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我么?”楚莫彰揽住她不放,带酒香的唇压了下去,成功的将湿润红唇擒获。
怦怦怦……两颗心撞在一起,激荡共鸣……
良久后,楚莫彰望着对面欲言还羞的小魔,手伸了出手,想触及脸颊的嫣红。
小魔轻轻一侧脸,避开了。
“莫莫醉了。”
“嗯。”楚莫彰的指尖触及自己吻过小魔的唇,唇间留着她的香气,软软香香的……
真的是醉了。
“夜深露重,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小魔绕过楚莫彰,收拾着石桌上残羹,“明天我给你做饭?”
“嗯。”小魔的拒绝让酒清醒了不少,刚才的非份之举让人不可思议。
“那个……我先回房了。”楚莫彰掐了下自己的手指,试图清楚过来。
“慢走。”小魔并没有挽留。
楚莫彰踩着浮步往客房走到,拐角的时候他回头,只见小魔站在亭边目送自己离去,眉间有丝笑意,脸上浮着羞意。
他朝她笑,挥挥手消失在转角。
楚莫彰走后,小魔放下手中的碗,闷不吭声的坐在石凳上。
“小姐,滋味不错吧?”大丫笑嘻嘻的从假山后头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站在小魔身边邀功道。
小魔瞪了大丫一眼,不满道:“为什么不多放点寐罗香?”
大丫故作高深道:“欲速则不达。对付楚莫彰,就得像熬老母鸡汤,需要火候。火候不到,时辰不够,自然吃不到美味。”
小魔急的一拍桌子,怒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就……”
差点就将楚莫彰强了!大丫在心里加了句。
“算了。”小魔闹心道:“你收拾下,我先回房了。”
大丫恭顺道:“是。”
小魔回到房中,心像打了桶水,七上八下的,她忐忑不安的在房中来回走着,眼眸中满意着急。
最后她寒光一闪,跺脚往门外走去。
刚推开门,大丫便冲了进来,死死抱住她不让往外走。
小魔急道:“大丫,要是还念主仆之情,你就给我放手。”
大丫死死抱住她往房里推,冒死进策道:“小姐,不想功亏一篑就得忍着。”
“机会难得,我实在是忍不住。”
“为了能彻底得到他,你忍不住也得忍着。”
“可是机会就在眼前,我不能眼睁睁让它溜走。”小魔挣扎着要往外走,“我快疯了!”急疯了!
“你要是对他下手了,他就要发疯了!”
“他睡着了,不会发觉的。”
“第二天他会发现的。”她将楚莫彰睡了,是人都会发现的,更何况是男人。
小魔的手死死掐住大丫的手,哀求道:“大丫,我想莫莫,你将我打晕吧。我怕我忍不住!”
话音刚落,大丫横手劈向小魔后颈,准确无误。
哼,要知道,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终于熬过了严寒的冬天迎来了温暖的春天,有了报仇的机会。
小魔两眼一黑,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丫眼珠都没眨一下,拖着小魔往床上一丢,顺手关上往飘香院走去,终于有机会拉拉纱纱姑娘的香酥小手了。
*******
“少爷,少爷,快醒醒。”身体被剧烈摇晃着,烦人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少爷,少爷……”
“唔……”楚莫彰睁开沉重的眼皮,一个模糊的影子不断在床前晃动。
“少爷,你终于醒了。”楚音带了难掩的哭腔,“吓死人了。”
“怎么了?”楚莫彰试着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疲备无力,似被车撵过。
楚音急道:“少爷睡了好久了。”
楚莫彰挣扎着坐了起来,发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房内一片光亮,阳光从窗边照射进来。
“已是下午。”
楚莫彰愕然道:“我睡了这么久?为何不叫醒我?”
楚音委屈道:“少爷,我叫了无数次了,你就是不醒,都吓死人了。”
“天亮才睡了。”楚莫彰起身,虚脱的坐在桌边。
楚音忙斟了杯茶过去。
楚莫彰头痛的抚额,诧异一向浅眠的自己居然自凉厅回来后一睡睡到第二天下午。
等等,凉厅?
修长的手放到唇边,整个人被五雷轰顶,凉厅,小魔,吻?
他吻了她?
他怎么……可能……吻她?
“少爷,您怎么了?”楚音见主人脸色发青,僵硬如石,心惊的发问。
该不会是中邪了吧?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他早上偷偷检查过少爷了,衣服好好的,不但没失身还嘴角带笑。
为什么嘴角带笑?
少爷已经好多久没笑了。既然小魔没有碰少爷,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中邪了!
“没事,做了个恶梦,一直醒不来。”楚莫彰平静的端起茶水漱口。
楚音怪异的唤道:“少爷?”漱口茶都喝了个精光,还不是中邪?
青田镇果然是个邪恶之地,先有小魔偷窥,后又中邪,可怜的少爷,怎的就这么悲催……
“小魔呢?”肯定是梦,小魔是绝不可能做那些事的。
一提起小魔,楚音嗤之以鼻,不屑道:“一早就溜出去了,神神秘秘的见不得的,肯定偷……鸡摸狗去了。”偷人两字实在是不雅,在少爷面前难以启口。
“她昨晚……”如果是梦,可感觉怎么这么真呢?光泽诱人的红唇,柔若无骨的小手,盈盈一握的纤腰……
“该死……”楚莫彰一掌拍向自己的脑袋,又开始胡思乱想。
楚音吓有脸色发白,结巴道:“少……少爷……”少爷不但中邪了,还……
“小魔她……她昨晚做了些什么?”
楚音一怔,迟疑一会才忐忑不安道:“昨晚她回了房后就一直没出来。”昨天说要为少爷守夜的,可被赶出来后便回房了,一觉睡到大天亮,哪知小魔做了些啥?这些真的不对怪他,这几天随着少爷来回跑西水村,山高路远的,整个身体都垮了,沾床就睡。
楚莫彰生疑道:“她昨晚真的一夜留在房中没有出来?”
楚音点头肯定道:“我怕她对少爷做出不利的事,特意在她房外守了一夜。”那个疯女人惹不得,要是乱说话得罪了她,没有好果子吃的,还是小心为妙。
“那就好,那就好。”楚莫彰松了口气,昨夜的一切是梦,假的,他没吻她,没抱她。
可是……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楚莫彰起身泡了个药浴,梳洗完毕后整个人舒缓了不少。
*******
残阳染血,涂丫西窗。
一壶香茗一碟炒粟子,难得清闲,楚莫彰手握一卷书,浅尝香茶。
“莫莫,莫莫……”小魔的声音自房外传了进来,未见人影声先到。
“噗……”楚莫彰吓的脸色苍白,一口茶喷到书上。
“莫莫……”小魔奔了进来,喘着粗气坐在他对面,一把夺过他的杯子,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好渴好渴。”
小魔径自倒茶牛饮。
楚莫彰满脸黑线,她居然拿他的杯子喝茶,还是他喝过的那一边。手下意识的捂住唇,昨晚……
然后他发现一个很残酷的事实,今天的小魔未施胭脂粉黛,肤肌胜雪吹脂可破……她的衣服……楚莫彰整个人被雷劈了,一身的洁白素衣,连袖口的粉色荷纹都一丝不差……
那昨晚的……不是梦……他真的吻了她?
“莫莫,这个给你。”小魔高兴的将手中厚厚的一叠纸递了过去。
楚莫彰力挽狂澜,故作稳定道:“是什么?”
“好东西,你看看。”
小魔半探出身体,靠近楚莫彰,两眼晶晶亮,望的他透心凉。
打开纸张,全是西水村村民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契约,纸中的内容相差无已,均是土地、瓷窑买卖契约。
“你手中怎么会有这个?”西水村的村民昨天众口一词说不卖瓷窑跟土地,亦不会受雇于楚家。西水村的农家窑传子传孙绝不卖出。
虽然他已给相关村户定金,但是没有签约,所以楚莫彰并没有办法拿这群出尔反尔之人怎么办?
能让村民反口的人并不多,跟他楚莫彰结仇的人也不多,成子骞有嫌疑,但是始终猜不透他为何这么做?
成子骞绝不会做多余之事,更何况开陶窑不可能让他抓着任何把柄。如果说是为进牛家窑死了个官兵而追究也不会等到现在,况且成子塞也不会因个小小的官兵而对楚家大动干戈。
排除了成子骞,还有一个人有能力做到,那便是眼前的小魔。
她心狠手辣,擅长威带利诱,又是盗强出身,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岂能不闻风丧胆,乖乖受制。
她让村民反口,让自己陷入困境,再亲自出面,问题自是迎刃而解,又得了自己一翻感激。
额,楚莫彰不敢往下想了,那上次遇刺之事。不可能的,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这不该是她导演的。
小魔邀功道:“莫莫,我一早便赶去西水村,一家家的去找,现在只要你在每张契约上签上大名,将剩下的银子结算给他们就行了。”
楚莫彰将契约放在桌上,漫不经心道:“昨天我费尽口舌劝说他们,甚至将价钱提高了一些,可他们就是不为所动,不知你是怎么办到的?”
小魔眼眸中寒光一闪,潇酒的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将这些退回去,我楚某人从来不作强买强卖的生意。”楚莫彰将契约推回给小魔。
小魔百思不得其解,蹙眉道:“莫莫,这是为什么?本来就是他们同尔反尔在先,现在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有何不妥。”
“楚家做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不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楚莫彰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目光放向别处。
被他的眼神一激,小魔也来气了,但仍极力克制道:“你真的不要?”
“不要。”语气肯定万分。
“为了帮你,我一早起来赶往西水村,连口水也没喝,脚也走酸了。满心欢喜欢的回来,你没一句称赞不说,而说我的手段下三滥,莫莫,这些契约你还没签字,不生效的,你爱要不要。”
小魔气红了眼睛,生怒的瘸着腿一拐一拐走了。
楚莫彰望着白色身影消失在门边,终是没有挽留。
“小姐,情况如何?”见小魔推开门生怒的走了进来,大丫只得战战兢兢的问道。小魔难得发脾气,连大魔王都没有这本事将她气成这样,想来这楚莫彰真是个道行高深的妖孽。
“莫莫太不抬台举了。”小魔生怒的躺在床上,绣花鞋吧嗒两声被甩在地上,从其中一只鞋中飞出折叠成方形的手帕。
想来这便是小魔瘸脚的原因了。大丫不动声色的收目光,暗自为主惋惜,真可怜,都装瘸腿了还是没男人要。
“大丫,帮我捶下腿脖子,酸死了。”小魔闷闷的命令着,掀起裙摆将两条如白藕般生嫩洁白的腿伸了过去。
“小姐真去了西水村?”大丫认命的帮她捶打小腿。
小魔闭着眼睛,享受的嗯了声。
大丫翻了个白眼,天气炎热,小魔走了一天的路,也不先洗一下腿再叫他捶,做下人的果然悲催。
半夜,房顶上仍旧没有传来掀瓦片的声音,楚莫彰想着白天的事,依旧没有睡意。楚音已经派人去查了,证实小魔白天确实在西水村去威胁村民了。而至于是谁让村民反口毁约的,楚音出价再高也没人敢吭声,一口咬定是自己不想卖瓷窑。
答案只有两个,一是小魔的计中计,二是他误会她了。
黑夜之中,他睁眼望着纱帐,脑海中出现的昨夜那双清澈而迷离的眼神,以及被他吻了的柔软樱唇。
也许是太久没要女人了,生理上出现在的需要。
楚莫彰有些懊恼,就是需要女人,脑海中出现的也不该是小魔,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她不是女人,是妖怪。
妖精与妖怪,只差一字,却有千里之别。妖精,盅惑男人心,其实吃折入腹而不吐骨头,妖怪,是怪物,为非作歹为乱乡邻。
两种完全不同的物体。
正试图拂去恼人的思绪,悠悠琴声传进了耳朵。
琴声犹涓涓溪水中,叮咚悦耳,悠然入耳。
楚莫彰闭起眼睛,听着这丝丝琴声,修长的手指和着音律,一下下的敲在床上,他似乎感觉到一双修长纤细的玉指轻轻拔弄着琴弦。
跃动的琴声随着音韵转动,渗入丝丝悲哀,似有位深闺少女坐在窗边守烛盼君归,琴声丝丝入扣,相思之意跃于音韵之中。
楚莫彰诧异的起身,惊赞抚琴之人竟能将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过渡的如此自然,水到渠成。
他打开房门,铮铮琴声自凉厅中传来。
明月高挂,影成单。
只觉告诉自己不该去凉厅,偏偏双腿下意识的往前走,能弹出这绝世琴声,必是位心灵手巧,巧眸倩影温柔端庄的美丽女子,应该不会是……
朦胧少女垂眸拔琴,紫纱云衣覆,犹如仙女降世,悠悠琴声自白晰指间跳跃而出……
似是察觉有人暗中偷窥,少女抬眸……
“啊……”楚莫彰吓的脚一崴,手快速撑在转角墙上,才免遭愕然而跌倒。
母猪与垃圾
“啊……”楚莫彰吓的脚一崴,手快速撑在转角墙上,才免遭愕然而跌倒。
虽然早有意料,可眼前的一切还是让人骇然。那位弹琴的紫衣少女真的是小魔,楚莫彰只觉的酷热天当头浇下来一盆冷水,从头冷到脚。
小魔眼中并未有丝毫诧异,她垂眸挥指弹琴,琴声低泣,在黑夜中哀戚……
“你永远都能给人意外。”楚莫彰忍痛走到石凳坐下,望着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她,一时间也茫然了。哪个才是真的她,她还有多少神秘面纱未揭开。
“你将那些契约撕了?”小魔将用手按住琴弦,侧目望着他。
楚莫彰点头。
“是我多此一举了。”声音没有掩饰,没有特意的娇媚,如琴声悦耳。
“白天的时候我有点误会了,别放在心上。”
小魔不语,抬眸望月,良久后问道:“还有十日,一月之约便到了。”
楚莫彰带丝笑意,附合道:“过的蛮快的。”
“陶窑之事我不再Сhā手了。”
“由我处理即可。”楚莫彰望着她,“我很难想像你常年住在山上,怎练的如此娴熟的琴艺。”言下之意是强盗强琴实在让人诧异。
“我娘教的,小时候她对我说,如果有一手好琴艺,长大后会有很多男子喜欢。所以我就没日没夜的练,练着练着便成了。”
此话一出,楚莫彰哑然,着实不知该说些什么。但不可否认,琴声确实不错,令人刮目相看。
“你的脚没事吧?”莫名的,坐在厅中,他竟然有些相信她了。
“泡了些药酒,好多了。”
“怎么这么晚还在这弹琴?”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弹琴。”
楚莫彰矢口问道:“那昨天呢?”
“昨晚?”小魔下意识的捂唇,两腮嫣红。
哪壶不开提哪壶,楚莫彰直想拿块豆腐撞死!
“那个……很晚上,我先回去了。”
“嗯。”小魔意外的没有挽留。
楚莫彰带着被崴的脚落慌而逃。
小魔抱着琴怏怏回房,踹了睡在她床上的大丫一脚,直接将琴丢了过去。
“还回给那个纱纱姑娘,下次别让我看到这个琴。”
大丫血色惨白的抱住古琴,泪眼婆娑道:“小姐,轻点轻点,弄坏了会要人命的。”杀千刀的小魔,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他费尽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为她讨来好琴夺得楚莫彰的欢心,谁知她却弃之如敝屐。自己没本事擒贼男人心,却将这罪怪到琴的头上,天下不带这理的。
“到床底下去睡。”小魔恼他今天没放寐罗香,害的她失了香吻。
大丫哀求道:“小姐,我都睡了几天的床底了,你就让我睡床上吧,我困死了。”昨晚纱纱可是将他窄干了,他奋战一夜,别说是初夜,连初十夜也送出去了。
小魔又踹了他一脚,斥道:“男女授授不亲,被莫莫看到了不好。”
大丫喷血。直想跳起来Сhā腰骂道:你这个吃里爬外的,当初你让我同睡一张床的时候是怎求我!
大丫哥,我怕。打雷啊,你跟我一起睡吧。
一句大丫哥,就将纯洁的他骗到床上去了。那年他才十岁,她十五岁,他的纯真年代,就被她无情的夺去了。
恨归恨,他敢怒不恨言。
大丫的眼眶有些发红,委屈的往床下爬去。
“算了算了,睡吧。”小魔良心发现,觉的亏待了下属。
“谢谢小姐。”大丫委屈的爬到床内侧,规矩的躺好。
小魔睡在床上数着纹帐洞洞,满脑子全是前晚楚莫彰吻她的画面。
“小姐,你放心吧,今天我没有寐罗香,楚莫彰都能自己走到凉厅去,证明你在他在心里对你已经有了改观。”对于小魔的施舍,大丫感恩的将当前的形势进行了分析。
小魔两眼发道:惊喜道:“真的?”
“你觉的今晚的他跟白天有什么不同?”
“不知道,反正跟白天很不一样。”小魔四肢纤细,头脑简单。
“他想女人了。”大丫肯定的笑道:“小姐的机会来了。”圣人楚莫彰被撩拔了几下,到了发 情的季节。
小魔当即来了精神,忙问道:“明晚要怎么做?”
煮了两天,可以吃了吗?
大丫老谋深算道:“不能再轻举妄动,下面要开始步步为赢。家财万贯、潇洒风流的男人通常都有一个惯病。”
小魔急道:“什么惯病?”
“自负!”大丫眼中闪过几道寒光,“他们总认为女人如衣服,要的时候信手拈来,不要的时候随手弃之。他们喜欢看到女人为他们疯狂,倾倒,再高傲如公鸡般拒绝掉。你越是在意他,他便是越不屑,你越是宝贝他,他就当你是垃圾。”
“男人很犯贱!”小魔肯定道,对大丫这番话深信不疑。
大丫慷慨激昂道:“女人对付男人的唯一方法就是……”
小魔脱口道:“将男人当成垃圾!”
儒女可教!
“前有舍身救美男,后有两次撩拨。小姐现在要做是便是以退为进。”
小魔失望道:“如何以退为进?”为什么还不能吃?
“小姐有没有听过这样的故事,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很有钱的男人,他有个妻子,长的不漂亮。见多了花丛中的女人,他觉的自己的妻子很丑,像头母猪。正当想休了她的时候,他竟然发现一个比他更有钱更年轻更英俊的男人喜欢上了自己的妻子。他没有一样比的上那个男人,可妻子在他眼中却变了,变的比任何女人都漂亮、娴淑。于是他不服,两个男人开始抢一个女人。”
“你让我远离莫莫,找个比他更好的男人让他吃醋?”小魔的领悟性非比寻常。
“只要有男人抢,母猪都能变成宝。”言下之下,怕小魔也是头母猪了。
小魔侧身望着大丫,眼光发绿。丝毫没有通过生气之意,更没将自己想成是大丫口中的那头母猪。
“……更何况是小姐这种美若天仙的女子,哪个男人不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为求自保,大丫昧着良心说了下半句。
小魔非常满意大丫的答案,奖赏道:“以后你都睡我床上,但是不能让莫莫知道。”
“谢小姐。”大丫卧薪尝胆,甘愿受辱。如果不是她怕楚莫彰发现自己,他大可以明目张胆的再开一个房间,需要百般委屈的跟她同睡一床么?
莫莫啊,你就忍忍吧,为了你我两人将来能同睡一张床,我得先去找个男人了。
债? 孽?
万花茶楼
“如花姑娘,你一早找我出来不知有何事?”成子骞着一身锦衣,温文尔雅的坐在小魔对面。
“我们是自家人,无需这么客套,你以后叫我小魔吧,它是我的小名,听起来亲切一些。”
小魔斟了杯茶过去。
成子骞淡笑道:“小魔姑娘,恭敬不如从命。”
“别说客套话,尝尝这里新出的点新,很好吃。”小魔亲切的夹了个芋香糯火团子放到他的碟子中。
“在下不爱吃甜食,再说刚吃过早饭,正撑着呢。”
“不甜,你尝尝。”
“难得来万花楼一趟,听说这最出名的普洱,来一壶吧。”
小魔丝毫不给面子的问道:“你不喜欢我给你倒的顶级龙井?”
成子骞举杯浅尝道:“小魔姑娘说笑了。”
“哦?”小魔盯着芋香团子不放。
“在下真的吃饱了。”成子骞拿起筷子,将芋香糯米团子一口塞进嘴里,“在下既然能来相见,对你便是没有付何意见,况且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吃了用她筷子夹过的糯米团了,想死……那筷子可是她放进过嘴里的。
“嗯,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小魔对这句非常满意。
“见你气色不错,最近该有好消息了?”
小魔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有需要用的着在下的尽管吩咐。”
“借你人一用。”小魔等的就是这句话。
成子骞有些愕然,随即笑道:“人?”
“你!”小魔盯着成子骞开始打量,除了那张脸没有莫莫好看,略瘦一点,其它的都比莫莫好,最起码他会对自己笑,说话也很温雅,不像莫莫冷冰冰的,到时不是他给自己暖床,还是自己要抱着冰冷冷的他暖床。
要不……要成子骞不要莫莫……不不不……小魔着急的甩开这个想法。
就要莫莫,只要莫莫。
人嘛,总是这样,吃不到的香,得不到的好。
嘿嘿……
“在下最近公务缠身,不知你是要借什么人?如若在下有时间,一定相帮。”安全起见,成子骞开始明哲保身。
小魔两眼放光道:“不会花你很多时候,只是要你跟我在街上逛上几圈,让莫莫看看我们有多情投意合。”
“咳咳……”成子骞被茶呛到,手一抖,几滴茶水溅到衣衫上。
“你不愿意?”小魔的眼睛眯了起来,带了丝威胁的味道。
真是匪性不改,哪怕面对的是朝庭钦差,她依旧狗改不了□,说翻脸就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似乎有些不妥。”成子骞放下茶杯,淡然的扫去身上的水渍。
“你不愿意?”声音低沉了些。
“既然都帮你做了那么多事,区区一件事又岂会不愿意呢?”
“那是为何?”
“适得其反。”
“哦?”
“想来楚兄对你已产生了情愫,正是意志摇晃的时候,却亲眼到我们情意绵绵的在一起,依他的性子,他肯定会将这感情藏起来,将你让给我的。”
“莫莫现在就是在逃避。如果不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思,又岂能让他注视这个问题呢?我只是让你演戏,待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后,我再解释说这是场误会。”
“怕只怕楚兄不相信,反而认为你是三意二意之人,是你在玩弄他的感情。”
“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他的。你只需要回答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在下的身份特殊,且公务烦忙。”成子骞婉转的拒绝,“不过我可以给你找几位一表人材的公子相帮,到时随你挑选。”
“我不要其它人,就要你。”在青田镇,无论身份还是地位,唯一能跟莫莫媲美的就属成子骞了。
“我理解你的苦心,可你也得为我着想,总之我保证,会给你找一个比楚兄更出类拔粹的男人,你说可好?”小魔翻起脸来不可理由,疯子一个。
“你知道当初在公堂上的时候,我拿出来的字据跟莫莫写的是一模一样?”
“我确实没料到你的模仿他人的书法能力这么高超。”这点不得不由人佩服。
“其实我根本没有见到莫莫的笔迹,何来模仿。”小魔掏出二张纸递了过去。
成子骞摊开一看,其中一张是成子骞写的,而另一张字迹娟透,完全出于女子之手。
想起成辅的话,成子骞问道:“你会幻眼术?”
小魔笑道:“我会的东西还很多,你相不相我立马能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出羞。或许,叫你当众脱光光,又或许,让你向我求爱……”
成子骞的脸色有些难堪。
“小二。”小魔非常满意成子骞的表情,扬手朝远处的店小二叫了声。
店小二忙走了过来,笑道:“这位小姐有何吩咐?”
小魔朝店小二娇媚的笑笑,半晌后问道:“你是男是女?”
店小二愕然了一会,半晌才哈腰道:“在下是女的。”
“可以下去了。”小魔满意道。
店小二离开,没走几步身体颤了一下,像打了个寒颤,一头雾水的摸摸脑袋,接着忙去了。
怪事,明明要去厨房端菜的,咋往这边跑呢?
小魔回头笑问成子骞道:“你觉的如何?”
成子骞笑的有些勉强,“小魔姑娘好大的本事。”一位姑娘家学这些旁门左道,着实有些……
“我让他做甚他就会甚,比如,打人,杀人,调戏女人……”
小魔喝着茶,慢悠悠的望着成子骞,眼中的寓意一目了然。
“不知你要我做些什么 ?”
“不会让你太为难的,不就是陪我逛逛街,选些衣服,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
“什么时候?”
“这几天都陪我逛逛吧。想要在街上碰到莫莫的机会很小,你不会太为难的。”
“我公务烦忙,你有需要时派人来通知我即可。”
“谢谢成大人。”小魔又高兴的夹起糯米团子吃着。
“对了,在下刚好有一事相商,不知小魔姑娘能否帮忙?”刚起身的成子骞似想到了还有其它事,重新坐了下来。
小魔嘿嘿笑道:“我俩还要这么客气?”
“不知你有没有见过画中之人?”成子骞自衣袖中掏出一张画纸。
小魔接过来一看,是一位年轻姑娘的人头像,“似乎没有见过,就这么廖瘳几笔,看不出来。”
“今天出来的仓促,只是简单的临摹几笔,改日我再将原画带来。”
小魔好奇的问道:“她是谁?”
“一位朋友托我寻的,她在二十五年前失踪了,当年查到在江陵县一带消失的。可无论怎么派人寻找,都是音讯全无。这次我因公事来到此地,顺带帮忙寻找。”
“二十五年前的女人,模样应该全变了。你拿二十五年前的画相,又怎么会找的到呢?”
“不知你有何好的建议?”
“你该推算她二十五年后该长成什么样子?譬如她成亲生子,腰会变粗人会发胖臀部下垂,如果她嫁给农夫,皮肤变粗手脚会变大。如果她生活贫困,额前生皱纹,青丝生白发。这些东西你一一都要考虑。”
“那就是说,想要寻着她犹如大海捞针。”
“看你有没有这个运气,我拿回去帮你琢磨下她现在的样子该是如何的,你下次将原画带来。”
“小魔姑娘有心了。”
“我们就该是互帮互助的。”
见成子骞下楼后,小魔停在脸上的笑容没了,她折好画纸塞入袖中,付钱离开了茶楼。
“成辅,你觉的这两个人相么?”成子骞将两幅画摊在桌上。
成辅仔细端详着,蹙眉摇头,“云成公主娴静温柔,小魔是妖媚之相,两人根本不像。不过说真的,大人,你的画画手艺真好,将牛小魔画的栩栩如生。”
“你看两人的脸,再给我看仔细点。”
“是。”成辅整个整个脑袋凑往画了看,良久后揉着眼睛道:“大人,乍看之下眉目间是有些像,可细看之下并不是很像。”
成子骞摊开另一幅空白画轴,重新画了一幅,成辅当即惊讶道:“像了,这次像了。”
相同的色彩,如出一澈的衣物,青丝发饰全都一样,除了那张脸。
“她们有多像?”
“像是两姐妹,一位是美貌的仙女,一个是坠落的妖精。大人,你说她们会不会……”
成子骞一个抬眼,示意他将小魔的家世道出。
成辅会意道:“这段时间我到处派人打听,终于被我查到现牛魔山的当家之主牛魔王二十五年前在青田镇刘家村抢过两个女人,这两个女人各给他生了个女儿,便是大小魔。大魔的娘生下她没多久便生死了,而牛魔王之后一直没有再抢过女人,就只有一位夫人,便是小魔她娘。”
“云成公主走失也差不多二十六年了,小魔二十五岁,按时间上来算是说的通。”
“小的也是这么想的,云成公主当时拒婚离宫出走,太后一直在派人寻她,就算公主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也不可能二十几年都没点音讯,毕竟她可是太后的掌上明珠,哪能不掂记着自己的亲人。”
“如果云成公主没死,按她的性子,一定会回来的。除非是没有办法联系或是有了不能回宫的理由。”
“强盗?”成辅疑问道:“云成公主被强盗掳走,她根本就逃不出来,后来还被迫生了孩子。要是她逃回皇宫,让人知道她被强盗……”
成辅捂住嘴,没敢往下说了。可怜貌美如花的云成公主,竟然被强盗给糟蹋了。
那大人会怎么做?
老爷戎马一生,当年立下赫赫战功,回朝后对公主一见钟情,亲自请皇上赐婚。不料云成公主偏爱文弱书生不爱武将,竟然抗旨逃婚,而老爷发了疯的将整个天音翻过来的找也没找着云成公主,整日以酒消愁,闷闷不乐,后来也不允许少爷习武,而是一心考科举。
如果云成公主真的被牛魔王劫去了,那大人会……怎么对付他们?
“将云成公主的画临摹下来,拿去刘家村问问,看有没人知道当年被抢的两个女子当中是不是有云成公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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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拿着人头画相时诧异不已的问道:“小姐,你说成子骞为何会寻找夫人?”
“不知道。”小魔坐在椅子上托着个脑袋。
“成子骞是钦差大臣,他手中有二夫人二十五年前的画相,也就是说二夫人跟朝庭有一定的关系。”大丫开始运用头开始分析,“一个消失了二十五年的人,竟然能让钦差大臣来找,那么说明她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应该是朝中重臣或是皇宫之人,否则不可能请的动钦差大臣。小姐,你说对不对?”
大丫正在沾沾自喜,踱步回头时发现小魔怔怔的托腮发呆。
“小姐,是说二夫人是生于官宦之家还是皇族?”
“皇宫。”小魔闷闷的说了句。
大丫愕的合不上嘴,“小姐早就知道了?”
“下山的时候娘不过让你给我拿过一个盒子么?”
大丫想了良久后点头。
“盒子里有块玉佩,一块对翔的凤凰,那是最上等的黄玄玉,世间罕有,为皇家所用。”
“皇家专用玉?”大丫想不到平时只懂时画妆描眉的小魔居然懂得这些,他收起惊讶分析道:“凤凰为皇家女眷所用,配的起这个身份的只有公主跟皇后及太后等人。”
不会吧,二夫人是公主?
不像,不像,二夫人是只吃男人不吐骨头的狐狸精,媚惑的大王二十几年独宠她一人,据说她早就将大王的魂给吸了,所以大王才整天跟她在呆在房里,干些摇摇晃晃的事,整日不理寨中的大小事务。
“如果二夫人是公主,大王抢了公主,成子骞会怎么样?”大王成为驸马,这……这也太荒唐了。
小魔瞪了他一眼,“给你皇帝做,你做不做?”
“小的没这个命。”大丫很有自知知明。
但是,她也不用这么嘲笑他吧,连大王都可以成为附马,说不定哪一天他走了狗屎运被郡主看上呢?
人不能没有抱负是吧?谁都有热血的时候!
“大丫,我恐怕被成子骞盯上了,你派个人帮我送封信给娘。记住,千万别让人盯尾了,你亲自到刘家村跑一趟,让他们想活命就得将嘴巴紧闭,一定要快,别让成子骞的人抢先了。”
“知道!”大丫一听小魔的严肃口气,也知事态严重。
皇家的尊严是不容有失的,要是让人知道堂堂千金之躯的公主被强盗污辱……为了捍卫他们所谓的尊严,他们一定会斩草除根。
可牛魔山要是没了,他喝西北风去啊,年轻人有热血固然好,可是裹腹更重要啊。
“这事别让爹知道,你告诉师爷,让他警惕行事,不能让陌生人上山,连山底下的居民也不行,时刻注意山寨中有无异常之人,陌生的面孔,尤其是娘那边,你让师爷派人盯紧了,别让可疑之人接近。”
“成子骞的动作有这么快?”小魔无用大题小作吧?
“他既然敢拿画来试探我,最起码是起了疑心的。”
大丫神情疑重的点头,“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让刘家村的知情人守口如瓶。”如有必要,他要将所有知情人全部干掉,一个不留。难得有此机会表现,错过了岂不是太可惜了。
说不定能借此机会立功,大王会让他做个小头目……
见大丫神情得意,小魔冷笑道:“要是敢打草惊蛇,你也不用回来了。”
不回来?那他住那里?
“小的一定不负小姐重望,不成功便成仁。”
小魔取来纸墨,写好密信后在信纸上撒了些浅绿的粉末,再将信装进信封中,嘱咐道:“成子骞有可能知道你的存在,接头的时候放机灵点,别让人跟踪了。”
“回小姐,小的誓死完成任务!”
大丫临危受命,正义离去。
口是心非
“小魔呢?”从西水村回来的楚莫彰见其房间紧闭,不由问了声跟在身边的楚音。
楚音瞥了眼小魔的房间,提醒道:“少爷最近要万事小心,她几天都闭门不出肯定又在酝酿着阴谋。”
“等会你去打听下她在干什么?我们的陶窑已经选好了建址,待建成后便可以大量的制造陶瓷,在这之前得让牛溲出门授徒。我们可以先将那些农家窑收拾下,牛师傅可以边授徒,而我们的陶窑也可以建成。”
楚音同意道:“那些陶窑主人本身就会陶艺,只要牛师傅稍加指点,都会是出色的工匠。只是,少爷,谁去请牛师傅出山啊?”
一想起被剔光头的牛溲,一时间,主仆俩人面面相觑。
第二号难惹的人物。
“少爷,我等会去小魔商量一下,让她去请牛师傅出山。”想起牛魔山入口的那一幕,脖子还是凉溲溲的。
“你先去看看她这几天都在做些什么,等会我再去跟她讲。”避而不见,怕是她有心为之。楚音怕是请不动小魔这蹲大佛的。
回房后,楚莫彰若有所思的拿出那叠契约,上面已多了他的签字。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便是一月之约已到,这几天大过于风平浪静,实着有些让人不安,怕只怕这是暴风前的宁静。
依小魔的个性,怕是不会轻易放手,而是在暗中酝酿着卑鄙的阴谋。
要小心应付才是。
“少爷。”正是楚莫彰眉头轻蹙时,楚音满心欢喜的走了过来,大声嚷嚷道:“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小魔她终于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男人了。”
楚莫彰一怔,一时间竟有些缓不过神来,“移情别恋?”
“嗯嗯嗯……”楚音神采飞扬,“少爷,原来世间真是有报应的。您知道小魔她喜欢上谁了?”
楚莫彰下意道:“谁!”
“成子骞。”楚音抿嘴笑道:“哈哈哈,成子骞他活该,谁叫他陷害少爷,现在遭报应了。”
“此话当真?”缓过神来的楚莫彰有丝雀跃。
“我刚刚亲眼看到的,她跟成子骞亲密无间的走在大街上,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偷偷跟在两人身后。少爷你猜成子骞他做了什么?”楚间忍不住噗嗤一笑,“他居然陪着她买完衣服买首饰,真是逗死我了。”
“确实是件好事。”心中大石被放下,楚莫彰无事一身松,不由嘴角泛笑道。
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疯女人了。
“不过……”楚莫彰有些不安道:“她看了成子骞,会不会不帮我们请牛溲出山了?”少爷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现在她突然间移情别恋看上成子骞,该不会……
虽然她移情别恋的好事,但也太不是时候了,要移情也该等陶窑开窑后,现在竟在这关键时候……
“这是两回事,别混为一谈了。”虽说牵线的是小魔,可如果楚家条作不好,牛师傅也不会答应的。
楚音谨慎道:“待她回来后,少爷还是试一下她的口风。如果她不肯,我们要早做打算。”
楚莫彰确实有些担心牛溲出尔反尔,可在下人面前,依旧打肿脸充胖子道:“牛师傅已经答应了此事,他不会出尔反尔的。”
“这事还是小心为妙,毕竟他可是强盗。”强盗有讲道理的么?
咦,少爷的脸色好像有些难堪,该不会……放不下面子吧?
“此事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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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莫,你找我有事?”小魔满面春风的抬眸望了眼站在门边的楚莫彰,继而又爱不释手琢磨着刚买回来的首饰,她选了枝金光闪闪的珠花,Сhā在头上,“好看么?”
“……还好。”成子骞的目光也不怎么样,金光闪闪太俗气。
小魔手持铜镜,仔细端详着镜中的珠花,调头发上的位置,窃喜道:“子骞给我买的,挑了好久才看中的。”
“这几天很少看见你。”楚莫彰望了眼桌上的那几个大包袱,估摸着全是成子骞送的。
一个拿朝庭俸禄的官员,竟然不理公务去陪一个强盗婆逛街。
“子骞带我出去玩了。”弄好头发,小魔开始摆弄着新买回来的衣服,好心情的哼着曲子,“这套桃粉色的好看么?成子弿说喜欢,可我觉的穿着会胖。”
“西水村的陶窑就快破土建造了,你不去看看?”
“这么快?”小魔连头也没抬,“不过莫莫做事本来就快。对了,那些村民没有为难你,乖乖签字了吧?”
“我用了你签的契约。”语气中有丝郁闷。
小魔放下手中的衣物,诧异的望着楚莫彰。
被她一望,楚莫彰有些不自在,转头望向别外。
“哦。”小魔并没在意,继续低头整理衣服。
楚莫彰无趣道:“你慢慢收拾,我先出去了。”
“好啊。”小魔随口应了句,连头也没抬。
女人都是善变的。楚莫彰摸了摸鼻子,往门外走去。
“莫莫?”楚莫彰前脚刚往门槛外踏,小魔在身后唤了句。
楚莫彰回头望着她。
“那个……既然陶窑动土了,我先叫二叔过来帮你指点下那些村民吧。”
“好啊。”楚莫彰明显的松了口气。
难得她现在跟成子骞约会竟还记得这事。
“二叔喜欢喝酒,我得给他准备好东西,才能让他尽力尽力的帮你。”
小魔喃喃自语,继续整理衣服。
楚莫彰的脸色有些怏然,关上房门离去。
半晌后小魔放下手中的衣物,悄然打开房门确定楚莫彰已离开。
“嘿嘿……”刚刚还清心寡欲,萝卜青菜的小魔眨眼换了张脸,得逞的歪嘴笑,“莫莫,我就不信你逃的出我的石榴裙。”
“小姐,他马上就会屈服在你的裙下,任你拆磨。”大丫自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左手拿着一个大雪梨,狠狠的咬了一口,倒在小魔的床上,翘着个二郎腿,腿开始抽筋般晃动。
那架势,天皇老子都没他风光。
“大丫,果然男人都是犯贱的。”小魔倒在大丫身边,夺掉他手中的梨子,咬了一口,两眼闪过势在必得的精光,“莫莫是我的!”
嗯,这梨子汁多香甜,确实不错。
“是的小姐,楚莫彰迟早是你的。”如果她坚持要楚莫彰,他失身是迟早的事,谁叫他命歹,遇上这个如狼似虎的男人。
小魔一听这话,心飘飘道:“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继续跟成子骞约会,逛街,吃饭。”
“刚才莫莫好像有些失落,你说他是不是爱上我了?如果是,我再继续跟成子骞约会,岂不是伤了莫莫的心?”
“这个……”大丫不由迟疑起来。
“莫莫不爱我?”那是决不可能的,莫莫就是爱她的!刚刚全都看到了,没了她,他是如此的失落,憔悴不已。
“如果我说实话,小姐会打我吗?”大丫安全起见,丑话说在前头。
“恕你无罪。”难得小魔心情很好,大赫天下。
得到小魔的大赫后,大丫如实道来,“据我观察,楚莫彰暂时还未喜欢上小姐。”天下间如此没有自知自明的人,世间当嘱牛小魔一人。
“咳咳……”小魔一激动,被梨子呛住,拼命咳了起来。
“小姐别激动。”大丫帮她捶背顺气,朝着纹帐翻了个白眼。
拜托,以为她是万人迷么?像楚莫彰这种心高气傲的男人,除非是瞎了狗眼,否侧不可能看上他。
她真要是万人迷,别说嫁一次,嫁一百次都没有问题,哪像到现在还是Chu女一个。
怪谁呢,送上门都没人要
摊手……
“大丫,你听我说。”小魔着急的抓住他的手,面红气喘的解释道:“莫莫真的是爱上我了。你没看到他刚才失落的模样,好揪心啊,我差点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大丫心直口快道:“小姐你听我解释。真相不是这样的,你不了解男人,他刚才只是特别不是滋味。你想想,自从你见到他的第一天起,你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时刻想尽办法留在他身边,委曲求全的讨好他。日子久了,他便慢慢习惯了,并且深深以为,你去求二叔,为他挡刀,为他威肋村民,那是爱的证明。你爱他,爱到骨子里去了,至死不渝的那种。对于这种观点,他深信不疑。所以当你突然间离开他,跟成子骞好的如膝似胶,难舍难分时;当他重新站在你面前时,你却对他不顾一屑,没了往日的追逐跟爱恋,他一时间受不住,刚刚又看到你满心欢喜,如此喜欢成子骞送的东西,却又念旧情的帮他请二叔出山。他一时之间觉的乱了,成子骞抢了自己不要的东西,虽然是自己不要的,可被自己的敌人捧在手心当成宝,他受不住啊。在青田镇,成子骞的风采可是胜他楚莫彰一筹,这不是说明他眼光不准,当宝当成草么?”
“不要的东西?”小魔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撑在大丫头侧,沉声问道:“再说一遍。”
大丫当即脸色惨白,掩饰道:“我是说楚莫彰他瞎了狗眼,将当宝当成草。”他娘的,真是祸从口出啊。
“草?”小魔眼内闪过一丝寒光。
“是瞎狗眼的楚莫彰心里头这么认为的,在大丫眼中,小姐是国宝,顶级国宝。”小魔踩低楚莫彰抬高小魔。
小魔眉毛抽了两下,声音自牙缝里挤了出来,“你敢说莫莫是狗?”
被这架势一吓,大丫彻底慌神了,打落牙齿和血吞下,“我是狗,我才是狗。楚莫彰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这对狗男女,还让不让人活?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生不如死的!
“莫莫是爱我的。”小魔双眼放冷箭的盯着大丫,恨不得活撕了他。
“他以后会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大丫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
小魔对这个答案非常满意,“我就知道他是爱我的。”
她将梨子塞回大丫嘴里,满足的躺回床上。
大丫浑身冷汗的倒在床上。好险,虎口脱险!
从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大丫手发软的抹去额上的冷汗,心有余悸的吃完剩下的半只梨子。
这女人说翻脸就翻脸,不按常理出牌。
这种人惹不得,将她惹毛了是要出人命的。五年前她勾引了一位刚入寨的的小弟弟,谁知那小兄弟年幼无知,差点被小魔骗上了床。不料这事不知怎的被小兄弟那在山寨中做伙夫的哥哥给发现了,硬给他塞了五十两,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求他,说无论如何也保住他弟弟清白。说是父母双亡,他说只剩下这个弟弟了。
他受不住五十两的诱惑,趁着端酒进房的机会,不着痕迹的在床边放了带迷香的丝绢。小魔不知是计,喝了两杯酒助兴,将小兄弟的衣服剥到一半,咚的一声倒了下去,小兄弟才侥幸保住了清白。
小魔献身没成功,大发雷庭的砸了房内的一切,然后开始着手调查,不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很快查到了他头上。
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小魔却不念主仆之情。将他拿来试药,用银针扎满他全身,放在新研制的毒缸中泡了三天三夜,之后被抬到床上养了三个月才算捡回条命。
与小魔对抗的人,决不会好结果的。
楚莫彰还是识趣的洗干净身体躺在床上等小魔的宠幸吧
勾心斗角
“你今天好像闷闷不乐?”成子骞陪着小魔踏上茶楼的雅间,在窗边位置坐下。
“你好像很高兴?”两眼眶发黑的小魔恼怒成子骞优雅从容的笑容。
于是,心里不平衡的小魔当着众茶楼宾客的面,将成子骞的手拉了起来,如视无睹的放在桌上把玩着。
成子骞的手修长白净,指节分明,修剪平整干净。
一双写文弄墨的好手。
“你每次出来都研究我的手,有何新发现?”众目睽睽之下,成子骞并没有着急的将手抽回来。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被玩弄久了便习惯了。
“从你的手相来看,你是个极为爱干净之人,绝对受不住半点圬垢,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有洁癖。”小魔望向成子骞的唇,“嘴巴子磨的薄而锋利,肯定擅长权术之争,是个口蜜腹剑的小人,但看你行的端坐的正,剑眉郎目的,该是个真小人而非伪君子,只是偶尔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是褒还是贬?”
“你嘴角往上泛,自命清高而又信心满满,当然是听不得贬的,而我这席话,这话是顺着你的心意,再褒不过了。”
“嘴巴子这么能说,可是去当个算命的。”
小魔将笑容收了起来,严肃的望着成子骞,肯定道:“是要没先遇着莫莫,我定会喜欢上你。不如这样吧,你跟我回家,莫莫做大的,你委身做小的。”
成子骞但笑不语,浅抿一口香茶,望着对街客栈,那间房正是楚莫彰住的。
他正打开窗户,目光不期然的望向茶楼。
小魔顺着成子骞的目光望去,当即笑容满脸的冲楚莫彰点头,欢快的招手。
楚莫彰望向别处,没有看到小魔跟成子骞。
莫莫生气了。
小魔下意识的想将手收回来,不料却被成子骞反握住。
“你相信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成子骞的声音有些温润,目光直直挑谑的望向楚莫彰,眼眸中别有一番深意。
“一见钟情。”小魔犹豫道。
成子骞莞尔,“不怕自己感觉是错的?”
“不试过怎么知道是错的。”
“其实你挺有趣的,如果我是楚莫彰,说不定已经喜欢你了。”对楼的窗已经关起,成子骞的笑意达到了眼底,“难得今天我没公务缠身,去走走?”
“这算是邀请我吗?”
“对。”
“去哪里?”小魔望着对面紧闭的窗户,舍不得移开眼睛。
莫莫啊莫莫,你再不有所行动,说不定哪天,我真的会喜欢上别人的的,到时你哭的都没用。
成子骞建议道:“听说镇郊枫叶庄的竹丝鸡跟杏花酒美味名扬天下,不如一起去偿偿?”
“你对我唯恐避之不及,怎么肯舍命陪女子?”
“你心情不好,而我心情不错。不知这个能不能算理由?再说枫叶林风景绝佳,我好久没有画画了,一时手痒,想去看看。”
“要画我这个绝世美人么?”小魔大方的没有再计较。她靠近成子骞,在他耳边如兰吐息的发问,淡淡的柚花香味袭向他的鼻间。
甘苦中透着清香,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我一向只画清雅赏目的女子。”对于小魔的厚脸皮,成子骞一向直言,那是用火药炸都不会爆伤的铁皮铜墙脸,这世间能伤的她的只有成子骞一人。
“你没闻到我今天用了很清雅的香料么?你没看到我今天穿的很萝卜,还不赏目么?”
果然,小魔的脸皮很厚。
“我昨天不是送你套衣服?那套衣服够赏心悦目的,你换上吧,我回行馆收拾,在镇门口等,你说可好?”
小魔一听,当即惋惜道:“那衣服昨天回去后我拿去试穿,谁知被椅角勾烂了。我换前天那套吧,粉桃色的,那套也是你挑的,不错啊。”
“那我们在镇门口不见不散。”
“好。”
两人起身出了茶楼,小魔先到街上买了些零嘴再回客栈,在走廊处碰到楚莫彰,小魔向前拦住他,喜笑颜开道:“莫莫,我跟成子骞出去玩,你也一起去吧。”
楚莫彰冷脸道:“我有急事到西水村,恕不能奉陪。”
“那下次吧。”小魔微笑着自他身边离去,进了房间。
小魔走到床边,掐醒抱着被子睡的昏天暗地的大丫,附在他耳边说了些话。
大丫忙擦干净嘴角的口水,悄无声息的自窗户离去。
小魔换好衣服便到镇门口等,没一会成子骞也到了。
“我们是徒步还是顾轿子又或是骑马?”
“游玩看的自是风景,况且时候尚早,我们步行你看可好?”
“没多远的路,看看沿途的风景也不错。”
适缝秋高气爽,凉风习习,两人出了镇沿着大路一直往前行,半个时辰之后便来到枫叶庄。
所谓的枫叶庄不是建在枫叶林,而是建在枫叶林的对山,整个山庄由竹子构建,巨大的由木桩横打入山中,一间间雅间便建立在木桩之上,房内的桌椅凳无不用是翠竹编织而成,临窗而坐,对山是一片红彤的枫叶。
坐在空中楼阁喝着初春酿制的杏花酒,滑嫩可口的竹丝鸡入喉,遥望对山枫叶纷飞的美景。
美酒在手,佳肴当前,良景一片,窈窕淑女相伴,仿若置身于天堂,羡慕一堆游客。
“难怪每年都有不少文人骚客羡名而来,这确实是人间一大盛景。”成子骞坐在竹椅上,迎着山间吹来的凉风,不由心情大好。
“你该不会是想学那些酸秀才,诗性大发?”小魔夹了一块鸡肉塞进成子骞的嘴里,“那些文绉绉的东西听着耳酸,塞住你的嘴巴先。”
成子骞咽下嘴里的肉,转入正题道:“对了,几天前你说帮我研究下那些画相,可有结果了?”
小魔放下筷子,自包袱中掏出一大叠画纸递了过去,爽快道:“我做事你放心。”
成子骞接了过来,靠在栅栏边上,打开画纸一张张察看着,嘴角的微笑泛着。画中的女子环肥燕瘦,美丑不一,从妙龄少女到鬓白妇人皆有。
可谓面容百态。
他抬头望了眼自顾拿出铜镜整理仪容的小魔,疑惑的问道:“变化好像太大了,几乎都让人认不出来。”
“人间百态。我想请问一句,十年前你在做什么?”
“寒窗苦读。”成子骞随便瞎掰一个,隐了自己贵胄之家的事实.
“你寒窗苦读的时候,能想象到自己有一天会权倾朝野,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当年的一介书生,可曾想过今日会带兵绞杀叛贼?”
成子骞莞尔,“意外之中,却又是意料之外。可是你看这张画相,为何生的满脸皱褶、黑斑,像个五六十岁的妇人。面相,是由年轻看老年,再怎么变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吧?”
小魔收了铜镜,站起身望向山坳处一个在田间挥锄翻地的身上,问道:“你猜她有多少年纪?”
成子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山坳处有个黑衣粗布的女人,背有些驼,也许是劳作过久,头发已有些凌乱,锄地的力道不大,想来已是疲惫,但只是翻了一小片。远处放着个竹篮,该是装着午饭。
隔的有些远,且妇人是侧着身体,成子骞只能猜测道:“五十以上?”
小魔肯定道:“三十五到四十左右。”
“不可能。”除非是她找人假扮的。
小魔扯了扯墙边的绳子,铜铃在另一边想起,没一会山庄的小二便来了。成子骞将详情告之后,小二望了山坳一会才恍然大悟道:“两位客管是要问杨柳氏?”
成子骞点头。
“要是没记错,她该有三十八九了,是杨家村的,就住在山那边。”
“可她明明有老人身姿,怎么可能这么年轻?”成子骞有些惊讶。
“一听客官的口音便知是从外地来的,杨柳氏确实只有三十八九,当年她嫁到柳家村的时候,我还是个小毛孩,特地跟着大人去看新娘子,她长的可漂亮了,水灵水灵的。可惜命不好,她男人是个药罐子,干不得粗活,早年生了五六个孩子都夭折了,好不容易活了一个,却像足了她男人,一样是个病秧子。一家三口,只能靠她下地种点农活换钱,收成不好的时候连粥都喝不上,怎么能不衰老呢?客官要是不信,尽可去叫她来问问。我们老板人好,经常有客人吃剩的,便会接济她一点。”
小魔若有所思道:“想必成大人高居庙堂,不知人间疾苦。”
“那这张呢?”成子骞另挑选了一张过去。
画中之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妇,跟成子骞给的那张除了发饰有所改变,其余未改丝毫。
“如若她遇着富贵人家,丈夫关爱有加,婆媳相处融洽,自是活的无忧无虑。众所周知,但凡贵胄之人的当家主妇,为守住丈夫的爱,都会力求养颜之道,只要保养得当,保持少女之容并不为奇。”
譬如她,永远都是十五岁的如花姿容,让二十五岁见鬼去吧。
成子骞收好画纸,朝小魔敬了一杯,“难得小魔姑娘如此尽力心力,这顿算我请。”
“先数数你的银子,我很能吃的。”
“小心吃多了会发胖。”成子骞打趣道。
“我自有方法,不劳成大人担心。”
“其实我对小魔姑娘的身份蛮好奇的。”成子骞话锋一转,不客气道:“很多时间,你总让我觉的很……让人琢磨不透,你一会像千金小姐,一会又是知人间疾苦的少女,一会你又胆大的……□男人。”
成子骞直言不讳。
对此话,小魔并没有多大的喜怒,她撕下只鸡翅膀放在嘴边咬着,慢条斯理道:“那还不简单,我就是位知人间疾苦的土豪千金小姐。”
“土豪?”成子骞不解的发问。
“我爹是个粗鲁之人,说话做事风风火火,说一不二的,久而久之我便养成了他这种坏毛病,有时做事就是冲动了点。对了成大人,不知你想如何寻找画中之人。”
成子骞反问道:“不知你有何建议?”
“让我直言?”
“不妨直讲。”
小魔思虑了一会道:“说句不中听的,她都失踪二十五年了,这二十五年来天音内忧外患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莫不是活在水深火热,卖儿卖女食草根树皮的不在少数。且不说你能不能寻得她,她是否活着都是个大问题。试问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如果她真活着,又岂会不跟家人相认。”
“或许她有苦衷,一直等着亲人来营救呢?”
“是二十五年,不是二十五天。如果她真的遭遇不幸被歹人劫持,二十五年的时间怎么可能没有机会逃走?除非……”小魔没再往下说,别有隐情的望着成子骞。
“除非什么?”
“除非她有了不想逃离的理由,不能跟亲人相见的苦衷。”
“如若真如你所说,那我该如何做?”
“如果她真还活着,那何不顺她的意,让她就此平静过完此生呢?能请动成大人帮忙寻亲之人,身份必不平凡,可越是这样,顾忌的便越多。既然她的亲人如此在乎她,也该为她着想,让她们快乐过一生。成大人,你说是吗?”
“可我受人之托,如果真有她的下落,我一定要带她回去。”
“可你是否明白,这样也许会害了她跟她的亲人。”
“你所说的这种情况只是猜测而已,事实到底如何,只有找到她才知道。万一她真的一直等人来营救,而我明知有她的下落也不出手相救,岂不害了她?其实我很好奇,小魔姑娘这样苦苦相劝是否别有隐情?”
成子骞若有所指,一言击中要害。
“成大人别误会,我只是深有感触而已。我大娘便没有个好下场,她是个千金小姐,当年我爹只是大娘家一个放牛的下人。两人心生爱意但是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而偷偷私奔了。爹跟大娘来到青田镇,我爹凭着点运气在赌场发了点财,反来便开始做生意,开始有了些家财。可惜好景不长,大娘家的亲人寻上门来,虽然我爹的身份变了,可他们依旧不承认他,说是一个放牛的配不上大娘。他们强行带走了大娘,大娘思郁成疾,没多久便去世了。我爹为此伤心了很久,过了好几年才娶了我娘,只是到现在他还对大娘念念不忘,足可见情深一片。你说如果当初他们没有被折散的话,现在该活的很开心。”
“可要是你大娘没事,又岂会有你呢?”成子骞不识抬举,问了不该问的话。
“没错,我娘是得到了我爹的人,但是没得到我爹的心,所以她活的并不开心。等等,我说成子骞,你堂堂一朝庭大官,说话怎么这么恶毒?”
“开个玩笑而已。想不到你家还有这种事,揭了你的伤疤真是对不起。只是每个故事都不是千篇一律的,我想等到见到她再做打算,如果真如小魔姑娘所言,她真的有苦衷,在下便作罢,替她守着这个秘密。”
“这么说,你还是决定要寻她?”
“或许真如你所说的,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成子骞换了种说法。
“那祝你好运,早日找到她。”
“承你贵言。”
两人对饮杏花酒,作食竹丝鸡,遥望枫叶林。傲然望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对神仙眷侣。
葫芦里卖药
“想上枫叶林赏日落吗?”山顶有个望枫涯,又名望夫涯,金色的夕阳伴着红色的枫叶,不失为人间美景。据说有情男女相携走过望夫桥,便能结为夫妇,一生美满。
“他是你的一见钟情,可你现在跟我这个将来的日久生情一起过桥,万一真的走过去了,那不是……”
小魔望了眼成子骞,挑谑道:“成大人,莫非你孬种,不敢过桥?”
成子骞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激将法虽然老套,可是对我而言蛮管用的。去就去,还不信我堂堂一个大男人竟不敢过桥。”
小魔笑道:“成大人放心,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说我们要是相携走过去了,你该怎么办?”
“真要是走过了桥,我便嫁给你。要是过不过,那我吃亏点,我娶你,你说可好?”
成子骞坦言道:“好像怎么算都是我吃亏。”
“这种事,男子汉大丈夫怎么算都不吃亏,别这么小气嘛。”
酸秀才遇着土匪,横竖不行,没得讲。
成子骞喝酒。
*********
“天色尚早,离日落还有二个时辰,现在就去?”吃饱后,成子骞又品尝了香茶,对着趴在栅栏上晕晕欲睡的小魔询问着。
小魔无趣的打了个哈欠,点头道:“虽然枫叶林不算太高,但是爬上去也需要一些时间,到时过了望夫桥,到对面的山水涧走上半圈,便能见到浩翰的大海,你不想看看吗?”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快些起程吧。”
两人起身,成子骞付了帐,往山下走去,绕过山道往对面的枫叶林走去。
枫叶林,山其名,自脚往上整座山都是枫树,踏着石径踩着枫叶曲折而上。
一路上落叶缤纷,枫叶香气盈人,小魔哼唧着小曲往上。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竹丝鸡爱……”
成子骞脚下一软,吓到差点崴到脚,还好承受能力够强。
小魔走在后边,没爬多久脚便酸了,直嚷着,“子骞拉我一把。”
前边的成子骞满脸黑线,直接拒绝道:“男女授授不亲。”她还真是个自来熟,直呼他的名字叫的好不顺口。
“我们都不知亲了多少次了,何必在乎这些称呼。”小魔语不惊人死不休,言语间非常不满。
成子骞无语,怕她再说下去会变本加厉的吐出些不堪入耳的话来,只得在路边捡了根树枝,递了过去。
小魔止步不前,不解的望着他,良久后才能此举为何。
树枝停在半空中,成子骞没有收回手,任由小魔不满的盯着自己。
这是他的底线,其余的想都别想。
最后,小魔退一步,非常不满的抓住树枝的另一端,由他拉着她往山上走。
“拉拉手又不会少块肉,这么小气小心生儿子没□。”阴险而不识好歹的小声诅咒着。
前边的成子骞被雷劈成两半,嘴角不受控制的猛抽,最终却只得充耳不闻,逼着僵硬的身体往前行。
这种女子,还以少惹为妙,否则短命几年。
成子骞拖着小魔好不容易爬了半山腰,两人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小魔扫干净石头上的落叶及尘埃,再垫了条手绢才坐下去,取出水袋递给成子骞。
成子骞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水袋,拔开瓶塞。他将水袋举过头,对着嘴小心倒了下去,瓶口根本没碰到嘴,连边都没有沾到。小魔目不转睛的盯着成子骞滑动的喉咙,却对他喝水的动作非常不满。
干嘛不用嘴去喝,这样会撒出来,多浪费,而且她的间接接吻没了。
哼,莫莫的喉结比成子骞的好看。
小魔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阳光自枫树树叶隙尖洒下,落在成子骞的脸上,染上层诱人的金色。七彩的水珠自嘴边滑下,滴入衣衫间。
小魔连呼吸都忘了,心跳骤然停止。
“你流鼻血了。”成子骞放下水袋,修长的手指指向她的鼻子。
回眸一笑百媚生,书生果然是祸害。
小魔用手一抹,满手的鲜血,“没事,流着流着习惯多了。”
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子往下流,触目惊心。
“把头仰起来。”成子骞递了一条干净的手帕过去,示意她止血。
“谢谢。”小魔接了过来,宝贝的拿在手上。
成子骞见此只得坐了过去,将她的头往上仰,取过那条手帕擦干她脸上的鲜血。
此类女子,绝无仅有。
因为帮她止血,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他的手指碰到她如花瓣般柔嫩的肌肤。小魔开始心乱神迷,手一揽,抱住成子骞的腰。
嘿嘿,别看他有点清瘦,腰还是蛮结实的。
小魔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
成子骞的手扬起,想一掌拍飞她。
“别动!”小魔的语气突的严肃起来,脸上没了轻佻调戏之意。
抱住成子骞的手松开,她站了起来,望向左边,快速擦干脸上的鲜血。
成子骞竖起耳朵一听,没一会果然听到一阵勿忙的脚步声奔来。
小魔拉住成子骞的手,将他护在身后,安慰道:“子骞别怕,有我在绝不会让他们伤你一根寒毛的。”
很有趣的一句话。站在她身后的成子骞微微笑,并没有将手抽出来。
呵呵,她会怎么样保护他呢?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左边的丛林中奔出一伙人,个个身着灰色劲装,手提单刀,几个起落,他们跃身向前,团团围住小魔跟成子骞,雪亮冰冷的刀架在两人脖子上。
“何人擅闯枫叶林?”为首的中年汉子左眼戴着眼罩,一声猛喝,眼中尽是杀气。
成子骞忽视脖子上冰冷锋利的刀,镇定道:“枫叶林是游玩乐地,何时变成私人之有?”
“找死!”眼罩男一声大喝,怒的举掌拍向成子骞。
“住手。”小魔不急不慢道。
“你是谁?”
“你们来此的目地。”
眼罩男一怔,仔细打量了小魔,继而道:“落叶缤纷,春水向东。”
“杏花酒,竹丝鸡,枫叶为伴。”小魔接了句。
眼罩男当即换了脸色,双手抱拳道:“原来是道上朋友。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牛当家果然是位绝色美人。”
“客气了,我牛大墨只不过是暂代当家之位,受之有愧。”小魔抱拳回礼。
“牛当家客气了。”眼罩男目光落在成子骞身上,明知故问道:“不知这位是?”
“既然你家主人有心跟我牛魔寨合作,那我总得送个点见面礼,以示诚意,还请验收。”
“牛当家有心了。”眼罩男一个眼神,当即有一位持刀男子人群中走了出来,绕着成子骞打量的走了两圈,朝眼罩男点了点头,“回胡爷,是成子骞那狗官。”
“怎么你怀疑我带个假人给你?”小魔没有笑容,神情严肃。
“牛当家误会了,只是成子骞狡诈狡猾,我怕他设计引宗王跟牛魔寨上勾,还请见谅。”
见给台阶下,小魔只得附合道:“还是胡爷做事稳事。”
“客气了。”胡爷手一扬,命令道:“来人,将成子寨绑起来。”
成子骞冷笑道:“想不到你们这帮反贼竟然窝藏在人来人往的游览圣地。堂堂宗王占山为寇,传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胡爷怒的胡子一竖,一个箭步窜了过去,铁拳一挥,重重打在成子骞肚子上。
成子骞一声闷哼,吃痛的蹲在地上,冷汗自额前渗出。
“那个狗皇帝如果不是使用卑鄙的伎俩,怎么可能坐上天子之位?来人,将他绑起来,等会取他的人头祭死去的弟兄。”
眼罩男一声令下,当即有人出来将成子骞五花大绑。
“枉我这么相信你,想不到你这个女人竟然出卖我!”成子骞忿然的望着小魔。
小魔冷笑道:“出卖?你难不成不是一直在利用我对付楚莫彰,你想让楚家悔婚从而娶得静淑郡主,一路飞黄腾达。再说,要不是成大人野心太大,想将牛魔寨一网打尽,我又岂会对付你。发这么多心力啃这么大块骨头,小心噎着。若是你还有机会活着,千万要记住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将人逼上绝路,否则小心项上人头。”
“牛当家,无需跟这狗官多言。王爷正恭候你的大驾。”胡爷Сhā嘴道:“听说到你终于肯前来共商大事,王爷不知有多高兴。你放心,王爷是个真君子,绝不会亏待有恩之人。”
“久仰王爷大名,正想一睹王爷风采,烦请胡爷带路。”
“请!”
于是胡爷一批人在前边带路,小魔紧跟其后,成子骞被塞嘴布睹上,在最后面被人推着走。
一行人一直往左,进入山坳隐蔽处。山坳处有几间茅草屋,想来是平时守林人的居所,现在被宗王一伙人所占。
胡爷在屋前恭敬的敲门,“王爷,牛当家已请来。”
“请进。”屋内传来浑厚的嗓音。
峰回路转
推开门一看,屋内简陋,只有几张凳子及破旧的桌子,正对面坐的是位二十五六的男人,左边是个五十多岁的尼姑,右边是个四十多岁的青衣道人,还有一个满脸痘痘的年轻男子,正恭敬的望着自己。
“想必这位便是牛当家,果然如传说般美貌动人,人比花娇。”男人带笑的起身,打量着小魔。
“见过宗王爷。”小魔微微笑,回之以礼。
“大魔王好。”满脸痘痘的男人连忙起身,走向前引见道:“这位年轻有为、才智双全的英俊男子便是大名鼎鼎的宗王爷,这位是静安师太,这位是松粤道人。”
“各位好。”小魔很有当家风范的问好,继而转向小丫,“小丫,兄弟们都联系好了吗?”
“回大魔王,都已办妥。”
“你先退下吧。”
“是。”小丫恭敬的退了下去。
小魔转身打量眼宗王爷,虽然年轻,但是浓眉小眼唇厚脸带戾气,着实没有莫莫跟成子骞好看。
没有办法,见惯了两大美男子,眼被养挑了。面对这模样的宗王爷,没有合作的欲望。
“牛当家请坐。”
“谢王爷。”小魔不客气的坐下。
宗王走向成子骞,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冷笑道:“想必成大人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到本王手上吧?”
成子骞嘴巴被睹,有口难言,只是眼神中闪过讥笑,喻指宗王是丧家之犬。
“王爷,这种走狗留着有何用?”静安师太恼怒成子骞的眼神,她走向前拂尘一甩,缠住成子骞的脖子。
“师太,出家人慈悲为怀,还是少动杀念。”小魔坐在椅子上,连头也未回,“王爷,成子骞是我费尽心思才摛到手,送给王爷作见面礼,是指望王爷以后能有用的着他的一天,你现在要了他的命好像得不到什么好处吧?这样杀了岂不是太可惜?”
“成子骞是狗皇帝身边的红人,留着他自然是有用处。师太,以大局为重,杀他不急于一时。”
静安师太脸色难堪的收回拂尘,恼怒的望了眼小魔。
小魔无所谓的笑,也许师太出家前被男人伤害,以致现在看到养眼的男人就起杀念。估计抛弃她的男人姿色还不错,否则她为甚不杀宗王跟松粤道人,非要成子骞的命。
因为成子骞长的不错啊。
这年头,男人长的太养眼也是种罪。
“来人,将他带下去看紧了,我自有用的着他的一天。”
宗王一声令下,成子骞被人带了下去。
“牛当家,既然我们有心合作,不如坐下来好好商量大事。”
“王爷所言极是。”小魔取出手绢擦额上的汗,有些抱怨道:“前段时间被成子骞盯的紧,一直找不着机会面见王爷,不道之处还请见谅。”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牛当家不愿与本王共商大事。牛当家做事谨慎起见,是本以小人之见度君子之腹,在此本五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当赔不是。”
两人举杯,误会消除。
只是宗王爷刚放下酒怀,身体突的一软,手忙撑住桌子边缘才稳住身体。
只是一时的失神,宗王便明白过来,震惊道:“你……你不是牛当家,你是谁?”
发软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王爷……”静安师太跟松粤道人神色巨变,一人护向王爷,另一个攻向小魔。
“妖女!”静安师太的拂尘扫向小魔,不料却发现功力瞬间全失,半空中的身体一软,砰的一声撞在地上。
与此同时,小魔的手一扬,白粉撒向静安师太。
“卑鄙!”倒地的静安师太咬牙切齿的骂道,恨不能食其肉喝其血。
“初次见面,忘了告诉你卑鄙是我的本能,天生带来的,没有办法。”小魔无耐的摊手,事不关已。
倒地的宗王困难道:“你……你跟成子骞是一伙的?”
“不是一伙的,不过你丫的,我是特看你不顺跟。你说你造反就造反吧,关我牛魔寨屁事!你却不懂道上规矩,老想扯我们下水,害的山寨被成子骞盯的紧。”
小魔想想都有火,不由冷笑面道:“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就这种警惕性还想出来做大事,也不掂量下自己。”比起大魔,宗王连根脚毛都算不上,想来也是病急乱投医!
“你……到底……是谁?”倒在地上的宗王呼吸困难,大声道:“来……来人……来……”
“王爷……”松粤道人吃了不少小魔的白粉,两眼一瞪晕了过去。
小魔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好心情的理头头发,柔声道:“不用白费力气了,他们都去和周公下棋了。”
“妖女,我不会放过你的。”死撑的静安师太费力的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小魔无关痛痒的望了她一眼,好心道:“劝师太还是省点力气吧。手无缚鸡之力的,谁怕你啊?”
“你……”
小魔一掌拍在桌上,怒道:“本来不想对付你们的。谁知你们却不识好歹老是使用各种手段联络山寨,害的官府对山寨非常不满还起了杀心。你说你宗王有什么好呢?皇帝放你一马,你就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娶几房老婆生几个孩子,偶尔去烟花之地风流快活过过瘾,日子快活的胜神仙。可你却偏偏不识抬举,非得出来搅活,还来破坏我的好事。”否则早跟莫莫去西水村了,来这爬见鬼的望夫桥?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让人不能忍容的是,他们竟口口声声叫男人婆为当家的。左一句右一句当家的,叫的人心烦。那是她的位置,男人婆配么?
给自己提鞋还差不多。
想要拉扰牛魔寨也不先打探清楚,男人婆到底长啥样?自己说是大魔,他们便信了,缺根筋的!
望着地上晕死过去的三人,小魔无趣的翻白眼。仅凭这几个人便想造反,简直痴人做梦。
真是一群没吃过猪肉也没见到猪走路的蠢人!
“小姐。”满脸痘痘的小丫冲了进来,邀功道:“全部搞定了!”
“没有漏网之鱼?”小魔非常不满的指了指他的脸。她不喜欢看到发脓的痘痘,尤其是小丫的,他是男人婆的人,看着心烦。
小丫当即撕掉脸上的面具,点头道:“小的做事,请小姐放心。刚才已放出信号,潜伏在不远处的兄弟们应该等会便来接应了,宗王他们这伙反骨贼是不是……”
大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将宗王留着,其它的人随你处置,做事要干净点,别让人发现是牛魔寨的人做的。”
“那成子骞他要不要……”大丫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腐木不可雕也,小魔气的将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连成子骞要也杀的话,她今天不是白忙活了。
再说真要是杀成子骞,那也是先奸后杀。现在她连他的手也没摸到,杀毛啊?
“小的知错。”大丫轻巧的避开茶杯,快手快脚的将地上的尼姑跟道人拖了出来,再将宗王五花大梆。
做下人做成这么没出息的,全天下也就只属他一个人了。大丫觉的自己就是个悲剧!
这就是跟错主人的下场,做对事还得被挨打。
抹去留下的证据后,小魔在大丫的带领下去了离茅草屋不远处的山洞。成子骞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地上倒了一大堆灰衣人,全是刚才的那伙人,看来都被大丫弄晕了。
“成大人,你没被吓到吧?”柔弱无骨的小手一下下有意无意的戳在成子骞的胸膛上,力道非常的……挑逗。
难得他反抗不得,不戳白不戳。
对此举,成子骞非常不悦,却有口无言,只得用眼神示意小魔给自己松绑。
小魔摇头,手贴在他温润的脸上,别有深意的笑道:“该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一是你娶我,二是我娶你。现在我来数一二三,你要是想娶我,你就开声,你要是不出声,我娶你。你说如何?”
成子骞摇头。
“不出声?”小魔高兴道:“不出声我当你答应了。”
成子骞既没摇头出没点头。牛不喝水强按头,他是没得退路了,全由她说了算。
“好。”小魔对此非强满意,“我要数数了。一、二、三……”
“波”小魔高兴,亲在成子骞的脸上,“亲爱的,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成子骞被雷劈中,整个人石化掉,脆弱的心碎了一地。
他的吻,又没了。
“啊……”小魔恍然大悟道:“子骞,我忘了帮你松绑了。”
成子骞满脸黑线。
小魔开始动手给成子骞松绑,只是她的动作奇慢,手在他胸膛、背部摸了个半天,终于将绳子解开了。
成子骞伸手将自己的塞嘴布解开,在一张小板凳上坐下,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酸麻的嘴角,活动发僵的四肢。
“我帮你揉吧?”小魔走过去,帮他捶背、松腿。
成子骞也随了她,闭起眼睛享受起来。反正刚才都被她非礼完了,这次不当作非礼,当是她伺候他。更主要的是她的力道不大,捶在骨头上舒服着呢。
好久没有被人伺候了,顶着个钦差大臣的身份不能做的太张扬。
当非礼这种悲剧发生时,如果躲避不开,最好将它当成好事来想,反正他也不吃亏。
“子骞,你什么时候娶我?”见他一脸享受,小魔心花怒放啊。这可是第一次如此成功。莫莫啊,要是你像成子骞这样该多好啊。说不定她都怀了他的娃了……
“不知你似乎还记得当初我帮你的时候,你曾答就过要帮我做事?”
小魔的手一顿,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以身犯险
“我欠你多少件事?”
“目前是两件,这段时间帮你在跟楚莫彰面前演戏的暂未完成,先不算。”
小魔点头,一件是当初审□案的时候,他让莫莫吃了哑巴亏;一件是不久前的英雌救美,他派人将自己捅了一刀。
成子骞望着小魔,眼眸有些发亮,“我想一件事了。”
“不防直言。”
“取消刚才你私定的这门婚事,而且日后不得再提,除非我亲自向你提亲。”
小魔拒绝道:“恕我办不到。”
成子骞不解道:“为何?”
“子骞是读书之人,该懂得算术才对。”小魔抓住成子骞的手,拔出了一根指头,“解除婚约是一件事,日后不能再提婚约之事,这是第二件。至于你以后向不向我提亲,那是第三件事。你说我算的对不对?”
“取消刚才的婚约。”成子骞的眉角微抽,没讨价还价,依她说了算。
小魔当即很受伤,踉跄着退了几步,捂胸悲怆道:“子骞,你非得要这么狠心?我说过要保护你,让你毫发无损。这事我也做到了。你用的着这么生我的气?你看刚才,多凶险啊,那个师太差点就得逞占了你的便宜,好在有我出马才保住你的清、白。”
成子骞有些脑冲血,语无伦次道:“她占我便宜跟你占我便宜有何区别?还说保我毫发无损,我肚子被打了一拳,内伤了。”被胡爷用杀牛般的力气重重打了一拳,肚子里翻江倒海的,血腥涌上喉咙。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毫发无损,额……怎么口不择言了?
小魔当即审辨道:“我比师太年轻美貌,你被我非礼总比被尼姑非礼好吧?再说了,其实跟我成亲真的有很大好处的。我的能力可通天,你要是想当皇帝,我都有办法帮你弄来。不如你再考虑考虑,别太快下结论嘛。至于毫发无损,我确实是做到了的,那男人打的是你的肚子,又没伤到你的毛发。”
成子骞直接吐血,传说中的谬论便是如此。
谁跟她理论谁是傻子!
只是人要脸树要皮,见小魔说到这份上,成子骞不真沉思了一会才坚定道:“取消刚才的婚约。”
“既然子骞执意如此,那如你所愿的取消婚约吧。”小魔壮士悲兮,含泪点头。
“你不是还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的,机会难得,你不提么?”小魔没有等到成子骞开口,便好奇的发问。
“第二件事我暂时没有想到,等想到了自会通知你。”
小魔好心提议道:“你不要宗王?”
成子骞反问道:“我提了你会真给吗?”
小魔给了个受伤的眼神:我至于这么不守信用吗?
成子骞实在是有些受不住,直言道:“就算肯给,难不保我一出门,你又派个手下将宗王抢回去了,那我岂不是很吃亏。到时再找你要,你或许会说:宗王是在你手上弄丢的,与我何关?”言下之意,小魔是个言而无信,说话不算话的小人。
毁约是她的家常便饭,这世间能让她守约之人,怕非楚莫彰莫属。
小魔感动的点头:“知我者,莫子骞也。”他真的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啊。
成子骞直想捡块砖劈死她。
“只是,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你要是提了,我真的会将宗王给你的。虽是一介女流,但我真的会守约的。”要毁约是要经过大脑的,是件麻烦事。
成子骞点头,“我相信。”只是还要加上一些条件而已。
他闭着眼,任由小魔帮自己捶背。
“子骞,这山好说我们也爬有一半了,也该有始有终吧。不如爬上山顶吧,奇景难得,别留下遗撼。”见成子骞神情享受,小魔不由眼角露笑,柔声道:“机会难得,我想跟你呆久点。”
“好。”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小魔将手递过去将成子骞拉起来往洞外走去。
顺着山路往上走,成子骞看到几个人自山下赶了上来,莫不是神色谨慎,一见到小魔,忙将脑袋扭向别处望风景。
见小魔神情无异,成子骞并未多说,心照不宣往山顶走去。
小魔爬了一会山路,在路边捡了根树丫,递给成子骞,示意他拉着自己往前走。
一路走走歇歇,到在山顶已是下午时分。山顶的风大,吹的两人衣袂飘飘。
望枫涯,阳光伴着翻飞旋转的彤红枫叶,脚下是终年浓雾萦绕的断悬。
山水涧在望枫涯对面,满山是青翠浓郁的松树。山那头是浩瀚的大海,海浪拍巨礁的怒吼声隔山传来,伴着风啸的枫叶,悲壮之感油然而生。
一幅悲壮的画面,一身桃粉纱裙的小魔便成是那画龙点睛的一笑。
成子骞不觉有了这种错觉,小魔背对断涯而站,嗖嗖劲风袭来,打着圈圈。纤纤青丝随风而舞,拂过脸颊,和着衣袂吹动的旋律。枫叶卷来,顺着风势在她四周飞旋了几圈,飘然落入断涯。
青丝拂动间,黑亮如宝石的眼眸带着笑意,清澈,却带了凄美。
也许是秋的枫叶让人徒生悲凉,又或是错觉,成子骞眼中的小魔竟带了丝莫名的哀伤。
原来,她也会有哀伤的时候。
心,突兀的被勒了下,有点麻。
如果她对面站的是楚莫彰而非自己的,她定会笑靥如花,没有那抹难以言明的失落。
莫名的,成子骞的嘴角往上泛,眼前的她跟初见时的那个晚上,已是脱胎换骨,如截然不同的两人。
那晚,她一脸浓妆的坐在被迷晕的楚莫彰身上,腥红的血嘴煞住了所有的官兵,包括他这个钦差大臣。
今天,她一身洁净的站在一堆虎背熊腰的反贼面前,镇定自若、谈笑风生,却不费吹灰之力以智擒住了令当今天子极为头痛的反贼,不得不令他另眼相看。
原以为,她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一根肠子进退到底,想不到却是笑容掩了真正的喜怒,花花肠子在肚子里不知拐了多少个十八弯。
原以为她胸大无脑,脑子里塞的是豆腐渣。自己来青田已有不短的时日,四处放眼线派人查巡,却摸不着宗王的行踪,她却趁着天时地利人和,仅凭两人之力智擒反贼,简单的尤如信手拈来。
原以为她见着男人双眼发光脑筋死光,却也有决智取舍的时候。最起码现在她眼中只有楚莫彰,哪怕手脚不安份的调戏别人,心却只有一颗。
从初见到现在,每一次见面,她总能给人意料连连,虽然都不是好事。
她是个女子,却又不是个普通的女子。虽然太多的时候让人抓狂,却总也有意外的收获。
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未有展现,还能给人多少惊喜。
官匪不两立。否则,说不定哪天他真的会喜欢她。一个叫牛小魔的,胆大包天的□犯。
“子骞,你承诺过要跟我一起携手走望夫桥的,不会反悔吧?”小魔将吹起的头发敛在脑后,笑笑的望着成子骞,示意的指了巨石后边的望夫桥。
成子骞顺着她的手势走向巨石,不看不知道,一看脚一软,吓的差点摔一跤。
只见大石背处有座石桥架在断涯间,桥宽只有半个巴掌大且凹凸不平,为求身体平衡还得侧着身体横着才能过。
石桥下面是浓雾萦绕的深渊,一眼望去,只让人双腿发软,心生怯意,一只不小心踩空了,跌下去必会粉身碎骨,尸体无存。
望夫桥,改名为断魂桥更为贴切。
“可我不是楚莫彰,你不介意吗?”成子骞收回目光,往回退了两步。
珍爱生命,远离危险。
“男人自然是多多益善。莫莫是莫莫,你是你,男人不要这么小肚鸡婆。”小魔一个媚眼过去,轻笑道:“除非,你吃醋。”
“咳……”成子骞被口水一呛。
小魔期待的望着他。
成子骞有些难堪的别开脸,咬牙嘴硬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日我便陪你过这望夫桥。”
于男人而言,生命虽可贵,可是面子更为重要。
“每年都有很多有情人慕名而来,可真正敢去走这座桥的人如凤毛麟角,而能成功走过去并走回来的人,几乎没有,都葬身在涯谷了。所以这里的怨气很重,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成子骞有些抽筋。
这是人话吗?答应的话已说出口,却给了人反悔的机会,将他成子骞当成什么人?
小魔高兴道:“果然我没有看错你。”
他还有选择么?成子骞抹了把额上的虚汗。为了一个宗王,他将命也赌上了。
小魔紧挽住成子骞的胳臂往望夫桥上走,“子骞,不用怕,我们肯定是有缘份结为夫妻的。”
这多余的话,成子骞自是选择被耳边风吹跑了。
他深吸一口气,两人的指心紧紧相扣,乐的小魔心花怒放。小心的侧着身体将脚踩在石桥上,成子骞屏住呼吸直视前方,只怕一个低头望向脚底,直接掉下去了。
脚慢慢摸索着往前行,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探,冷汗自额角流下,却让人浑然不知。小魔紧跟在成子骞身后,能听到他怦怦的心跳声,不由面露微笑。
小魔轻声道:“你说我们要是不小心掉下去,死之前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乌鸦嘴!”成子骞神情严肃,手心冒汗。
“总得想想吧,万一真的死了呢?要是死了,你在死之前的愿望是什么?”
“亲你一下。”成子骞翻了个白眼,成功地满足了小魔的夙愿。
话刚说完,脸上被“波”了一下,是湿湿的。
“啊……”成子骞吓的心扑腾一跳,脚下一滑,身体不稳。
你死我活
“小心!”小魔忙抱住他,脸贴在他胸上,得逞的露出两个小酒窝。
“你能不闹吗?”成子骞的心悬在嗓子眼上,语中不禁带了怒气。
她想死,他不拦着,但别拖着他陪葬。
小魔依旧紧抱住他不放,安慰道:“我怕你实现不了,所以提前帮你实现了。子骞,你说我对你多好,真的不再考虑下跟我?只要你跟了我,我保你衣食无忧,吃香喝辣。”
成子骞无语,只能稳住心跳,控制住即将崩溃的情绪:关建时刻不能动气,更不能乱动,要打要杀要对付她,都等过桥后再说。
小魔见他面上生怒,不由放软语气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乱来了。”
“再闹我就将你丢下去!”成子骞稳住双脚,抓住她的手自胸上移开。
“子骞,我以后都听你的。”有担当的大男人,真是越来越让人喜欢了。小魔手趁机在他腰间轻轻的摸了一把。
成子骞咬牙切齿道:“告诉你别闹了!”幸好有心里准备,否则真掉下去了。
她不想活,别带着他去死。
“真的不敢了。”
小魔很小女人的语气,让人心酥到了极点。可惜对早有准备的成子骞不管用。
成子骞静下心,一步步的往桥对面挪去。一道四五丈远的桥,竟走了一刻多钟,比走在刀尖上还难受百倍。
当他拉着小魔的手走过望夫桥,脚踏在实地上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汗流过脸颊,脚发软的倒在地上,垂目一望,断涯下云雾重重,不由寒意顿生,尤如死里逃生。
“子骞。”小魔扑过去抱住他,高兴地叫道,“我们成功了。”
成子骞喘着粗气,连拉开她的力气也没有,只得任她胡来。小魔取出手帕帮他擦着脸上的汗:“走过的感觉如何?”
想吃她的血喝她的肉!成子骞板着一张脸,脸上乌云密布。
“你现在最想做什么?”小魔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边,大白天的竟带了种暗夜的诱惑。
成子骞稳住一口气,反问道:“你呢?”
“我、想、吃、你。”暧昧的气息持续在耳边响起,小魔笑得如一抹鲜艳的罂粟花,妖艳不可方物,却带了诱惑的剧毒。
“啪”的一声,小魔的后脑挨了一掌,差点被成子骞拍飞。
不说还好,一说成子骞的怒气便上来了,她竟敢在鬼门关上给他折腾,玩人不带这样的。她就是算准了他能走过来,所以才这样有持无恐?
被成子骞一打,小魔螃蟹打横来,两手紧抱着他的手臂,脑袋往他胳膊上蹭,开始明目张胆的耍赖。成子骞毫不留情成的拍了她两掌,没有扒开她的爪子,便聪明的不再自寻烦恼,坐靠在石头上休息。
有种人,越是理,越是得瑟,还不如彻底无视掉。
山涧凉风习习,小魔被吹的有些发困,不由将身体缩成一团,靠在成子骞身上,放心的睡了过去,像只慵懒的猫。懒惰而宁静,嘴角往上泛,两腮有些嫣红,鼓成一团似在生怒气,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
有些……可爱。
成子骞有些愕然,不知脑海为何蹦出这种可笑而幼稚的想法。
睡着时只是温顺绵羊,醒着时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成子骞靠在石背上,爬了一半天的山,刚才还惊心动魄了一声,着实有些累了。他闭起眼睛休息,只是没一会便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夕阳如血,染红了群山,对面的枫叶林金光闪闪,风吹过,树随风摆动,整片山似燃烧跳动的火焰。
成子骞推推自己身上的八爪鱼。
小魔不满的蹭了两下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像极了只贪睡的猫,两只眼睛一片茫然,仍旧下意识的粘着成子骞。
“你醒着跟睡着简直判若两人。”
“子骞穿着官服跟便服也是判若两人。”
成子骞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起身。小魔乖乖的从他身上爬了起来,高兴的望向对面:“你说漂亮吗?”
“人间奇景。”
“有什么想法?”
“有一天老了,在这里建一间房子,颐养天年,生活该很美满。你说呢?”
“我也在这个建个房子,住在你隔壁,到时天天来搔扰你。”
“到老都不放过我?”来自隔壁的搔扰,也就是说,她没想到要跟他在一起。
果然是在调戏他啊。
“除非你现在答应了。”
“又想逼我了?别忘了,我还可以要求你做一件事的。”
“除非你同意,否则我日后不会再向你逼婚了。”
小魔终于在这天说了句人话。
成子骞浅笑,“要不要回去后我请你吃饭表示感谢?”感谢她终于放过他了?
“回去再说,小心我等会就反悔了。”小魔起身,伸了个懒腰,忽的朝断涯扯开喉咙大喊道:“快活似神仙啊!”
成子骞耳膜被震得嗡嗡直响。
两人朝海的那头走去,围着山峰走过半个圈子,视线豁然开朗,蔚蓝色的浩瀚无边大海出现在眼前,波光鳞鳞。巨浪怒吼着拍打海岩的巨礁,天水相接一片,迎面吹来的海风带了咸腥,海水的味道。
成子骞站在山顶,望着浩瀚的大海出神,任海风吹动头发,衣袂。
小魔侧脸望着他,若有所指道:“成大人,看着如此浩大的大海,你的鸡肠小肚有没有开阔一些?”
成子骞抬头望了下天,对着小魔道:“天色不早了。你们该下山了,要不回去已是深夜。”
“偶尔走走夜路挺不错的,反正不会遇见鬼。”
“小心我将你丢在这里,让野兽吃了。”
“心肠歹毒,小心遭报应。”
成子骞侧目道:“报应我升官发财?”
“如果对我好点,我会诚心如你的所愿诅咒你。”
两人吵着嘴往回走,当重新站在望夫桥边的时候,成子骞没了斗嘴的心。虽说应该成功走了过来,却也不由让人心生胆怯。
一时间,成子骞只觉的头皮发麻大腿发软。
小魔不怀好意的催促道:“再不回去就得晚饭吃了,说不定还得当野兽的晚饭呢。”
前有终日浓雾萦绕的断涯,思虑小魔在断涯上的举动,正是因为经历过一次,才让人更胆怯。死亡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从鬼门关回来后,在不想死的情况下再死一次。
“你在害怕?”小魔凑近他耳边小声问道。
果不其然,成功得到成子骞免费赠送的官方白眼。
深吸一口气,稳住心跳,成子骞握住小魔的手,脚往桥上挪去。
隐忍的呼吸,缓跳的心脏,脚踩上狭窄的桥面上,底下是万丈深渊,生死似乎是瞬间之事。
成子骞很为那些走望夫桥的男人不值。两人间的爱情,非得要经过这座桥来验证?没走过一座桥的爱情就不算是爱情,非得站在断涯前决择?悔者,葬送爱情,勇者,葬送生命。
这座桥,到底葬送了多少爱情?
更让人可恨的是,他跟小魔这算是什么?竟然也玩这种幼稚的把戏?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算算也该是她出手的时候了。她不会放弃跟楚莫彰在一起的机会,爬上山顶过什么破烂的望夫桥。
手,被小魔反握住。成子骞停下脚步,耳聪目明。
“我们该是谈谈的时候了。”小魔的声音冷了下来,没了平时的轻柔娇媚。
成子骞定稳脚步,“非得要在这种地方?”她要谈,还有很多方法,非得要将生命当游戏来玩么?
“这种环境才能心无旁物的商量。成大人脑子转的很快,我怕在安全的地方,我跟不上你的速度。”
“这种地方,站久了容易脚软。你开条件吧!”
“放弃围剿牛魔寨的念头,至于云成公主,她二十五年前便死了。”
成子骞直言道:“牛魔山的强盗杀人不眨眼,为害一方,如果除去,百姓定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即便今日没有成子骞,只要有血性的官员,都会站出来将其除之。至于云成公主,我受太后所托,必尽心寻找。”
“都说做官之人奸诈狡滑,惯于见风使舵,你怎么就如此固执。要知道,固执并不是件好事,小心项上人头。”
“我拿朝庭奉禄,自是帮皇上做事。”
小魔一声冷笑:“如果连命都没有了,还怎么飞黄腾达?”
“你既然安排我来这儿,自不会想要我的命,更何况死了个朝庭命官,此事一传出,朝庭必会震怒,到时必会全力追查,派兵绞杀。任你牛魔山再固若金汤,也顶不住朝庭的千军万马。得失当前,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寨中的兄弟考虑吧?”
“横竖都是死,不如你给我们当垫背的,也算值了。”小魔的语气沉了下来,抓住成子骞的手臂,“当官的果然靠嘴皮子吃饭,能说会道咸鱼都能翻身,不如——我们换种方法商谈吧?”
话刚说完,小魔将成子骞的手反握,拖在手中的力道大了,眼中闪过一丝阴笑。
成子骞当即暗叫不好,不料身体突得一歪,整个人跌了下去。
“啊……”
他的身体快速的往下坠,身边是呼呼生啸的风声,似尖刀刮在脸上,生疼刺骨。
这个自寻死路的疯女人!
突然,他的身体被重重一扯,整条手臂似要被扯断。成子骞整个人吊在断涯中,手被小魔拉住,两手被一束纤线绑在一起,两人的身体似秋千在空中荡漾。
置身重重迷雾中,成子骞抬头望去,望夫桥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小魔的另一只手被白色纤丝编住,纤丝的另一端吊在桥上。
“你这个疯子!”透过气来的成子骞怒骂道。
小魔笑道:“现在可以好好谈了吧?
成子骞睹气道:“没的谈!”生命是这样拿来开玩笑的?
“真的不谈?”小魔低头望着他道:“只要我解开手中的纤丝,你便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成大人,不要考验我的耐性,真以为你长得俊美我就不敢杀你?”
“我从未敢这样想。只是我有自己的立场,你们做强盗的总该想到会有这天的下场。无论抢劫百姓还是劫夺云成公主,都是死路一条。”
小魔冷笑道:“有好日子谁不想过?天下战乱不断,百姓食不裹腹衣不遮体,当今天子无能,救不了他的子民,我们唯有自寻生路。成大人自命清高,请问你拯救了多少滨临死亡的百姓?十个,二十个?牛魔寨可是养活了一千多个,你们有本事打山贼,不如先平外乱。”
“对,牛魔寨是养活了一千多人,可你们残害了多少家庭,怕是不止一千户吧?百姓水深火热,试问有多少是由你们这些强盗造成的。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如果能一致抗敌,外敌铁蹄踏足我国土地时,我们已是亡国奴,何来有家?”
“所以我才在这儿跟你谈。”
成子骞一声冷笑,沉默着。
“宗王我会交给你,连同那份他联络好的反判人员名单。那份名单,记录了朝庭官员的反皇势力,只要有名单在手,你们便可以将其一网打尽。这个,算是平内乱了吧?我的条件还是一样,放过牛魔寨的人,云成公主的死活,也只是你一句话的事。你说她死了,大后不可能不信的。如果你答应,我保证让牛魔的人尽量改邪归正,让他们走向正途,不再为害百姓。”
“我又岂知这话是真是假?”
“朝庭兵马一来,牛魔寨会被夷为平地,可你想过没有,要拿多少官兵的性命来填?怕是不止一千吧?这笔帐你应该会算。”
“我要考虑。”
“那你慢慢想,我等着。”
“不能先上去吗?”
“你当我是神仙,下来了还能再上去?”
成子骞只觉得脑子要炸掉了。
“小、魔、姑、娘,你到底想怎么样?”成子骞的手快被扯断了,只觉的血液不断往脑门上冲,不觉耐性渐失。
“我刚才提的那些条件。”
“要想不再追究牛魔寨的事也不是不可能。”成子骞松了语气,“云成公主的事我也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但是我有个要求。”
成子骞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妨直言。”
“我要见云成公主。”他想知道,让父亲记住一辈子的云成公主到底是何种人物。父亲将她放在心上二十多年,只因为她不喜欢武将,所以自幼父亲便要求自己熟读四书五经,考取状元,做上文官。
云成公主,是否真有倾国倾城之貌,能蛊惑人心?
小魔答得干脆:“没得商量。云成公主二十五年前已经死了。你又何必一定要执着的见她呢?”
“既然如此,我另有方法从你手中得到宗王。”成子骞的立场也表明了。
“你为何一定要见她?”小魔的语气已是有些不悦。
“私人的原因。”云成公主,毁了父亲的一生,更是间接的改变了自己的一生。这种女人,着实让人心存介芥蒂。成子骞自问不是圣人,他对云成公主虽然没有恨意,但是成见总是有的。
小魔不屑的笑道:“假公济私?”
成子骞直言不讳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还是那句话,云成公主二十五年前就死了。”
“我一定要见!”
“我杀了你!”小魔的语气冷了下来。
“你不像是那种玉石俱焚的。”
“成子骞,不要将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没错,你是朝庭命官,但是我现在要杀你,跟捏死一只蚂蚁没区别。没人证物证,谁能证明你是我杀的?”
“我只是在赌。”
“成子骞,那你去死吧!”
小魔的话刚说完,缠住成子骞手臂的纤丝突的一松。成子骞的身体快速往下坠,消失在云雾之中。
“啊——”
报 复
成子骞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小魔真的会松手,只能任自己掉下去。下落的这一刻,他想将小魔碎尸体万段的心都有了。
果然,不能以平常心去琢磨的一个变态的女人。这个想法立即得到了证实。
小魔将成子骞丢了下去,可她也掉下来了。成子骞直直往下掉,小魔也直直往下掉。她面向着他,笑靥如花。两人一上一下,隔的并不远。成子骞被身边嗖嗖劲风吹起的头发拂到了小魔脸上。
她的手伸向他,捉住他的手,笑道:“子骞,我陪你。”
“你这个疯子。”
“我为爱痴狂,日后你别负我。”
生死瞬间,大多的事忘了去思考。莫名的,成子骞直言道:“我要是不死,今生不负你。”
也许,这便是临死前的觉悟。
“砰!”
“砰……”
成子骞的话刚说完,身体砰的一声撞在一柔软的物体上。紧接着,小魔直直撞向他的身体,摔在他上面。两具紧密相贴的身体砰的落在柔软的物体上,紧接着被弹了起来再重重的落下,再重复的跌弹了几次,摇晃的物体慢慢安静下来。
成子骞怔的死死睁大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小魔趴在他身上不说,她的唇……还紧贴着自己的唇,起伏不停的柔软胸部紧贴着他胸膛,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乱跳,无意间手震震的往旁边一抓,竟抓到了厚厚的枫叶。
“还不起来?”成子骞一掌拍开小魔的脑袋,望向四周,当即吓得脸色惨白。
两人跌在一张由拇指般的粗铁绳织成的密网上。网上落了层厚厚的枫叶,以致于人掉下来时没有撞的内出血。
巨网挂在两山的悬涯上,四个角绑在涯两边的参天大树上。网跟涯有一定的距离,想要爬过来是不可能的。
难怪她敢在望夫桥上丢下他,原来下面是放了张网上,根本就跌不死人。
“疯子!”成子骞恨恨的瞪了小魔一眼,手不听使唤的擦着自己的唇。
“子骞,我是疯子,否则我刚才怎会陪你一起死?”
“还不起来?”刚刚的吻如果说是意外,那现在她跨坐在他腰上,笑意吟吟的望着自己,绝对是故意的。
“我不起来。”小魔头一低,吻向成子骞。
吊网承受着两人的重量,凹了下去,再加上推挤的动作,开始晃动起来。一时间他也没有料到小魔会如此大胆,缓过神来时已是来不及了,他的头一偏,她的吻落在自己脸颊上。
“刚来受惊了,需要一个安魂吻。”小魔笑意盎然,意犹未尽的舔了红吻,盯着成子骞薄唇的眼眸有些不怀好意。
“你……我……”成子骞被气疯了,连话也说不出来。
“你怎么样?你吃了我?”偷香成功,小魔得意洋洋,不禁挑谑着成子骞。
血,再一次冲脑,似突涌而来的怒浪拍在礁门上,炸开了。
“我、我……我非礼你!”成子骞猛得扣住小魔的手腕,一个反身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吻向小魔的红唇。
天地间,寂静一片。
良久之后,成子骞才知道自己做了件生平最愚蠢的事。
他将她压在身下,用力吻了她的唇。
他,成功的非礼了她。
堂堂朝庭命官,非礼了一个女山贼。
成子骞放开她的手,心死如灰的倒在她旁边,两眼呆滞的望着白雾浓浓的上空。
他的人生完了。
“你故意的!”半晌后,成子骞生怒的抓住小魔的手用力一扯,严肃地质问着。该死的!她绝对是故意激怒他,让他失控的吻了她。如此低劣的阴谋,他竟着了她的道。
“你的手怎么了?”虽然满腔的怒火,可当他一抓住小魔的左手,还是发现了异常:她的左手软瘫瘫的,无力的垂下。
小魔侧身望着他,笑道:“脱臼了。”
她唇边有道鲜红的血丝,是刚才被他的牙齿咬破唇角,溢出来的。
她的手都脱臼了,竟然还有心丝调戏他?那一刻,成子骞死的心都有了。遇上占便宜不要命的女人,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吗?”成子骞坐了起来,神情怪异的望着小魔。
她脱臼的那只手,定是刚才自望夫桥上跌下来,她拉住了他,两个人的重量承受在她那只修长纤细的手臂上,不脱臼才怪。
思及此,成子骞满腔的怒火褪去了些:“宗王的事,我放牛魔寨一条生路。希望你说的话能算数,牛魔寨能走上正途,否则不要怪我不给你机会。至于云成公主,死了便死了,我会跟太后禀告。”
“如果你一开始便如此爽快,至于到这地步吗?”小魔不满道。
成子骞满脸黑线。敢情他答应了她的条件,得了便宜的是他?
“你的手怎么办?”
小魔不语,右手抓住脱臼的左手,咬牙用力往上一推。
“唔……”一记隐忍的闷哼,只听到骨头咔嚓,脱臼的手臂竟接了上去。
成子骞不敢置信的望着她,顺势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痛得满头大汗的小魔乘机靠在他肩上,喘息道:“成子骞,说话要算话。”
“反悔之事,成某不屑为之。”出尔反尔之事,只要她才做的出来。
成子骞的心情很怪异,按理说小魔策划了这么多事,还将自己的推下山涯,自己理应不该放过她才对。可莫名的,心中并未有大多的恨意。没错,虽然她见男人眼开,但这样的她能为山寨的存亡做到这种地步,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也许,这才是她的真性情——胆大妄为的疯子!
“宗王的事,回去之后我会叫官兵上山围捉。”这才能洗去牛魔山的嫌疑,也算是他帮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怎么,你怕宗王的余孽得知此事是牛魔山所为?”小魔有些诧异的望着成子骞,不解道,“这不像你的做风。”他该设计让宗王的余孽跟牛魔山来一场血拼才对,最好是两败俱伤,他来个渔翁得利。
“那是你以前误会我了。”
小魔反问道:“怕是你算准了我既然敢做出此事,就绝不会让宗王的余孽得知,就算得知,也有应对之策吧?”真要是两败俱伤,到时云成公主在山寨的消息传出,他自是没有好下场。
“两者都有。”成子骞即没否定也没承认,见小魔脸色惨白的躺在吊网上,不禁有些担忧的问道,“我们怎么过去?”
只是此担忧非彼担忧,枫叶林断涯上有条小路,绕过断涯可通上山的另一端,往山下走便可安全离开。只是这吊网离枫叶林断涯有些距离,根本没有办法跳过去。除非将身休吊在绳索上,用手一步步的攀过去,只是也有一段路,风险很大。
但小魔既然能将这吊网也利用上了,自有离开的方法。
“机会难得,你这么急着离开做甚?我们以天为席,以网为盖,在此过夜有什么不好?明天自会人来接我们。”
“你的左手现在怎么样了?”
“你帮我捶一下便没事了。”小魔躺在厚厚的枫叶上,柔顺的青丝漫开,带了种妖艳的味道——一种嗜血的艳。
成子骞坐在她身侧,望着沉默的她,猜不透她脑子中的想法,有一丝挫败。
枫叶,从山顶飘然落上,落在小魔的脸上,血红的颜色贴着赛雪的柔嫩肌肤,却有种异样的融合。
他修长的手指终于伸出,握住她的左肩,慢慢揉了起来。
长这么大,他可是第一次伺候人。
小魔脸上泛起笑意,成子骞看着碍眼,直接用手一拔,用枫叶将她的脸活埋掉。
眼不见为净。
“唔……”若有若无的呻吟响起,吓的成子骞将手伸了回去。帮她捶个肩,至于发出这种声音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
成子骞满脸黑线。
“这里这里……”小魔不满的动了动肩,示意他捶肩。
“你当我是你的仆人?”他的语气相当的不悦。
小魔侧头,半眯着眼睛一个秋波送了过去,轻笑道:“你不帮我捶捶,我怎么恢复原气带你过去?”
成子骞嘴角抽动道:“我听你说话中气十足,该没事才对。”
“算了,成大人身娇肉贵的,我粗人一个哪敢劳你大驾。我睡一觉便没事了,到时便可以带你出去了。”小魔说完,困难的转了个身,侧着身体闭上眼睛,哼唧着睡了过去。
成子骞只觉的两头大,却拿她没有办法。
她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他要献出自己的身体才能离开吊网?
成子骞被天雷轰顶,脑子的想法吓傻了自己。他忙往后缩了缩,离小魔远远的,似她在下一刻变成凶残猛兽,将自己吃拆入腹,不吐骨头。
断涯寂静无声,只是偶尔传来小魔的痛苦的哼唧声。天色越来越暗,小魔毫无离开之意。成子骞只恨自己没长两只翅膀,飞过断涯。
成子骞在吊网上捞着一枝树枝,他拿树枝戳戳小魔的身体,“你好了没有?”
“疼,一时之间好不了。看来我们得在这过夜了。”
成子骞恨恨的瞪了她良久,非常没有肚量的咒诅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帮你揉了就会好了?”
“也许是吧。”
成子骞坐了过去,手僵硬的帮她揉着肩膀。
“唔……啊……这里,再用力点,啊……”
成子骞死咬着牙,额上青筋暴起。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跟她……她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他?
“你……能不能不叫出来?”噎舌的话自成子骞牙缝中挤出来。
小魔动了动身体,将头枕在他腿上,不满道:“是真的舒服嘛,你的手劲刚好。难不成子骞想歪了?”
冷汗自成子骞的额角淌下。他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唔……这里这里,用力一点嘛……”声音带了种诱惑。
成子骞实在是受不住她的呻吟声:“你的伤何时才能好?”“好了,好了。”小魔握住成子骞温厚的手,妙曼的身躯坐了起来,纤细的柳腰靠了上去,唇靠近他耳边,柔声道,“我们过去吧。”
终于……享受够了,揩够油了?
成子骞真的无话可说,连手也懒的抽回来了。头顶上的天灰蒙蒙一片,就这是所谓的心生如灰吧。被她调戏到这份上,也别再想着清白啥的,那都不过只是浮云啊。
小魔站了起来,揉揉左肩,意犹味尽的看了眼成子骞的手。那眼神……啧啧,别有一番内情。成子骞面无表情的望向别处:断涯的雾很浓啊,连咫尺的距离都看不清……
小魔抓住他的手不放,踩着吊网上厚厚的枫叶往枫叶林的涯边走去。吊网悬在半空中,因移动而摇摆不定,其间好几次令人脚步不稳,小魔身躯不稳的倒在成子骞身上,倚着他的身体往前行。
成子骞麻木了,脸上的表情一成不变,面瘫。
小魔站在吊网边,右手揽住成子骞结实的腰,“子骞,不成功便成仁了,你不要怪我,是生是死我们都一起。”要知道,她的轻功虽然还行说的过去,可现在抱着的可是个大男人,少说也上百斤,不是一个半两重的馒头啊。
“拉着手说不定比较容易。”成子骞好心的建议道。她的手能不在他腰上摸来摸去么?”小魔提醒道:“我怕右手也脱臼了,还是抱着安全点。”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就拿准了他想下山的弱点。
“能不抱那么紧吗?”
“不抱紧点,我怕你掉下去。”
成子骞问这话的后果,便是又遭到色爪一摸。
“子骞,把眼睛闭上。”
“怕我受惊掉下去?”
“嗯。”
“在下大场面也见过不少,你不用担心我会受惊。”
“闭上眼睛先。”
成子骞觉得她无聊,但又怕再次僵持不下,只得闭上眼睛。只是他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心内冷笑,手扬了起来,手背睹住嘴,一个温热的吻便落在了他的手心上。
果然她又色心大起想来这招了,好在他也不差,给防着了。
“切,真小气。”偷香没得逞的小魔,不满的撇嘴。
成子骞头痛道:“天快黑了,你不想快点回去见楚莫彰?”
一言惊醒梦中人,小魔高兴的点头,“想!我想莫莫了。”
成子骞有点气结,刚才还想着偷亲自己,下一刻又说喜欢楚莫彰,果然非同一般。
片刻之后,成子骞只觉得腰间突得一紧,身体便已腾空,瞬间之后便稳稳站在了枫叶林的涯边小道。
“谢过小魔相救之恩。”付了惨重的代价,终于脚踏实地了。
“你我之间,何需这么客气。”
黑幕将至,两人顺着羊肠小道侧着身体慢慢往前行,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绕过枫叶林的斜坡,离开了危险之地,而黑幕已至。
林间夜晚朦胧,行走不便,小魔拉住成子骞的手,轻问道:“子骞,是在这过夜还是连夜赶回去?”“林间怕有猛兽,况且要是宗王的余孽闻杂来袭,我们怕得束手就摛。”夜黑风高的,真要是相信她,怕是会重演楚莫彰的悲剧,半夜被她□。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回去吧。”小魔很意外的没有拒绝,也许是玩了一天,真的掂记着楚莫彰,她摸着拾了些干树枝绑在一起做成了个火把,用打火石点燃之后便借着微弱飘忽的光,一起下了山。
抵达大路后,摸着月光赶回了镇上。成子骞将小魔送到客栈门口,感受到有束目光自二楼窗户投了下来。
一整天遭人戏弄的他,成子骞不由恶意从生,捉住小魔的肩将她揽入怀中,笑道:“送佛送到西,送魔送下地,不介意我再送你一程吧?”
“讨厌,你想要干什么?”小魔的手如他所料的摸在他胸上。
成子骞捧起她的脸,两眼笑的眯了起来,似两轮明亮的弯月。
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小魔的心怦的跳了一下。她意识到了成子骞的意图,也意识到了二楼有目光望下来——是莫莫。
她的手忙抵住成子骞,想推开他,不料成子骞头一低,准确无误的吻上了她的唇。
再明心迹
小魔的头被成子骞捧起,她推了几把都没将他推开,反倒是眼角瞥到二楼的身影,“呯”的一声将窗户关上了。
“成子骞!”小魔恼怒的声音自牙缝中挤了出来。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第一次见小魔恼的跳脚,成子骞的心情好到了极点。好吧,他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谁叫她非礼他在先的,现在只是以牙还牙,也让她偿偿这种滋味。
“我明天再收拾你!”小魔一掌推开他,急冲冲的走进客栈去向楚莫彰解释了。成子骞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客栈之内,嘴角泛笑的转身,走回了行馆。
“大人,您可回来了。”成子骞一进门,成辅便十万火急的迎了上来,“要是再不回来,我要派兵挨家挨户寻找了。”
“不用大惊小怪的,我现在不是在平安无事回来吗?”说着,他在椅上坐了下来。成辅奉上一杯热茶,察颜观色道:“大人,有好事发生?”
“嗯。”成子骞的心情很好。
“宗王有下落了?”成辅示探性的问道。
“不足一兵一卒抓着了。”
“大人还遇见了心仪的姑娘?”他的开心,好像还不止一件事。大人难得会心微笑啊,看来真是有好事发生了。
成子骞没回答,径自喝着热茶。与小魔对抗的一天中,他是节节败阵,实在是太需要一场胜利来滋润。刚才的手利很是甜,这种甜头让人上瘾。
果然大人遇着喜欢的女人了。成辅心欢喜,这次终于可以向老太爷交差了。
成子骞摆起官威道:“明天一早派人围住枫叶林,出镇时的阵势做的大一点。到山上后,自会有人将宗山交给你。记住,宗王是官兵围剿抓获的,切不可乱言。”
“属下遵命。”想来少爷是头次遇上心仪的女子,着实害臊起来了。
“莫莫,开门。”小魔推了楚莫彰的门,只见房门紧闭,便敲了起来,“莫莫……”
小魔喊了好几声,楚莫彰的房门一直紧闭,连点声音也没有。她只得回了房,疲惫的倒在床上。早已回来的大丫识趣的帮他倒热水倒泡腿,献殷勤的捶背。
“宗王处置好没有?”声音有气无力。
“回小姐,宗王已处理妥当,此事绝不会被外人所知。不知成子骞那边肯不肯妥协?”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不会走漏风声的。成子骞要还是存心跟山寨过不去,干脆来个先下手为强,干掉他好了,正好可以嫁祸给宗王,跟山寨一丁点屁事都没。
“明天成子骞会来领宗王跟那份谋反名单,山寨的事他不会再过问。不过安全起见,你派人注意他们的行动,一有动静立刻回报。”
“是。”小姐终于做了件人做的事,够漂亮的,可惜小丫不在,否则定要他擦亮狗眼看看,自家主人也有是能力当寨主的,并不是只有啥都靠拳头解决的大魔才有这份能力。机智往往比拳头更管用。他大丫总有一天会骑在小丫的头上,这是跟对主人的光荣!他翻身的日子到了!忍辱负重十几载,天公见怜,终有了回报。
“去给我弄点药,肩脱臼了。”小魔哼唧着,左肩又麻又痛,很不舒服。
大丫小声问道:“小姐,是不是对成子骞下手的时候弄到的?”
这个下手,自是别有所指的。比如说征服成子骞的身体,他在誓死反抗中,小魔很不幸的伤了肩……
“莫莫刚才看到成子骞吻我了,怎么办?”小魔有些委屈,没有力气的讨教着。
不是不敢偷吃,只是被莫莫看到了不好。该死的成子骞,绝对是故意的。
吻?大丫吓的张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小魔,她确定自己不是用强的,是成子骞主动的?
“小姐请放心,楚莫彰暂且不用管,你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少顷,大丫收起惊讶,一脸的高深莫测,“这种时候,你越是理他,他的架子就越大。以后真要是成事了,那他不得把你吃的死死的。这种男人,见不得别人对他好,一对他好,他就飞起来了。别急,晾着,偶尔滴点水渴不死他就行了。”
大丫的语气再云淡风轻不过。
小魔担心的问道:“可是莫莫会不会很伤心?”
“小姐早就将心双手奉上,可是他不要。现在你再将心拿过去,他肯定嫌弃的,这事急不得。”
“好吧,我听你的。”折腾了一天,确实也累了,小魔没一会便睡了过去。
大丫难得空闲,帮她的腿洗好放到被窝后,他也洗洗睡了。
这睡,当然是两人一床。
翌日一早起来,耐着性子吃完早饭,小魔接到了牛溲的信,说是今日会到西水村。小魔难得有这个理由,高兴万分的扬着信敲开楚莫彰的门。
“莫莫,二叔今天到西水村。”自然而然的,她忽视了他脸上的冰霜啊。
“我跟你一起去吧,有点想二叔了。”小魔继续嘿嘿笑,装作不在乎。
楚莫彰淡然道:“你不用陪成子骞?”
“他啊?这几天要忙,我陪你一起去吧,好久没跟你聊天了。”言语间没有做作,放的开,似朋友。
“那你收拾一下,我等会叫你。”毕竟牛溲是小魔的二叔,她不在场,说不过去。
“我等你。”小魔说完,欢快的回了房,开始打扮。
“小姐,选以前穿的衣服,千万不要是成子骞送的,省的他看了不舒服。”
“没问题。我还是穿那套萝卜青菜吧。”
于是,一身萝卜青菜的小魔眉开眼笑跟楚莫彰并排走,一路上绝口不提成子骞,只是开心的说着青田镇的特色,那些当地的传说。
两人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西水村。
牛溲在村长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桌上放着几个大酒坛,想必村长家的好货都给他喝光了。
“二叔。”小魔蹙眉走了进去,示意村长将那些酒拿走,直言道,“你出来是做事的,不是喝酒的。”
“小丫头,一出来就教训人。”牛溲头重脚轻的站了起来,不耐烦的罢手,嫌弃道,“去去去,男人的事,女人家少过问。来来来,楚贤侄,差不多一月没见了,喝几杯喝几杯。”
楚莫彰乖乖在旁边坐下,陪着他喝了几杯酒,吹捧了他几句,惹得喝醉酒的牛溲心花开放。
村长给安排了住的地方,下午时分楚莫彰带着牛溲等人先察看了新窑的建造情况,对于陶窑的构造,都是楚莫彰亲自于工匠讨论出来的,牛溲对此非常满意,对着楚莫彰称赞了一番。之后牛溲便领着西水村的那帮陶瓷工匠进了事先收拾好的农家陶窑。
楚莫彰带着牛溲在西水村巡视的时候,说实在的,有点不开心。几十个工匠,没错,是围住牛溲身边听他授艺,可是那几十双眼睛,无一不是悄悄的瞥向小魔,丢了魂。
小魔站在楚莫彰身边,认真的听着牛溲的授艺,时而面带微笑时而体贴的望着身边的楚莫彰,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看都是温柔贤惠、貌似仙女,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女子。
差不多是傍晚,牛溲见小魔抢了自己的风头,便没了授艺的心思,摇头说今天到此为止,欲知下步如何,请听明天分解。他拍了楚音一巴掌,让他到村东头买酒去,自己侧身怒瞪了小魔及楚莫彰一眼,憋着一肚子的气率先回了落榻处。
而后,小魔及楚莫彰两人只得自行回去,一路上都是默默无语。
“你最近好像不高兴,都不怎么说话?”小魔忍不住的先开了口。
“没有。”楚莫彰的语气是一如往日的冷漠,不近人情。
“二叔来授艺了,达成了你想要的,该高兴才是,怎么又板着一张脸?”
“我的脸天生便如此。”他一句话便堵死了小魔。
这话惹怒了小魔,她踏出一大步反身拦住楚莫彰委屈的指责道:“你对外人不是这样的,你就对我这样!”
楚莫彰不由的感到一丝可笑,“难不成对我而言,你不是外人?”
“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小魔更是来气,强取豪夺的念头禁不住的涌上心头,今晚她要……
这么想着,她的纤纤玉手紧攒在衣袖之下,脑袋开始发热:今晚就扒了他的衣服,让他成为自己的人……哼,谁让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该失身在自己手上!等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他就是不从也得从了。早知不该听大丫的话,一开始就该将他占据为已,那样的话现在自己肯定已经怀上他的娃了,更别说中间这段时间可以夜夜芙蓉帐,快活似神仙了。
楚莫彰望着说着说着便一脸想入非非的小魔,不由恼怒道:“你要在想什么!”
她的表情,他太熟悉了。她肯定又是在想……
“莫莫,我喜欢你。”小魔的声音软了下来,目光开始滴溜溜转的转。
“没有男人你是不是活不下去了?”
“没有你,我才活不下去。”小魔直言不讳,完全没有顾忌楚莫彰的脸色。楚莫彰气的两眼冒烟,语无伦次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也只有她,才能将自己气晕头。可是他的话一出口,便又后悔了:跟一个疯子这么生怒,不正是着了她的道?
见他发了话,小魔高兴道:“莫莫,你跟我的一月之期已经到了,不如今晚我们就……”
“住嘴!”楚莫彰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见到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我喜欢你,为什么不可以?”
“你不是喜欢成子骞吗?怎么老是变来变去,像墙头草。”她该不会又想来强的吧?
小魔立即摇头,“我只喜欢莫莫一个,一开始就喜欢,绝没有成子骞。”
反被算计
“还在装?前段时间你不是老跟他在一起?他还送给你满屋子的东西,却想不到你说变就变,还真是三心二意,可笑至极。”
“我跟成子骞真是要好的朋友,情同兄妹,他送我一些东西有何不可?是莫莫太小心眼了。”
莫莫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小魔打了个激颤,莫莫吃醋,不就是说好事快了?离她跟他肌肤之亲的日子不远了?那今天晚上是霸王硬上弓,先将生米煮成熟饭,还是再等等,让他心甘情愿的献身?
“那晚在客栈门口,你俩抱在一起都……”都亲在一起了,还说他小心眼?明明是她睁眼说瞎话,情如兄妹能紧紧抱在一起,亲成一团?
“那是成子骞他见到你来,故意的。莫莫千万别着了他的道,他跟你有过节,之前你的风头处处在他之上,他这人特小心眼儿,见你在乎我,所以……”小魔委屈的拿着手指对对碰,欲语还休。
楚莫彰冷笑道:“你别乱想,我从没在乎过你。”
“你明明在乎我的,就是因为吃醋才心口不一。”
“不可理喻!”楚莫彰懒得跟她对牛弹琴,大步往前走。这世间还有强迫的在乎,真是可笑至极。
“你就是喜欢我的。”小魔见他想逃,迈步追了上去。
楚莫彰疾步穿过巷子,前边有几个小孩在追逐玩耍,定眼一看是在捉迷藏。有些小孩藏在破鸡笼边,有些藏在箩筐里,有些藏在巷边竖起的一大堆竹竿下面。
巷子并不宽,楚莫彰略侧着身体快步往前走。可是突然之间他身体猛得被人往前一推,撞在泥墙上。头上一阵生疼,身体被压紧,有些透不过呼吸。
旁边传来竹竿啪啪倒地的声音,有几条甚至从楚莫彰面前划过,之后“呯”得倒在地上。
突然间,他愕然的睁大了眼睛,唇间堵着温软的物体。他只觉得腰被揽住,发香袭入鼻间。小魔紧抱住他,两身体毫无空隙的贴在一起,两唇撞在一起,不偏不倚吻了个正着。
楚莫彰想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连呼吸都忘了,更别说是挣扎。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只剩下唇边温香软玉的滋味及充斥鼻间的清香。
小魔满心欢喜欢,贴在楚莫彰唇的嘴角死也不移开,满足的抱着。
就这样一直天荒地老该多好。啧啧,虽说莫莫是个冰山脸,可他的唇却暖暖的,还有他的腰,结实着呢。
两颗心撞在一起,怦怦的跳着。
周围响起一阵掌声,捉迷藏的小孩并没有被倒地的竹竿吓跑,他们先是好奇的靠近,见着两人靠在墙上,亲了半天还没放开,不由起了兴趣。
“哥哥姐姐,你们怎么还不放开,我爷爷可说了,男女授授不亲,光天化日的,不能抱在一起。”一个缺了门牙的小孩童幼稚的发问。
清稚的童音让楚莫彰缓过神来。他猛的一把推开小魔,靠着泥墙站稳了身体,手下意识的抚着被小魔吻过的唇。
“莫莫,你没事吧?”小魔非常不满的瞪了眼那些坏了她好事的孩童,继而转身担忧的望着楚莫彰。
“谢谢你的相救,我没事。”此时的楚莫彰只想拿声砖砸晕自己。
“你脸色有些苍白。”小魔拿起手绢想擦拭他脸上的冷汗。楚莫彰忙一扬手扯住她的手帕:“我有急事,先走了。”说完之后,不等小魔有所应答,他便落荒而逃。
望着消失在巷口的逃窜身影,小魔嘴笑泛起一丝微笑。
孩童见没了好戏看,很快就一哄而散了。
只有一个瘦弱的小身影留在了小魔身边,渴望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大婶,我刚才做的好吗?”
大婶?
小魔当即变了脸色,小屁孩叫她大……大婶?娘的,她有这么老吗?
“姐姐,我推倒的竹竿没有伤到哥哥?”孩童非常聪明的察觉到小魔对‘大婶’的称呼非常不悦,当即改口了。小小孩童,也是个善于察颜观色之人,见风使舵。
未消失在脸上的笑容一听到“姐姐”二字,当即又浮现。娘说了,自己只有十五岁,正是待嫁的好年龄,“大婶”太老了。
“你做的很好,只是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小魔笑容满面的从衣袖中掏出一小块碎银,抛给了小屁孩,“拿去买糖吃。”
“谢谢姐姐,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小屁孩拿着碎银飞快的跑了。
小魔捂着唇飘飘然往落脚处走,却在路上被牛溲拉进一个巷子角落。
“占到便宜没有?”牛溲有些着急的问道。
小魔眉飞色舞道:“占到了,今晚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修成正果。”
“快点搞定他回牛魔山吧。据可靠消息,大魔已经找到男人,正在回寨的路上呢。”
小魔顿时只觉得五雷轰顶,有些承受不住。她难以置信的问道:“男人婆找到男人了?”怎么可能,男人婆怎么可能会有男人要她?
“应该错不了,你爹也得到消息了,还命寨中之人准备洞房,待大魔一上山,就让她跟抢来的男人洞房花烛呢。”
小魔听了当即脸一黑,咬牙道:“还想洞房花烛,做梦!我都还没洞房花烛呢,她到后面儿待着去!”
“所以你得加紧啊。一旦大魔先带男人上山,别说洞房花烛夜,你连当家的位置也没了。”
“二叔,我有事先走了。”
牛溲忙拉了她一把:“晚上随你做啥,可是大白天的你别乱来,到时被人当场抓到,人证物证俱在的,你又要被送到蹲大牢了。”她丢的起这个脸,作为她二叔,他可丢不起这个老脸。
“我有分寸,这事你别管了。”小魔着急的离去。
牛溲望着小魔离去的背影,没了脸上的笑容:“小魔,别怪二叔我对不住你啊。我不能让大魔走大哥的老路,她该嫁人生子过些平常的日子。”
至于楚莫彰,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帮他了。原以为最起码一个月内楚莫彰就会心甘情愿跟她上山寨,可没想到小魔这么没本事,都一个多月了还搞不定他。大魔的本事比她强,日子也过了这么久了,极可能比小魔先找到男人回山寨,到时寨主的位置肯定是她的。做上强盗头子的大魔,哪能过上平静的日子啊。
小魔啊,别怪二叔偏心,他实在是不想让九泉之下的她不安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看着大魔,让大魔过上相夫教子的平凡日子。
楚莫彰,怪只怪你时运不济,遇上小魔了。这便是你不爱上她的后果——清白难保啊。
达成共识
小魔心急如焚的奔回住处,直奔楚莫彰房间,不料他房门紧闭。
“莫莫开门。”小魔的声音非常的温柔亲切,十足的狼外婆一只,不安好心。于是她理所应当的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小莫莫开门。”小魔用心的哄着,将脸贴到门上。
仍是没有声音。
“莫莫小心肝,快将门儿开开。”她叫着叫着,不由哼了起来。可下一刻她的手便被拉住了,被扯着住外拖。
“大丫,你干什么啊?”小魔被拖回自己的房门,对大丫的举动非常不满。
“我的姑奶奶啊,你又想做啥?”大丫吓慌了神,忙将手中的酒坛子放到桌上,“你又想吓走楚莫彰啊?”
好不容易改变小魔在楚莫彰心里的形象,他花了多少心思啊,这下全打水漂了,这个杀千万的遭雷劈的,没脑子的东西!都告诉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了,她还来这套,不吓死人才怪。
“大丫,我们带莫莫回山寨吧。”小魔坐在他对面,恨恨说道,“二叔说男人婆找到男人了,正在回山寨的路上,我们要是慢了,就让她捷足先登了。这口气,我咽不下啊。”
大丫顿时大吃一惊:“真的?”
大魔王不是有这么快的手脚吧?果然不同娘生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大魔王是做大事的人,要男人简直就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像眼前这个没用的小魔,千计百计连身体都送上门了,人家连瞧也不瞧一眼。不过……如果真要大魔王赢了,那自己的不但得不到好处反而要被大魔王的人处处压制。大魔王跟小魔可是水火不容啊,到时小魔失势了,自己也成落水狗,人人瞧不起啊……
“不知小姐有何打算?”关键时间最好不要乱说话,说对了没有功劳,说错了,小魔肯定会拿他开膛破肚的。
“我想先将莫莫煮熟了,剥干净吃掉,你意下如何?”
大丫思虑良久,建议道:“小的认为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小魔一听,不由得急上心头了。
“请小姐想想,既然大魔王,唔……男人婆,她已经带着男人在回山寨的路上了,那我们就应该立即带着楚莫彰马不停蹄的往山寨赶。切望小姐不可再节外生枝,耽误了回寨的行程。”
真是狗改不了□,上次□楚莫彰不成功都抓去坐牢了,这次还想着□他,想想都觉的丢人,连她亲娘二夫人都比她要脸皮的多。
小魔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可是跟莫莫生米煮成熟饭应该不需要多少时间的。”
“可万一节外生枝呢?成子骞跟楚莫彰可是对头来着。楚莫彰在西水村开陶窑,成子骞会放过这个机会?小姐想想,上次你差点成功了,可仅是一步之遥,便被成子弿带人当场抓住,我怀疑那是他特意设计的抓贼戏,实为抓楚莫彰的不是。”
小魔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就走?”
“还是明天吧。小姐等会找个机会跟楚莫彰讲,他要是愿意跟小姐上山,那是最好不过,他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得用强的了。”
这可不能怪他狠,只要能往上爬,要他杀人都可以不眨眼。
“嗯。”她不得已的点头。
本想着吃饭的机会找楚莫彰好好谈谈,不料楚音黑着脸说楚莫彰去了一陶户家有事请教,要晚些才能回来。楚莫彰不在,小魔吃饭也没了味道,味同嚼蜡。好在傍晚吃了点甜头,心情还不至于太差。
楚音没有说谎,楚莫彰确实去了陶户家,待回来时已是深夜。待他空闲躲在床上休息时,脑海中不由自由的浮现了两人撞在一起亲吻的神情。明明讨厌她的,当时为何没有推开她呢?他的脑子乱的很,第一次有女人让他如此烦乱。
罢,也许因她是疯子,说不能讲不明的才让人如此郁闷无奈。
他想到这里,刚想闭眼休息,突然听到房顶传来一丝响动。
楚莫彰的心不由得咚咚的跳了两下——她终于又来揭他的瓦片了。
等等……什么叫终于?
这只能证明牛小魔对成子骞只是图一时的新鲜?这新鲜劲过去了,她终还是觉的自己比成子骞强,于是又来揭他的瓦片了。想着将成子骞比了下去,楚莫彰的嘴角不由往上泛。
他斜眼望向房顶,果然只见房顶正中的一片瓦片被掀了起来,接下来便是第二片,第三片……
楚莫彰的头脑有些发麻,心怦怦跳个不停。这个时候,他真的有些期待是小魔在掀瓦片。
原来,跟一个疯子处久了,他也发疯了。
楚莫彰数着,房顶的瓦片被揭了十五块,一个脑袋拼命往里挤,一双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神正在四处瞅着,寻找着。
“不要找了,我在这里。”楚莫彰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有些了高兴。没错,是高兴。因为他猜对了,来人正是小魔。
“莫莫,我在这里。”小魔兴奋的自瓦洞中探下一只手,朝着楚莫彰招手。
“你又扒我瓦片?”楚莫彰的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了些埋怨。可如果细听一下,不难让人怀疑是装的。
“嘿嘿,我想莫莫了。”
“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莫莫了。”
楚莫彰有些不悦,她就不能说些其它的。
“莫莫?”赚到了赚到了,莫莫今晚好像有比较愿意说话的趋向。
“嗯?”
“你知道我喜欢你的。”
楚莫彰怔了怔,良久后道:“知道。”
“自认识你以来,你觉的我对你好吗?”
这话不是在拿刀子捅楚莫彰的心吗?什么叫对他好?下药□?死缠烂打?强行非礼?可如果不好,她又帮自己顶了一切,还尽力尽力的给他搭线牛溲,之后还为她威胁西水村的村民。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
楚莫彰选择了沉默,其中的滋味不好受。好与不好,看是什么人来判断,在不相关的人看来,小魔是将心都掏出来了,可对他而言,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是她强行加到自己身上来的。
“莫莫,我有急事发生了,你能帮我一下吗?”
这便是她来掀他瓦片的目的?
“有事请讲,你跟二叔帮我了这么大的忙,我要是有这个能力帮忙,一定会竭尽全力。”楚莫彰心生希望,要是能帮到她,也算是还了她的一些恩情,不拖不欠最好。
“山寨发了些急事,我需要你帮忙。莫莫,并不是多大的事,只是你跟我回山寨,露一下面便行。”
山寨,既是强盗窝。楚莫彰有些哑然,怕啥来啥。最怕跟强盗扯上关系,她却偏偏提出这个。
“为何我要到山寨露面?”
“之前我也跟你说过,我爹赶我下山,要我带个如意郎君才准回山寨,可是刚刚我娘托人带信给我,说我爹得了急病,怕是时日无多了。她要我赶回去跟我爹相见,只是下山前我爹曾放下狠话,说我要是找不到男人别想回去。所以我娘在信中提醒我,一定要带着心爱之人回去,就算是没有,也要带个人回去,可以假装是爱人,所以我……莫莫,所以我想到了你。”小魔顿了顿,继续说道,“莫莫是人中龙凤,要是带你回去,说不定我爹心喜,急病也一下子就好了。”
“可是山寨是个易生乱的地方。”其实楚莫彰本想说强盗窝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想想还是给她留了些情面。
“这个请莫莫你放心,我知道一月之期就到了,你……说不定不会喜欢我。虽然我喜欢你,但是我知道莫莫是个不喜欢强求之人,所以我不会强求你娶我的。只要你答应跟我回山寨,我保证你可以毫发无损的下山。”
楚莫彰犹豫了一会,问道:“不知要在山寨住多久?”真要是去,到时是她的地盘,一切岂不是全由她说了才算?关键便是小魔常常出尔反尔,是个毫无信用之人。
“快则三到五天,慢则半月,不知莫莫是否同意?”黑暗中,小魔发亮的眼神盯着楚莫彰,眼中有些哀求。
“陶窑还有很多事要忙,我至多只能在山寨呆一天。”不管小魔的话是真是假,楚莫彰都不好回绝。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小魔确是帮了自己很多,如果这时拒绝,真不是大丈夫所为,再说今天下午她还又吻……帮了自己。
这种事,只能见机行事。
“谢谢莫莫!”小魔万万没有料到楚莫彰竟然会同意,顿时喜出望外,“我就知道莫莫对我最好了!”
这次男人婆输定了!
“明天上午我将手头上的事处理一下,下午收拾好后跟你一起回山寨,你说可好?”
“嗯嗯嗯,全听莫莫的。”小魔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莫莫果然是绝世好男人,我最爱莫莫了!”
“你来此还有其他事吗?”
小魔爽快的说道:“没了。”
“夜深了,我想休息了。明天下午你还要赶路,早点休息吧。”
“那莫莫休息吧。”小魔丝毫没有离开之意,整颗脑袋往洞里钻,“我再看一会莫莫。”平进他惜字如金,连一个句也不舍的多跟自己说,现在机会难得,多看几眼多听他说几个字。
楚莫彰冷静的说道:“你在上面看着,我睡不着。”
“那……那好吧。”小魔不舍的望了他一眼,“莫莫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接着,瓦片一片片的被盖上,只是那动作慢如蜗牛。
待最后一块瓦片盖上,确定小魔离开后,楚莫彰忙起床叫醒楚音:“你马上去寻几位武功高强之人,明天跟我一起上牛魔山。”
见楚莫彰神情严峻,楚音慌忙问道:“少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好好的为何要上牛魔山?”
“无需多问,快去办好这些事。保镖一定要武艺高强,多出些银两也无所谓。”
知是事态严重,少爷又不肯事,楚音只好穿好衣服在夜色中出了西水村,给少爷找高手去了。
楚莫彰倒在床上,心内暗暗叹了口气:但愿能安全度过此劫。
那夜,楚莫彰彻夜想着上山寨后的应对之策,想他做生意多年,什么困难没遇到过,可也没像这事这么重视过。
“小姐,事情办的如何?”见小魔神采飞扬的摆着纤细的蜘蛛腰左摇右摆的进了房,大丫忙迎了上去,心急如焚的问着。
小魔左手撑在门框上,婀娜的身段摆成一个八卦图中间的线形,媚笑道:“大丫,凭我的魅力,莫莫怎么可能不听从呢?”
大丫只觉得胃酸往上涌,只差没当着小魔的呕吐出来。她怎的就这么不要脸,没有自知知明。
深吸一口气稳住胃酸,大丫缓住语气问道:“不知楚莫彰何时能跟小姐上山寨?”
楚莫彰该不会是用缓兵之计吧?
“莫莫很爽快的答应了。明天上午先要处理手头上的事,下午就能跟我们回山寨了。”小魔高兴的蹦上前,抱住大丫欢喜地叫道,“大丫,我很快就能跟莫莫洞房花烛了!莫莫对我这么好,到时待我夺到了山寨的宝座,全都是莫莫的,由他说了算。”
“小姐真的非常确定楚莫彰会跟你上山?”大丫心内还是有些不安,总觉的里面有些蹊跷。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万一楚莫彰使诈,到时再溜掉了,小魔拿不出男人来,那自是输给了大魔王。
可是这场战争,无论如何也不能输。这不只是一场山寨当家位置的争夺,更是一场地盘争夺战啊。要是小魔输了,没了当家位置不说,以大魔王对小魔及二夫人憎恨的程度,只要她坐上当家之位,是绝不要能允许小魔跟二夫人留在山寨中的。哪怕是大王出面,大魔也绝不会屈服的。要知道,论武功还是凶狠,大王都是斗不过大魔王的。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确保楚莫彰能够赶在大魔王的男人之前到山寨,否则,山寨哪还有自己的立身之地。
对于大丫的置疑,小魔不悦道:“你是怀疑我的能力还是不相信莫莫?估且不看莫莫是否真的喜欢我,就拿我为他所做过的事来说,他也是很难推辞的。莫莫出生于贵胄之家,有钱人最看中的是什么?”
“面子。”大丫脱口而出,对啊,有钱人最看中的就是面子。
“没错。”小魔点头道,“我替莫莫挡过刀子,开陶窑之事也帮过他不少。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理由拒绝。如果他拒绝了,二叔便有可能翻脸不再帮他了。撇去这些都不谈,这事要是传了出去,莫莫便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这对于家财万贯的楚家来说,这脸面是要不保住的啊。”
“小姐高明。”大丫拍马屁道,“一言点醒我的猪脑袋。碍于情面,楚莫彰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只要他一上山寨,小姐便有机会跟他洞房了。哼哼哼,到时他想跑都来不及,要跑,只能跑到洞房去,嘿嘿嘿……”
大丫那眼神,实在是让小魔……芳心大悦。
那一夜,小魔又大方的没让大丫睡地板,而是将床分给了他一半,有福同享啊。
那一夜,熟睡的小魔想入非非的抱住大丫:“莫莫,亲一下,莫莫……嘿嘿……嘿嘿嘿……”
大丫被吵醒,扬起手掌在空中朝着小魔做几个扇耳光的动作,最后将枕头塞到她怀里。她抱去吧,抱她的美梦去。
第二天一大早,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了,一道人影十万火急的冲了进来,一看小魔正美滋滋的抱个枕头歪着个脑袋睡的舒服,他看得窝火,一脚踹在床上:“给我起来!还睡,睡你个大头鬼!”
“莫莫……”小魔很不满的翻了个身,接着睡。
见叫不醒她,打又舍不得,来人只是转身走到睡在地板上的大丫身旁,用力的踹了他几脚,疼的大丫尖叫着跳了起来,一头雾水的望着来人:“二爷?为……为什么打我?”
牛溲手指指向床边,急道:“把她叫起来!”
大丫忙跑到床边,一把夺过她的枕头,在她耳边一声大吼:“小姐快追,楚莫彰跑了!”
“莫莫……莫莫!”小魔吓得一下子睁开眼睛跳了起来,四处张望道,“跑了?跑哪去了?!”
大丫转身对着牛溲恭敬得笑道:“二爷,小姐已经醒了。”
“二叔,你怎么来了?”小魔脸上一片茫然,“莫莫呢?”
牛溲衣袖一挥,没好气的说道:“跑了!”
奋起直追
牛溲怒气冲冲的话让大丫愕然的合不上嘴:二爷说……楚莫彰他跑?!他想要问个清楚,可是看着牛溲恶狠狠的眼神,又吓得把话尽数咽了回去
“跑了?”小魔吓的差点摔下床。
“你自己看看!”牛溲火大的将手中的信纸丢到小魔脸上,厉声斥责道,“你怎么这么没用,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
小魔慌张的捡起信一看,信中的内容犹如一大盆冷水浇下来,心里凉了个透。
信中说,楚夫人得了急病,怕是熬不了多少日子,要莫莫尽快赶往京城,见楚夫人最后一面。莫莫深夜接到特急家书,只能留书告之牛溲,要他代为帮忙看管陶窑,事后重谢。
“莫莫,你竟敢负我!”小魔恼怒的将信撕了个稀巴烂,一掌拍在床上。亏她昨晚一时心软,没占了他的清白,他竟然敢连夜逃走……
大丫看见双眼通红、杀气顿现的小魔,双腿是忍不住的抖,唇齿打颤了好几次才开口说道:“小姐,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楚莫彰的陶窑还在这里呢,他肯定会回来的。”
牛溲给了大丫一个不中用的表情:“楚莫彰家财万贯,还会在乎一个陶窑吗?他肯定是怕真跟小魔上了山寨,有的去没的回,所以才趁着半夜偷偷溜了!”
要知道,像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娶一个强盗女呢?真是该死,早知道不该打草惊蛇,干吗要顾及他的感受,直接打晕送到山寨得了。现在好了,鸡飞蛋打,小魔又没人要了!再这样拖下去,大魔真的会比小魔早回山寨的……
牛溲在房中烦燥的跺着脚,良久后说道:“大丫,你到外边去抓个像样点的男人,等会儿跟小魔一起回山寨,先将寨主之位定下来再从长计议。”
“是!”大丫听了牛溲的话,忙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琢磨着西水村哪个男人的皮囊长的好一点好。
“我不要!我就要莫莫!”小魔突然一声大喝,红着眼睛从床上跳了下来。
牛溲眼一剜,急忙拦道:“我的小姑奶奶,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楚莫彰?!他都连夜逃走了!”
小魔冷哼了一声:“逃走了,抓回来不就得了。”
“可你现在没有时间了啊!”玩冥不灵的小魔,令牛溲头痛不已。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莫莫!”
走到门边的大丫一听小魔这语气,也知她的倔脾气上来了。但现在是关键时候,他还要活啊,要荣华富贵,容不得她意气用事啊。于是他又返身走了回来,献上一计道:“小姐,不如我去将成子骞请来,让他先陪你上山寨?”
小魔的眼光是越来越挑了,看惯了楚莫彰跟成子骞的好皮囊,一般人她还看不上眼了。想要在短时间找个一个跟两人媲美的男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成子骞?”小魔怔了怔,没缓过神来。
“小姐,成子骞也算是人中龙凤。你将他带上山寨,自是风头大增,大魔带回来的男人定是比不上他的。”
“不行!”牛溲扫了大丫一眼,“成子骞是朝庭的人,自古官匪不两立,这样做不是引火自焚吗?”
大丫硬着头皮说道:“二爷,成子骞他说过,不会找牛魔寨的麻烦。我相信他是个言而有信之人,不会像楚莫彰那样出尔反尔的。”
“成子骞……成子骞?”小魔咬着指甲径自权量着。
大丫见她如此,知道此事有望,急忙向前走了两步,到了她身边献策道:“小姐,当务之急是先将当家之位拿下。楚莫彰这混蛋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抓他回来不急于一时。你先跟成子骞上山寨,我派人去将楚莫彰抓回来,到时他任你处置,是生蒸还是活剐全凭你的喜好。而且,只要你拿下当家之位,你想要多少男人都没问题。”
见她不回答,大丫眼珠子一转,丢了个大饵:“如果你是一寨之主,而男人婆就得天天为你提鞋、端茶倒水的,你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你让她没有男人,她就一辈子没有男人。到时候,你想怎么折磨她就怎么折磨她!”
“你真的保证能将莫莫抓回来?”小魔的眼睛开始发亮。
大丫慎重的点头:“小姐,我这人没有别的本事,可要说到追捕,那绝对是高手。我答应你,就算楚莫彰长了翅膀会飞,我也能将他在十天之内追回来。”
“十天?”小魔怒瞪了他一眼,“还要十天?!”
“这个……五天?”
“五天?!”小魔极为不满的拍了桌子。
“三……三天!”大丫咬牙说道。三天再不行,他就再也不伺候了,自此一拍两散,她过她的阳光道,他走他的独木桥!
小魔颇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好吧,三天便三天,三天之后要是你没有带莫莫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
“仅遵小姐之命!”大丫抹了下额上的冷汗。该死的楚莫彰,别让他落到自己手上,否则定让他生不如死!
“万一成子骞不答应呢?”一旁的牛溲给两人泼了一盆冷水。都什么时候了,对男人还挑三捡四的,有的抢就不错了,还非得要跟楚莫彰的风华相差无几的。男人跟女人是要居家过日子的,长的好看有何用?又不是花瓶摆着好看的。
“请二爷放心,成子骞会同意的。”
“看来你倒是胸有成竹!”他倒要看看,这两个人有何能奈,能让一个堂堂的朝庭钦差心甘情愿去做压寨女婿。
大丫先是望了小魔一眼,得到她的示意后说道:“二爷有所不知,成子骞到青田一行,还有个目地,那便是寻找一个失踪已久的人,此人便是二夫人。他一直想见见二夫人,不料每次都被小姐挡回去了。后来小姐帮他抓住了宗王,也算是相识一场,有些较深的交情,再加上他对二夫人的好奇,如果小姐要他到山寨中做客,演一出戏。我想他并不会拒绝的,因为他太想见到二夫人了。”
“愚蠢!”牛溲一声大喝,猛的一拍桌子,吓的大丫腿一软,一ρi股坐在了地上。
娘啊,二爷金盘洗手隐居山脚下二十几年,想不到拔了牙齿的狮子竟然还能如此威猛。那眼神,那架势,他只觉得漫天的杀气席卷而来,令人招架不住。
“二爷……不知小的说错了什么?”
“混帐!成子骞是朝庭的人,万一此次他心存歹意,日后攻打山寨,你说谁负得起这个责任?!”
“二叔,”小魔慎重地说道,“这个您放心。我喜欢的是莫莫,至于成子骞,我只是要他去演一场戏,这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家常便饭。只要用的方法得道,他是没有办法得知寨中的具体位置及沿途的机关暗堡的。”
“你要用什么方法?”
“直接打晕丢到车上,待他醒来后也到了山寨了。”
牛溲吓得被口水呛到,顺气之后才说道:“小魔啊,不是二叔不信你。可为何非得要成子骞呢?反正都是演戏,随便找个男人不就是了?”
小魔摇头:“没了莫莫,就要成子骞。要是其它男人,万一男人婆带回来的男人往他身边一站,立即就给比了下去!”
男人的眼光很挑,一般的男人肯定看不上眼的,要不然她早就随便在路上抢一个回山寨了,何需等到现在?所以,自己选的男人不但要拿的出手,还要将男人婆的给比下去。
“罢罢罢!随便你,反正你现在立即动身,早点搞定这事儿,我悬了已久的心也算能放下了。”牛溲只能退了一步,小魔倔起来的时候会使歹毒损人的诡计,他就在她手下吃过不少亏。
“谢二叔。”
小魔又开始精神焕发。她立即收拾包袱,带上小丫匆忙往青田镇赶。莫莫,我就先放任你几天。被抓回来的时候,你有的是好果子吃。
只是小魔原本满心以为,少了楚莫彰还可以暂时由成子骞顶替着,可等她赶到成子骞的行馆时才得知,成子骞在昨天下午已经率兵搬师回朝了。
又是一个鸡飞蛋打。
一天之内少了两个养眼的男人,小魔有些萎靡不振。她蔫蔫的蹲在行馆门前的角落处,拿着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怨怼的低声念着:“莫莫,成子骞,你们两个生儿子没□……”
天人不如天算啊……
大丫在小魔身边蹲下,小声劝道:“小姐,不如我们随便到街上抓一个?待你将寨主这位拿到手,再下山找他们两个算帐!”
“我决定了!”小魔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决然说道,“宁缺勿滥!”
大丫绝望的倒地。
他丫的!
大丫直想拿鞋子抽打小魔。她也太不懂事、太没有远见了!寨主之位岂可儿戏。
半晌后,他忍住所有的怒气,试着心平气和道:“小姐,那寨主之位……”
只要抓个男人上山,寨主这位就是她的了,他也可以跟着荣华富贵了。就不能先拥有事业,再打美男的主意么?!女人,果然是没有远见的动物!
“大丫。”
“嗯?”大丫心死如灰。跟了她十几年,她太让他失望了,失望透顶。
“我现在去找莫莫。也许还来的及。”小魔热切的望着大丫,希望得到他的赞同。
“如果来不及了呢?”她非得在他受伤的心上再捅一刀吗?不过他早该想明白,小魔是不会对楚莫彰死心的,从一开始就一门子心思想追他回来。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她非得扭,都这滚走了,她还要去捡回来。这只烂瓜,到底有啥好的?
“所以我们要做两手打算。你跟我去追莫莫,然后同时让二叔请些人在山寨入口将大魔拦下来,最好能杀了她那个男人。”
大丫讶然的望着小魔。也许自小被大魔打到大,小魔的脑子被打傻了。寨中的兄弟哪个没被大魔王打过?别说去拦她,连听到她的名字都吓傻了。不过……既然她铁了心要去追楚莫彰,那也随了她,反正他也要跟着去,拦截的任务是派给二爷的,到时候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小魔是不可能夺得寨主之位的,那就得另谋出路。早在以前他就打探清楚了,楚家是京城的首富,产业涉及各行各业,遍布天下,像丝绸、茶叶之类的还做到邻国去了。楚莫彰是楚家的独子,换句话说就是楚家所有的家财都是他的。如果小魔真能跟楚莫彰配成对,那他作为小魔的功臣,好运的话说不定还能弄个管家当当,大捞特捞的,到时可真是金屋银屋堆满山。
如果有了满山的金银珠宝,他何需回山寨当跑腿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机会值的赌一把。
“事不宜迟!”大丫两眼充满希望的说道,“小姐,楚莫彰是昨晚逃掉的,我们现在马不停蹄的追去,说不定能将他追回来!”
小魔听后激动的握住大丫的手,泪花儿在眼眶打转:“大丫,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放心吧,我跟莫莫要是成了,绝不会亏待你的!”
适时的,小魔给了他一颗定心丸。大丫坚定的点了点头:“我们先到市集选两匹快马,备些干粮,说不定很快就能赶上楚莫彰!”
小魔拖住他的手,飞奔的往市集赶去。
出高价买了两匹强壮的高头大马,备好所需干粮和水后,两人飞身上马往京城赶。一路上鞭子呼呼直响,两匹马飞一般的向前追去。
从清晨到晚上,小魔连口水也没有喝一直扬鞭向前,而大丫在马背上被颠的口吐白沫,一时失神便被甩了下来。
马也跑不动了,任小魔直挥鞭子它也直喘粗气在原地转圈,就是不肯走。小魔没有办法,只得让两匹马休息了一会。过了一阵子,她伸手扶起口吐白沫的大丫,在微稀的月光下在官道上慢慢的走着。
好在走了没一个时辰的路,便进了一个小镇,两人找了家客栈便要进去休息。
“两间客房。”小魔有气无力的对着掌柜说道。
“这位客官,有些不巧,小店只剩下一间客房了……”掌柜的有些有难的望着主仆打扮的二人。
“一间也要!”小魔递了一绽纹银过去,“给我们的两匹马喂些草料,明天我们一早还要赶路。”
“好咧!”掌柜的将钥匙给了小魔。
店小二在前边带路,一进后院,小魔便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似乎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进了客房后,小魔转身问小二:“小二哥,客栈的生意很好?”
“今天很好,客房都满了。”
“平常的生意没今天好?”
小二点头:“说起来也是怪事,昨天到傍晚才二三个客人,可一到晚上,客似云来啊,一下子就将所有的房间都住满了!客管还算走运,最后一间房让您抢到了。”
“我看刚才在外堂吃饭的似是江湖人物,都带有刀剑,怪吓人的。”好家伙,好几拔人在外堂吃饭,自己跟大丫一进去,他们明显是在暗中观察着。
“嘘——客官小声点。那些人都有些阴阳怪气的,吃饭吃了好些时候也不离去。掌柜的刚才过去跟他们小声说客栈快打佯了,谁料其中一人‘嚯’得一声就将刀拔了出来!”
小魔好奇地问道:“他们来此有何贵干?”
小二先是探头望了望门外,确定无人后转身小声说道:“两位客官,不瞒您说,今晚可能有大事发生,你们睡觉时还是关紧房门,小心安全才是。”
小魔吃了一惊:“小二哥何出此言?”
“您看到外堂那些江湖人物没?”
小魔点头。
“其实早些时候,我们客栈来了一批官兵,押着两个囚车。之后没过多久,一批批的客人就来了,不住店,就是在外堂吃饭……”
官兵?囚车?
会不会是成子骞?
“是不是领头的那官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约有这么高?”大丫忙比划着成子骞的高度。
“没看清楚,只知道有两个官兵来外堂付钱,其余的都是从后门进去的,没瞧着。”
小魔瞪了一眼大丫,给了店小二一绽银子:“我二人赶了一天的路,又饥又渴的,你叫人送些饭菜过来。”
小二见她手上的银子足有五两之多,忙躬身笑道:“用不着这么多……”
“剩下的是打赏你的。”
“谢客官。”小二接过银子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门一关上,大丫急忙问道:“小姐,你说会不会是成子骞?”
小魔也有些疑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有这个可能。成子骞领兵压着宗王回朝,大队人马肯定走不快的。他是昨天下午动的身,算算也该是这个行程了。”
“那外边的人是不是来抢宗王的?”
“那些人看起来武功不俗,虽然都是经过乔装,但应该都不是些普通人。”
“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真要是成子骞在这里,那我们该怎么办?”要是追不到楚莫彰,抓成子骞回去也是不错的。要是成子骞娶了小魔,那她就是官夫人。官,匪,无论哪个小魔能够当得光明正大,而大魔王见不得光,一辈子都与官府为敌。要是大魔王哪天惹的小魔一个不高兴,小魔一吹枕边风,成子骞一个动作,就可以调兵马过去将山寨弄个飞灰烟灭。
这两个男人,还真是抢哪个都划算。
店小二很快送来饭菜,因为银子的魅力,小魔成功的打听到领头官员所住的房间。吃了些东西填抱肚子之后,小魔出了房门拐到左边的院子,不一会儿便寻着了那间房。
门被打开,成子骞见小魔出现在面前,有片刻的怔然,不过他随即便温和有礼的笑道:“小魔姑娘,真是有缘。”
“子骞……”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小魔有些委屈,扁嘴哭诉道,“莫莫跑了……”
称心如愿
看着眼前对着自己扁嘴哭诉的小魔,成子骞一脸黑线:楚莫彰跑了和他有什么关系?自己……何时跟她要好到可以听她倾诉心声的地步了?
“你没将他看牢?”成子骞见她一时间可能也没有离开之意,只得让她进了房。说实话,楚莫彰跑了这件事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对上眼前这个女人,不跑的除非是疯子。
小魔却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心理活动,继续哭诉道:“莫莫说话不算话!他答应要跟我回山寨,谁知半夜里逃了……”
成子骞僵着嘴角安慰道:“也许他家里有急事,来不及跟你说一声。”
“有个屁事,就会拿老掉牙的借口来搪塞人!他走的时候没跟我说一声,只是留了几个字给二叔。”说着说着,小魔开始吸鼻子。
成子骞递了个手帕过去。
“谢谢子骞。”小魔哽咽着接过手帕,顺势将头靠在了成子骞身上,“你说我对莫莫哪点不好?他不喜欢我也就算了,竟然还这么想逃离我身边,连自己费尽心思开的陶窑也不要了。”
“你不要多想了,他肯定是有急事发生,不得已才放下手头上的事的。”成子骞往外侧了下身体,“你既然喜欢他,就该好好去了解他才对。”
小魔不服的说道:“我是想了解他,可他不给我机会啊。你不是喜欢静淑郡主么,你又了解她多少?”
成子骞自信的笑道:“只需她的一个眼神,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你撒谎!”
“信不信由你。”成子骞推开她,起身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随后一个转身,坐在了她对面。
小魔只得低头闷闷的喝茶。
“你是来追他的?”成子骞试问道。
小魔点头:“你押宗王进京?走也不能告诉我一声,我都舍不得你。”她的言语间有些斥责的意味。
“本想告诉你的,可你跟楚兄不在客栈,我以为你们去约会了。”
“一路上没出乱子吧?”等会有他受的。
成子骞笑道:“目前还没有。”不过想必他们也快动手了。
“朋友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单是外堂就有不少高手,你小心点。”只要他开口,也许她会帮他的。
“谢谢关心,我自有安排。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要是等会打起来我怕一小心会伤到你。”
小魔不舍的说道:“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想跟你多呆会儿。”
“相聚的机会还有很多,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安全为上。”
小魔当然是不想那些江湖人物救出宗王,宗王一旦被救出,必会道出牛魔寨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到时那些反贼的余孽必会讨伐山寨。寨中的兄弟虽然一直作威作福、凶神恶煞的,但面对的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他们一旦遇到武艺高强的武林人物,当然不是对手。
山寨的生死存亡,就看宗王是死是活。
“子骞,不必要的麻烦,该除去的就早点除去。”小魔笑吟吟的望了眼成子骞,意示他有些事到了做抉择的时候。
成子骞但笑不语,将她送到门边。
幸亏她糊涂的时候多一点,幸亏她看上的是楚莫彰,否侧头疼的就是自己了。成子骞有些庆幸,却也有丝遗憾,如果她一直保持现在的头脑,又为自己所用,不失为一件好事。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再见。”小魔低声道。
成子骞面带微笑道:“再见。”
就在两人道别的时候,隔壁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小魔在不经意间望了过去,震愕不已。
来人听到两人的交谈声,一个侧身望过来,当即也怔住了。
小魔恼怒的瞪了成子骞一眼:“莫莫就在隔壁,你为何不说?”
成子骞淡笑道:“你没问,故我没说。”
“你个混蛋!”莫莫明明就在隔壁,害的自己还跟他在这儿讲了个半天。他绝对是故意的!
“别人的行踪,在没有得到同意之前,我岂敢随便相告他人。”
“我跟你还是他人吗?我们是……”小魔非常的火大。好个翻脸不认人的成子骞,她跟他曾经可是合作无间的伙伴,不料他一个转身就将两人的关系撇的一干二净。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莫彰惊讶道。
“莫莫!”小魔高兴的走到楚莫彰面前,“你怎么逃了?”
楚莫彰微笑着朝成子骞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继而对小魔道:“进来说吧。”
小魔扭头朝成子骞做了个鬼脸,欢快的跟着楚莫彰进了房。
成子骞一声苦笑:棘手的人交给楚莫彰了,自己可是期待着他解决她的一天。
“莫莫!”一进房门,小魔便抱住了楚莫彰不放,委屈的说道,“你不要我了?”
“你追我追到这来了?”楚莫彰用力掰她的手也没掰开。
“嗯。一路上连口水也没有喝过……”
楚莫彰推她在桌边坐下,有些歉意的说道:“小魔,家里突然派人送了信来,说我娘染了重病。当时还是凌晨,我也没忍心吵醒你,只好留了书信给二叔。待家里的事稳定后,我会便赶回西水村的。”
小魔脸上没了笑容:“你不想上山寨直说,没必要编这个老掉牙的理由来骗我。”真有这么巧?她编老爹得重病,他编亲娘得重病……
楚莫彰有些无奈:“我估计也是假的。但是信来得这么急,总得要回去一趟的。如果存着侥幸心思不回去,万一是真的呢?”
其实他很清楚,患病这事多半是假,是召他回去处理静淑郡主退婚之事才是真。二老很是看中这门婚事,仗着姐姐入宫为妃,便以为一辈子可以高枕无忧。他们竟没有想过,一直想对付楚家的,是当今天子。否侧成子骞为何要抓住小魔□之事不放?经他的手,此事一定早已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了。
这门亲事他一直拖着,就是想寻找解决之路。而这机会已出现在眼前,是取消婚姻的最好时机。
“我爹也病了,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
瞧瞧,这便是睁眼说瞎话。
楚莫彰不语,只是望着小魔,良久后问道:“你打算怎么样?”
“跟我回山寨!”语气绝对的没有商量。
“父母为重,我一定要先返回京城。待回来后再跟你一起返回山寨。”她难道真以为他不知道她带自己回山寨的目的?
“不行,你现在立即跟我走,就回家见一面我爹,到时再立即返回京城。”小魔抓住楚莫彰的手不放。
“你跟我一起回京城吧。”楚莫彰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小魔吓得张大了嘴,连呼吸也忘了。
他……他居然对她笑了?
“我……我愿意!” 连考虑都没有,小魔脱口而出。现在她就怕一个晃神儿,莫莫又反悔了。
可怜那个得重病的老爹,早被抛掉九霄云外去了。
“其实,我并不是……”楚莫彰考虑了一会慢慢说道,“小魔,我说真话你别生气。”
小魔点头如捣蒜一般,只要他要自己跟在身边,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心苦情愿,更何况是听一句真话?
“其实我现在并未……还并未喜欢上你。”
这句话,说有很到位,给未来留下了无限的可能。这也是楚莫彰特意留给小魔的方式。并未喜欢,是指没有喜欢上,也就是日后他也不会喜欢上她的。还并未喜欢上,是指日后有可能喜欢上他。
其实,别说是个聪明人,只要不缺根筋的,都能听出楚莫彰话中有话。一月之期到了,他并没有喜欢上她,故两人间没有必要在一起。
总之,这话没那么伤人。可如果是识趣的人,一定会选择放手的。
“莫莫,没关系,你以后会喜欢上我的。”
真不知她是真傻还是难得糊涂。
“你不如先冷静下来考虑下。我带去你京城是存有私心的。”有些话,还是挑明了讲的好。
“莫莫的事就是我的事,有话请讲。”
“我带着你,是想着让爹跟娘能完全死心,退掉我跟静淑郡主的婚事。”
一个人回去,爹跟娘肯定会想尽办法挽回这门亲事。而对付自己,二老有的是损儿不利己的办法。可如果将小魔带回去,眼光极为挑剔的二老是绝不可能喜欢的,但是人都带回家了,到时以同意婚事为借口,跟小魔断绝一切的关系。
他并未喜欢上小魔,这一切都对她不公平。
故楚莫彰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如果不成功,小魔会知难而退,自此后不再缠着自己,而自己也可以在京城随便请一位女子演一出戏,到时二老都会同意的。
“我同意,我同意!”小魔激动的说道,“做狐狸精拆散有情人的事我最在行了!莫莫,为确保爹跟娘能同意,我假装怀有身孕,到时候肚子里有了孙子,这婚事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果然很在行……
楚莫彰愕然的缓不过神来。有了他的孩子?亏她想的出来。他怎么可能跟她……
楚莫彰僵着脸迟疑的说道:“这个……你其实不用太当真的。我爹娘身体不好,万一气倒了……”
“那我们边走边想吧,总会想到好方法的。到了京城后,你就带着我往人多的地方逛,想来王爷是极爱面子之人,自家的未来女婿带着其他女人到处逛,他面子上挂不住,肯定会取消亲事的。”
“到时再说吧。夜深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再让她呆下去,不知她还会想出什么更为荒唐的主意来。
小魔兴奋的点头说道:“我睡觉的时间再想想,肯定会想出更好的方法来!”
楚莫彰点头:“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魔起身后身体突然往前一探,亲在楚莫彰脸上,得逞之后笑道,“能帮莫莫做事,一点都不辛苦!”
楚莫彰怔了下,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许他早料到她会有此举,而且还不反感。也或许,不是他不反感,只是麻木了。
既然躲不过,不如泰然处之。
小魔走到门边,似是想起了什么事,转身问道:“莫莫,静淑郡主长得漂亮吗?”
楚莫彰想了一会:“漂亮。”出来几个月,哪里还记得她的样子。
得到答案之后她脸上的笑容当即消失了,扁嘴问道:“有我漂亮吗?”
楚莫彰满脸黑线:“她……是大家闺秀,很是温柔……”
“不过你比她好看。”见她的脸色非常难看,琢磨着不如她所愿的话,她会赖着不走,楚莫彰只得马上改口。
果然,他话音刚落,小魔立即笑容灿烂。
“古语有云,情人眼里出绝世美女。”莫莫说自己比他的未婚妻好看啊……那岂不是证明……
珰里个珰啊珰里个珰……
不想再听她的谬论,楚莫彰选择沉默。
“莫莫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小魔哼着歌曲,蹦跳着回了房。
送走小魔后,楚莫彰头痛的回到卧房。他躺在床上,脑海中不由浮起小魔那张笑脸,五官一个个被拆开再合并。一个令人愕然的答案浮在脑海,好像……小魔长得确实是还可以……
“小姐,情况如何?”守在房中的大丫,此刻跟屁虫般的跟着发疯的小魔在房里像无头苍蝇乱转。
小魔拉住大丫跳舞,兴奋的笑道:“大丫,我幸福的想晕。”
大丫也高兴起来:“成子骞答应跟你回山寨了?”
小魔扭着腰肢摇头。
大丫一怔,当即恍然大悟道:“你的初夜送给成子骞了?”那……真是太好了。她也真的是,这是难得的机会,怎么的也得派自己去捉奸,来个人证物证俱在才行,省得日后成子骞反悔不娶她。
小魔接着扭腰肢摇头。
这下大丫困惑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有比失身更令小魔兴奋的事了。
“是莫莫!”小魔一个饿狼扑身,抱住大丫,双腿缠住他的腰,手掐着他的脖子不住的摇,“莫莫说明天要带我回京城,并让我拆散他跟静淑郡主的婚事!”
“原……原来如此。”大丫先是高兴的跟着欢呼,继而又怔住了,“小姐,那山寨那边怎么办?”
小魔歪着脑袋想了想,说:“罢,让男人婆捡个便宜吧。大丫我跟你讲,莫莫虽然还没喜欢上我,可是我想好了,要一直待在他身边,到时他喜欢上我了,我就抓牢他的心,再给他生几个孩子,牛魔寨的那些我不要了!”
大丫一听,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那我该怎么办?”
小魔眼一瞥,讥笑道:“真没出息,我要是嫁给了莫莫,还能亏待了你?你就放心吧,只要我坐上了楚家的当家主母,除了莫莫跟他的亲爹亲娘,整个楚家最大的就是你,全由你说了算!”
“谢谢楚夫人!”大丫高兴的合不上嘴,满屋的金光似乎在他眼前打转。
“就你嘴甜。”小魔非常满意大丫的这声‘楚夫人’,仿佛美好的一切都触手可及了。
“楚夫人好,楚夫人万岁……”大丫开始摇尾巴讨好。
终于,一切都要苦尽甘来了,荣华富贵触手可及。
“大丫,楚夫人三个字真好听,再叫来听听。”小魔乐得心窝开了花,开始笑得花枝乱颤。
“楚夫人楚夫人楚夫人……”
小魔陶醉的倒在床上,房中响起一句句的楚夫人,听的人骨头都酥了,似要化成一滩水。大丫也跟着倒在床上,可是兴奋过后,眉头却不由的皱了起来:“小姐,楚莫彰真的答应要带你去京城?”
小魔身心舒坦的卷着脚趾头:“嗯!”
他终于要带她回家了!
春宵一刻
以前莫莫对自己总是那么冷淡,她虽然一直不曾放弃,可是总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的。如今虽然莫莫的态度并没有过多的改变,可是他竟然答应带自己回家了!这对小魔来说,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天大的变化。
大丫看着小魔一脸的振奋,却并不因为这个消息而太乐观。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小姐你最好别忘了,昨晚他也同意跟你上山寨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小魔瞬间失神了:是啊,昨晚他也答应了的,可结果……
“那是因为他娘生病了。”不由得,小魔想替楚莫彰开脱。
“可是大王也病了。”大丫总觉的有哪不对劲的。
“莫莫说了,他娘的病极有可能是装的,就是想叫他回家补救静淑的婚事。我告诉你啊,莫莫不喜欢静淑郡主,他还叫我从中帮忙,你说我是不是得抓住这个机会呢?”是莫莫不喜欢那女人,可不是自己要抢的。
“小姐,这确实是个机会。”大丫的眼睛眯了起来,“可这个机会还存在变数。”
一听这句,小魔忙爬了起来:“什么变数?”
“万一没成功呢?那你可是人财两空啊!”说不定楚莫彰想利用小魔来退掉自己的婚事,之后再一脚踹掉她。
哼,有他大丫,楚莫彰做梦去吧!姓楚的,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那你说该怎么办?”小魔听了之后也有些不安了。
“小姐,我只怕楚莫彰会来个故伎重演。你想想啊,昨晚他逃了,那今晚说不定他会继续逃的。”
“不会的,他不会逃的!”莫名的,小魔就是想相信楚莫彰。
“好,就算他今晚不逃,谁敢保证他跟静淑郡主取消婚姻后会跟你成亲呢?”
“莫莫是没说……可、可这是个机会啊。”没错,莫莫说还未喜欢上自己,可这并不等于以后不会喜欢啊。
大丫眼珠子一转:“小姐,若是眼前还有个更好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保证你会万无一失的成为楚家少夫人,那……”
“真的?”小魔激动的两眼放光,突然坐了起来,“什么机会?”
见小魔动了心,大丫嘴角泛笑:“现在正是夜黑风高夜,小姐你说,最适合发生些什么?”
小魔脱口而出:“□!”
“小姐,如果上次不是有成子骞不识抬举的带兵冲进来,那你早就成功了啊!楚莫彰不止早就成了你的裙下之臣,而且现在你们肯定都在山寨中夜夜风流快活了。”
“没错!”小魔眸光一闪,心里好不容易对成子骞累积起来的那一点感情,当即化为虚有。
如果不是成子骞,她跟莫莫早就是一对快活似神仙的夫妻了!
“如果这个机会重新降到你身边,你该怎么办?”
小魔看着大丫,有些迟疑的问道:“再奸一次?”
“对!”
“可是你以前不是不赞同吗?”
“那是以前。”大丫翻了个身,正眼对着小魔,“之前我觉的他是正人君子,血气方刚的怕受不住这种委屈。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居然耍手段!小姐,楚莫彰这种人,我们再怎么顾及他的面子,他也不会感激的。如今之计便是要先将生米煮成熟饭,不管他喜欢不喜欢,习惯了就好。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感情的事等婚后再说。只要一结婚,任他楚莫彰铁石心肠,也逃不过你的温柔乡!”
小魔当即双眼发亮:“真的可以吃了吗?”
大丫见小魔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鼓吹道:“夜已经深了,正是好时候。”
“可是……”万一事后莫莫寻死觅活的,那该怎么办?
“没有可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你要想当上楚夫人可能就难于登天了!小姐,有近路不抄,为何非得走远路呢?这路走多了,波折也就多了。再说了,一夜春宵,不正是……嘿嘿嘿……”
不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吗?
听到“一夜春宵”四个字,小魔两只眼睛开始冒绿光。
“想吗?”大丫在她耳边小声的问着。
小魔完全着了魔,顺着他的心思点头说道:“想!”
“那你还等什么?”大丫掏了支管状物递了过去,继续煽风点火,“这是你研制的幻情迷|药,只要放一点点,你就可以心如所愿了。”
手情不自禁的接过了管状物,小魔激动的握紧了拳头。
“春宵一刻就在当前,小姐你还要在这儿坐着吗?”
“你等我的好消息!”小魔被鼓吹的头脑发热,“嚯”的一声站了起来,走向门外。
她走向南院,一路摸过去,找到了楚莫彰的房间,不过屋内烛火已熄,想来他已经休息了。于是小魔拿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个洞,细细的管子从被戳破的地方穿进去,她轻轻一吹,一阵白烟慢慢飘进了屋内。
小魔蜷着身体在门外等了一会儿,其间有几次感觉到房顶上有轻微的响动,想来今晚应该情况不寻常。
不过,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要跟莫莫的洞房花烛夜。
估摸着时候到了,她悄悄的推开房门,摸黑走了进去。
即使屋内一片漆黑,可顺着男人散发出的味道,小魔还是成功的摸到了床边。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只是他的呼吸听起来有些粗重,似乎有些难受。
小魔柔弱无骨的小手悄悄往他脑袋上一探,嗯,发烫。
“这药的效果真是不错。”小魔很是满意,心内小声的嘀咕着。
“唔……”一记隐忍的闷哼从床上传过来,成功的让小魔的血液沸腾起来。
她猴急的掀开他的被子,动作熟练而准确的吻住他炽热的唇。
以防节外生枝,动作还得快点。小魔心里默默说着,随后手伸向他的脖子,摸到了衣领……
自小魔走后,大丫在房间坐立不安,丝毫没有睡意。
估摸着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他没见小魔回来,这才记想来自己没有告诉她晚上要回来。今天夜里,她怕是会跟楚莫彰睡在一起了,留自己一人独守空房啊……
其实大丫心里挺悔的:这毕竟是小魔的第一次,错过了观摩实在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啊……
他突然想起什么,站起身来熄了灯往房外走去。
也许……小魔可能还没办完正事,自己这会儿过去说不定还能有机会目睹一段。嘿嘿嘿,他实在是好奇啊。
于是大丫也偷偷摸摸的往南院摸去,按着小魔之前说的方位找到了楚莫彰的房间。
“小姐,小姐……”大丫压低了声音在门外轻轻唤着,“好了没有?”要是没好,他可是想进去看了。
可是屋里没有回应。
他拿手指在窗纸上一连戳了好几个洞,可是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没瞅着。
特想进去……但是大丫又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儿。站在门边挣扎一番后,他终于决定规规矩矩的回房待着,小魔带回去好消息。
只是他正往回的时候,没走几步,就一不小心踩着了个什么小东西,脚崴了一下,身体一倒,撞向一旁的门边。
门应声而开,大丫栽进了另一个房间。他还没来的及叫痛,只觉得脖子上顿时一阵冰凉,一把剑正架在他脖子上,透过门外淡淡的月光,大丫发觉一个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边。
“别……千万别杀我。”大丫吓得声音发颤,忙蹭着身休往后退了几步。
大丫的性情从来便是这模样——遇弱则强,遇强则弱:在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面前,他是老子;
在高手面前,他是孙子。
见风转舵之类的不说,他最大的特点就是鼻子灵,可以同狗媲美。如今他就这么用鼻子轻轻一闻,便闻到了黑衣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杀气。
斗不过,最好乖乖的投降,保住命先。
下一刻,黑暗的房间里,烛光亮了起来。
“少爷。”黑衣人收了剑。
顺着黑衣人的目光望去,大丫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你你你……你?!”
“怎么是你?”手持烛台的楚莫彰发现地上的竟然是小魔的仆人大丫时,也怔住了。
“啊……哈哈,我、我……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没想到崴了脚摔了进来。楚公子,真是不好
意思,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大丫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没顾得上楚莫彰,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不料一旁的黑衣人手一伸,剑又重新架到了大丫脖子上。
“这……”大丫吓得脸发绿,只得侧头苦着脸哀求楚莫彰,“楚公子……”
楚莫彰示意黑衣人放大丫离去。
脖子上的剑被撤走后,大丫连滚带爬的逃出了房间。
楚莫彰他……为何会出现在成子骞的房间?那……隔壁房间睡的到底是谁?!
小魔跟谁睡了?!
大丫惊魂失措的跑回了房间,推门进去之后不由得瘫倒在地,冷汗不住从额间渗出来。
突然间,外边传来几声大喝,还有刀剑相交的声音。
伴随着刀剑相交声,整个院子内的火光荧荧,转瞬之间便亮若白昼。
大丫先是吓得钻到了床底下,缩成一团不敢动,后来又突得灵光一闪,自床底下钻了出来,打开房门想再闯一次南院。
谁知他一开门,“嗖”的一声,一阵疾风自他耳边掠过,“咣”的一声Сhā在墙上。
福大命大,一支箭自他脸边擦过,没伤着。
院子里刀光火影乱成一团,手持红缨长茅的官兵与黑衣人战成一团,屋顶上时不时有利箭飞下,射杀黑衣人。
大丫抬头一看,成子骞果然是好家伙,竟然安排官兵潜伏在屋顶。
不管三七二十一,大丫抱头猫在地上,往南院而去。
战况越来越激烈,两拔人自院中打到楼上,刀剑砍杀入骨、长茅挑刺穿肉的声音不断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大丫一个探眼,便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很多的尸体,血淋淋一片,而身穿盔甲的官兵不断自各个入口犹潮水般涌进来,渐渐将黑衣人紧逼到院子的一个角落。
他刚费力爬过楚莫彰刚入住的那个房间,却见那里房门大开,里边传来兵器相斗声。趁着院子的火把亮光,大丫只见屋子的桌子椅子倒了一地,几个影子在房中快速的闪动。
楚莫彰该不会死了吧?
虽然他死了是个很大的损失,不过主人的命最要紧。楚莫彰死了,小魔还可以找成子骞,要是小魔死了,他找谁吃去啊?
得要靠着小魔,才能吃香喝辣的。
大丫伏在地上,快速往前爬。
让他十分诧异的是,楚莫彰的房间厮打成一团糟,隔壁的房间却是异常的安静。
安全起见,大丫伏在地上单手将门推开。
还好,没有暗器或是冷箭。
爬进房里后,大丫点亮火褶子,往卧房摸去。一边走着,一边哑着嗓子叫唤着:“小姐小姐……”
“唔……吵死了!”
黑暗中一声非常不满的呢喃,却让大丫喜出望外。
“小姐,小姐!”他快步走向床边。
卧房内,大丫只见地上扔了一地的衣服,凌乱不堪,尤其是其中那条鲜桃色的肚兜,格外显眼啊。
当火光照到床上两人的面孔时,大丫当即一ρi股跌坐在地上——床上,睡着两个人。
小魔光滑洁白的手臂露在被子外,勾住男人的脖子,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脸上的笑容既满足又带了丝痛苦。
大丫不死心的上前,发抖的手轻轻的揭开被子的一个小角,顿时,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完了完了,睡错了……
“小姐小姐,错了错了!”大丫的声音开始发颤,手用力的摇着仍睡在床内侧的小魔。
“莫莫……”
“什么莫莫?错了!”
小魔被晃醒。她疲倦的睁开眼睛,还没开口,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小姐……错了……”
“到底什么错了?”小魔刚闭上睛就被吵醒,着实没有好心情。
“睡错了……”
“什么睡错了?”小魔的好心情全被打扰了,语气有些不悦。
大丫欲哭无泪道:“男人……”
男人?睡错了?
她睡错了男人?!
小魔大骇,一时缓不过神儿来,半天后才忽得坐了起来,拿被子盖住胸前的春光,扭头一看,当即吓得魂也没了。
成……成……成子骞?!
“怎……怎么会这样?”小魔完全慌了神,六神无主的望着大丫,“你怎么将他抬到这来了?!莫莫呢?”
大丫手发软地指了指旁边的房间,哆嗦着说道:“隔……隔壁……”
“你刚刚把他抬到隔壁去了?”小魔心内存了一丝侥幸.
可是,大丫的摇头,浇灭了她心中最后的一线希望。
小魔疯了,急忙问道:“那成……他怎么会在莫莫的床上?”
“小姐,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点灯?”
小魔摇头。
大丫痛苦的捂着眼睛埋怨道:“小姐,你咋就不点灯呢?做这种事,怎么也要看清楚啊……”而且……而且男人不一样,感觉也会不一样的嘛。
不过最后这句话他没敢出说口,他知道自己一旦说了,会死的很难看。要知道,这个春宵一刻的主意是他怂恿的啊……
可是,他……他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糊涂事。
小魔心乱如麻,懊恼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会生错?!早知道人被换了,我就点灯了!那……大丫,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大丫望了眼门外,外面的打斗声仍在持续。他咬了咬牙:“小姐,趁没被人发现,我们快走吧!”
小魔愕然的看着他:“走?”那成子骞怎么办?自己可是将他睡了啊!
“官兵跟黑衣人打起来了。估计没一会儿那些黑衣人就会被消灭。到时那些官兵肯定会来找成子
骞的。小姐,要是被他们捉个正着,那你可是犯了□朝庭命官的大罪,要被杀头的!”
□成子骞跟□楚莫彰,那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啊。
就算朝廷不好拿这事儿直说,以防丢了朝廷颜面,可他们还是会命人将小魔暗杀掉,甚至五马分尸来泄恨的。
别无它法,小魔只能同意:“那……那我们先走吧。”
大丫慌乱的将地上的衣服抛到床上,转身背对着小魔,等她穿戴整齐。
小魔穿衣服的手指一直在发抖,好半天才终于穿戴整齐,可下床时两腿一酸,差点没摔倒在地
上。
娘的,都是骗人的!说啥一夜风流快活似神仙,疼死人了!
娘都没跟她说过第一次会这么疼……而且疼个半死之后,那对象居然还不是莫莫。
小魔欲哭无泪的跺着脚,心里恨死了成子骞。
到底是谁
等了半天,身后的小魔还没收拾好,大丫不由的催促起来:“小姐,你好了没有?快点……”
“知道了知道了!催命啊?!”小魔掀开被子,十分费力的给成子骞穿衣服,“快过来帮忙!他重死了。”
大丫不情愿的转过来身:这都是什么活儿啊……她吃的人,却要他帮忙穿衣服。虽然说他也是男人,可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起帮另一个男人穿衣服,那多尴尬啊。
好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成子骞身上的衣服已经穿的七七八八了,他也就只帮了一些小忙。
“小姐,时间来不及了,快走吧!”外面院子里的打杀声渐渐小了,大丫担心那些官兵会冲进来请示成子骞,到时想溜都来不及了。
“走吧。”收拾好现场后,小魔挡着脸往外边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小魔蓦地发现,隔壁成子骞的房门大开,地上躺着几具尸体,里面有打斗声传出来。想都没想,她就直接往里冲,不料被大丫一把抓住了:“小姐,不能乱来啊!”刀枪不长眼,她就非得往里冲啊?
“莫莫在里面!”小魔拨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小姐……”大丫又急又燥,却怕死的不敢往里冲。
“啊……”伴随着一记刺入血肉的声音,一个男人的惨叫声在房内响了起来。
“别动!”冷漠的声音响起。
“莫莫呢?”小魔不顾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迫切的问道。
“我在这里。”楚莫彰的声音从角落里传过来。
“少爷,都解决了。”男人推了小魔一把,将她推到角落。
烛火重新点亮,小魔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彼时楚莫彰坐在一张小桌旁,桌上放着一杯茶水,还微冒着热气。
哼,房间里都死了几个人了,她这么担心他的安危,他居然还有心思喝茶?
拿剑的高大男人穿着一身的黑衣,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站在小魔旁边,浑身不可抑制的散发着杀气,眼睛正盯着小魔。
楚莫彰望了眼那个男人,吩咐道:“你先将这些人带下去吧。”
男人点头,一手一个将尸体提起,看也不看直接走了出去,扔到了楼下的院子里。直到屋里的五具尸体全被他扔到院子之后,他也走出了门外,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小魔这才忙坐了过去:“莫莫,你没受伤吧?”
“没有。你怎么来了?”
“客栈乱成一团,我怕你出事,所以跑来看来看看。你呢?”
小魔说完之后,见楚莫彰的眼光停留在她身上,忙整理着有些微乱的衣领,解释道:“匆忙间出来的,也没来得及整理。莫莫,刚才那个是谁?”依那人的武功身手,如果光明正大的来,自己连他一只手都打不过。
麻烦啊……有个棘手的人跟在莫莫身边,以后想靠近莫莫占点便宜都难了。
楚莫彰见小魔眉头紧蹙,知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不由微笑道:“他是我家雇的保镖,专门保护府中的安全,这次就是由他送信给我的。”
“对了莫莫,你怎么在这个房间?”该死的,好好的为何要换房间,要不然她跟莫莫都成夫妻了,怎么会跟成子骞……
娘的,叫他换房,叫他换房!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啊?”小魔恍然回神。
楚莫彰将茶递了过去:“我叫了你好几次,你都没出声。被吓坏了?”
“没……是……是有点儿,你看一下子涌出这么多官兵跟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就这么厮杀起来,到处都是尸体跟血,怪吓人的。”小魔说着,激动的抓住楚莫彰的手,扑在他身上,身体有些颤栗。
当真是闻过了头了,怎的当时就没闻出莫莫身上的味道呢?
呜呜……现在连哭都没有用了。
也许是觉察到小魔真的是在害怕,楚莫彰并没有推开她:“你平时胆大包天,怎么今晚就怕了?”
“我平时那是纸老虎,用来唬人还行。我一个姑娘家,哪有那个本事真刀真枪打打杀杀的?”
“既然你如此害怕,为何还要来救我呢?”
“我知道那些人是要对付成子骞的,但是你就住在他隔壁,我怕你会受波及,所以……对了,你到底怎么会在成子骞房里的?”
楚莫彰安然答道:“跟他换了。”
“为什么要换?!”小魔低着头,咬牙切齿的问。心里既恨,又委屈。
楚莫彰推开她,将茶推了过去:“喝杯茶压压惊。”
见是他喝过的杯子,小魔接了过来,闷闷的喝着。若换在以前,她早乐得飞起来了。可现在……
“成子骞要求跟我换,所以我就换了。”
小魔听了这话,怒道:“他要你做替死鬼?”
楚莫彰点头:“不错。”
“那你就愿意?”
楚莫彰笑道:“我是生意人,自然是有利可图才会交换。”
“你……你早先为何不告诉我?”小魔一个用力,杯子“呯”的一下应声而碎,茶杯的碎片扎入她掌心,有鲜血涌了出来。
莫莫啊莫莫,你知不知道,就因你换了房,我睡错了人。
这下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楚莫彰诧异的望着小魔的手,鲜血顺着她的手不断往下滴,她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整个人失了魂一般。
他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两下,却见她一点知觉都没有。
楚莫彰只得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取出扎入肉中的碎片,接着帮她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大丫在门外蹲了一会儿,见小魔并不出来,反而失神的坐在桌边任由楚莫彰帮她包扎,怕她再呆下去会有暴露的危险,只得起身走了进去。
“楚公子,我家小姐见你没事,提着的心这一缓下来,内心的恐惧一下子全透出来了。现在都已经结束了,我跟小姐却出现的这里,若是被那些官兵发现了,怕又要抓起来审问了。小姐明天不是还要跟您回京的么?耽误了不好……”
楚莫彰点头:“你先带她回去吧。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再吓着了。”
“谢谢楚公子。”大丫强行拉住小魔没受伤的手,往外走去。
“莫莫……”走到门口时,小魔哀怨的转身望了眼楚莫彰,又不得不回过了头。
楚莫彰独自沉思,今晚的小魔有些异常,难不成……跟今晚的黑衣人抢宗王有关?
“少爷?”一直躲在床底下的楚音见房内只剩下楚莫彰,爬出半个脑袋探情况。
楚莫彰笑道:“出来吧,都安静了。”
“少爷没事吧?”
“没有藏在床底下安全。”
“呵呵……我是怕暗卫不能同时保护少爷跟我,所以才躲在这床下的。安全一点嘛,万一少爷见我遭遇不测,奋不顾身来救我该怎么办?”
说完之后,楚音自床底爬出来后,不满的问道:“只是少爷,这次我们以身犯险救了成子骞,你说他会信守承诺吗?”
“应该吧。”不遵守也无所谓,照样有其它的方法达到目的。
“听下边嚷嚷的声音,看来今晚又没好觉睡了。”楚音埋怨的关上房门。屋里还弥漫着血腥味,哪能住人啊。每次碰着成子骞准没好事!好在有暗卫在,否则哪能保证少爷的安全呢?
不过……哼,也幸好有了暗卫的存在,料她牛小魔也占不到少爷的便宜。她要是再敢有半点不诡之心,暗卫定能将她碎尸万段!
楚莫彰起身走向床边,开始宽衣解带:“你睡不着就守夜吧,我可困了。”
楚音苦了一张脸。
“报告大人,来敌已经全部迁灭,共六十五人,生擒十人。”领头的将领向成辅报告道。
成辅点头说道:“给我看牢那十个人,等会儿我请示成大人,让大人亲自审讯。你们将这些尸体快些处理掉,别让普通百姓吓着了。”
“是。”
站在庭院中的成辅诧异的望了眼二楼成子骞的房间,楼下打了个天翻地覆,大人的房间竟然仍是黑灯瞎火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等等!少爷该不会遭人……可是明明自己一直关注他的房间,一点动静都没有啊……之前他本想派人保护大人,不料却被拒绝了,说怕会适得其反。
适才自己忙着抵抗宗王余孽,见不少贼人闯进楚莫彰的房间,而少爷今晚睡的那个房间反而没有动静,他怕自己多此一举反而被敌人查清情况,故才一直忍着没上二楼。可现在反贼都被制服了,为何少爷的房门还是紧闭的?
成辅内心开始不安,快速的跑上楼,在门前敲了两下,见没有动静,着急的推开门点亮火烛来到卧房,只见成子骞双目紧闭的躺在床上。
外面杀杀声震天,少爷竟在房间睡的如此安稳?
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成辅的头皮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
他的呼吸开始□,手发抖的探向成子骞的鼻间,发现他呼吸平稳,悬着的心不由放了下来。
想来少爷这段时间为了能将分布在各地的宗王余孽一网打尽,日夜不休,终于订下了今晚这滴水不漏的请君入瓮之计。也许是……他预先得知了这场胜利,于是高枕无忧,睡个安稳觉?
可……这床……怎么看怎么有点诡异……
成辅警惕的察看着四周,还趴在地上将床底下查了个遍,到最后是越查越不安,连犄角旮旯都没放过,可愣是没找着一点鸡毛蒜皮。txt全本小说最全的网站--
安全起见,成辅开始小声唤着成子骞,可成子骞睡得太熟的,连摇他的肩都摇不醒。
最后,成辅慌了。要知道,成子骞一向浅眠,就算身体太累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叫都叫不醒的地步吧?
“少爷,少爷……”成辅拼命的摇着成子骞。
“怎么了?”成子骞有些困难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一头雾水地望着满头大汗、惊慌失措的成辅。
成辅缓了口气,擦着额前的汗水:“少爷,你吓死我了!刚刚我怎么叫你都不醒!”
“什么时辰了?他们动手了没?”成子骞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发软,有些酸麻。原先只是想小寐一下,不料一时睡过头了。
“丑时刚过。宗王的余孽已经一网打尽,共六十五人,生擒十人。咱们的人伤了二十个,死了两个。”
成子骞震惊的坐了起来:“我竟睡了这么久?!”
成辅见成子骞没事,便笑道:“可能少爷这些日子太累了,一旦放松,便睡着了。”
对于这个解释,成子骞实在不能接受,自己的情况自己再清楚不过,怎么会……
不对,自己的身体……很不对。成子骞下了床走到桌边坐下,倒了杯茶水入口。无缘无故的,他的身体为何会这么……倦怠?好像……被人折腾过,浑身有点发软,连举杯子的手都有些软。
成子骞喘了口气,手指揉着太阳|茓,试图让浑噩的思绪清醒过来:“影卫们情况如何?”
成辅心欣喜道:“他们扮成普通的官兵,反贼没有察觉,所以才会伤亡惨重。少爷,你是从哪里请到他们的?他们的武功太厉害了。”
成子骞淡淡说道:“把他们看好了,要是伤了一个,我都负不起责任。”要是影卫损伤一根汗毛,那人估计就要找自己算帐了。如果这次不是为了铲除宗王及其余孽,他是绝不可能将影卫拱手送上的。
“刘将军没事吧?”
“他扮宗王极像,几个反贼冲到囚车旁,都被他解决了。”txt全本小说最多的网站--
成子骞点点头:“审讯一事刘将军很在行,让他连夜审讯生擒的反贼,查清宗王是否还有其它的同党。咱们那些伤了的人要仔细救治,还有,记得派人安抚受惊的店客。”
成辅领命道:“是。”
见成子骞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成辅建议道:“少爷,给您找个大夫看看吧。这一路风尘仆仆,餐风露宿的,又是这种关键时候,您要是……”
成子骞摆手道:“我只是没睡醒而已,不用担心,再睡上一觉就行了。”
说完,他还打了个哈欠。
成辅识趣的起身:“少爷好好休息,反贼全被捉了,剩下的琐事由我来处理就行了。”
“辛苦你了。”成子骞并没有推辞。
因为,太奇怪了。
目送成辅离开后,成子骞诧异的掀起自己的袖子,没有痕迹。但是……他把手臂举高,放在鼻前用力的嗅着,有点味道,像……
成子骞的头有点疼,这种味道根本就说不出来,像……成子骞有些慌了,手开始摸自己的脖子,好像有点粘,又不像……总之……
他来到铜镜边,仰高头望着自己的脖子。等等!牙……牙印?!
成子骞愕然:有人咬了他的脖子?
他怔怔的解开衣领,令他更加错愕的是,他的脖子上竟然有好几个牙印。
有人动过他的……身体,可是会是谁咬他的脖子?
成子骞心口有些气闷,手下意识的压住胸,可胸前却传来一阵刺痛。他忙把衣服解开,顿时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胸前的两个凸起竟然被咬肿了,周围还有好多个深浅不一的牙印!
烛火一个跳跃,成子骞的脑中一闪,快速的走到床边,目光停在另一只枕头上。修长的手臂一伸,将内侧的枕头扯了过来,那是一只被人枕过的枕头,上面留有淡淡的香气,一种……女人的香气。
一个女人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不可能的……成子骞不敢置信的坐在床上。
想他堂堂吏部侍郎,刚刚还凭着自己天衣无缝的计策捉了宗王余孽,可他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一个女人在身上咬了这么多口,不是在手上脸上,而是脖子上、胸前还有那种部位……
瞬间,成子骞脑海劈过一道雷:女人不会无缘无故脱他的衣服咬他,既然脱了他的衣服,那……他的手紧紧的抓住衣襟,不敢置信的眼光望向自己的两腿间。
不会吧……
那一刻,成子骞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自己真的被女人给……强、奸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堂堂吏部侍郎竟被女人给强、奸了,而且连自己都不清楚?!
良久后,成子骞一个咬牙,发抖的手解开裤带,疑惑的眼睛往下瞅。之后,他绝望的倒在床上,两眼失了神。
他被强、奸了。而他居然后知后觉,连强、奸犯是谁都不知。
风萧萧,雨簌簌,一股悲壮之情油然而生……
成子骞的手紧紧攒在一起,手指紧紧抠着血肉,痛得连知觉都没有:无论她是谁,他都要将她揪出来,千刀万剐。
敢碰他,她死定了。
等等!这个场面怎么这么熟悉……
强、奸,强、奸……强……迷……迷、奸!
迷、奸……楚莫彰……小魔!
没错!这不是强、奸,是迷、奸!
如果只是普通的入室强、奸,他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除非是迷、奸,像楚莫彰那样,整个人都被迷倒了……
死死忍着住脑中尖锐的疼痛,成子骞苦苦思索着可能存在的蜘丝马迹:当时迷迷糊糊中,好像浑身很热,烫的要着火了,后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覆在自己身上,清凉渗进身体里……好像,还有一股清香……
成子骞痛苦的将头埋进被子中,记不得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香味……
被丢在一旁的枕头猛地被重新拿了起来,是淡淡的玫瑰花的味道,不错,昏迷中自己闻到的就是这种味道。
这是那女人留下的味道。
被子上也残留了一丝玫瑰花味道……蓦地,成子骞抓住被子的手一个用力,将被子掀到一旁,浅色的床单上有一滩血迹,红艳的像几朵绽放的梅花。
处子之血?
是一个Chu女迷、奸了他?
成子骞简直想一头撞死。
他居然被一个Chu女给强、奸了,虽然他也从未碰过女人。可下药,香味,处子之血,失身……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如今最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抓到迷、奸犯。
这种事不能声张,要是让成辅他们知道了,自己就没脸见人了。
要查,只能自己一个人悄悄的查。
客栈的女人应该不多,而且有这个胆量的肯定不是普通的女子。
特殊的女人?
成子骞望着床上的蚊帐,这个房间……房间不是自己的,是楚莫彰的……
知道换房的除了自己跟成辅以及楚莫彰,并不会有其他的人。假设迷、奸犯对换房的事并不知情,那么她的对象就是楚莫彰。
一直对楚莫彰垂涎三尺的是……牛小魔!
寻获“真凶”
成子骞脑子里一出现“牛小魔”三个字,之前所有的不解蓦然之间全部有了答案。这所有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旦牵扯到那个女人,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小魔对楚莫彰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她一定是想对楚莫彰下手,会不会她不知自己跟楚莫彰已经换了房,所以……没错!自己和楚莫彰换房这件事,她牛小魔是不可能知道的!
成子骞快步来到窗边,仔细搜查着两扇窗,果然左边的那扇窗上的窗纸被捅了一个洞,想来迷|药就是由此而进。
可是世间没有后悔药,成子骞就算脑袋再好用,再怎么设圈套丝毫不差的套住了宗王的余孽,可人算不如天算,他终是棋差一着,被一个意外给毁了,清白没了。
早知如此,他就算是冒着被反贼袭击的危险,冒着被他们活捉从而要胁成辅他们释放宗王的可能,也不会要求跟楚莫彰换房,从而没了自己的清白。
可,这事后悔有什么用啊。
只是,换作任何女子,他都还可能好受一点,可为何要是牛小魔啊!
那个该死的女人!
他就是将她生蒸活剐下油锅都不为过!可是……成子骞的手紧紧的揪住被子一扯,眸光一沉:她是个狡猾奸诈、装疯卖傻、出尔反尔的小人,这件事没凭没证的,她是一定不会承认的。
仅凭玫瑰香气是不能让她承认强、奸自己的,而且这是若是传了出去,到了公堂,也没人会相信他所说的,毕竟在这男尊女卑的天音国,如是说一个柔弱女子迷、奸了自己,没人会信的,反而会让自己成为别人茶前饭后的笑料。所以这事不能闹大,只能暗中解决。
成子骞如炬的目光开始在床上搜寻着,果然不其,他眼睛一亮,手拈起一根细长的发丝。如此纤细的及腰长发,绝不会是自己的。
可是,犯人太狡滑了,他将整个房间前后左右查了一遍,除了那根头发丝,并没有其它的证据。
于是他歇了一会儿,将头发丝收好,将染着处子之血的被单也折好了。
“小姐,头发干了,快睡吧。”大丫擦干小魔的头发,将她往被子里塞。
小魔失神片刻,说道:“大丫,我睡不着。”
大丫劝解道:“小姐,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也没得回头了。”
“不要,不要!”小魔痛苦的将头埋进被子中。
“可是就算再不该发生,现在也都发生了,小姐还要想开点。不如……”大丫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如什么?”听大丫话中有话的,小魔又重生了点希望。
“不如将错就错,收了成子骞?”虽然成子骞的家财没有楚莫彰多,可是他有权啊!他可是当今圣上眼前的红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世上,只要有权力,还怕没有金子吗?
想想,他是吏部侍郎,每个官员的任免都要过他的手,想当官的、想往上爬的,哪个不得经过他点头啊?这一个点头,只要他愿意,有求之人定会奉上金山银山。
要是有人通过自己给成子骞送礼,那自己的好处也不少啊。按俗理来说,这些礼一般都会送到成夫人手上,如果小魔当上了成夫人,那自己想发财就更加容易了。要知道,虽然她常虐待自己,可在财钱方面可是没有亏待过他,钱袋可是放在自己腰间的。
“不要!”小魔剜了大丫一眼,“我要莫莫!”
大丫为难的看着她:“可是……”
小魔很是火大,放出狠话:“我不管!这馊主意是你出的,你得负责!否则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大丫的脸“唰”得一下变得惨白,顿时就慌了:“小姐,怎……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耍横也不带这样的,人是她自己吃干抹净的,凭什么到头来让他负责啊?
吃成子骞的人又不是他!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成子骞会跟楚莫彰换房间呢?他要是有这个能力,早发财了!没错,主意虽然是他出的,可她心里要是没那个意思,会去迷、奸吗?好了,现在出事了,就将全部责任推卸在他身上。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小姐,不如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小事化无。”大丫硬着头皮说道。
小魔眼珠子转了两圈,疑惑的问道:“化无?”
“小姐你想想,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连成子骞自己也不知道。虽然他的脑子很管用,估计也能猜个七八成。但是他没有证据啊!人要脸树要皮,这事他绝对不敢声张。只要我们矢口否认,他没办法证明是我们做的,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
“我不怕成子骞,我是担心莫莫……”
此话一出,大丫当即明白了小魔的心思。没错,是男人都会在意的。她是怕楚莫彰不高兴,不再有喜欢她的可能了。
大丫松了口气,同时心也沉了下来。小魔对楚莫彰用情这么深,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她喜欢楚莫彰,喜欢到都忘了自己是强盗了。山寨那几位吃男人不吐骨头的大婶,抢过多少男人共享过多少男人。当时的小魔还经常偷偷的在外边看,后来还跟几位大婶商量,说是能不能给她一个。可是那几位大婶得到二夫人的暗示,死也不给她男人。
直到下山前她还常嚷着,到了山下要多弄几个男人养着,眼馋死那些大婶。
可现在,她竟然在乎这些了……
“小姐,你忘了山寨的口号了?”
小魔不耐烦的说道:“谁还记得那鬼东西?!我讨厌你,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了!”
“□掳掠,杀烧抢伤。小姐,是‘奸’字打头啊,你不过是在拥有楚莫彰之前先拥有了成子骞而已。你是将来的一寨之主,有几个男人算什么!你看大王,之前不知有多少女人,后来才娶了大夫人跟二夫人。你是他的女儿,拥有两个男人怎么了?再说了,只要我们不说,楚莫彰根本就不会知道。就算他知道那又如何?太顺着他只会把他惯坏了!日子是用来过的,过着过着就习惯了。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为何小姐你就不能拥有几个男人啊?你想想,要是你这辈子只有一个男人,到时寨中的兄弟姐妹会看不起你的!尤其是男人婆,你也知道她都喜欢什么,这次下山找男人肯定也是如此,她要是抢回来十几二十个,而你只有孤零零的一个,那她肯定会……”
能刺激的小魔失了理智的,大魔肯定排在第一个。
果然,说起大魔,小魔果然不服起来:“她抢的肯定都是差的,但是莫莫一个可以顶几十个!”
“我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寨中兄弟不这么认为啊,他们从来都是数数的。如果……”
小魔急了:“如果什么?”那些人都瞎了眼!
“你想啊,如果带成子骞回去,对山寨来说,他就不只是一个男人了。这么多年了,官兵一直在对付我们,虽然我们没吃多少亏,但是一直被他们压着,这口气不顺畅啊!”
“没错!”虽然自己没下山抢,但是大伙近些年抢的东西少了好多,而且还有几个弟兄命丧官兵手上。
“所以啊,如果你带成子骞回寨,那他的身份可是让你稳操胜券。”
“嗯,他是官。”
“不但如此,他还是当今圣上的红人。你抓了一个朝庭大官回山寨,也就是说,官匪相斗,我们赢了。那他的身份地位就不一样了。一个他,抵的过大魔抢回来的所有男人。”
小魔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随即又黯淡下来。她转了个身,背对着大丫说道:“再好又怎么样,好不过莫莫。”成子骞是好,可是她先喜欢上的是莫莫,就这样放手,她不甘心。
大丫口水都说干了,也没让小魔改变心意。他挫败的说道:“那就楚莫彰吧,先跟他去京城。”
“嗯。只能这样了。”小魔蔫蔫的说道,“不久前莫莫还对我笑呢。”
大丫只觉头皮发麻。不就是上错了一个男人,至于这样嘛?说白了,将小魔还是Chu女的事说出去,没人会相信的。一个整天见着男人就流口水、想男人想疯了、还做出迷、奸行为的女人,要说她还是Chu女,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只怕就连楚莫彰跟成子骞也不会相信。
算了,小魔根本就没必要担心这个。
不过以她的精神劲儿来看,明天一早醒来说不定就全都忘了。
见大丫苦着一张脸,小魔强撑面子说道:“算了,发生了就发生了。反正我还是只要莫莫,他介不介意都得娶我。”莫莫真要是介意,到时……到时再说吧。
当前最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要担心莫莫能不能喜欢她。
至于成子骞,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睡觉吧。”撑面子归撑面子,小魔的语气还是相当的不悦。
“谢小姐。”大丫熄了灯,没敢跟她同床,委屈的靠在椅子上打算凑着睡一觉。
眼刚合了,门又被敲响了。
原本没打算理,可是敲门声仍在持续,响个不停。
“谁啊?!”被小魔记恨着,大丫着实没有好心情。
“是我,成子骞。”
奔赴京城
大丫听见成子骞的声音,吓得差点从桌子上摔下来。娘啊,不是来的这么快吧?真不知他脑子塞的是什么!
“小姐睡下了,您有什么事吗?”他此刻进来,怕是来对质的。
“我有急事要找牛姑娘一趟。”门外的声音波澜不惊,沉着啊。
“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说吧。”大丫特别的不情愿。如今小魔的情绪不是很好,现在见他的话,很容易露出马腿的。
“此事紧急,麻烦你叫她一下。”成子骞仍在坚持。
“她睡了,我不敢叫。”大丫也不肯让步。
“我之前看见房里的灯还亮着,睡着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快吧?”成子骞把话直接挑明了。
小魔坐了起来,示意他开门。有话还是趁早说,省得白天里他去找楚莫彰嚼舌根。
“是我刚才口渴,起来喝水。”大丫怏怏起身,放轻手脚来到门边打开门,低声说道,“小姐被吵醒了,你说话轻点。吵醒她睡觉,她会迁怒于我的。”
大丫给了成子骞一个眼神,示意他等会说话要小心。
成子骞点头。
大丫带成子骞进屋后,小魔困难的爬了起来,睡意十足的打了个哈欠,埋怨道:“大丫,谁啊,闹腾了大夜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呵呵……”大丫赔笑道,“小姐,成大人有急事找你。”
小魔摇晃着穿好外衣,睡眼惺松的晃着步子坐在桌边,半眯着眼睛望了眼成子骞,没好气的说道:“成大人,这么晚了有何贵干?你的属下闹腾了一个晚上,应该是大获全胜才对吧?你来该不会要告诉我,宗王被他们救走了?我早些时候就告诉过你,实在不行就将他除了。不要我助你过河,你却拉我下水!”
成子骞沉默不语,先望了眼大丫。
小魔心领神会,点了点头:“大丫,你先出去会儿,我跟成大人有事商量。”
大丫乖乖退出了房间。
“成大人,现在该可以说话了吧?”
成子骞突然笑道:“你放心吧,宗王之事绝对不会有人知道是牛魔寨做的。”
“哦?”小魔眼珠子一转,“你将他杀了?”
“宗王判国,圣上下旨捉拿,他抗旨拒捕,已经死于反抗之中。”
小魔笑道:“成大人果然是成大人,做起事来滴水不漏。”难怪敢如此大胆的率兵押宗王上京,原来他早将宗王就地处决了,换上个冒牌货来引反贼前来抢囚车,再将其一网打尽。
“可是,我还是算漏了件事。”成子骞定了定神望着小魔,直言道,“我没有算到你的出现,更没有算到……”因为换房,她迷、奸了自己。
小魔亮晶晶的眼睛里带着笑容:“没有算到我会来追莫莫?”
成子骞见她装傻,脸色沉了下来,“今晚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就不担心楚莫彰?”
小魔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悦的说道:“当然担心。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没去看他?”
“看了。本来你们对那些反贼要杀要打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要伤着莫莫可就跟我有天大的关系了。我冲到南院想救莫莫,却看到你的房间传来激烈的打斗声,我想着跟你也算相识一场,于是想进去救你一命。”小魔的脸黑了下来,怒道,“可是你真卑鄙!竟然跟莫莫换房间!如果不是有人在莫莫身边保护他,他肯定就……”卑鄙,竟然拿莫莫的命来换自己命!
“对于楚莫彰,生意人不会做吃亏的事。相信他也该跟你说了,我跟他之前的交易。”
“是又怎么样?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你设计他!”
“我今晚来找你是有其它的事。”
“什么事?”小魔剜了他一眼,顿时翻了脸,“你害莫莫,我没心情跟你讲话,快点说完出去!”
成子骞倾身向前,小声问道:“不久前你去过我的房间?”迷、奸两字实在是难于启口,要真是她做的,肯定听的出来。
小魔老老实实点头,“去过。”
“真的?”成子骞有些愕然,想不到一向装疯卖傻的她居然直接承认了。
小魔送了他一个白眼:“你傻啊?我不进去你房间怎么知道莫莫跟你换房了?”
居然跟他玩这招?成子骞满脸黑线。
“我是说你进过楚莫彰的房间。”成子骞忍着失身之痛,耐着性子发问。
小魔不悦的说道:“我原本想去质问你的,但是被莫莫拦住了。算你走运!”
成子骞沉声重复道:“你进去过!”
“没有。”
“我‘房间’残留有你的玫瑰香味。”床上两字,就是把刀,扎到他心上。说不出口,绝对说不出口。
“我的香气?”小魔诧异的闻着自己的袖子,疑惑的说道,“我身上的明明是柚花香味。”
“你换了!”他早该料到的,她毁了证据,想否认一切。
小魔怒道:“你有病!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第一次进我的房间的时候,我闻到你身上的明明就是玫瑰香味!”
“想来是你一路上车马劳累,鼻子有问题了。好了,你来到底有何事?不说就请走吧!”
“你上过我的床!”成子骞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这样够直白了吧?
“没有。”
“你上过了,还在床上留下一根头发!”
“没有。”
“你上过了,不但留下了一根头发丝,而且你还跟我……发、发了关系。”
小魔两眼一瞪,撇嘴问道:“什么关系?“
成子骞的脸色很难看,气的嘴角抽动了好几次,才说出口:“肌肤之亲!”
“你有病!”
“你就是做了!”她就是将他迷、奸了!
“没有!”
“你有!你是冲着楚莫彰来的,只是你没有想到我跟他换了房。后来你发现错了,于是逃了!”
小魔站了起来:“成、大、人!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去问莫莫,出事那会我跟他一起呢!”
“我问过他才来的!他说你只是在反贼擒住后才出现在房间,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哦?”小魔拉住成子骞的手往门外走,“既然你不相信我,好吧,我们一起去找莫莫,把事情当着他的面说个清楚!”
成子骞立马甩开她的手:“你难道想把这事闹大?”她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你真的是有病!”小魔大声说道,“难道你被人强、奸了就算到我头上?!”
成子骞的脸“唰”的一下变的铁青,忙上前紧捂住她的嘴。果然来错了,她吼这么大声,就是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被她迷、奸了!
她是不怕丢人的。
这个问题,这个场合,只怕是不再适合谈下去。
“我只是有些怀疑,来问一下而已。没有证据谁敢说你?”汗自额前渗出,成子骞松开捂住小魔的手。
小魔冷笑一声,眼光自上到下打量着成子骞,“也不知哪个女人这么有福气,竟然找上成大人。只是可惜我已经有了莫莫了,要不然,啧啧……”她说完之后,目光又开始放肆的打量着成子骞,眼眸间溢出媚气。
成子骞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秀才遇着土匪,有理无处讲。她算准了他不敢将此事喧张,于是来个先声夺人。好,他忍!就不信治不了她!
“打扰了。我先行告辞了。只是此事还未水落石出,还请小魔姑娘保密。”成子骞后悔的只想撞墙,一时失控将失身之事道了出来,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小魔无所谓的摊手:“这事嘛,保密可以,只是我为何要保密呢?我跟你非亲非故的。”
翻脸的时间一到,小魔可是毫不留情。高兴的时候,她亲密的叫他子骞,不高兴的时候,她就与他非亲非故了。
“你……”成子骞就在脑充血的那瞬间,一道光划过眼前,“你可还记得,仍欠我一件事?”
此刻,成子骞只想拍死自己。为何刚刚想不起来?如果拿这个要求直接问她,不就知道答案了么?居然白白绕了这么大的圈子……
小魔怔了怔,嘴角泛笑:“记得。只是……”她的目光在停留在成子骞脸上,“你想用它来做什么?要我守口如瓶,不能将你失身之事说出去?还是,你要问我,让你失身的到底是不是我?”
她居然又来这招?成子骞的脸色非常难看。
“你可要起想清楚,这是两个问题。而你只能要求我做一件事。”
“守口如瓶。对任何人都不能提一个字。”
小魔奇道:“我以为你会问另一个问题,毕竟……”
“我怕你的嘴巴!”答案已经知道了,她嘴巴要是不严,此事会天下人皆知,而且人间的传说版本会很多,当成迷、奸犯是换了人。
“好吧,我会遵守的,对此事只字不提。其实你大可放心,你是朝庭命官,再说男人失身这事,查也无从查起,根本就不用怕。就算有人说三道四,你也可以治他个诽谤朝庭命官之罪,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成子骞沉默不语,转身离开了。
小魔目送成子骞离去,托腮望着他英挺的背影,禁不住叹息道:“子骞,我真不是故意迷、奸你的,谁叫你换房呢?再说了,你是男人,算来也没吃亏,反倒是我,疼个半死到头来发现还不是莫莫。要说委屈,我才委屈呢!真不是男人,就为这点事还上门兴师问罪。坏东西!”
掌声响起,大丫跑了过来拍马屁:“小姐出马,成子骞只能灰溜溜的跑了。”哼,叫他来兴师问罪,最后还不得落荒而逃?这种事,他捡了便宜就该偷笑了,竟然还敢来讨个说法?想跟小魔讨说法,除非天下雨,娘要嫁人!
不可能成功的事,就别再妄想了。亏他还是吏部侍郎,竟做这种白日梦。瞧人家楚莫彰,这次都学乖了,都会顺着小魔邀请她一起上京了。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小魔没好气的剜了大丫一眼,闷闷的躺在床上,“子骞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你鼓吹的,他第一个要开刀的就是你!”
大丫自讨没趣的摸了鼻子,伏在桌边睡去。
翌日天蒙蒙亮,楚莫彰便过来敲门了。
门应声而开,一个纤丽的身影扑入他怀中:“莫莫!”
她一个仰头,吓坏了楚莫彰,只见她两只眼眶发黑,整个人憔悴了不少,连往昔充满活力的眼眸也失去了光彩。
“你怎么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还有这种时候?
“睡不着。”小魔可怜的问道,“是不是要回京了?”
“要不你先留下来休息。”楚莫彰不动声色的推开她,“我的行程赶得急,怕你在路上吃不消,你跟在后面一路慢慢来,到京城后来楚府寻我就行了。”
小魔抓住他的手不放,哀求道:“我都收拾好了,一定要跟你一起走。”留下来的话,岂不是还是要面对成子骞?
“那走吧。”扯来扯去的讲不清,楚莫彰只得答应。
小魔拖着楚莫彰往楼下走:“大丫随后就到。”
“小姐,我弄好了。”大丫在房里应着,“楚公子,我家小姐若不是担心贼人会加害于你,怎么可能一夜无眠呢?小姐对你一往情深,你可千万不能负了小姐。”
“别瞎说话!”小魔故意扭头斥了房内的大丫一声,继而笑道,“莫莫你千万不要听他瞎说。”
“小魔。”楚莫彰皮笑肉不笑的推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若真想跟我一起上京,日后不可随便拉拉扯扯。”
小魔只得委屈的点头。
下到院子,成子骞刚好也从南院下来,官兵在院中列队。
楚莫彰更是惊讶,只见一向意气风发的成子骞这会儿居然也黑着两只眼眶,无精打采,与小魔无异。
“成大人早。”楚莫彰向前招呼。
成子骞笑道:“楚兄早。”
他的目光越过楚莫彰望向了一脸萎靡不振、晕晕欲睡的小魔:果然做了亏心事,半夜睡不着!
两人简单的问候,楚莫彰上了马车先行一步,成子骞一行人押着囚车在后。
秋日里,天气爽朗,凉风习习。小魔骑在马上打瞌睡,有好几次都差点摔下马,让坐在马车上偶尔掀帘查看她动作的楚莫彰心时不时的呯跳一下。就怕她一个不小心摔下马,耽误了自己的行程。
“少爷,摔死她活该!”楚音看的是幸灾乐祸。别以为他没有看出些什么来,她跟成子骞昨晚肯定有事发生,要不然怎么可能两个人都黑着眼眶?而且,他们那对望的眼神……可是充满了暧昧,说不定两人昨晚……
楚莫彰望了他一眼:“来了一趟青田镇,你变化很大。”
“少爷说的是。我这嘴巴该打。”楚音轻轻的刮打了自己的嘴角,“只是少爷,你有没有觉的小魔跟成子骞有些怪怪的?”
那个疯女人不会给少爷吃了迷魂药吧?现在少爷都开始替她说话了,一心向着她。要知道在没遇着小魔之前,少爷可是舍不得大声说自己一句的,从没当自己是下人,比兄弟还亲啊。可现在……
“别乱想了。小魔为了追赶我们,日夜兼程都没有好好休息,昨夜还出了反贼劫囚车之事,到处都是尸体血腥,她可能一夜未眠。”
人都是这么一回事,当你对一个人的看法改观的时候,无论她说的话是真是假,自己都会尽量往好的一方面想。譬如大丫说小魔因为担心他,一夜未眠,他明知是假的,可这心里还是有点……
“楚音,你让马夫停一下,请小魔入车吧。”
楚音大惊失色道:“少爷,万万不可啊!”让她上了马车,那不相当于请狼入室?从前的迷、奸案仍历历在目,少爷难道已经忘了其中的教训?万一小魔在马车内对少爷施□,那该如何?
见他的为难样,楚莫彰自知他的顾虑,也想起了以前的一切,面子非常挂不住:“我让你请就请,其它的别问这么多。还有,她坐车,你骑马。”
“啊……”楚音为难的说道,“是。”
狐狸精!
楚音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马车,语气尖酸的对着小魔喊道:“喂!少爷请你上车去!”
“真的?”小魔当即精神大振,跳下马就想往马车奔去。
“站住。”楚音送了她一个白眼。
“什么事?”小魔停下来问道。
“别以为少爷请你上车,你就得意洋洋的。给我小心点!少爷要是出了一丁点儿事,影卫是不会放过你的!”他的言下之意是,她打不过影卫。
“知道了!”小魔给了他一个白眼,奔入马车内,“莫莫!”
见她又想扑身向前,楚莫彰淡然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
小魔只得收住身势,往他身旁一坐:“谢谢莫莫,莫莫对我真好!”“我有些困,你不要吵我。”楚莫彰闭着眼睛开始休息。
“我们一起睡。”小魔两眼一闭,笑容满面的睡去。
也许真的太困了,没一会儿她便熟睡过去。头一歪,倒在了楚莫彰身上。楚莫彰睁开眼睛,望着倒在自己肩上的那颗脑袋,两个酒窝酥红着,脸上仍是有些窃喜的笑容。虽然大多时候,她不可理喻的能将人气死,可在睡着的时候,还真有些……可爱……
他望着她,怔怔的失神,如此让人发疯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可爱呢?好像……有些事变了……
答应带她回京的事,连他都感到很意外。明知是件惹祸上身的事,自己竟然还会开口,但愿不要出大乱子才好。
那一天,小魔在马车里睡得舒服,摇摇晃晃的一直到下午才算睡足。
马车除了深夜休息之外,其余时候一直都在行走。只是楚莫彰没有想到,小魔在那个晚上就生病了。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劳累过后的一些小症状,头晕、身体疲倦带点小发烧。这种小病,不适命骑马,最好在马车内呆着。
楚莫彰也并未多说,只是让她呆在了马车之内。他决定,如果在马车上,她要是有一点点毛手毛脚的话,立即将她丢出去。
途中遇险
小魔在客栈等了三天,大丫每天天一亮就出去,到深夜才回来,可带回来的都不是好消息:譬如楚夫人嚣张跋扈、专横霸道、目光挑剔、虐待下人等等。
无聊的时候,小魔喜欢出去逛。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带着闪闪发亮的首饰,脸含情眼带笑的走在街上,仰首挺胸,款步而行。她特别喜欢那些男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种惊艳、欣喜,甚至还会有人跟踪。这些都可以让她的心喜欢很好。谁叫莫莫不理她呢?要知道,没有他,还是有很多男人围在她身边的。
这天,她上了座茶楼,坐在窗边,不远处有好几个男人在窃窃私语。
“漂亮吧?你看她的眼睛,跟狐媚子无异,专勾男人的魂。”声音过于龌鹾,专属爱沾花惹草的臭男人。
“嘿嘿,勾得你心痒痒了?”
“你不痒?”
“痒,痒死我了……那腰肢比花楼的姑娘更纤细,可惜穿的太多了,该露的都没露。”
“你说她会不会是哪家花楼的姑娘?”
小魔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艳若海棠。她倚栏而靠,风吹起发丝,拂过嫩若花瓣的脸颊。
“啊……”引起几个男人惊叹,手中的茶杯一倾,茶水洒在衣衫上却浑然不知。
“这位姑娘,茶楼的其他座位已经坐满了,可否允许在下与姑娘同桌共饮?”一个轻佻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小魔径自品着杯中的香茶,半晌后才抬头先是望了眼茶座,果然都零零散散坐了些人,没有空桌了。
“那边几桌不是还有空位呢?”
来人轻笑道:“我一行三人,不够位置。”
小魔不屑的抬头望了眼来人,是位十六七岁的年轻公子哥,长得油头粉面,脸白跟娘们似的,着锦衣戴玉冠,唇红如脂。
小白脸一个,除了比莫莫年轻一点点外,连他的边儿也沾不到。
“随便。”小魔冷冷说道。这种男人,真是看着很不顺眼。
“不知姑娘贵姓?”
“你叫啥?”莫莫回楚府三天了,仍是没有来看她,着实没有好心情。
刘项紧挨着小魔坐下:“在下姓刘,单名项。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凤有玉,你叫我凤姐吧。”
“呵呵,凤姑娘说笑了,姑娘正是待嫁好年华,看来比我还小个一二岁吧?”
“我喜欢别人叫我凤姐。”小魔撇了他一眼,“你不喜欢叫就坐其他桌去。”
“凤姐姐。”刘项将凳子靠近了她一些,“不知姑娘是否有许配人家?”
真是只臭苍蝇,寻着腥味就扑来了,赶都赶不走。
“许了。”
刘项打破沙锅问道底:“不知是哪户人家三生修来的福气,竟有这个福气娶凤姐姐过门?”真是睁眼说瞎话,明明没有绾发,怎么可能许配人家了?她跟城中的那些温柔漂亮的姑娘可真不一样,多了野味跟辣味。
“一杀猪的屠夫,说了你也不知道。”
“姑娘如此漂亮,嫁给一个杀猪的屠夫,岂不可惜了?不如你跟着我吧,包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香的辣的吃腻了,金银我家堆满屋,我就想嫁个杀猪的。”小魔瞟了他一眼,“最不喜欢油头粉的小白脸。”
言下之意,一清二楚,刘项就是个小白脸。
刘项在京城可谓是呼风唤雨,哪个不奉着他、巴结他,现在被小魔毫不留情的一说,不但脸面无存,还引来周围茶客的哄笑。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啥酒都不吃,我喝茶。”
“你……”
“哥哥,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温柔婉转的声音响起。
“玉儿,妹夫,你们怎么现在才到?”刘项忙示意两人坐下。
小白脸的妹妹估计着也好不到哪里去。有她漂亮吗?小魔顺着声音望去,有一个清秀雅致的姑娘站在离桌几步远,约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上等材料制成的衣服,精致发饰,一看便知价值非凡,是个富贵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
站在她身旁的是位高大的男子,着淡青色锦衣。当看清他脸的时候,小魔怔了下,手紧紧握住杯子,眼神敛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里?”楚莫彰的语气有些意外。
“喝茶解闷。”
刘项惊喜道:“妹夫,你认识这位凤姑娘?”
楚莫彰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显然对刘项的左一句“妹夫”、右一句“妹夫”感到非常不悦。
站一在旁的刘玉知他的心思,忙不悦的瞪了刘项一眼,“哥,你别乱叫。”
“认识,怎么不认识?”小魔晃着茶杯,漫不经心的笑道,“我跟楚公子之间,不知有多熟呢。你说呢,莫莫?”
一听小魔暧昧的语气,刘玉的脸一下子青了,她紧张的望向眼楚莫彰:“楚大哥,你跟她很熟?”
“我跟她是好朋友。”
“很要好的‘朋友’。”小魔补了句,挑衅似的望了眼刘玉。
女人天生都是敏感的动物,刘玉闻到了小魔发出的敌意。
“凤姑娘难得来京城一趟,楚某理应尽地主之宜,只是这几天有些忙碌,待忙完手下的事,在下一定向你赔罪,好好带你游览京城的名胜古迹。”
“但愿莫莫记得今日所说的话,要信守诺言。”
楚莫彰点头道:“一定。郡主,我有些话要跟你说,这里有些不方便,不如换个地方吧。”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跟刘玉将事情当面解释清楚,不料半路上先是遇上刘项,继而小魔又出来捣乱。
“莫莫不用换地方了。”小魔见到楼下的大丫朝自己拼命挥手挤眼睛,当即站了起来,“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一步,就不打扰你们三位了。”
“凤姑娘……”见刘玉想开口唤小魔,楚莫彰忙拦了下来。
“莫莫再见。”小魔走过去的时候撞了下楚莫彰,手不着痕迹的摸在他腰上,欢快的下楼。
“你们慢慢谈,我不也碍眼了。”刘项着急的跟了下去,只留下楚莫彰跟刘玉在茶楼。
“大丫,事情办的怎么样?”小魔有些兴奋。眼前的大丫笑得见牙不见眼,肯定有好事。
大丫拉住小魔的往快步往前走:“今天是初一,楚夫人每逢初一、十五就会到城外的法和寺上香祈福。”
“原来果然是在装病?”
“凤姑娘,凤姑娘……”走出茶楼的刘项在后边追了上来。
小魔一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一边吩咐大丫:“教训下这个小白脸,但是不要让他知道是你做的。我在前边等你,手脚要快点。”
“小姐下令,属下遵命。”
小魔往继续往前走,大丫停下脚步转了个身,拦在刘项面前笑容满面的说道,“这位公子……”
拐了条街,小魔边走边逛,没一会大丫就追了上来:“小姐,解决了。我下了点毒,够他受好几天的。”
“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去法和寺吧。”
法和寺,称得上是皇家寺院,位于距离京城十几里的法和山上,皇亲贵胄的所有祈福忌拜都在此举行,尤其是一年一次的祭天大典,都是由当今天子率朝臣在法和寺举行,非常隆重浩大。
年过半百、富贵尊荣的楚夫人跪在佛像前,虔诚的拜着,默念心中所想,祈求神明保佑。拜完菩萨上完香,她又摇了一支签。
她由婢女扶着走向解签处:“师傅,我帮儿子求了只姻缘签,烦请帮忙解读。”
解签的和尚自是识得她的,一看此签,忙双手合十:“恭喜施主,此乃上上签。楚公子有着大好姻缘,虽然有些劫难,但若两人能同心共济,定能渡过劫,修成正果。”
楚夫人高兴的问道:“依大师所言,我儿跟乐王府静淑郡主的婚事真能成功?”
和尚有些愕然,再一次细看了签,“施主,贵公子的姻缘起于东南方。”
楚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东南方,京城处正北方。难不成会是那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想让她进门做楚家儿媳,想都别想!她认准的媳妇只有静淑公主一人。
添过香油钱后,楚夫人闷闷不乐的坐着轿子下山。
下了法和山,还要经过几处不知名的山丘才能抵达官道,之后再进入城中。
山丘人烟稀少,道路难行,但因上法和寺烧香之人多是富贵人家,在以前也有过匪类潜伏在山丘密林处,打抢过路的香客。但因被抢的香客多是有身份之人,报官后自有官兵来围剿山贼,几次之后,捉了一些土匪强盗,于是倒也不敢有人在此生事。
可楚夫人的运气有些不好,她想着庙中替楚莫彰求的姻缘签,想着这几天他的强硬太度,竟又像几年前一样,说非她不娶。楚家身份尊贵,儿子要娶的自是名当户对的姑娘家,不是随便一个村姑、野丫头、狐狸精都可以的。
一向做事沉稳的他,想不到偷跑去青田之后竟然发生了这等丑事,都闹到衙门去了,将楚家的脸都丢尽了,现在竟然还将她带回了京。想娶她进门,除非他不姓楚!
“香儿,能查出那女人住在哪里吗?”她能拿钱打发一个村姑,自然也有方法赶走一个狐狸精。
“回夫人,已经在派人在查了,不久后定有消息。”
“站住!”
香儿的刚音刚落,随着一声大喝,自密林的树上跃下一个手持钢刀的蒙面男子。他用力一挥,钢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顿时让人觉的脖子上凉嗖嗖。
轿夫被吓得一抖,轿子被“咣”的一声掉在地上,轿中的楚夫人被重重一撞,两眼发黑。她顿时大声斥道:“怎么回事?”
“回夫……夫人……”站在轿子旁边的婢女香儿脸上惨白,害怕的说道,“强……强盗!你们两个快保护夫人!”希望两个轿夫能打赢一个强盗,要不然夫人的安危……
“哈哈哈……”黑衣人扬了扬手中的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大胆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拦路抢劫?也不打探打探我家夫人是什么身份,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其中一个轿夫大喊着壮胆,之后跟另一个轿夫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冲了上去。
黑衣人一个跃身,一掌打在其中一个轿夫身上,将他震退了好几步,又赏了另一个轿夫一记飞毛腿,对方倒在地上之后,他的钢刀已经架到了对方的脖子上:“识相的快滚,不然老子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两轿夫被打趴在地,骨头隐隐做痛,虽然想冲上去跟黑衣人博斗,可那寒光闪闪的钢刀让人望而生畏。那锋利的刀刃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错,自己是楚家的仆人,拿得月饷也比其他府的多。作为一个楚府的仆人,脸上很有光彩。可在这种掉脑袋的关头,上有老下有小的,哪敢拼死冲向黑衣人?别何况自己不是强盗的对手,根本就是有去无回。
两个轿夫对视一眼,挣扎着爬了起来,顾不上楚夫人及香儿,在黑衣人未来得及反悔之前拔腿逃向了树林,没过一会儿便踪影全无了。
寂静的山道上只剩下一个杀气腾的黑衣人、吓得脸色发白的香儿及狼狈从轿中走出来的楚夫人。
一阵山风吹过,扬起落叶。
黑衣人眼角泛起诡异的笑意,一步步往楚夫人身边走了过去。
香儿忙站在楚夫人面前,装腔作势的吓唬道:“你不要再过来了!我家的护卫就在后边,你要是胆敢再靠近一步,定会死无全尸!”
“哟,好大的口气啊。”黑衣人沙哑着嗓子,一个反手,钢刀便挥了出去,路边一棵手腕粗大的树被拦腰砍断。
一向财大气粗、目中无人的楚夫人一看,脸上的怒气被恐惧所取代。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堂堂楚家正夫人,竟然会有歹人拦路抢劫,而且从对方的眼神中来看,似乎对她有着深仇大恨。
“这位英雄,有话好说……”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楚夫人很快就冷静下来,示意香儿取下腰间的钱袋,“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英雄能拿去买些酒喝,给我们主仆二人行个方便。”
银子抛向黑衣人,黑衣人手中的刀一扬,砍向钱袋,袋中的碎银子散落在地上。他一脚踩在断为两截的钱袋上,怒道:“他娘的,当老是叫化子?!”
他的话音一落,一块碎银便已经被他踢了出去,射向站在香儿身后的楚夫人,她露出的脚准确无误的被银子击中。
“啊……”剧痛让楚夫人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夫人!”香儿忙蹲下身去要扶楚夫人,不料手腕被人用力扯住,愣生生的被拉了起来。
“啧啧,生的细皮嫩肉的……”黑衣人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香儿的如花似玉的脸蛋,笑道,“老子好久都没有玩过女人了,只要你乖乖的将老子伺候好了,老子就饶你们一命。”
“放开我,你这个登徒子!”香儿吓的失了魂,慌乱的踢打着黑衣人。
楚夫人一边忍痛爬起来,一边大声呼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黑衣人一把将香儿推摔在地,钢刀架在楚夫人的脖子,恐吓道:“死老太婆,识相的快点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说不定还能留你条全尸!”
“老太婆?!”楚夫人愕然的捂着自己的脸。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尤其是当青春年华日渐流失后,保养容颜便是每个富贵女人的最大问题。
楚夫人三十出头才生下楚莫前,算来现在也有五十多岁了。但因保养得当,她看起来不过才四十多出头。外人皆羡慕她保养得当,容颜永驻。没想到现如今,她竟然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强盗骂是老太婆。这个打击,沉重的让她接受不了。
要知道,二夫人三夫人皆不过三十出头,她拿什么跟她们去争、去留住男人的心?
“说的就是你!”黑衣人眼一瞪,“也不照照镜子,皱纹能夹死一头牛。叫你老太婆还是轻的!快点将钱拿出来,否则别怪老子要你的命!”
说着,他手上一个用力,刀刃在楚夫人的脖子上留上一个红痕。
“别别别……我给,我给还不成吗?”楚夫人哆嗦着开始摘首饰,“给你,这些我都给你……你放我们一命。”
“收人钱财替人消灭。别人要你的命,我就得取你的首级。除非……”黑衣人贪婪的目光盯住楚夫人的耳环。
楚夫人忙取下耳环,和手镯一起递了过去:“只要你能放过我,我愿出双倍的价钱!”
富贵人家的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不菲。黑衣人对于到手的财物非常满意,至于倒在一旁的香儿……嘿嘿……
他弯腰拖起香儿,生拉硬扯的往树林深处走去。
“救命啊!夫人,救命啊……”香儿手脚拼命挣扎,凄厉的叫着。
“香儿……”被黑衣人推到在地的楚夫人崴了脚,她顾不得脚上尖锐的疼痛,伸手想去扯香儿。
香儿这丫头聪明伶俐,很是楚夫人欢心。她将香儿留在身边自是有打算的,待过个一两年,静淑郡主跟楚莫彰给楚家添了丁,再赏香儿给楚莫彰做通房丫头,为楚家开枝散叶、添个一儿半女。
眼见香儿被黑衣人拖进树林欲图非礼,楚夫人是心如刀绞。她只生了一双儿女,自女儿为宫为妃,儿子掌管楚家产业,两个都是一年到头见不着一两次面,反倒是香儿日夜陪在身边。她将香儿当成女儿来看待,见眼前这个危急关头,哪还顾的上自己的安危。
“救命啊!救命啊……”见香儿被黑衣人越拖越远,崴脚的楚夫人寸步难行,只得大声呼救。
突然,不远处一个响亮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
“大胆狂徒,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民女?!”
真真假假
楚夫人见路边突然出现在一位劲装少女,年约十六七岁,一张小小的瓜子脸,娇艳动人。只是此时如花的容颜上满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气。
“这位姑娘,救命啊!”楚夫人连忙呼救。
“哟,来了个更带劲的。”黑人一见少女的容颜,犹如野兽碰到最美味的猎物,两眼放光,紧盯着手持银色长剑的少女。他松开了抓住香儿的手,往少女身旁走去,“真不错,老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漂亮的美人。”
少女恼他的猥琐目光,手一个用力,拔出了剑鞘中的剑,一个腾空飞跃。站在地上的人瞬间消失。黑衣人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胸口“呯”的一声巨响,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摔在三丈以外,连动弹也不会,更别说是惨叫。
那身影又是一闪,少女已然站在摔得四脚朝天的黑衣人面前,剑尖直指他的心窝,冷笑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黑衣人痛苦的挣扎着,吃力的说道:“我……我说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美人。”
“上一句!”银色长靴踩上他的胸口,少女将手中的剑对准了他的脖子,“信不信我一剑下去,你的脑袋就掉了?!”
“是小的有眼无珠,刚才的全是浑话,女侠千万别放在心上!”黑衣人吓得屁滚尿流,“女侠饶命!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以后再也不敢了!这些……都给你,我一件都不要,全给你!求女侠放我一命……”
黑人将刚才从楚夫人处强行夺来的首饰等全递给了少女,哭求道:“求女侠网开一面,看在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抚的孩子的份儿上,留我一条命吧!”
就在少女取手饰的同时,衣衫凌乱的香儿也扶着崴脚的楚夫人赶了过来。
“这位夫人,请查看一下您的东西是否全在这里?”少女转手将手饰全递了过去。
楚夫人并不查看,只是感激的说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如不是你及时出现,我主仆二人就要命丧贼人之手了……”
香儿亦跪在地上,朝少女磕了三个头:“谢女侠救命之恩,我跟夫人不胜感激!”
少女连忙扶起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两位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香儿站了起来,扶着行动不便的楚夫人走到了黑衣人面前。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质问黑衣人的楚夫人脸色冷了下来,当家主母的威严一览无余。
“怒小的不能坦言告之。”黑衣人的胸口被少女踩的一阵疼痛,哀求道,“若小的坏了道上的规矩,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楚夫人冷声喝道:“那我就将你交给官府,到时候容不得你不说!”
“夫人,我看还是算了吧。”少女松了脚上的力道,“他已有悔改之意。如今世道生乱,遍地恶殍。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如放他一条生路?”
楚夫人思量片刻,当即笑道:“女侠说的极是。雇主让他取财杀人,但他刚才也并未动杀念,说明还存了一丝仁义之心。这事全凭女侠处置。”
“听到没有?”少女踹了黑衣人一脚,收回了指在他脖子上剑,“识相的快滚!若是日后还敢出来胡作非为,看我不取你的狗命!”
“谢女侠不杀之恩!”黑衣人忍痛爬了起来,连滚带爬的消失在树林里。
楚夫人见黑衣人消失了,不由松了口气,忍着脚上的疼痛笑着问道,“这位姑娘,你救了我主仆之命,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我姓顾,名思莫,夫人要是不嫌弃,叫我思莫就好。”
“思莫姑娘。”楚夫人亲热的拉起她的手,“若不是有你,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不知你此行要去何处?”
顾思莫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伤痛:“我自东南而来,是来京城寻亲的。前些日子父母过世了,只留下我一人,于是特来城中投奔叔父,也不过就是想有个依靠。”
楚夫人高兴的说道:“我正欲回城,不如一起同行吧?”
顾思莫闻言忙点头说道:“我正愁不知路怎么走,如果能跟夫人一起去京城,那就再好不过了。”
“夫人,你的脚伤了,走不得路。”香儿扶着楚夫人往路边走,担忧的说道,“到京城还有好长一段路,不如夫人跟顾姑娘在此等候,我去前边请两个轿夫?”
楚夫人阻止道:“不碍事,我走回去就行了。你一个人走,万一又遇到歹人那该怎么办?”幸好刚才是有惊无险,要是再有个万一,给毁了名节,按规矩那是要被逐出府的。自己舍不得倒是其一,又如何再给儿子当通房丫头?
“可是……”
“没事,一点小伤有何大惊小……啊……”话未说完,楚夫人踏出的那只腿就疼的像针扎一般,根本再行不得半步。
一旁的顾思莫有些于心不忍,不假思索的说道:“若是夫人不嫌弃,不如……我背您回去吧?”
楚夫人惊道:“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
“夫人不用担心,我自幼习武,力气大的很,不碍事的。”不由楚夫人再说,顾思莫已经将手上的剑递给了香儿,她蹲下身子,强行将楚夫人背在身上,轻松的说道,“夫人一点儿也不重,还担心我吃不消么?”
“那……那多谢思莫姑娘。”楚夫人不禁高兴遇上了除暴安良的侠女,“不知你的叔父是什么人?我自小在京中长大,对整个京城熟悉的很,也许你要找寻的叔父我正好认识也不一定呢。”
“我叔父十多年前就在京城做些勉强能糊口的小生意,前几年还有书信寄回家,可是这两年就音讯全无了,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找的,地址也是两年前的,能不能找到还是未知数。”
“我家住城南楚府,日后你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楚夫人将手镯塞到顾思莫的怀中,“只要拿此手镯通报,你就能见到我了。”那是孩子他爹在新婚之夜送给她的,虽然很是舍不得,但思莫救了自己一命,送手镯表示心意也应该。
顾思莫受宠若惊的推辞道:“楚夫人,这万万使不得!如此珍贵的手镯,我实在受之有愧……”
她想把手镯还给楚夫人,可背着楚夫人,一时不方便。楚夫人也已经先压住了她的手不放,“你就收下吧,当是我的一份小小心意。你不收,我心不安啊。”
顾思莫推辞了好几次也没让楚夫人收回手镯,最后不得不在她的劝说之下收了这份礼。
“小姐!等等我,小姐……”
顾思莫背着楚夫人走了好长一段路,身传来遥远的呼喊声。
顾思莫闻声恍然:“这是我家的一个仆人,自小与我相依为命一起长大。刚才听到夫人跟香儿的呼救声,我情急之下一人先赶了过来,倒将他丢在脑后了!”
顾思莫的仆人是个满脸长痘,二十来岁的男子。他背着一个包袱,满头大汗的在后面追赶着。
等他赶了上来之后,几人一同往京城方向走去。
将楚夫人背回京城后,顾思莫先将其背到一家医馆让大夫处理了崴伤的脚。自医馆出来后,香儿请来一顶轿子将楚夫人送回府。而顾思莫因要寻找叔父,楚夫人一再邀请她回府做客,也都被她拒绝了。于是楚夫人只得目送她和她的仆人离开。
碧水亭,俏丽的女子蹲在池边,闷闷的看着池中游动的鱼儿。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在她身边,自微抿的嘴角可看出他有些为难的样子。他望着一旁她的身影,如墨的眼眸闪过一丝歉意。
“楚大哥,你跟凤姑娘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刘玉咬唇重问了一遍,勉强逼着自己露出笑容,“你在青田镇的事我听说了,但是……我相信你跟那个牛姑娘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那些都只是中伤你的谣言。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跟我解释的。都怪爹不好,一时间听到那些流言蜚语都快气疯了,所以才会在一气之下取消婚约的。”
楚莫彰的身影怔了怔,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王爷并不是因为生怒才取消这门婚事的。王爷正因为他跟小魔在青田镇的事才有了借口,所以借故取消婚事。在青田时,他就已经收到了王爷的信。
刘逸是个好猜疑之人,坐上皇位后便开始削各位王爷的权。王爷虽然是他的叔父,但更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如果联姻,加上楚家的财势,怕是刘逸在睡梦之中都会惦记着王爷跟楚家。否则他为何会在自己跟刘玉定亲后不久,将姐姐召入宫中为妃?怕只怕也是作为人质。一旦楚家起了异心,他手中也就有了棋子。
这是刘逸惯用的伎俩。
可随着楚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刘逸又开始惦记起两家的联姻来了。若不然,之前成子骞岂会无中生有,将自己和小魔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楚莫彰跟刘玉的婚事,是楚家二老跟王爷私下定的,他也是事后才知情。虽然他强烈要求退婚,可是楚夫人却不肯答应,最后还以死相逼。楚莫彰被逼无奈,只能希望王爷能提出取消婚事。由乐王出面取消婚事,不但保全了乐王府的面子,而且,这也许是楚夫人唯一能接受的方式。
可楚莫彰在京城做了不少荒唐事,甚至还一度传出有断袖之癖,但是乐王愣是睁一眼闭一只眼,根本就不提出退婚的事。而现在楚莫彰在青田镇的事一传出,乐王立即提出退婚,想必也是猜透了刘逸的心思。
这门亲事,结了,怕是会招来无妄之灾。取消了,才能让刘逸卸下防心,保两家安宁。
这个机会,对于楚莫彰而言,是求之不得的。可站在刘玉跟前,在她期待自己去跟乐王赔不是、让她父亲重新承认这门婚事时,便是楚莫彰也很难说出伤害她的话。
他知道,刘玉是喜欢自己的,否则岂会老找些理由往楚府跑?还是专挑他在的时候?
她天真、善良,又岂会明白取消婚约背后所牵扯的错综复杂的政权要害。再加上他虽然只当刘玉是妹妹,从未有过男女之情,但又岂能告诉她自己不可能去拯救这门亲事,是因为他从未喜欢过她?
三年前他就曾示意过,结果三年后她仍未死心。嫁给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刘玉根本就不会幸福。所以,取消这门婚事,对谁都好。而唯一能让她死心的方法……
“刘玉。”楚莫彰在她身边蹲下,“其实青田镇的事都是真得。”
刘玉震惊的望着楚莫彰,泪水瞬间涌出了眼眶:“不……不会的……”她自小就喜欢的楚大哥,一直对她温柔的楚大哥,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其它的女人?!昨天楚伯母还告诉她,楚大哥一直都是喜欢她的,根本不可能爱上别人。之前那些不都只是谣言么?楚伯母还一再保证楚大哥会约自己出去解释清楚一切,并会告诉她一个月后,是两人的大婚之日。可现在,怎么一切都变了……
“是真的。”楚莫彰看着刘玉,“我喜欢上了一个叫牛小魔的姑娘。”
刘玉拼命摇头,拿手死死捂住耳朵,“我不听!”
“不管你听不听,我都要说。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见到她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厉害。那是从未有过的感……”“你骗我!这些都是你骗我的!”
“我没有骗你!而且今天你也亲眼看到她了。”
刘玉闻言跌坐在地,任由泪水往下流:“是……凤姑娘?!”
楚莫彰点头:“对不起,刘玉。我将她带回来了,因为我想给她一个名份。”
“你骗我!”刘玉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哭着离开了亭子。
楚莫彰紧跟在她身后,一路跟回了乐王府。他在王府前站了好一会儿,刚想离开,一顶华贵的轿子已经停在他面前。轿帘被掀开,从里面出来一位面露威仪的中年男人。
“王爷。”楚莫彰行礼道。
“楚贤侄不必客气。”王爷往府内望着了一眼,继而直视楚莫彰,“你跟玉儿说了?”
楚莫彰愧疚的点了点头。乐王带着楚莫彰一路进了王府,屏退下人之后在一处偏僻之地站住了,说道:“本王刚从宫里回来,刚刚看见玉儿一路哭着跑回来,便猜到是你跟她说了此事。”
“楚某该死,还望王爷恕罪。”
乐王摇了摇头,无奈叹道:“原以为本王可以有位乘龙快婿,想不到到头来弄得玉儿更加不开心。”他停顿片刻,突然问道,“楚贤侄不想知道本王此次进宫是为何事?”
“愿闻其详。”
乐王大笑几声,却带了些苍凉的意味:“想我堂堂乐王爷,为天音戎马一生,打下了多少天下,守住了多少疆土,到头来却整日被我嫡亲的侄子猜忌、防备,现如今还得跪在他脚下,祈求他为我的玉儿赐一门好姻缘!”
楚莫彰震惊道:“王爷……”
王爷叹了口气,“你跟玉儿注定有缘无份。她生为皇室一员,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但愿皇上能看在我一生为天音卖命的份上,赐玉儿一个好姻缘,给她一个好归宿。楚贤侄,悔亲一事实属被逼无奈,你不会怪我吧?”
“王爷何出此言。是莫彰做得不够好,配不上玉儿。正如王爷所说,树大招风,我们的婚事并不由自己说了算。是我对不起玉儿在先,王爷却并未多责怪一句,实在让莫彰惭愧。不过皇上身边有不少贤能之臣,玉儿的婚事,王爷放心吧。”
“贤侄说的极是。由皇上亲自为玉儿赐婚是最好的方法,本王不会再自作主张了。不过凭着本王手上的十几万的兵马,相信他不会苛待玉儿的。”
楚莫彰想想也是,便不再多言。刘逸不会放过将乐王手中的兵马收为己用的机会。乐王这张弓,被拉得太紧了说不定会像宗王那样被逼的不得不反,所以必须得松。所以刘逸一定乐于为刘玉赐门好亲事,将乐王收为己用。
一时间,楚莫彰的情绪有些复杂,不知该对面前这个顶天立地男子说些什么。
乐王走过楚莫彰身边,用力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径自离开了。
坤和殿,一道明皇色的身影坐在案桌前,白玉般的脸庞带着几分笑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案,狭长的眼眸在桌上的奏折和坐在一边悠闲品茶的男人之间来回的游移着。
成子骞非常不满的放下茶杯:“皇上,臣只不过喝了您一杯茶,您至于一直这么耿耿于怀的盯着臣不放?”
刘逸修长的指尖摩挲着下颌,关切的笑道:“子骞,两个多月没见,你好像瘦了、黑了。”
那关心又带了些埋怨的语气,实在是有点……
成子骞满脸黑线,不知怎么的,脑海中蹦出了牛小魔那张可憎的脸。
同一个德性的人。
“皇上若是关心为臣,大可让臣告假休养一段时间,臣保证将自己养得又白又胖,不会碍您的眼。”
刘逸摇头,暧昧的眼神在成子骞身上毫无忌惮的打量着:“我不喜欢太胖,其实你如今这样蛮好的。小麦色的皮肤,很有男人味儿。子骞,不如……今晚你不用回去了,留下来陪朕?”
“皇上若是有空闲的时间,大可到后宫多走走,雨露均沾。”
刘逸笑道:“跟你比起来,她们有什么好的?”
成子骞只觉的有些晃眼,皇上的笑容实在是太邪魅了,让人招架不住。
“臣已经帮皇上将宗王送上西天了,余孽也消灭的差不多了。江洋大盗莫强沙也被关押进了天牢。”成子骞自衣袖中掏出一张牛皮纸放到桌案上,“这是皇上您最想要的,跟您估计的情形差不多。”
刘逸摊看那张纸一看,果然自己估算的不错。
成子骞看着他:“接下来,皇上打算如何处理那些人?”
刘逸笑起来,连眼皮都未眨一下:“请他们去见马克思。”
入宫面圣
成子骞虽然听不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听语气,该是去见阎罗王之类的。
怪异的人。
成子骞懒得去想,只要自己自由就行了。
“子骞,这几个月你不在,朕国库的银子是入不敷出啊。好在你如今回来了,相信国库很快又能满起来了。”
成子骞只觉得头痛,眼前这位九五至尊又在逼自己卖官了。
“臣一路押犯人上京,途中染了风寒,怕是最近都没有办法帮皇上筹钱了。”成子骞直接拒绝,已经当了一年多贪官,他再也不想当了。
刘逸惊讶的问道:“子骞生病了?”
“正是。”
“生病可不好,没完没了的。不如你冲冲喜,说不定病说好了。”
“咳咳……”成子骞严肃的咳了两声,“此事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刘逸笑道:“子骞心系苍生,为朕做事鞠躬尽瘁,朕自然得为你解决终生大事。对了,下午乐皇叔来找朕,请求为静淑郡主赐婚。此事子骞怎么看?”
成子骞没好气的说道:“静淑郡主貌美如花,现在又跟楚莫彰取消了婚事,不如皇上纳她入宫为妃,那乐王手下的兵马岂不是全部落入了皇上手中?如此一来,便不用担心皇上的岳父大人会倒戈相向了。”
如此慎密的算计,就连单纯的静淑郡主都不放过。有时的刘逸,真得让成子骞不寒而栗。他的算计,就像一张密织的无形大网,六亲不认,连最亲的人都不放过。
“因为你的关系,朕见过静淑郡主一面,确实是貌美如花。可惜她跟朕是堂兄妹关系,近亲不能结婚,否则……朕还真想将她养在后宫之中。不如这样吧,男未婚女未嫁,子骞的为人我最信得过了!不如朕给你赐婚,让静淑郡主跟你成亲,配成一对绝世好姻缘。这样一来,不但子骞有了家室,而朕也对皇叔也好有个交代。”
“皇上还是为静淑郡主另觅佳婿吧。”成子骞直言拒绝道,“臣近期并没有成亲的打算,怕会拖累了静淑郡主,让皇上的美意落空。”
“哦?”刘逸若有所思的说道,“京城中一直传子骞心系静淑郡主,而且你在青田镇亦曾对某人放言喜欢静淑郡主,因此才要拆散她和楚莫彰的婚事。怎么现在朕为你赐婚,你反而不同意了?”
成子骞嘴角有些抽动:“你又派影卫调查我?!”一个激动,连尊称也省了。
“朕关心你嘛。”刘逸笑的有些妖孽,“只要是朕关心的人,别说他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连他穿何种颜色的底裤,朕都一清二楚。话说回来……子骞,今晚留下来吧,朕真的想你了。”
成子骞白了他一眼:“恕臣没这个特、殊、嗜、好!静淑郡主的事,臣有份参与,实在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但臣对她实在是没有儿女之情,还请皇上能为她觅一门好姻缘。”
刘逸好奇的问道:“子骞不为静淑郡主动心,难不成真是喜欢上了朕的表妹?”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成子骞顿时错愕不已。
刘逸非常满意他的神情,妖孽的笑容再次溢于脸上:“朕说过,只要朕想知道,连你底裤的颜色都可以知道。”
“臣正想跟皇上禀告此事。不料皇上先臣一步说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皇上的影卫居然真得似乎无所不能。小魔的娘是云成公主,她是当今皇上的表妹之事,只有他跟小魔知道,绝不可能有第三人知道的……
见成子骞有些不是滋味,刘逸笑道:“子骞不要瞎猜了,朕只是刚巧派人去调查一个叫牛大魔的人,于是顺带知道了小魔的事情。对于她是朕失踪多年的姑姑云成公主的女儿一事,朕也感到十分惊讶。不过朕这个表妹现在一门子心思都放在楚莫彰身上,似乎不怎么喜欢子骞,该怎么办呢?”
“请皇上放心,臣跟小魔姑娘只是有过几次合作关系的朋友而已。这次能将宗王及其余孽一网打尽,全靠她帮忙。只是云成公主……”刘逸洞察了一切,但自己答应过小魔,云成公主已经死了。
“子骞似有难言之隐?”刘逸别有深意的问道。
成子骞有口难言。
“子骞你放心,如果她不愿认祖归宗,朕不会逼她。有关于云成公主的一切,朕只当作没有发生过。”
成子骞不由松了口气:“谢皇上体恤臣的苦衷。”
出了宫门,成子骞不禁松了口气,得以呼吸到自由的空气。虽然天天进出皇宫,可皇上还是让他提心吊胆的。他真的怀疑,皇上是否真的知道自己今天穿的是红色底裤。
没有人知道,犯大岁的成子骞,穿着红色底裤已经整整大半年了。
一身便衣的成子骞见天色尚早,难得空闲的他,随处走走逛逛,不觉间脚步停在了楚府正门前。
一道霹雳打在脑海,痛苦的记忆涌向脑海来。那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一个利益交换,换走的竟是自己的清白。
他不敢想象,若是堂堂侍郎大人失身于山野强盗的消息传了出去,如何在京城立足。
只是想想,心都纠扯在一起了。
为什么会是她?
怎么可能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站在楚府正门前的成子骞,想以死明清白。
可他是男人,不是女人,他不能脆弱!
目光变的深遂,抬起灌铅的腿,踏进了院门高深的楚府。
——————————————
“夫人,成大人有事来访。”从门外进来的香儿站在楚夫人面前小心地说着:“夫人的脚伤不宜行走,老爷不在,少爷又出去了,不如奴婢去回绝了他?”
“成大人?”楚夫人疑惑的问道。
“是吏部侍郎大人。”香儿解释道。
“他一向跟楚家没有任何往来,这次来访会有什么事?”原来是那位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吏部侍郎大人。
楚夫人一声冷笑,可真是冤家碰头了。
原来在数年前,楚夫人娘家的一位侄儿连考二次科举均未及第,通过某些特殊渠道听说吏部侍郎手段通天,由他推荐提拔当官的人不在少数。于是他带着五万两银子来求楚夫人,央求人面广泛的姑姑出面打通这层关系。
楚夫人仗着女儿入宫为妃,且自家又是京城首富,在京城算是个有头有脸之人。于是她带着银子去见了侍郎大人,侍郎大人说暂时没有闲至官职,要楚夫人再等一些日子,一旦有空缺,立马安排。至于那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侍郎大人当然是大方的笑纳了。
楚夫人满心欢喜的答复了侄儿,可一个月过后,不但依旧音讯全无,反而传出了刘府的大公子当了个九品官。刘家公子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一无是处,别说做官,连做人处事都不会。楚夫人在娘家人面前颜面扫地。思前想后,她私以为银子花的不够,再加上当初在侄儿面前可是信誓旦旦的承诺的,这面子无论如何也要保全。她一个咬牙自己再出了五万两,结果还是打了水漂,答应是静候佳音。
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样被侍郎大人吞了,一个子都没有吐出来。而且这事还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只能吃闷亏。而且,这事不知怎么的被两只狐狸精给知道了,添油加醋的在老爷面前道不是。
“夫人,少爷的事就是侍郎大人在青田传出来的。而且还有人私下传,说少爷被他在牢里关了一个晚上,受尽了虐待。”香儿附在楚夫人耳朵边上低声说着。
“我、知、道!”一脸怒气的楚夫人“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啊……”
脚上尖锐的疼痛让她跌坐在床上,眼中的恨意涌了出来。如果不是他在青田睁眼说瞎话,王爷也不至于一怒之下退了这门亲事,彰儿亦不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自己的儿子岂会不了解,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如此卑鄙的小人,儿子的事定是他特意陷害,无中生有,而那个狐狸精,肯定是他派来的。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香儿,扶我去会会这位侍、郎、大、人!我倒要看看,搅的楚家不得安宁的大人物,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香儿为难道:“可是夫人的腿……”
楚夫人厉声道:“不碍事!”联婚没了,儿子的清白没了,自己的尊严没了。比起侍郎大人给楚家的羞辱,这点脚伤算什么!
“是。”香儿只得扶起楚夫人,往客厅走去。
“呵呵,成大人真是风趣。”楚夫人忍痛刚走进客厅,欢快的笑声便传进了耳朵。满脸狡猾笑容的成子骞及两位穿着花枝招展,笑的抖成一团的狐狸精,谈话真是很亲密。何时她们跟老爷谈话时笑的如此……不守妇道!
“咳……”楚夫人用力地咳了一声。
“楚夫人好。”成子骞彬彬有礼的站了起来。
“姐姐好。”两位侧室忙收起笑容,低头顺耳的朝楚夫人行礼,跟刚才的放荡判若两人。
“成大人好。”楚夫人皮笑肉不笑道:“难怪早上一起来,屋顶的喜鹊叫个不停,原来是成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篷壁生辉。”
“夫人严重了。在下只是受人之托,前来转告一件事。”感受到楚夫人不善,成子骞没了客套,单刀直入。
“不知是何事,能让日理万机的成大人亲自上门转告?”
“这……”成子骞有些迟疑。
楚夫人当即明白道:“二位妹妹若是没事,还请回避下,跟我成大人有要事相商。”
“那我二人就不打扰成大人跟姐姐了。”二位侧室有心不甘的行礼告退。
楚夫人坐了下来,喝了茶定神道:“不知是何人有这个能奈请的动成大人来传信?”
“并没有任何人。”成子彰淡然的望了眼楚夫人,笑道:“在下曾欠楚公子一份人情,故今日有事来相告。此事关系到楚府的生死存亡。”
“不知是何事?”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楚夫人故作镇静的问道。
“不知楚夫人是否还记得楚家是如何做上京城首富这个位置的?”
如此直白的问话,让楚夫人哑然又难堪。楚家能有京城首富这个头衔,自然是跟儿子的经商手段有莫大的关系,当然跟女儿入宫为妃也有一定的关系,还有前几年京城有一批大富商因私自贩卖盐铁被朝庭治罪入狱。总之而言,实力加上机会,注定让楚家成了新的京城首富。
可这种事,众人皆是心知肚明却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讨论的事。偏偏成子骞如此相问,不知有何用意?
见楚夫人有口难开,成子骞淡笑道:“在下只是问问而已,楚夫人不必当真。”
“呵呵。”楚夫人勉强的一笑而过。
还好,成子骞是朝庭高官,若换作是他人,如此不懂规矩的问话,楚夫人早翻脸的让人将其轰出去了。
“楚家在京城名声显赫,他人唯马首是瞻,但……”成子骞顿了语气,“树大招风。夫人若是想楚家就此相安无事,不能如低调行事。楚公子是个聪明之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全楚家,还望夫人体谅他的一片苦心。”
“你……”楚夫人愕然的不明所以,完全听不懂成子骞说这话的用意。
“刚才已说过,在下欠楚公子一个人情。今天来,只是还他人情的。话,在下已告之夫人,就此告辞。”成子骞起身,离去。
“成大人,成大人……”楚夫人着急的唤了两声,也未将成子骞唤回来。
‘树大招风’,成子骞到底想说什么?楚夫人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
京城首富,树大招风,低调行事,保全楚家,体谅彰儿?
也就是说,自家已有危险,行事要低调,而儿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楚家的安危。
楚夫人有些明白了成子骞的话,儿子先是在青田传出了与山野女子的丑事,紧接着王爷退婚,儿子回京拒不挽回婚姻,而自己则强硬逼他要挽回这段婚事。
是什么人能够威胁楚府的安危?要知道,楚家可是皇亲国戚,谁有这个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会不会成子骞为了儿子而撒了一个谎?
“香儿,准备笔墨。”楚夫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唤传了站在门外的香儿,写了一封密信让人谨慎送进宫。
忐忑不安的等到傍晚,香儿送来了自宫中的回信。女儿的回信很简要,只有两个字:听之。
楚夫人失神的坐在房中,久久缓不过神来。她愣是不明白,儿子跟静淑郡主的婚事会带来什么危害?
“老爷,这事你怎么看?”心神不定的楚夫人将此事告诉了回府的楚老爷。
楚老爷听后有些恍神,良久才大悟道:“夫人,这婚事,怕是没得挽回了。”
“可这是为何啊?”楚夫人急的一头雾水啊。
“皇上不让楚家跟王爷联姻,我们便不能联婚。”楚老爷脸带担忧之色,“但愿这婚事取消之后,楚家能太平。”
“皇上可是我们的女婿啊,他怎么可能……”
“不知夫人可还曾记得,楚家是如何拿到京城首富这个头衔的?”
楚夫人愕然,不明老爷为何会跟成子骞都问了相同的话。
“前几年我曾听人偷偷提及过,那批富商并未贩卖盐铁,根本就是被人栽脏陷害的。此事发生后,汲及此事的人全被抄家,财产充公,获罪的人砍头的砍头,发配边疆的发配边疆,还有几个入狱的,没多久就死了。这批人,活下来的怕没有一个。”
楚夫人脸色惨白,脱口道:“你是说……”
楚老爷怕捂住她的嘴,摇头道:“此事你知我知,绝不可让第三人知道。彰儿肯定早知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才一直想办法退婚的。”
“可他为什么不早说?”
“彰儿能说这种砍头的话吗?再说由楚家提出退婚,王爷跟皇上一个不高兴,怕是女儿也没有办法能保住楚家。”
“那我们楚家该怎么办?我们散尽家财,能保平安吗?”楚夫人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如此,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真要是几年前的事重演,楚家该何去何从?
“跟天斗,你斗的过吗?”楚老爷叹了口气,一瞬间老了几岁。
“等彰儿回来,老爷跟他相量下对策吧。”
楚老爷点头,叮嘱道:“记住,此事不能对任何人提及半个字。”
“我有分寸。”楚夫人建议道:“老爷,这门亲事没了便算了。我们另找户人家结亲吧,尽快为楚家开枝散叶。真要是有个什么事,说不定我们还能提前抱个孙儿。”
“这事你去办吧。只是选人之事还得慎重,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知道了。这次选个没有家势背影的。虽然是委屈了彰儿,但等此事过后,再给他纳几房小妾,多为楚家添点香火。”
“这是你去办吧。”楚老爷知道夫人的挑剔眼光,选儿媳妇这方面,绝不用担心。
“莫莫,你何时带我回家?”小魔听到敲门声,开门见是楚莫彰站在门前时,一扫连日来的阴郁心情,又是笑容满面。
楚莫彰走了进来,在桌边坐下,头疼道:“过几天吧。”婚事是不可能再挽救了,只是娘可能还要闹腾一段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带小魔回去,还不撞在枪口上。
“几天是多少天?”小魔搬了张凳子在他对面坐下,一脸哀怨的神态。
“就是几天。”还没回去打探娘的心态,着实弄不懂要几天才能带小魔回去。
只顾着头疼的楚莫彰,根本就没有想过,他跟静淑郡主的婚事已经解除,是不可能再恢复了。其实他的目地已经达到了,根本没有带小魔回家的必要了。
“我想早点跟你在一起。”小魔拉住他的手,在手掌上画圈圈。
“我知道。”楚莫彰推开她的手,没好气道:“你这几天是不是又出去……”花枝招展了?她都不知道,她离开茶楼之后,那些茶客说的话有多难听,简直能将死人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这种事,他都开不了口跟她提。说啥的都有,□,□……
小魔根本就不知道,楚莫彰在茶楼里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时,气的拍桌而起,愕然了全场的人。当然,那些茶客皆以为是郡主在场,楚莫彰护人心切,不想那此污秽的语言入她的耳朵。
其实。连楚莫彰都不知道,他带小魔回京,已经有了对她负责的打算。
“只要莫莫理我,以后我都不出去了,就在房里等你来。”小魔当然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她不想的,全都是给他逼的。挺好的,这不将他逼来了。
“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像茶楼那种情况。”楚莫彰余怒未消,瞪了她一眼,“否则,别怪我不带你回府。”她这几天的行为要是传到了娘的耳朵里,还想进楚家的门槛,简直是做梦。
“我保证,绝对没有下一次了。”小魔抓住他的手臂,讨价还价道:“他们没占到便宜,我都穿着好多衣服的。”
“可他们认得你的脸。”跟她说话真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我会让他们忘掉的。今天晚上我就去。”让他们失忆还是消失掉好呢?
“你这几天在街上逛来逛去的,从天亮到天黑,见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哪有那么多,擦肩而过的不算。”
“见过你的脸的人都算。”
“那太多了,我记不得所有的人。”那岂不是要杀掉手软,干脆放几桶毒药,毒死那一片的人。
“下不为例。”
“我错了。”小魔捉住自己的耳朵,认错讨好道:“以后决定听莫莫的,再也不乱来了。
”
“我要走了。”楚莫彰见教训的话已有见效,起身道:“这两天要是让我在街上捉到你,你就惨了。”不知不觉间,连他对小魔换了语气也未察觉到。
“我闭门不出,就在这等你。明天你来吗?”
“不来!”楚莫彰没给好脸色。
小魔哀求道:“来嘛,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楚莫彰走到门边,又不放心的转身警告道:“刘项是个花花公子,你得小心点。”刘项看上眼的女人,没到手是不会罢休的。
小魔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放心吧。没有半个月,他下了床的。”
楚莫彰脸色沉了下来,“你对他做了什么?”
小魔立即捂住了嘴,拼命摇头。
“这是京城,不是你的牛魔寨。”楚莫彰的头开始剧痛。刘项可是王爷的独子,虽然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事,可毕竟还是世子,真要是将他弄的一身是伤,王爷绝对会追究的,而小魔在京城举目无亲,肯定会吃亏。
“你到底将他伤的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是大丫干的。”小魔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他不知道你的落脚之处吧?”殊不知,他说出这话多不符身份。
“大丫做事,你放心吧。那个小白脸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下次不要如此乱来了。”这种到处生事的人,能带回家去吗?
楚莫彰抬脚往处走,手被小魔拉住,整个人猛的被推到门上,随即而来的是柔软的唇瓣,抵住了自己的唇。
小魔掂着脚尖,手勾住他的脖子,粉色的舌头舔着楚莫彰的唇。
又偷袭他?
楚莫彰满腔的怒火被点燃,手揪住她的耳朵,刚要用力扯,门外却传来脚步声。怕引起注意,他当即停止了动作,大气都不敢喘的贴在门上,任其小魔非礼着自己。
“叫你不要乱来。”脚步声一走远,楚莫彰一个扬手,喂了那颗小脑袋一巴掌。
“每次见到莫莫都忍不住嘛。”小魔用手摸着被打的生疼的脑袋,意犹味尽的舔着自己的唇,望着楚莫彰被吻湿的唇不放。
楚莫彰转身出了门,狠狠一使劲,门“呯”的一声被关上,脚步声远去。
遭偷吻的楚莫彰心情极度不悦的走在黑暗的大街上,见着有家酒馆,便走了进去,却发现成子骞居然坐在里面,一个人闷闷的喝着酒,眉头紧蹙,目光沉思迷离,似有极为沉重之事。
其实楚莫彰是不愿与成子骞相见的。有太多的尴尬了。
每次见着成子骞,楚莫彰便会想起,自己被小魔□的那个晚上。虽然她没有成功,可自己被她压在下面,宽衣解带后的模样全被他瞅见了;还有在公堂之上被他故意的判歪案,之后还闹将此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在那个客栈,他要求自己换房,自己提的那个要求。
这些,莫不是向他明示着:他,楚莫彰,对小魔一点办法也没有。
只是,有此想法的人不止一个,成子骞亦是如此。
再见楚莫彰,总会让他想起客栈的那个晚上,换房了,失身了。
痛苦的两个人,却是偏偏面对面,坐到了一张桌上。
“成大人怎么还没回去?”楚莫彰对着满身酒气的成子骞坐下,径自的倒了杯酒,入喉,苦涩不已。
“时候未到。”成子骞抬头对着楚莫彰,“跟你交换的条件我已经完成了,相信楚家现在一片太平,你没了头疼的婚姻了。”
他呢,连清白都没了。
“成大人还真是守承诺。”计算失误,其实根本就不用成子骞出马,这婚事也不可能恢复。算了,反正丢脸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他也没什么损失,娘也不会再闹腾了。
当晚成子骞来找他,他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拒绝,只是顺口提了这个要求,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去履行。
只是,这心里不是滋味啊。
“小事一桩,别再提了。来,喝酒!”一醉方休,最好能忘掉一切。
“今晚不醉不归。”
楚莫彰的烦恼在于不想带小魔回家,可既然将她将来了京城,就该为她负责,可下意识的,他是抵触婚姻的;而成子骞,失身于小魔,让人生不如死。这个打击,无论经过多少的岁月磨砺,始终都无法抹去。
心事重重的两人,开始频频碰杯,一醉方休。
直至深夜,两人跌跌撞撞的出了酒馆,分道扬镳。
楚莫彰被扶进房间时,醉的如一滩烂泥倒在床上。楚夫人见平时稳重的儿子喝成这样,也知他有心事,便不再责备,只是心急的命人扶起他,自己则拿着好多画圈摊在他面前,急道“儿子,这里全是些贤德淑良的姑娘,你自己挑,看上哪个就告诉娘,娘帮你去提亲。”
“……不要成亲。”酒醉的楚莫彰下意识地抵触。
“儿子,不成亲不行啊,你必须得成亲。”大灾难不知何时降临,必须要尽快生下子嗣,给楚家留后啊。
“……不要成亲。”楚莫彰转了身,倒在床内则呼呼睡去。
“儿子啊,娘求你了,你就成亲吧。这次娘不强求你,只要你看上的,我都不阻拦。”
楚莫彰却已是酣然入睡。
楚夫人倒在椅子上,伤心道:“早知如此,三年前我就不该阻止你跟她在一起,说不定我都儿孙满堂了。老天怎的如此捉弄楚家。”
楚夫人一夜无眠,眼睁睁到大天亮,结果楚莫彰还是睡的深沉。天色一亮,她便派人准备轿子,想去寺庙祈福。
轿子经过街上,楚夫人闻到一阵熟悉的包子香味,不由笑了。
时间真快,一晃几十年又过去了,想当年自己还是懵懂少女时,每天都会偷偷地从家里跑出来,买三个肉包子送到他手上。成亲之后亦是如此,只是他娶了两房侧室,自己就再也没来买过包子了。
楚夫人苦笑的摇头,手掀开轿帘朝包子铺一看,却非常意外的见到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离包子铺不远处。
“停。”楚夫人忙让轿夫停下轿子,朝着娇小的身影高兴地招手,“思莫,思莫。”
少女听到声音,扭头一看,当即神色有些怪异,手下意识的捂了下肚子,似发现了什么,她立即放开手,微笑着走了过来,“楚夫人好,想不到会这么巧,在这里见到您。”
楚夫人关心道:“找到你叔叔了吗?”
顾思莫摇头,迷茫道:“按着地址去找,说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在很久以前就搬走了。”
“那该怎么办?”楚夫人有些担心道:“你一个人千里迢迢上京寻亲,亲人却音讯全无。”若记的没错,她在世的亲人就只剩下一个叔叔了,家乡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在京城又没有落脚的地方。
“我再找找看吧。”话刚说完,肚子咕噜的叫了起来。
楚夫人恍然道:“你没吃早饭吧。”
“吃……吃过了。”顾思莫紧咬了牙关,不敢对着楚夫人的目光。
像是印证她的谎言,肚子又咕噜的叫了两声。
楚夫人看着她有些微乱的头发,估计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目光望着几步远的随从,只见他浑身脏兮兮的,裤子上还有几道划痕。
主仆两人肯定是遇到了难处,身上的银子没有,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找到。
“我刚想出去买点东西,还没吃早饭呢。难得我们这么有缘,陪我吃早饭吧。”楚夫人的语气很婉转,目光开始寻着铺子。
“小姐。”随从的眼睛亮了起来,不过被顾思莫瞪了一眼,又黯淡了下去。
“不用麻烦夫人了,我……”
“过来扶我一下,脚还疼着呢,不吃早饭哪里好的起来。”
“夫人的脚伤怎么样了?”顾思莫只得走向前,将楚夫人从轿内扶了出来,“夫人行动不便,最好多在家休息。”
“大夫说修养半个月应该可以好了。”在另一旁扶住楚夫人的香儿解释道。
楚夫人叹气道:“家里没一个让我省心的,看着心烦,出来透透气。”
四人在街边的面馆坐下,点了几份面。随从再也顾不得一旁思莫的眼神,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足足吃了三碗才缓过气来。
顾思莫只得朝楚夫人尴尬的笑,“下人不懂规矩,让夫人见笑了。”
“小姐,都三顿没吃了,快饿坏了。”随从嘴里塞满了面条,吐字不清。
“思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夫人关心的问道。
顾思莫难于启齿,手紧紧抓住衣角。
“都怪我不好。”随从吞掉口里的面条,赏了自己一个耳光,“没看住身上的钱袋。跟夫人分开后没多久,我身上的钱袋就被人扒了。害的小姐连饭也吃不上,晚上还是找了幢破房子睡了一夜。”
“原来如此。”楚夫人总算是明白了顾思莫如此落魄的原因。京城鱼龙混杂,那些小偷专找些初来乍到的外地人下手,那随从也太不小心了,害的主人一起受苦。
“你现在身无分文,以后打算怎么办?”
顾思莫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打算四处看看,能不能找份活干,之后再慢慢找叔叔。”
“小姐不能去找活干。京城的登徒子特多,见到小姐,连眼珠都不会眨了。”提及这个,随从就来气,他“啪”的一声将筷子砸在桌上,“再偷窥小姐,我就挖了他们的眼珠子……”
“别乱说话。”顾思莫打断了随从。
难怪顾思莫的下人为何会如此狼狈,身上还带着好几处伤痕。顾思莫貌美如花,正是如花的年龄,那些登徒浪子见她是外地来的,人单势薄,难免会打她的主意。随即她会武功,可又岂会是那帮人的对手。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吃亏的。
“思莫啊,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在京城举目无亲,不如搬到我家来吧。先住在我家,等找到叔叔的时候再做打算。”楚夫人做了个建议。儿子一天到晚见不着一面,老爷又被那两只狡猾精霸占了,女儿不在身边,自己一个人确实孤单了。
对着温柔的顾思莫,楚夫人可是打从心眼里喜欢。再说了,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关心自己。脚了扭一天,竟然没一个人发现,尤其是老爷,睡在枕边都不知晓。
以前,他连能读懂她的每个眼神。
做夫妻三十多年,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这样太麻烦夫人了。”顾思莫连连摆手。
“思莫啊,相遇就是有缘。比起你救我跟香儿的性命,这根本就算不了什么。”楚夫人握住她的手,肯定道:“别再推辞了。就这么定了,你主仆二人跟我回家,我派人帮你找叔叔。”
“那……会不会打扰夫人?”顾思莫担忧道。
“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不就是多两双碗筷的事,再推托我真生气了。”楚夫人拉着她起身,“现在就跟我回去,你主仆二人在外,我不放心。”
“谢谢夫人。”
“如果要说谢,该是我说才对。”楚夫人望了眼顾思莫手中戴着的手镯,有些欣慰。落难的她,居然没有将送给她的手镯当家,那是种尊重。
是位有骨气的姑娘。
“今日如果不是遇到夫人,我二人还不知怎么办。”顾思莫感动的眼眶发红,终于点头同意跟楚夫人回家。
“谢谢夫人。”随从当即跪在地上给楚夫人磕了个头。
“快快请起。”楚夫人忙弯腰扶起他,“这是我们的缘分,如果不是思莫救我在先,我又岂会在这里遇到你们。所以,谢来谢去太客套了,这些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比起思莫的救命之恩,根本不算什么。香儿,我们回去吧。”是福是祸,要来的终是要来,还是听天由命吧。
轿子原道返回,楚夫人回府后先让丫环给顾思莫及随从安排了住处、梳洗。
“娘,你怎么在这?”头痛欲裂的楚莫彰走到厅子,发现娘失神的坐在椅子上。
“终于醒了?”楚夫人的脸严肃起来,斥责道:“怎的昨晚喝的这么醉?”
“见到一位好久没见的朋友,不觉间多喝了几杯。”楚莫彰在一旁坐下,端起杯茶解酒。
“我放在你桌上的画相看了没有?”
“什么画相?”楚莫彰疑问道。
“吃完早点回去仔细看看,看上哪位姑娘告诉我。娘给你提亲去。”
楚莫彰被茶呛了下,愕然的望着娘。真不知成子骞用了什么方法,娘之前对退婚之事耿耿于怀,现在竟然只字不提。
“娘,我还……”没有成亲的打算。
楚莫彰没了下半句。他突然想到了还在客栈里等待的小魔,都将她带回京城了,总不可能再她将送回青田吧。
“非得要在里面选吗?”
楚夫人见儿子的语气有丝犹豫,不由问道:“莫非你有了喜欢的人?”
楚莫彰喝完口茶,淡然道:“只是随便问问。”
“若是有了喜欢的,带回来给我跟你爹看看。当然,除了在青田的那个狐狸精。”楚夫人的语气严厉起来,“我不管她有多大能耐,反正不能踏进楚家门半步。这件事已经成为别人的笑料,你要是再将她带回家,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我暂没有成亲的打算。”楚莫彰的声音很平稳。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楚夫人急了。想来他真是喜欢上那只狐狸精了,一听不能将那狐狸精带回家,他就不成亲了。
“楚夫人。”声音自门外边响起,紧接着踏进门的是道娇小的身影。
楚莫彰先是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后又是五雷轰顶,他顺着声音抬头望去。
“噗……”茶,从楚莫彰的喉咙里喷了出来。手中的茶杯一抖,茶水洒在衣衫上,湿了一片。
“思莫,快过来。”楚夫人没有严厉的声音,对着梳洗过后顾思莫很是欣赏。一身得体裙装的她,比起街边那个头发凌乱的她,让人耳目一新。
“这位公子没事吧?”顾思莫担心的望着楚夫人,暗用眼神询问她是否自己的到来吓到了他。
“你……”楚莫彰愕然的合不上嘴,愣是没有弄明白昨晚还在央求自己带她回家的小魔,只是过了一个夜晚,她竟然出现在家里面。而且,好像跟娘的关系还不一般。
“公子好。”顾思莫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只得尴尬的朝他行了个礼。
“思莫,别理那个没睡醒的愣小子。他是我的儿子,一家人不用见外,叫他莫彰就行了。”楚夫人对儿子那诧异的态度很是不解。他不是那种一见到漂亮姑娘就找不着魂的人,可为什么对着顾思莫时就失了分寸呢?
“楚少爷好。”顾思莫温婉的笑望着楚莫彰。
“……好……好……好……”楚莫彰嘴角抽动,慌乱的抖着衣衫上的水。
“真是失礼。”楚夫人摇头,没发现顾思莫的异常,两人根本就不认识。这可是第一次,儿子在姑娘面前如此失态,该不会是……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浮现在脑海。思莫不但外貌外好,性子也让人喜欢,再看儿子,长的一表人才,绝对配的上她。说句实在话,那桌上堆的几十幅画相,论品、貌,没一位及的上眼前的思莫。如果能促成这宗婚事,那岂不是两全其美。
等等,那天解签先生说彰儿的姻缘到了,有缘人将从东南方而来。而思莫正是从东南寻亲来京城,而且她的名字,思莫,不正是说明了缘分吗?
“彰儿,今天你也别忙生意上的事了。昨天我到法和寺上香,没想到回来的途中遇到歹人,幸亏遇到思莫姑娘才得以保命。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抽点时间好好陪思莫逛逛府中各个地方。思莫来京城寻叔叔,没想到叔叔几年前就搬走了,你帮忙寻找一下。”
“娘,我今天约了人谈生意。晚些行吗?”不由的,楚莫彰想逃避。这种荒唐的事,全天下也就她才能想出来。
“什么生意这么紧要?若不是我的脚扭伤了,需要劳烦你这位楚少爷吗?”楚夫人瞪了他一眼,刚刚眼珠子还直愣愣的望着思莫,现在又想推辞了。
“娘的脚扭伤了?”楚莫彰的目光望向楚夫人的脚,“怎么弄的?好些了没有?”
“遇到歹人的时候弄伤的,昨天还是思莫背我回来的。”这个臭小子,还算他有点良心,知道过问一下。
楚莫彰满脸黑线,难于至信的目光投在小魔身上。
她居然……为了进楚家,扮贼扮女侠还弄伤了娘的脚?
这都是些什么事?
“多谢思、莫姑娘,救了我娘!”楚莫彰的笑容很僵,声音自牙缝中挤了出来。
“彰儿?”楚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看儿子,这都是什么态度,有这么跟人说话的吗?
“娘,我先进吃点饭,等会带顾姑娘到园子走走,熟悉下环境。”楚莫彰起身,实在是没脸看下去了。
“快去快回,别让思莫等久了。”他的态度总算让人满意了一点。
楚莫彰一走,楚夫人当即忍不住心意的问道:“你看彰儿如何?”
小魔装糊涂道:“夫人真是好福气,有位人中龙凤的儿子。”
“彰儿尚未娶亲。这孩子心高气傲的,一般的姑娘他还看不上。刚刚我看他傻愣愣的望着你,想必是对你动了心。不知你是否已定亲了?”
小魔的脸“唰”的一下红了,结巴道:“夫人,这……玩笑开大了。”
楚夫人的心揪了下,“莫不是你真的定亲了?”这么好的姑娘,估计上门提亲的人都踏破门槛了吧,哪还轮的到那个臭小子。
小魔摇头,“我才及笄不久,再说父母双记亡,哪会有人家……看……看上我。”
“真的?”楚夫人不由喜出望外。她着急的捉住了小魔的手,“孩子,你别怪我这个做娘的心急了点。彰儿都二十出头了,以前一直忙着生意上的事,婚事就给拖迟了。我这心里头急啊,别家早就抱孙子了,就他还光棍一条。你就好好在我府中住下,有空多跟彰儿相处,如果你们到时真有感情,能成一家人就好了。”
“夫人……这事远了。”小魔害羞道。
“对对对……”楚夫人笑道:“你看我心急的都忘了前后了,没吓到你吧。别误会,这不是彰儿的意思。只是我这个做母亲想抱孙子都想疯了。”
“夫人的脚伤还没好,我扶你进去休息吧。”
“嗯。我确实有些累了。”楚夫人任由小魔将她扶回房,在床上躺好,忍不住道:“还是你贴心。若是你真能当彰儿的媳妇,以后天天陪在我身边,就好了。”声音很小,似有些自言自语,却又有让人听的清楚。
她倒不信,自己如此优秀的儿子,思莫会不动心。这双眼睛,看人看了几十年,就不信会看错。刚刚思莫望楚莫彰的眼神,是带了羞涩的。
哪个少女不怀春?
“思莫啊,你在外边等等,彰儿一会就来了。”
“嗯。”小魔有些欲言又止,终还是乖乖的退了出去,到厅里等着楚莫彰。
楚夫人叹了口气,“要是真能成,那就好了。”恨不得楚莫彰马上结婚的她,别说楚莫彰望了眼小魔,就是他随意的看了眼街边的姑娘,她也是关注的。
小魔回了厅子,眼角眨起了笑意,得逞道:“莫莫啊,你不让我来,我自己来了。没想到吧,只要我现在一个点头,立马就能成为你的夫人了。”
“是吗?”冷冷的声音自厅外响起,脸色阴沉的楚莫彰站在门外。
“莫莫。”小魔见是楚莫彰,立即小跑了过去,欢天喜地的拉了他的手,“想你了。”
楚莫彰拔开她的手,冷笑道:“想不到你还真有通天的本事。”
“莫莫别生气了,真的是想了你,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的。我这不是怕你带我进来的话,楚夫人会不满意,所以才会……”小魔嘟着嘴,拿手碰着他的手臂。
“跟我来。”见在大厅说话不便,楚莫彰只得将她领往自己的书房。
往书房的椅子上一坐,楚莫彰抬眼望着她,鄙视道:“说吧,你是如何将我娘的脚弄伤的?”
“意外。”小魔忙摆手道:“真的只是个意外,真不是有心要弄伤娘的脚的。”
“娘?”楚莫彰的眼珠子瞪的如铜铃大。有够不要脸的,竟然……
“嘿嘿……”小魔得意道:“刚才娘对我说,你喜欢我。要我们好好相处,日后要成亲的。”
扯蛋!都是她一个人编的!他倒不信,就小魔这个德性,娘真会喜欢她?
装吧,她就装吧。等有一天娘发现她的真面目时,够她受的。
“她是我娘,你别乱叫。”楚莫彰提醒道。
“我知道,不会乱叫的,我只在你面前叫,娘不会听做的。等成亲后我再正式改口叫她娘亲,你说可好?”
脸皮三尺厚!
“你,到底想怎么样?”摊牌吧,实在是顶不住了。
“我啊?”小魔笑了起来,咬着指甲道:“先得到爹跟娘的欢心,等二老都同意后,我就会跟你成亲。”
“我同意了吗?”真是自作自张。
“莫莫不会同意吗?”小魔紧张的望着楚莫彰,拼命的摇头,“不可以。”
楚莫彰一怔,良久后才将脸望向别处,“……我要考虑一下。”
“不要啦。莫莫,我好不容易进来了,你就同意吧。”
“你弄伤了我娘的脚,我能同意吗?”
“真不是故意的,我给娘治好还不行吗?”小魔苦苦哀求着。
楚莫彰瞪了她一眼,从抽届里找出一瓶药递了过去,“治扭伤的,等会给娘送过去。”
“能算我家祖传的秘方吗?”小魔高兴的接了过来,“要是我家的灵药治好娘的脚伤,她会对我更满意。”
“你是全副心思放在我娘身上啊?”有这么无耻的人吗?
小魔点头,“我将它送给娘,再给娘选几样上等的胭脂,天天给她炖养颜汤,让娘年轻个十来岁。这样,娘肯定会对我满意的不行了。莫莫,你说这样好吗?只要娘喜欢我,她就不会逼你跟其它的女人成亲了。”
楚莫彰满脸黑线。胭脂,养颜汤,亏她想的出来。养颜,偏偏又是上了年纪的女人最渴望的,连娘也不例外。
如果她成功了的话,那……
楚莫彰有了种请狼入室的感觉。
“莫莫,你说这样做会不会有效?”
“你还真有养颜秘方?”瞎扯。
“看我的脸,戳戳。”小魔倾身向前,捉住楚莫彰的手指往自己脸颊上戳,“水嫩水嫩的,想不想咬一口?”
手指有点麻,楚莫彰快速的抽了回来,别开脸冷道:“能比吗?”她是十几岁的少女,娘都五十出头了,没的比。
“可以的。我娘真的有秘方,看起来好年轻,只比我大了几岁。别人都说我们是两姐妹,不像是母女。莫莫,娘的秘方我都记得,到时我制一份给你娘,保她满意。
”
“要是不满意呢?”楚莫彰泼了她一盆冷水。
“山人自有妙计。”小魔得意道,“我自有方法得到娘的欢心。”
“前提是,不要搅的我家不得安宁。”楚莫彰警告道。算是默认了她的想法。
“我就知道莫莫会答应了。”小魔松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抱住他的手臂靠了上去,“在莫莫身边真好。”
“少爷。”楚音在外边敲着门。
“藏起来。”楚莫彰低声道。
“不。”小魔摇头。
“给我藏起来。”楚莫彰强行扯过小魔,将她压在桌底下。
“少爷,这是夫人昨天留在少爷寝室的画卷,我给少爷送过来了。”楚音抱着一大卷画卷走了进来。
“放在桌上吧。”楚莫彰一本正经的坐在椅子上,衣袖之下的手死死按住小魔的头,硬是不让她探出身体来。
楚音将画卷全放在桌上,之后站在一旁。
“先出去吧。”
“啊?”楚音诧异的缓不过神来,不明白一向要他站在一旁服侍的少爷为何要赶自己出去。
“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手死死的按住小魔的头,楚莫彰严肃的说着。笑话,要是让楚音知道小魔就藏在自己的书房内,会惊讶的大叫出来,到时她的真实身份就会出来了,家里还不闹翻了天。
“是。”楚音一脸嘀咕的退了出去。
小魔自桌子下爬了出来,委屈的瞪着楚莫彰,手指在桌上不停的画圈圈。
楚莫彰见她一直持续着这个动作,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等会我给他提醒一下,下次见到了你,他就不会惊讶了。”
“下次我绝不会藏起来了。”光明正大走进来的,不想偷偷摸摸。
莫莫真过分。
“没办法,楚音对你的积怨很大。见到你成了顾思莫,他一定会忍不住说出真相的。”楚莫彰扯了个不太说的通的理由。
“这是什么?”小魔对满大桌的画卷起了兴趣,信手拿起一件展开一看,眼眸阴沉起来,不满的问道:“她是谁?”
“这一堆全是我成亲的对象。”楚莫彰有些好奇她的心思。
“长的真难看,鼻子是歪的。”小魔狠狠的将画卷丢在地上,加了一个脚印上去。
“嘴都斜了,还敢画相。”紧接着又丢了一幅,再加了个脚印。
整整三十五幅画,都被小魔以莫须有的缺点嫌弃了丢在地上,加了三十五个脚印。
楚莫彰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将一幅幅丢掉,加脚印。
“还是我和莫莫最相配。”小魔期待道:“莫莫,以后不要看别的女人一眼,我天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给你一个人看。”
“不给我娘送药?”
“娘睡着了,送药过去会吵到她的。”小魔赖着不肯走,“娘要你陪我到处逛逛的,走走嘛。看着她们心烦。”说完,她还鄙视的瞪了眼地上的三十多幅画。
“你还真当这里自己的家了?”
“莫莫的家,就是我的家。快带我逛逛嘛,否则等娘睡醒了会责备你的。”想不到平时冷冰冰的莫莫居然还是个孝子,他对着楚夫人可是尊重的很,事事以她为先。
楚夫人是她的菩萨,只要将菩萨搬出来,莫莫一定会给面子的。
“别拿娘来压我。”楚莫彰是何许人也,当然是一眼看穿了小魔的意图。
“不压,谁都不能压莫莫。”当然,除了她。待成亲后,她天天压着着他,事事压着他。
“走吧。”楚莫彰起身,心不甘情不愿意的出了书房,带着小魔逛起了整个楚府来。
偌大的楚府,小魔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走完。
“莫莫,三夫人有何喜欢好?”小魔的脑子快速记录着楚莫彰所讲过的人物关系。
“三娘的嘴巴很厉害,善于心计。她是四妹的生母,整日没事时特喜欢啃瓜子,但她怕蛇。”楚莫彰简要道。
“她的门牙肯定有缺口。”小魔朝着楚莫彰露出雪白的牙齿,“我的牙很整齐。”
“没事的时候不要去惹二娘、三娘,你斗不过她们的。”其实不然,主要是楚莫彰是不想家里太热闹。小时候的记忆尤在,那时只有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现在呢?爹跟娘的关系一天僵过一天,早已同床异梦,全托两位姨娘的福。
楚莫彰虽然很少理家事,但不代表他对家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因他是后辈中唯一的男丁,整个家族产业最终会落到自己手上,所以她们还不至于对他太过分。
小魔摇头,“那可是不行,我可是跟娘站在一块的。她们要是敢跟娘斗,或是娘想跟她们斗,我绝对奉陪到底。”
“你好像兴奋?”楚莫彰的头开始疼。仿佛已经预见到将来充满硝烟的战争。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又多了一个,还不知要上演多少好戏。
“当然。”小魔点头,“我最喜欢这个了。从现在开始,我要替娘将她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唯娘马首是瞻。”
“你想讨娘的欢心我不管,但是得给我收敛点,不能搞的家里乌烟瘴气,否则别怪我送你回青田。”
小魔一听,当即不服气道:“莫莫就会欺负我。”
“所以,别让我找到欺负你的理由。”楚莫彰似乎找到了控制小魔的杀手锏。
“切!”小魔特不屑撇嘴。
“莫莫,那个梳着便便头的就是二夫人吧?”小魔指着花园石径处款款走来,着柳色衣赏,身后还跟着两个丫环的妇人。
便便头?
楚莫彰满脸黑线,从强盗窝里出来的,说话果然不一样。
“那个……是……螺旋飞天髻。”应该是叫这个称呼吧。
“什么螺旋飞天髻,明明就是便便头。”小魔反驳道。
“咳,注意措词。”嘴角僵硬的抽动着。
“好吧。”小魔勉为其难道:“大户人家都爱面子,都喜欢拐着弯说话。嗯,好壮观的螺旋飞天髻。”
小魔被请进楚府坐客的事,传的很快。二夫人见一位年轻的女子跟楚莫彰站在一块,便猜着了几分。本来到凉厅喂鱼的,但想想便朝二人走来。
“彰儿,怎么的今天没出去铺子?”二夫人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二娘让厨房炖了些补品,一会叫人给你送过去。”
楚莫彰客气道:“二娘有心了。我等会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不用劳烦人送过来了。”
“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你刚从青田回来,又忙着处理铺子的事,人都瘦了一大圈了。”二夫人热情道。
“下次吧,真有事。”
“这样啊。”二夫人略带失望道:“那就下次吧。不知这位姑娘是?”打量的目光停在小魔的身上。
“她姓顾,名思莫,是娘的忘年之交,有事需要在府中住一段日子。”楚莫彰介绍道:“顾姑娘,这是我二娘。”
“二夫人好。”小魔有些忍俊不禁。那个便便头实在是大夸张了,二夫人的联想力真好,竟能梳个这样的发髻。
拿坨便便顶在头上到处走,真有她的。
“顾姑娘好。”二夫人非常熟络的拉起小魔的手,称赞道:“真是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跟彰儿站在一起还真是相配,乍眼看去是情侣一对呢。”这种时候带个姑娘回家,岂会不明正室的心思呢。看来,这楚家的当家主母快要换人了。
“二夫人说笑了,是大夫人好心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哪敢有非份之想。”
“我送你回去吧。”楚莫彰侧脸对着小魔道:“等会有事需要出去一趟。你有时间的话,陪陪我娘吧”言下之意是别忘了给娘送药。
“既然彰儿有事,那二娘就不阻止了。”二夫人收起了笑容,给二人让路。
一圈下来,又回到了书房,小魔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楚莫彰。独自一人坐在书房整理着楚夫人及莫莫给的信息。二夫人三十出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女人,善于示弱,背地里玩阴的,大夫人曾吃过她不少的亏。她生有一女,年过十五,正是待嫁的年龄,三夫人牙尖嘴利,也是玩阴谋的能手,同是生有一女,年方十二,尚未定亲。目前的战势是二对一,但居于楚夫人是正室,暂时能用权力压制住她们两个,但对于女人而言,楚夫人还是输了,丈夫完全被她二人瓜分了,只剩下空有的名份。
“彰儿呢?”楚夫人一觉醒来,只见小魔坐在床边,不由有些诧异。
“楚公子带我逛了一圈,突然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小魔将手中的药递了过去,关心道:“夫人,这是我祖传的跌打药,对扭伤特有效,您试试吧。”
“还是你这孩子有心。”对于楚莫彰临时抽身离去,楚夫人非常的不满,但仍极力掩饰道:“那孩子就是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唉,这也没有办法,整个楚家的生意都得他扛着,每天忙的像个陀螺转个不停。要是有个媳妇管着,情况就不一样了。”
“……夫人,我帮你擦药吧。”
“嗯。”两人刚刚相处,楚夫人没能从小魔脸上探出个究竟。
小魔将她扶坐在床上,脱去袜子,擦上药酒用道相当的揉着关节。
恰当的用道,楚夫人并不觉得疼,反倒有些舒服的麻,心情也不觉间好了起来,“我不在的时候彰儿有没有欺负你?”
“怎么会呢。楚公子文质彬彬,待人很温和。”
“就你认为他好。你都不知道,他每次都给我板着脸,冷冷的,真不知像谁。”楚夫人笑着责备。
“楚公子是生意人,难免有严肃的时候。”
“没吓到你就好,从明天开始,让他带你多到外边走走,除了找你叔叔之外还能看看京城繁华美丽的地方。”想将两人凑成一对,还得多去约会才行。
“万万不可,楚公子生意上的事都忙不过来呢,岂可因为我……”
“生意永远都做不完。难得你来了,多出去走走,也好让他休息一下。一年忙到头的,他也没几天休息,这正是个好机会。”
小魔犹豫道:“但是……不知楚公子他……”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的话他还是听的。”楚夫人难免有些高兴,在自己想她跟儿子配成对的情况下,她好像并没有反对,只是有少女的矜持,只要假以时日,那个臭小子肯定能获得她的芳心。
这杯媳妇茶,有很大的希望能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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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是不是楚夫人同意你跟楚莫彰的婚事了?”见小魔乐颠颠的回来,大丫忙凑了过去。
“她恨不得我跟莫莫今晚马上洞房,明天给她个孙子。”小魔臭美的倒在床上,开始想入非非。
“小姐同意了吗?”
“当然没有。我要是立马同意了,反倒容易让她生疑。”
“小姐打算怎么办?”大丫有些急,就怕是夜长梦多。
“先是顺其自然,再日久生情。”小魔肯定道。
“要多才能生情?”
“十天,半个月吧。”也许太长了。
大丫倒地。原来她的决心只撑的住十天半个月。
小魔瞥了大丫一眼,“无需置疑我,孤男寡女加上近水楼台,很容易产生感情的。”
“楚莫彰有何反应?”
小魔睁眼说瞎话,“莫莫肯定是想娶我的了。”
大丫想想也是。依着楚莫彰的性格,如果没打算娶小魔的话,会不把她轰出去?
这次还真是看走眼了。楚莫彰真对小魔动了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呢?青田,还是客栈?
晚上的时候,小魔终是见齐了楚家的成员。一夫一妻二妾同桌而坐,加上楚莫彰,楚家三小姐、四小姐及小魔,一桌八人,很是热闹。
楚老爷跟楚夫人的年纪相当,长着山羊胡子,轮廓跟楚莫彰有些相似,可见年轻时也是位美男子。三小姐年约十五,长的温柔可人,只是在饭桌上闷闷的低着吃着饭,眼眶有些发红,应该是被人斥责过。四小姐只有十二三岁,挺活泼的,好奇的大眼睛老是偷偷打量着跟楚莫彰坐在一起的小魔。
“思莫,吃菜。”楚夫人笑着给小魔夹了菜,“当这是自己的家,别太拘谨了。”
桌子底下,楚夫人踢了楚莫彰一脚,示意他要抓住机会,得有所表示。
“谢谢夫人。”小魔笑的很大家闺秀。
“顾姑娘生的真漂亮,别说是个男人,连我看了都失魂啊,啧啧,真是美人胚子。”三夫人看出了些眉目,不甘示弱的夹了一筷子菜给小魔。楚家将来所有的家业都是楚莫彰的,如果眼前的女子真嫁给他,那可就是未来的当家主母。
顾思莫跟楚夫人不一样,一看就是个温和性子的姑娘,在正室还未完全给她洗脑之前,如果能先跟她打好交情,将来的日子肯定好过不少。
“竹丝鸡是东南的特产,顾姑娘尝尝家乡的味道。”二夫人笑容满面的如亲妈般的夹了鸡肉放在小魔碗里,继而对楚老爷说道:“老爷,碧婷已经及笄了,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你看这事该如何?”
“娘……”三小姐眼红红的望着二夫人。
二夫人脸色一沉,斥道:“住口。”
楚老爷望了眼三女儿,点头道:“想不到时间过的这么快,转眼间碧婷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爹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我……”三小姐欲言又止。
三夫人马上道:“全听老爷的吩咐。”
楚老爷扭头对楚莫彰道:“彰儿,这段时间你给碧婷留意下,看有没有好人家。”
“爹,还是让妹妹自己挑吧。”楚莫彰虽然平时极少跟自家妹妹沟通,但一见她的神情,也知是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却不敢说出来。
“老爷啊,我有个建议,不知当不当讲?”二夫人欲言又止。
楚老爷望了她一眼,“难得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有话真说。”
“大姐,我先声明,其实我并没有私心,完全是为了楚家好。”二夫人委婉的对着楚夫人。
“妹妹有话不防直讲,不用拐弯抹角。”楚夫人的声音沉了下来。
“你看碧婷自小娇生惯养的,都被我宠坏了,真要是出嫁了,到了夫家也怕住不惯。而且楚家又是彰儿独挑大梁,这么大的生意,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不如找个人帮忙?”
楚老爷想想也是,“多请几个掌柜吧,铺子的事如他们做主,有大事向彰儿凛告就行了。”
“老爷,这个方法不可行。”二夫人摇头道:“始终都是外人,我们不放心啊。”
“妹妹还是直讲吧,别让人听的一头雾水。”楚夫人没了吃饭的心情,干脆放下了筷子。
“我是想为碧婷找个上门女婿,这样一来,就是自家人了。而碧婷又不用离开娘,楚家还多了个儿子,可以帮彰儿分摊生意上的事。”
“哼!”楚夫人一声冷哼。果然是没安好心啊,主意都打到楚家家业上来了。那可是楚家……不,那是她金家的家产,当年若不是靠着父亲的家财,楚家能有今天?
一个不要脸的女人,竟想夺走她的家产!
“大姐不要误会,我纯粹是为楚家好。”
楚夫人站了起来,怒道:“彰儿有几分能耐,我这个做娘的很清楚。别说一个楚家,再来十个楚家,他都有能力管理,根本不需要外人Сhā手。”
“老爷。”二夫人委屈的望着楚老爷。
楚老爷见楚夫人的脸色很难看,开口道:“入赘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慢慢再议吧。”
“二姐,此事细想下还真可行,楚家不但多了亲人还可帮彰儿分忧。但入赘毕竟不是小事,二姐还是有了人选后再跟老爷商量也不为迟。”三夫人深思熟虑后赞同道。当然,她自有另一番打算,如果碧婷的夫婿真能入赘,再过个两个年,自己的女儿也到了待嫁的年纪。有初一便会有十五,到时她再提出自家女婿入赘,料也没人会反对,待自己年老后还有个依靠,不必看正室的脸色。
“吃饭吧,我相信这事爹会好好考虑的。娘,多吃点,有你最喜欢吃的菜。”楚莫彰淡然道。桌底下,他的手死死按住楚夫人的腿,没让她当场摔筷子走人。
“彰儿千万别误会。”二夫人解释道:“楚家所有的家业都是你一人的,没有人会跟你争。我只是想楚家人丁单薄,我又只生了碧婷一个,哪舍得她离开我。”
“二娘多虑了,我不会多想的。楚家的家业并不属于我,只要谁有那个能力,谁就能承继。况且,我们是一家人,何必分彼此呢?”
楚莫彰的声音有些沉,却带了莫名的迫力。
“没误会就好。”二夫人笑笑,却了丝狼狈。
小魔感兴趣的吃着饭,很热闹。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楚夫人闷闷的吃了几口饭,站起身离开了饭桌,小魔给了楚莫彰一个眼神,紧跟着出去。
沉寂的走过长廊,楚夫人在凉厅坐下,望着黑暗中的水池发呆。
小魔在她身边坐下,静静的陪着她。
“思莫,怎么的不说话?”良久之后,楚夫人哑着声音道。
小魔将手放在她身上,轻声道:“夫人的事,我帮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只有陪在您身边了。”
“你这孩子,真难得。”楚夫人的声音有丝哽咽,沉默良久后道:“你说,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做夫妻几十年,她岂会看不出来,他对入赘之事是赞同的。
小魔摇头,“我自小就一个人长大,真的回答不了夫人。”
“我这一生都交给了他,当年不顾家人的劝阻,硬是跟他这个杂货郎在一起,到最后还将娘家所有的财产给他做生意。为了楚家香火旺盛,我忍住所有的委屈让他娶了二房,这一忍,忍来了三房。现在好了,她们连彰儿的一切都想抢走。”
“夫人不用担心。楚公子不会在意这些的,即使没有楚家的这一切,他也会有自己的事业。”
“可是我在意。我在意,为什么我让出了自己丈夫,她们连还不满足,连属于我儿子的也要抢走。”
“即使没有一切,你还有楚公子。我相信楚公子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其实,夫人有没有想过,楚公子能力非凡,可他却被困在楚家这个牢宠中,看着你活在挣扎中,他有多伤心。在外人看来,他拥有了所有人羡慕的一切,可没人知道,他过的并不开心。我想,这便是他很少回家的原因吧,他怕看到你不开心。”
楚夫人诧异望着的小魔,久久缓不过神来。
小魔笑笑,“所以,楚公子才会这么迁就夫人,即使是他不想做的事,只要是夫人要求的,他便会去做。”
“你跟他相识了一天都不到,就这么了解他?”
“因为我是旁观者,所以看的更清楚。”
楚夫人抓住小魔的手,“能够认识你,是彰儿福气。”
“夫人严重了。”
“思莫,如果你有一天喜欢上彰儿了,我让他娶你过门。”
“……缘分的事,哪说的清呢?”
“不,我相信你们两人是有缘分的。”儿子的事,并不担心,只是属于自己的绝不允许外人夺去,哪怕自己是不要的。即便正如思莫所言,彰儿并不在意这些,可她有自己的原则。
————————
“娘。”
楚夫人一进房门,却见楚莫彰坐在桌前静静的等着。
“找我有事?”楚夫人自凉厅回来,心情好了不少。
“来看看你。”
“思莫陪了我一会,没事了,回去休息吧。”
楚莫彰有些诧异,完全想不明白为何小魔有这种能耐。
其实,更多的时候,楚夫人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倾听。
“思莫真是位好姑娘,儿子,错过她会是你的一生的损失。”楚夫人在他对面坐下,缓声道:“她太善解人心意了,几句话解了我所有的心结。这宗婚事我是认真的,但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喜欢她,想一辈子对她好,就娶她吧。如果你没有信心做到,娘也不强求。我是过来人,所以不想她走我的老路。”
楚莫彰有些失神,良久后才道:“我想跟她成亲的时候,会告诉娘的。”
楚夫人笑笑,“她说你为迁就我而委屈了自己。刚才我仔细想想,有些事确实是的。说句心里话,我只有你一个儿子,当然是望子成龙,除了婚事之外,你确实做到了。只是我跟那两只狐狸精,如果她们再不懂得收敛,我也不会再客气。别怪娘,我也就只剩下这点尊严了,不管开不开心,就让我唯护着吧。”只有唯护着,才能确实当初的选择是没有错的。
楚莫彰有些哑然,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以往只要一见面,娘的斥责居多,谈心的话几乎没有。而这种掏心窝的话,他竟不懂得该怎么去回答。因为,那只是娘的心里话,不需要回答,安慰,只需要倾听,理解。
————————
“莫莫。”楚莫彰推开门,刚进伸手不见五指的书房里,身后探出一双手,抱住了他。
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脸,要那声音,却是刻骨。
看来,她不但无所不能,还无处不在啊。
“我可真是看走眼了,你的能耐真不一般啊,连娘都被你收服了。”
“莫莫你被我收服了吗?”小魔紧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
“做梦!”
“不要嘛,被我收服吧。”
“怎么进到我书房的?”难不成外面的护卫瞎眼了,这么大个人都看不见。
“他们都被我的魅力征服了。”
“娘说你护着我,为我说好话呢。”
“当然,不为你说好话,万一你不娶我该怎么办?”小魔推着他到椅子上坐下,自告奋勇的帮他捶背。
“想要我娶你,其实也不难,如果你让娘不再继续陷入这个困局里。”娘都将话就到这种话了,他还能不娶吗,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真的?”小魔高兴道:“那还不管简单。我们立即成亲,生了孙子给娘抱。到时她整天忙着带孙子,哪还有时间记得便便头她们,又岂会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娘现在之所以对她们的一言一行过于敏感,就是因为她太寂寞了。”丈夫不再属于自己,儿子自立了,狐狸精不将她放在眼前,自己好像不再需要了,在家里没地位了。她得向所有的人证明自己的存在。一只巴掌拍不响,只要娘不回应她们,她们也闹不起来。想弄个入赘女婿分家产,有她在,别说一个,来十个都分不到楚家的一个子。
闹吧,闹的哪天她不乐意了,一锅全端了她们。
其实,想不闹,还有另一个更直接的办法,一次将她们收拾掉,永绝后患。
如果莫莫娶她的话,她帮楚夫人的忙。
小魔的话,楚莫彰特不爱听,却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都住进来了,不可能住个十年八年的不成亲吧。
“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这段时间你的表现令我满意的话,我会考虑成亲的。”
“真的?”小魔一个兴奋,亲在了楚莫彰脸上。
书房没有点灯,黑暗的令人看不清屋内的一切。楚莫彰没有躲开,让她吻了自己。
黑暗,让他闭起了眼睛,让那股清香留在脸颊,任由温湿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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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敢肯定,那女人不会让人入赘楚家的。”
某个庭院的房间内,烛火明亮,两个衣着鲜艳、白脸红唇的女人坐在桌边,语气忿然不已。
“容不得她不肯。”盘着螺旋飞天发髻的女人一声冷笑,“楚家的一家之主是老爷,由不得那个年老色衰的女人肯不肯。”
“可老爷毕竟老了,这个家的掌控权很快就会落到她儿子手上,到时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对付我们。”提入正室,三夫人的眼情很是不平,握住茶杯的手不由紧力。
二夫人笑道:“怎么妹妹被她压打了十几年,已经服输认命了。”
“不服又有什么办法,老爷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语气中,充满了抱怨。
“儿子始终跟娘亲,无论我们对彰儿有多好,他始终是向着娘的。我们的年纪跟老爷差了一大截,又没个儿子养老,待有一天老爷过世后,这个家便再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所以,我们得趁着老爷还有权力的时候,为自己留条后路。”
“可现在整个家都由彰儿在打理,如果他不同意,老爷可能……”三夫人有所犹豫。
“你又不是不清楚彰儿,他一门子心思扑在生意上,而且他心太高傲了,即使将来妹夫入赘,他也不会放在眼里的。只要我们姐妹同心,想个办法让那个女人没有办法反对,那不就成了。现在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相信妹妹也看到了,那女人从外边带了个叫顾思莫的女人回来,说是她的救命恩人,其实就是给彰儿做正室的。思莫,思莫,还不明白这层意思吗?如果她真跟彰儿成了亲,到时枕边风一吹,彰儿极有可能会对我们不满,入赘的事他一定会阻止的。”
三夫人茅塞顿开,“所以得想办法阻止两人成亲。”
“如果让彰儿讨厌她,让她离开楚家,岂不是更好。”二夫人笑了起来,眼神有点深沉,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顾思莫在楚家行为不检点,跟男人有染,彰儿绝对不会再喜欢她的。”三夫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仅如此,如果这种时候,那女人又病倒了,就算她想阻止入赘的事,也是有心无力。”
“对,那女人早上都要喝燕窝,只要我们小心点,绝不会让人查到我们身上来。”
是吗?
黑暗的夜空,寂静的屋顶上,趴着一个黑色的身眼,黑亮的眼睛正透过被轻轻扒开的瓦片打量着屋内表情丰富的两个女人。
黑色影子的嘴角往上扬。
你不仁,我不义。千不该,万不该,动了不该动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