是双喜临门一一又是封赏,又是开张;不过倒没有多少嫉妒沈、郑两家,这得益于沈、郑两家会做人之外,众人也知道他们都是累积军功才有两府今天的繁盛。
一片的恭喜之声中,又有与沈、郑两家亲厚的人说:不久,他们两家就要三喜临门,沈府快要添贵子了;众人自然又有一番恭喜,沈侯爷与郑将军俱都笑得合不拢嘴。
而红袖并没有到茶楼去,她不是不想去,而是不能去;她被沈侯爷和郑将军同时叮嘱,让她在家好好休息,茶楼里人来人往的怕她去了再有个万一。
红袖得到两位长辈的关照,也只能把备好的仙灵茶交给沈妙歌,自己在房中等待:她还是心痒的很,只是赵氏等人看得紧,她就是想偷溜也是不成的;只能哀叹自己开茶楼的时机不对,如果没有身孕在身.她怎么也能到茶楼瞧一眼的。
今天的盛况,却与她这个主人无关了;她总是有些遗憾的。
韵香等人看出来红袖心思不属,便过来缠她教东西:“姑娘,你不是要欺我们仙灵茶的做法嘛,今日教我们吧;我们学会之后,平日里空闲多的是正好做仙灵茶当作消遣了,多做一些存起来也好备某时的急用。”
红袖闻言点头答应了:反正是去不成了,找些事做打发时间吧。
仙灵茶她已经想好如何卖了:限量供应;并且,她也不会把所有的仙灵茶品种一下子都摆到众人面前,而是今天先推出一种来,然后每几个月再添一种————总让人们有些新鲜感;仙灵茶每种每天只卖十个,品种多时一天也不会多过四十个。
如此,才能物以稀为贵;价钱?如此稀罕的玩意,都入了太后和皇帝的眼,价钱太低了岂不是有辱天家?当然要卖天价啊天价。
现在,红袖一个人所做的仙灵茶自然是足够茶楼所用,只是她不能天天都做这个东西;教给韵香、映舒等人是最好的选择:这几个丫头她是信得过的。
本来茶楼所用的数量就不多,如果韵香几个人学会之后,仙灵茶更是能多出很多存货来;她也不用天天抽出时间来弄这些花花茶茶的。
当即红袖和韵香等人坐下,开始做仙灵茶;红袖一教韵香等人,才发现古时的女子当真是手巧的很,自己当泥可是学了很久才学会的,不想韵香几个不过一个时辰,便能出师了。
想到现代女子已经不精于女红,红袖便释然了,同时也放心的把仙灵茶都交给韵香几个去做;她起身去看茶香那边:茶香那里正在教几个新来的十一、二岁的小童茶道一一虽然他们不可能现在就独挡一面,但是总有他们出师的那一天。
现在古茶道那边的茶师都是掌柜的找来的,虽然技艺不错,却并不是十分的好:比起茶香来就差了许多;既使是平常的茶艺,那些茶师也有不足的地方;还有红袖认为,真正的东西要握在自己人手里比较好。
外面找来的茶师,绝对不如自己培养的忠诚度高;而且这些小童又是有卖身契在手中的,怎么也能让红袖安心些:她这也算是未雨绸缪吧。
红袖去看茶香和一众小童时,茶楼里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在茶楼一层的正中央,一张大桌上摆放着一个大大的琉璃盏;而沈妙歌站在暗红色雕花膝盖高的短梯凳上,身旁掌柜的捧着的大托盘上是盛放热水的铜壶,及一个大大的朱红色锦盒。
沈妙歌对四周抱拳为礼,感谢的场面话说过之后,便取锦盒打开:里面是一个比拳头还要大一些的茶球,共四枚。
他把茶球轻轻的抛进了琉璃盏中,然后取了热水注入了那大大的琉璃盏中,随着热水的注入,四个大大的茶球慢慢的沉到了盏底,随后便徐徐展开。
此时,沈妙歌的一壶热水已经注完,老掌柜已经接过小二哥递上来的铜壶接着注水。
很多人已经见过仙灵茶的盛放,只是此时人们忽然咦了一声:那琉璃盏中,随着茶球的盛放,有雪白雪白的碎片或是碎粒在飞舞————就如同雪花一般!
而,茶球中间的鲜艳夺目的花朵也完全的绽放楼上楼下观赏的人们暴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此时已经有不少的达官贵人去寻沈侯爷或是郑将军:他们要买这处仙灵茶!
老掌柜的抱拳朗声道:“瑞雪迎春春便到!此茶名为瑞雪闹春。”
又是一阵掌声,文人雅士们要的就是意境:所以茶好,还要名好才成。这一大盏的仙灵茶是红袖特意做的,为此她可是寻了好久的茶与花朵:好在此大盏中的茶只是观赏,并不是给人饮用,所以茶叶的好坏无关,不然还真做不出这么大的茶球来。
红袖和沈妙歌两个商议出来的点子,终于一举成功,让所有的贺客都感觉此行不虚。
后耒老掌柜的说了仙灵茶的来历:红袖托辞是梦中仙人的指点,这也是此茶的名称的来历;而后便说此茶不宜得,所以现在每日只能有十枚,而且只能在茶楼中享用;不过今天开张,有二十枚可以供贵客们享用。
二十枚?二十枚怎么够?今天所来的王爷及驸马等皇室贵戚便远远不止这个数了;但是,仙灵茶在太后和皇帝面前都是有名号的,并且还要贡给宫中;再加上此茶楼可是沈、郑两家罩着的,就算是王爷也不敢在茶楼中乱来————为了一壶茶得罪这两家人十分的不值啊;所以,王爷们明白,只能是各凭本事了。
沈侯爷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不来了:他真是有些招架不住王爷们的人情攻势一一这些王爷们不拿架子时,更让他受不了。
王爷们以势压人,他完全可以不理会;但是现在王爷全部都是笑眯眯的,这让他不知道要如何拒绝;但是媳妇只给了二十枚仙灵茶啊!沈妙歌看得擦汗,他感觉自己现在没有袭到侯爷之位真是太好了,只是一个太子少傅的名头,任何人都寻人情寻不到自己头上来。
只是他没有高兴多久,那些被王爷们挤出了沈候爷身边的人都到了他身边:这些人哪个地位也不低啊,郡王、附马…;他心中也开始哀嚎l。
王爷们是感觉如果拿不到一个,这不是掉面子吗?都是王爷,只要有人有了,那另外的王爷是一定要想法子弄到手的。
而郑大将军也一样是苦不堪言:武将们可不像王爷和文臣那般文气,他们全部都撩衣挽袖一——给不给?不给?那你给谁,我们就抢!
最终还是廉亲王看在妻子的面子上,提出竞价的法子来:价高者得,这样沈、郑两家谁也不得罪。
沈侯爷不是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只是他作为主家不好如此说;由廉亲王说出来是最好不过。廉亲王一说出来,老王爷们顾着身份,再想想身家自然就点头同意了——他们家大业大,价高者得正合心意。
老王爷们同意了,其它人也只能同意;武将们只能放下袍子和袖子:他们也是财大气粗的人,谁怕谁?!不就是一个茶球嘛。
沈侯爷和郑将军一商议,叫来沈妙歌来问了问,便对众人抱拳道:“谢过众位王爷与诸位贵客的盛惜,我们商议了一下,今天开张大家如此给面子,所原定的二十枚.今特意赠加十枚——一再多真得没有了,仙灵茶很难得的,王爷们、诸位贵客多多包涵了。”
如此,他们沈、郑两家也算是卖了在场之人的面子,尤其是诸位王爷们:不管最终谁得到、谁得不到,他们沈郑两家却是不会得罪人的。
众人一听多了十枚,自然是极为高兴:也同意主家的话,仙灵茶如此神奇的东西,怎么可能易得?
看到宾客们都没有不满,沈侯爷和郑将军才松了一气:开店做生意,人气太旺也是大麻烦阿。
沈妙歌急急赶到沈家老宅.向红袖说了茶楼里的情形,然后让红袖取十枚仙灵茶出来,他要急着赶回去。
红袖十分吃惊,她是真得没有想到还有这种情况:她倒底不是很懂达官贵人们的想法;不过茶楼的生意火爆可以预料了,她很高兴的取了十枚仙灵花给沈妙歌,又叮嘱他路上小心,送他出了府冂。
回到房里,韵香等人都是一脸的兴奋,拉着红袖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红袖虽然献茶时有着借太后和皇帝两位“名人”效应的意思,只是没有想到效果居然好到这处程度;她一面高兴一面也谨慎着:生意好自然是好事,只是也要注重做人——福祸两相依,她没有忘记过句老话。
第七章非相交之人?
茶楼开张可以说是非掌的顺利,虽然大家大多都是对着仙灵茶来的,但是茶楼里其它的茶也是极好、极讲究的:只是水便有不同的讲究。
虽然荼贵了一些,不过好茶、懂茶的人明白,不会嫌贵反而要赞一句茶楼主人是真懂事之人;再者,今天来的人,很多是根本不在意银子的主儿。
红袖茶楼的布局与摆设、装饰,也很得这些达官贵人的,:就算是没有得仙灵荼,只在这里和好友吃上几盏茶、谈谈心,他们也认为很不错。
只是仙灵茶太过吸引大家,所以这些心思—时间并没有显露出来罢了。茶楼的生意第一天就非常非常好,小二们累得满头大汗,不过却干劲十足:今天可是有三倍的赏银,只要宾客们满意。
当然,有人喜便有人怒:某些人没有想到红袖今天没有出现在茶楼,想要动的心思落空了一半儿;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人敢动手脚,得罪了王爷们可不是玩儿的,说不定问都不问就把他打死!
三十枚的仙灵茶,几乎全被王爷们所得,只有一两枚落到了郡王的手中;不管是文臣和武将,大家都没有和王爷们真较真:你如果真比王爷有钱,那你的好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最后,沈郑两家请宾客们去入席;当天的贺客,文臣一方由沈侯爷招待,武将由郑将军招呼,沈妙歌两旁奔走,最终宾主尽欢;而被郑将军抢劫的武将们,得到了一张仙灵茶包厢的预约贴子,这让没有被抢的武将文官,人人都后悔不已:当日为什么没有招呼郑大将军去自己家抢一抢呢。达官贵人们都走了,茶楼里才有百姓们进来,自然是富商大贾,平民也只在门外看看热闹。
只那琉璃大盏中的四枚仙灵茶,就让这些人目瞪呆;他们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争得过那些达官贵人,不过这些富商大贾们还是动了心思:他们有的是钱。
仙灵茶虽然没有了,不过在这里吃上一盏茶也不错;进来的人大多都点了茶坐下细细品上一番,掌柜的眼睛笑得只余一条缝了。
小二们已经很累了,不过却还是极热情的招呼着客人们;忽然一声巨响,桌上那个大大的琉璃盏被一旁倒下来的花架砸坏了!
楼上楼下的客人听到巨响都看了过来,看到那大大的一盏仙灵茶居然被砸坏了,都十分惋惜的摇头心疼不已:还想带着朋友、儿子的过来看看的。
掌柜的看到此幕,何止是心疼:今天可是开张,出了这样的事情多么的不吉利?他一面急命小二们收拾,一面使了人去报给沈妙歌和红袖。
花架倒的时候,旁边并没有人,它就这样好好的倒了下来;让老掌柜的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茶楼里的每一样东西,他都是亲自看着摆放好的,这花架绝不可能倒下来。
沈妙歌听说此事,微微一皱眉头,只是让人给老掌柜的带话:问问店中的人,可有人看到那花架被人什么接近过;至于那被砸坏的琉璃盏,他倒并没有放在心上。
红袖听说此事之后,只是微微一笑:“想来我今天没有过去,也让人有些失望呢,砸坏便砸坏吧,不过就是想给我添个堵罢了。”只是,她并不在意这些。
虽然红袖现在不能说不相信有神佛的存在,只是她依然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彩头、霉头之说。
因为红袖知道有人在谋算她,她更加不会冒冒然去茶楼:茶楼再重,也重不过她的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失去了一个,自然不会再失去这一个。
红袖和沈妙歌对老掌柜的都只有宽慰之语,并没有责怪他一句;可是老掌柜自己心里却不去此事:开张第一天,就“砸了”茶楼里的招牌仙灵茶,这可不是好兆头;而且他自己也明白,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一定要找出这个人来:如果是宾客们动的手脚,他没有法子;只要是店中的人动的手脚,他便要查个清楚明白方可。
虽然当天宾客云集,想找谁接近过那个花架不容易;但是店内的人是有数的,老掌柜不声不响的默默的给小二哥、茶师等分出了三六九等:哪一些是绝对可以信得过的————这些人老掌柜可是挑得极严,茶楼里几十个人,只有四个人他认为是绝无问题的。
然后他和这四个人想各种法子,悄悄的把茶楼里的人的根底摸了一个清楚:最终,老掌柜的认为有那五六个人有些问题。
他便把他所知道的一切禀给了红袖和沈妙歌知道;不过,这是后话了。
红袖和沈妙歌并不是不重视此事,不只是他们,就是沈老侯爷和郑将军都对此事十分上心如果是宾客们所为,就是他们两家的敌对之人;只是当天他们可没有请那些人来,被人混进来的可能性也很小。如果是茶楼里的人所为,那么动手的人很有可能是沈府的某些人:那就是还有人要不利于红袖,她现在可是有喜的人!
所以,沈老侯爷让红袖近来千万要小心,沈家老宅的人要细细的再查一查根底,他认为红袖到沈府去请安也要减少一些;而红袖到了沈府,自她吃的茶到饭菜等等,都会有专人————以此来防那些别有用心的人。
沈府与红袖的所为,让沈府的某些人很恼火。
‘名是笨蛋!现在岂不是打草惊蛇?原本以为她能有什么好主意,却只是小打小闹!”咬牙切齿的声音:“眼下,反而让我们也无法动一动。”
“不能让她生下来,不然侯爷之位便要定了。”
“我自然是知道。”顿了顿:“只是,她也不一定能生个儿子出来,说候爷之位却早了些。”不过倒底还是不放心:“当然要小心,万一是儿子便是我们的麻烦了。”
‘也不用怕,儿子养不过三岁,不也是白搭?!那侯爷的位子一样不会立时到五哥儿的手上。”
“算了,不要提什么侯爷之位了;不到他手上也到了旁人手上,只不过他做候爷,我们便绝难成事了。
“那接下来?”
“我想一想,眼下哪里还能动弹?想起来便火大,砸那么一个破琉璃盏有什么用?!真是白痴,白痴!”
再怒,事情也是如此了。
沈老祖现在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尤其是看到那仙灵茶时更是高兴;有一天,她无意之间听到红袖有孕的事情,便急急让人要去看红袖时,才知道红袖已经不在沈府。她问事情的原委,沈老侯爷三言两语便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说多了,怕母亲生气;而沈老祖闻言之后沉默半晌,便道:“我要去老宅住一段日子。”
沈老祖年岁日大,在她眼中没有什么能比孙子更重要;沈老侯爷等人自然反对,不过她道:“我能活到这把年纪已经是不易,如果能看到五世孙,就算是立时闭目也无没有挂碍了。”
听到沈老祖此言,沈老侯爷等人都不好再劝,知道老人家只是想看孙子:虽然那孙子还在红袖的肚子里。
沈妙歌打发人给红袖送信儿,让她着人收拾院子,过两三天沈老祖便会过去。
红袖对沈老祖来同住,倒并没有什么不高兴;让人把老宅的上房收拾了出来一一她自知身份,所以到了老宅并没有住到上房里;她上面可不止有一位婆婆啊。
院子收拾好之后,给沈府送了信,红袖打算去茶楼看看:自开张到现在,她还没有去看一眼;而沈老祖来了之后,她再出去便不像现在如此方便了。
红袖收拾之后,便带着丫头去了茶楼;茶楼里一切都好,客人每天都很多;老掌柜笑眯眯的说,包厢现在都是要提前一两来预定才会有。
红袖叮嘱了几句和气生财的话之后,便到二楼去坐一坐:出来一趟,便当是散散心吧;刚到二楼上,她便看到了一个熟人儿。茶楼还没有开张时,她看到的那个女子。女子还是一样劲装,看到红袖时笑着抱拳:“夫人,有礼了。”
红袖还是一个万福:“姑娘好。”女子微微皱眉,终究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听人说夫人也是有一身好功夫的,为什么偏要做这种小儿女之状,岂不是令人生厌?”
红袖微微愕然:在京中,所有贵妇贵女们相见,大多是以万福之礼相见;只有少数相熟的武将之女们,在见面时才会行抱拳之礼。
而且沈府很重规矩,虽然是武勋世家,长子一房却讲究文武双全,所以红袖自嫁入沈府之后,一直都是规矩万福礼待人。
不想今天却被人斥为小儿女之状。
红袖想了想立起身来微笑:“姑娘英气逼人,小妇人不能及也。”她和此女不熟,所以只是平掌的客套待之。
那女子却脸上正现失望之色,对着红袖草草一抱拳:“夫人,有事先走一步。”然后带着人便自红袖身侧而过。
红袖轻轻摇头:真是一个怪人;也没有放在心上,自去包厢里就坐;而那女子走到楼梯处又回身看向红袖,轻轻的嘟囔了一句:“还以为是一个可以相交的率性好女子,真是可怜了做那份仙灵茶的灵秀之气啊。”
第八章 一心为沈家的沈五老爷
红袖自茶楼回来,沈妙歌正在府中等她,笑道:“我的老板娘夫人回来了?”红袖嗔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府中没有事情吗?”红袖淡淡的问了一句。沈妙歌在朝中没有需要坐堂的差事,所以每天只是上午去兵部走一遭便可以;不过沈府总有很多的事情要忙,所以沈妙歌每天晚上到老宅的时候,总是快到晚饭时分。
沈妙歌摆手:“不是。老祖宗要过来住,所以我提前来瞧一瞧。”说完,他对红袖眨了眨眼。
旁边的映舒心直口快:“爷原来是假公济私,打着老祖宗的名号来探夫人。”
沈妙歌闻言瞪映舒一眼:“袖儿,我看这丫头留得太久了,要快些给她找婆家才成。”
红袖深以为然的点头,吓得映舒叫了一句:“姑娘,我妹子刚刚进府,可什么也不能做呢,您打发直闻我,只韵香几个可是忙不过来的。”她叫完,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免得走慢了,真被五爷一句话给配出去,她可真是没有地方哭去:能得几年逍遥是几年逍遥,她可不想像点娇一样,早早的嫁作人妇,又是主子又是男人、孩子顾不过来。
红袖和沈妙歌吓走了映舒,夫妻相视而笑。
“今天怎么样?”沈妙歌看向红袖的肚子:“可有几日不曾让墨神医请脉了,什么时候请他过府来坐坐。”他的意思,最好墨神医能住在沈府老宅上不走。
红袖笑着摇头:“请过脉几日而已,我好的很;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听奶娘说,她们老家那里,人家快要生了还在田地里做活呢,孩子不一样是活泼泼的一个又一个。”
沈妙歌虽然不赞同红袖的说法,不过也不同她争辩,反而把话引开了;夫妻二人说了一阵子话,便听外面说二爷来了。
沈妙歌摇头:“真是讨命的,我到哪里他追到哪里。”红袖笑着打发他出去见人做事,看到沈妙歌一脸的不情愿:最近沈老侯爷正式要做老太爷,不再理事,沈妙歌便忙了不少。
沈老侯爷此举也是有深意的:沈妙歌要做父亲了,沈府的事情也就应该让他正式的接掌一些,慢慢的适应;再者,给他正经事情做,也免得哪天沈老祖想起来,要给孙子纳妾!
他已经问过了沈妙歌的意思,因为沈府对红袖有太多亏欠,所以他不太好意思提纳妾的事情;但是沈家子嗣总是大事,也不能置之不理啊,他询问沈妙歌其实有意思要让他向红袖试探一下。
不过沈妙歌一口回绝了他,把沈家长房子媳艰难都推到了妻妾争风上:虽然老侯爷不能完全认同,但是想一想沈妙歌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再加上红袖现在年纪并不大,并不着急让沈妙歌纳妾,所以沈老侯爷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沈老侯爷把他的意思也说给了红袖听,也算是沈家对红袖的关爱,算是对红袖在沈府所受委屈的一种补偿;所以他才不想让沈老祖提此事。
不过,他无法和沈老祖说个明白,因为只要一说,便要把事情源源本本的都说出来,不但牵扯到了沈太夫人,还会牵扯出来田氏的通奸——还不把沈老祖气个好歹?
红袖和沈妙歌倒是放下了心来,只要有沈老侯爷顶着,沈老祖那里自会有人去代他们想法子,纳妾的事情不用他们小夫妻操心了。
安顿好沈老祖之后,沈妙歌便在沈家老宅的时间长了一些:怎么也要有人侍奉在沈老祖身边,自然是非沈妙歌莫属;这也算是红袖小夫妻的意外之喜。
倒是沈老祖并没有寻红袖和沈妙歌的半分麻烦,自住到沈家老宅之后,根本没有露出让沈妙歌纳妾或是收通房的意思:不止是没有对红袖提,就是对沈妙歌私下里都没有提一个字。
而且沈太夫人又去了家庙的事情,沈老祖也没有追问什么:好像听信了老侯爷的那句,没有让她回来就回来,自然要让她回去的话。
沈老祖每天除了调养自己的身体之外,就是关照红袖;每天看不到红袖便心神不宁,她对红袖的肚子里的孩子十分的看重。
红袖也因此少了许多出门的机会,只能常常在府中陪着沈老祖:她只要一说要出去,沈老祖总是要阻拦一番的。
沈老祖在沈府老宅住着,沈家各房便免不了常来给她请安,顺带着当然要看看红袖。
二夫人、六夫人和江氏是常来的人;而其它各房的人虽然来得少一些,却也是五天七天便能见着一次。
不知道是因为红袖的身份转变,还是因为红袖上一次大闹沈府的缘故,沈府各房不论哪一位,看到红袖都比原来要客气三分。完全没有变的只有六夫人:她还是那个样子。她在息了夺嫡夺家业的念头后,在六老爷回来之后,也并不再上赶着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教子和帮着沈夫人料理府中的事情;而六老爷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反倒对六夫人十分好起来;六夫人越是赶他去小妾房里,他越是赖在六夫人方里不走。
而六夫人现在和红袖交好,又得了沈夫人的信任后,忽然发现日子过得比原来要舒心太多:都是一家人,银子在谁手里还不一样?和和乐乐的日子,过得安心、开心。
二夫人和江氏的变化也不大,只是对红袖不像原来那样随便了;以她们的话来说,红袖现在可是县主;红袖也并没有强求,一概顺其自然。
红袖和沈妙歌对现在的生活十分的满意,每天小两口在晚上用过饭后,煮上一壶茶、摆上几碟点心,两个对饮赏月或是赏花、或是什么也不赏,只是说说闲话;自有一种悠闲的幸福在心中生出。
他们以为,只要好好的防备着,不能小人谋算到红袖腹中的孩子,他们的生活也许可以平静幸福很久的。
不过,麻烦却总是在他们没有想到的时候,来敲他们的门。
沈五老爷回来了,在去过红袖的茶楼之后,寻了沈妙歌说了一番很大的道理:无非就是想让红袖把仙灵茶的做法留在沈家;日后那茶楼自然也传子不传女。
沈老侯爷和沈侯爷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他们认为红袖是沈府的媳妇,是她的还是沈家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况且,那茶和那茶楼,的的确确就是红袖的。
沈妙歌拒绝了沈五老爷:那是红袖的私产,同他、同沈家没有关系;沈五老爷最终一退再退,非要沈妙歌答应自己,那茶楼与仙灵茶的做法,红袖日后只能传子不传女。
沈妙歌一样还是拒绝了,那里红袖的茶楼,她想要给谁是她的事情。
沈老爷急得几乎跳脚,沈府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茶楼如果在天朝各大城中都建一座,会给沈家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在他的眼中,只有为沈家赚银子。
而在他看来、或是世人的眼中,红袖的茶楼最终其实也就是沈府的:只要传成了红袖的长子,那就是沈家的产业。
但是沈五老爷不管怎么说,沈妙歌就是摇头;气的沈五老爷起身走了,只是沈老侯爷和沈侯爷那里,也没有听沈五老爷的,让他莫要再想此事。
沈五老爷却不死心,那可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啊;他终于亲自去寻红袖了。
红袖早已经自沈妙歌那里知道了沈五老爷的打算,和沈妙歌一起在老宅接待了沈五老爷;红袖并没有恼他,一样敬他长辈请他上座。
沈五老爷以为红袖会给他脸子,看到红袖待他如此客气尊敬,反而老脸一红:怎么说谋人家的私产,他一个长辈怎么也有些过分;虽然是为了沈家。
沈五老爷坐下之后,便不好意思直接提及自己的来意,和沈妙歌、红袖东拉西扯说了一阵子闲话;他不提,红袖夫妻自然不会提及,终于沈五老爷忍不住了。
只是他刚刚说了没有几句,沈老祖来了。
沈五老爷急忙上前亲自扶了沈老祖坐下:“老祖宗不在房里歇着,怎么到前面来了?刚刚我原想去给老祖宗请安的,只是听说老祖宗在下上晌醒了,也不喜有人打扰,且上午孙子也给老祖宗请过安了。”
哦,沈五老爷急忙上前亲自扶了沈老祖坐下:“老祖宗不在房里歇着,怎么到前面来了?刚刚我原想去给老祖宗请安的,只是听说老祖宗在下上晌醒了,也不喜有人打扰,且上午孙子也给老祖宗请过安了。”
沈老祖斜睨了一眼沈五老爷:“我怎么到前面来了?我不是怕有人我我袖儿的茶楼抢走了么?”
沈五老爷的脸一红,咳了医生:“老祖宗,您…………”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你不是来要袖儿的茶楼的,你脸红不红?我们沈家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虽然我们沈家不能算是大家大户,但是祖孙几代人混个温饱还是成吧?你就看不得袖儿手上有点好东西?都要弄到沈字底下你才舒心?”沈老祖一面说一面瞪沈五老爷。
红袖和沈妙歌侍立一旁是一言不发:有沈老祖这尊大神在,他们夫妻两个怎么可能会不求神?不要说沈五老爷,就是沈老侯爷来了,沈老祖往这里一坐,看哪个敢提要红袖的茶楼.
沈老祖也不想伤了沈五老爷,瞪完后轻轻一叹:“我知道你一心为了沈家打算,只是应该打算什么,不应该打算什么要分得清楚;不然,岂不是落人笑柄?”
第9章 滴水不漏
沈五老爷的脸涨红的厉害,他没有想到沈老祖会过问此事,他也不是想要红袖的茶楼,只是想把红袖的茶楼与仙灵茶的做法留在沈府,那么沈氏子子孙孙可以富足的过多少代?
沈老祖看他一时间答不上话来,轻轻摇头:“你不知道什么叫做树大招风吗?我们沈府,已经不小了。”话,很值得深思。
沈五老爷弯下身子:“老祖宗,我们沈家是不小了,但是总要代后世子孙打算;有道是富不过三代,而贵又能几代?”
“我们沈家现在有老侯爷、侯爷等人,但是后世呢?说起来是为了后世子孙打算,不如说是为了我们沈家的列祖列宗们打算,总不能日后连给租宗们的香烛银子也不能凑足吧?”
沈老祖深深看了他两眼:“你的话很有道理,只是你做的事惜同此有什么关系?现今我们以我们沈家所有,便不能代子孙们多备一些祭田了吗?
沈五老爷又深深一躬:“虽然我们沈家也算得上是家大业大,但是我们府上人也多啊;而往前,又要往外分家一一我们这一辈的各自出府自立门户时,就会分走一些家业及一大笔的银两;以我们府上现有的,如果为后世打算需要的年数太多了。”
沈老祖闻言脸色一变:分家?老五倒是想得长远!五哥媳妇还没有生呢,不知是男是女,他那里已经想着分家了。
“因此,你便来掂记你侄媳妇的东西,是不是?”沈老祖的声音沉了下来。沈五老爷连忙深深一躬:“老祖宗,不是的,不是的。”他的汗都下来了,不过久历商场之人总还是有急智的:“孙儿的意思是和侄媳妇商量一下,沈家和侄媳妇合作把茶楼开到我们天朝各地的大城之中————我们沈家在此的所得便可以全用来治办祭田之类的。”
如此,他便不是来强要红袖的东西,而是和她相商了。
沈老祖闻言看了看他,笑了笑:“嗯,很好,很好。如此才像是五哥儿的五叔;我累了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你们好好商议,我去歇一歇。”
她说完看向红袖:“袖儿,什么事情都不要勉强,你的东西自然是由你完全做主。”
红袖轻轻答应着:“五叔此来也是为了我好,为了沈某好,袖儿明白的,老祖宗放心就是。”她上前扶着沈老祖,和沈妙歌、沈五老爷一起把沈老祖送了出去。
重新回到厅上落座,沈五老爷脸上已经恢复成平日里的神情,并不见什么尴尬:“五哥媳妇,你看如何?那茶楼的确是很好,只在京城中实在是有些太委屈了仙灵茶。
红袖想了想:“老祖宗也说过了,树大招风,五叔父,此事媳妇自然是想做的,不过皇家那里一~”她的话一顿之后:“一座茶楼还无妨,如果各地都有,而且还都很能赚银子,那就很让人眼红了。”
“现在,凭我们沈家自然是不会出事儿,只是日后嘛…”她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她相信沈五老爷明白的。
红袖并不是不想把茶楼多开几座:天朝不只是京中有着权贵与吝钱人,各大城中一样也有啊;但是,这里是古代,是皇权,很多时候就想得周全一些。
沈五老爷低下了头,然后抬头道:“侄媳所说甚对。不如这样,我们先开五座茶楼,并且还是一座一座开一一如此一来,虽然能多赚不少的银钱,却也不会被人所嫉。”被人所嫉是一定的,只是不会被皇帝所忌:有皇帝这把保护伞,便可以安枕无礼了。
红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有银子不赚岂不是傻子,况且并不会带来什么麻烦;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沈五老爷立时高兴起来,他搓了搓手:“我们来谈一谈详细的事情,来谈一谈…”
红袖和沈妙歌便同沈五老爷一直谈到晚饭后,第二天沈五老爷又来谈了一天,事情算是基本上确定下来:包括茶楼红袖和沈府如果分利钱,茶楼如何管理,每座茶楼每天有多少仙灵茶可卖等等。
沈五老爷想事情设想的很全面,几乎没有遗露什么。
红袖不是没有想过和人合作,把茶楼多开几座:也只是几座而已;而和其它人合作,还真不如和沈府合作,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况且沈五老爷已经提了出来,如果红袖不同意,那么日后她便不能和他人合作,再到其它地方去开茶楼,不然就算是沈老祖等人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舒服。
而红袖一个女子,是真得不可能独自去他处开设茶楼的:以娘家的名义当然好,只是她已经嫁作人妇,如是事事处处都以娘家为先,会让婆家如何看?
所以,在沈五老爷在沈老祖面前说出那番话来时,红袖便已经知道应该如何做了。
如此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红袖省了很多的心思不管是人员还是茶楼经营都不用操心;至于是不是会被人侵占了银两,她并不担心。
她的丈夫是将来沈家的家主,沈府有几个有眼无珠的敢要贪她的银子?就算是现在贪了,她日后也有法让那人吐出来。
况且,只要仙灵茶的做法握在她的手里,那她便不用怕什么的。
沈五老爷议定之后,便急急的出京而去,一日也没有多留:去准备开设沈家和红袖的第一座茶楼了。/侯门娇手打团/ 送走了沈五老爷之后,红袖又清闲下来;而沈妙歌的忙碌还是依然:谁让他是沈家将来的家主呢。
天气的闷热,让沈老祖连日的精神都不太好;而红袖也在府里呆得有些气闷,只是她不能随意出去游玩,虽然气闷也只能忍了。
二夫人等人发觉沈老祖精神不好,便认为老宅的日子太静了,应该寻些做耍的给她开开心;而六夫人和江氏也发觉红袖气闷,当即便赞同二夫人的意思。
二夫人带着众夫人去寻沈夫人,把沈老祖和红袖的情形说了说,近日想请杂耍、说书等等的去老宅,希望能让沈老祖开怀。
沈夫人同意了,不过她在府中走不开,不能过去和沈老祖同乐;此事便由各房夫人们自己商议着做。
第—天,是沈夫人请来了说唱鼓书的艺人,虽然不过是在老宅里断断续续的说唱了两个时辰,但是沈老祖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而红袖的气闷也消散了不少。沈府各房的夫人,只要是无事的一一大多没有什么事儿,都带着媳妇赶到老宅,陪沈老祖尽孝心;一时间沈家老宅里人来人往的多了起来,沈老祖立时便有些不满。
在沈老祖的吩咐下,每天到沈家老宅的人一下子少了起来:她只是想开心,并不想给人混水摸鱼的机会。
红袖自然也是上了心的,她的吃食等等自然是更加的注意起来,防着被人动手脚。沈家老宅也算是红袖的一亩三分地,某些人不是没有想要动手害红袖,只是还真没有找到下手的时机。
要下毒吧,红袖就连漱口水都有专人伺候着,根本就容不得他人接近红袖、或是她所用的食物;入口的东西不能下手,自然就有人盯上了红袖的屋子与她的衣服:毒,并不是只有入口才能害人的。
但是红袖的屋子现在是天天都会被丫头们收拾的干干净净:不止是早上起来收拾,就是红袖午睡和晚上睡下前,都会有人把屋里收拾一番一一打扫那叫一个干净,只要不是丫头们安放在屋里的东西,一概都会清理出去。
至于熏香等物,更加不用说了,你就是送了,人家也不会用:轻飘飘的一句,她只习惯用一种香,却不告诉那香是哪种;而且你前面送了,后面她说不定就转手送给了沈老祖。
那暗中有心思的人,不想把沈老祖弄个半死的不活的,招来沈老候爷等人的怒火,引火上身被捉出来。
至于想安排人制造些“意外”,让红袖跌倒的戏码也不管用:她自身有功夫不说,况且她身边的丫头也个个身怀功夫,哪里是一两娇怯怯的丫头能撞倒的?
倒真有人不小心“滑倒”撞向了茶香:这几个丫头里,只有这一个看上去很好对付;可是茶香什么事儿也没有,不要说向前撞向红袖了,就连身子歪都没歪一下;而那撞人的丫头,却不知道为什么真得摔倒在地上,并且扭伤了腰———据说没有二三个月是下不了床的。
这还是在台阶上,如果是在平地上,更加不可能撞倒韵香等丫头了:而这些丫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红袖:就算是这个离开了,也立时有另外一个补上。
那暗中动心思的人,—次一次的铩羽而归,自然是气的七窍生烟:这个小丫头,怎么比七八个妇人加一起还难对付呢?!
红袖自然是察觉到了,她也在着手布置要捉住那个要害自己的人:只保住不被人害不成,现在她害不成红袖,日后便会直接去害红袖的孩子。
沈妙歌和红袖一样,心中的恼怒不用说了,不过小夫妻两个都没有形于色,也没有说不让沈府的夫人们过府来尽孝心。
沈老祖似乎也有所查,已经一连三四天没有允许沈家的夫人请艺人们进府作耍了。
不说沈老祖如何,红袖自己也闷的很;而且,如果那些夫人们不过来了,她如何能捉住某些人的痛脚呢?她怎么也要在孩子出生之前,把危险清除掉的;所以,在她的请求下,沈府的夫人又轮流来尽孝心了。
第10章 鱼儿上钩
撞到茶香扭伤了腰的丫头,在退回去养伤的第二天高热不止,一个晚上没有挺过去便去地府报道了。她的主子是七夫人。
她当然也就没有来得及说任何话,也没有人问过她什么:一个丫头不小心之下,把自己的腰扭伤了,红袖还能捉住人家不依不饶,非要问出个罪名来不可吗?
原本红袖也没打算自丫头的身上问出什么来,只不过想自这个丫头身上摸出一条线来:这个丫头问不问的并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背后的人,及她背后人的背后人。
七夫人并没有开口说过什么,她只是在丫头死后有些许的吃惊:不过是扭到了腰,怎么会发高热死去了呢?她报给了沈夫人,怕丫头身上有什么其它的病症,万一传染到旁人便坏了。
沈夫人看着七夫人十分认真的样子,也不好深说什么,轻轻点头说会打理妥当,便打发她回房了;沈夫人看着七夫人的背影:她是真得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丫头死了,红袖听说之后微微一愣,轻轻叹了一口气:“此人手辣的很。”待自己人都如此手辣,那待她这个眼中钉就可想而知了。
沈妙歌脸色阴阴的,他沉吟了半晌后道:“袖儿,还是按原来我们说好的,老宅这里交给你,沈府那边我去查一一这一次怎么也要揪出那人来。”
红袖点头:“当然不能放过那人,只是你也不要如此生气,生气无用不说还会让某些人高兴。”
沈昝歌点头,脸色却没有放开:“我这几天和祖父深谈过,沈家长府子息艰难,几乎是和沈家发迹相随而生一一原本沈家不是显赫之家时,那个时候兄弟和睦;嗯,也无妻妾之争。”
无妾,自然是无妻妾之争。
“这些,看祖谱便能看出来;只是,一直以来没有人注意过,大家族中长房子息艰难的也不是我们一家。”沈妙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内腐才全自败,所以从无哪一个大家族或是……”他的声音轻了下来,几不可闻:“皇朝能永盛不衰。”
红袖知道他现在正在慢慢接管沈府,所以才会想得这各多,这么深;不过,人心是最难掌握的东西,你就是打算的再好,后世子孙会如何想、如何做,根本不可能预料的。
她轻轻的安慰了沈妙歌几句,她不过只是两世为人,就算是神仙降世也不能保沈府长盛的;沈妙歌也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人,不过片刻自嘲的一笑:“做好我们自己的本份就不错,倒是我多想了。”
只是,他在这一刻,从根本上认识到妻妾成群,至少是让家族衰败的原因之一:人心总难平啊,岂是规矩能够约束的住。
小夫妻二人又计议了一番,猜测了一番是哪一房想害他们,只是说来说去,好像哪一房都有可能,又好像哪一房都不太像。
最后,红袖和沈妙歌不再猜测,上床歇息了:真的假不了,只要她想害人,总会被舍己捉到的。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平静了几天,什么事情也没有,也没有什么人做试探的举动;红袖知道某些人不会就此罢手,比耐心吗?她可有的是。
这些日子也不是一无所获,沈妙歌那边已经查到了死去丫头的根底: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她原本就是沈府的家生丫头,爹娘兄弟姐妹都在府上当差,都是十分老实的人。
这丫头那一天当真只是不小心才会跌倒,并不是有意要撞茶香一一如果丫头没有死,那么沈妙歌自然就会放过此丫头,不舍再去深究。
马有失蹄,人就会好好的在平地上摔一跤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丫头莫名妙的死掉了;虽然没有让忤作来验尸,但是却请墨神医看过:他能确定那丫头是死于毒物。
只是墨神医只能医活人,对于死掉的人要查出是中了什么毒,只凭表面上的东西,他只能说出十几种药来:都有可能,不知道是哪一种;除非能够让他诊脉。
沈妙歌至此也没有气馁,他转而让点娇想法子不露声色的打探一下,那丫头在府中可同什么人交厚。
而点娇还真就找到了有用的东西:虽然用了近十天的时间,不过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来;她也是偶然间听到的。
那丫头和田氏的表姨母,李氏姨娘奶娘的小儿子有情:听说那小儿子已经回了父母,想娶她为妻的。
田氏?沈妙歌微微皱了皱眉头:田氏的死因只有沈府长房有数的几个人知道,那李氏姨娘是万万不可能知道的;如果她真知道田氏不是病死的,那她就一定知道田氏的奸情。
想到此处,沈妙歌,的眼底闪过了寒光:李氏此举,会是为了田氏吗?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绝不可能。
只是一个姨娘,而且还是父亲的姨娘,怎么会要害红袖和她的孩子呢?李氏并没有儿子,害死了自己或是自己的儿子,对她来说并没有半丝好处。
那就为了田氏报仇?沈妙歌怎么也有些不能相信:因为田氏是正妻,而李氏是姨娘,所以两个人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交情;好端端的李氏会为了田氏出头?
就算李氏被人利用,那她又所图为何呢?沈妙歌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他却不想放过李氏,怎么也要把她捉住再说,不能让她再继续害人。
为了试探李氏身后是不是还有人,沈妙歌并没有立时就回父亲,把李氏捉住;只是吩咐来旺媳妇,安排人把李氏暗暗的看了起来。
几天之后,来旺媳妇禀于沈妙歌,和李氏来往的人这些日子只有一个七夫人:李氏去过七夫人那里两次。
沈妙歌闻言之后眉头皱了起来:事情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七夫人的身上,难道真是她下得手不成他和红袖说了之后,两个人几番印证,都感觉七夫人不象是要害他们的人:七夫人待红袖并不亲近,应该说反而有些疏离,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
她对上一次的事情并没有再提及,但是每一次看到红袖总是不太自然:如果真是心机深沉的人,就算不会利用此事和红袖拉近关系,也会把事情处置的妥当,不会留下一个尾巴。
就像八夫人,她可是事后很久,又不经意的提过前事,用话把事情圆了一个滴水不漏。
当然也不能断定七夫人一定就不是,所以红袖还是多注意了几分七夫人。
杳此时,点娇又带给了沈妙歌一个惊人的消息:有人看到那丫头偷偷去见过四房的人!
被赶出府去的四房?事情真是越来越奇妙了。四房的人不死心,利用一个丫头要害长房的子嗣也还罢了,只是他们如何能把那丫头在事败后弄死的?府里还有他们房里的人不成?
沈妙歌不相信,红袖也不相信:因为此事查到现在,越来越复杂反而让他们夫妻更加确定,那丫头绝不是受李氏或是七夫人指使的。
红袖和沈妙歌却在商议了一番后,把李乓『捉了起来:虽然没有对七夫人如何,不过点娇忽然和七夫人院子里的打得火热。
李氏捉了起来后,便不让任何人见了;沈侯爷极为光火,因为李氏好些日子都没有给妾室们好脸子看。
人们虽然见不到李氏,不过关李氏的院子里天天都会传出惨叫声:但是李氏却没有招出什么来;最终,她披头散头、一身是血的被拖上车子拉出府去不知所踪。
而七夫人在同一天,被沈老侯爷叫到跟前训斥了一顿,严令她不许出院子:禁足了!
沈府上下一时间有人高兴也有人骂;不过沈妙歌好似松了一口气一样,脸上终于见到了笑容。
红袖所居的老宅里,丫头婆子们也欢快了不少:七夫人虽然没有治她的罪,不过沈府里都在悄悄传,来旺媳妇在查七夫人。
也不怪有这样的传言,因为来旺媳妇这两天,已经自七夫人的院子里调出来两个丫头;但是这两个丫头后来却没有人再看到她们,听说被关到了关李氏的那个院子里。
如豆的灯光在微微的抖动,屋里多半的地方都是灰暗暗的。
“他们是真得上当了,还是在将计就计?”声音里虽然有着几分兴奋,但还是有着几分犹疑。
“四房那边的人也有府中的人查过,只是那边没有多少安排,所以府里博人也没有查到什么,所以也就不了了之;而李氏和七房,我们可以说做得天衣无缇呢。”
“嗯,看来能依计行事了,不过还要再小心试探一番为好;如果他
们真上当了,那我们这一次定可以除掉她肚子里的攥子。”
灯光不知是因为油尽还是因为风吹的,闪了闪终于熄了;而屋里也没有声息,就好像从来没有人在这里说过话一样。
新的一天,风和日丽。沈家老宅里一大早便忙忙碌碌的,因为早饭后,有一班杂耍技人要来,她们要早早的准备好一切才成。
红袖倚坐在贵妃榻上,懒懒的伸了一下腰,她又眯着眼睛伏在了榻上:不知道今天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到了鱼儿耐不住,要吞下那带钩的铒的时候呢?
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喃喃的遥:“今天,可是一个大好的日子,宜诸事呢。
第11章 失败的刺杀
今天真得是一个好日子,天公也做美:天空上有白云朵朵,不时的能遮住艳阳,而且那徐徐吹来的清风,让人身上舒爽至极。
真是一个合适在园子里饮宴、欢聚的日子。
今天,连沈夫人和沈老侯爷都来了:只有现在为沈府做苦力的沈侯爷和沈妙歌这对父子没有来。
沈老祖非常高兴,她到了园子坐下后,看到丫头们托了许多的鲜花上来,给各位夫人、姑娘们簪在头上,也让人拣了一支大大的红花。
“这鬼主意是谁想出来的?”沈老祖让焚琴给自己簪上花,看向了焚喜那边一桌的沈府姑娘们。
七姑姑梦琪站了起来:“老祖宗,是不是要赏我?”
一句话便让众人笑了起来。沈老祖笑骂:“赏你的东西少了?但凡我屋里被你看上眼的,现如今不都到了你屋里?”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梦琪气定神闲:“我还不是代老祖宗保管嘛,万一您错下眼珠被人拿了去,不是再也看不到了?”
沈老祖笑着啐了梦琪一下,让她坐下了:十分宠爱的孙女儿,玩笑也不舍得重骂两句。
梦琪笑嘻嘻的坐下了,梦喜嗔她:“口无遮拦,小心哪天被人拔了舌头去。”
梦琪完全不在意,只是笑并不接大姐的话。
红袖坐在一旁看着梦喜:大姑娘的婚事,要想个法子了;这么好的姑娘,总不能让她孤老终身;那家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些,人有没有的总要给个说法,让梦喜也好有个出路不是。
不过她今天的心思并不完全在此,只是一想便撂开了手;目光悄悄的自沈家各房身上扫过,她在等。
沈老侯爷打发人过来问:把戏要不要开始;沈老祖点头之后,唤红袖到她身边坐:“你有喜,莫要被那些锣鼓家什惊到。”
红袖笑着坐到了沈老祖身边,虽然她不会被惊到,但是老人家的好意她还是要领的。
杂耍技人们开始表演,真得把红袖看得眼花缭乱:如果不是心中有事儿,她说不定早已经看得入了神——绝不是现代那种杂耍可比啊。
沈老祖也看得极为高兴,尤其是几位小童的柔功,让她十分的心怜;唤了杂耍班的班头来,问柔功是怎么练的之后,沈老祖轻轻叹了一声。
她让焚琴取了好些铜钱过来给小童,如果给银子,怕是一转身便被班头收了去;又叮嘱班头要好好待这几个小童,莫要对几个小孩子太严了。
红袖看那几个眉清目秀的小童也很可怜,不过她和沈老祖一样,并没有问班头买下这几个童子来:他们已经练得一身好本事,凭此这一辈子虽然不能富足有余,但是混个温饱是没有问题的。
买下他们,也不是对他们好:他们的性子并不能融入大宅院中,想必会过得很不开心。
个人有个人的路要走,不是饥寒交迫、不是生死关头,实在是不必对人施以怜悯的。
小童们的目光总是在桌上的点心间飘来飘去,沈老祖看得轻轻摇头:真是可怜;便开口让小童们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下,让人给他们端出来各样的点心,嘱他们,吃不完可以带走。
而小童们坐下之后,红袖不时看几眼过去:她总感觉这几个小童哪里让她感觉怪怪的;她的眼睛在看到一个小童因为天热忍不不住扯了扯衣领时亮了。
看来,鱼儿真得已经咬钩,她今天倒要看看钓上来的倒是哪一条大鱼。
班头离开后,戏台上重新开始表演杂耍:这一次是走高索。
红袖在前世虽然已经看过这种表演,不过现在看来更加惊心而已:在上面的一男一女可是没有什么安全绳之类的东西,真要掉下来摔个腿折胳膊折是很正常的事儿。
不过两个人的技艺十分的高超,博得了人们的惊呼之外,还有掌声。
在一男一女落地之后,突生变故:那男女忽然抖手向沈老祖抛过来几柄飞刀,破空之声嘶嘶传来;而他们抛完飞刀之后,又自身上掏出短剑来,向沈老侯爷飞身扑了过去!
红袖就在沈老祖身旁,看到那男女抛出飞刀之后,急忙自桌子下面抽出了一把长剑,一抬把沈老祖和她面前的飞刀击落,而其余几柄飞刀,有两柄伤到了丫头婆子,其余的都落在了地上。
声东击西!那对男女想要杀的人是沈侯爷!红袖在击落飞刀时便已经想清楚。
府中的众位夫人也算是将门之人,虽然惊得脸色苍白、全身发抖,却也只尖叫了半声:那半声被自己生生的捂住了:她们此时怎么也知道,那男女怕不是什么杂耍艺人了。
不过让沈府各房惊讶的还有,红袖居然在桌子底下准备好了一把长剑!对某些人来说,今天,红袖是有准备的——她等的人并不是那对男女,而是自己。
虽然明白是明白了,但是此时想让那些人住手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也许看到这对男女动手,那些人不敢再动了也说不定——真如此,就当真是老天相助了。
沈老侯爷立时振衣而起,他有一身功夫在身,当然不会束手待毙:只是苦于手中没有兵器,一时间被这对男女逼得有些手忙脚乱。
幸好韵香等及时追了过来,才解了沈老侯爷之围。
那男女看到韵香等人拦到了沈老侯爷等人面前,而沈老侯爷父子也得到了长剑:知道不能得手了,立时一脚蹬在桌子上,就向外扑去:他们要逃!
立时沈老侯爷与韵香等人追了上去:并且有人赶到面前,拦到了那对男女前面。
但是,那对男女并不是真要走,他们只是佯装要逃而已;看到韵香等人扑到了身侧与前面,冷冷一笑反身就扑向了沈老祖,冰冷的两柄剑直指沈老祖的面门。
沈老侯爷大惊,虽然大叫侍卫,但是一时间侍卫们并不能赶过来;自那对男女抛出飞刀到现在,也不过是几个眨眼间的功夫,侍卫们虽然已经往这里赶,但却还不能拦下那男女。
红袖身边还有茶香在:她有身子的人,当然不会留她自己在原地;看到那对男女攻过来,红袖和茶香两人的长剑一抖,拦下了他们的攻势。
那对男女心下大惊;他们虽然听说侯府内的有妇人会武,但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女子会武,且还不俗;他们心知事不可为对视一眼之后,分开向两边冲出:他们这一次是真得想逃了。
只是他们此时想逃却晚了:在刺沈老侯爷不成的时候,他们立时便逃说不定能逃出去——侍卫们还没有赶过来,他们就是遇上侍卫也不会是大批的,凭他们二人的功夫冲上去还是可为的。
但是现在大批的侍卫已经闻声赶来,他们绝不可能逃出去的。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几个小童跑到了红袖和沈老祖的身边:在刚刚没有人注意他们,只是几个小孩子罢了。
小童们在男女扑过来刺杀沈老祖时,惊叫着爬到了桌子下面:好似是被吓坏了。
不过红袖却还是多留了一份小心:他们可不是小孩子!
是的,他们是侏儒,长得十分清秀、并且年纪青青的侏儒:就算再年青,他们也已经成年——因为他们长出了喉节。
红袖一直感觉怪怪的便是因为他们不是真得小孩子,没有一下子想到,是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漂亮、周正的侏儒:他们的身材、四肢很合比例,所以在他们房间的隐瞒下,十分容易会让人当他们是小孩子。
她看到小童钻到桌子下面后,便给茶香使了一个眼色:要小心那几个“孩子”。
此时,众人的心神都被那对男女的逃走吸引了过去,有的夫人甚至忍不住站了起来;小童们自桌子下面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一番,而脸上还装出一副惊惧的表情来掩人耳目。
看到无人注意他们时,有两个小童对着沈老祖和红袖的茶盏弹了弹手指:他们的指甲非常非常的长;他们弹完之后,又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尤其是十分的注意红袖主仆二人。
看到红袖主仆也在注意着那对男女,两个小童看了看茶盏,想了想又对着红袖和沈老祖的酒盏弹了弹手指。
早就在注意他们的红袖和茶香,用眼睛的余光看得清清楚楚:那小童在弹的手指的时候,长长的指甲里有东西飞落到杯盏中——下毒,他们在下毒。
红袖在那对男女刺杀沈老侯爷时,便认为小童也是他们一伙儿的:并不再当他们是自己要等的鱼儿。
要刺杀沈老侯爷、沈侯爷的人,不用说当然是敌对国的人:这些人是奸细,敌国的奸细。
不过,在她看到小童们下毒之后,又缩回到了桌子下面并没有走,而杂耍班的人也没有跟着突围:只那对男女是奸细?
如此说来,不过是那对男女知道这杂耍班要来沈府,所以才会混进去的?那这些小童看来就是自己要等的鱼儿。
他们还真有点小聪明,知道趁着混乱下毒;不过,也不是真正聪明的人,这种时候还敢下毒?就没有看出来自己早已经准备好,只是为了等他们上钩吗?
小鱼已经等到了,大鱼呢?红袖一面深思着,一面细细的、暗暗的扫过沈府各房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只要心思没有全放在刺客身上的,自然便是指使小童的人。
就在红袖扫过沈府各房的人时,两位刺客都被捉到了:只是带过来时,已经是死人;不知道他们在什么时候服下了毒。
第12章 吃酒压惊
沈老侯爷先没有过问刺客的事情,先到沈老祖面前请安,过问母亲可否受惊,请母亲回房去歇着等等;沈老祖倒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惊吓:她活足够久了,见的事情也足够多,刺杀虽然吓了她一跳,不过却并无大碍。
沈老祖让沈老侯爷自去问刺客的事情,不用儿子担心;不过她并没有同意立时回房:今天的事情太过蹊跷;况且现在刺客已经杀了,而杂耍班子的人正被侍卫们聚到一起——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刺客死了,在他们身上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实他们身份的东西;沈老侯爷让人把班主带过来,可是在班主的口中也没有问到什么。
那对男女跟着班主跑江湖卖艺已经有七八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情;班主根本就不知道这对男女为什么要行刺沈老侯爷;班主除此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叩头求饶。他吓得胆子都破了:这一下子他这个班子怕是要完了。
沈老侯爷听完班主的话后,低头想了想问道:“近来那对男女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班主闻言想了一会道:“他们是夫妻,原本就不喜和人交往,在班里并没有什么相好的人;如果说有什么
不同,只是最近几天他们更不爱说话了,除了登台的时候,他们就算是吃饭也取了回房里吃。”
沈老侯爷闻言眉头皱了皱,让人去查那两个刺客可有易容;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侍者来回:的确是易容了,不过技巧非常好,就算是在他们的仔细查看下,也费了一些心思才确定。
沈老侯爷轻轻点头:如果是易容之后混入了杂耍班,那班主和杂耍班的人不会知道他们的真实来历;他挥挥手让人把班主先带了下去。
那两个刺客想来是知道这杂耍班会来沈府老宅,所以才会混了进来:只是他们凭什么认定自己会来呢?
老宅平日只是住着母亲和孙子、孙媳,就算是前些日子的热闹,自己也只是过来了一次而已:如果他们不能确定能在老宅见到自己,他们一定不会费这些心思与周折安排的。
他起身,眯着眼睛看向了沈老祖那边:请杂耍班子的人怕是有问题吧?也只有沈家的人知道自己今天会来。
沈府的人把自己要来的事情说给杂耍班的人,不会是为了让人刺杀自己:不管怎么说,沈府的人都不可能通敌的;那么,怕是不有想借此事谋算孙媳腹中的孩子。
他简单吩咐了两句,便又向沈老祖那边行去。
而沈老祖坐在椅子上,说是要缓几口气再回房;而沈府的夫人们也围在她四周问长问短、满脸的担忧,并没有再回各自的座位;沈家的姑娘们已经被红袖安排丫头带去房里歇着压惊了。
六夫人和江氏等和红袖亲厚的人,除了关心沈老祖之外,都悄悄的问过她可有什么不舒服:担心她刚刚用剑时动了胎气。这自然也是沈老祖最担心的,拉着红袖让她坐好,让她细细的感觉一下,肚腹之间可有什么疼痛感吗?而大夫早已经打发人去请了,虽然红袖说不必,但是沈老祖认为还是诊一脉比较放心。
红袖安抚了沈老祖和二夫人等人,再三言明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之后,看到有待卫走过来对婆子们说话:想来是为了那几个小童。
她在心中笑了几下:小童当然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她可是好好的关心一番他们才可以。
红袖掀起了桌布来笑道:“你们几个也出来吧,坏人已经走了不会再来,放心吧。”随着她的话声,几个小童爬了出来。
六夫人看了一眼几个小童,没有往心上去:“他们怕也是吓坏了。”
沈老祖点头看向小童:“怪可怜的,今天居然让他们看到这样可怕的事情,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吓得失魂了,一会儿叮嘱班主让他记得找人给他们收收魂的好。”
红袖笑着点头:“嗯,老祖宗心慈。”正好此时有丫头提了热水来,红袖和沈老祖的茶盏中注满了水。
沈老祖下意识的想去取茶盏:她怎么也是吓了一跳,用热茯苓茶压一压惊也好;不过红袖却取了沈老祖的茶盏到手中,淡淡一笑:“老祖宗,看他们吓得嘴唇都白了,不如赏他们吃杯热茶压压惊吧。”
她又看了一眼茶盏:“这茶色也淡了,正好给小孩子吃;茶香给老祖宗煮定惊茶了,老祖宗稍等片刻便好。”
沈老祖点了点头:“可怜见的,赏他们些茶吃吧、”
红袖笑着拦下焚琴:“不要忙,小孩子吃不得刚沏的茶,还是这淡了的茶刚刚好;把我这一盏也赏了他们吧 。”
听到红袖的话,早有丫头接过红袖手上的茶,取了桌上红袖的茶盏递给了小童:“还不快谢谢我们老祖宗和少奶奶。”小童们却一脸的苍白,脸色比刚自桌子下面爬出来时还要白上七八分;他们盯着那两盏茶就如同是看到了恶鬼一般。
不过两个丫头笑吟吟的递给他们,红袖也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他们也不能不接啊;四个人便互相推让起来:谁也不肯接那茶盏。
沈老祖看到他们推让一吧:“倒真是好孩子,看好东西不够,总是想着兄弟们。”
红袖轻轻点头:“是啊,真是好孩子们啊;瞧,吓得真不轻呢,刺客真是造孽啊。映舒,把我和老祖宗的淡酒给他们吃吧,酒真能压惊,莫要真把这些孩子们吓出了毛病来。”
一面说着话,一面红袖轻轻抬头扫了一眼众夫人,然后看向八夫人道:“是不是八婶娘?”
八夫人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受惊之后的白色,闻言点了点头:“说得是,莫要吓出了毛病来,怪可怜人的;只是他们还小,吃酒不太好吗?”
红袖看向小童们:“酒才能压惊啊,看他们吓得小模样多可怜呢;真得不管,怕是会落下什么病根儿,也说不定啊。”
沈老祖看到几个小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有几分青色透了出来,点点头“说得是,还是让他们一人吃口酒吧。”
映舒把酒取了向小童们走过去,脚步轻盈的很;但是在小童们看来,映舒就是夺命的黑白无常!那轻轻的脚步声,却如同闷雷一起响在他们耳边。
有一个小童忽然紧紧的闭上眼睛,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他受不了了,真得受不了了;他可不想被毒死,他要说出来,他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凭什么让他们受此罪名呢。
不过,他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他又咽了回去。
“就是赏酒,也不用把老祖宗的酒赏出去;另取几个杯子,随便给他们几杯酒算了。”八夫人忍不住又开了口。
红袖立时让映舒停下,然后她看向八夫人:“婶娘说得有道理.”那些小童们都忍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而此时,沈老祖的眼睛在小童身上转了转,然后眼底有什么闪了闪却什么也没有说。
八夫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祖宗和侄媳吃的酒都是有补益的,尤其是侄媳的那酒——听说是一位大夫给侄媳配的吧?想来很难得,就这样赏给几个小童,实在是有些糟蹋了。”
红袖立刻点头:“婶娘的脸色不太好看呢。”她不再提酒,也不再提茶,反而一双眼睛都落到了八夫人的脸上。
八夫人闻言神色微微一变:“我胆向来小,刚刚被吓得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呢。”引话一出,她却立时便后悔了!
她真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怎么会在这个要命的时候,提什么受惊的呢?可是,也只有受惊才能最好的掩饰她脸色发白的缘故。
六夫人看了过去:“弟妹的脸色真是白得没有血色,吓得不轻啊,不过刚刚真得是太吓人了,尤其是看到飞刀过来时,我吓得手脚都僵了。”
沈老袓看了红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她的性命,是被红袖所救,好在这个重孙媳妇没有因为救自己动了胎气,不然……。
红袖当然不会动了胎气,她今日就是为了等鱼儿上钓,早就有所准备:她以为今天有人请了杂耍来,可能会安排人混进杂耍班子来惊吓自己——或是倒了架子,或是倒下一个人来什么的。
她准备可不止是一把长剑:为了捉住那人,而且还不能伤到自己分毫,她和沈妙歌可是商议了好久,并且和丫头们也早就交待好了。
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准备会救下沈老祖罢了。
红袖听到六夫人的话,很想狠狠抱一抱她:六婶娘的话真是太好了!她立时便接口道:“六婶娘说得不错,八婶娘的脸色真得很难看,可不要被吓坏了,老祖宗,我看您那杯酒就赏给八婶娘压惊吧。”
沈老祖看向八夫人,平静的点头:“老八媳妇的脸色还真是太难看了,不要回头真得病倒了,那酒,你就吃了吧。”
八夫人听到红袖的话时脸色已经变了,到听到沈老祖的话她的脸色更是难看,长者赐不能辞啊。
可是、可是……
映舒已经把托盘举到了她的面前,八夫人的手都有些抖了起来,她是取那酒杯,还是不取?
第13章 吃茶还是吃酒
取酒杯很简单,只是酒杯取到手中后要如何?那酒是要吃下去,还是不吃下去呢?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可不认为自己吃酒时做假能不被人看出来。
不吃,她怕立时便会面对郑红袖的责难:郑红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是发现了什么就是怀疑什么了————如果她不吃酒,郑红袖立时便会确定酒中有毒。让她为难的就是,这酒中真得有毒:她不吃,郑红袖喝出一声有毒来,只要一验便会分明,她就难道一死。
吃下去?那她会立时便会死在当场!
她抬头看向了红袖,看到了红袖微笑的面容:只是那笑容让她感觉太过可恶;她再看向了高举到自己面前的托盘,身子都微微有些颤抖起来。
“八婶娘,您吃酒啊,吃下去就会好一些的;看您现在脸色白的,真是吓人呢。”红袖很关心她的八婶娘一般。
八夫人闻言看引众人都在看她,心一横用大力稳住自己的手把酒杯取了过来;但是她却不敢喝下去。
众人有些莫名其妙:八夫人可是吃酒呢,刚刚看杂耍时,她可是吃了不少的酒;现在,她为什么愣愣的看着酒不吃呢?
“八婶娘?”红袖轻轻的唤了她一声。
八夫人看了红袖一眼,心里已经把红袖自头到脚,祖宗八辈都咒了一个遍:她知道红袖唤她的意思,可是,她如何能吃这酒?
红袖忽然间恍然大悟一般的道:“婶娘是不用惯老祖宗用过的杯子吧?”然后她好似十分后悔的样子,连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八夫人此时却恨不得把红袖咬死:她不是那个意思?只要自己不吃,自己就是她说的那个意思!这可是个不孝的罪过儿,在众人面前她如何能担下这样的罪名儿。
看到沈老租的脸色微微沉了一沉,她的心也突了一突:怎么办、怎么办?她的心跳得飞快,紧张的都快要晕倒了。
晕倒了?!八夫人的眼睛一亮:倒了?对,就是倒!
终于被她想到了法子,八夫人的心安定了不少;立时便举着酒杯对沈老祖一福:“谢老祖宗关爱,媳妇受宠若惊有些呆了,不敢对老祖宗有半分的不敬。”她不想再给红袖开口说话的机会。
说完感激的话她便起身;不过起身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左右脚却互相绊了一下,她的身子立时一歪,就向映舒那一边倒了过去。
映舒此时却已经后退了两步:八夫人取了酒杯后,她当然不会再立在八夫人身材;看到八夫人倒过来,映舒却没有要扶她的意思,反而好似吓了一跳,身子也晃了晃;她身子一晃便站立不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她才不会去扶那个该死的八夫人:虽然当时小童下毒的时候,她不在红袖身边没有看到;但是茶香走开时对她的耳语,让她明白了小童下的毒手;她便一直在注意寻找那条大鱼。
在八夫人为小童们推脱时,映舒便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大鱼:想毒死她们姑娘的人,摔一下根本就算不得是惩戒。
八夫人在错步倒下时,向着映舒就是因为她手里的托盘上还有一杯酒:那一样也是有毒的;既然已经害不到红袖,有什么比毁尸灭迹来得更好?
而且,她认为映舒有身手,自己撞一下她,两个人也不会摔倒:如果撞向另一边的夫人们,说不定摔在地上会是几个;而映舒被撞那托盘上的酒杯一定会掉落在他上,正正是一举两得。
但是她没有想到映舒会躲开:就算她是红袖的丫头,一来是突然之间,二来她就是一个丫头,不可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不救她这个主子。
可是,映舒就真的没有救;八夫人便在自己的惊叫声中,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摔得她半边身子痛到了骨头里。
不过,让八夫人唯一庆幸的是,她手中的那酒杯碎了,酒自然也就没有了。
她自地上爬起来时,眼光扫了一下映舒手中的托盘:虽然她被重重的摔了一下子,可是映舒也连连后退了好几大步,那杯酒想来也不保了吧?
只是她刚刚被摔时,只顾着尖叫,没有顾得上听清楚:是一个酒杯碎掉了,还是两个酒杯碎掉了。
不过一扫之后,她的目光几乎凝固了:映舒手上托盘里的酒杯好端端的立在那里,并且,里面的酒是一滴都没有溅出来!
映舒刚刚绝对是故意的,不然这酒杯说什么也不可能在托盘上连动都没有动,而且酒都没有泼撒出来。
八夫人就算是明白又能如何?她气得半死也不能把话说出来:说出来,她就是自寻死路;什么叫做打落了牙齿还要和血吞?她现在知道了,明白了。沈老祖的眼睛变得混浊起来,她是不是能看得清楚旁人不知道,但是旁人却再也看不透她的眼中有什么了。
“老八家,你没有什么事儿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在平地也能摔一跤?”沈老祖的声音还是平平静静的,听不出什么起伏耒。
八夫人却被问的一凝:这话真不好答;最好的借口,也是眼下唯一的借口,就是她被吓得失神,所以举止间才会失措跌倒。
但是她不敢如此说,因为映舒手上还有一杯毒酒呢。
三夫人微微皱眉:“八弟妹不会是吓得如此厉害吧?给老祖宗行个礼也能跌倒,看来真要好好的压压惊才可以了.”
六夫人深以为然的点头称是;而二夫人等人也是极为关切的问候,而八夫人更加的尴尬:否认是她最想说的话,可是如果不是惊吓过度,那么又能怎么分辩呢?
八夫人听到众妯娌的话,几乎气得想扑过去撕打她们:自己没有得罪几位吧,今天为什么偏偏要和自己过不去?
红袖微笑着:“嗯,姊娘们说得有理呢,八婶娘看来真要吃杯酒才行啊。”她话音一落,映舒那里已经端着托盘站到了八夫人面前。
映舒轻轻的屈膝:“夫人请用酒。”
都不用再麻烦人去给八夫人倒酒,映舒手里就有现成的啊。
几个小童现在是面如死灰:看到八夫人被人一步一步的紧逼,那毒酒就没有离开过八夫人的身周;他们不自禁的看向了那两杯茶一一这茶不会非要让他们喝下去吧?
红袖自然没有忽略几个小童,看到他们的神色心下冷笑:怎么可能会让你们死呢?不过吓一吓是却是不能少的。
“老祖宗,您看八婶娘这样,是不是应该多给她吃些酒方好?”红袖自然不会忘了借沈老祖的口压八夫人。
她知道八夫人不会真得吃那酒:再摔了那杯酒?红袖并不怕,反正还有两杯毒茶呢;她要逼八夫人自己说出有毒两个字来!
红袖看着八夫人,心中很冷静,非掌冰冷的冷:八夫人想要她的性命,她自然不介意真得让八夫人吃下那杯毒酒。
老祖宗点了点头,她的目光扫过了小童和那两盏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茶:“嗯,老八家是要好好的压压惊;如果现在吃不下酒,就先吃杯茶压一压再吃酒也好;要是落下了病,岂不是受罪。”
她说完话,一指那两盏毒茶:“给你们八夫人送过去。”
这两盏茶已经赏给了小童.其间并无人反对:虽然小童们没有吃,现在也可以算是小童们的东西;就算是要给八夫人茶,沈老祖也不应该把两杯赏出去的茶,再给八夫人。
但是,沈老祖硬是这样了。
八夫人闻言看向沈老租,额头的细细密密的汗水终于变了一颗一颗的汗珠滚落下来:她吓坏了。
红袖倒是并不意外,不用她亲口对沈老祖说,只凭小童和八夫人的神色与举止,沈老祖自己也能知道这里面有不对的地方。
现在,沈老祖怕是已经猜死茶中和酒中有毒了;而八夫人听到沈老祖的话,也明白沙老祖猜到了。
八夫人不是不悔自己开口的,只是当时不开,那小童们开口说出一切来,她一样也会被当场捉到,难逃一死。
她后悔来后悔去,最终她后悔不应该今天要害红袖:如果她不堤认为红袖已经中计,那她不出手.现在红袖和沈老祖哪里会捉到她的痛脚?
但是后悔是抵不了什么的,她眼下面对的事情一样还是要面对:并且还是老问题,喝还是不喝?
映舒偏偏还看着八夫人,绽放着很灿烂的微笑道:“夫人,您是要先吃茶,还是要先吃酒?”
只有小童们松了一大口气:那茶,不用他们吃了;但是他们刚刚松了一口气,便对上了红袖似笑非笑的眼睛,似乎在告诉他们:八夫人吃剩的茶和酒,便会赏给他们吃。
八夫人没有答映舒的话,红袖微笑着看了过来:“婶娘,您是想先吃茶,还是先吃酒?”忽然一抚掌:“你们这些丫头,还不搬张椅子来给婶娘坐?万一再跌到了婶娘,你们都去给我领板子!”
看着丫头们把椅子安放好,红袖走过去亲自鸬直了一盏茶来,一脸关切的看着八夫人:“婶娘,您坐好坐稳;嗯,您是先吃茶吗?侄媳伺您用茶。”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这样做:并且,她一点不介意让八夫人知道,她现在所说所为都是故意的都是针对八夫人的。
第十四章 铁证如山
八夫人看着红袖笑得如同一朵花似的脸,她真正想做的便是狠狠一掌打过去,打散了那笑意,打掉她眼中的得意;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她不能这样做。
她应该扯出同样的笑容来应对郑红袖才对,但是眼下却怎么也笑不出;她的心,已经全乱了。
红袖看八夫人不吱声,又轻轻的道:“八婶娘,您是不是不想吃茶?那侄媳妇给您换酒过来吧。”她就像是极关心、孝敬长辈的媳妇一样,对八夫人真是无微不至。
不要说是沈老祖,看到现在,沈府各房的人都感觉出了诡异;所有的人都紧紧盯着八夫人和红袖,但是所有的人都闭上嘴巴,紧紧的闭上了,下定决心不会再随意说话。
沈老祖的眼神还是混浊的,看向八夫人的目光中没有一丝凌厉;但是八夫人却不敢对上她的目光,不自禁的避开了。
不过,沈老祖也没有开口。
沈老侯爷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红袖很殷勤的在照顾八夫人,而其它各房的人如同木偶人一样立在那里,直直的盯着二人;而沈老祖半睁半闭着眼睛,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在看红袖和八夫人。
“母亲?”沈老侯爷过来,让沈家各房的人都轻轻的退后了一步。
沈老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儿子,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沈老侯爷虽然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听从母亲的吩咐,坐在一旁不说话。
八夫人头上的汗水流淌着,但是她却好像感觉不出来,死死的握着两只手却没有擦一下;而红袖已经换过了酒杯:“婶娘,请用酒吧。”
八夫人没有动,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脸色已经难看得如同一个死人。
红袖回头看了一眼沈老祖,然后回转头来道:“婶娘想来是吓得很了,那就让媳妇来伺候婶娘用酒吧——怎么也不能落下个什么病根儿啊。”
一面说着话,一面红袖把手中的酒杯向八夫人的嘴边递了过去:她就是要再逼一逼八夫人。
没有什么人和凭证能证实毒是八夫人下的;只凭小童们的话并不能保证一定可以定八夫人的罪:尤其是小童是侏儒的情形;而且,红袖也不知道,小童们是不是知道事情是八夫人指使,也许是八夫人派了其它人和小童接触呢?
所以,她就是要用毒酒、毒茶来逼八夫人自己认罪:这样才是铁证如山。
红袖的手稳稳的端着那酒杯,不过她并没有一下子就把酒杯送到八夫人的嘴边,她的动作很慢,似乎是怕把酒泼撒出来;其实,她只是为了让八夫人更紧张而已。
八夫人的脸色随着红袖的手越来越近,慢慢的有些发青了;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一伸手便想打落红袖手中的酒杯——如果红袖不会武的话,这杯酒也会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但是,红袖会武,并且她还早有预料;八夫人的手打得落空了,却也让所有的人都看得极清楚,她想要打翻那杯酒。
而且她脸上的惊惧,也让众人看得极为清楚;沈老侯爷的脸色有些发沉,不过却也没有说一句话。
红袖一脸的担忧:“八婶娘,您怎么了?我是袖儿啊,五哥儿的媳妇,只是想让您吃杯酒压压惊,您不想吃酒?那换茶可好?”
她的话不离酒、茶二字。
八夫人的嘴唇都有一点点泛青,她咬紧了牙关没有说话:此时,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她现在就犹如一头困兽,虽然很想冲出笼子,却根本没有想到法子可以冲出去——但是性命只有一条,她并不想就此就认命。
沈老祖的声音传了过来:“酒能压惊,还是让你八婶娘吃酒吧。”
红袖回身答应了一声,又把酒送向了八夫人的嘴边,一样还是慢慢的:“婶娘,吃了这杯酒吧,吃下去便会好的;大夫也快到了,婶娘您放松一些。”她依然是十分贤良。
她和沈妙歌在沈府不是一点作为没有,但是沈府有些人就是吓不倒:那么,她今天就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她郑红袖也会狠、也会阴。
二夫人和江氏看着红袖的样子,心底便升起了莫名的寒冷;六夫人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轻轻的颤动:她们不曾见过红袖如此样子。
三夫人等人更不用说了, 看着红袖眼中都带着一丝惊惧:如此谈笑自若的红袖,却让她们遍体生寒。
八夫人再一次出手要打翻那杯酒,红袖自然又躲过去了。
红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转身看向沈老祖:“大夫还没有到,八婶娘这个样子真让人不放心,老祖宗;”她说完轻轻一叹,十分担忧的看了一眼八夫人,又转回身子:“依袖儿看,不行先强让婶娘吃下这杯酒吧,她吓得真得失了魂似的。”
沈老祖点头:“嗯,就依你说的办。”
红袖答应着回转过身子来时,映舒和韵香已经把八夫人死死的按在了椅子上,她的手已经不能再乱动一分。
八夫人终于急了,她伸腿踢打起来,想以此不让红袖近身:她就是不开口,眼下也只能死撑一条路,等八老爷来救她了。
实在不行,就是装疯她也不会吃下那酒、茶;只在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她的夫婿就会到了吧?她娘家的人就会到了吧?
但是她冻同有如意,红袖轻轻躲过她的两只脚,转到了她的身侧:而八夫人被死死按在椅子上,腿根本踢不到两侧。
红袖笑得很和善,如同在哄小孩子一样柔声道:“婶娘,吃下去吧,吃下去睡一觉便好了。”
但是现在每个人都能猜到,如果八夫人真吃下去,那她只会一睡不醒,绝不会再醒过来!
八夫人拼命挣扎,可是那酒杯还是越来越近,而一旁又有丫头出手按住了她的头!八夫人看着红袖白嫩嫩的小手到了眼前,另外一只小手已经握住自己的下巴时,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等红袖发力掰她的嘴巴,她就开口狂叫:“不,我不吃这酒,这酒有毒,有毒!”她知道再不说出来,那酒便会被强行灌到自己的嘴里。
她不想死!对于死的恐惧,终于让她说出心中的秘密。
红袖立时收回了握住八夫人下巴的手,并且把酒杯放到一旁丫头手上的托盘中,冷冷的看着喊完之后就嚎啕大哭的八夫人:“婶娘您这话让人费解了,这酒可是媳妇我的——您是说我想要害您?”
她一摆手:“来人,把老祖宗的那盏茶端过来给八婶娘压惊,老祖宗的茶婶娘总会放心吧。”她开口便封死八夫人有可能的狡辩与诬蔑。
八夫人看到红袖津取了那茶时,不等她递过来便惊呼道:“不,不,那茶也有毒,有毒!”
沈老祖终于一掌击在了桌子上:“老八家,你在说什么?!”
现在除了沈府各房的主子们,只有他们各自的心腹在了;侍卫们都拒他们远远的,除了保卫沈家的主子们,他们并不想听到主子们一点儿秘密。
刀头舔血的生活告诉这些侍卫:主子的事情知道的少了可能会是死,但是主子的秘密知道的多一点点,就一定会死;他们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活的更久一些。
映舒和韵茶已经放开了八夫人,他们都有些不屑的看着八夫人:敢害他们姑娘?真是嫌命长了。
八夫人根本在椅子上坐不住,自上面瘫软的流到了地上,大哭道:“老祖宗饶命,老祖宗饶命!”
几个小童在听到八夫人叫出有毒来时,便已脸色大变;可是他们早知道侍卫就在四周,跑是绝对跑不掉的。他们膝盖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上:全身也软了。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们终于忘了金钱的好处,知道了后悔,知道了害怕。
沈老侯爷脸色如水,却只狠狠的盯着八夫人半晌,然后招手叫过焚琴来:让他给侍卫传话——让几个人去带八爷过来。
不管八老爷在做什么,只要不是在皇宫中面圣:他也不可能进得宫;绑也要把它绑来;如果八老爷反抗或是想逃跑,可以下重手,只要不死就成。
这命令,可以看出老侯爷的怒气;焚琴复述了一遍老侯爷的话,看到老侯爷点头立时转身去传话了:她亲自去传话。
红袖听到沈老祖拍桌之后,便没有再留在八夫人身边,二是慢慢走回了沈老祖身边,后面,她只要看着就好了。
她强忍住一个哈欠,心里暗叹:真的是有身子的人,不过是钓一条大鱼便感觉到累了,这才几个月?不知道以后几个月会怎么样,不会连动也不敢动了吧?
想到自己没有孕吐,红袖便没有再多想,比起很多女人来说,她的有孕已经轻松很多呢。
小童们自然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了,眼下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好好的交代,至少能少一些皮肉之苦;而八夫人已经崩溃,根本不用呵斥或是责打,她同样没有再隐瞒什么,把她指使小童们下毒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说得十分详细。
她能安排侏儒到杂耍班,自然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此事,当然你有她夫婿的功夫在内。
第15章胭脂水粉
侏儒是八老爷在一年前,无意中在一个杂耍班子看到买下的:侏儒们长得眉清目秀,很和八老爷的眼缘,便买下一座小院给他们住着;只是不幸没有几个月便走露风声,被八夫人知道了。
八老爷自然不愿意丑事被闹得人尽皆知,也就什么都依了八夫人:侏儒们并没有被赶走,而是被八夫人留下来,还住在小院中;八老爷只是不能再去了而已。
之后,八夫人便让八老爷把侏儒们安排进了一上杂耍班,然后她再请此杂耍班子到老宅去:侏儒们长得很像小孩子,以着沈老租的脾性一定会叫到面前来问话,如果沈老祖不留他们在身边,她也会找机会或是借口,让侏儒们留在沈老祖身旁不远。她自然让人准备好了一点小混乱,好让侏儒们有机会下毒:只是她的小混乱,因为刺客而没有排上用场;但是侏儒们并不了解八夫人全部的安排,只牢牢记得一点,下毒便会得到二百两银子及那座院子,还有他们几个人的自由。
所以,侏儒们很守信的借着府中一片混乱之时,把毒下到了茶中和酒里:不过他们也没有想到那毒茶和毒酒,差一点成了要他们命的东西。
此事八老爷自头到尾都知道,他还出了不少的主意,并没有阻止八夫人:他虽然不喜仕途经济之类,但是他也想能得到沈府的家业一——到时想要多少清秀小厮、美人没有?
只是最后却是事败,功亏一篑。他被带到沈老候爷面前,看到妻子和侏儒们瘫倒在地上的样子,便什么都明白了;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沈老侯爷冷冷一哼,看向沈老祖:“母亲去歇息,这里自有子。”
沈老祖轻轻点头,唤着红袖带着众夫人一起走了;红袖并没有再看八夫人和侏儒们一眼,她1氐眉顺目的跟在沈老祖身后,乖巧的不得了。
她身后的三夫人不时扫过的背影,心里暗暗后悔没有带儿媳前来:让四少奶奶看一看,以后也能安份些,千万不要再寻长房的晦气;不然,迟早有一天三房会被她连累。
想到这里,三夫人又想到了四少奶奶的身家:她自得了那些好处之后尝到甜头,日日夜夜想得便是四少奶奶手中的家业一一如果能都到自己手中多好?她再看一眼红袖的背影,如果她得了四少奶奶的全部身家,然后再借长房的手除掉这个可恶的儿媳,那往后的日子可真就是舒心的神仙也比不上。
众人都有些沉默,连二夫人、江氏和六夫人看红袖的目光都有了不同;不过进了屋子坐下后,六夫人看到红袖的目光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通了:红袖的狠也只是对仇敌,她又不会去害红袖,有什么好害的?
反而这样的红袖,对六房来说有好处没有坏处:看哪一房还敢再因为自己和长房走得近,而暗暗的挤兑自己!
六夫人看着红袖微笑释然了。 沈老祖坐下之后,扫了—眼屋里的众人,然后便道:“今天的事情”
一直沉默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沈夫人开口道:“媳妇今天看杂耍看得有些心惊肉跳,正想禀老祖宗,日后这样的班子我们还是少请一些为好。”
她话中的意思,众人听得明白:今天不管是刺客、还是八房的事情,都要守口如瓶不能对人提及。
二夫人随即开口道:“嫂嫂说的是,我的胆子更小,现在心还在跳呢。”众人都长着一副玲珑一肝,当下都满口附和着。
沈老祖点头:“嗯,我也有此意;你们八弟夫妇”沈夫人这次没有接口,现在不需要她开口说话;二夫人躬身:“八弟夫妇身体一直不太好的。”
她这话是个活话儿,如果沈老侯爷有意要处死八房的人,那么他们夫妻便是病死了;如果会留他们夫妇一条性命,以他们所犯下的事来说,他们也必不会留在府中享福,只能去庄子或是哪里“调养”。
红袖微垂的目光闪动了—下,却并没的抬眼看任何人。
沈夫人不开口,二夫人为众夫人之长只能由她来回沈老租的话;她回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不过她不太像平日里的所为。
二夫人并不是一个圆滑,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周周全全的人。
沈老祖闻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倒底八房的人会不会病死,就看沈老侯爷的意思了。
最终,病死的人是八夫人:她是缠绵病榻二十几日之后才死的,同田氏的暴毙不同;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来。
不过八老爷因为所管铺子出了极大的差错,又贪了很多银子,且有不孝的举止,被关到了祠堂去:他们夫妇可不是只想杀红袖,他们还想毒杀沈老祖。
八老爷多半年之后在祠堂中死去了;据大夫说是得了伤寒而死的:此时.京中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沈府还有一位八老爷了。
八房的五人然是打杀的打杀变卖的变卖最后只剩下了八房的一个小女儿只有二岁多一点,实际也就是满一周岁多。
长得粉妆玉琢十分的可爱;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几天不曾看到父母,所以哭闹的比较厉寓。
沈夫人看到后轻轻一叹:“老祖宗,我一直没有女儿,就请老祖宗恩准,把姑娘给了我吧。”
沈老祖低垂着眼睑,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没看到那小女孩儿;而这个女孩儿日后便成了长房的人,名梦鸾;她的奶娘自然被送走了,她身边的丫头婆子、奶娘等等都换了新人。
虽然沈老祖和沈老候爷没有说什么,但是沈府各房都知道梦鸾的父母是禁忌,不能对梦鸾提的:反正八房走了,梦鸾现在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并没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红袖并没有在意梦鸾:她还只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不懂的小孩子;况且也是沈府的骨肉,留下来养在府中也是惜理之中的事惜。
虽然捉到了大鱼,只是红袖却恹恹的好几日没有精神:八夫人一向是老实,当初瑞儿一事,红袖认为她便是以为自己洗脱不了,所以才会苦着脸认下那事。
那事,应该同精明的七夫人的有关才对;但是,现在精明的七夫人却被老实的八夫人害得禁足了很久:沈府中,有几人是没有带着面具的?
她的脑海里闪过了二夫人、三夫人……等的面孔最终也只是轻轻一叹,分不清楚便不分了,再想也是自寻烦恼。
沈妙歌因为红袖不开,这几日想着法子逗开心,留在老宅的时间也长了不少;惹得沈二爷天天跳脚,但是沈妙歌只作不见:你要权我都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红袖只是有些心结,而且还是属于那种自寻烦恼的,所以她听到沈二爷又来到了府中时,便对沈妙歌道:“忙你的去吧,不用担心我,我真是没有什么。”
沙妙歌抚了抚红袖的头,微微一笑:“不用理,我们自玩我们的。”他和红袖正在玩双陆。
红袖嗔了他一眼:让老侯爷或是侯爷知道,不骂你才对;快去吧,正事儿要紧。”一面说一面起身给沈妙歌取大裳。
她现在身子已经显形,肥大的衣服也遮不住她隆起的肚子;沈妙歌看红袖起身,急忙起来:“你坐下、坐下,这样的事情有丫头叫丫头来做,没有丫头就叫我来做;仔细自己的身子要紧,知道吗?”
红袖笑着把大裳给沈妙歌,又坐了回去:“无防,我自己的身子有数;去吧。”
沈妙歌拿着大裳又坐到了红袖的身旁,看了看她忽然道:“我昨日不是想起一事来急急的去了铺子嘛。”
红袖嗔他:“快去吧,等你用晚饭,莫要回来太迟了:”她以为沈妙歌不想去,用闲话混时间。沈妙歌气得一瞪眼:他现在也只能瞪瞪眼,可是不舍得动红袖一根汗毛的。
“正事儿,你听我说完。”他看红袖还在怀疑他,便做恶狠狠的样子来又瞪一眼才道:“正好看到二哥的车子停在铺子前,车夫却不在车子上,我便过去瞧了瞧。”
红袖当然是不怕他瞪的,她原本就没有怕过他;话又说回来,就算是红袖怕他,天天被他瞪来瞪去的,瞪到最后也只是瞪瞪就算孑事,也不会怕他了。
听完他的两句,红袖好气又好笑的道:“这就是正事儿?”
沈妙歌又瞪她一眼:“我还没有说完。”他又瞪一眼:“听我说完好不好?”
红袖无奈的点头:“是,我的爷。”然后看着他一笑:“不过,我担心你的眼睛以后便变得好像牛眼那么大。”
说完她便伏在床上笑了起来,沈妙歌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又瞪了两眼;然后自己撑不住也笑了。
“听我说,真得是正经事。我到车子旁,随从喊了两声还是无人;我便掀帘子看了一眼,怕二哥有什么东西放在车子上,再让人给顺手取走;”
沈妙歌说到这里看向红袖:“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红袖看到郑重其事的便回问了一句:“你看到了什么?”
“胭脂水粉。”
“胭脂水粉?”红袖坐了起来:“二哥买给谁的?他看上府中的哪个丫头了?”
沈妙歌摇头:“没有。我问过了来旺,他说二爷还是同原来一样,和丫头们没有亲近的;我也找机会打趣了二哥,他看上去也不像看上了府中的人。”
不是府中的人,那买胭脂水粉给谁用?人家府上的女子,他如果送这些东西过去,被人家的父母或是家人发现,不被打出来才怪;而且还连累沈府的名声————沈二爷也不是这徉的人啊。
小夫妻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
第16章 又见熟人
红袖呆了半晌道:“我们也许应该给二哥张罗着成亲了。
沈妙歌摸着下巴道:“我也是这样想;万一那些胭脂水粉是送给青楼女子的…,他一定会被父亲打个腿折。”
不过,他并不认为二哥不应该去青楼:他是个男人啊,很正常的男人。
红袖对沈二爷的印像不错.他因为自助定的妻子将要过门时死了,他把未婚妻葬到了祖坟中守孝至今:是个好男儿。
有多少男子在妻子还没有过七,便已经张罗着要娶新人?
一定要为沈二爷寻个好姑娘才成;红袖却皱了皱眉头:可是,她认识的姑娘可真是不多;因为她和其它府中的来往很少,就是见过几位姑娘,不要说性情脾气,就是长相她也记得不太清楚。
想到这里,红袖轻轻摇了摇头:此事还要去求沈夫人或是沈老祖,她是有这个心也没有那个力的。
沈妙歌已经说道:“二哥的事情还是去求一求母亲或是老祖宗,我们怕是给他物色不到好姑娘。”
红袖闻言大笑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会和夫人和老祖宗说的;”沈妙歌不明白红袖笑什么,不过红袖却又在催他:“你自去忙正事儿吧。不然,一会儿二哥该来这里捉人了。”
沈二爷来捉人的话,一定会赶在用饭前一刻到:如此,他不但可以向弟妹狠狠的抱怨一番沈妙歌.而且还可以顺理成章的留下来用饭。
他的这个习惯,沈妙歌夫妇可是很熟悉的。
沈妙歌一面起身一面摇头:“我就是去了,如果他得空不一样在我后面追来赖上一顿饭用?根本同我去不去理事无关。”话虽然说此说,不过他终究还是出门走了。
红袖送走了沈妙歌,侄歪在床上和进来的韵香等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而茶香挑帘进来:“姑娘,五老爷打发人送来了信。”
红袖打开信一看,原来是新茶楼已经准备妥当,只是少仙炅茶这个东风:问红袖手上的仙灵茶可足够两个店用的,如果够用他想在十九那一天开张。
红袖看完信,算了算日子还有八天那茶楼便要开张了:哪里是问够不够用的信,是明白来催红袖赶快做仙灵茶的信。她看着信有些坏心的想:如果把这信不小心让沈老祖看到的话,五叔父怕会被叫回来狠狠的挨上顿训斥,那茶楼的开张嘛,怕也会遥遥无期。
在沈老祖的眼中,没有什么比红袖肚子里的孩子更重要:怎么可以让红袖劳累呢。茶香凑上前来也看了信,然后看向韵香:“仙灵茶现在有多少颗?”
韵香却扬声道:“叫小草儿进来回话;”然后才对茶香道:“仙灵茶归小草儿保管了,我还真不知道现在有多少颗;我啊,现在只管做,不管数数了。”
说着话,外面进来一个刚刚梳起头来的半大丫头;看到红袖一屈膝:“姑娘。”她是映草,是映舒的亲妹子。她听到茶香的话后,脆生生的答道:“回姑娘的话,瑞雪的有二百四十四颗,独步天香有一百九十六颗;姐姐们新近学的秋水伊人只有四十多颗。”
映舒闻言嗔了妹子一眼:“什么只有四十多颗?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红袖笑道:“已经很多了,足足可以用一阵子呢。”她看向映舒:“我好像听人说,就是映舒做得少呢。”
映舒性子急坐不住,这样的精细活还真是要了她的命:所以她每天也就能做个一两颗出来。
听到红袖的话映舒脸上一红,扭捏道:“姑娘,这样的活计…”
红袖摆手:“你不用再做了,不过你也轻松不了:你要和茶香一起管好那些学茶道的人,茶香的性子太柔了一些,他们学得近来有些慢了。”映舒一听立时高兴的答应下来:这活儿才应该是她做的。
映草起来后并没有出去,而是留在房里和众人说说笑笑:她是个很机灵的姑娘,和映舒的脾气更是南辕北辙,细心而且又有耐心。
红袖让茶香打发去唤老掌柜的来:算一算日子也很久了,还赶上第二座茶楼开张,正好把独步天香在茶楼中推出。
瑞雪虽然卖得一样很好,却已经为人所熟知了。
红袖当然不会简单的把独步天香推出,她会发出贴子给京中各府,告知他们三日后会在茶楼展现新的仙灵茶。
当天只是让大家看一看,并不卖;到十九当天会放出独步天香四十颗:还是以拍卖的形式卖出。
如此,就把每一样的仙灵茶利益最大化。
老掌柜的听命而去准备:茶楼的现在天天都座不虚席————不只是为了仙灵茶而来,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们,所说的书也很吸引人;在他处是听不到的。
不过却无人知道说书的人故事是哪里来的;而那些说书人也只在这一处茶楼说书,每场都是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人说固定的某个故事:一天每个说书先生有两场,这两场内容所说内容是一样;第二天所说便是今天故事的延续。
说书人一共有四个,每个人所说的故事都不相同:为了听书而来的人不在少数;虽然要听书至少要买一壶二两银子的茶,但是听书的人一样有增无减。
红袖来看过之后,只在心底叹了一句:金大侠和古大侠,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无敌啊无敌,当之无愧的大侠。
当然,故事已经经过了沈妙歌的加工:要对朝廷尊重,要对皇帝的恭敬才成啊;不过骂敌方是无妨的,骂前朝更是允许鼓励的。
回了五老爷的信后,红袖便小睡了一会儿。起来之后实在无聊,而沈老祖今天不在府中,应一位老王妃之请去赴宴了。她便吩咐人去茶楼看看:说起来快有一个月未去过茶楼了。
赵氏等人自然不同意,可是劝说无效只能随着红袖上了车子;红袖一路上被赵氏念了个半死,不过她一点不恼不烦,听得笑眯眯的。
韵香不解,红袖看了一眼赵氏:“奶娘是关心我啊,不然你让她去念路上的妇人,她才懒得多说一个字呢。”
赵氏听了之后,瞪了红袖一眼最终还是笑了,不过一样还是担心红袖会有个意外。
红袖并不像赵氏那样认为,茶楼里的小人虽然还没有确定是哪个,不过她身周带着这么多丫头,自己又小心在意不会有事儿的。天天闷在屋里,虽然没有危险却也不是好事儿:愉快的心情对孕妇来说很重要的。
到了茶楼后,红袖便去了给她水远留着的包厢;她到茶楼来不是不放心茶楼,只是为了出来透口气。
坐下之后,茶香便亲自煮茶了,红袖透着竹帘看到下房的说书先生,茶楼里居然静的很:这在其它茶楼可是很少见的。
并不是人少,听老掌柜的说,除了她这个包厢,没有一个地方是空的;她进来时楼下大堂可是坐满了人。
只是大家听故事听是入迷罢了。
正好,说书先生说完了,一旁的厢房传来几声掌声:“好,很好!来人,重重的赏。”
说书先生们每天得到的赏银便不下二三十两:茶楼当然要抽大头的;就是赶他们,他们也不会走啊。
红袖一听:廉亲王?他居然也会来听说书先生的故事?还真是有闲的很啊。
她本不想过去打招呼的,不过却听到外面道:“你、你是沈府的丫头,五少奶奶跟前的是不是7”
一定是茶香被廉亲王发现了;红袖叹了一口气,扶着腰起来出去给廉:亲王见礼。
红袖一出包厢便看到了廉亲王:王爷要走了?那真是太好了。红袖以为说两句话便可以和王爷作别,自回去享受她的好茶。
廉亲王看到红袖大喜,是的,非掌的高兴:红袖从来就没有见廉亲王这样高兴过;他什么样子的时候都有,就是没有像正掌人一样如此的高兴过。
惊喜,非常非常大的惊喜出现在廉亲王的眼中,虽然很快在他眼中闪过消失;但是红袖看得真真切切。
“真的是沈少夫人?!太好了,太好了。”廉亲王的双眼都是亮的:“啊,对了,夫人是有身子的人不可久立,快快请进去坐下,请。”廉亲王对红袖也从来没有过的亲热。
虽然因为廉王妃,廉亲王一直对沈妙歌和红袖不错,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亲热。而他的话也让人深思:什么叫做太好—?
红袖可以确定廉王爷不是因为茶楼中的故事:因为他已经对沈妙歌威胁利诱过很多次,简直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但是却从来没有问过红袖一句————不论是在沈府、还是在王府看到红袖,从来就没有问过红袖。
迎着廉亲王亮晶晶的眼睛,红袖只感觉到后背凉凉的: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了上来;她有些后悔自己今天出来了;她在想,以后出门要不要看看黄历呢?看廉亲王的样子,今天一定没有好事儿。
而且廉亲王的为人让人捉摸不透,天知道他会说出什么话来:廉亲王是不能用掌理猜测的人,这也是让人最头痛的地方。
所以红袖才会被他吓到了;只是廉亲王已经相邀,她也不能椎脱避走:廉亲王的脾性很古怪的,红袖并不想惹恼他。
“谢谢王爷关爱,那臣妾就打扰王爷了。”红袖客气一句,便向包厢走去。
帘子打开,红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她认识却并不熟的人:那位很男儿气的姑娘:还真是有缘啊,居然在茶楼中看到了她三次;红袖来茶楼就没有几次。
第十七章 廉王相托
那姑娘看到红袖时,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她是茶楼的常客,几乎可以说是天天来,能遇上茶楼的老板娘很正常;况且,她在包厢里已经听到廉亲王和红袖的对答。
看到红袖和廉亲王进来,她并没有起来,只是那么坐着大刺刺的向红袖点了点头:“幸会,夫人。”
红袖微微一愕之后也就恢复了正常,对着那姑娘也点了点头:“好会。”心里猜测着这姑娘的身份。
看到她不起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反正认识她的人并不多,也许这位姑娘不知道她县主的身份?或者是知道也并不为意,毕竟县主并不是很高的封爵。
但是在廉亲王面前如此自若,那便有些过了;郡主们见到廉王也是要行礼的,难道是位公主?
皇室的公主红袖虽然没有见过几位:远远见过,没有看清面目,那个自然不算的;但是她们可身边都跟着教养嬷嬷、宫婢等等;未嫁的公主要出宫十分的难,就算出了宫那也是前呼后拥;嫁了的公主出府再从简那不会只有两三个人跟从。
忽然,红袖想到了那位一直滞留在京中的异族公主:莫非是她?
也只可能是她了。红袖心中有了计较,面上并没有露出半分:人家没有说,她便继续装傻好了。
廉亲王进来之后,只是简单的道:“这位是沈少夫人,这位是连姑娘。”他并没有提及连姑娘的身份。
红袖虽然不明白:异族公主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况且她天天在京城中乱晃,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就算是不遵天朝的礼仪,但她是一个外族人,也不会失了皇室的体面,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她心下疑惑嘴上却客气道:“原来是连姑娘,几次在茶楼相遇,当真是有缘。”
连姑娘却待红袖极淡:“嗯,有缘。”敷衍的样子十分明显,她根本不介意让红袖知道,她并不喜欢红袖。
红袖当然看了出来,她正想随便应酬几句,然后便找个借口向廉王告辞时,廉亲王却站了起来:“沈少夫人,小王有一事相请。”
不止是红袖有些奇怪,就是连姑娘也看了一眼廉亲王;然后她好似想到了什么一笑道:“王爷如果能问出故事的后续,我定要……”
廉亲王连连摇头:“连姑娘误会了,我自己也想知道这说书的后面是什么,只是却真得无法,那沈小侯爷,唉,奸诈得很,奸诈得很啊。”
说完,他看了一眼红袖,好似在沈妙歌那里吃了很大的亏,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红袖连忙低下了头,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
老天,他可是亲王、亲王啊!怎么能像一个小孩子要不到糖果一样的生出抱怨来呢?最要命的是,向自己抱怨。
红袖现在只想赶快走,她可应付不来这位脾性古怪的王爷。
连姑娘已经在说:“奸诈的沈小侯爷?他知道这书的后面吗,有时间王爷带我去认识认识可好。”
廉亲王立时道:“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有沈少夫人在这里,由她带姑娘你去府上寻沈小侯爷不是正好?”
加姑娘却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红袖,轻轻的摇头:“不了,今天我想好好的听书、吃茶。”说完不再看红袖,透过竹帘看向了楼下的说书先生。
她不喜欢红袖,所以就算是想知道故事的后面有什么,好似也不愿意和红袖去寻沈妙歌一般。
红袖倒没有想到这位异族的公主如此直率:直率的有些让人难堪。
廉亲王带着些许歉意看向了红袖,然后拱手道:“小王还有些事情,连姑娘就麻烦沈夫人照顾一二。”
连姑娘闻言回过头看,抢在红袖之前道:“你又要走?”
廉亲王咳了两声:“小王实在是俗务缠身,不好意思了。”
连姑娘冷冷哼了一声:“要走便走,只是京城就这么大呢。”她说完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一眼红袖,好像廉亲王会走,都是因为红袖的原因。
红袖没有想到自己的借口还没有出口,便被廉亲王拿了壮丁:明显是廉亲王不想陪连姑娘,所以才把她推给了自己。
只是,看廉亲王都对连姑娘退避三舍的样子:他这样在天朝中无所顾忌的王爷,都应付不来连姑娘,她就能行?
只是不等红袖开口,廉亲王已经又道:“一切拜托给沈少夫人了,逃少夫人多多包涵,他日定当亲自登门道谢。”
红袖心中忍不住大汗:这位连姑娘终究做了什么,把这位无法无天的亲王吓成这样的?她知道推脱是推脱不掉了,只能起身施礼应下了此事,并顺便送廉亲王。
而连姑娘却动也没有动,更没有再转过头来看一眼廉亲王。
廉亲王并没有怪她的意思,反而是恨不得立时就能走掉的样子;红袖出了包厢不得不问:“王爷,连姑娘可是……?”她不能不问清楚了,廉亲王一走便只余下她一个人了,而那位连姑娘并不喜欢她。
还是把事情挑明,一切按着规矩礼仪来:那连姑娘好似不喜欢俗礼,说不定一会腻烦了自己,一气走人也说不定。
这样麻烦的客人,走一个是一个,不来也没有关系啊。
廉亲王却打断了红袖的话:“她只是我一个父执长辈好友的女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只是,嗯,自幼无母所以予俗礼一概不知,沈少夫人多担待吧。”
红袖没有想到自己想左了,对廉亲王行礼恭送他走;不过廉亲王只说了一句:有劳夫人,根本不等红袖那句恭送王爷说完,他人就不见身影。
红袖有些好笑的起身,呆愣了一下下心下又感叹了一声:看来,这位连姑娘是位大麻烦啊。
回到包厢里,红袖坐下之后半晌,那连姑娘伏在栏杆上只管看向楼下,根本就不曾回头过来看一眼她,更加不要说应红袖一句话了。
红袖也只是在进屋时同她说了一句话,见她不理会,便也自管自的饮茶。
连姑娘终于回身坐好,看到红袖自若的吃茶倒是微微一愣,然后面色好看了一点点:“你怎么今天会到茶楼来?”言下之意是,红袖不应该到茶楼来。
红袖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的茶楼她要何时来,还要这位连姑娘同意才成?她淡淡一笑:“今日得空,长辈又不在府中,所以才出来透透气。”
连姑娘又是一愕,然后看了一眼红袖没有再说话,吃完一盏茶后道:“你这里的茶很好、书也说的好。”然后便伏在栏杆上不动了。
红袖只能答道:“谢谢姑娘夸奖,是姑娘厚爱了。”
连姑娘又不理会红袖,就如同没有听到红袖的话。红袖看着她的背影暗自猜测:她不高兴就是因为廉亲王走了——不会她是看上廉亲王了吧?
不会她随即就把这个念头抛开了:不可能的。廉亲王是那种随便时会翻脸不认人的人,对他来说交情是交情、恩情是恩情,但是想强让他做什么事情,他可不会因为交情或是恩情委屈自己半分。
第18章 一朝被蛇咬
红袖的茶楼是在闹市之中,上了马车之后,连姑娘便一直沉默,红袖当然不会开口去自讨没趣,也自管闭目养神:她可是孕妇,现在累了也是很正常的;连姑娘不能怪她怠慢了。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红袖睁开了眼睛,看向连姑娘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居然刚刚睡了过去。”她当然没有睡过去,这样说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连姑娘怎么看上去都有些骄纵:这种人不讲道理的时候,是很让人头疼的。
连姑娘闻言轻轻的点头:“夫人有身子的人,累了也是正常;倒是我硬要夫人相陪,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听此话,此人怎么也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但她偏偏明明知道还是做了出来。
红袖心中苦笑,嘴巴上却还是客气了两句:“哪里,哪里。”她一面说着话,一面轻轻掀起车子上的一角:外面好吵,好似有很多女子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有妇人出来营生摆个小摊子、小铺子的,也不会出来自己叫卖,反而惹人烦不会让人感到怜惜,生意当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
当然,老婆婆的叫卖是另外一回事儿
她掀开一角只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里:她很震惊,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虽然从来没有到过此处,但是她却还是一眼认出了车子对面,那一条长长的、绵绣招展的街道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青楼!不,应该是说青楼的集中地。她不自禁的想起了前一世,听来的关于老北京八大胡同的说法。
她能看到那条街道两旁的楼门前,都有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娇嗲嗲的招呼来往的男人进去坐一坐。
红袖震惊过后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边也只剩下最后一抹晚霞还在。
“那条街,我听人说叫做脂粉。”边姑娘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一直很奇怪,那里的女子是什么样的。”
红袖吸了一口气,旆那掀起的一角,转过头去很平静很平静的道:“天色已晚,我们应该回去了。”
她是说我们应该回去了,而不是她要告辞了:这个地方,她是不能下车子的;万一被人看到、认出或是生出其它事端来,都不是她想的。
她是郑府的大姑娘,沈府的五少奶奶,这种烟花之地她当然是不能来的:说也不能说、听也不要听的地方,怎么能身处此地附近?
这个时代,对女子很是来严苛的;她不想让郑、沈两家因为她,而沦为有心人的笑柄;现在,她对连姑娘没有一分好感。
连姑娘只是一笑,这是她今天看到红袖后的唯一的一次笑容:“夫人,我进去请你吃杯酒如何?”
红袖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她很正色的道:“不好,连姑娘,有些事情我们可以不当回事,但有些事情,我们一定不可以错。”
她一指脂粉街那面:“那里,不是我们应该去的,我们也绝对不能去。”说完,她看着连姑娘,沉声道:“现在,我们回去吧。”
她甚至在想:这位连姑娘不会是沈、郑两家的仇人派来的吧?或是廉亲王,想要害沈、郑两家?
连姑娘看到红袖沉下脸来,反而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多看连红袖两眼然后叹了口气:“你说,男人为什么会喜欢她们呢?”
红袖闻言一愣,虽然心中闪过了很多猜测,但是她对其他人的私事不感兴趣,尤其是连姑娘的私事。
事关沈、郑两家的名声,她不敢不当成一回事。
“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去,想来府上的人也在等姑娘用饭呢。”
她现在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连姑娘听到红袖的话没吱声,过连好一会才抬起眼看向红袖:“听说你夫婿对你很不错,你怎么做到的?”
红袖是真的想给她一个大白眼,不过还是正容道:“连姑娘,现在已经很晚连,有什么事明天再聊如何?现在,我们回去吧。”
红袖已经说了很多次连,可是连姑娘却像没听到一样,只低头想自己的事情。红袖不想在这个地方和连姑娘有什么冲突,只能好言相劝。
连姑娘终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去吧。那种地方,的确不是我们该去的,不然.....”她轻轻摇头,却没有往下说。
红袖闻言终于送连一口气,对今天出门不利十分的恼火,自己为什么就想今天出府呢?。
好好在家中呆着多好,偏要出来受闷气不说, 还险些名声受损:她如果在这个地方被人看到,怕是沈府里的某些人会高兴的跳起来——正愁找不到红袖的错呢。
车子终于在车春的哟喝中,一点一点的调转着头;好不容易调转过来,红袖就等着马车快走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惨烈的哭声与叫骂声。
红袖并不想管闲事:并不是她的心硬,而且这个地方的闲事管也管不过来;哪一座青楼里没有落难之人?几乎可以说表楼的每个女子都是落难的——你要救,救哪个是呢?
砸表楼?那红袖想不出名都难了。
这里名符其实的是非之地,红袖只想快快离开;这个地方让她很不舒服,她可怜那些女子,却无能无力。
但是,连姑娘轻轻的道:“停车。”
红袖心中哀叹自己今天为什么运气会这么坏之外,并没有其它法子;车子是连姑娘的,车夫也是连姑娘的。
连姑娘坐着没有动:“着人去看看,是什么事情。”
红袖一听这话心知麻烦是推不掉了,她忍不住轻轻的揉了揉额头:真头痛啊,她是真的很头痛。
那个惨叫的是个女子的声音,而喝骂的是些男人声气:红袖不用出去看,就知道一定是自青楼里逃出来的女子,或是一些人要把女子卖到青楼,女子在此时反抗了起来。
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是其它是事情。
一会有人来回连姑娘,一切就像红袖所猜想的:那是一位要被卖去青楼的女子,她在到了此处之后才知道自己被骗了,所以哭闹起来不依不从;那两个男子才翻脸,又是打又是骂想硬拖着女子过去脂粉街。
红袖听到女子声气到了马车跟前;只要不是傻子,此时看到有人过问此事,当然会扑过来捉住这根稻草的。
连姑娘听到之后,掀开车帘一条缝,看了一眼那扑在马车前的女子,长得十分的漂亮,很漂亮。
就算是哭得一塌糊涂,就算是没有什么装饰,却不能减她一分姿色,而且梨花带雨的样子,更是惹人怜爱。
红袖看清楚那女子哭起来的长相之后,也微微愣了愣,终于明白,古人所说的有女子哭起来犹如花朵在雨中一般证人心生怜惜是真有其事。
换成是她,只能哭得很难看,一百个、一千个女子哭起来,都会很难看;哭得好看的女子,那是很少见的。
连姑娘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你,怎么会被人卖到那里去?”
红袖微微摇头,连姑娘果然是大家之女;还能有什么原因?无非就是家中有变,她遇人不淑被骗等等;不管女子的遭遇具体是什么,最后总结成一名话,就是这个样子。
那女子哀哀的哭着说了遭遇;她是家中独女,随父母要北边去,京城过了还要有很多的路要走,可是路上遇到匪徒,虽然一家人逃脱出来,财钱却遗失了大半;父母惊吓过度一直生病,到了京中就一病不起,后来便撒手人寰。
她一个弱女子,举目无亲时正常遇到原来家中的两个远房表哥表弟,便在他们的主持下把父母火化,暂时寄放到了寺庙中。
然后表哥表弟用各种借口把她的身边银子骗了去,然后今天骗她去见一位族中的长辈;不想却是要把她卖到烟花之地。
红袖听得摇头,距她家乡千里之远的京中遇到她的表亲;哪有这般巧?她就没有好好想一想?
不过,刚刚她也看到了那女子的手,细白嫩滑,一看就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倒也怨不得她。
连姑娘已经听得大怒,让人把那两个男人捉了,明天送到官府去,然后让那女子上了车。
红袖的眉头又皱了皱,救下女子,她并不反对,只是要如何安置这女子呢?红袖往一旁坐了坐半眯起眼晴,她是不想管这种闲事的——此事,从头到尾都是连姑娘做的,同她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那女子也同她无半分关系,自从有过一个彩去,红袖已经打定主意不会收留救下来的女子到家中。
救人可以,收留却是万万不会的,这是也准备一辈子要谨守的原则。
那女子战战兢兢的爬上了车子,跃然下对着连姑娘叩了三个响头:“谢姑娘救命之恩!”然后又对红袖也叩了三个响头:“谢夫人救命之恩!”
红袖早已经在注意女子,在她向自己跪下之时,就飞快的避到了车厢的侧座上,她没有救人,也不想同这个女子有半分牵连。
....
第十九章 救人可是一桩麻烦事儿
恩将仇报,给了红袖很大的教训:她可不像遇到狼的东郭先生,再没有露出尖利的牙齿行凶前,你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一只羊,还是一只狼。
红袖倒也没有因此见死不救,只是她救人:救完,此事便算完了。
只是,连姑娘一看就不似这样的想法,她看来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红袖轻轻的一叹,看了一眼被救的女子:“姑娘,救你的人是连姑娘不是我,无功不受禄,姑娘的大礼我不敢受。”
说完,她再次闭上眼睛:连姑娘并不会听她的,她还是闭上嘴巴免得一开口,就得罪两个人。
连姑娘并没有理会红袖,只是让那女子起来坐到侧座上,然后细细的问起了她的姓名、哪里人氏等等。
红袖就在一旁坐着,自然也就知道了那女子姓郭名珍珠;她一听这姓氏,心里便暗叹: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位珍珠姑娘什么不姓,怎么就偏偏要占了一个东郭的郭字呢?
郭珍珠答完了连姑娘的话后,又一次扑倒在她的脚下:“姑娘,小女子现在身无分文,举目无亲,不知何去何从。”说完便是哭泣之声,她伏在地上哭得很痛很伤心。
连姑娘却没有立时答话,她对爱哭的女子向来是不喜的:可是眼下她救下的女子,那可是动不动就哭的:她被哭得有些头大,不自禁的看向红袖。
可是红袖闭着双目好似睡着了:连姑娘也明白,这是红袖摆明了不想管此事;她心头微微有些不快,学武练武之人,都应该有一颗侠义之心才对,怎么沈少夫人连一点同情也没有呢?
郭珍珠没有听到姑娘的回话,哭得更痛了:“小女子对姑娘的大恩无民为报,不敢再奢望其它:小女子只图有片瓦遮身、能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就行。”
红袖听得眉头微微同动:这叫不敢再奢望其它?郭珍珠也不是全无心计啊,以通为进要逼连姑娘收留她。
“小女子有一双后,不会白吃白喝的,”郭珍珠继续哭道:“在京中小女子不认识他人,也不求助、相信他人,姑娘,姑娘再救救我吧;如果我这个样子回客栈,今天交不出店钱便会被老板赶出来的。”
“到时、到时说不定又会被人所欺,求姑娘怜悯几分。”说完,她在车板上重重叩了几个头。
连姑娘真得为难了:听她所说,真得放下她不管,这次救她也是白救了;但是带她回家?那可不行!
她想来想去,又看向红袖:见红袖还是闭着双目便伸手推了推:”沈少夫人,沈少夫人......“
红袖轻轻叹息着睁眼睛:“连姑娘,到家了?不好意思,居然睡了过去。”她只求连姑娘能明白她话中的暗示,不要强人所难。
但是连姑娘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强人所难,她和红袖不是朋友,只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按理说是不应该强求红袖做什么的。
她认真的看着红袖:“我不能带她回府,她和夫人府上用得人多,想来不会多她一个;便让夫人带她回去安置,也算是善事一件。”她开始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不能带郭珍珠回去,说完又咳了两声道:“正好也为夫人腹中的孩子积德。”
红袖轻轻的、坚定的摇头:“连姑娘,不好意思的很;我们府上不缺人手,这位姑娘我不能带回府去。”积德,她当然是想为孩子积,但是却不想被麻烦缠身。
这样德,不积也罢。而且连姑娘直说不能带那女子回去,她然也能直言:并不是她惹来的麻烦,她为什么要为连姑娘善后呢。
连姑娘没有想到红袖会拒绝她,微微的一愣之后道:“夫人,她真得很可怜无处可去;您难道见死不救吗?”
红袖微微皱了一下眉:“连姑娘,你已经救下了她---我们不是她的父母,而且府上添人手的事情,我上面有太太婆婆、太婆婆、婆婆,我哪里能做得了主?
她很委婉的提醒连姑娘,我们不是她的父母,不必为她的日后操心;天下不幸的人多了去,是不是每一个她们都要救出来,然后再安置到家中?
不要说是沈家,就是皇帝也会没有钱养这些人的。
人善良是好事情,但是行善要量力而为:不能不顾自己的情形,倾其所有的做好事;而且,红袖对郭珍珠的印像不好,这是主要原因。
有人救了她,她应该感激:但是救她的人并不欠她什么,凭什么救了她就要负责为她找容身之处?如果换成是红袖,她不会给自己的恩人找麻烦,有什么困难她会自己想法子的。
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而且人的一辈子这么长,以郭珍珠她们的年纪来说,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事事处处都要依靠旁人的帮助,什么时候才是头?
人,要自立自强,这才是正途。
不过,这些道理,红袖并不想对郭珍珠说,郭珍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她不然不会费心教她。
连姑娘被红袖一长串的婆婆给堵住了嘴,虽然她并不相信;她堵气不再看红袖,低头看向郭珍珠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马车一直走,并没有多少时间给连姑娘仔细考虑;她堵了一会子气,只能转过头来再同红袖商量,这女子只能由沈少夫人带回府去。
她这一次对红袖许诺了很多的好处,什么金银啊、宝石首饰、名贵兵器等等;但是红袖依然是摇头拒绝。
连姑娘和红袖一直在为郭珍珠的容身之处争论,所以没有注意到郭珍珠的脸色已经变了。
她很难堪,非常难堪;她家虽不是什么望族,却也是当地的乡坤;自幼被父母捧在掌心里,何时曾被人嫌弃成这个样子?
面前的两个贵人,是的,她看出来这两个是贵人,却当她是个东西一样的推来的推去,你也不收我也不要。
她如果不是在京中早已经受过了白眼,又十分明白自己如果不求助于眼下这两位,根本不可能活得下去,她并不是什么也不会,只是她却吃不了什么苦。
她连衣服也不会洗,况且她会的多半是花钱的玩意儿,并没有什么能赚钱的手艺;所以,她硬生生的忍着,并没有转身跳下车去。
很多时候,自尊并没什么用,尤其是在肚子饿的时候;她在遇到红袖二人之前,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其实有些事情,她并没有向连姑娘说出来:她已经失身于表哥----太饿了,为了不再饿肚子,她答应了做表哥的妻子,只要能让她有饭吃就可以。
连姑娘看红袖不为所动,有些生气了:“夫人,难道我们二人就这样生生的扔下她?让人知道,你们沈侯爷府的名声不好听吧?”
红袖闻言也有些动气,连姑娘此时口口声声的提沈侯爷府,分明就是要胁!
她知道如此争执下去不是办法,连姑娘根本不让马车送她回去,有谦亲王横在二人中间,她也不好真得为此事和连姑娘撕破脸。
事情总有解决的法子,她沉吟了一会儿看向郭珍珠:“听连姑娘说,你姓郭是不是>”
郭珍珠刚刚还在震惊于贵人居然是一位侯爷府的夫人,当真是做梦一般啊;那连姑娘呢?能和侯爷府的夫人如此说话,想来来头更了吧?”
听到红袖和她说话,郭珍珠以为红袖迫于连姑娘答应收容她了,急忙恭敬的道:“是的,小女子姓郭。”
“郭姑娘身上的衣服,绣工不错呢,是姑娘的手艺?”红袖打量起郭姑娘身上的红衫裙---应该是绣衣,当然是出自于她自己之手才对。
古人的习俗:嫁衣都是由自己绣的,买嫁衣可是很丢人的事情。
“是的。”郭珍珠脸有些微的发红:表哥骗她说,和她长辈家拜堂;有个长辈做见证才算是郑重嘛;她当时还窃喜,便也没有多想便穿上了自己的嫁衣。
“郭姑娘的绣工很好呢,你看是不是,连姑娘?”红袖看向一旁的连姑娘。
连姑娘也不耐烦看什么绣工,她不懂刺绣女红,并且此时也不是讨论绣工的时候;不过为了让红袖答应,她还是敷衍了两句:“嗯,不错不错,沈少夫人,还是先把郭姑娘说安顿好再说绣工的事情吧。”
忽然,她的眼中一亮:“少夫人既然喜欢郭姑娘的绣工,不如把郭姑娘带回府去,你们二人便可以常常在一起切磋绣艺;而且,夫人带着身子以后什么活计不能做,吸人说女红很费眼睛的,有了郭姑娘便可以替夫人做了,一举二得啊。”
红袖在心中送给连姑娘一个大大的白眼:我喜欢的东西多了,是不是都要把会那手艺的人弄到府里去?真没有听说过;至于绣娘,府上有的是,并不需要一再加一个郭珍珠。
“连姑娘误会的我意思了。”红袖轻轻的一笑,又拒绝了连姑娘:而郭珍珠的带着泪的小脸一下子又白了,眼中的希望也一下子没有了。
让人看得心里就是一揪,恨不得郭珍珠要什么立刻就答应她,哪里能让这样的一个女子受半分委屈呢?
红袖看到郭珍珠的的神情后,并没有心软,反而更加认定不可以让她进府;而连姑娘的心却软了,看向红袖的目光也带了明显的恼意。
红袖不理会她,自管看去郭珍珠:“郭姑娘是不是只求容身之处,三餐温饱?”
郭珍珠听到此话,心中的希望又升起来:“是、是的,夫人。”她不相信这两位贵人会那样待她,她可是良家女子,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她们既然救了自己,应该就会把自己当成客人待。
日后只要在她们府上寻一个合适的人嫁了:那就再无衣食之忧,好好的过她的下半辈子。
不过,她要把身段放得低低的,讨得贵人们的怜惜:贵人们一定不喜欢要求太高的;她喜怒无常的越低越好,低的让眼前这位贵人不好意思,那她便可以什么也不用做,能一个容身之处。
红袖闻言笑着点头:“我认识京中几家很好的绣坊,以郭姑娘的手艺去了之后,三餐温饱必不会有问题;姑娘意下如何?”
她的话一出口,郭珍珠和连姑娘都愣了: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红袖会如此安排;不过连姑娘想了想松了一口气:如此正好。
如果留她在沈府或是自己家,她还是卖身为奴:这样的安排正好,日后她还能嫁个正经人---凭她的样貌,找个什么小铺子的老板不成问题吧?
连姑娘都代她把后面的事情考虑到了,越想越感觉红袖的主意不错;便看向郭珍珠道:“夫人的话不错,如此以来你便不用为奴了,实在比我的想法要好的多。”
郭珍珠还不没有自红袖带给她的震惊中醒过来,便又听到了不可置信的事情:有这样救人的?救了人之后到她们家为奴为婢,日后自己的孩子也要做她们孩子的奴仆?
她心里冰凉一片:真像爹爹说的,现在的世道已经没有好人了。
红袖看郭珍珠的神情不对,便紧紧的盯着她又追问了一句:”姑娘意下如何?到时我会关照绣坊的老板,让她多多关照你的。”
连姑娘也道:“我也会使个人去关照一下,你可以放绝不会有人敢欺辱你。”她是一片好心,本着好事做到底的想法才会说这些话。
同时,她也真的大大的松一口气,以为事情终于了结:她真没有想到救个人会如此麻烦的,只是让她见死不救她还真做不到。
会武之人就应该急公好义,岂能为了怕麻烦就不理会她人死活?
她可不是沈少夫人那样的人;连姑娘想着,看了一眼红袖。
她放松下来的神情,并没有瞒过红袖的眼睛去;红袖心中暗道:你现在也知道救人是一桩麻烦事了吧?不过如此麻烦,却是你自己招惹的---换作是红袖,给她一些银子再送她到客栈,此事便算了结。
以后?以后就要看她自己了,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关照儿女一辈子:更何况她们不过是陌生人、萍水相逢罢了。
红袖心想回去以后一定要写一副字给连姑娘:相逢何必务相识,非要问人家的根底做什么?一问不就问出一个大麻烦来?
第二十章 甩掉了包袱
连姑娘满心以为郭珍珠会同意:多好的主意啊,是不是?但是,郭珍珠不愿意!她不愿意到红袖或是连姑娘府上做奴婢,也不愿意去绣坊做—辈子的苦功:这两样她不愿意。因为不想吃苦,也受不得那种苦。
她的绣衣是她和她的两个贴身丫头绣的,并不是她一个绣的;但就是这样,她还绣了三四年呢:主要是她每天绣不了多久,不然捏针的时间久了,手指便会留下茧子,那多不好看。
后来,她每每想起那三四年的日子,便感到一阵后怕:太累了。绣个嫁衣已经很累了,做绣娘岂不是更累?
她不愿意去绣坊还有一个原因:绣坊里全是女子,那她同意之后怕此生再无出头之日了;她想过好日子,过上原来父母在世时的那种好日子:什么也不用做,还有人伺候着;去绣坊,好日子便永远不可能会有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她再也不要受了;她要过好日子,一定要过好日子!
直接拒绝自然是不成的,如果惹得两位贵人恼了,她便再也没有一丝希望:她现在已经对红袖和连姑娘没有多少感恩之情了;她甚至感到,红袖和连姑娘对不起她、想害她——一居然想让她做奴婢!
看看她的长相、看看她的小手、看看她吧皮肤,她是个做奴婢的人嘛?她是那种天生就要被人宠着、爱着的人才对。如果救她的贵人是男子就好了,绝对不会让她做奴婢;并且,她还能身相许来报恩:一举两得,即报了恩又能过上好日子;但是上不开眼,让她遇上的是两个女子。
她在心中抱怨天、抱怨地,完全忘了她刚刚就是被男人差一点卖去了青楼。
想到去世的父母,想到她无处可去、无人可依的处境,郭珍珠的泪水又流了出来:“恩人,你们、你们嫌弃小女子是不是?小女子这样的出身,本就不配到府上去伺候的,小女子知道。但是,小女子只想能伺候在恩人身边,多多少少能尽尽自己的心,略略报一点点的恩情。”
她并没有说自己同意不同意去绣坊,反而说得全是一番感恩的话并且还一面说着一面伏在半板上痛哭起来。
郭珍珠再三比较:进了豪门做奴婢,也比去绣坊强;豪门中做奴婢能见到贵人,凭她的才貌完全可以翻身做主子;但是去了绣坊这一辈子便无望富贵了。
红袖听到她的话后无半分感动,眉头倒是紧紧皱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连姑娘:“我没有法开了,看来只能是连姑娘自己设法了。”
如果郭珍珠痛快的答应下来,说不定红袖还有可能带她回府:不安排在自己身边,安排列庄子或是哪里去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她如此样子,红袖哪里肯收留她;她的心思根本不在报恩,也不是要图一个温饱一一此人品行不端;不管你放她在哪里,她都会生出事来。
连姑娘也为难起来,不明白郭珍珠为什么不同意;她听着郭珍珠的话后心里又很感动,根本不好强迫她去绣坊。
她本来就是做了一件好事,她也的确是郭珍珠的恩人,不想好事做到一半,怎么也要有始有终。
正在此时,听到前面有鸣锣开道的声音;红袖和连姑娘都忍不住掀起一角车窗上的帘子看看,这么晚了会是谁用仪仗出行呢?
而郭珍珠还伏在车板上哭,哭得十分的伤心。
连姑娘没有想到法子应对郭珍珠,所以暂时不想同她说话;而此时那鸣锣开道的声音,倒为她解了局,给了她思考的时间。
对面仪仗红袖一看便知道是王爷的,再近一些居然是“老王爷”;老王爷的年纪并不都是很老一一皇家的叔叔比侄子小很普通的事情。
前面来的王爷还不是老王爷中最年青的一位,现在也不过四十左右的年纪:诚亲王。
红袖现在并没有在自己的马车上,况且她又是一个女子,所以并不想过去给诚王爷见礼;而诚王爷也不是出府,看方向倒像是要回府。
不过连姑娘明显再一次同红袖想得不一样,她忽然掀帘跳下马车,迎着王爷的仪仗走了过去。自有人喝斥她,她拿出一个玉佩或是腰牌什么的出来晃了晃,那侍卫便急急的去禀诚亲王了。
不过片刻诚亲王便使唤了连姑娘过去说话,过了一会儿居然打发人来请红袖和郭珍珠。
红袖在心里叹气叹了足足有上百次,但是却不能不去给王爷见礼;她下车后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后看向郭珍珠示意她跟上。
不想郭珍珠却还在收拾自己:她被拉扯的衣裙有些破损,就是再打理也整齐不了。
红袖看她如此也懒得理会她,抬脚便向王爷的车驾行了过去:“臣妾给王爷请安。”诚王爷坐在车上,车帘打开着。
看到红袖屈膝连忙招手:“免礼免礼。你是沈府的五少奶奶皇上亲封的东和县主吧?”
红袖欠身:“正是臣妾,不想王爷居然记得。”
诚亲王笑了:“那仙灵茶极好啊,就算是我不想记得你,人人都在说我想忘也是忘不了的。”他说笑了两句后,明明还有话要说的却忽然住了口。
郭珍珠姑娘在马车前跪了下去:她先是怯怯的看了一眼诚王爷,然后好似被吓到了一般飞快的低下头,便双膝跪倒在地。
红袖在一旁看着,不得不为郭珍珠喝一声彩:能跪得如此惹人怜爱的,也唯有郭珍珠一人而已;至少,她是仅见过这么一个。
诚王爷收回了目光看向一旁的连姑娘:“连姑娘,这就是你说要托小王暂时照顾的女子?”
连姑娘点头:“麻烦王爷,实在是无奈之举;我、我现在不便收留于她。”
诚王爷笑了笑:“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红袖没有想到连姑娘半路上拦下诚王爷居然是为了这种事情!她看了一眼诚亲王:对这位王爷,她一点也不了解;不过一位堂堂的王爷,会管这种芝麻小事?
她再一次看向连姑娘,对她真得很无语:能和廉亲王那么熟不拘礼,自然也会认识其它王爷;只是满京城中也只连姑娘会对一位亲王提这样的要求。
诚—急王让人带了郭珍珠下去,然后便和红袖、连姑娘寒暄了两句便打道回府了;红袖看着远去的亲王仪仗,再看看身边的连姑娘,她是真得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终于可以回家了。
连姑娘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好似,惜好了不少,看向红袖还笑了一下:“走吧,我送少夫人回府。”
红袖轻轻摇头:“这里距我府已经不远,如果时辰还早倒想请姑娘到我府上坐坐,用顿便饭;只是现时辰真得很晚了,姑娘出来一天想来家中长辈也会掂念,不b我们就此分手,改日再聚好了。
她嘴上说得十分好听,其实意思就是一个: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至于改日相聚的话那只是客气,她可是再也不想同连姑娘相聚了。
连姑娘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等在不远处的韵香几人:“夫人自己回府,可行?”她好像有些不放心的样子。
红袖连连声、头,十分的肯定答道:“可以的,不会有问题;”然后她又加了一句:“这是京城,能有什么事情呢?”
连姑娘闻言笑了:“夫人说的也是。那今天打扰夫人,改1我一定会有重谢;今天心情不太好,有得罪之处夫人莫怪。”
说完,她帅气的一抱拳便转身上了马车:“夫人,我先走一步了。”
红袖愣了——愣,然后一笑也没有把连姑娘的话放在心上;至于她走时明显友善了不少的态度她也没有当回事儿。她已经决定把连姑娘放在拒绝往来户里,能不相交还是不要相交并好:为此,红袖很认真的考虑,近些日子要足不出户了;免得再遇上这位性情不定的连姑娘。
倒是连姑娠最后走时,让红袖有些惊艳之感:她头微扬抱拳时,那真是很帅气、很帅气;非常的赏心悦目;至少,比起郭珍珠的柔美来,连姑娘的美更让红袖感觉到舒服。
想一想,连姑娘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她的行事让红袖不能认同罢了。
轻轻摇着头红袖登上了自己的马车,连姑娘啊,她都没有注意到,那郭珍珠随诚王爷走时,根本就没有同她见礼打招呼一一就那么着上了诚王爷后面女眷的车子,根本理都没有理自己和连姑娘。
红袖是无所谓,但是连姑娘可是救了郭珍珠啊:这女子,果然不是一个知恩的人。她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诚王爷一行人所去的方向,心里忽然莫名的浮出一个念头:希望她会是一个良善之人吧。
随后红袖无声的笑了:她是不是良善之人都同自己无关了,现在,回家吧;想来沈妙歌等人已经等急了。
她回到老宅时,沈妙歌已经在吩咐人备车:红袖如果再晚些回来,他就要去廉亲王府要人了!他差一点没有急死,一个不明来历的女子和妻子出去后便不知所踪,他能不急嘛。
红袖能去的地方他都使人去寻过,却没有找到:他就是想破了头也不想到,红袖和连姑娘去了青楼之地;他能找到红袖才怪。
红袖安抚好了沈妙歌,又和他一起去给沈老祖请安:再完一些,怕是都瞒不住沈老祖;然后回房后,一面用饭一面把连姑娘的事情对沈妙歌说了。
沈妙歌听完之后,眉头皱得很紧、非常紧:“不会是她吧?”他有些急张。
第二十一章 厚礼
红袖听到沈妙歌的话,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过去:“是谁?你认识?可是她没有提起你呢。”她并没有想多,只是奇怪怎么沈妙歌认识连姑娘,而连姑娘却一副不认识沈妙歌的样子。
沈妙歌苦笑了一下:“我不认识她,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我怎么可能认识她;我只是猜想,你遇到的人不会是舞霞公主吧。”
“不是,不是;”红袖连连摇头:“我一开始也以为她是那位异族的公主,后来问了廉亲王他说不是;说是他一位忘年至交的孩子。”
沈妙歌的眉头微微一皱:“至交好友的女儿?”他对扉亲王可比红袖了解的多,因为接触的多啊;廉亲王会对一个至交的女儿如此迁应,他还真有些不相信。
“如果真是廉亲王的旧交,那人不是对廉亲王有过天大的恩情,就是廉亲王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求助于她家;不然…”沈妙歌撇了撇嘴,那样的女子廉亲王一脚就会踹得远远的,多瞧一眼都不会的。
我听你所说的连姑娘,和那位舞霞公主的性子有些像;她是在大草原上长大的,自幼得宠又习得一身好功夫,等闲的男人看不到眼中,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我们天朝的女子;说我朝的女子都没有性子,看上去都b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沈妙歌说完笑着摇了摇头。
红袖听了也很惊奇:“很像呢,不会真是舞霞公主吧?那廉亲王为什么要骗我呢,说出她是公主来又能怎么样?”
沈妙歌想了想道:“我也没有过多关注过这位公主,所知并不多;只知道公主很得太后及皇上的欢,公主虽然不喜我朝的女子,不过喜欢我朝的衣饰与吃住等等;而她的父亲有意和我朝联姻,所以她正在物色驸马。”
红袖听出了重点:“她自己选驸马?”朝的正宗公主都没有挥的权力!
“嗯,这是皇上和太后亲允下的;”沈妙歌打发屋里的丫头出去,才低声道:“这位公主在她父亲的心目很重很重,比国家都要重三分;所以皇上和太后都想把这位公主…,以便正争执时舞霞公主说要按她们家乡的风俗,自己选婿,…”
红袖明白了:太后和皇上暗中较劲,最终便顺水推舟应了舞霞公主所求;舞霞公主倒真是好运气。
沈妙歌挟了一筷子清妙葵菜:“这菜真不错,好清口呢,回头记得赏赵妈妈,免得她总不舍得让我吃莼菜;”
说苒莼菜他很有些怨念的,然后又继续接着刚刚的话题说了下去道:“舞霞公主近来有些麻烦,听人说她的两个兄长争夺王位,和她不和的大兄长现如今下落不明,而她在京中接连遇到了两起刺杀;事后查出都是她的族人所为,不是我天朝的人。”
红袖点了点头:这两件事情都同她无关,她并没有多想;至于连姑娘是不是舞霞公主,她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她是不打算和连姑娘再有交集。
“你说没有关注舞霞公主的事情,难道有很多人关注吗?”红袖一面吃饭一面问沈妙歌。
沈妙歌点头:“公主啊,而且是这样一位公主,她的驸马当然和一般的驸马也有不同了—~——皇上和太后一定会高看几眼的;况且娶了她便等于是有了那个国家做靠山,对于一些家族来,或是一些有心h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红袖一撇嘴:“两国的事情往往难说的很,今天很好,明天说不定就会开战,娶这么一位公主未必是福呢;还有,大家族,比如像我们沈府,如果娶了这位公主,便只能交出兵权才成,不然皇上不猜忌我们都不可能;一个不慎便会有灭门之祸,这哪里是什么好事儿。”
沈妙歌一笑:“我们沈家是我们沈家,就连岳父也不会结这门亲;但是,有一些家族便不一样了,一无兵权二无实权,但却是累世的名门望族或是皇亲贵戚,舞霞公主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儿?而且,听人说那可是一位大美人呢。”
红袖想了想无语,轻轻的摇头:“一个家族靠这个来上位,不要说能不长远,只这族长的眼光来说,他们那家族想要崛起怕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沈妙歌一笑:“人家的事情,我们关心那么多做甚7用饭用饭。”
红袖听到此话笑着点头,不再提连姑娘,也没有提及舞霞公主;夫妻二人用过饭,看了一会子书便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沈妙歌便出府去忙了,红袖安心的在房里和赵氏一起做孩子的小衣服:虽然现在准备有些早,不过不着急慢慢做,做得仔细些也正好打发时间。
赵氏和红袖刚刚把布剪好,正好动针线时总管媳如来报:有人送了大礼来。
红袖放下针线:“人呢?”
“还在前面吃茶呢,是一位管家,主人并没有来。”总管媳妇回完话,让身后的小丫头把礼物呈了上来。
两个长长的锦盒,红袖看到之后并不陌生:应该是刀剑之类的东西;她也没有起身,让丫头把锦盒打开。
盒子一打开便有寒光闪耀,红袖这才站了起来:居然是极好的兵器!
这个时代并没有冶金技术,所以兵器和后世的铁器是不能比的:后世农家常用的镰刀,在这个时代也能算是神兵利器。
所以,一把吹毛断发的刀剑,对于武将耒说是十分难得的:就算是很有名的铁匠,一生也难得能打出几把好兵器来。
红袖先取了锦盒中的刀细看,的确是上好的兵刃:几百两银子也难说能买下来————你就算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好兵刃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她赞叹了一番之后,又取了那把剑来细瞧:剑也很好,非常好能当得起神兵利器这四个字,比父亲给她的那把长剑还要好上三分。
她把玩之后把剑也放了回去:“是哪个府里送来的厚礼?”她只是随口一问,因为她并不打算收下:“把刀剑拿出去还给人家,再赏那来人一两银子;就说无功不受禄,我们当不起如此重礼。”
送礼自来是有事相求,如此重的礼所求之事一定非同小可:她自然不能收下;沈家,并不是不收礼,但要看是什么人、什么事。
像这种不说事情先送上大礼的,是绝不能收的那一类。
管家媳妇看了一眼红袖“夫人,对方很奇怪我们家那一口子问他是哪府上的人,他只回了一句“只说连姑娘相赠,夫人便明白’。”
红袖这一次真得愣住了,又看了一眼那刀剑;连姑娘当真是大手笔!她笑了笑,又取了刀剑来细看,果然不太像是天朝的手艺,这应该是异域打造的兵器。
早就听沈家父子说,外邦所打造的兵器要比天朝的好太多,再加上他们骑术精湛,所—每每不多h就能让朝伤不轻。
眼前的刀剑虽然在异域也是顶尖的兵器,不过却也可以看出的确是比天朝的兵器要好很多;不过她并不懂这些,也只能看看感慨两句罢了。
她看着刀剑琢磨了一番之后道:“赏来人五两银子,备一份最厚的回礼让他带回去;嗯,再让他给连姑娘说,我谢谢她了。”
送上门来知根知底11好东西,没有推出去的道理,这是其一;其二是,那位连姑娘的性子很有些古怪,如果不收这刀剑,她怕真是恼了找到府上俩问个清楚明白。
红袖可以断定,连姑娘只是为了答谢她,并不是还有求于她:因为连姑娘对她并没有好感,嗯,相当的不喜欢她呢;而且连姑娘还很有些傲气’这样的人不知特意到府上俩求她什么事情。
不过红袖依然没有打算同连姑娘多做交往,虽然不至于同她交恶,但却绝不会同她成为手帕交。
看来,连姑娘十有八九是那位公主:这刀剑在其它人眼中是宝贝,不过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吧?倒是没有想到连姑娘居然能有这种心思,送得礼物如此合心意。
红袖把刀剑让韵香收到了房里,下午沈妙歌回来让他把玩一番,她便准备送人了:刀送给父亲,剑嘛,自然是送给沈侯爷了——她不会厚此薄彼,只记得父亲。
连姑娘并没有再到沈府来,也没有再使人来寻过红袖;茶楼她还是日日会到,所以红桕一直没有再去茶楼。
连姑娘没有到,廉亲王妃却来了:她也是来送谢礼的。红袖送走了廉王妃,自己想了想都好笑。
仁袖天天在老宅中,日子过得很平静;除了有一些气闷之外,其它的都让红袖很满意;不过她宁可闷着些,也绝不出府去。
一连十几天红袖只是在府里呆着,连沈老祖都感觉热太静了一些,问她要不能叫个说书的俩解闷;红袖谢过沈老祖回绝了。
刺杀的事情不过才月余,还是万事小一些为好。
两座茶楼所需的仙灵茶数目增加了,好在韵香几个人还能应付;只是只靠她们几个是不成的,红袖正在想是买小丫头来观察人品之后,专门做仙灵茶。
幸好有映草,映舒虽然不耐烦做这个,但是她却做得极不错;红袖想让映草日后掌管仙灵茶,把韵香等人都替下来:她们原本事情就不少。
映草对仙灵茶很喜欢,也很有天份;她学了仙灵茶不久,便有了一点想法:大半儿是不成的,不过有几点还真让红袖眼前一亮。
只是,映草也好,韵香等人也罢:她们总是要嫁人的;虽然她们很忠诚,但是日后有了家人后,也就容易被人谋算了一一这是红袖近来的一病,只是一直以来她没有想到好法子解决。
就在红袖左想右想中,日子平平静静的过去了三个多月;而她的肚子越发的大了,现在不要说出府,就是她在府中走动身边便少不了十几个:生怕她会跌倒之类的;虽然红袖说不用如此,但是沈老租坚持,红袖也只能听从了。
而沈府却平静了下来,好像红袖和沈妙歌所遇到的一切事情,都是由八房主使的一般;沈府的人还一样常常到老宅来,不过红袖却没有遇到过一次“意外”。
不管怎么说,平静的日子总是让人高兴的。
又是新的一天,红袖起床后用了早饭,这才去沈老祖请安:沈老祖特别叮嘱的,不让红袖天天一天早去她房里;近来她都打算不让红袖来晨昏定省了。
自沈老祖那里回来,红袖和韵香、茶香对了对茶楼的帐目:然后主仆几人笑的嘴巴大开,让赵氏笑骂了韵香二人几次。
赚了银子,而且是赚了很多的银子,这自然让红袖很高兴:有了银子之后的好处显而易见,不说其它只老宅中的人对红袖的忠诚便高了不少。
红袖正高兴时,管家媳妇急急的跑了进来:“夫人,茶楼里打发人来说,有两个小二不见了。”
听到此话红袖楞了愣:“不见了?他们是不是病了或是家中有事儿?”
管家媳妇把一封信给了红袖,她看完之后脸上的喜色都不见了:茶楼里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两个小二是伺候包厢的,老掌柜的一直对他们心有疑虑,只是店中太忙,实在是没有人手可以替下他们两个人来:伺候达官贵人可不是什么人都成的。
近些日子以来,他们两个人的包厢中,仙灵茶的残渣丢了几次:为了保证仙灵茶只此一家不会被他人仿了去,所以残渣都是统一收起来消毁的。
老掌柜的训斥他们几次之后依然不管用,便在昨天把他们调到了大堂中;而那个包厢只能给很相熟的客人用,或是宁可空起来。
但是今天,他们两个人却没有到店中,听人说是昨晚出去一直没有回来;到他们家中去寻,他们的家人都不见了;听他们的左右邻居讲,他们搬家了;看来接他们的马车,好像两家人发财了一样。
红袖看完信,虽然什么凭证也没有,但是她却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在打仙灵茶的主意,他们离开和到大堂中有关,也可能是一——对方的茶楼要开张了!
竞争,是正常的;仙灵茶想要吸引人,只能不断的创新,并且茶楼还要不断有其它的花样来吸引客人:比方说那些新奇的故事。
红袖放下信之后,对管家媳妇说:‘让老掌柜的去看看那四个说书先生,是不是也有人搬了家?”
既然那人想打她仙灵茶的主意,不会不去寻说书先生的:既然没有一丝消息露出来那么就是有说书先生已经背叛了。
二十二章 神秘的新东家
不出红袖所料,有一位说书先生的家已经搬了,不过他自己还在茶楼中,红袖倒是有些奇怪,那两个小厮已经走掉了,他为什么不赶快走呢?
想了想便问韵香:“今天是不是要给茶楼送心的书稿?”
韵香点头答应,并且还加了一句:“书稿已经送出去了,刚刚老掌柜的使人来送信,便顺便把书稿送了出去。”
红袖立时一抚额:“快,让人赶快通知老掌柜的,他手中的书稿千万不要给说书先生们,然后让他把那位说书先生‘请’到府中来,我有些事情问他。”
这个说书先生不走,等的应该就是后续的书稿才对。
韵香让人去茶楼之后得知,还好,一切有老掌柜的,并没有出多大的岔子。原本是今天下午要给说书先生们书稿:他们下午便会把手中的书稿说完,需要一点时间熟悉接下来的故事。
红袖让老掌柜的查说书先生的家,老掌柜的便想到有可能说书先生也有了问题,便没有把书稿给说书先生,只推说书稿要到晚上才能拿到。
说书先生被请了来,他姓张行五,人唤五先生。
五先生的脸上虽然有些惊慌之色,不过言谈间还算得上是镇定:“不知道夫人唤小人再来,可有什么吩咐?”
红袖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想问问先生的新东家是哪一位?又给了先生什么样的好处,把先生请动的。”
五先生没有想到红袖会直来直去,立时便有些慌神;他原来想以其他话题混过去,出了侯府再去寻新东家,不回茶楼了;不想少夫人开门见山---难道他已经有了什么凭证?
悄悄的看了几眼红袖,在她的脸上也没有看出什么来,五先生的心里忐忑更重:“小,小人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不明白?”红袖的笑脸收了起来,“五先儿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她对张五的称呼一下子自先生变成了先儿。先生虽然在这个时候还不是对师尊的称呼,不过也算得上是一种尊称;而先儿,却是下九流当中的行当,意指说书的。
五先生到底还知道红袖是侯爷夫人,他被红袖冷冷的这么一质问,膝盖便软了下去:“小,小的,小的……”他支吾了一会,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两边都不是他一个升斗小民能得罪的;此时,他也真的后悔了,在仙灵茶楼做的好好的,不应该贪那一百多两银子的。
只是,如果不是他在四位说书先生中,性子贪婪爱占便宜,对方又怎么会找上他呢?其他三位说书先生,人家是连理都不理,就是知道他们不会离开仙灵茶楼。
红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医生。这一声却吓得五先生连叩了三个响头:侯爷府要捏死他,和捏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可是他却又惦念着家人,一时间还真是进退两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好。
红袖看他不说话,冷冷的道:“拖下去吧,等爷回来交给爷就是了。”她并没有说什么厉害的话,就这么简单的吩咐了一句。
五先生却吓得叩地求饶:“夫人,小人说了,什么都说了。只是还请夫人放小人及小人的家人一条生路。”
红袖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张五最终想了又想,心一横道:“我也不知道东家到底是谁,不过许了我一百两银子,只要我过去便给;而每个月不过客人多少,我都会有十两银子,另外的打赏等等另算。”
红袖只是听着,没有看他也没有应一声儿;他心里没有底儿,接着往下说:“那边的掌柜还说了,只要我能得到今天的书稿带过去,便会再给我一百两银子。”
“夫人,就是这些了,其他的小人也不知道,请夫人饶了小的吧。”说完连连叩头不止。
红袖依然不看他,只是慢声道:“你知道沈家是侯爷吧?你知道郑家也是侯爷吧?你知道我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吧?”
一连串的问话,让张五的头低得更低了,他几乎是伏在地上答道:“小的,小的知道。”
红袖不在说话,只是拿眼看了他一下。
张五一哆嗦,扑在地上道:“那人说新东家绝对不会比沈家差,不然不敢和沈家堆上的;再者开门做生意,自家做自家的,就算是沈,郑两家权大势大,也不能自家开了茶楼,不让其他人再说茶楼的生意。”
他说道这里瞄了一眼红袖,颤声道:“夫人,小的当时是鬼迷心窍,认为、认为他的有道理,不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再加上那一百现两银子,我便、便一时糊涂答应了下来。”
红袖没有说话,他沉思起来“一想到有人打仙灵茶的主意,心中便有了计较自然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里敢得罪沈、郑两家?只是京中和沈郑两家平起平坐的就有十几家,而王爷们便更多了,到底会是哪一位呢?
眼红仙灵茶不是没有,有不少人都和沈侯爷、郑将军露过要Сhā一脚的意思,只是被两家都打着哈哈马虎了过去;让人掺一脚分些银子出去不要紧,只是怕赖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茶上。
这些人个个都有来头,到时沈郑两家也不好因为一个仙灵茶便和对方翻脸;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不理会这些人。
所以,红袖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会是哪一个人下的手;也许是几个人联手要对仙灵茶楼下黑手也说不定。
她看了一眼张五,淡淡的说:“你想走便可以走,你只是在我们仙灵茶楼里说书,并不是卖身到我们仙灵茶楼,所以去留随意;只是在仙灵茶楼所说的书,并不是你自己的书稿,也不是留传下来的段子;所以,半年之内你也不能在其他任何一座茶楼酒肆之中,用你手中的那个半个书稿赚取银子。”
她并没有为难张五的意思:他不过是个小人物,并且所起作用即其有限他所说的故事还有半部呢,而且就是舍弃这一部书,她还有的是故事可以写出来。
张五虽然贪财出卖东家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他的确不是卖身在茶楼,的确是去留随意的;红袖,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张五诺诺的点头答应了。
红袖冷冷的又加了一句:“不管你的东家是什么人,如果你真用那半部书替你的新东家卖命,那么……;你想,你的东家会为了你,和我们沈郑两家翻脸吗?”
张五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他现在更加的后悔:为什么要贪心?!安安逸逸的待在仙灵茶楼,这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不说,而且还能买下田产庄子,日后子孙能做个富家翁。
现在他夹在中间,根本就不好过:哪一方都不拿他的生死当成一回事儿,但是对他的要求哪一方都不低;他不听谁的吩咐都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红袖说完之后,便让人把张五带了下去,让他回去茶楼收拾自己的东西:他被仙灵茶楼解雇了。
她对此事并无多大的气,妖怪只能怪她自己调想不周,不管是茶楼里的小二还是说书先生等等,她都没有在上面费什么心思,全部是由老掌柜的打理。如果她上心一些,把现代的一些东西变动一些拿过来用,就不会出现眼下的情形;小二哥还好说,说书先生却是掌握着一定“核心”的人物,怎么能没有约束呢?
红袖认真自习的考虑起这件事情:当然不是用现代的一纸和约就能解决这件事情;毕竟老掌柜的方法还是很不错的,四个说书先生也不过是一个被人收买了去。人情,现在这个时候的人,讲究人情味要重的多,想到对方把小二和说书先生的家眷都接走的举动,红袖忍不住想到:要不要把茶楼的人,都聚到一起住呢?想来想去,的确是个好法子,只是此事还要和沈妙歌好好商议一番;毕竟是大事儿,这么多人家,需要的房舍不在少数;而且不仅仅是让他们搬来住这么简单。
红袖先把自己茶楼里的短处细细的想了一番,想好了补救的法子之后,才又想起了那位新东家。
会是谁呢?长公主驸马?平北郡主?淮南侯……;人还真是不少,想来想去,人人都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只是红袖没有半分凭证。
就算是有凭证,红袖也不是想去找人家理论:张五所说的那番话并不是没有道理,人家要开茶楼是人家的自由,她凭什么不让人家开?
她只是想知道是哪一个,可以早一些做防备:想来那茶楼开张,会有针对仙灵茶楼的举动,她不想太过被动。
红袖正在苦思时,老掌柜的亲自来了:因为他有很大的事情要对红袖说,原来他没有当成一回事儿,但是现在茶楼里出现了事情之后,他再一联想便不能不当一回事儿了。如果他的猜测准了,那么……;只是不知道是谁要和沈郑两府过不去,就算是权势大过沈郑两家,为了一个茶楼得罪两府合适吗?
老掌柜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23章 神茗茶楼
红袖唤了老掌柜的进来,还没有来得及问话,便听有丫头们五老爷来了;她只能起来迎了出去。沈五老爷的第二座茶楼开张之后很火爆,当地的名门贵族、达官贵人,无一不以吃到仙灵茶为荣;他今天赶回京中,原本是想和红袖商量一下,再开两座茶楼的;不想一到老宅便听到仙灵茶楼出事了。
他并没有着急的刨根问底,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听老掌柜回话。
老掌柜的跑了耒,是因为仙灵茶楼对面的铺子在一个月前被人盘了下来:是强盘下来的,那是一家很大的成衣铺子,虽然他家的衣服并不得豪门大族人的青眼,不过却在中上层的官吏、和富商中很有名气;生意做得很是红火。
但是这样一家捧红火的铺子,却被强迫搬走了;新店和老店虽然只隔了两条街,但是生意一定是受影响的;这还是小事儿。
因为古代人对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极为重视,说一句重若性命也不为过;而成衣铺子三层楼阁的店铺便是祖上留下耒的,听说已经传了四、五代人。
自此可见,当日成衣铺子的老板走时是什么心情了;虽然想拼了性命的,不过最终只能妥协搬走:新店虽然比老店大了三分,但是意义却不同;那老板宁可不要这份便宜,也想要保住自家的祖产。
老掌柜虽然对成衣铺子的老板十分的同情,不过也就是感慨了几句世风日下之类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后来店铺便开始收拾,自里到外请了许多的工匠在忙活;周围的店铺老板因为事关自家的生意,当然都去打听过这位强买下店铺的人,要做什么营生。
但是人人都没有打听到,老掌柜自然也不知道;虽然对方有些神秘,不过老掌柜却并没有多少担心————不管他是做什么营生,绝对不会开茶楼的。
不会有傻子把茶楼开到仙灵茶楼的对面:那就是自寻死路,有银子也不是这么个赔法儿;所以老掌柜的虽然对那铺子还有几分好奇心,但也只是几分好奇。
直到今天,仙灵茶楼里出了事情,他不经意抬头看向外面时心里一突:那成衣铺子在此地听人说有一二百年了,早也不出事晚也不出事,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被人强买了去呢?
莫不是,它要开得是茶楼?!对面的铺子在早几天便已经收拾好了,已经在招兵买马;只是一样没有人知道是做什么的:小二是哪个店铺都需要的,招几个小二并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来。
老掌柜的才急急的赶到沈府老宅,向红袖说了此事。
沈五老爷听完之后,看红袖不说话才问老掌柜的:“茶楼里出了什么事情?”老掌柜得了红袖暗中的同意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一遍
他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后,十分肯定的对红袖道:“对面的店铺,绝对是要开茶楼。”
红袖轻轻的点头,她也是这样想;只是,谁非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呢?不管是谁要开茶楼,不管是不是得了仙灵茶的做法,得了说书先生的相助,最好、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和仙炅茶楼距离越远越好,如此才能赚到银子。
开到仙灵茶楼对面,这家茶楼的主人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和沈、郑两家有仇怨:分明就是在斗气啊。
用意很明显,要把仙灵茶楼的客人抢走,挤挎仙灵茶楼:却不太像是官场之人的做法;官场上的人,就算要把刀子桶到人家的心口上,脸面还是一副亲热的笑容。
红袖想来想去,想不到自己或是沈、郑两家什么时11有过这么一个仇敌;沈五老爷并没有问红袖,而是问老掌柜的,仙灵茶楼里是不是曾经开罪过什么客人?或是有客人表示不满,或是和店里的小二或是掌柜的有过口角等等。
老掌柜的摇头:“从来没有过。大家都知迢这茶楼是沈府的,而且太后和皇上的贡茶也由我们耒送,没有人会在茶楼里寻事;而我们茶楼里小二,我是每日都再三的叮嘱,不管客人说什么,不能顶嘴不能变脸,都要笑脸、恭谨相对。”
沈五老爷摇了摇头,自语道:“这可真是奇了,对面那茶楼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呢?”他没有问红袖,是因为他知道并相信红袖不会在外面结下什么仇敌;而沈、郑两家的仇敌,他不用问红袖,他比红袖知道的清楚。
红袖也苦笑,敌对的茶楼还真出现的有够古怪;自己在家中闷了三个多月了:当真是人在家中坐,麻烦却从天降。
沈五老爷和红袖商议了半日,直到沈妙歌回来,也没有寻到会如此做的人;而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却说要等对方的茶楼开张之后,看情形再定什么时候开新茶楼,在什么地方开新茶楼。
五老爷的意思是,如果那人真是要和仙灵茶楼对着干,她便不会只在京中开茶楼;沈家,当然不能被一个小人压过去;在沈五老爷的心中:仙灵茶可是沈家的,那可是世代传下去的好东西,怎么能让他人分一杯羹?
况且那人怕不是来分一杯羹的,而是来破坏仙灵茶的好名声。
沈妙歌也没有想到,对面会开一座茶楼;他看五叔父和红袖都猜不出对方是谁耒,便打发人给沈侯爷禀告了此事,请他使人出去查一查。
不过,沈家刚刚准备查的时候,又接到了沈妙歌的话:不用查了。
一大早起来,沈妙歌吃完早饭便出去了;而红袖刚和沈五老爷坐在客厅里,老掌柜的便使人来请沈五老爷过去:红袖有身孕,沈妙歌此时不会在府中,所以老掌柜的才来请沈五老爷。
原来,今天对面的茶楼开张了!
红袖一听眉头皱了皱,打发一个给沈妙歌送信儿,便执意要和沈五老爷一起去茶楼看看;沈五老爷挂着茶楼,又拗不过红袖只得和她一起出门:自然是瞒了沈老祖的。
马车快到茶楼时,侄走得极慢了:人太多了;前面是锣鼓喧天,听上去热闹非凡。
红袖自马车悄悄的向外看去,对面的店铺粉刷一新,挂满了彩绸,十分的喜庆;待走得近了,看到高悬的有两个牌匾;一个牌匾上书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牢:神仙也止步;另外一个牌匾写着:神茗茶楼。
只看这名字,红袖就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要压仙灵茶楼一头一—你的名字里有个仙,我便取个神字!
不过对方排场很大,舞龙舞狮的便有六队之多,比仙灵茶楼开张时各请两队多出何止一倍?说乱贺客却要差一些,京中的豪门贵族、朝中的大臣来得人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有几辆车子红袖便识得上面的标记,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敢在对面开茶楼,还敢挖仙灵茶楼的墙角,一定是有背景的人:俩几个达官贵人很正常。
红袖一到茶楼,老掌柜的吓了一跳:这么大的肚子可不是玩儿的,当下立时便请红袖和沈五掌柜的到了二楼坐下;他们要看对面的盛况,所以并没有进包厢。
有人在靠外窗的地方放好了椅子,沈五老爷和红袖坐好和对面看了过去:现在只是开始,对面安排的好戏应该还没有上场才对。
在沈妙歌赶来不一会儿,舞狮舞龙的都退到了一旁;红袖认为接下耒对方的掌柜和老板应该露面了。
不过,和掌柜的一起上来的却不是老板,而是三个漂亮的女子!这群女子有的浓梨艳抹,有的清雅脱俗,不过有一点却是共通的:面对这么多人,却没有一般女子会有的羞涩。
这是一一青楼女子?!红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用手帕子揉了揉眼再看:果真是青楼女子;不过并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举止之间很是从容,却并不显得过于轻浮。
对面掌柜的大声说了一番话,感谢了众人的捧场,而且他还是很特意的看了两眼仙灵茶楼二楼:窗子大开,他能—看到那里有人。
他指着三个女子说了一番话,不过红袖他们距离太远,并没有听清楚;不过下面的人群骚动起来,有欢呼的也有吹口哨的,甚至还有人在骂。
那掌柜的也不理会这些,带着女子下去了;这时上来了一个人,是张五先生;他的出现让众人骚动了一番,他只说了两句话,便匆匆回了茶楼里。
茶楼里又走出了一个人来,一个女子;红袖虽然隔得有些远,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她居然是郭珍珠!
红袖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到的东家居然是她。
红袖看得呆了一呆,还是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在仙灵荠楼对面开一座茶楼:自己可不曾得罪于她;不收留她算不上是得罪吧?就算是得罪,仇恨也没有重到如此地步吧?红袖不可思议的看着郭珍珠;而郭珍珠也遥遥的看着红袖,她在笑;只是红袖看得并不太清楚。
郭珍珠能开茶楼,不用说是诚亲王的支持:只是红袖不明白,一位堂堂的王爷怎么会让他的女人出来抛头露面。
郭珍珠的出现让楼下的骚动更厉害:如此漂亮的女子可不是天天能见到的,而且还是几乎每个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女子。
弱柳扶风一一红袖看到郭珍珠款款走上台时,脑中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个词;没有疑问,郭珍珠真得很美,让人怜惜的美。
郭珍珠说了两句话后便也退回了茶楼中;而茶楼也正式开张,欢迎任何一个人进去。
二十四章 郭大娘来访
沈妙歌看到红袖面色有异,立时问红袖:“你认识那个妇人?”
沈妙歌并没有说错,她和红袖都是习武之人,眼力要比沈五老爷强的多:都看到郭珍珠已经换作了妇人装扮。
红袖轻轻点头,眯起了眼睛:“我认识她,嗯,有过一面之缘。”她和郭珍珠真得不熟,甚至那天一别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她的事情。
沈五老爷皱紧了眉头:“妇人抛头露面,对方的行当,不太正经。”他如此说,一半是他看到了那三个漂亮女子,一半是他的观念。
在这个时代,由女子挑大梁的店铺只有一种:青楼。就算是小家小户的妇人不得不抛头露面,但也只是被人唤作老板娘:不管店铺由谁真说了算,对外面来说总是有个男人来做老板的。
就像红袖,仙灵茶楼是她一手办起来的,她却在人前并没有露半分面儿;而人们所知的就是此茶楼是沈府所开。
而郭珍珠以妇人身份公开向众人表明了她的身份,这在人们看来她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是良家妇女了。
袖儿,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沈五老爷并没有要责怪红袖的意思,他只是奇怪,以红袖的脾性与深居简出的生活,怎么会和这种不正经的妇人结仇呢。
红袖轻轻一叹:“此事说起来话长,和廉亲王爷有那么一点点关系。”她在看到郭珍珠之前,根本就没有想到对面茶楼的东家会是她。
听到红袖的这句话,沈妙歌立时想到了一点:“这人,就是你和那个连姑娘当日所救下的女子?”
红袖点头,她看了一眼对面的茶楼:自一楼到三楼,都有穿红着绿的丫头穿梭其中;她不自禁的摇了摇头,这还像是茶楼吗?
听到楼梯响,老掌柜的和一个小二哥上来了。小二哥刚刚到那边去看热闹打听消息了,听到小二哥的话后,红袖苦笑了一下:真不知道连姑娘当日救郭珍珠做什么,现在看来多么像是多此一举。
原来,对面的茶楼,除了不能住宿之后,什么都提供:有歌妓表演,吃茶吃酒都有女子相陪,包厢里伺候的茶师就是女子--除非你特别指定要男茶师。
说它是青楼吧,里面的女子却不是入了妓籍的,而且也不留客过宿;说它不是青楼吧,可是那老板郭大娘亲口说了:只要付足了银子,店里的姑娘也愿意,是可以带出去的--她当然不是明说,而是暗示的。
那和青楼女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她现在领着这么一群女子做营生,和去了青楼有什么不同?连姑娘不知道看到后会如何想。
虽然挂着茶楼的牌子,做的营生却不是茶楼的营生:虽然有一部分,但是加上了那些女子之后,吃的那也不是茶了。
“郭大娘?”红袖忍不住轻轻打断了小二哥的话:“你是说那位老板吗?”郭珍珠的年龄并不大,和红袖差不多--听她说是父母疼爱她,所以一直没有给她定下亲事;而此次去寻亲,便是到那边投靠亲戚,借亲戚的光能攀上一门好亲事,如此年青的女子,怎么也不能被称之为大娘吧?
“是啊,对面的老板就是郭大娘;”小二哥点头应道:“他们那里的说书先生也有四名,而且也说得不是平常的那些东西,倒也不是我们茶楼里的书。”
红袖听到这里问道:“说的是什么?”
“和我们的书差不多,却不太一样;我也不会说,反正听着和我们茶楼里的书有些相同似的。”小二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真的说不清楚,不过红袖却已经听得明白了。
想来郭珍珠是让人来听书,记下了自己茶楼里所说故事的大概,又得了张五手里原来的手稿之后,请人捉刀仿写的东西。
红袖轻轻的摇头,她并不担心会有人能写出比金大侠和古大侠更好的东西来;如果真有人能写出让人拍案叫绝的东西,她还真要去听一听呢--好书难求啊。
她也不怕金大侠和古大侠的书没有,她还有很多的故事可以“写”出来;此时,她想到了那经典的剑侠,又想到了好多好多的神书。
尤其是网络上的神书,哪一本她只要记起一半来,就足够说书先生说两年的!她后备很足并不怕人跟风抄袭。
沈妙歌却轻声道:“她倒真舍得出来,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对郭大娘的称呼并不奇怪,只有妇人才可以出来做营生,而不管是多年轻的妇人,只要做了老板又没有老板娘身份的统统都称之为大娘。
红袖也摇头:“我也不明白。”郭珍珠这一辈子也不要想嫁人了,就是贩夫走卒也不会娶一位大娘的;有这种称呼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老鸨。
沈五老爷听完了沈妙歌的解释之后,看了对方茶楼一眼:“她的心,大着呢。”
红袖倒没有想到根本不认识郭珍珠的沈五老爷,会知道郭珍珠心中想什么;沈五老爷长长一叹:“我在外面奔波的久了,什么人没有见过?这样的,也并不稀奇。”
“她不过是想借连姑娘和袖儿摆脱她的困境,她所求的便是一份富贵有余的日子;但是连姑娘和袖儿都拒绝了她,想必让她心中生出了怨恨吧?”
“后来她跟了诚王爷之后,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现在的情形,她想留在王府享福一样也不成;不过诚王爷却待她看来极好,不然这么一个大茶楼,再加上她的大手笔,那可是一笔非常巨大的银子。”
沈五老爷说到这里咳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说着居然跑题了:“她在王府中的不顺,令她对连姑娘和红袖的怨全变作了恨意;在她想来,如果不是袖儿和连姑娘不收容她,她也不会被诚王府的人欺ru。”
“连姑娘一个姑娘家,她想要对付人家怕是诚王爷也不干--那就是要和连姑娘的父母兄长过不去,因为连姑娘现在没有名下的私产;而袖儿不同,虽然旁人不知道,但是朝中不少人都知道这茶楼是袖儿的。”
“而且仙灵茶在京城中是响当当的名声,她不来寻袖儿的晦气才奇怪。”沈五老爷已经坐了下去,连看也懒得看对面一眼:“除此之外,她想要的是在京中占一席之地,能要银子有银子、要人有人,不再做……(看不清)”
沈妙歌不屑的道:“再怎么说,袖儿当日也没有害她,还为她想了出路;只是她不同意罢了,后来不被诚王府的人接纳,也是她自己的所为有不妥的地方,怎么能怪到袖儿身上?”
还不再做人xia人?明着说是茶楼,可是谁不知道她做得什么营生:就凭她的所为,想不做人xia人也不成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家,居然自甘下jian,这让沈妙歌十分的不齿郭珍珠的为人。
“无道理可讲,五哥儿;这种人,你跟她讲道理根本行不通的。”沈五老爷摇着头:“她只讲自己的道理。”
正说着话,便听到楼下有吵嚷声;同时楼梯上出现了一个小二哥:“五老爷、五爷,夫人,掌柜的;”他很有礼貌的人人都见了一礼:“对面茶楼的郭大娘带着人到我们茶楼来了,非要见我们少夫人;我们请她走,她就不走反而在茶楼那里吵闹起来。”
红袖和沈妙歌看了一眼沈五老爷,终于相信了这个世界真得有那种人:郭珍珠郭大娘居然不请自来--她在红袖对面开了茶楼,却还有脸打上门来。
沈妙歌有些怒气,想下去哄走郭大娘,却被红袖唤住了:“她今天来必没有安好心,你下去说不定正中她的下怀;男人和妇人相争,再怎么样也是男人不好看。”
沈妙歌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对方指名非要见红袖,他也不会去同一个妇人计较:红袖是他的妻子,他当然不能让外人辱之。
而且,红袖还带着身孕,他更加不能让她去面对那个忘恩负义的郭大娘。
沈五老爷也不同意红袖下去,他的意思是他和沈妙歌下去见机行事:就算是诚王爷,也不会不给沈、郑两府的面子。
不知道郭珍珠是如何说服诚王爷,也许是仙灵茶所得的好处人人可见,眼红的不止是那些说出口的人吧?
红袖听下面越来越吵,便道:“一起下去吧,有你们在我不会有危险的;而且,我也不生气,真的。”
她微微一笑:“不对的人是她、不是我;应该是她怕见我才对,哪有我怕见她的道理?”
沈妙歌和沈五老爷相劝无果,沈妙歌狠狠的瞪了红袖不知道多少眼,可是红袖视而不见,他明显是夫纲不振啊。
夫纲不振的沈妙歌只能紧紧跟着红袖下了楼。
郭大娘眼尖,倒是她第一个发现楼上下来了人;她看向众人簇拥着的红袖笑道:“少夫人终于肯下来见人了?”她开口便有些不善。
而经她这一闹,大堂里已经有不少人聚了过来:对他们来说,对面茶楼的女老板来找事儿,可比听书精彩多了。
郭大娘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她就站在仙灵茶楼的大门前:门口挤满了人,就是门口也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红袖一面看向郭大娘微笑,一面步下楼梯:“郭大娘你都肯见人,我这个救了你的人,有什么不肯见人的呢?”只一句话便占尽上风。
第25章 赢了世界也无用
红袖一句话就让楼里楼外看热闹的人,看向郭大娘的目光有了鄙夷:原来沈少夫人是她的恩人;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每一样都是在恩将仇报啊
郭大娘没有想到红袖原来一直不以她的恩人自居,今天却一开口便道出当日的事情;不提当日的事情,她还好些,一提及当日的事情她心中的恼怒便添三分。
只是,她也知道人们的想法,不想让看热闹的人认为她理亏;而且她也想气红袖,所以对着红袖盈盈一福:“我今天这不是特意来谢夫人的大恩大德?没有夫人,哪里能有我今日;一切都多亏了夫人的相助啊。”她说此话虽然面带笑意,却是带着多半儿的恨意:如果不是当日她不肯收容自己,自己怎么会抛头露面做些营生?自己过不痛快,那干脆大家都不用痛快了。
郭大娘本就是娇怯怯的,说这番时更是柔弱上三分:没有谁听出她话中隐含的恨意。
此话落到众人的耳中,便好似她开茶楼红袖是知道的,支持的;所.以,她便没有恩将仇报,但这样说对红袖的名声,绝对不是好事儿!
红袖淡淡的一笑:“过门是客,请大娘堂中坐下说话;”然后看向众人:“烦请诸位贵客让一让,让郭大娘过去坐下叙话。”
众人自然都让开了路;而郭大妙没有听到红袖对她话的反驳,心下狂喜自己占了上风:只自己这一句,这沈少夫人以后的闺誉……,她心中的一口恶气便消了大半。
红袖一面伸手肃客,让郭大娘先行;一面笑吟吟的道:“大娘一来,我也想起当日自恶人手中救下郭大娘你的事情;当日救郭大娘,就是为了让当时还是姑娘的你免得落入风尘;自那日一别三个多月当日的郭姑娘音讯全无,再见之时却已经是郭大娘,世事真是无常啊;”
“今日听到对面有茶楼开张,我才和叔父、夫君一起来看热闹,却万万没有想到是三个月没有音的郭大娘你做了老板!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话虽然十分客气,不过红袖最后的两句‘可喜可贺’干巴巴的,根本没有半丝喜意在里面。
“不过,郭大娘你居然有如此才情气魄,着实让我大大的吃了一惊一一大娘能有今日,我可是没有助上半分,因为大娘你的‘奇思妙想’,我可是绝对比不上的,也绝想不出来。”
红袖话中再三讥刺三个月音讯全无:哪里会知道对—面的老板会是郭大娘,又哪里会给她出什么主意?她并没有正面分辩什么,不过大家都能听得明白。
这才是大度、大气,这才是一位县主;和郭大娘争执或是恶言相向,反而是失了红袖的身份,也丢了沈、郑两家的体面。
“说到恩情;”红袖回身看了一眼对面茶楼中的女子们,轻轻一叹:“我想大娘也不必在意,忘掉的为好;看看现在,想一想当初还真是我和连姑娘多事了。”
红袖说得很是一本正经,可是却让看热闹的人一阵哄堂大笑:这话,说得可真是妙啊。谁也不能说红袖骂人了,但是人人都能听得出来红袖在骂人。
为什么要给郭大娘留脸面?她把茶楼开到对面,想偷仙灵茶的做法,挖走了仙灵茶楼的说书先生,红袖如果不是在开门做生意的茶楼里,早就让人把郭大娘用大扫帚赶出去了。
况且,她自己都不要面皮了,红袖又何必多此一举,顾虑人家的面皮呢。
郭大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娇怯怯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配上她那张惹人怜爱的小脸:十足受了委屈的样子,看得人心疼不已。
虽然四周的人都知道她理亏,不过还是有不少的心生怜惜,纷纷道:“郭大娘已经道了谢,还是早早回去吧。”
郭大娘抬起眼睛来看了一眼红袖,带着颤音道:“夫人这是看不上奴家了?”她一看刚刚说法子不行,立时便改作了现在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红袖看她如此,笑了起来:“郭大娘的话可是说错了,我哪里敢小瞧大娘半分?大娘在未开张之初送仙灵茶楼的大礼————虽然当时没有人知道那里要开茶楼、也不知道老板就是你郭大娘;但是礼物仙灵茶楼却是收到了,并且铭感五内啊。”
众人没有想到红袖会说出这样的话,都十分稀奇郭大娘送了什么重礼给仙灵茶楼。
郭大娘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红袖要说什么,所以没有开接话;而红袖也不给她接话的机会,立时接着说了下去:“大娘送的两份大礼,大娘不是自己忘了吧?”
“第一份大礼,我们茶楼里伺包厢的两个小二哥偷了不少的泡过无用的仙灵茶走,不知道大娘可是已经能做出仙灵茶了?”
郭大娘的脸白了,众人立时收起了刚刚的怜惜之情:这女子下jian些也就罢了——下jian的女子开,只要不是男人的老婆,很多男人不但不会介意,而且很是喜欢呢;但是,恩将仇报到如此无耻的地步,这女子还能算是个人?
鄙夷的目光再度在郭大娘的身上扫耒扫去,让她十分的难堪;只是她还没有分辩,红袖那里又漫声道:
“第二份大礼便是张五先生了,他在我们茶楼一直说书,大娘早早的许以重金,让他答应去相助大娘;大娘不但让张五先生走时还把手上的书稿带走,而且还想让张五取走接下来的新书稿;”
红袖看着郭大娘,笑吟吟的道:“虽然新书稿没能取走,不过大娘也早已经得了张五先生手上原有的书稿,听说今日大娘的茶楼里,张五先生说了另外的书,嗯,听说和我们的书有一些相似呢。”
红袖虽然并没有说一句肯定的话,只是听说了又是听说,但是郭大娘却无可辩驳:茶楼外面看热闹的人,可有不少在她茶楼里听过了书;她此时反口没有此事,只会让大家更加看不起她。
再者,张五就在她茶楼里说书,她就算是巧舌如簧也不能让众人相信她是无辜的。
一霎间她便想明白了,便对着红袖轻轻一礼:“夫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哪家店里的小哥或是其它人没有离店而去的,他们又不是卖身的奴才,自然是去留随意的;有道是人往高处走,水往1氏处流;莫非是夫人不许店中的人往其它处去吗?”她说到这里看了一下四周,轻轻的皱起了眉头:“夫人,这样就不对了,他们虽然来做工,但倒底也是我天朝的百姓,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们呢?”
她在此时反将了红袖一军。
红袖依然没有反驳她,只是淡淡的道:“张五先生在去大娘那里时,可是在店里取走了他所有的东西,并且我们也结清了他所有的工钱。”不用多说,人们自然是明白的。
郭大娘没有想到自己想来耀武扬威一番,却被红袖奚落的一顿;看到众人的目光,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名声扫地对茶楼的生意影响极大的。
她看了一眼四周的人,对着他们轻轻一福:“小女子当初流落在京城,的确是被人所救,不过却不是这位沈少夫人,是一位连姑娘;而沈少夫人不过是和连姑娘同车而已,此时却以奴家的恩人自居,倚仗……。”她没有说下去,不过人人都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沈妙歌和沈五老爷可是寸步不离从站在红桕身旁,他们就算是一句话不说,却也表明了沈府的态度。
郭大娘回头:“奴家不过是因为当日有过几分情面,所以今日过来打个招呼,不想夫人你却如此待奴家;奴家、奴家,告辞了!”说完双目微红,眼中含泪的低头便向茶楼外面而去;只那副样子,看得每个男人心头都会不由自主的想怜惜她一番。
想想她不过是一个女子,独身流落在京城,的确也是千难万难的。
红袖淡淡的道:“慢走,有时间还请常来走动。”就好像没有听到郭大娘最后的那番话一样。
而郭大娘却没有就这样一走了之,她走起路来步子极小,如此才会让人生出弱柳扶风之感;在她行到沈妙歌身旁时,好像是失神之下踩倒了自己的裙子,就像一旁:也就是沈妙歌所在的方向,倒了过去。
她现在可是一脸的幽怨、柔弱,再加上脸上含泪水,大多数人早已经原谅了、或是忘了她对仙灵茶楼所做事情:来茶楼的当然而以男人居多,他们看到郭大娘的样子,认为她虽然所为不好,但也情有可原。
一个单身女子,在京中立足哪里是这么容易的?而再看看红袖:她是郑侯爷的女子,沈小侯爷的夫人,又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一一她可比郭大娘幸福太多太多了,就算是失去茶楼,她也一样过好日子。
弱者,永远是被h同惜的。
郭大娘早已经知道这一些,所以她连番的做作当初是有目的:她不想让红袖过得痛快,当然不会放过她的男人。她虽然不会进入侯府,但是只要夺了沈小侯爷的心,就足够红袖痛苦一辈子的:她便赢了;就如同诚王妃,容不下她又能如何,诚王爷还不是事事宠着她。
男人,都是喜欢保扩弱者的,不管弱者是不是有错:只要是弱者,便大错变小,而小错真接就会被忽视掉。
沈妙歌,也是一个男人啊;郑红袖今天可是占足了上风,她现在又把柔弱、伤心等等扮到了极至,这个男人就算一下子不会对自己动心,但是扶自己一扶总还是会的。
只要他扶自己一下,今天郑红袖的上风便一下子全没了:她就是赢了全世界又如何,她的男人却扶了她的对头!
她不止是了解男人而且她一样了解女人的心思。
第二十六章 四脚朝天
郭大娘满怀信心的倒了过去,她并不担心自己会倒在地上,从来还没有一个男人,让她倒在地上过。
她虽然心头闪过了许多的念头,但也不过是一霎间;她的微笑还含在嘴角边,身子却已经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好在茶楼里的地上铺着地毯,虽然是廉价的地毯,不过却也让郭大娘摔得没有很痛;痛不痛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摔倒在地上很难堪!
在众目睽睽之下,而且是在很多的男人面前跌了一个四脚朝天,岂止是不雅?
沈妙歌并没有扶她,他还往后退了两步;而他身边的小厮们都没有要伸手的意思,随着他们的主子退后,都向后退了两步。
沈妙歌不喜欢郭大娘,他不喜欢这种柔弱的女子:不过原本他也不讨厌,但是他今天非常讨厌郭大娘,因为她来寻红袖的麻烦。
他没有给她耳光。,一来是因为自恃身份,二来是因为他不打女人;想让他扶郭大娘?那根本不可能,他就是衣角被郭大娘摸到,那件衣被他便不会再要了。
这样的女子,他可是不想沾染半分的:心计奸狡又忘恩负义,一心只想攀附男人而富贵一一这哪里是女子,这简直就是垃圾
倒是距郭大娘近的几个男客,想伸手扶她的;只是距离有些远,所没有扶到郭大娘,她便跌倒在地上了。
郭大娘原本不会四脚朝天,是因为红袖和沈妙歌不约而同的脚上用力拉动了地毯,只是小小的一下下:但却让侧身倒在地上的郭大娘变得四脚朝天了。
只是那地毯也坏掉了,不过沈妙歌和红袖都不在意:这毯子被郭大娘这一躺,不坏也应该寿终正寝送出去处理掉了。
郭大娘摔倒在地上好半晌没有动一动,她不相信自己会摔倒在地上,不相信自己的跟前有男人的时候会摔倒在地上;但是,她就真得摔倒在地上了,且姿态不雅。
她反应过来之后立时翻身伏在了地上轻泣起来,哭得呜呜咽咽十分的伤心,:红袖早已经领教过的哭功,倒并不意外;而沈妙歌却听得大皱眉头,如果不是顾忌这是自家的茶楼,他真就会让小厮把郭大娘抬起来扔出去。
郭大娘哭了一会儿,慢慢的起身:“小女子孤身在京中求口饭吃,刚刚被夫人一一以至于一时失神跌倒,给、给大家添麻烦了。”说完,半掩着小脸:她哭起来时不会难看半分,反而只会让人心痛万分,她当然不会把脸全掩起来;
她一面走一面轻声的道:“请诸位给小女子让一让路。”就好像这里的人全部都欺负她一样,她就是那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众人给她让路的同时,忍不住用眼中暗暗扫向沈妙歌: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沈妙歌可是小俣爷!但是众人依然是很怪他为什么不扶一扶郭大娘,任由她一个女子跌在地上,那多难堪?
还好郭大娘现在是大娘,不是良家女子,不然这样跌倒一次回去还有个不上吊自杀的?众人想到这里,都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沈妙歌当然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不过他坦然自若,没有感觉自己有什么地步做得不对:郭大娘再来一次,他一定会暗中下手让她丢人丢的更大!欺负他的妻子?哼!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郭大娘那孤伶伶、凄惨惨却又楚楚动人的背影:她应该庆幸她是一个女子,不然哪里会这样就放过她。
郭大娘终于走回了自己的茶楼,众人应该走的走了,应该回座位的回座位了:还要听书呢,走可是舍不得————虽然感觉那郭大娘可怜,不过大部分的人并不想去对面茶楼;偶尔为之可以,但是想真正的吃茶,还是来仙灵茶楼为好。沈妙歌一抱拳:“今日打扰诸位吃茶品书,小二,给诸位都上一壶上好的茶,算是我们仙灵茶楼对大家的赔罪。”
几人能当得起的小候爷的赔罪?众人都起来还礼,连声不敢。茶自然是送了上去,众人立时都感觉沈府为人就是好啊,说他们仗势欺人?你听过吗?在京中几千年就没有听记过。
看到众人没有什么事情了,沈妙歌这才和红袖、沈五爷上了二楼。
对面茶楼很热闹,莺歌燕舞一片欢笑之声;不得不说,郭大娘还是摸到了不少男人的心思,她的茶楼真对了某些人的心思。
这些人,还真是舍得砸银子的主儿;她的茶楼一时半会倒不了,反而会有蒸蒸日上之像。
沈五老爷叹气:“她怎么做是她的事情,只是她在我们对面这么一闹,我们茶楼多少会受其影响啊。”
红袖沉吟一会儿道:“爱茶的人就是爱茶的人,不爱茶的人自然不会来我们茶楼,倒也不必理会她。”
沈五老爷虽然点了点头,却还是愁容满面:看郭大娘那个意思,她是绝对会把她的茶楼开到京城之外去,这影响到他的大计啊。
红袖看沈五老爷一面的忧愁笑着安慰了他一番,眼看中午了便一起回老宅,陪沈老祖一起用饭。
饭后沈五老爷叹气道:“我原本还想同袖儿商量,要不要专门开一间只让女子进的茶楼;豪门贵妇们并不是不出门的,只是她们能去的地方十分的有限;而仙灵茶只能在茶楼中饮用,除了太后与皇后外,天下的女子就算贵如公主、王妃,也没有几个有福能尝上一尝。”
“她们能不想?我新开的茶楼便接到了一位郡王妃的抱怨,其实如果把茶楼收拾的雅致一些,这些贵妇们也就多了一个去处,而我们也能多赚很多银子一一那些贵妇常常都是一掷千金的主啊。”
红袖听到沈五老爷的话眼前一亮:“五叔父,你说的太好了!等我再想一想啊,我原来对茶楼想得太过简单了。”
沈妙歌放下心后,便出去忙他的了,只是叮嘱红袖莫要生气:反正他们是真得不差茶楼所赚的银子————虽然赚得不是一点儿。
只是想关了茶楼却也是不行的。
“那些王爷贵公们还不天天吵到府上来?”沈妙歌感觉到一阵头疼;他认为郭大娘那种小人,只要不理会她,她也就兴不起风浪来。
一个小小的妇人,她能拿堂堂的沈府如何?只是茶楼只要开着,你想不理她却办不到的。
红袖劝他不用多想,只管去忙他的就成,打发了沈妙歌走人。
沈五老爷说一会子话也走了,让红袖好好的歇一歇;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又去了茶楼那里,在他掌理沈府的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上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和自家铺子对着干。
到了晚上,沈五老爷又回到老宅用饭,主要是为了和红袖、沈妙歌商量茶楼的事惜;而他们在用饭时候却意外的接到诚王爷的信。
红袖和沈妙歌当然知道郭大娘如此猖狂,是因为有诚王爷给她撑腰;但是就像她的茶楼开张,诚王爷并没有出面,就说明郭大娘顶多只能算是诚王爷的外室,还是那种水远进不了府的外室。
所以,他们夫妻认为诚王爷会一直装聋作哑,表面上不闻不问此事;看来是他们夫妻小看了诚王爷对郭大娘的宠爱。
诚王爷的信一开头便是道歉,说郭大娘年青不懂事,请沈妙歌夫妇不要见怪,还要请沈妙歌在祖父、父亲面前代他分辩几句,郭大娘所为并不是他的意思等等。
接下来,他便又道:郭大娘太过年青,没有什么经验,而她和红袖有过一段渊源,所以请红袖和沈妙歌多多关照、提点等等。
信是写得很客气,非常客气,只是那句句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却不是那么客气了:诚王爷等于是明说,让沈家的仙灵茶楼相让郭大娘。
问题在于,是郭大娘在寻仙灵茶楼的麻烦,不是仙灵茶楼在找郭大娘的事儿!
沈妙歌和沈五老爷看完信后,脸色都极不好看。诚王爷虽然是亲王,并且还是现在皇上的叔叔,但只是一位无权的富贵王爷罢了;他如此说话,置沈府于何地?
不过,话说回来,诚王爷虽然没有任何实权,但倒底是王爷;沈府就算再势大,也是人家的臣子,他们再生气也不能打诚王爷的脸:打诚王爷就是打皇家啊。诚王爷想来也是明白的,所以才会写了这么一封信;其实,他也知道沈府势大,得皇帝宠信.所以写的信才会看上去如此客气。
不要说红袖,就是沈府也没有让人欺到头不吭一声的习惯;郭大娘如此做,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一一想以王爷之名压沈府低头,压红袖向她低头?沈妙歌咬着牙挤出冷冷的三个字:“不可能!”辱红袖就是辱他,辱红袖就是辱沈家,他们沈家有站着死的儿郎,没有受辱偷生的软蛋!
沈五老爷拿了信起身:“你们歇着吧,我拿着这信去寻你父亲。”和郭大娘硬对上,眼下便是沈府和诚王爷更抗上了;所以,需要沈府真正做主的人拿主意。他说完便急急的走了,红袖唤了他一声,他回身让红袖放心,绝不会让她受半丝委屈的便去了。
红袖轻轻的跺了跺脚:“五叔父太心急了些,人家有法子要同他说呢,他却走得没有影儿了
第27章 诚王妃
沈妙歌一笑:“你放心,五叔可是一只老狐狸,绝对不会是和父亲商议和诚王爷硬扰的事儿;”他看向红袖:“你有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红袖看向他:“还是你先说吧。”
沈妙歌也没有争执,扶红袖坐了下来:“好,夫人有命敢不从之?”他还玩笑了一句:他很生气,所以他担心红袖也在生气。
他生气无所谓,可是红袖带着身子,可不能气到了。
“郭大娘想用诚王爷来压我们真是想错了,我们不和诚王爷来硬的,却也不是就拿诚王爷和她没有法子,我们治不了诚王爷,可是有人能治得了他啊。”沈妙歌慢条斯理的说道,他生气却不会因此便推动了理智。
红袖闻言一笑,他们夫妇又想了一处去:“太后!当然,我们是不能告“黑状”的,树下诚王爷这个仇敌没有必要。”
要压得住诚王爷,还不能让诚王爷怀恨沈府、郑府中的任何一个人。
沈妙歌也笑了,他刚刚就猜他和红袖想到了一处去:“我们不能去太后那里告状,不过郭大娘得罪的人中不是我们一个,还有比我们更想除去她的人。”
他们夫妇相视一笑,便秘谋了一番:难处就在于,怎么才不会让诚王爷认为太后发落他,同沈府、郑府的人没有一点关系呢。
红袖和沈妙歌认为应该用“引”字廖,让那人来寻他们,为了稳妥,当然不能过于太急。
而红袖和沈妙歌等人的安排,却让郭大娘误以为自己得计,王爷已经压住了沈府,让他们再也不敢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所以她行事更加没有什么顾忌,让楼中的姑娘、小二等人到街上拉起了客人来:原来要去仙灵楼的人,被他们拉走了一大半。
仙灵茶楼的老掌柜等人当然生气,不过却也没有出去和郭大娘理论,这让神茗茶楼的人更加猖狂起来。
仙灵茶楼有一些老客有看不过眼的便问老掌柜的,为什么要忍气吞声?以沈、郑两府而言,在京中还有什么可怕的?
老掌柜唉声叹气:“唉,郭大娘,我们惹不起啊。”
便有人细究原因,老掌柜便诉苦,不久人们便都知道神茗茶楼是由诚王爷开的,此事,常来仙灵茶楼的王公大臣们当然也是无人不知了,原本只是和诚王爷相厚的人知道郭大娘是他的人。
传来传去,风声便“不小心”传到了诚王妃耳中,她一听便怒火中烧,那个小妖精,做了错事自己做主把她赶出去,王爷也是答应了的,没有想到王爷居然来了这么一招暗渡陈仓。
她气得恨不能立时便去神茗茶楼看一看,但是那种地方不是她能去的,和烟花之地没有什么分别,她贵为王刀岂能去那种地方?
便和手帕交们一商议,几个王刀和命妇一起到了仙灵茶楼,她们当然不是来吃茶的,她们是来探神茗茶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