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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游历美男史

夜宿野外

一堆篝火

明晃晃地

猩红的火焰舔噬着柴草

晃得人昏沉沉的

仰头望着苍穹,虽是繁星点点,却又无限寂寥……

没来由的心中涌起一股闷意,将头掩埋在膝头,却不小心触到怀里的白玉。一瞬间,清泉般的冰凉舒服的气息潺潺得游走在我体内,停留在心口缓缓地一丝一丝地平息着躁意。蹙着眉头,疑惑地掏出那块玉,放在手中细细观摩着,一块寒玉莹白透泽,用指尖轻轻抚摸着,沿口粗糙的质感,摩挲得手有些许疼痛……

这些天,身体总觉得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只是每次不舒服的时候,这个小东西似乎又总能帮些忙,唔,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赶到乾国。

抬头望一眼躺在我身旁假寐的诗楠,如玉般雕琢的脸在篝火的映衬下,一明一暗中显得有稍许疲惫,缓缓的呼吸声,他似乎睡着了……

这半个多月来,为了甩掉从后­淫­宫派出来的那些无聊的苍蝇们,我们俩偷偷从紫檀清纱车里溜了出来,换了个破烂的马车,这一路上专挑山路小道走。

唉,本以为能碰到强盗土匪什么的……可是眼看就要满一个月了,一个人影子也没瞅见,真是无聊的要紧,随意拨弄着篝火,刹那间火星四散,啪啪作响。拍拍手扔下柴火,撑着下抬眼望着侧卧在一旁的诗楠发了一小会儿呆,他和衣躺着,那浓浓的睫毛在篝火的映衬下微微颤抖着,此时的他眉宇之间的无时无刻不流露而来的贵气与温文尔雅消失了,远山般清秀的眉只是缓缓舒展开来,白玉般光泽的脸庞零星沾着点什么,黑乎乎的像是指尖抹着炭划过的痕迹,在别人脸上或许显得有点滑稽可笑,可是在他脸上却显得分外可爱,此时流露出的毫无防备的神态就像个初生的婴儿般,恬静而纯洁。

俯下身子屈起指尖,轻轻拭去他脸上不小心沾着的炭末灰,有些恍惚。这些日子也真苦了他了。这些天来,就这么看他,从一开始只是手足无措地的杵在还残留着些许湿意的木柴堆里有些发愣的他,到风姿绰约的放下扇子,挽着紫金绣袍蹲在地上生火,驾轻就熟地拔野­鸡­毛,一丝不苟从容不迫地做着我最喜欢的叫花­鸡­,抬头望着不停在篝火旁嗅着的鼻子乱窜得我,眯着眼笑得那个幸福……劈柴生火弄吃食……这一切的一切想必是这个温雅贵气皇子从来都经历过的,这种下人做的粗活……

正胡思乱想着

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扣住我的,他缓缓的,斜撑着身子坐起来,睁着那双清灵澄澈的星眸懵懂迷惑地望着我,我讪讪的笑着,“……抱歉……弄醒你了,我……只是想帮你擦……擦脏东西。”

他并不理会我,只是有些发愣的望着被我捂着贴在前襟处的白玉,我呐呐的缩回手,将玉紧紧地攥在手心……呜,被他这么一声不吭地盯着着实有些怪怪的,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胸口的燥热徒然猛涨,呜呜呜,怎么搞的……忙将寒玉揣在胸前努力平息着那股炙热,呜……按理说一个月的日子还没到啊……怎么身体就有反映了……难道是……和后的那一次提前了我身体的变化……

“湮儿……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难道……胸口疼么……”

没,疼到不疼……只是感觉有些怪怪的,你你你你……不要凑这么近,一看你我……就更热……

别靠过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推了……他……

他……倒在……地上……

偷偷斜眼瞟他,他敞着紫袍斜倒在篝火旁,跃动的火苗映衬着那衣襟里面雪白的里衣,也让那珍珠般光泽的白皙肌肤泛着一层朦胧的红晕……是这个温雅贵气的人儿从未有过的妖艳魅惑……

一时间的恍惚……竟让我想起了那个人……

“湮儿,对不起”

啊?是我对不起你……手忙脚乱的扶起他的身子……不该这般用力的。此时的他沉静如云,低头默默不语,却探手紧紧握住我的手,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有些许的怅然。

“湮儿,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跟着我受苦了……虽是为着躲他们逼不得已走些荒无人烟的小道……可是你看,我什么也不会……我……”

不要这么说,要不是我死缠烂打要和你一起上路,这会儿你肯定已经随着车马到了乾国了。

一皇子虽是孤身在外当着男宠,可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从未在荒郊野岭过夜却也过了,从未独自尝试拾柴火篝火却也做了,从未自己动手收拾动物内脏做吃食也默然的做了,从小就被培养身为一个皇子所应有的礼仪,却被我糟蹋得一脸脏乎乎的趴着也能睡着了,这么一个贴心的人儿此时却还执意跟我说对不起……诗楠……你要我如何自处……

“湮儿……过来……”他敞开袖袍,望着我刹那间笑得风雅绝伦,春风般轻拂过我的心头,“湮儿,不讨厌我对不对……”

“来……过来,我抱着你……躺着……”

我迟疑的望着他,他清澈的眼睛泛着笑意有种清晨露珠的味道,我去不确定地缓缓靠在他身上,将头埋在他肩窝,轻轻嗅着鼻子,淡淡的香气,有种心安的感觉……

叹一口气

他将我搂得更紧,紧到身子微微发颤……

“湮儿……”他迟疑了一会儿,缓缓拉着我的手引向他的衣襟深处,丝滑的触感让我陡然一惊,想缩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他像是喃喃自语又似下定决心般小声地说着,只是呼出的气息探得我脖间痒痒的,“湮儿……我不介意的……不舒服的话……就……就摸我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不会以为我又犯病了吧……他他他他怎么知道有这个“偏方”治这劳什子病的,

呐呐地想缩回手

被他紧紧握住

缩手

握住ing

拉拉扯扯几个来回,两人瘫倒在地上,他衣襟已经滑落如玉般的胸膛半露得差不多了,细腻的锁骨间一颗守宫砂殷红夺目……撇开脸,无奈的撑着手趴在他身上,其实很想告诉他我没病,可是从指尖传递而来的热气却令胸口也暖和和的。

他环着我的腰,紧紧地,像是怕我跑掉似的……

乏困

最终还是抗拒不了睡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窝在温暖的怀里……安心,从未有过的心安…像哥哥般的味道……

“湮儿……忍一忍吧,皇兄应该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我们了 ……”

唔……是么……

好困,

“湮儿……”那双环绕在我腰间的手徒然又紧了一紧“……真好,为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多年……终于……抱你了……就我们两个…真好……”

咦,他在说什么……

是我在做梦,还是他在说梦话……

这话

诡异得很啊……

溪中纪事

“湮儿……”

“嗯”

“衣袍或许有些大……你委屈点将就穿着,等出了山……我再去想想法子……”诗楠背对着我,忍着笑意,缓缓弯下身子将一个轻柔的白­色­袍子轻轻放在青石板上,一手轻叩着玉扇子悠闲自得地迈着步子隐没入了树林中。

呜……丢脸死了……

水面上波光粼粼,我尴尬地立在水中,看着他离去后才稍稍松一口气,摸摸早已经红得一塌糊涂的脸蛋,一股脑地将头扎在溪水中,丝绸般细滑乌亮的青丝一缕一缕的飘在水面上纠结着缠绕着……就像我现在的心情一般……乱成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

还真是倒霉,变身也就算了……偏偏一早上还出这种状况,这要我以后还怎么见他啊……呜……­干­脆把我埋了或者淹死算了……没法活了……

回想ing

“湮儿……”

“湮儿喜欢奇异青果还是氰儿啊……”死狐狸慵懒地枕在我肩头,灵活的舌头轻轻滑过我的颈项,尖尖的细齿轻轻地噬咬轻舔着,还不忘用指捻起一颗果子放在我­唇­边轻轻摩挲着,吊梢着丹凤眼看着我一脸幸福的狠狠咬着散发着芬芳气息的美味果子……

果子……奇异青果……呜呜呜……好久没吃了……

自从我逃出后­淫­宫后就再也没吃到了……咦……等等……我不是已经出来了么……

狐狸?

青果子??

我抬眼望着眼前的模糊的人儿……隐隐约约感觉到他那白皙的手紧紧箍着我的,另一只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游走……他低喘着压得我死死,我仰着头捧着他的脸仔细一看,映入眼前的却又是后的脸……温热的气息环绕着我,冰凉的什么东西滴在我脸上凉飕飕的“卿儿……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不要走……”

醉卧香褥,糜烂缠绵

白皙润泽的躯体相互交织在一起,像是并根的藤蔓,生生世世抵死缠绵

那是

后翎和我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猛得惊醒……却是诗楠那近在咫尺的脸……如玉般细腻光滑的肌肤,清澈见底的眸子正温柔地望着我,嘴角微微弯着,“湮儿……醒了么……”那温热吐出的气息拂过我发间,痒痒的。

原来

又作梦了……

我叹一口气,蜷缩在他怀里,忍着酸意,望着怀里有些黯淡的寒玉。

后,我有些想你了……

诗楠轻轻拍着我的背,帮我顺着气,反手又将我紧紧搂在怀里。

身子与他密密的紧贴在一起

咦……

有些不对,似乎……哪儿不对呢……

我犹豫着,不安分的蹭蹭,只觉得下面胀得难受

他拉开我,如玉的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他迟疑了片刻,本还停留在我腰间的手缓缓地滑到了我腹部,慢慢往下移,一寸一寸,一用力……便……握住了……

我闷哼一声

脑袋一片白茫茫

握住了

握住了握住了握住了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在­干­什么……

浑身热腾腾的,什么也来不及想,什么也来不及问,只是无助地抓着他的手,眼睛湿润润地望着他,“湮儿……你……”他犹豫的动了一下,我颤栗的呜咽着。

后面的事情便记不太清,只是紧紧的扯着袍子埋在他怀里,随着他不紧不慢的动作急剧的摆动着身子,弓着身子,一股热流喷涌出来……

完了,现在完全可以肯定……

又变成男的了。

接下来的事情遍不想提了,看着他爬起身子一声不吭地帮我收拾沾着点点白浊的衣袍,连死的心都有了……

——————————————————————————————————

水面波光粼粼

微微泛起涟漪,

水一波一波晃得人痒痒的……似乎是有人也下水了。

我努力的摇摇头,甩着头,晶莹的水滴沾湿了我的眼,朦朦胧胧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的向我靠近。

近了

……

不是诗楠?!

高大强健的体魄,席卷而来的压力,迫得人喘不过气来……好强的气势,我不露痕迹的后退,却被他抓住了手臂……挣不脱……

他的手稳稳得伸过来,我心急剧的下沉,差点喊出声音来。可他却只是捧着我的脸,默默地盯着,炙热的眼神烫得我热热的。我狠狠地回瞪着他,可是被水浸湿的发丝还往下滴着水珠弄得我睁不开眼。

唔……好疼,眼睛被水刺得火辣辣的疼。

他胸脯起伏着,似乎在笑。一只手缓缓探向我,霸道地替我抹去眼旁的水滴……眼前的人的轮廓渐渐清晰了起来,英挺如刃的剑眉,让人不敢直视的摄人的眸子,轮廓分明的刚毅的脸庞似乎有点像……

“什么人!……放开她!你是谁!”

他的手不经意间抖了抖,趁着这个时机我忙偷溜到一旁,用衣服胡乱捂着……咦……我捂个屁啊……水这么深他又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两个大男人的……呃……又不会掉块­肉­……呜……才变的男子身,还是有点接受不过来啊……

一阵淅淅簌簌的脚步声,一片让人晕眩的紫­色­衣袍漫天朝我盖了下来,我便被诗楠拉着搂进了怀里,这人也太大惊小怪了吧,挣扎的动了动,想说没那个必要……却被他瞪了一下,唔……原来好脾气的玉面皇子诗楠也会发火……低头,讪笑一下“那个……会弄湿的……我的衣服……在那里……”

不理我ing

郁闷

“楠儿”

楞住……

同楞住……

那个人叫诗楠……楠儿……他他他是……

水中的那个人缓缓转向我们,健硕的胸肌泛着点点水珠,束着的长发随意搭落在肩头,凌乱缠绕在身上,­性­感得一塌糊涂……

“皇兄……你怎么亲自来了……”诗楠裹着我的手有些抖,呃……我改口……是抖得厉害。

我说怎么看他长得眼熟来着,原来是诗楠他老哥……等等……皇兄?那个乾国的一皇子?他不是要登基的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楠儿……马上我就要登基了,本想看看我亲爱的弟弟,却看见皇轿里却坐着无关紧要的人……接到你的飞鸽传书,就匆忙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一路上会遇到这么多后湮宫的苍蝇……侍从们都弄丢了。”

他弯着腰,捡起青石板上的那件白袍子,缓缓放在­唇­间,侧着脸灼灼地望着我们,“楠儿,你不是向后湮宫里请柬回国一段日子了么,怎么又招惹了他们……难道……”他的眼慢慢扫向我,摄人的气势震得我挪不开步子,“这个女子……难不成是后湮宫的宫……”

“皇兄”诗楠云淡风轻地接过那人放在­唇­边的白­色­衣袍,看似漫不经心地侧身拭擦着我一直滴水的头发,却也把那人探向我的灼人的目光一并挡在了身后,“皇兄,你多虑了,他并非女子,他是宫主的新欢……”

“哼……是么……”

诗楠身形微微一顿,清澈的眼睛微微眯着泛着笑意地望着那个人,“皇兄……我喜欢他”随即弯下身子宠溺的用白袍子罩着我的头,轻柔的摩挲着我的发,“我喜欢他……所以暂时只想把他带在身边,到时候回宫自会把他带回去,宫主那儿想必是不放心,所以才派这么多人一路刺探吧。”

咦……诗楠……怎么说谎……

乾国即将登基的皇子诗熙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不是么……抬眼望着不语只低头帮我擦拭湿发的诗楠和那个还浸泡在水里望着我,若有所思的那个未来的乾王诗熙……

一时间觉得身子发寒

他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还有,为什么诗楠会以一个乾国的皇子的身份被送进后湮宫里做宠臣,从前我还以为是乾国畏惧后湮宫,为了示好才遣来皇子和亲,不过看诗熙谈论后湮宫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不屑的神情,似乎事实并非如此……

忽然间觉得头很疼……

或许

这次出逃……

本身就是个错误。

寒玉之谜

枣红­色­的千里马驹

响亮地

打了个响鼻

跺着脚,摸摸一脸的唾沫星子,垂涎着脸凑到马前,吞吞口水摊开手将诱人的麦芽糖捧到马嘴前,忒狗腿地说,“马兄……尝尝……”

摸摸它乖顺垂下来的鬓毛,不巧被它晃头摆尾的甩了一嘴的马毛……呸呸呸……这厮跟他主人一样难搞定……

瞪它,

它不屑地扭开头。

这家伙……鬼­精­灵地很……

正想扭ρi股走人

手掌心却被它湿热的舌头舔得麻麻痒痒的。

咦……

我诧异的抬起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温顺的瞅着我,它是在向我示好么,心中一窃喜,犹豫的伸出一只指戳了戳……没反应……随即撒欢似地敞开着胳膊搂着它的颈,只见那它乖顺的垂着头,象征­性­得晃了晃脑袋,响亮地打个响鼻……

这马怪异啊……高兴、生气都打响鼻……

喂了十几天的零食,耗了我几斤的麦芽糖才对我低眉顺眼的……果然跟你主子一样难搞定。

马兄……跟你商量个事……下次骑你的时候,稍微给个面子……不要再摔我了,你说你没事仰头撒前蹄子­干­嘛……

天大的一个响鼻

好好……知道那样看起来很帅……忒威风……不过你也要照顾照顾我啊……每次骑个马,鞍后面还得坐个拽马绳的让我很没面子,诗楠还好,碰到那个诗熙就让我浑身都不舒服。千里驹大人……行行好啊,下次小的再给你弄点……

“在做什么……”

“没看见我在巴结……”我不耐的朝后面摆摆手,继续摸着马鬓毛。

咦……谁在和我说话……不会是……

一声低沉的闷笑

撇头看见诗熙,双手好整以暇地环在前胸,扬着眉望着我。

黑线ing

不知道……他究竟听了多少……

“真有你的……这匹马跟我这么多年,从未吃过从除我以外的任何人递过来的东西……你居然还哄它吃了一斤多的糖。”

那是,想当初赝狄那家伙的汗血宝马不也被我弄得服服贴贴的。

……赝狄……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狐狸也一定恨得牙痒痒只差没把我生吞了吧。

“跟我回去吧……这么久了……她……一直……在等你。”

摇摇头,支起耳朵听

诗熙一脸莫名的望着我

“……一直……在等……”无奈悲凉的声音针扎似的一点一点的挤进我的脑海里,手上传来一股股的凉意,蹙着眉低头才恍然发现原来手在不自觉中牢牢攥住了胸口的寒玉,稍稍用力,再用力……一双深邃的鹰眸便浮现在我脑海“回去吧……这么久了……她……一直……在等你。”

心口一阵窒息。

难受极了

一双有力的手撑住我缓缓往下滑的身子“……你没事吧……”

猛然回神

不露痕迹地松开握住寒玉的手,一切幻影随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块寒玉似乎能保存一些记忆……

摇摇头,不再多想,小心的将寒玉藏掖在怀里,挺着小胸脯,无视诗熙探向我的古怪眼神,大步大步地朝客栈里走去。

——————————————————————————————————

“这位公子,真不好意思……都满了……只有一间上房了,要不……三位就凑合着……”掌柜的露出一脸的谄笑望着眼前的紫袍男子。

诗楠好看的眉轻轻蹙着,云淡风轻用手轻轻叩着玉扇柄,迟疑了一下,从袖袍里掏着什么,正欲说话。

“好啊,一间就一间,总比睡柴房的好。”我悄悄瞥着他握在手里着的一锭金子,啧啧,不愧是有钱的皇子啊,他不是为了睡一觉而想把整间客栈给买下吧。

“湮儿……你别胡闹……”诗楠如玉般­精­致的脸上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轻轻咳了一声,“掌柜的……想法子再挪一间房出来,我们三个人起码得开两间房。”

一锭金子滑溜溜滚到了抹着黑漆的木柜子上,那掌柜的抬着眼望望我再看看他再望望他,咧着嘴露出一口涔人的牙,笑得恶心巴拉的。

寒一个

那死掌柜笑得欢,不会以为我女扮男装还硬要和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吧……看清楚……明摆着人家现在是男么……看不出来么。

踮着脚朝木柜上那一盆水里探头张望,映入眼前的是一张白如雪脂的脸颊,一点绛­唇­在雪肌的衬托下更显得娇艳欲滴,一双清澈的眸子陡转间琉光四溢。

……晕要是我,我也看不出的说。

难怪诗熙看向我的眼神怪怪的,想必也没把我当男的吧。

颓废的趴在木柜上,懒懒地说,“掌柜的……你要是没法子就把钱还给我们,开一间房也行。”

“不行。”

“不可以。”

撇头望着不知什么时候迈着步子踱进来的诗熙和一下下不紧不慢用指叩着玉扇炳的诗楠……

徒然间

一阵无力

我这是招谁惹谁啊

……

不就是想为你们省点钱么

有必要这么认真么……

——————————————————————————————————

躺在床上,

硬硬的床板硌得人生疼。

死掌柜还说什么上等房……这压根比柴房高档一点点而已,一会儿说没房,一眨眼工夫就能挪出三间上等房,真是无­奸­不商……可惜了那一锭金子啊。

窗外树影婆娑

沙沙作响

门外鬼影憧憧……隐约中一个身影杵在那里。

咦……这么晚了,会是谁。

轻轻的叩门声在深夜里愈发显得清脆

他似乎也被吓着了,不再敲了。

夜深人静寂寥无声。

侧着身子躺着,并不去搭理,这个人也好生奇怪,在门口呆这么久敲门后也不离去,又迟迟没得动静,想必是在打探屋内的情况……隐约中似乎有什么事将会发生。

门吱地一声开了

远远的一个身影朝我走来,高大的身影,隐隐约约……诗熙?

这么晚他来这里­干­什么,咦,门怎么打开的。

无语……

一定是那个无良贪财的掌柜……这个黑店……

闭着双眼,索­性­支着耳朵听声响。

平稳的呼吸拂在我脸上,光是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灼热的目光,这个人……想­干­嘛……一双略微带着薄茧的手缓缓的探上我的脸……妈的,又是摸脸,你要是喜欢这张脸回头我让霁雪给你做一张去,别摸我啊……

我作势翻个身子,抱着被帛蹭了蹭。

老子翻一个身,看你怎么下手

……

他不见动静,只是一会儿,我便觉得被子松动了一丝,张张嘴想喊,暗自里咬咬­唇­忍住了。

那家伙的手伸进我被帛里了……

那双手目标很明确,隔着亵衣压在了我的前胸,压了压,迟疑了一会儿,再摸了摸。

黑暗中隐隐约约听到一声抽气。

那个人

似乎吃惊不小

他的手像是要验证什么似的迫不及待地探进了我的亵衣里面,停在了我胸前……平的……

跟菜板一样平,顶多里面嵌了两芝麻……

我忍着笑意

死皮赖脸地挺着胸继续让他摸

不出意外的他匆促的缩回了手“不会的……不会是这样子的……怎么真是男儿身……这脸明摆长得一模一样……不可能……”他呐呐地低吟着夺门踉踉跄强地跑了。

——————————————————————————————————

起身

掩好弄乱的亵衣,

缓缓起身将木门合上。

冰冰凉凉的月光照在不禁意间滑出衣襟的寒玉……朦朦胧胧的光泽从玉里散发了出来,像是天上另一轮圆月……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

诗熙奇怪的的举动还有他离去不经意说的那句话……那语气似乎说明他看过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奇怪,我以前并没见过他啊……

还有,这块玉

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寒玉那光滑的表面,想起白天袭入脑海的那些幻像……这块玉不单单能平息我偶尔的燥热……似乎……正如我猜测的那般能携带记忆……

忽然间想起很多事

那个慵懒地斜靠在苍树下的欣长秀美的白­色­身影,与他怀里那个和他耳鬓厮磨的女子。

那个无助地立在血池里,散乱飞舞地青丝与弥漫的血雾缠绵厮磨的男子,那个摩挲着腹部,孤寂站在水中的神仙一般的男子,那个脉脉浅盈,哀伤凄凉的人儿。

都是寒玉里曾经携带着的记忆么……

后……你把这块玉……给我

到底

想告诉我什么……

更新

卿儿……这些罂粟花你喜欢么……他俯下身搂着怀里的女子,一脸云淡风轻的问着,可是手却紧紧的攥着…修长的指间泛白,像是用尽身上所有力气紧紧搂着怀里的人。

风中夹着微微细雨,微凉刺骨。

他眼神清冷缓缓移向雪地上那几片殷红的罂粟花瓣,

卿儿……你要喜欢……我会让这罂粟花开得漫天遍野……

卿儿……我不该听他们的……

卿儿……那些害你丢去­性­命的人……都该死……

他低下头,轻轻蹭着女孩的脸,一点点缠绵着,一点点摩挲着,颤抖的­唇­细细地落在怀里的人儿秀眉、脸颊、­唇­上,羽毛般轻抚着她的每一处,可是却得不到任何回应。他将头埋在她肩窝,起伏的身子缓缓颤抖着,悲鸣着……

有人说悲到极致,无泪独心殇。

似乎说的就是他,

可是他爱到什么程度……只是颤着……每颤一下我的心也跟着被揪起来似的……疼得无法呼吸……像是要死了……

他,

为什么这么悲伤,

他不该这样的

那个神仙一般的男子

曾经那么的玉润冰清,出尘若仙。

曾经的他那么的清雅绝伦,

他会穿一席晓月清风般雅致的白衣,以一种傲睨万物的神态盼顾这片皑皑白雪。

而不是这样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

单薄孤寂的背影

电闪雷鸣

厮杀、满城的哀号、喃喃地求饶声

漫天飞舞的罂粟花瓣,到处弥漫着嗜血般殷红的血雾

温玉……

温玉……不要这样……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刚才

叫他什么来着……

温玉(众人异口同声答)

晕鸟……

又做梦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木枕下已经湿漉漉一片……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眼泪……死死盯着垂在衣襟处的寒玉……发了一会儿呆……幸好只是梦……

那满城的血光

一场劫难

抱着木枕低下头,死死掐了掐怀里这个盈盈发着光的寒玉,这鬼东西托梦也就算了,总是这么悲伤的梦境……下次再让我哭醒我摔死你……

……也不会弄点春梦……

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在说什么……

郁闷

——————————————————————————————————

叩叩叩

一个身影在门外晃悠

不会又是诗熙那个偷摸狂吧……”

“湮儿……醒了么……”温柔而优雅的声音迟疑了片刻“……我们得启程了。”

匆促披件单衣,

开门

霎那间我被外头­射­进来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诗楠就这么站在我面前,明眸清远,嘴角微微翘着,“……终于舍得起床了……”

“懒……湮儿……这么懒,真该让这太阳把你晒化了。” 他悠闲地摇着扇子,嘴里虽这么说着,身形却微微一偏,不露痕迹的替我挡下了的恼人的阳光。

那一刻光辉洒在他身上,脸庞模糊

那一刻欣长纤尘般的身影像极了那个人……

懒……湮儿……你总是这么的懒……

湮儿……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这次依你帮你梳头,下次一定要自己起身……湮儿……呜……告诉他们你没有死……

眼眶一热

伸着手死死的抱着眼前的人,温玉……

温玉……温玉温玉温玉……对不起……

离开

是我不对……

以后再也不会了。

修长泛白的指尖轻轻抚上我的脸,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我不禁意打了个哆嗦,睁开眼,再一看,却见诗楠一脸复杂的望着我,

呐呐的松开手

他却搂着我不放,紧紧的。

“诗楠……”

“诗楠……我想回……”

他身子一颤“湮儿……皇兄说,还有一点路程我们就可以到乾国了……我们说好了要去吃火蛟龙­肉­的……”

诗楠

我想回去了

温……后翎……应该在等我……

“湮儿……我知道……我不该强把你留在身边的……”他轻轻捧起我的脸,指尖摩挲着我昨晚哭得核桃似的红肿的眼睛,“傻……湮儿……自从你离开后湮宫后……似乎变得更爱哭了……”

他轻轻颤栗着,倾身搂着我,柔顺的青丝倾泻下来滑落在我­唇­边耳畔,瘙痒着很难受。

“湮儿……在等一会儿……好么……”

“湮儿……等皇兄登基后,我陪你一块儿回去……”

是么

也是,我一个人,想回去,也没办法啊

诗熙登基,当初诗楠也是因为这个才向后辞别的……他登基了,我就可以回去了……

真好,

后,等着我

离开后湮宫的这些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不想再逃避了

我也想通了……

无论你是后翎还是温玉

不论是女儿身还是男子

我也不管你爱的是卿湮的前世还是……

我只想告诉你

你让我很疼,疼到骨髓里,锥心般的痛不欲生

所以

我再也不打算放开你了

不再离开你……

****************************************************************************

诗楠轻轻叩上门,玉扇陡然间无力的滑落在地上。

他只是半阖着眼,如玉半­精­雕细琢的脸上一抹淡淡的轻愁,湮儿……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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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之琐事

以前没发觉

现在才明白

原来

一个人驱马,还真是需要勇气……

枣红­色­的马

跑得那叫欢畅

可苦了

……

这几天软磨硬施,终于可以一个人逍遥自得的单独骑马了

可是

算了,不说也罢

……

马上颠得很

不自在地挪挪ρi股

瞥一眼旁边的诗楠不时­射­向我的一丝担心又夹杂着些许急虑的眼神

其实

或许……应该……跟他共乘一匹马也没什么……

两个人坐一匹马

两个公子搂着共坐一匹马

暧昧了一点点

那也总比我一个人大腿抽筋小腿麻痹僵硬着一身酸痛的在马上挺尸的好啊……

后悔后悔Ing

“诗熙大皇子,这乾国什么时候才能到啊。”我郁郁寡欢地问道。

枣红马噗嗤一个响鼻

手一抖

脚僵硬地夹紧马腹,眼睛死死地盯着它,

全身戒备

这厮要是跑着跑着仰头撒前蹄,我这四爪子要抱哪儿才不至于摔个狗啃泥吖……

啊啊啊啊啊

抓头……

我……这……是……做……得……什……么……孽……啊……

“握牢缰绳,腰挺直……贴着马身……照目前这个速度,三天之后能进城。”他拉紧缰绳回过头眼神复杂地望望我,再往下死盯着那个红枣马。

身下马的躁动停了一会儿

神啊……

汗,他俩一人一畜有心理感应?

低头看看胯下的枣红马再看看他骑着的那匹不知从哪弄来的不死不活的黑驹

偷瞥一眼

他直勾勾­射­向我再移向马儿的那火辣辣的眼神……

忽然间

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

我是不是拆散了

他们俩儿

活生生血淋淋像个恶霸似得拆散了

和他宝贝神驹啊

忍不住了

偷偷颤抖着肩膀咧着嘴笑

唔……

不知道是笑得抽过去了还是怎么的,随着身下马身的震动,被颠得七荤八素的我只觉得小腹传来一阵一阵的抽动……疼得打紧……

难受得趴附在马的身上,心口传来熟悉的炙热感朝全身席卷而来

身子麻麻的没有力气

失去了重心

不自觉地沿着马身一点点下滑……

“湮儿……”一声参杂着惊慌且略带着颤音的熟悉的声音响彻在我耳边。

与此同时一声悠扬的哨划破天际,身下的马儿渐渐停下了……

恍惚中

我便倒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很温暖,很熟悉的味道

诗楠……

如果他的呼吸声不那么急促不安

如果他的胸膛不是那么剧烈的起伏不定

或许我可以这么死皮赖脸地窝在他怀里睡上一觉

可是

刚刚似乎真的吓倒他了

瞧,

那脸惨白的……

像是刚刚从马上掉下来的不是我是他似的。

“诗楠……我没事……刚……刚没压着你吧。”我惴惴不安的撑着身子想起来,却被他牢牢的锢住了。

挣扎

再用一点力气Ing

挫败

从来不知道,这个举止雅致总是会温柔待我的诗楠……力气会这般的大。

“湮儿……”他蹲着身子将我搂在怀里,那细细绣着清风流云银纹的紫袍沾染着地上浊泥,

多好的衣服啊,怪可惜的……

“……怎么样都好,别伤着自己……湮儿,不要再这样吓我了。”他垂着眼,自顾自的偏着头埋在我的肩窝,苍白的­唇­扫过我的耳畔,“……湮儿,身子不舒服,是因为……胸口疼么……”他环在我腰间的手稍稍用力,埋在我身上的脸微微抬起似乎在透过我盯着某处,呃……那个方向似乎站着诗熙……

胸口,疼是有点……

但主要是小腹啦,难道是昨晚吃坏了什么东西。

咦咦咦咦咦咦咦

他在­干­什么

他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不声不息执起我的,他就这么靠在我身上,轻柔的引着我,将我的手伸进宽大的紫袍里,细腻的触感,玉般华润的肌肤……甚至能摸到那颗突起的茱萸……

他在­干­什么……

不会以为我又犯那劳什子病了吧

我只是肚子疼!!!

黑线Ing

好吧,承认……就算有一点点犯病了……但也不至于就在这荒野小路上就做这种事吧……何况你皇兄还在一旁……

轻轻推一推他

纹丝不动

他的头埋在我的肩窝上,脸贴着我的颈项烫烫的,忽然间想起小弥儿跟我提到的乾国的风俗,想起我曾不经意看到的诗楠肩窝处的那颗朱红的守宫砂……

诗楠……

做这种事应该很难为他吧,这又是何苦呢……

“楠儿,放开他。你这样我不好给他上药。”一个沉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上药?谁受伤了么……

俯在他身上替诗楠把敞开襟口的衣袍悄悄掩上,便抬起头撑着身子看着他,起初那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甚至还潮红得有些过了头。执起他的手细细打量……没看到擦伤啊……虽说刚刚是倒在他身上,但是应该没伤着他。

一只强势的手蛮横的拉起我的,将我拽离诗楠的怀抱,抬眼看着诗熙铁青的脸,真不知道他气的是什么……

“皇兄,你会弄疼湮儿的。”诗楠站直身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抚顺着衣袍上的褶皱。

抓着我的手缓缓松了力道,他无声的瞥一眼诗楠再转向我,那双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什么东西,转瞬即逝,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便早已化为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

咦……他的手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

一瓶白瓷,清幽甘醇的香气在空中散开,应该是宫廷上好的秘制伤药。

高大的身影就这么压迫感十足地一步步逼近,那双像极了诗楠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我,明明是那么的相似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属于帝王的霸气。

瞥开眼

低头望向自己,还算­干­净白皙的袍子,蹙着眉挥挥胳膊腿的,捂着肚子……唔……除了肚子痛了一点,其他的也没什么大碍的,没受伤啊。

不自觉地挪着步子

后退

“找个地方我给你上药……你再给我往后退”他压低着声音像是忍着怒意一字一句地说,“……我就在这里……替……你……上。”

我冤啊我

一没破皮二没破相的,难不成真傻到找个地方让你脱光了上药啊。

腹部一阵绞痛,一股暖流便从腿间涌了出来……

捂着肚子

蹲下

这个感觉挺熟悉的

霎时间触电似的站起身子来,挪着脖子,慢悠悠的往ρi股后看去

……

我想问

你们有看过男人来月事么

我想

你们这回是看到了……

白­色­长袍后面有一处星星点点的血迹,很醒目。

还湿润润的……

难怪今天骑在马上怪不舒服的,肚子痛得打紧。

原以为变了男儿身,这种事情不会来的。

雌雄同体

不男不女

……

无语。

“……不该这么由着你骑马的,这一天没到皮就磨破了……很疼么……”诗楠皱着眉,轻轻用手碰触了一下白袍处那点点血迹旁的部位,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我陡然一个激灵。

“不行,似乎伤得很重,流这么多,得上药。”诗熙沉着脸,拉着我就往一旁偏僻点的地方走。

“皇兄,这种事情不劳烦你。”诗楠一手轻轻环着我的胸脯,眼神清澈的望着他,勾着­唇­角淡定的笑着。

看着他们皇子二人眼中陡然升起的硝烟战火

其实我很想吭一声,我不是受伤了……只是来例假了……呃……就是女孩子每月都会来的葵水了……

可是

望望自己平坦的胸脯

寒风萧瑟

原谅我……呃……没这个胆说。

伸手悄悄的扯一扯诗楠的衣袖,轻轻耳咐一句,然后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扯着笑望着诗熙,“诗熙皇子,你的好意湮儿感激不尽,湮儿一贯身子虚弱,宫主垂怜特地配了些的药让我贴身带着,湮儿先告辞一会儿。”说完便扯着还愣着一脸通红,呆在原地发着呆的诗楠,挪着步子夹着ρi股不自在地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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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我懒洋洋的趴在诗楠的身上,眯着眼抬头望着那个用扇子捂着嘴笑得清雅绝伦的男子。

“湮儿……”

不想理他。

这家伙自从告诉他真相后,愣愣的,回过神后脸上就一直这么笑着没停过。

郁闷

有这么好笑么

马车晃悠了一下,诗楠轻轻搂着我往下滑的身子,紧紧抱住。“……真想这么一直抱下去……不放手……湮儿……”

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支起身子直直地看向他,“诗楠……你以前认识我么。”

二十年前,你认识我么

他一愣神,突然拾起我撒落在软塌上的瓷瓶,“‘香软凝露’……湮儿,你怎么会有霁雪的药方……”

屁,除了这个我还什么都能配出来呢,他的医传药谱都在我这里……赝狄的一套秘籍我也在走的时候一齐带出来了,反正都当红包送给我了,本想着出来混江湖总得有点防身的啊……只是,没有想到才出来一会儿就那么思念那个人了……后……

拍拍脑袋,阻止自己再去想东想西

反正,不要多久就能回去了

只是

“诗楠……你不要转移我的话……回答……”

“湮儿……”他带着一丝浅笑地望着我,轻轻用手拂过我的发,“……湮儿,到了乾国就会知道了……”

忽然有种错觉,那丝浅笑中带着一点无奈与苦笑,涩涩的落寞的。

是么

到了乾国一切都会慢慢揭晓

只是

我却有了从未有过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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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儿手札

弥儿手札一

少主子,你不在弥儿自在得打紧

不用大清早爬起来准备盥洗的帕子和主子要穿的衣袍……

虽然少主子你从没那么早醒过

少主子,您不声不吭的溜走了

为什么不带弥儿一齐走,

外头的雪化了

扫雪的大哥总是会背我来这里晃一阵子,弥儿现在手脚有些不大听使唤了,但是由他们怎么说,弥儿就是不想离开

弥儿只想守着少主子的屋子

如果主子哪天回来,案上没有搁上您最喜欢的香茗,榻上没有­干­净的白衣袍……主子又该笑弥儿偷懒了。

少主子,他们都说您和诗楠皇子走了

可是,您还会回来的对不对……宫主、霁雪公子、弘氰公子、赝狄公子……都在这儿的,您不会舍得走太远

哪怕主子不再回来了……

弥儿,也要准备好这些,等着主子您回来。

屋子里燃着一盏香

是主子你最喜欢的

透过纱帐隐约可看见主子榻上有身影裹在被帛里蠕动

害弥儿还以为是主子回来了。

心怦怦直跳

弘氰公子真坏,他又一个人溜进主子房里睡着了,瞒着宫主霸占着少主子您的榻……难怪主子您不肯回来,一定是他睡了您的床……弥儿明天一定要禀报宫主,让人把他拖回去,只是不知道宫主还愿不愿意见我。

少主子

弥儿担心

因为弘氰公子做梦时不小心说溜了嘴,他说等少主子您回来了,一定要把你手阿脚阿都打断,整天守着你,用天蚕纱绸捆绑着你,咬死你压死你,让你哪儿也跑不了……

真的是这样么……可是他这么说的时候……为什么还死搂着您平日里穿的衣袍蹭着您的被褥不撒手呢

少主子,

弥儿说了谎,弥儿说您不再自在得打紧……是骗人的……

主子,您回来吧

弥儿想你……

弥儿手札 二

赝狄公子还在那里跪着

主子,自从你走后……赝狄公子就一直跪在宫主的庭院,弥儿悄悄给他送过几次吃食,可是他都没有动箸……

扫雪的大哥说,赝狄是这个­性­子,主子吩咐的任务没有达成……要换成……以前……那家伙早就没命了,已经不是以前的主子又何苦这么在意,跪在这儿,人儿又回不来。何必强迫自己忆起过去……

少主子,弥儿不大懂

弥儿觉得他很奇怪,说的话总是让人听不懂,赝狄公子让我离他远点……

可是弥儿觉得他不坏,

或许他们两人曾经认识……

对了,弥儿忘了跟主子说了,扫雪大哥就是那个经常被少主子叫成什么什么rain的清扫侍从,弥儿按主子的吩咐试过了,他确实会武功……

主子,你也认为他是坏人么

可是,如果不是他,弥儿估计已经死了……

宫主,很久没有出门了。

这几日都闭关躲在房里,吃的喝的都是侍人们从虚掩的门里递进去的,后湮宫里最近有很多公子都被遣散了……

似乎宫主不要他们了,

弥儿看到有好几个公子徘徊在宫主庭院门口,他们应该极其爱着她的……玉树临风清秀脱俗一个个都是漂亮的公子,可是宫主却只是关着门不理他们。

对了,弥儿近日又整理了一下少主子的卧房,弘氰公子又在这儿。

很奇怪呢,弘氰公子每天会抱一些奇异青果子来这儿,一坐就是一下午,愣愣的发着呆,然后转身一句话不说就走了。照顾他的侍人悄悄跟弥儿说,弘氰公子最近怪怪的,前一阵子还在自己房里翻箱倒柜搜着什么很不得把房子都给拆了,这些日子就溜到少主子房里静静的呆着,只顾捧着一件红袍子傻笑。对了,那件袍子我见过的,很熟悉,那上面一块鲜红的血渍好像是上次主子您坐在他身上吃青果子时留下……弥儿……不说了,再说少主子该恼了。

弥儿,突然觉得弘氰主子嘴巴毒了点,可心地不坏。

原本,弥儿没照顾好少主子,让主子跑了……弥儿该受刑的,其实不怕疼得……他们怎么虐都没关系,是弥儿没用照顾不好主子,从不知道自己可以流这么多的血,手脚没有气力……似乎被挑断了筋脉……

弥儿不疼,真的……

弘氰公子,最终把我抱了出来,他说我并不是原谅你……只是……如果湮儿在的话,一定会这么做。她一定会哭着跑过来,像上次一样,求我救你……

……你说湮儿会回来么

弘氰公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就像主子您常说的狐狸似的,其实他又何必问呢……就算少主子您不回来,想必弘氰公子也会想尽办法把主子您找回来的。

弥儿手札三

主子,弥儿现在脚能稍微活动了……

再也不用扫雪大哥背了,他似乎很高兴呢。

这些天多亏了他,要不是他在弥儿受刑的时候传讯给弘氰公子,要不是他这几日背着弥儿照顾弥儿……想必弥儿再也没有机会写东西留给少主子看了。

扫雪大哥说他今天要走了,他让我好好在这儿等着

他会回来接我的

……

有时候真的觉得他像我大哥,可是弥儿生下来就没见过爹娘,如果他真的是我哥哥那会有多好,少主子你说是不是。

对了,霁雪公子他今天有来,他给弥儿看了看身子,还留了一些药给弥儿……他说他打算和弘氰公子一起启程去找您。

要不是弥儿身子不好,

弥儿或许也能跟他们一起去找……

弥儿真没用。

可是,少主子您和诗楠皇子都走了这么远了

怎么能找到你们呢……

霁雪公子笑得清雅绝伦,他说弘氰那凤国神官的名号也不是假的,有了沾染湮儿血迹的红袍再加上弘氰的血寻咒和他自己那本秘籍医书里的浸泡的千里寻香……找个人儿应该不是问题。

或许我真的像主子您说得那样蠢人一个……

怎么会质疑霁雪公子和弘氰公子这两个神仙一般的人呢

少主子,弥儿有些担心你了

手札四

少主子,近日里后湮宫里空荡荡的……

冷清得打紧

公子们走得差不多了,宫主还是没有出现过。

对了,弥儿最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只是怕吓着主子,所以一直没有说。

弥儿发现宫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主子,您走的那天

卧房里有个踉跄的身影,那个人在你的房里呆了很久,­祼­着身子蜷在您的被褥里面,倾泻着凌乱的头发埋在您的衣袍里面,抽搐着身子……弥儿以为是宫主,可是他似乎是个男子。

弥儿看见他轻轻抬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主子你的寒玉床给弄掉了一块,当时荧荧发着光,弥儿后来醒来就躺在刑房了。

一直以为是错觉

可是,弥儿昨晚又看到那个人了……

其实,弥儿什么也没做,只是想多呆在主子房里一会儿的。

可是,在主子庭院门口,弥儿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神仙一般的男子,那么清风脱俗芳华浊世,长得……要不是霁雪公子前些日子启程了,弥儿还真的会误认为是霁雪公子……可是霁雪公子却没他好看,神韵气度都不一样……

那个人就这么环顾着一切

后来就站在主子您的寒玉床前,愣愣的发着呆……蹙着秀眉捂着嘴咳着,身子抖着,苍白的脸上那印着的蓝蝶也一颤一颤的,那欣瘦的身子像是风中的摇曳的烛火一般随时都会被掐灭消逝得无踪影……

主子,弥儿有些怕

后湮宫里人差不多走光了,宫主自从你走后又闭关不再出来……吃食和清水都服得很少,就连弘氰公子和霁雪公子走的那天,她都没有出现过。

如今宫里该走的都走了,又来一个莫名的人

那个仙子似乎病得不轻,应该也不会对宫主怎么样,

这世间上到处流传着……后湮宫里有秘籍……得后者必能长生不老……弥儿听说各国的君王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弥儿怕……

少主子,您快些回来吧

主子,弥儿不能再写了,外头哭闹声马蹄声吵得很……

平日里死寂沉沉,这一大早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弥儿就此搁笔了,不知道扫雪大哥留下的灰­色­破鸽子有没有用……

希望主子,能收到弥儿的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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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臣

“湮儿,醒醒……乾宫马上就要到了。”温热的气息呼在我耳边,瘙痒得难受死了。

呜,全身懒洋洋的没有气力,胸口闷闷得像是没处发泄。

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恍神中也只看到一片紫­色­,死死拽着手中不知道是谁的紫锦袍,料子好舒服啊,滑溜溜的,暖暖的……柔柔的,于是又闭上眼,贴着脸在那个人身上磨蹭着。

“湮儿……乖……”身下的人顺势搂着我,轻柔的抚顺着我的背。

晕,这哪是唤人起床阿,明摆着催眠么。

马车轻轻晃动着

那人身子凉丝丝的,贴着好舒服……趴在他身上,身子随着马车的晃动与他紧紧贴合细细摩挲。

身子也不知道磕到他哪了,身下的人哼了一声,许久才平息着喘息,苦笑着说,“湮儿……起床了……”

懵懂的睁开眼,呆呆撑起身子望着被我压在身子下面的诗楠。

他如玉般温泽的脸上泛着红晕,紫衣袍凌乱,前襟敞开映衬着里面那晶莹白皙的锁骨和那一点红艳晃眼的守宫砂,他的衣袍下摆向上翻着甚至直至腰间,我撑在他胸前的手隐约可以感受那急促的心跳,“湮儿……”我压在他两腿之间,呆呆的望向他清澈的眼睛。“湮儿……该起床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是就只会说这一句吧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你……

马车稳稳的停了,外面传来淅淅簌簌的声音。

他轻笑着,一只手臂从后面温柔的环着我,稍稍用力,将我的下巴枕在他的肩头,他那柔顺的青丝搔得我脸颊痒痒的,“湮儿,不怕,你没把我怎么着。”

“诗楠,放开他……你们这成什么样了”一个闷声突然在我后面响起,吓了我一大跳,似乎也清醒了不少。

一只手蛮横的就要把我拉开,态度坚决,像是隐忍着怒气,回头一看是诗熙那张铁青的脸。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他什么时候上来的……看了多久了,不会以为我们两男的……真的会怎么样吧……

诗楠立起身子,面无表情的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皇兄,我喜欢他。”

“……他是男子”

“是男人又怎么样,我喜欢他。”

他迈着步子,执起手中的玉扇子拨开诗熙握着我的手腕,温文尔雅的望着我笑,眼睛清澈见底。他俯下身子便将我悬空抱了起来,那一刻,车帘掀起,微风轻拂,柳絮飞舞……

他抱着我下马车,马车旁接驾的文武百官慌忙跪拜,不时瞥向我的眼神有诧异不懈嘲讽,低头议论纷纷,只有他步伐稳健。

“太子……您可回来了。”

“太子,您让老臣好找,快快……准备明日登基的衣袍让太子试穿。”

“……”

熙熙攘攘,急促的脚步声,唯独这边冷清。

多么现实的宫廷,趋炎附势,小时候的诗楠是处过来的,为什么还能拥有这么一双清澈的眸子。

闭着眼感受身边这个人的温热,他的肩有些抖。一个是准备登基的太子,一个是作为男宠回国的皇子,叹一口气,将头枕在他的肩处,环手搂着他的脖颈,“……楠……你寂寞么。”

他身子一震,身子挺得直直的,搂得我很紧,“不会。”

“……因为现在有湮儿陪着我。”

我抬眼望着他

他两眼清澈的望着我,清风拂面般的温暖。

两人相视一笑。

懒洋洋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努力忽视背后紧紧­射­向我脊梁的那道炙热刺人的目光,恍神的闭上眼睛……这些日子身子虚弱得很,也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的变化还是怎么回事,怪怪的……难道是离了后湮宫……水土不服?!

摇摇脑袋

也不知道后他们怎么样了,明天诗熙就登基了,不久我应该也能回去了。

迷蒙的半睁着眼睛望着诗楠清秀如玉的侧脸发着呆,

让人从骨子里心疼的后,神仙般清高冰冷的霁雪,总是藏着很多心事的赝狄和眼前这个依旧玉面如风却藏不住寂寞的诗楠……

原来后湮宫里

都是天涯凄楚落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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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儿……别睡了,好歹喝碗粥。”

隐约中

一声叹气轻拂过我的脸颊,羽毛般痒过之后便消失得不知所踪。

“诗楠皇子,众大臣在大殿里等着您。”一个尖嗓子的太监杵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立着。

“……告诉他们,皇兄登基的事他们爱怎们着就怎么着,我没意见。”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摸着我的脸,一寸寸一点点。

“诗楠皇子,这是……太子的意思。”太监继续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着,“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忍

忍不住了……

明晃晃的睁开眼,望着那脸上涂脂抹粉的太监笑得那叫灿烂,“诗楠,这位公公也是受人之托,你就去去呗,也好让他领点胭脂钱涂涂。说起来这乾国还真是地大物博容纳百川,奴才都能仰仗着主子使唤起其他主子来了,湮儿还真是长见识了。”

正说得欢畅,头就被诗楠执着的扇子轻轻敲了一下,他望着我笑得温柔,“傻……不是你想得那样……湮儿感觉好些了么……”他敞开着手臂,轻柔的将我拥在怀里,“时日也不早了,我得尽快找到医治你这懒身子的法子。”

“诗楠皇子……”死太监的声音。

“也罢也罢,去书阁找古书籍的时候我会顺道去大殿里看看那些老臣们找我有什么事的……”他斜一眼望着那个太监,“……不会忘了你的胭脂钱的。”

噗嗤

罪魁祸首啊罪魁祸首……我顶多是个罪魁祸首,这诗楠看不出平日里文雅得脱俗,也是个帮凶的狠角儿啊……望着那个一脸别扭,把脸差不多快埋在地上的小太监,我真的想说,其实涂涂粉也没什么,一个男的连根都没了,这平日里爱俏也是情之有理的,只是谁让你碰上我们这两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正想着,诗楠用袖子轻轻碰了碰我,“湮儿,记得把粥喝了。”

嗯,会喝的。

“湮儿,没事就躺着,不要到处乱跑。”

嗯嗯,想跑也没力气,全身软绵绵的。

“湮儿,我等会儿就回,顺便给你带个东西……”

“湮儿……说了喝碗粥再睡……我……”

你有完没完啊……想睡个觉也不安生,死命的用软绵绵的拳头袭着他的全身,他也不恼,好脾气得将我抱了个满怀,温文尔雅的笑着,低着头用勺子舀着粥喂了我一大半,才接过侍婢递过来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帮我擦了擦­唇­,摇着玉扇子风姿卓越地对着太监说,“走吧……领胭脂钱去……”

望着那灰溜溜跟在他背后的小太监,

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秋风萧瑟

这诗楠是不是被我带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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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楠前脚踏出去没多久,即将登基的诗熙就进来了。

他唤走了所有侍婢就这么杵在床前,环臂冷冷地盯着我,我埋在被子里不自觉地往后缩缩。

其实对于他来,我是知道的,特地叫个太监把诗楠支走无非是想对我说一些话或做一些事,

这话无所谓,反正我现在还算清醒,也不会说一些不能说的。

这事,他爱­干­嘛就­干­嘛,反正我现在是个男的,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话虽是这么说,

可是看着他我就想躲……

看着他撑在被帛上直压过来的高大的身子,我打了个寒颤……他不是真的好这一口吧……缩缩……他执起我的脸细细打量着,“说,你到底是谁。”

“湮儿,一个微不足道的男宠。”

“哼,是么。”他眯着眼危险的打量着,炙热的目光顺着我的下巴一路滑到颈项向衣襟里探

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男宠还是少宫主……”

他探手压着我的双手,另一只抚着我的衣袍慢慢滑向里面去,脑袋晕晕的,他怎么知道我是少宫主,这一路上掩饰的很好的,况且……呜……就算我是少宫主,他就能这么对待后湮宫来的

客人么……

衣帛破裂的声音,衣服下摆处一阵冰凉,一瞬间他似乎愣掉了,禁锢着我的手臂也松了一些,我努力的支起身子,瞥一眼,凌乱的白衣袍下摆被撕裂,一道道的醒目的殷红血迹沿着白皙如雪的腿滑下直至脚踝,蜿蜒曲折分外刺眼,我无声的拿起那破布帛胡乱擦了擦,望着他那涌着复杂情绪的眸子,冷冷的哼了一声说,“诗熙皇子,看够了也该走了么。”

“……这怎么回事……我……没动。”

废话,我来月事了,好好的躺着,你凑什么热闹。

“……是他”诗熙高大的身影黑压压的袭上来,危险的眯着眼睛,“他也不给你敷药……”

敷药?

你有看过来葵水还敷药止血的么,笑话,不会以为我真和你的那个皇弟有一腿么。

“皇子,请自重。”不露痕迹的挣脱他的束缚,淡淡地说,“皇子,湮儿只是一个暂时逃出宫卑贱男宠,实在无福消受皇子的厚爱,至于少宫主,我想是皇子弄错了……”

哼,笑话,才怀疑我是少宫主来着就开始撕衣服了,要是真是让你知道了,我还不被你剥掉一层皮啊。

他轻哼了一声,“是不是少宫主,我迟早会查出来的……至于你……劝你离诗楠远一点,我怕你会受伤。”

受伤,是么……

这年头大大小小的伤我还受得少么……后…霁雪……

诗楠要伤我又怎么样,

没付出真心就不曾会受伤,以后也只有后能伤我了…

淡然的从榻前执起一席折叠整齐的本用来换洗后穿的新袍子,冷冷的望着诗熙,“皇子,明天您就登基了,您还是多管好您自己吧,太子和男宠搞在一起传出来可不大好听。”

一声闷笑,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诗熙摄人的眼神夹杂着一丝探索的玩味,“你长得很像她,不知道她的­性­子也会不会和你一样……诗楠兴许把你当她的影子了……”他不知不觉环在我腰间的手一用力,我闷哼一声便倒在他怀里,湿漉漉的触感便沿着我的耳畔一直滑到颈项,

“……要是他不要你了,找我也行,或许有一个侍臣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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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女

“……要是他不要你了,找我也行,或许有一个侍臣也不错。”

我躲开他的视线假装望别处,一只手牢牢钳住我的下巴,硬生生的有些疼,被逼着望向他那带着一丝玩味的眸子,里面有些我不懂的情绪在暗涛翻涌着,他虽然还未登基,但是双眸中却已有着一个帝王所应该拥有的威慑力。

轻轻的打了个颤。

他和诗楠明明那么相似,可是气势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恍惚回神后,却发现双手已经被他高高举起,擒住动不得丝毫。

咬着牙狠狠地瞪过去,却换来他一阵闷笑,“别动,怕你又扯痛了伤口,来……亲自给你上药。”说着一只手便顺着我的腰身一路下滑撩起我的下摆就要探进去。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别扭的躲过他发烫的手,诧异的望着他。

侍臣,他不是真的想让我做侍臣吧。

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嗓子堵得紧。

身子被他压着,闷闷得,直想唤诗楠却徒然无力的想到那家伙现在还不知道被他皇兄指使到在哪里去了。

不能指望别人,要靠自己。

突然心神一动,就这么直挺挺的躺着,对着俯身的那个人莞尔一笑,顺从乖巧的放软身子,他神情有些许诧异,微愣地望着我,随即便缓缓勾着­唇­,抱着我的腰就想坐起来。我闭着眼,摒住呼吸,眯着眼,轻数着一二三,就这么屈膝狠狠地往他下腹踢去。

只听噗哧一声,撕帛声。

没踢到他,反而衣袍又被他撕……破……了……

这做得是什么孽啊……

“放开我,你……松手。”张牙舞爪的挥着袖子,往他身上捶去。

天昏地暗,

转眼间我就被他翻着身子,臀部着实不雅的朝上地趴在软榻上了,“别动……”,

唔……你叫我不动就不动啊……后都不敢把我怎么着,你想怎么样。

一个微凉的东西沾着什么便探到我股间,衣袍被掀着往上遮住了我的头,闷闷得,难受死了。

等等……

等等等……他不会是以为我和诗楠那个什么那个了,所以受伤,准备给我敷药吧。

挣扎

反挣扎ing

那只沾满药膏的手在我股间摸索着,“咦……”头上传来他的一阵闷声。

我挣扎着,腹部热热的,一股子暖流又顺着腿间流了下来。

他愣住了,半晌没有动静

我呆掉了……

蓦然像是回过了神似的我更是死命地挣扎了起来,他死死的压住,­祼­露的肌肤上我能敏感的感觉到有细细发丝垂落的触感,我轰的一下,脸全红了。那个人正弯下身子在看我那里……

“你……莫非……”

完了,脑袋轰的炸开了,一片空白,

发现了。

门砰的被来人推来了

“皇兄,放开他。”诗楠急喘着斜靠在门栏处,胸膛起伏着,白皙的脸庞愈发苍白得毫

无血­色­,“湮儿……”

压在我身上的那个人缓缓起身,复杂的望了我一眼,藏掖在我衣袍下摆里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游弋在我腿间,稍微使劲一压,呜……只觉腹部又是一热,腿间有什么东西湿热热的又流了下来,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噙着笑意缓缓凑过来,在我耳间说了一句“……我要定你了,我的侍臣儿。”

身体一震,没来由的往后一缩。

他也不恼,便放开了我,不动声­色­地拿过一截断袍轻轻擦拭了手,缓缓起身。

他抬眼望一望诗楠,擦身而过时,说了句什么,很轻却让诗楠身子一震。

门从外面

合上了。

紫衣飘曳,恍惚中便被温暖环绕住了,诗楠半跪在榻前,把被帛裹在我身上了,敞开怀抱紧紧搂着我。“湮儿,他对你做了什么。”

轻轻叹一口气,撇着头呆呆的望着被诗熙丢在地上的那一截星星点点染着血的白­色­袍缎,想着他走时说的那些话便没来由的一阵轻颤,抬眼直直地望向眼前这个一脸心疼的人,轻轻摇了摇头“诗楠,我不想在这里呆了,我要回……”

他侧着头,躲过我的视线,“湮儿,我说过,等皇兄登基了我们就回去。”

“湮儿……”他缓缓直起身子,像是下定决心似的说,“湮儿……我要让你看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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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曲曲的小道

也不知道绕了几个弯,进了几个暗阁,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是皇室密室,真是有够隐秘的。

一间暖阁,

亮着一盏长眠灯,昏暗暗的。

一幅画摆在案上,旁边燃着一炉香,轻轻嗅着是我最最喜欢的味道。

抬眼有些疑惑的望着诗楠,他此时望着那幅画神情有些恍惚,许久才缓缓望向我,眉宇中满是温柔。“湮儿,你知道么……这就像是一场梦,我等了你二十年。”

二十年?

不解的望向他,他只是含笑着望着我,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我的眸子,一寸一毫,深深的凝视着,“画得真像,可是你比她更让人沉迷。”

案上那幅画虽泛黄却依旧那么清晰,可见被人­精­心的呵护着,我本是不经心的瞟一眼,可最终被那幅画深深的吸引住了……

一个女子拈一株雪莲,巧笑嫣然,站在漫天飞舞的罂粟花瓣下,俏皮的挽起裙摆,白皙的脚踝隐约显现在殷红的花瓣中,秀眉含烟如黛,那双清澈的眼眸处斜斜描着图纹,清雅出尘却又说不出的妖媚惑众,美得惊世绝俗。

隐隐约约的有一行题词“吾心非汝心,所感两相异,日暮归途穷,欲告亦无力。”

吾心非汝心,所感两相异……

脑袋沉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个字,涩涩的,死命将即将涌出来的眼泪吞进去,这句话我是知道的,原本前面还有一句的,“深染樱花­色­,花衣引旧思。虽然花落后,犹似盛开时。

吾心非汝心,所感两相异。日暮归途穷,欲告亦无力。”

曾经在后湮宫时,后也曾写过这段话的,那时候找到她藏起来的画卷着实吃惊了不少,只是那时候我还浑浑噩噩什么都不懂,也读不出里面的辛酸与苦涩……

这幅画,难道也是后画的么……细细的摩挲着画面,可是,这字不像啊……

“湮儿,这幅画是从最早的乾王手上一直传下来的,传说中拯救世人的天命女,凤凰涅磐天命南纳一定会重生,一直以为这只是乾国皇室流传的传说,刹那芳华也罢,起码你现在就在我身边……湮儿……从带你来乾国时,我就打定主意了,就算要以世人为敌我也不要放开你……”

“诗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做天命女,一会儿是后湮宫少宫主,这才出宫不久就有另一个称号天命女……真是荒唐,难道就该因为一幅莫名其妙的画卷而陷入这乱七八糟的境地么。这具身子到底还藏了一些什么我不懂的秘密。原本只是想逃离恐慌而溜出后湮 宫的,现在却发现进入了另一个无法掌握的世界,像是跌入冰窖中,冰冷漆黑……

他蹲下身子轻轻搂着我有些发颤的身子,温暖的怀抱让我轻轻舒了一口气,“湮儿,你最近的身子有些弱,太大的情绪波动都对身子会造成损害的,不急我会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只是现在得找到治好你身体的法子。”

一本古书籍枕在他的膝盖间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这家伙怎么会有后房间里的这本南纳人祖传的古书的?!

未必……偷……来……的……

他瞥了我一眼,轻轻笑着,“这是乾国王室祖传留下来的,最早的乾王可是和天命女一样有着一半南纳人血的呢,传说他们还是兄妹呢。”

咦……兄妹?是兄妹还留下这么暧昧的词句,未必那个乾王爱上了自己的妹妹?乱­仑­?!!!

汗,

你说就说……­干­嘛一直盯着我……我承认我是南纳人……呃……虽然那幅画里面的人有点像我……但我可不承认我是天命女……

话说回来,要是我真是天命女,

后生了我,我和她前世是恋人,最早的乾王是我传说中的哥哥……那我到底轮回了几世,后到底多大了?!天哪……这他妈的穿越。

“湮儿……来,看这句话……蝻镎腩骍黩璟鼋磔”

晕……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你读得别扭,这南纳古语不就是说南纳男­性­渡­精­元者么……

诗楠合着扇子,把古书推到我跟前,勾着­唇­笑着,眼睛里清澈极了,“我倒是忘了,湮儿就算不承认是天命女却也是南纳人,这古语也是懂得,你就自己看吧。”

接过书籍,狐疑地望着诗楠那依旧就亮晶晶清澈极了的的眸子,总觉得这家伙不对劲,总像是给我带套似的。

“诗楠,你当真对着那幅画看了二十年么。”

“嗯”

“那你当初在山崖上看到我时怎么就看见你有啥特别反映啊。”

“……”

从书里那些晦涩难懂的古语中抬头,奇怪的望着身边这个文雅的男子,他不语。

再凑近一些,近到可以看见他如凝脂般的肌肤,从没凑这么近看过他……他的皮肤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如玉一般的温润光泽。

我倒是在想什么啊,不能中了他的美男计,该问的还是得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喂……怎么不说话了。

半眯着眼睛望向他那清澈见底的眸子,那双漂亮的眸下的白皙肌肤染着一丝红晕,他的呼吸洒在我的鼻尖上,温润的,有些瘙痒。

“你倒是说……呜……”

他的­唇­轻轻压了下来,贴在我的­唇­上厮磨着无限温存,“湮儿……”他温柔的唤着我,像是怕吓着我似的。

“说……”轻推开他,撑着他的胸膛,隐隐可以感觉到里面有力急促的心跳。

他轻轻搂着我,勾着嘴­唇­说,“……因为从没想到一直在等的天命女真的会出现……那时候你这么小……赖在霁雪的身边却不看我,湮儿你知道么,一直以来为了找寻,别人都笑我傻、痴,我甚至心甘情愿的被乾国送出去作后翎的宠臣,不是没想过,也许后翎是天命女的转世,可却从没想到她的女儿却是我这二十年来真正在等待的。”

“湮儿……行笄那天,我很疼,可是我知道后做得没错,这样才能保住你……”

别说了,诗楠……

我抬眼望着他,淡定的笑着,“诗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治好我这破身子。”

我想治好……

我要尽快回去

后,这么说诗楠也隐约知道了后是南纳人,南纳有类似于神族的力量,被各国争先抢夺,想必很多人都有所怀疑了,不然玄国也不会三番五次地派人来虏人,因为我,后的身子益发不行了,我得变得更强些……

他缓缓的望着我,温润如玉的面容有着一丝寂寞,瞬间便消逝,恍惚中他笑得温柔沉入水静如云,那把握过玉扇的手轻轻的执起我的,划过那泛黄的书页,冰冰凉凉的触感,枯黄的纸张……

原来,并不是每个南纳人都会有种雌雄同体的现象出现,神力到了极致的南纳人身体呈现出男子的特征,而若是身体及其虚弱或是受损害便会以女子形态示人,普通的南纳人每月出现一次雌雄同体的现象,其同体现象出现的时期和维持的时间长短与自身的体质有关,要是体内的­精­元丢失过多,同体的现象就会维持得久一些,到得早一些。如今我的反常大概也是因为离开后湮宫时与后那次做得过多造成的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精­元给了后……后身体是否会好些呢……

接着看ing

面红耳赤……

匆忙的合上书,死死的压着不让诗楠看……

诗楠勾着­唇­,浅笑着挽着袖子就要去揭开纸页……开玩笑……要是让他知道了治好我的方法就是在我恢复身子后跟我上床,那­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夜宴(上)

原来我和后的那个,使我身体变弱了,男儿身持续期也延长了……

话说回来那个晚上做了几次?

一次……

两次……三次……

呃,扳着手指头数着,抬头望望诗楠一丝疑惑和不解的眼神,讪讪的缩回了手。

咦,我虚弱了,那她的身体因该会相应的好一些呢……悄悄地将头埋在膝盖间,咧着嘴乐了,要是这样的话,那该多好,或许有一天能恢复男儿身。温玉……温玉……脑子里嗡的一声沉沉的,浮现着那双哀伤凄凉的眸子,眉如远山,脉脉浅盈却让人疼到呼吸都止住了……蜷着身子缩成一团,无力的靠在诗楠怀里,麻木的一下一下的摩挲着那个泛黄的古书籍。

记得她也曾经给我看过着类似的南纳古书……还曾说过,湮儿变身期不要纵欲,可是她终究是忍不住……真好……这样我回去了就可以跟她说,我这么弱都是你害的,你要对我负责……变回温玉,陪我一辈子,变不回也没关系……我们就这么互相守着望着一辈子,只是一辈子。

“湮儿……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诗楠蹙眉,俯下身子用他那冰凉的脸贴上我的,手不动声响地环过我的腰,就要揭那开纸页。

慌乱的收起古书往衣襟里塞,半晌脸蓦然一红,呐呐地说,“诗楠,这书……能借……呃不是…能…送给我么……”

他忍着笑,勾着­唇­,瞥了瞥我揣在怀里跟那宝贝似的模样,“……好。”

诗楠,我神­色­一暗淡,抬头直勾勾的望着那个笑得一脸温柔的如玉般的男子,诗楠,不要总是这么宠我……不值得……

古书

应该是乾国的宝……毕竟世上与南纳有关的都被各国君王争夺着……

手轻轻临摹着藏掖在怀里的古书的棱角,思绪万千。

想要恢复元气,就得在变回女儿身后,和人那个什么……诗楠,不是不好……只是,我不愿因为这个,因为要治愈身体而和他耳鬓厮磨,他还有守宫砂的不是么,虽然这乾国并不像我开始想的这么女尊男卑,虽然他那个让人冒冷汗的皇兄诗熙也看不出有啥检点的……可是毕竟诗楠身上有处子的红记……我终究要去找后的……他到时候要如何自处……

身子虚弱就虚弱吧……

就让后去心疼,让她守着我,永远都不离开我……

灵光一闪,偷偷拽出古书,稀里哗啦的翻着,好像后曾经告诉我变身男儿期的时候身体会有一种特别的神力……呃……虽然我只有一点小内力,但这些天我咋感觉不出来呢,不知道书中有没有说……要是回去那天能腾个云驾个雾,要不最起码能踩个花瓣雨,踏个波光粼粼的湖面,跟那拍武侠似的……倾国倾城清丽脱俗仙风傲骨的出现在后面前,还不把她迷傻啊,估计还能把她吓回原形,变回温玉也说不定……

咦,这样,吸气,气运丹田……

米啥反映……只是下腹热热的,再来……

眯着眼,抬手,就这么往案上一拍

一声巨响

案……就……这……么……坍……塌……了……

诗楠和我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呆了。

讪讪的收回手……我就说嘛,原来这变身期还是有好处的……就是原来一直不会用啊……手麻麻的……

“湮儿……你……”

诗楠的脸在我面前晃着,恍恍惚惚的,像是变成了俩儿……重重叠叠的……迷糊得很……“我……怎……么……困……”

倦意昏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倒在诗楠怀里最后留恋的看一眼那坍倒得颇有颓废艺术­性­加威慑力的檀木书案……我只想说……我的手还很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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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的榻,好闻的香

“……的……湮儿……对不起……”温柔清醇的声音,耳边浅浅的拂来的呼吸声,让我心头一颤,“湮儿……”

睁开眼,就看见诗楠俯身贴下来的那张脸……离我好近……

“诗楠,你刚刚有说什么啊……我睡着了……没听……”他伸着手便把我抱得紧紧地,“……到。”

他怎么了,怪怪的。

“没,我没说什么,湮儿……你睡了一整天,皇兄今天登基了。”他撇开眼躲着我的视线,伸着手接过侍女递来的白衣袍,不声不响替我穿着。

原来诗熙登基了。太好了……这么说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回宫……

修长的手指轻轻将我的衣纽一个一个扣好,从下往上,探来到我前襟时,手很明显的抖了一下……咦,他怎么了,悄悄探向他的脸,那白皙如玉般光泽的脸庞上泛着一丝红晕,“湮儿……别凑那么近,你……自己扣吧。”

哦……

垂下头,努力ing

愣住了……整个脸火燎似的烧得快冒烟了

前襟敞开着,里面若隐若现的可以看到……我……变回……女……的……了……刚还凑过去贴着他身子那么近……估计是被看光了。

“湮儿……等下就是皇上登基的大宴,要去么。”

要,怎么不要……这应该算是乾国的国宴了吧……应该好吃的不少……哼……那家伙还想让我当他的侍臣,要是让他知道这会儿我是个女的……不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想着就爽……

我蹭蹭被帛,爬下榻,拿起梳子对着铜镜打理着发丝。铜镜中的人儿揉揉脸,眯着眼笑得愈发灿烂。

不过,这都还不算什么

最让我兴奋的是……

“诗楠……你皇兄登基了,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回……”

梳子

清脆的掉在地上,

我被他紧紧地环在怀里,后背贴在他炙热的身子上,耳畔是他轻柔的呼吸和呐呐自语,“湮儿……对不起……”

我有些迟钝的望着那面铜镜,镜中那个如玉般温润的男子紧紧环抱着那个女子,望像她的眼神那么的温柔哀伤凄凉。

“湮儿……其实早该告诉你的……其实……”

叩门声

“时辰已到,恭请诗楠皇子去乾嚚殿”一个尖嗓子太监在门外柔柔的唤了一声。

搂着我腰上的手松了松,诗楠轻轻叹了口气,对上我不解的眼神温柔的笑了笑,不声不响的绾着我的青丝,“……时候不早了,回来后再说吧……湮儿要一齐去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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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嚚殿

歌舞升平,脂粉香萦绕。

诗楠执着我的手一步步走进殿中,文武众百官望着我们,垂头相互嚼舌,神­色­各不相同。

诗楠也不理会,拉着我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的右手旁的那个席位便走去。

感觉总有个炙热的眼神一直粘在我的脊梁处,怪不舒服的。挺着背脊刚想往诗楠挪出来的位子坐去,一个淳厚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湮公子身子好些了么。”

四处张望,一个太监悄悄扯了扯我的袖子,我才一清醒,对上高高在大殿上坐着那个乾王诗熙,他正望着我,脸上看不出表情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我垂下腰恭敬的鞠了个躬,“回皇上,身子无大碍了。”

呃,也不知道礼节作得对不对,平日里宫廷戏是看了不少了,只是不知道乾国是不是也兴这个。

一声轻笑从上面传来,“看来,湮公子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也懂礼仪了……也好以后就不用花些不必要的时间教了。”

啥意思啊,要不是看在你登基了,给你点面子……你还真以为我想赖在这里啊,学礼仪……屁……过几天咱就拍ρi股走人了,谁理你。

一阵恍惚

半晌,那个太监又悄悄的拽了拽我袖子,我一脸不解的望着他。徒然发现殿堂里静得吓人,几十道眼神直刷刷的望着我,狠不得把我戳出个窟窿。

啊……

出啥事了。

“皇上赏座让您坐过去……”那小太监低眉轻声地说着。

抬着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旁边显然新添置的一张雕凤凰呈祥的白玉椅……寒……

怎么看怎么古怪……

这地势这位置这花雕……怎么看怎么像是专属于皇后的宝座啊……

这人没登基前勉强算是个正常人,登基之后连个正常人都不是了,脑袋不灵光……难怪我们家诗楠皇子斜眼都不瞧这皇位,估计十个人坐上去九个傻,还有一个本来就是傻子。

“皇上,小人的身份着实消受不起这福分……”咬着下­唇­皱着眉一字一句的吐着,咦……似乎清宫剧里是这么说的……可是后面要接什么来着,这大殿上还得咬文嚼字的真是别扭。

“那要是给你这身份呢”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又发话了。

要是给我这身份我也……咦!!!他说什么……惊慌的抬眼望向他那带着一丝玩味的眼神,似乎不像是随口说说的。

他不是真的打算让我做那鬼什牢子侍臣吧,怎么……这回又换皇后了?!这家伙从上次那件事后就没对我安过好心……咬牙切齿……

“要是给你这身份呢……湮公子怎么说……”

“皇上……”一席紫袍的诗楠杵在我身边,沉着脸面无表情的唤着,一只手悄悄探过来握着我的手,紧紧地。抬着脸,那双眸子汹涌澎湃的望着坐在龙椅上的那个诗熙,咬着­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

“罢了,罢了,撤了吧……”乾王懒懒的挥挥袖袍,倚在龙椅上撑着下巴,瞥着眼看着小太监们把凤凰呈祥的椅子搬走,这随意扫过来探向我的眼神,让我打了个冷颤。

颠着ρi股坐在诗楠腾出来的位子上,那家伙握着我的手不吭不声的,也不知道在闷生些什么气。

用箸刁着玉盘里的山珍海味,一时间也没了食欲,撑着下巴无聊的望着在殿中衣袖飞扬,腰肢纤细的舞姬们,长得不怎么样,跳得也不怎么样……呃……除了中间那个女子外,其他也就那个样。真不知道那些一脸沉醉的迂腐老臣们到底在陶醉些什么,要是让他们见识了现代的撩腿摆臀摇曳扭腰的­性­感舞,不知道会不会一个个心脏衰竭兴奋而死……这就是知识的落后、知识的匮乏……

摇头摇头

“湮儿……要吃就好生吃,瞎晃什么头啊,弄得到到处都是。”

一根白皙的手指轻轻擦拭去我­唇­边的­肉­汁,也不用帕子擦去,徒留在手上,明晃晃的挺打眼的。咦……这个诗楠是怎么了,刚刚还不理我来着,转­性­了?还是……我悄悄抬头瞥一眼,坐在龙椅上乾王,只见那人用指勾着下巴,眯着眼望向我们这边……

晕……我就说什么来着……身边这么一个贴心的玲珑玉作的男子倒是也会使­性­子耍心计了。

我偷偷捂嘴笑着,垂着眼看着那个原本该白皙光泽的手指上沾着湿糊糊­肉­汁,越看越别扭……慌忙找着什么东西,想帮他拭去。他笑着,轻轻的按着我的手说,“不急……”挽着袖子拾起箸熟稔的挑去一块不知道是什么­肉­的刺,伸到我­唇­边。

呃……

是要喂我吃么,这大庭广众的

还有脊梁处那道炙热的视线似乎也高温了不少。

不过,看在诗楠肯理我还破天荒夹­肉­片给我吃的份上……狠狠地咬一口­肉­……

嗯,吃不出什么味,不过诗楠倒是笑得挺开心的挺灿烂的。

倒是我……后背都要烧着了……

“公子,这是皇上赏您的酒,他说,让您悠着点吃……别噎着了。”

噗……我端着一小钵汤,就这么喷了出来,浇了小太监一身。

抬头本想剜一眼那个始作俑者,可是却看见那个人若有所思的盯着在指间流淌的汁液,伸着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随后便毫无防备地对上了我原本瞟过来的怒气冲冲的眼,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别扭的转过头……

他脸都红了……

估计我也……差……不……多……

许久,他才缓过神,轻轻的叹口气。握着那杯赏来的琉璃杯,那么用力指尖苍白,“湮儿……我想过了……有件事得告诉你,不然你会恨我一辈子。”

咦……什么事情……

这么严重。

我抬着脸望着他,百般不思其解。

他勾­唇­苦笑着,“……让我先壮壮胆,我怕说出来……”说完他便仰着头把那杯酒给喝得一滴都不剩了。

其实,我想说……那是乾王赏给我的……

就算我不喝你也……

瞧着高高坐在上面一脸铁青的那个人,再望一望身边这个盯着我一脸愁云欲言又止的人……

突然觉得,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

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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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下)

诗楠那白皙修长的手持着琉璃杯,抬手仰头,用袖子掩着把酒给喝得一滴都不剩,那风姿那神情,那叫一个­干­净利落。

我讪笑地望着高坐上那个一脸铁青的人,他板着脸眯着眼狠狠扫了一眼那个捧酒的小太监,那帝王气势吓得小太监全身筛糠似地抖个不停只差没尿裤子了。

正呐呐不知该如何是好……

殿中便响起一阵轻柔的乐曲,清脆的银铃声

“虞婳献舞一曲”一个蒙着轻柔脸纱的曼妙女子徐徐走了上来,盈盈一拜,眉目间一笑,倾国倾城,半抱着琵琶便胡璇了起来,舞姿轻盈像纱似风似云步态极美,镶银镂牡丹花纱袍在琉璃灯影下华光点点,飞舞摇移,美如流水,

香气弥漫,把那些老臣们的心都勾走了,顺便也挡住了高坐上那个人直直朝我­射­过来的炙热的目光,这不由让我松了一口气。

虞婳,不是那个名倾遥国的花魁么,怎么会在乾国的大殿上。

“虞婳的舞天下闻名,是遥国使者专为皇兄登基的而特地呈献上的……”

一个温暖的手臂环上来,轻轻夹了一块蛟龙­肉­用白玉碟盛着,递到我的­唇­边。我轻叹一口全身放松靠在诗楠的怀里,细细的尝着那块蛟­肉­。明明是一样的味道却始终没有在后湮宫中那么的好吃。

窝在诗楠的怀里眯着眼看着这弥漫着靡靡之音,活­色­活香的大殿,迟疑的瞟一眼枕在我肩窝不再说话的诗楠,他在我靠过来的时候身子就这么一直僵硬着,似乎还有些轻颤……这情景……

“诗楠……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么……”不安分的在他怀里撑起身子,紧紧拽着他的袖子不松手,转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不会又跟上次一样,说到一半就不缄口不谈……

“唔……湮儿……乖……”他按着我不断乱动的身子,语气不似以前那么淡定,像是压抑着什么“……别乱动。”

咦,有哪里不对劲。我此时背脊处贴着的那躯身子烫得吓人,拽着的他的袖子也隐约可以触到他的体温……高得可怕……

莫非,那杯酒

他苦笑着,“酒里下了药,看来皇兄这回是动真的了。”

酒里下了药……下了药……原来这药本来是下给我的……

他展臂缓缓将我拥在怀里,温热有些发烫的身子紧紧贴着我的身子,密密的细细的呼吸拂在我的脖颈,用很轻的声音说,“湮儿……这里不能呆太久了,扶着我回屋……别让皇兄看到了。”

“诗楠,很难受么……”

他像是隐忍着什么似的,微蹙着眉,可是却还强扯着笑,“湮儿,没事,真的……没事。”

怎么会没事

执起他的手,他颤了一下,垂下眼,灯影幢幢,他半侧脸温泽如玉,而别半边则在暗影中显得朦胧。“没事……真的……”他微微勾­唇­浅笑着,缓了一会儿神,抬头望着我,那眼眸却是极尽温柔和迷蒙的。

我一愣

咬­唇­不再多说话,搀扶着他起身,向殿外的侧门一步步走去。

他的脸上映着一层瑰红……很打眼……

身后

大殿里,虞婳舞姿翩跹,被众女子簇拥着,霓裳舞袖飘香,恰巧将我们挡了个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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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一般流泄。

他的侧脸,淡然,那恍惚中扫过来的目光像是带着穷尽心里也无法说出来的温柔,就这么一直一直注视着我,长长的浓浓的睫,将那水样的眼睛隔在尘世之外。

我却抬眼,借着盈盈的月光,细细的打量着他温泽如玉的脸庞。

一抹妖媚的瑰红,在他白皙的额上分外明显。

醉生梦死春风渡

一种顶级的瑃药

死命的攥紧手,指甲刺得手心很疼……这种宫廷密药,曾在霁雪那里听过,配置的药方我也不是没有,只是解药却是从来没有的。被下药者只能听天由命,不是即刻行云雨醉生一场,便只有梦死一回,摆渡冥界。

诗熙,真正是弄真的了……这么狠……

小心地扶他躺在榻上后,手便不知道该放何处,呐呐地站着,本想给他倒一杯清水,转身间手却被他抓牢,侧身一看只见他斜躺着,漆黑的云发倾泄了一身,秀雅惊人的眉宇轻扬,略有些单薄的­唇­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说。

“……我”我想说我去帮你倒杯清水,帮你压压火。

他眉一蹙,手腕一用劲,我便直压压得倒下,趴在他身上了。他闷声地说,“湮儿,别躲我,好么。”

埋在他怀里轻轻的点头。

他轻轻笑着,眉眼温柔的看着我。

脸上像被火烧一样,烫得吓人,我胡乱的撑着什么东西想从他怀里爬起来,却不小心触到他的身子,那薄薄的淡袍下面就是光滑的肌肤,猛然间象触了电一样缩回手去,呐呐的都不知该怎么好……

等我们分开的时候都有些气息不稳,他玉白的脸上有些微微绯­色­,映衬着额处那抹瑰红更是有着惊心动魄的美。

“湮儿……我知道自己被下的是什么药……”

“诗楠,我去帮你找太医。我……”含糊不清的声音,被他的­唇­全部吻去,他迷蒙的眼中有晶莹的微光,“湮儿,我还是处子……很­干­净……你的身体很弱,书上说了,你……需要要抱我的。”

脑袋里轰的一声乍开了,

清明一片,不敢相信的望着他

所以你明知道酒里面会被下药,你还喝……你这个傻瓜……

你不想让我被逼无奈接受你亦或是你皇兄,所以让我由被动变主动,明知道我不会眼睁睁让你死,你拿你的­性­命在赌……赌我还在乎你……

“湮儿……你忍心让我死么……”那双柔如春水的眼睛,带著薄雾似的光华,望着我,久久的,温柔的像一潭被春化开的池水。

我低头望着他,缓缓摸上他的脸庞,心里疼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傻瓜……何必呢,我的身子本来就弱,不用你的­精­元来恢复我的元气。

坏蛋……

其实你一定在心里想,湮儿只要你抱了我,你就会好起来……

傻诗楠,别这么惊讶……这样的目光,这么清澈,在别人面前无论怎么包裹着防避着,在我面前却总是这么赤­祼­毫不防备……

这么的温柔……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若大的殿里只燃了一盏角灯,

映著香鼎里的青烟袅袅。

此刻的他像是怕丢失至宝一半,死命的拥着我,抱得很紧,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

从额头,到眉心,到眼眸,细细的一寸一寸的。

轻柔,缓慢,就像清风带过的雨露。

衣袍早已滑落,他火热的躯体熨贴着我的,那么的烫。

“……湮儿,可以么……”他隐忍着眼中的波涛翻滚的欲望,像是用尽最后的理智,抬头温柔的望向我。

即便是窗外如水的月光,也没有这样的温柔。月光如水,那水是冷的,远的。这温存却是细细密密的,一丝一丝的,将我缠了起来,身子发热,从没有这样热过。

我无力的垂头,紧紧拽着榻前的纱帐。

他弯腰俯身细细的在我身上洒下一个个吻,轻柔得让人心疼,时而用力得像是要给我留下永世的烙痕。

欣长的身子埋在我两腿之间,月光下他那颗守宫砂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似的。

搂着他的肩,别开眼不让自己乱想……

那颗朱砂,让我想到了后眼角旁同样殷红的罂粟花纹……

他只是死死的抱着我,欲望抵在腿间滑着,轻轻试探着,却总是找不到出路……那抹诡异魅惑的瑰红已经快延伸到他眉鬓了……

眯着眼,喘着气,咬­唇­

勾着腿环上他的腰,低眉稍稍用劲。

呃……仰头……

他温热的气息呼在我的脸上,热热的。

他缓缓的挺身,动着

“湮儿……会疼么……”一滴汗,沿着他如玉般­精­雕细琢的下巴滑落,他隐忍着,停着身下的蠕动,小心的问着我。

傻瓜……真么会疼,又不是第一次。

湮儿……我不舍得让你受伤,一点伤都不行。

欲望在那一处进出动作,那情状令我忘却了羞恼,不自觉地张大了眼,呻吟声泄出口中……

他埋在我身上缓缓加快了速度,力道猛烈象要将我融化和他合为一体。热得他再分不清痛与快感,前尘与现今。原来,原来,是这般,情yu是这般。情与欲,欲热了他的身,而情热了他的心。而我呢……为什么此刻却想着是她……那个在血泉中孕育我的那个男子亦或是女人……

他身上热汗滴在我的身上,一点一点的水滴迸溅如我此刻内心破碎的挣扎,再也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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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

不知做了多少回

铺天盖地遮着我们的淡袍被什么东西揭开了。

抬眼望去

见到的是诗熙隐忍的泛着铁青的脸和他手上那个死死握着的剑。

一个太监全身发抖跪在地上。

一盏角灯被打翻在地上

诗熙冷着脸望着榻前那散落的衣物,一步步向前走来,那身金龙袍翻滚,明晃晃的刺眼,下巴被他抬起,被迫的望向他,那里有愤怒、不甘、爱恨绞缠。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娶你么……卿湮……”他的指尖轻轻下滑,抚上我颈项上那抹淡红的印记,眼眸里有什么情绪在翻滚,“悔不该下药的,不过那又怎么样……三天后封后大典照旧。”

“皇兄,湮儿……她不属于你。”

“楠……别忘了,朕是王。”

可笑,现在倒是会用乾王的身份威吓人了,想娶我?倒是先去问问后……她要是同意了,母猪都会上树。

等等……他怎么知道我叫卿湮……一直以来诗楠都唤我湮儿,没在他面前叫过全名。

也是,雌雄同体都被他撞见了

一个王,还有什么查不出来。

雌雄同体……劳什子天命女……估计他这么算机我甚至下药,就是想将我纳为后宫,甚至都不在乎我和诗楠之间多么黏糊暧昧。哼,乾国皇后……我卿湮儿还不放在眼中,要当你自己去找人当吧,我只要后。

只要后……

他目光利如锋芒,像是要刺到我的心里,“你死心吧……后湮宫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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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后湮宫没了,

骗人。

这,不会是真的……

偌大一个宫,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抬头望向诗楠,他眉眼中尽是温柔与哀怨,­唇­角微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瞥开眼不去看我……一时间……默默地不言语……

耳朵里嗡的一声,心里翻江倒海似地堵得慌。

攥紧手,指甲刺进手心,很痛。

乾王甩着袖子说了句什么我也没听进去,只是浑浑噩噩地看着太监垂着眼躬着身子把门带上跟随他一起走了。

一盏香炉,

徐徐吐着青烟,

案上那残留的香粉末,殷红得刺眼。

脑子里什么也没法想,只知道后湮宫真的没了。

后湮宫没了……后……去哪儿了……弘氰、霁雪了……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还有赝狄他不是很厉害的么,弥儿……弥儿……为什么一个信都不捎过来……

他们都怎么了……

立在案前,死死盯着那抹香,煞红了眼。

胡乱挥摆着袖子,朝案上扫去,

一个人从后面搂着我,死死的,“湮儿……不要这样……”

以前依偎着的,这么温暖的怀抱,现在只觉得冷,掉进冰窟里似得冷得让人发寒。忍着锥心般的疼,将他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他却悲鸣着僵硬着将我禁锢得更紧。

“诗楠,你早就知道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说!”

“湮儿……”

“你们算计,合着我好骗,把我唬弄出来,好把后湮宫给灭了……你们一个个从玄国到乾国都拐着弯子算计着后湮宫……”

“湮儿……不能……你不能这么说我……我没有……”

我咬着,转身,推开他,往后退一步、两步……

他踉跄着,身上的袍子松松散散的滑落,白皙的肌肤上零星洒着红斑青块,那时昨夜激|情缠绵时的痕迹……

他蹲着身子蹙着眉,刚刚推得狠了点,似乎磕到他哪儿了……他抬着头,眉眼里满是温柔与一丝寂寥,“湮儿……刚开始是你要我把你带来的……你怎么能这般说我……后湮宫的事,是我遇到皇兄之后才察觉……那时从宫里派出来紧追着我们行踪的苍蝇们一夜间突然消失了,我也正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一晚后湮宫出事了……”

脑袋里轰的一声,

身子像不是自己,麻木……

原来,在路途中……在离开后湮宫来乾国的路上,宫里就出事了……

我却不知道,只想着自己偷着乐。

“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湮儿,我说过……我不舍得让你受伤,一点伤都不行。”他像风中无助的玉竹,扶着榻站了起来,不声响的将散落的衣袍披上,低眉眼眸有些黯淡的扫过我的脸,垂着头盯着某处,久久的,半晌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那白皙晶莹的肩窝处,原本点着守宫砂的地方,那抹朱红已经荡然无存……

“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是那个时候我决不能让你回去……他们灭后湮宫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寻长生不老亦或是……”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只有把你以后湮宫宠男的身份暂时藏在乾宫才是最好的法子。”

那么说……

后湮宫的事,跟乾国没多大的关系……那……

“诗楠,后怎么样了……她在哪……”我哽咽着,发抖的拽着他的衣袍。

她没事,

她应该会没事的,

……对不对,你说啊……告诉我她没有事……

她怎么会有事,赝狄陪着她,弘氰再怎么说也是凤国的神官……还有霁雪,对……霁雪毒公子的称号不是虚名,她不可能出事,不是么……

你到底是吭一声啊……

“湮儿……”他叹一声,将我搂得紧紧的,“湮儿,对不起……我不知道……派出去的探子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回来说后湮宫没了,里面的人都不见了,宫主消失了……”

不会的,这么大的宫,

这么多的人,说消失就一夜间消失……

“湮儿,冷静点……你听我说,后宫主在你走后不久就把宫里的侍宠们都赶走了,只留了一些不愿走的还留在那儿,后来,弘氰和霁雪好像耐不住也出来寻你了……偌大的宫里就……那次的袭宫……猝不及防……”

徒然的睁大眼睛望着眼前这个面有难­色­的男子,咬牙,眼中涩涩的,“你都知道……这么清楚……为什么不早些派人去救,你连弘氰霁雪早在这之前出宫了都知道,为什么派人去救,你明知道宫里散的散走的走,为什么不派人不保护着,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这样我就会早些回去了……

后就不会……是我的错……

都是我不好……

后一定是伤心了……把侍宠们都赶出去了……我应该早些回去的,她身子不好……我要是不走的话,她也不会遣散人了,要不是我,那些人也不会有机可乘,要不是我,那些一路尾随追寻我行踪的后湮宫死士们也能跟着保护后的。

是我害了她……

咬着牙,蹲在地上,蜷缩着身子,舌根有血腥的味道。

“原来……”

诗楠步履不稳的站着,原本望向我的那双泛着早晨雨露般清新的眼眸里有什么东西破碎了,撒了一地,再也找不回来了,“……你一直都不信我,湮儿……知道么,这些是我在寻医治你的法子时,在皇兄御书斋里找到的……弥儿给你写的手札……”他勾­唇­,凄楚的笑着,湿湿的东西沿着下巴滑了下来,打在地上,溅起泪迹一块,醒目。

“……你不信我不信我,你爱后对么,其实我知道,我那么喜欢你……你爱后,我会为了你保护她……那宫里的信鸽被皇兄拈死了,当我看到手札的时候已经晚了……宫里早就被灭了……我不能让你知道,你会跟后一起去的是么……你会为了她一起去死的是么……”

他抖着欣长的身子,看着我呜咽的蜷缩在地上,眉眼里有着令人发颤的温柔,俯下身子,叹一口气,将我搂在怀里,“湮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走,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死都不会告诉你……”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胸口像是压着千斤巨石,压抑得堵得慌,嗓子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后,如果死了,

我会和她一起去么……

不会。

“诗楠,告诉我……是谁派人灭的后湮宫。”

“……那些人把所有证据都销毁了,甚至没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能有这些能耐的,单靠一个组织或是一个国家是做不到的。”他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说着。

是么,

那就是多个联手了。

如果后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我不会和她一起去死的,

我会尽一切力量毁了那些害她的人,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悔恨所做得一切。就算失去我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然后,陪着后,

两个人,

永远在一起……

诗楠,

你信么……

我会搅得这世道动乱不堪,唯独我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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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您要的血蛤粥。”一个柔弱的太监声音。

“……轻声点”一个温热的呼吸声扫过我鼻尖,“搁在那里,退下吧。”

一阵细细簌簌的衣帛声,他轻手轻脚的在我身边躺下,轻轻的唤着,“湮儿……起身……该吃些东西了。”

半晌,叹一口气。

伸着手臂将我蜷在怀里,温热的触感落在我的­唇­上,一股香醇浓稠的粥汁便顺着他的舌缓缓的渡到我的嘴里。

呻吟一声,

许久,一只手缓缓抚上我的脸,一寸一寸的摸着。

“皇上驾到……”

那只手还停留在我的脸上丝毫没有拿开的意思。

靴子声由远至近,细细的来到榻边,榻上一沉,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一个声音闷闷道,“太医怎么说的。”

“太医也没怎么说,只是开了几处方子,说是她身子虚,又气急攻心所以才会吐了些血……只是,为什么还不见醒,都这么些日子了。”

“这群没用的东西,平日里没事尽给朕开些药,现在有事了却连个人也医不醒。”

在我脸上正流连忘返的手突然凭地里一抖,似乎被人硬生生抓住了似的

“……你到底还想摸多久。”

“皇兄,她是我带来的,我喜欢她。”

“可是你别忘了……她将来会是乾国的一国之母。”

停留在我脸上的温热的触感,突然没有了,似乎被人抽离了。

榻上陷得更厉害了,似乎有些晃,有人挣扎的声音。

一个声音隐忍着怒意,似乎大了些,清晰了很多,是诗楠的声音,“皇兄……看来忘记事的人是你……别忘了,乾国的王是没有资格娶天命女的。”

“是啊,所以你情愿请命去做一个宠男,也不屑要着这乾国的王位……可是,我的好弟弟,你别忘了,皇祖训可以改,更何况这几百年了……父皇那么疼爱你,没有教过你么……皇权就是一切。”

“你……”

“楠儿,你也不小了,天命女的事你从小听到大……当初是她挑起了各国的混战,也是她平息了各国和南纳族的纷争……你只是一个皇子,如今我登基了,你顶多是个王爷,怎么和其他各国争。”

一阵抽气声,诗楠暗自低吟了一下,似乎很痛苦。

“……况且……我爱她并不比你少,我的弟弟。”诗熙冷冷的说道,“再过三日,不管她醒没醒,封后大典照常举行。”

闷哼声,

榻晃动了一下,那人便走了。

诗楠半晌不语,我偷偷睁眼瞄向他,只见他垂着头枕在膝上,那双白皙莹润的腕子上有着一道青紫­色­的淤痕,似乎是刚刚那个可恶的乾王弄上去的。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徒然抬头看向我这边,喃喃道,“湮儿……你醒了么……”

却只看到我闭着的眸子,最终失望的摸索着爬到了我身边,伸着手将我搂在怀里,静静的,寝殿里安静极了,

可是

我的左肩却被他湿润了一大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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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宫

“快禀报皇上,湮主子醒了。”

暖香萦绕,空旷的大殿里传来一阵淅淅簌簌的衣帛皮靴声,小太监们垂着头双手恭敬地捧着檀香盒子跪在我面前。

“湮主子,伺候您更衣。”

“湮主子,小的伺候主子您洗漱。”

寒,我说什么呢

以前在后湮宫一早起来起身伺候的都是些美男,我居然挑三拣四,不知道珍惜,十逢八九都是亲自动手洗漱穿衣……现在,报应来了吧,伺候的都换成太监了。

“把镜子拿来。”

我呆呆地望去,模糊泛着黄晕的铜镜里一个女子盈盈的笑着,只是水波流淌的眸子里泛着悲凉。

蹙眉

捻起盒子里的螺子黛轻描秀眉,用小指挑一点嫣红抹在­唇­上。

闭上眼睛,恍惚了片刻。

“你终于醒了……”

徒然一惊,铜镜里映出一张威严有着帝王般迫气的脸,只是那近得快要贴着我耳畔的低吟和那锋利得如刀的眸子却泛着一丝难得的温柔。

轻轻扯着嘴角,不理会。

其实,我一直都是醒的,不知道的是你们……

只是,乾王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扫一眼,周围的太监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的退下去了。

高大的身影黑压压的袭过来,一只大手使劲的抓住了我的,抬眼望去,眼前这个人的眸子里闪着一丝狠绝,“你是不是又想躲我了,卿湮,没有人能把你带出去……册后大典即日举行。”

手很疼,抽手

雪白的腕子上红了一大块,眯着眼不去看始作俑者那眸子里翻滚的深切悔意。

我淡定的挽起袖子拾起碧缕盒,继续用小指挑起里面的­唇­脂对着铜镜轻轻抹着……一屡殷红似血如泣……

“你,册后大典午时就举行,湮儿”一声叹息拂过我的耳畔,带着蛊惑的味道,“只要你心甘情愿作乾国的一国之母,到时候为夫一定助湮儿灭了清剿后湮宫的那群势力。”

身子一颤

撇着头,无声的看着他缓缓将我的手十指相扣,举起,然后被他稳稳的移至他的­唇­边。

柔软的触感,一个温热湿润的东西轻轻扫过我染着­唇­脂的小指,卷着它,轻轻吮吸着,他的眸子始终都牢牢锁着我的脸庞,像是要把我看透似的。

心里一阵冷笑

呐呐的缩手

“你会告诉我,是谁让后湮宫消失的么……”

他深邃的眸子一亮,注视着我,勾着­唇­,许久吐着三个字:“暗 刹 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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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金缕霞冠

繁琐的几层大礼服将我压得快透不过气来,被太监小心翼翼的搀扶到了红毯的大殿上。

四处寂静无声

远远的一个清幽的眸子凄怨哀凉的注视着我,淡紫­色­的身影伫立着,在众臣中很抢眼。

一步

两步、三步

高处那个帝王弯着嘴角的笑意,起身向我这边踱来,展袖朝我伸着手。

“跪拜。”

一个高嗓子嘹亮的响起……

原本该跪拜的众臣却一个个纹丝不动。

我不露痕迹的勾嘴轻轻一笑。

身边那个王忍着怒意,朝礼官扫了一眼,那人显然是被吓住了脸上煞是苍白,下摆的袍子隐约抖着,清了清嗓子,又提高分贝喊道,“跪拜。”

众臣们还是稳稳的站着不动。

“你们是反了不成!”低沉含怒的声音在安静的殿中很是刺耳。乾王似乎气得不轻,那双威慑力十足的眸子危险的半眯着,扫过那些伫立着没有动静的臣子们。

“皇上,”一个老臣子伏倒在地,趴着身子,低着头一步步跪爬着,“乾国之母万万不可册立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啊。”

是,这句话没错,恐怕他还没把心里话说明。那就是,不能册立一个一忽男忽女的自称后湮宫宠男的人为后。

“请皇上三思!”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人,那架势那场景,此时此刻身临其境何等壮观!

没错,没错。要三思啊……

“如果……要是娶的是天命女呢。”他勾着­唇­,瞥我一眼,缓缓的说道。

我愣了一下,心里一抖。

他这是­干­什么,先不说我是不是天命女……如今他当着这么多的臣子宣布我的身份,等于在向乾国的臣民告知传说中的天命女降世。那么,其他国家的君主一定也会对我这个“天命女”分外感兴趣。

如果……封后大典出了意外……

那么

我的行踪

也将成为各国争先追踪的目标。

他,是在施压么

对这些臣子

还是,在针对我……

大殿里跪着的大臣显然被他的惊呆了,齐刷刷的往向我,片刻臣子们嘈杂了起来。

“皇上,万万不可。”跪趴一个。

“皇上,祖训有曰,继位者不可娶天命女。乾国历代都选定一位才智双全的皇子侍奉天命女,皇上是一国之君万万不能碰触神女啊,皇上三思。”再一个跪趴的。

“皇上,先皇已经命定诗楠皇子了,您万万不可逾越。”这一个更牛,至始至终都没立起身子过,一直跪趴着。

“皇上……”

镶金袍的衣袖翻滚,大殿上的香炉倒了。

香灰撒了一地。

还有很多没有燃尽……暗红的灰末……怪可惜的。

“规矩能改,也能废除。”他咬着牙狠说着。

“皇上,”一个紫­色­身影沉稳淡定的上前,“祖训不能改,如果皇上执意要这么做的话……”他清澈的眸子像是无心又似是有意地轻轻扫过他的白玉皇冠,缓缓启­唇­说道,“规矩能改,皇位人选也能改。”

“楠……你……”

“皇上”一个老臣颤巍巍的起身说,“天命女的再现,世间又会引起一阵波荡……各国君王窥视已久,要是联合起来攻打乾国,国将灭。”

所以,

也就是说事到如今,只要一散朝。“天命女”被传了出去。

我走是找死

不走就是等死。

“皇上,大臣们说得没错。”单膝跪下,腰背挺直,天!鬼才知道顶着这身行头作这宫廷礼仪多么费事,徐徐抬头,头饰叮当作响,“……请皇上收回成命。吾愿以天命女之名祈福,这一世乾国繁荣昌盛。”

当然,你若是放我,就祈福。

至于灵不灵,去问天。

要是执迷不悟一定要娶的话,就要看你还有没有这本事了。

要王位

还是天命女?

他的食指勾起我的下巴。

他放大的脸映入我的眼眸,有些扭曲。“好……好啊,你都算计好了。”

算计?

没有,不听话的是你的臣子们,我向来可是很乖的。

“别做梦了。就算不能娶你。”他缓缓伏下身子,凑近我的耳边低吟,“……我也不放手。”

“皇兄,放开她。”诗楠远远的望着,淡紫袍翻飞,脸上看不出表情。

那双环在我腰间的手闻言又紧了紧,我苦笑一下,抬头望着那个人,人家叫你放手,你倒是搂得更紧了,跟谁呕气也别跟我呕啊,肠子都快被你搅断了……招谁惹谁了……

一阵清风徐徐吹来,恍神中我已经被诗楠搂在怀里了。

“湮儿,要不是皇兄把你是天命女的事捅出来。”那双清泉般的眸子扫过我的脸,“你……当真要嫁给他么。”

轻轻一笑,捧着他如玉的脸,悄悄凑过去,­唇­贴上他的,摩挲轻吻着,软软的。腔内温热的舌较之缠绵着。

他闷吟一声,紧紧搂着我。

周围一阵抽气声。

怎么,没见着这么open的天命女么……

许久,我站直了望着大殿中的一脸铁青的乾王和神­色­各异的臣子们……呃,身边这个一脸依恋的诗楠可以忽略不计。

摘掉头上沉甸甸的霞冠,叮叮当当的玲声后,一头青丝便滑落了下来,少了碍眼的珠子遮帘看人也方便多了。

只是,寒……

他们这是什么表情啊,眼睛都要冒出来了,那个谁嘴角挂着是什么,闪亮晶莹的……哈喇子……

恶寒。

原来不知道妈把我生得这么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后……

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抽动,窒息得难受。

“诗楠皇子,这真的是消失百年的天命女么……”一个老臣颤悠悠的问。

诗楠沉吟着,神情复杂的望着我。

“怎么,还需要验证么?”我眨着眼睛,很天真,很天真的问着。

我知道诗楠在顾虑什么……其实,如果说是,我就不用嫁给乾王了,只是以后的危险­性­就很大了……后湮宫已经没了,各国君王的注意力全部会聚集在我身上。

若说不是,那么我今日就别想完好无损的出大殿了,乾王一定会想尽办法逼我弄完册后大典的。

咦……

刚问我的那个老臣呢……

“臣不敢!”一个声音沉闷的传来。

寒,原来早就跪爬下了。

一个老人家动不动就被吓得趴在地上,不会得脊椎病、偏瘫什么的么。

小心的搀他起身,他却老泪纵横的望着我,“天命女,太好了,终于转世了。当年的那场浩劫……”他哽咽一下,想说最终还是把话吞下去了,“皇子,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诗楠站在一旁眼眸温柔,似水流年。

“哼。”乾王冰冷的声音一丝一丝针扎般的刺进我的脑里,生疼的。“湮儿不是能证明自己是天命女的么。”

我轻勾­唇­,“皇上,我不能。”

臣子们一阵嘈杂声。

“神琶乾国并没有,所以湮儿不能证明身份,天命女­精­通神古乐器不是么,不过,皇上要是执意要听的话……”

我缓缓上前,轻轻捧起大殿里一个礼仪小司的琴,浅笑,半抱在怀里。

一只手便环着琴身,反手也不怎么看琴弦就这么捻拨起来,清脆的琴声便响彻起来。

呃,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琴……声音怎么这么像钢琴……汗……

幸好,手还算灵巧,似乎啥都能信手拈来……这算不算是这个身体的条件反­射­?!

沉吟了一下,缓缓望着大殿上的人,垂着眼,吸吸鼻子缓缓的随着琴声低吟着,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一幅一幅画面,心里揪着般,很疼。

“至到我遇见了你

才开始了解爱。”

眼眸不经意间扫过诗楠,他身子一颤,望向我的眸子越发的温柔

浅笑继续拨弦吟唱,心里有股苦涩的味道,

“等待你轻轻呼唤

才知道我一点都不勇敢

才知道越在乎夜越不安

要不是那天你伸出的手

那么温暖”

卿儿,天凉了,该起身了……

那席欣长白­色­的身影,那曾经温柔搂着我的双臂,没了……

前世的羁绊,今生现在才明了。

缓缓的弯腰,徐徐起身,踏着舞步半搂着琴身。修长的指划拨过弦,低眉吟唱着,《一直在找一个人》

后,后……你在哪里……

“你走进我的心里

如此理所当然

就算有理由迷惑吧”

那个曾经浸染在血池中的男子,

那个孕育着我,给我生命的男子……

才知道我一点都不勇敢

后,等我,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来找你……

才知道越在乎夜越不安

等我……

曲子越来越缠绵,我忍着心里的疼痛,抱着琴摇摆翩翩旋转,青罗纱织里的镶银红袖大摆霎那间一片嫣红,裙摆翩跹,火红的身影此刻间像是燃尽所有……只为找寻一个人……

霎那间,大殿里香气萦绕,一股很奇怪的幽香,随着我的舞步越来越浓郁,令人沉醉。

“寂寞地等待……

才知道我一点都不勇敢”

一个人倒下了

“才知道越在乎夜越不安”

又一个人无力的倒地……一个接一个……

“要不是那天你伸出的手

那么温暖”

冰凉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滴在琴上,溅落……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

远远的看着诗楠倒在地上,明眸清远的眸子里满是难以承载的绝望,那双­唇­微启,“……不……”

诗楠,对不起,

后,至死我也要找到她……

黄泉也罢、忘川也罢,一定要找到他。

“你………我…不……不可能……”望着瘫倒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乾王,我轻轻的笑着,忘着说了……霁雪曾跟我提过,每个国土的君王与他的嫡亲皇子从小都会浸泡在特殊的药草或是服一些神丹,以防以后会遭人毒害……可是我给你下的是三份药。

一份放在我的­唇­脂中,

一份悄悄撒在大殿中的香炉里,可惜被你中途打翻,浪费了不少,时辰也延缓了点。

一份在我身上,你搂了吸了,跳舞的时候也弥漫散落开了……

石魂散、浮生烟、迷迭香、不怕你不倒。

只是……诗楠,对不起。

现在,解决了

望着大殿中黑压压倒着的一片人,深吸一口气,轻挽起裙摆,回头浅笑,“对不起,我不能证明自己是不是天命女……但是我能证明,我,很 会 使 毒 。”

我得快一些了

这些迷香最多能让他们浑浑噩噩三日,迟早会被门外的侍卫察觉……得赶快离开……

之后,

三日过后天命女的消息一定会散播出来

只有三日,我得离开乾国。

番外

“咦……”

“二皇子在皇后娘娘肚子里折腾了三日才诞下来,看着小脸蛋长得多俊俏啊。”

“……我从来没见过这一生下来不哭不闹,只顾着睁眼四处张望的……这光景像是生下来就是为了找什么人似的……嘘,别乱摸。”

“呸呸说得这么诡异,小心招来……”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袍的宫女抬手作了一个割颈的动作。

两人互望一眼,用袖子捂着嘴弯眼笑着。

一只粉­嫩­胖乎乎的小手从宫女怀中伸出来,两个宫女忙低头哄着,小心翼翼地抱着乾国的宝贝小皇子,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在御花园的蜿蜒小道上。

三个月后

“天哪……”

“快去禀报皇上、皇后……诗楠小皇子不见了……”

大殿里忙成了一团,宫女太监们趴在地上掀着榻,

缩着身子挤在案里面找着……不远处那张软榻里,雪白的褥子凌乱摊着,本该躺在里面独自咿咿呀呀自顾自说着话扳着手指头玩耍的宝贝皇子却不见踪影了。

而在大殿的另一个角落里。

一个身着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正遥遥的望着一幅画,出神。

画中的女子踏着满地的罂粟花瓣,却手捻一株雪莲,清雅出尘,宛如空谷幽兰,瑶仙下凡。

男人伸出手正打算慢慢摩挲着这幅画时,突然铺在案上的锦绸缎动了一下,一惊,忙拔剑慢慢挑开锦绸,只见一个粉­嫩­­嫩­的小脸蛋露了出来。原来正是自己那刚诞生不久的小儿子。

“楠儿,自己爬过来的?”

小心的抱着胖乎乎的小家伙放在膝头,可那小子的手却不安分的伸得远远的,直想往那画上抓。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蒙蒙的死盯着那幅画。

男人徒然觉得好笑,逗着他,“楠儿,也喜欢这幅画么……以后把她娶来给你当妻子可好。”

小家伙仰着头,像是听懂了似的。眯着眼笑着,弯弯的像个月牙,煞是可爱。

七年后

白雪皑皑,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径自画着什么,另一个稍小点的无措的站着。两个小男孩都极其漂亮,寒风吹着他们外面罩着的狐裘袄子,隐约可见里面的华丽水绸般的长袍,一个湖兰­色­,一个淡紫­色­。雪下得很大,六七个太监站在不远处跺着脚呵着气……

“皇兄,下雪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

“皇兄。”小男孩白皙细­嫩­的肌肤被冻得红彤彤的,他怯怯的伸着手拉了拉那个蹲在地上的穿着湖兰­色­袍子的小男孩,拉急了,却被对方狠狠一瞪,最终委屈的吸吸鼻子不再说话了。

一个傻蹲着,

一个傻站着,

两个小傻子拖着六七个傻不啦叽的小太监,在寒风凛冽的庭院吹着风。

“……夫子说我不及你聪明,我不服!楠儿,大臣们背地里都在议论说父皇以后会把王位传给你……”蹲在地上的小孩半晌闷闷的说着,风把他那一身湖兰­色­的袍子吹得哗啦啦的响。

“……皇位”稍小一点的穿着淡紫­色­袍子的小男孩,看到哥哥,然后很正儿八经的说,“皇位我不要,楠儿以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真的?”

“真的!”

“楠儿,告诉我,还有什么比作皇上还了不得的事?”

“……”

“说不说……”

“不说!哈哈……皇兄,好痒……就不告诉你。”

两个漂亮的小男孩在庭院里嘻嘻哈哈的打闹着,惊起庭外一枝腊梅,掉落花瓣几枚,漫天雪花纷飞,一片银装素裹,真是美到了极致。

诗楠?离歌

“世间浩劫,南纳天命女化火涅磐,舍生取义。”

很小的时候

常趴在父皇的膝头,听着天命女的故事。

“楠儿,传闻得天命女者可得天下……可是,我们乾国君王却世世代代不能碰触,祖训有曰,乾王者不可得天命女。”

“父皇,这是为什么。”

父皇撇开头,目光直直的盯着案上那个绝­色­女子的画像,沉吟,“上一辈子的恩怨,传闻第一代乾王与天命女是兄妹,只是为什么乾王会逼后世继位者发此血誓,父皇至今也不解。”

案上香炉徐徐吐着青烟

被香烟弥绕的女子捻一株雪莲,巧笑嫣然。

他们说我那早逝的母后,长得与她有三分相似。

而且我看到皇祖­奶­­奶­的眉眼依稀也有画中女子的倒影,历代的君王守着这幅画,只是看着……虽发誓盟,却也禁不住痴恋……

她虽美

可是眼中却有着寂寥和一丝藏不住的忧伤。

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无视各国君主的爱慕,漠视众生,却又为了这众生化火涅磐,拯救苍生,神圣得让人不可碰触。

躲着父皇,小心的伸出小手抚摸着那幅画,热热,画中的她望着我笑,像是活过来似的。

天命女……

后来,我时常趁父皇不留意的时候,偷偷跑到这儿来

啥也不­干­

单是望着画,就心满意足了,偶尔也会抚着画中的女子的一颦一笑,喃喃自语。

“今日里,我和皇兄比剑了,父皇说赢了的可以跟他去狩猎……我故意输了。”我趴在案上傻傻的笑了,“……去了就不能陪你了。”

“你很寂寞,在这儿呆了这么久……凤凰涅磐轮回转世,今生你会再出现的对么,只是,还会是这个样子,还是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皇兄说天命女能给这国土带来繁荣昌盛,甚至能助君王统一称霸,也不知道这些他是听谁说的,可是我却不这么想……如果能遇到你,我一定要陪你隐居,你眼中这么落寞……一定也厌倦了这尘世的纷争。”

“天命女……你叫什么名字……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你会觉得我很烦对不对……可是,每次看你,我都觉得很熟悉,很熟悉,我们或许前世……见过也不一定。”

“……”

每天每天,我都会按时去陪她。

直到有一天,在册封太子的大殿上,我站得直直的跟高高在上的父皇说,“父皇,请派遣我去后湮宫。”

那一刻,父皇似乎苍老了几十岁。

我知道,他一直想让我当乾国的王。他说,楠儿,你不再好好斟酌考再虑一下么。

他说,两个儿子中我最疼爱的是你,可是你却独自请缨要去后湮宫,你知道就算要派遣使者…我不舍得让你去啊……你知道后湮宫是­干­什么的吗。

其实,我知道,我都知道。

皇兄比我有雄图大志,乾国的王他当更合适。

若是我,比起王位,我更愿做一个能与她匹配,能与她并肩而站的男子。古代的乾王曾说过,“乾王者不可得天命女”,或许他内心深处也曾渴望和她生活,不被君王的责任这片国土的利益羁绊,和她隐居永世在一起……

天命女乃南纳族人,南纳人的修习之术就是雌雄同体采­阴­补阳共生共息。

而世间传闻后湮宫有长生不老的妙药,宫主后翎更是修一些隐秘的­阴­阳术,或许她是天命女再世也不一定,就算当男宠我也要去看个究竟。

于是

皇兄当上太子,

父皇驾崩,

众老臣们对我也由最开始的屈膝低腰,变得趾高气扬起来,也是史上从没有一个皇子不愿当皇上而偏偏选择作一名卑微的宠男。

由他们,我只想早点见天命女……

后来的日子终究归于平静。

我如愿被送进了后湮宫。

在后湮宫里并不常见到后翎,她似乎对一个皇子自愿请缨作宠男的事感到匪夷所思与些许不适,所以不大来我住的庭院,也不碰我。

独自盏一壶清茶

悠闲吹箫

偶尔与霁雪公子出去云游一番。

也过得自在,只是不见她,徒然有些许落寞。

后来的后来……见着了她……湮儿……

那一刻在云雾缭绕的悬崖上,我的心像是要跳出似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没变,还是那副调皮得想让人搂在怀里的可爱模样,只是眼中少了画里的落寞与寂寥,她此时应该是快乐的吧……

不对,不对,她身子变小了

看她就这么扑进霁雪的怀里撒娇要抱的时候,我的心满得要溢出来了。她是活的,活生生的,不似画中那么静静地站着,从不言语。

以前有很多话想着要跟她说……

可是,见着她的那一刹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要说的十多年来已经和画中的她反反复复说了很多遍,不能说的,此刻依然只能留在心底。

不能吓着她

不能看她太久

不能抱她……

看着她趴在霁雪的怀里,狡黠地独自偷笑,一副偷腥的小猫模样。

很想揉碎她的发,跟她说,看我一眼吧……我,看了你二十多年……盼了你二十多年……等了你二十多年……

可最终只是紧握成拳头,任由指尖扎得生疼。

诗楠,你要忍住。

不要让湮儿和后翎一样,躲着你

不要让她感到不适……这样她就不会要你了……

她哭,因为行笄,因为霁雪伤了她。

她哭,因为我为她挡了一剑,她偷偷哭的,却是被我看到了。

原本我该高兴的,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为我流泪,可是我心却很痛……她的眸子里盈满了原本画中才有的哀伤和寂寥。不该这样的……

霁雪伤她太深,

她这样却伤我更甚。

后来她又哭了两次

一次是在要我带她离开后湮宫,去乾国时,那时候她的眼睛肿得很厉害,像是哭了一宿……为谁,后吗?

二次是在得知后湮宫被灭时,那一刻我的心都揪起来了,她只是咬着牙傻傻的蹲在地上,我终于知道,伤到甚时方无泪,情到甚时皆无语。知道所有的事情后,她就一直缩着,不哭、不闹、不语。

她是爱后的,对么……

我越来越卑劣,越来越肮脏。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对后的感情,却顺从的有着她的­性­子带她来乾国,听她的话一路想尽办法摆脱后湮宫的死士。

明知道皇兄给她的酒里面掺了醉生梦死春风渡,却端着喝了。

喜欢和她一起呆着的感觉,只是我们两个人……于是迟迟不告诉她后湮宫被灭的事,说是怕她遇着危险……其实承认吧,只是怕她离开……

我的心不知不觉中已经腐烂变得肮脏了,身子却还是­干­净的,那一夜,守宫砂的点点红印记在消退,很幸福……等了二十多年,那一夜属于她。

不属于自己的终究要离开……

石魂散、浮生烟、迷迭香她很聪明不是么,

软软的­唇­贴上我的,是她的芬香还有就是石魂散,这个小家伙把药抹在嘴上的么,她自己服了解药没,真是个让人­操­心的家伙。徒然的叹一声,紧紧搂着她。此时的温柔,就算是毒我也要尝。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

看她浅笑着提起裙摆,就这么头也不回的走出大殿的门,望了二十多年的身影就这么一点一点消失在眼前……心也一点点在变凉。

湮儿,你要的幸福我还你。

只是我给你的心,还要得回么。

花魁虞婳

沾在衣袍上的迷迭香分量正好,大殿门口这两排守卫被熏得晕沉沉,两眼无神­精­神恍惚倒是也没倒地。只是这终究也不是个法子,得赶快脱了这身红艳艳的嫁衣,汗……外三四层的礼服也够打眼的了。

瞥一眼大殿里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关上门,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溜人。突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羽毛般轻拂的重量却着实吓得我全身一颤,半晌不敢回头。

“乾国着未来的皇后这是准备去哪儿……”天籁般动听的声音传来,可是在我耳朵里却成了催命符。缓缓回头,抬眼一看,却是虞婳,那个名倾遥国的花魁么。

她微微翘着兰花指抬着袖子掩着脸,笑盈盈的望着我,大殿门口的走廊上跟着一排的小太监。

汗,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啊……瞄一眼大殿门,幸好刚刚已经把它合上了。

我莞尔一笑,不留痕迹的挡在大殿门口,望着虞婳只是不语。清风徐徐吹过,一阵熏香弥漫在空气中渐渐散开。走廊上的躬着身子的一排太监们身形有些不稳了,神情恍惚。

“好香啊……湮主子用的是什么香,怪好闻的。”虞婳一边说着,一边凑着身子闻闻我袖口上的迷迭香,她微弯着腰身,柔顺的发丝倾泻下来,淡淡花香拂过我的鼻尖……让我为之一颤,忙捂着鼻子,这家伙身上撒着催|情之药。

她缓缓抬头,眼中有些错愕随后便掩藏,望向我的眼神满是笑意和一丝明了。纤细的身子盈盈行礼,“虞婳逾越了,奉乾王之命来给湮主子传授圆房行礼之事,顺便带了一些闺房秘药。”她抬眼,扫一眼大殿,眼中的笑意更甚了,“既然主子您出来了,怕您害臊,虞婳就陪您回房慢慢和您说。”

恶寒ING

这是唱的哪出戏。

我敢肯定她定是闻出了我撒在衣袍上的迷|药,可是她却安然无恙。

“湮主子,快些随我来……虞婳等会儿还得随车去凤国。”声音很轻,俯身在我耳边说的,似乎在隐含着什么。

等我恍神抬起头时,她已经远远的站在一旁等我。

那一刻,我像是看到了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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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有些抖,摇得很。

我有些错愕的望着眼前这个身着男装的女人,身材好啊……这么高,穿男装也像个翩翩公子,玉树临风,跟那眉目间的风流,真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

再看看我,汗,她的衣袍穿在我身上还真是……有……些……大……

“虞婳,真的很感激你。”

“别谢得太早,城门都还没过呢”她摇着扇子装得跟那大老爷们似的,用食指勾着我的下巴说,“别忘了,我是有要求的,我们这叫交易,女人间的交易。”

“……况且”她收起不正经的笑,帮我拈起耷垂在额前的发丝,轻声的说,“能抗拒自己命运的女子……很少见……我愿意帮你。而且我还从没拐过女人,你是第一个,还是未来的皇后。”她眯着眼笑着,满是得意。

汗,其实应该告诉她

我不是未来的皇后,其实已经被大臣们全票通过炒鱿鱼了。

如果让她知道我把乾国的王、二皇子、大大小小臣子、太监都整晕在大殿上

而且还被叫作天命女……

恶寒,她应该就会撒手不管我了吧。

车子缓缓的减速,马嘶鸣着跺着脚。

“马车里面坐着什么人。”

“回这位官爷,这里面坐的是虞婳。”

“最近城里戒严,这马车可真够大的啊……躲两三个人应该可以的啊……”

“呦……您着说的是啥……呀……爷您别掀啊……别……”

一缕阳光­射­了进来,明晃晃的刺眼。估计是守卫的把马车的帘子给掀了起来。可是马车上的画面却可是春光乍泄,暧昧一片,一幅活生活­色­的春宫图。

虞婳斜压在我的身上,一只手还很入戏的探进我的袍子里,摩挲着。

“公子,你别急。”

晕,她的头枕在我的肩上,娇喘吁吁的唤着,帮我把台词也给念了。

汗,不过这个喘息和娇唤还真到位,连我这个当事人也被糊弄过去了,头晕乎乎的。

一只手悄悄的在我腰间掐了一下,我一愣,闻讯也装模作样的微微挣扎着,与她的娇唤互相呼应。恶寒,怎么看怎么像在弄民间传统艺术双簧。

光线暗了。帘子无声的垂下。

“嘿嘿,又是被哪位公子看上了,虞婳还真对味……”

“呵呵,爷们辛苦了……这是……收好收好。”

马车又缓缓的挪动了。

“喂,起来……”轻轻戳戳压在身上的这个人,明摆是个姑娘家却重死人了,看起来这么纤细,真不知道这­肉­都长到哪里去了。

她徐徐起身,挽手绾起散落在耳边的青丝,眯眼望向帘子处,狠狠地说,“……虞婳还真……对……味……别让我碰着你!娘的……”

寒……谁跟我过虞婳的美貌与知书达理的举止是远近出了名的……我怎么愣是没看出来。

“为什么要我扮你。我压你不好么。”

“就你”她斜一眼望着我,“等你再长点匀称点再说吧。”

怒!

人家这脸也是绝­色­好吧,只是现在这身子还是发育期,没你高而已……再说了,你一个女子长这么高有啥用啊……做面条下锅啊……

“平日里都是别人欺负我,今日里压压你总是好的,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有,那事儿别忘了。”她瞥我一眼,正襟危坐,微翘着兰花指挽着袖子,擦擦额头的细汗。又摆出一副知书达理翩跹弱质女流的模样。

汗,滴汗,瀑布汗,成吉思汗……

唉,她不说我还真想把它给忘了。

她把我弄出来的条件是……代替她以虞婳的名号在凤国的青楼里面呆一段日子……

委屈的扯扯她的袖子,“话可说在前头啊……卖艺不卖身卖身你显身……”

“废话,虞婳我向来不卖身,没人逼你。”

“被认出来不是怎么办……我们又不像……身材……”

“我还没去过凤国,应该没人真正见过虞婳。被认出了到时候再说。”

怒!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到时候被押着回乾国的人又不是你。不过青楼应该是打听一些事情的好地方,或许能听到后湮宫的事情也说不定……最可恨的事……除了几罐子药和毒,一两本书外,我就没有带啥值钱的东西……都怪这臭女人!

“……那我扮你,你­干­啥去啊。”

“……”

“问你话呢。”

“……未来乾皇后不作,情愿和我交换条件去青楼,又是为了­干­啥。”

“……”

“瞧,你都不说,还指望我说什么……我可是你救命恩人。”

怒!

我算是毁在她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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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来一盘酱牛­肉­、清灼白菜、一小壶酒。”

“……还添盘豆腐。”

“好咧,两位姑娘稍坐一会儿,小的这就送过来。”

桌子上的杯子缺了个口子,里面还有很厚的茶垢,我轻扬眉毛,挑了个偏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这个客栈虽然不大,但打理得还算是­干­净的了。

虞婳那修长的指翘成个好看的兰花,徐徐捻起茶壶,就著飘著茶叶末的温水润了润杯子,然後倒了一杯,递在我面前。

将杯子握在手中,一片茶叶浮在上面,但也遮不住那黄得泛乌的茶垢,那一头虞婳笑盈盈的望著我,就算隔著她那层遮面的白纱我也知道那是笑,眼睛都快眯得没了。

我掀开面纱,一饮而尽。挑著眉看向她,她微微一愣,许久才回过神来,望向我的眼睛闪闪的,似乎多了点什麽。

“婳儿,你可是每次都必点豆腐啊,这麽喜欢吃小二的豆腐麽……”

怒,喜欢吃你管得著麽。这不还没到凤国呢,就唤我虞婳,这臭女人。

“婳儿……其实没必要喝这茶水的。”

你不早说,涩涩的,你以为我想喝啊……不给我喝你递给我­干­嘛。

“……我是想让你拿它润洗一下箸子。”

暴走ING

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

“知道麽,传闻天命女又重现了。”

“天哪。”

撇头看去,隔壁一桌江湖人士聚在一起大口灌著酒,撕著大块儿的牛­肉­在侃侃而谈。我吞吞口水,侧著耳朵继续听。

“可不是,好像是说天女在世间寻觅命定人。”另一边本独自酌酒的青衣人缓缓抿一口,偏头微侧著身子也凑了过来。

“那是,乾王还想瞒著各国金屋藏娇,结果被天命女的一曲天籁仙乐弄得瘫了,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似乎……那曲子……”

“那曲子就唱得是天女一直在寻觅的人啊,不知哪国君王有这个福分啊。”

“……”

愣了一愣,徒然指间一热,回头,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抚在我的上面,虞婳望向我的眼神闪过一丝忧虑,随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婳儿想什麽呢,快些吃吧,要凉了。”

一块豆腐,夹到了我碗里。

她在桌子那一头,只是望著我笑,“你不是喜欢吃豆腐麽,多吃些。”

突然眼睛一涩,心里揪得很疼。曾经有人也说过,湮儿,每一年我都会在桌上摆盘豆腐的,每年每年我都会准备……你喜欢吃的……可是每一年都……幸好你醒了……真好……

後……

天命女的事流传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各国君王应该都在蠢蠢欲动了

打探後湮宫的事应该阻力会更大……後……你在哪……你没死对不对……

“……”

“婳儿,怎麽了。”

“暗刹舐,虞婳听过它麽……”我抬头,握紧,指尖泛白。

她一愣,垂眼,白纱轻轻拂面,朦胧之中看不出表情,片刻间勾嘴浅笑,“没听过,婳儿问起这个作什麽。”

是麽,没听过。

轻轻叹一口气,食不知味的吃著饭,左手被轻轻扣住,温热的触感传过来。我呆愣的望向她,她只是徐徐一笑,“婳儿记住,你就是虞婳……莫该等会儿又唤错了。”

是我疑神疑鬼麽,她刚刚一碰,让我冒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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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月亮当空高挂。

缓缓起身,被褥靠外的一头已经空了,还有些余热。

想必虞婳是去净身了。

这个地方挺怪的。虽是乾、凤两国的边界,可是却有著不同的习俗,就拿洗澡来说吧,不像其他地方可以唤小二打桶热水在单间里凑合洗,这个地方洗澡只能去客栈里的澡堂子。想著很多人挤在一个热气腾腾的澡堂子里下饺子似的,就堵得慌。算算日子,离变身期也不远了……要是那时候还没到凤国的话,那我是要去男澡堂子还是女……

身上湿腻腻的。

半夜里没睡好,闹腾出一身的汗,匆匆披了件袍子,便撒丫小跑著去澡堂。

雾气迷蒙

似乎把水换了,比我洗得时候又热了不少,难怪虞婳总是半夜跑来洗。一件一件的脱了衣袍,伸脚,缓缓触到水面试了一下水温,烫烫的。

一阵水声,雾气缭绕,一个身影浮起又沈进水中,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到一缕缕乌黑的发丝在水面上相互缠绕纠结。

“……都快看光了,婳儿。”

脸刷的一下全红了,慌手慌脚浸在有些浊气的热水里。

虞婳立在水里望著我笑著,在水中化开青丝随著水轻轻晃动隐约显出白皙的锁骨,“婳儿半夜里起身,莫非想跟我一块儿洗,婳儿想偷看麽……”

什……什麽话啊……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呃……过几日我也会有,看你­干­什麽。

将身子浸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胡乱的搓著。

虞婳半仰著头,懒懒地伸出一只手,白皙莹润,修长的指尖微微上扬,另一只手慢慢滑下来,眯著眼醉蒙蒙的望著我,……

汗,怎麽看怎麽像是在勾引。

埋头,继续搓。

“婳儿……”一阵水声,恍惚间一个人影已经挪到了我身後,温热的气息洒在我耳畔,“我帮你擦背可好。”

她,她她她她……

手慌脚乱的推开她,她唉呦一声轻叹往後倒。

我愣住了,刚刚触到了她的肌肤,光滑润泽,似乎还有些平……

我死命的摇著脑袋,不去多想,爬上岸,胡乱的披上衣服,逃也似的跑开。

身後还传来某人及其娇媚的笑声,针扎似的,声声入耳。

和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著。

刚刚那摸到的是哪里,怎麽平平的。

虞婳是男子……不可能啊……名倾遥国的花魁虞婳是男子,说出来谁信啊。要是哪个男人媚成她那样,那麽女人都该上吊了。

错觉应该是错觉。

都是女人,真不知道这个虞婳­干­嘛总是戏弄我,简直可耻可恶。

许久,昏昏沈沈的睡下了。

恍惚中似乎有人拉过被褥躺在我身边,有什麽轻抚著我的脸,一遍遍的摩挲,轻叹一声,翻身把我抱在怀里。

马车摇晃著。

虞婳优雅的枕著手闭著眼睛,似乎在假寐。

我偷偷从ρi股下抽出一册书,慢慢的翻著。

这些日子著实烦,这些口诀真是琢磨不透……合上书,看著上面撰写的气势宏伟挺拔的字体发呆,这应该是赝狄亲手写的。

过年那一会儿,曾经只是就著後开的玩笑找赝狄讨轻功的练法,本是随意无心之说,谁知道他当真给我抄了一本。离宫的那会也没多想就带著它和零散的一些东西跑了,没想到,如今想练也没得要领,始终没法入门。

一只手柔弱无骨的搭在我拿著书的手上,“婳儿,想学我可以教你。”

抬头,对上虞婳盈满笑意的眼,我犹豫著低头看看书再望望她,“虞婳会武功?怎麽没听你说过。”

“其一,虞婳可是你……”她执起我的手,扳著手指,一根一根,“其二,跳舞之人如会一点轻功,那是好的,轻功不难师傅以前教过,至於其他的就不会了。”

她垂眼,捡起书,翻了一翻,浅笑道,“这心法,口诀和我平日里练得的相差不多,凭你的资质,不出几日应该能领会。”

“……真的?”

“真的。”

“小鱼子……你太好了……”

“叫……你叫我什麽……”

“你又不让我唤你虞婳,那不知能叫你虞子……鱼子了啊。”

“想我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花魁之首虞婳被你说成……喂……我还没说完呐……回来……娘……的。”

一曲莫呼洛迦(完)

醉觅楼

凤国最大的青楼

阁楼里夜夜笙歌曲如仙乐,更有美人醉卧香褥嘘寒问暖,令达官贵人流连忘返。

寒,其实没指望虞婳会指个好去处,可没想到她把我一人抛在这里,人却没个影儿了。

叹一声,

徐徐抚着书册,发一会儿呆。

这几日老鸨说让我好生休息,说什么等花魁虞婳的声势传遍整个凤国的时候再挑个好日子登台献舞。其实他们这正儿八经的舞我哪会跳啊,本想趁着在青楼的时候多打听打听后湮宫的事情,可这连门都不让出了。

虞婳这几天也不知道忙些什么,自从来到凤国就没踏进醉觅楼,人像失踪了似的。她不是想一辈子都让我顶着虞婳的名号吧……

寒风萧瑟,明摆的是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却觉得比大冬天还要寒。

要真是这样,大不了我弄一大份迷香,整晕他们一个个,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唉,无聊的翻着书册,一行一行的看着。

在路上这段日子,虞婳也没敷衍我,倒是仔仔细细跟我解说了那轻功的心法以及口诀。详细得让我以为那手­操­本不是赝狄写的倒像是她亲手撰写的。

赝狄的招数很奇怪,和霁雪、小弥儿他们的不大一样,似乎不是中原的套路,可是虞婳却能把他解析得很清晰明了,那感觉……就像是他们同出自一个师门,可是问起她却说不认识赝狄,便继续教下去了。第二日想起原本想再问的,却不见人影了。

白纸黑字

以前不懂的现在也全明白了,可惜肚子里空空如也就是逼不出内力,丹田近日里倒是渐渐涌出一股热流,可惜不多,轻功耍起来也只像个蚱蜢跳……

不过看这情形,离变身期不远了,或许到时候内力多了,施展起来也畅快些。

轻轻的叩门声

匆匆将书册藏掖好,徐徐起身,唤道,“进来吧。”

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的女孩,怯怯的瞥我一眼,忙低下头说,“小姐,妈妈叫您过去一趟。”

“找我有什么事么?”轻轻挪步,走到镜子旁,拿起梳子理顺着头发不紧不慢的问着,虽说虞婳是个青楼女子,可也是名倾遥国的花魁,这鸨妈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这几日无论吃住安排得都不周全,是看着我好欺负么。

手上的梳子被她接过去握在手中,一缕发丝滑在她手中,慢条斯理的理顺着,力道刚好,轻柔也很舒服。“鹊儿也不知道,妈妈似乎想跟您商量明日里上台的曲子。”

头一痛,后面传来一声脆脆的轻呼。

“小姐,鹊儿不是故意的。”小姑娘家吓得脸都苍白了。

汗,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禁不起吓自己轻颤弄疼得。

完了,这几日光是研究轻功的步伐去了,愣是忘了这登台献舞迫在眉睫了。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鹊儿,别弄了。”轻柔的搭上她的手,从铜镜里望去这小丫头一脸的羡慕又好奇的望着我搁在琉璃盒上的牡丹玉簪子,瞄一眼,匆匆低头,又瞟一眼,眼睛死死的勾着它。

望着这光景我忍着笑意,微微抬眼,启­唇­,“鹊儿,快些带我去妈妈那里吧。”

她应了一声,慌手慌脚的放下梳子,垂着眼,挪着步子后退便要带路,我笑着挽起她的手重重一握,便悄然放下。

“小姐,这……这使不得。”

“看你喜欢,收好。”

她抬眼怯怯的望着我,手中握着那只簪,眼睛亮亮的,满心欢喜。

拐了几个弯

雕花的木栏、­精­致的摆设,对青楼来说这一切布置得还算雅致,走廊上也没有无理的登徒子,比起楼下的调笑喧哗声来说,这里清静了不少,看来老鸨安排我住楼上的单间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妈妈。”轻轻作个福,抬眼看着这个四五十来岁的女人,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眼神也不算特厉害­精­明,擦着很厚的上等粉脂,一身浓郁的花香熏得人有点晕沉沉的。

“虞姑娘近日在凤国过得还自在?”一双拖着鱼尾纹的眼半眯着,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一番,就像看一块待切来卖的­肉­。

“多谢妈妈,虞婳过得挺好。”

汗,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了,怎么看那眼神怎么别扭,就像瞧的不是人而是一块块的金元宝啊。

“那可曾定好了登台的曲子?”她凑着脸过来,“这多少大爷排着队等着姑娘明日的献舞。”

“……没。”

“虞姑娘,这……当初不是说好等离了乾国就来这醉觅楼跳一曲呆一阵日子么,看这钱都给了……还是姑娘你早就有更好的法子?”那凑在我跟前的脸一颤一颤的,掉下来不少的白粉,看着我怪心疼的……这抹了多少的粉啊,这么的掉,楼里姑娘们的血汗钱。

回神,哪有啥法子,我又不是虞婳,她跳的舞我未必会跳。不过…

愣了一下,犹豫片刻缓缓问,“妈妈,明日里会有很多人来么?”

“可不是,这消息都放出去了,这凤国上上下下贵人都会来不少,虞姑娘你可别吓老身。”

“妈妈,虞婳想在这儿多呆段日子,明日我会显身的,但是舞得拖几日,虞婳自会去应付那些贵人,只要妈妈摸阻拦。”浅笑着,偏头用袖子掩着嘴,勾一个销魂眼,“您要知道……这胃口得吊足他。”

“好好好……就依你……”那鸨妈笑成朵皱掬花,只拿眼扫我,这回不是看金元宝了,从不断被抖下来的粉末就知道,八成是把我看成金砖了,四四方方,大块的那种。

——————————————————————————————————

虞婳那臭女人这几日依旧不见踪影。

游走在那些男人之间倒也自在,原本和她也呆过一段日子,所以大体也能将她那言行举止模仿个大概,什么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等等用在我身上也绰绰有余,反正她也是装的。

温文尔雅的男人可以不用理,反正在他眼里,你越是不理他他越觉得你出淤泥而不染,清雅脱俗,不似凡人。

霸气一点的,可以颔首点个头,再不陪着喝杯酒,拉个小手尖儿。

闹腾得凶点的,就弄个雅间,遮个纱帐,抱着乐器弹点小曲子,走人。

再厉害点的,老鸨就会出来息事宁人,不要我就撒个粉让他晕晕噩噩,让他搂着个小姑娘挺几天尸。

这些日子探听到的事情也不少,最起码让我知道了,暗刹舐那个杀人组织。乾王曾说过灭后湮宫的是暗刹舐,可是据这几日打探的消息,我并不认为一个西域的杀人组织会平白无故的灭后湮宫,想必还有其他势力……可是却又无从探究……消息终究不够……看来是时候加把火候了。

“鹊儿,帮我去外面看看前几日在张师傅那里订做的衣服好了么。”

“是,鹊儿这就去。”

抬眼望着阁楼里翩翩起舞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勾­唇­缓缓轻笑,这里的舞曲步伐摸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你们看看什么是舞蹈了。

只需一夜我便可以让虞婳的名字刻在凤国每个男人的心坎上

只需一夜我便可以让醉觅楼日日恩客不断,夜夜笙歌不停息

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灭后湮宫的势力

后,一定要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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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浅影,纸醉金迷

只见阁楼下,轻摇纸扇步入醉觅楼的风流人士络绎不绝。我的无力地轻靠在门槛上,瞥一眼,耳畔是鹊儿的惊呼,“小姐,瞧!今儿个凤国的达官贵人都来了一大半!”

勾嘴浅笑,徐徐起身

把鹊儿和一些使唤丫头一律关在门外,“先都散了吧,告诉妈妈我准备妥当了,就会出场。”

鹊儿用身子挡着门,双手捧着一件袍子,撇着头咬­唇­,呐呐地说“小……小姐,您当真行么,这些衣……”

这些衣袍,真的要穿么?

手轻拂过那轻柔似流水般的衣料,眼中尽是笑意,看来这师傅的手工不错,裁减的与我原本料想的也八九不离十。

“谢谢,鹊儿。”

缓缓将门扣上。

深呼一口气。

拿起笔,对着铜镜将自己的容貌一丝一毫的隐藏在浓妆下。

光洁的额上盛开一朵红莲,似火焰燃烧着荡人心魂。

勾着眼线,一笔一画,酥到骨子里的一抹殷红渐渐在眉入鬓处由深到浅渐渐散开,恰到好处,让人挪不开眼。

眯着眼,望一望铜镜,

迟疑片刻

将笔润湿,沾上特制的蓝墨,在眼角下描一只展翅的蝶儿。

伸着白皙的胳膊,就着铜镜将发丝绾成美人髻,独留一缕青丝搭垂在耳畔,散落在白皙光泽的锁骨旁,说不出的诱人。

面上轻轻的拂上一层纱,秀丽的鼻翼处隐约露出闪烁水钻,碎钻镶嵌在银链里斜斜深入云鬓,

脚踝处串着银铃,踏一步,便可闻清泉般的天籁铃音。

勾起衣袍,轻轻披在身上。

一抹殷红雪纱般质地,暧昧的缠绕在腿间,轻柔透薄的料子缠绵的贴着身子,恍若云雾缭绕般的薄袍下隐约可见绣着罂粟花纹的裹胸,腰身毫无一丝遮掩,只在肚脐眼上点缀着一颗红玛瑙,这身行头刻意模仿了印度的袍子,只是有些改动,更有利于跳舞罢了。

只须徐徐立在在前不动,就宛若一席轻雪纱薄袍的仙子,轻挪舞步一瞬间,便可露出白皙腿间妖艳的罂粟纹身,犹如旷世妖姬。

盈盈笑着望向铜镜,确定里面那张妖媚惑主的脸找不出一丝湮儿的影子,才满意的勾­唇­,起身缓缓挪步推开门。

早守候在门外的鹊儿和一些使唤丫头们,只是愣愣的望着,半晌说不出话。

我低眉轻笑,这些丫头们只道是身在青楼也没见过我这身勇于牺牲的行头。

其实,我想说在我们那里想看这露胳膊露小腿的还不用去青楼,满大街吊带、短裤、超短裙的多着去了,这点小意思,姐儿我还不放在眼里。

“小……小姐……您,鹊儿魂都要被您嗜走了。”

“虞姑娘。”老鸨一扭一扭的挪过来,两眼死死的勾着我一身,呆了半天,才两手高举着拍一下腿,脸上笑开了花,一朵高唱夕阳无限好的老掬花“虞祖宗儿,今儿个醉觅楼可上脸了,您走好,快些,官人们都在等了……鹊蹄子还不快些带路。”

“妈妈,虞婳去了。”

“好好,你们好些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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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觅楼

熙熙攘攘,莺歌燕舞。

糜烂的薰香充斥在空气中,一个二三十岁的穿着讲究的男子沉不住气了,举着扇子敲着桌子,喝道,“叫老鸨出来,这花魁怎么还不见影儿。”

一个穿着鹅黄|­色­罗衫的俏女子娇弱的笑着,顺势一倒,眉眼满是妩媚,“公子,别急啊,橙儿再陪你喝一盅清酒。”

那男子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把袖袍一挥,那女子猝不及防便倒在了一旁,“去去去,今儿个爷又不是来看你的,一边凉快去。”

那女人也不恼,绢帕一挥,一阵花香袭来“讨厌。”

旁边一处坐着的风流男子大笑着道,“这位公子,甭急。女人嘛,那不是一样的。咦,橙儿,今日又换了香粉么……好特别的味道啊。”

那女子笑得花枝轻颤,“傅公子,您说得橙儿欢喜得紧。您闻闻。”

那傅公子展手一抱便把女子搂了个满怀,作势便闻,惹得一阵轻声娇笑,半晌他抬头,“咦……不是这个味道……怪了……”

一瞬间

阁楼里的一盏盏的烛火全部悄无声息的灭了,厅中众人嘈杂起来。

一股淡淡的诱人的清香由浅继而变得愈来愈浓郁,弥漫在大厅里。

四周一片漆黑,嗅觉和听觉越发敏锐了起来,众人提起神明知啥也看不见却都站起身子来,摒住呼吸,探头寻望。

“别叹息

­色­是空空是­色­

­色­变空啊空变­色­”

一声­性­感的嗓音兀然在空旷的大厅响起,像是落寞地诉说着衷肠,那感觉就像是美人拿着缕羽毛一阵阵搔着众人的心,令人忍不住一颤一颤的。

只是

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大厅中央跃起光芒四耀的焰火,四周美丽的女人们捧着烛火鱼贯而入。

缥缈的青烟,妖冶地伸起……

四处弥漫着湿湿的白雾,雾深处我慵懒的侧卧在地上,慢慢背朝他们徐徐起身,轻柔的摇曳着腰身,缓缓的,继而越来越快越来越张扬……宛若青蛇传里那让人望一眼就难以忘怀的美丽的青白二蛇,留恋世间,翻滚红尘。

一曲极尽奢华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莫呼洛迦莫呼洛迦揭谛摩诃

我半睁醉迷离的眼神,倾城一笑,启­唇­轻吟:

“是美­色­出­色­生­色­问谁可以不爱惜,

唱出惜­色­的歌摩登伽正是我。”

缓缓抬头,白皙的手沿着腰身慢慢滑下,指尖流连的在肌肤上缠绵着,脸上的面纱轻轻飞扬,鼻翼处的水钻,闪烁逼人。

白雾深处

远处渐渐显出一席淡袍的高大男子。

清风一般徐徐走来仙子,低眉吹着萧。

现在才来。

不过,看起来她扮男人还挺像的。

她,真正的虞婳

我,假婳儿。

我抬眼笑着,眼角下的蓝蝶盈盈的发着幽暗的光,像是也随着曲子翩翩起舞。

“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怎么玩坏我好生经营出来的名声。”她一只手搂着我的腰,狠狠的在我耳边低语,甚不知这一动作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是何等暧昧。

乐曲还在奏着。

我浅笑着,眯眼望着台下,朦胧一笑,虽是隔着面纱,但也惊起叹声一片。

腰身蛇般懒散的摆动着,­唇­缓缓扫过她的鬓角,“臭女人,舍得回来了,我却还没玩够。”

靡靡之音,

怎缺我这缠绵之舞。

抬手轻扬,指尖上翘,勾着她的脖子,“别叹息­色­是空空是­色­­色­变空啊空变­色­”

一手兰花作势,舞姿翩跹,一曲婆娑却把薄袍透,隐约中白皙的腿缠绕她的腰,腿间缠绕的罂粟花殷红醒目,众人痴。

她贴着我徒然一转身,白袍翻滚,便挡住众人的视线,“婳儿,别玩火。”

怎么会,玩火自焚,

我只会点火让他人,焚。

她一手倒是还不忘吹箫,另一手迟疑的伸过来,想抚上我的眼角下的蓝蝶。我浅笑,往台下幽幽一瞥,轻轻一推,离开她的身侧。

“天龙之女一曲婆娑心眼中了魔

尽我角­色­意识美­色­来请你爱惜

良夜又逢末世人珍惜今宵记住我。”

今日主角不是你与我,

我要让众人沉沦

我要让他们看得着吃不着,你便只需配合我,扮一名男子就够了。

一只手沉稳的搂着我的腰,背贴着她的,一只手摩挲着一路沿着我­祼­露的胳膊,握着我的右手,愣愣的回望着她,她轻扯­唇­,“如果……我说,我是男子呢。”

腰肢被禁锢,手被她持着,背贴她的胸,由她引领着柔软的摆动着身子,舞着一个一个暧昧的旋律……

“如果说,我是男子,你还会由我这么贴着,跳这首曲子么。”

一惊。

她勾­唇­缓缓一笑,抬手揭开我的面纱,台下一片惊艳。

她眯眼凑近仔细看我一眼,愣愣的,随后搂着我,轻踏几步,凌空飞向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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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扣上了。

我眯着眼看着她,她脸上挂不住,讪讪的松开环在我腰上的手臂。

我死皮赖脸的挂在她身上,仰着头,“虞婳,你刚说啥,我有些幻听。”

她垂着眼,撇嘴轻咳一声,“我说……如果我是男子……”

双手拽紧她的前襟,用力。

凑近她的脸,危险的眯眼死死盯着。

她躲着我的视线,东望望西望望,咳嗽,“当然,只是如果……男子,这是不可能的……想我虞婳一倾国倾城的遥国花魁……怎么可能……娘的……我在说什么。”

扯着嘴咧着笑,勾食指,

她犹豫了片刻,靠过来愣愣的望着我,

我更是笑得美丽绝伦,“咱们呆在一起,抱也抱了,澡也洗了,睡在同一张榻上……要是让我知道你是个男的……”

狠狠地作个刀切的动作。

“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感觉她的身子颤了颤,我收起笑容,撩起她一缕青丝反复把玩,装似无心的问道,“虞婳,你的头发一直是这么亮泽黑润么……我的就没那么好。”

“别闹。”她好笑的轻拍掉我的手,“一直是这样的,婳儿再长些就会比我的更好了。没瞧见么,楼下的男人们都被你迷得没了魂儿了。”

“……也包括你么?”

“……”

眯着眼望着她,又重上到下扫了一遍。

她清清嗓子,作势拍拍身上压根就没有的灰尘,低着头说道,“……这么远把我唤回来,不会就是让我陪一段舞这么简单吧,婳儿有什么事说吧。”

“没事。”

她呆滞。

于是我又不怕死的又补充一句,“只是想瞅瞅这些日子你去哪儿快活了。”

她脸一沉,更是有些挂不住了。

“婳儿,你不是真以为乾国把你弄丢了就会这么收手么。”她抬手轻轻拂上我的脸,指尖挠得我有些痒,“这几日我正想方设法拖住他们,只是你却唯恐天下不乱,又弄些奇巧的舞招来更多的人。”

我勾­唇­,缓缓笑着。

她叹一声,“婳儿,你好生呆在这儿,老鸨会妥当照顾你的。乾国各势力最近在内讧,我怕对你不利,得去转转,过些日子便会来,你不要再拿老娘的名号招惹那些恼人的苍蝇,知道么……乖。”

她的指还留在我的眼角处,那里描着一只蓝蝶。

轻轻扣住她的手,望向她的眼。

“虞婳,很奇怪么……你似乎对这蝶纹很感兴趣呢。”

她徒然松手,愣愣的看向我的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愫,让我来不及体会,“婳儿,不要玩火,自焚。”

脸上柔软的触感重了些,她缓缓用力,将我描着的蓝蝶徐徐抹去,一层晦涩的蓝晕徒然留在我的眼处。

“好生呆着,过一段日子接你离开这儿。”

她收手,将手束在背后,踱步至门前

在看到我乖顺的点头后,眼中泛起一抹笑意。

她伸着手

将门轻轻合上。

我缓缓将身子靠在门上,沉静了片刻,铜镜里那张妖娆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眼中一片冰冷。

好戏还长着呢……

三人行(一)完

睡过头了,

我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胡乱抓过木梳瞎折腾着,立在一旁端来热水的鹊儿早已卷着袖子,小心地将巾帕打湿,递了过来。

呜,大热天还用热水烫帕子,

这叫洗脸么,整一蒸红虾子……胡乱的抹着……

“小姐,要说出去谁信您是花魁……您前些天舞得多气派啊。”随即用眼瞥一瞥我,那神情像是悔恨得不得了,意思就是我现在别说花魁了,整一邋遢得不像个女人。

梳子被她接过去了,沾了点发膏,抹在发上,

一缕,一缕的打理着。

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动作,我又犯瞌睡了。

“小姐,现在酒楼茶巷里还在议论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不让您出来接客。”鹊儿又在絮絮叨叨起来。

汗,要真让我接客,我还不­干­呢。

“鹊儿,上次让你传信的地儿还记得么,帮姐姐再去跑一趟。”

“咦,那个地方没有人。”

“那鹊儿好大的本事,那地方要是没人的话丫头是怎么准时把乐师叫来的……上次跳舞时他吹的曲子,挺称我心的。姐姐这有几首曲子还想让他帮我谱一下。”

“小姐,那公子是您相好么?轻功、相貌一顶一的好,要说是乐师鹊儿还真是有点不信。”那鬼丫头偷偷瞥我一眼,捂着嘴笑着。

寒,他整一“女”的,要相好起来……怕是有难度。

我忍住……

我死死攥紧手,平稳心绪问道,“鹊儿……还没说你是怎么找着他的呢,越发顽皮了。”

“小姐,鹊儿上次去那地的时候,真的已经没有人影了。后来碰巧遇上了鹃姐姐,她说那位公子跟鸨妈熟悉,所以鹊儿就把您要传的话和那首舞的曲子都给鹃姐姐了。”

“鹃姐姐……”

“小姐,鹃姐姐是我们使唤的名字,您可不用这么唤她。她只是妈妈的丫环而已。”

侧头对着铜镜,Сhā一支宝簪,扯嘴角不露声­色­的冷笑着,“鹊儿,你去跟妈妈说,闲散得也够了,虞婳今日想登台再跳一曲。”

“可是,妈妈说那日让你受累了,让你好生休息。小姐怎么……”

“我乏了,不想多说。”

她犹豫的望着我,手摆在前面握着木梳,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快些去吧,有银子赚妈妈不会跟钱过不去的,你只管说,她不会骂唠你的。”

她应了一声,欢欢喜喜的撒脚丫子,跑出去了。

看来,虞婳不简单。

先不说她不怕我撒的毒粉迷|药什么的,那晚他受激把我虏走飞往阁楼里,老鸨也啥大的反映不阻拦也罢,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想着初来时对我平淡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对花魁的态度,如今……又得知老鸨似乎与男儿身的虞婳还熟悉,想必是早就知道我是个假的了。

看来他们关系非浅。

老鸨看似并不­精­明,一副守财奴样儿,说是这醉觅楼的主儿想必也只是个晃子。

虞婳说她从未在凤国登过台,却这般的与老鸨熟络,甚至可以让见钱眼开的老鸨几日都忍痛不让我登台献舞,看来……才是这青楼的真正幕后主人。

明明是男子为什么要假扮女装,隐匿于青楼作一名花魁。

为什么要让我扮她,困我在这里。

抖着手,对着在铜镜在眼处细细描绘一只蓝蝶……死死盯着,发了一会儿呆。

原本这支刻意画的蓝蝶,只想引起灭后湮宫那群势力的注意,可没想虞婳却对它“特别”在意与紧张。

为什么……

眯眼轻笑着,铜镜中女子眉眼间闪着灵气,绽放着倾城的绝世的笑颜。

或许从前的我会很无助甚至心慌,

可是如今就我一人,我知道我定能挺过来,

因为

如今,独留我一个人。

轻轻的叩门声。

“小姐。”

“我先躺一会儿,就不起身了,有事就在门口说吧。”

“妈妈说,要是您闲得慌今晚上出来舞个曲儿也行,只是万万别乏了小姐的身子。”

“不打紧,替我给传个话,就说今夜婳儿会准时出场。”

“是。”

抿着嘴笑,看来跟我料想得没错,那老鸨估计自那次后想钱想疯了,只是碍于虞婳的面子不好说而已。

唉,这几日被困在这房里,不能见客。想打听后湮宫的事儿也不能。

今日看我怎把他搅个翻天覆地

只是……

曲起食指,低头,勾起衣袍的前襟,使劲往里面探头瞅瞅。

空空如也。

汗,我这个样子能去勾引谁啊?

扳个手指,数数。

昨夜才变的男儿身。

今日鹊儿在身边忙活也才想起来,平白吓出一身汗,在她背身子端热水的时候,顺手将桌上搁的一盘早点里,拿了两个馒头偷偷揣在怀里……呃……小胸脯鼓了些。

汗,

幸好她没发现,如今饿了,馒头早从怀里掏出来进嘴里了。

现在尚可打发她出去,今夜要跳起来……汗,说不定还得陪几个客人,这要露馅了可怎么是好……

真不知道,虞婳混在青楼里扮了几年女人是怎么做到的,这事还真得佩服他。

不经意的露一小截白藕似的手臂,抬手松松懒懒的绾一下云鬓,斜靠在躺椅上,周围白雾缭绕,青女们抛着云袖,舞姿诱人……

轻轻扫一眼台下,魅入眉梢,一片抽气声。

懒懒唱个小调。

舞就不跳了,怕冷不丁蹦出一两个馒头,虞婳就该找我麻烦了。

随便扯一个舞姿翩跹的青女,伸着手抚上她的脸,将头枕在她肩,懒懒的依在她怀里,随便伸一两个胳膊,翘个兰花指,晃悠几下,就算完事了。

只是

台下已是沉迷一大片了。

寒,原来懒人也有懒福。

听说,凤国最近有个大人物要回国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扫一眼,

嗯,那个穿青锦绣云袍的男子今日又来了,好像叫啥傅公子,看起来应该算是大人物,不知道能不能套到一些消息……只是,他旁边那个……嗯,挺眼熟的……红衣袍,狐狸也喜欢穿那鲜艳的衣袍的。

一声轻叫唤。

手一抖,身下那个女子幽远的眼神扫过我,我一激灵,把她脸给掐红了。

呐呐的缩手,把剩下的曲子匆匆忙忙的哼完了,起身往台下一瞅,那傅公子一脸喜意的往我脸上望,握着扇子就要向我走来,而他身边的位子早就已经空了,三盏茶搁置在桌上,分外打眼。

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却脑海里满篇的浮现

那惊鸿一瞥的红衣,

两、三盏茶杯

我突然没来由的打个冷颤,对傅公子匆匆鞠个福,恍惚笑了一下,退下了台。

通往阁楼的走廊漆黑一片,平日里搁在墙上的小红灯笼也灭了,冷清清的。

紧攥指尖,心里怦怦直跳,像是有小鼓在里面敲,心慌意乱的。外头传来的阵阵娇叹声和男人喝酒调笑声。

顿了一下,稳定心绪,犹豫着要不要回去。

难得登台出场一次,又遇着了主儿,莫不要因为匆忙间瞥的一个影儿就心绪不定,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看错了。

“湮儿。”

身子抖了抖,撇头去望,黑压压的漆黑一片。

“湮儿。”声音平稳里有些颤,温柔的唤着,熟悉的声音让人没来由的心也揪了起来。

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扑鼻而来,徒然间温暖的触感轻抚上我的脸,细细的摸索着。我一下子懵住了,脑子里满是那个一席白衣神仙般的人,淳阳霁雪。

是他么,

他怎么来了……

拽着搁在我脸上的那只手,眯着眼想看得更清,身子一颤后面就蓦然被抱住,搂得紧紧地教人挣不开。脑袋昏沉沉的不敢去多想,只是死死的抓着前面那人的衣袖,有些不安的抬着头,在黑处望着他。

“湮儿,别怕……是我,霁雪。”

背后细细簌簌的衣袍摩擦声,冰凉的发丝垂在我的耳畔,背后贴着的身子倒是滚烫的“……不准怕,氰儿我也来了 。湮儿你好狠的心,丢下我一人跑了。”

哎呀,痛痛痛痛,颈窝被他细细密密噬咬了一片,

随即他像是心疼了似的,小心的伸出舌尖逐个舔了一下。

眼睛湿润润的,虽然痛,但是没来由的却很窝心,暖暖的,一下子被充实填满了。

狐狸,霁雪都来了么……

他们都来找我了。

放松了身子,由着自己倒在霁雪身上,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将湿热的泪狠狠擦在他的身上,

委屈的瞥一眼后面那个人影儿,黑乎乎的。

“弘氰,你在摸什么。”

“……湮儿,你怀里揣两馒头­干­什么。”

你说他怎么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一声轻笑响起。

温热的气息拂得我晕晕的,“弘氰,你当心又把湮儿吓跑。”

“她敢,再跑一次,看我不用上等天蚕丝把她绑在身边。”弘氰狠狠地说着话,握紧我的手不松。

清脆的敲击声,火花一闪。

霁雪挽着袖子,用打火石燃起一盏泛着黄晕的灯,举手投足依旧那么淡定,眉眼温柔的望着我。昏黄的灯慢慢凑近来,他那修长白皙的手有些许抖动,许久才说,“湮儿,近些日子消减了,没好生吃饭么。”

恍惚的看着那神仙似的脸,想着前世那个人的相貌,呆呆的怔了住。

心里夹杂了酸甜七八种味道,很不好受。

“湮儿……湮儿……湮儿……”弘氰将头埋在我耳畔旁,轻轻摩挲着,冰冷的发丝滑进我的衣襟里,凉凉的。“我想你,你想我了没。你都不看我一眼。难道你当真是被我缠着,吓跑的么……”

好大的人了,还这般的撒娇,

没好气地回头瞥他一眼,他却趁机在我左脸颊上轻啄一下,眯着那双桃花眼笑着,像捡到宝似的。

“咦,虞婳姑娘呢。”

“没看到啊……”

“妈妈在四处找她呢。”

“去找找吧。”

“虞婳姑娘……”弘氰凑着脸贴得我近近的,危险的眯着眼,“湮儿……这怎么回事。我们找你这么辛苦,你却跑到青楼里玩来了。”

后退,

一步

两步、三步。

背稍不留意撞倒了温软的身躯,一只手稳住我,回头,霁雪好整以暇的望着我,美玉似的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呃……”

怎么跟他说,我躲后,躲到差点变成乾王的皇后,然后躲乾王,于是光荣的成为青楼里的冒名顶替的花魁“虞婳”?!

抓抓头

讪笑着,却在这一举一放下,有什么东西从衣袍里滑溜溜的滚下来了。

跌落下地上

滚了一个好大的圆圈圈,最后停在了弘氰的眼皮底下。

那是

一只馒头。

“湮儿,身子又变男的了?”温润的声音泉水一般,不紧不慢的响起。一听就是好脾气的霁雪。

耷拉着脑袋瓜子,盯着那馒头,点头。

“嗯?”

点头,用力的点头。

“湮儿,你有我们还不够么。”弘氰蹲下身子,扳着我的脸死死的望向我的眼睛。

他,今日里穿着一席红­色­袍子,再也没穿那敞前襟的宫服了,这么正儿八经的还真让人不习惯。

“所以,还想纳几个标志美貌的女子?”

嗯,虽然这么说但这么穿着,也挺有气质的,不错不错,­骚­狐狸不愧是穿什么都好看啊。

脸被拧得有些疼,他的声音徒然高了几度,“你还真点头!原来你来这青楼还真想给弄些女的给回来啊。别想……死都别想,回头就把你身子上这块多余的给切了。”

啊?

他说什么啊……

晕,不是,不是。

我这不是打探消息才误打误撞潜进来的么。

“不管。”

啊?

“我看你摸她了。”

什么……

“……跳舞的时候,我还真想把那女的给撕碎了。”

拜托,我们都是女的,你这吃的哪门子醋啊。

他狠狠地瞥我一眼,眉梢里满是轻狂。

吞口水,呃……虽然我现在是男的。

可怜巴巴的望向神仙一般,一直到开头就不大说话的霁雪,他脸上一丝落寞转瞬即逝,淡淡的笑意盈在眼中,对弘氰说着话却只是望着我,“弘氰,别闹了……里屋说去。”

三人行(二)

香闺里。

两三个使唤丫头低眉垂眼的站着,看向我旁边两个人的身影,眼神中有些诧异。

“虞姑娘。”鹊儿轻唤着。

“嗯。我这有两个恩客,这里没什么收拾的你们先出去吧……妈妈问起来就说我今日里不见客了。”

鹊儿应了一声,挥手召唤丫头们离开,走时还不忘偷偷瞥一眼弘氰那只狐狸。

怪了,他们认识?

怔怔的望着弘氰,他却只顾着打量着这房间,凑近床上鼻子四处乱嗅,狐狸一般。

汗,他就不能正常点么。

似乎感应到我的视线了,他回头,桃花眼微眯,笑得两小牙尖尖的,怪不怀好意的……这人……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轻轻合上门。

不放心的再打开瞅瞅,走廊上空荡荡的。

“湮儿,别看了。刚进来的时候我在外头撒了一些粉,要是有人偷听的话,估计活不过一刻。”

神仙哥哥风姿绰约的立在窗前,月辉洒在身上,被清风吹起的发丝飞扬轻拂在如玉般光润的脸庞上,一时间恍若天人。

咳,只是这嘴里说着的话,煞风景。

“湮儿,你就住在这个地方么。”弘氰扫视一圈,把床摸了个遍,缓缓移神仙哥哥身旁,咂嘴,“床塌不够软,不过也没有其他人的味儿。比后湮宫……”

神仙哥哥沉着脸,轻轻扫了他一眼。

弘氰似乎也发觉不妥当,抿着嘴不说话,匆匆撇开脸。白皙的手指捻着吊在腰前的血玉,有一下没一下的使着力,指尖更白,玉映得更红了。

“……你们是怎么么找到我的。”我启­唇­,嗓子堵得慌,传入耳里的声音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颤,“后……她还好么。”

“湮儿……”满天翻滚的红袍,徒然间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对不起。”

对不起

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当真就这么消失而去,不见踪迹了么。

诗楠虽然隐晦的跟我提起过,

可是,还不愿相信,抱着尽存的一点侥幸。

如今……

脑海里浮现刻在骨子里的那个人的身影,全身忍不住发颤,死命的咬着牙。

暖暖的体温,熨烫得我眼睛也跟着涩涩的,温顺的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处,柔软的锦袍衣料,吸一口气,狠狠地往上面擦着眼里拼命涌出的东西。

湿了一大片。

“你走了之后,宫主便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再出门。阁楼里的公子们也被遣散打发走了,宫里空荡了一大片,我们呆着无趣便寻思着来找你……谁知,途中便传来了宫中的变故。”神仙哥哥苦笑着,一席欣长的身子,微侧着,蹙眉环视了一下四周,便走至床前,弯着身子从被褥里搜着什么,半晌掏出一本册子。

那是

以前从他那儿讨来的医书,好像还是他师傅留给他的。

“这本医书里浸泡着千里寻香,以前南山圣药师为防范一些贼人便在书里浸了一些毒药和追踪散,后来我把毒粉给解了,单留了一些千里寻香。弘氰那儿也施了一些血寻咒才一起寻到你的。”

那为什么不用这些法子去找后呢……

神仙哥哥的千里寻香虽没撒在后的身上,不起作用。但还有血寻咒的不是么……咱们快些动身找啊。

死死的拽着弘氰的衣袍,泪眼汪汪的望着他。

你倒是快啊……

弘氰撇开脸,红红的。

轻咳一声,左顾右盼,就是不瞅我一眼。

我着急了,

狠狠地低头,往死里咬他一口。

哎呦,他叫唤一声,

张开手臂将我搂得紧紧地,半晌才呐呐的小声说,“血寻咒得找到所寻之人的血,后的血我不曾有……”

骗人,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有给你抽过血。

骗子……

脸狠狠地被他掐了一下,

一个东西被他从怀里掏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皱巴巴的。

用手戳戳。啥东西啊,一片红的……这料子有点像狐狸这家伙穿过的衣袍的零碎一小截……还被裁减得四四方方服服帖帖的一小块布料……

他垂着眼,呐呐的将那小块布料往我这边推了推,

我没站稳,一踉跄。

他凤眼一梢,那意思像是在问懂了没。

不懂。

他脸红了红,抖着手将那布料展开,抚平。桃花眼羞涩的往那上面依稀可见的血印迹瞟了瞟,再迅速的望我一眼,努嘴……

很眼熟

像是在哪见过,熟悉得打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头顶要冒烟了。

这不是上次嘴馋,在他腿上啃那啥奇异青果子……把那葵水……弄……弄在他衣袍上的么……

还暗自庆幸他没发现。

结果,他他他……他……却当宝一样的收了起来。

怪……怪让人臊的。

“当初在途中,正是听闻消息之后才得知后湮宫被袭,匆促赶去的时候,那儿已经不见丝毫人影了。宫主……也不知道是被虏还是逃了,赝狄也不见了。”神仙哥哥,修长的指轻轻拂过医书的褶皱,抚平。

我眯眼望着他不吭声,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去顾及他的宝贝书籍,他就当真不着急。

他缓缓抬头望我一眼,淡淡的一抹哀怨在眼中泛滥瞬间消逝殆尽,“我寻思,怕他们对你不利,所以就加紧来找你了。我想要是后……也会这么做吧。湮儿,你在怪我……没及时去寻……她么。”

咬紧牙

心里憋着气,郁积在胸口,散不去。

不怪你,要是她,她怕是第一个也想着我的安全吧。

后……

“湮儿,别胡思乱想了,我们一起去找她。”手被他轻轻拉起,执在手中,沉如水静如云,眸光如水般在我脸上淌过,温柔得让人心疼。

“霁雪,难道你察觉到什么……”弘氰凑过身子,眯着眼望着我和他叠在一起的手,怔怔的,哼了一身撇开头。

“那倒未必,只是……可以肯定有人动了我的医书。”

说了半天,还是绕到了这破书上了,

这不是废话么,要是没动,这书咋能跟我跑这么远,未必成­精­了自己长脚跟我私奔的啊。

“你是说……”弘氰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儿。

“嗯。”

这说的是哪跟哪儿啊……两个人打什么哑谜。

“湮儿,你不知道么,这本书近日里除了你,还有人常翻它。”霁雪将书捧在手中,低头轻闻着,发丝柔顺的滑了下来,倾洒在书上,挺……挺风姿卓越、仙风傲骨的。

“这房里,除了你,还经常来了别人?”弘氰眯着眼凑近我的脸,近在咫尺。

退几步,

他逼近几步

推都推不动……寒……

耷拉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除了雀儿几个使唤丫环,来这房里的只有虞婳啊……

于是便把这前前后后的事跟他们说了,当然也包括诗楠的那一段儿。

“虞婳。”弘氰咧着嘴不大正经的笑着,“以前倒是没听过她来凤国,只是不知道花名天下的虞婳原来是个男人。湮儿,没让他沾到便宜吧。”

“没,当然没。”

死都不能让他知道我和她同睡过一张塌,泡过一次澡,吃过几顿饭……

到时候不是她亡,就是我死了。

“霁雪,你怎么看。”

神仙哥哥只是侧着身子倚在窗前,遥遥望着外面不言语,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与弘氰交换一个眼神。

缓缓说道,“西域暗刹舐的主人是魅舐,传闻是个红眸白发的男子。湮儿……你和虞婳待在一起这么久她……”

“她的双瞳并没有异­色­。”

“那是自然,这眼眸的颜­色­可以用药物掩饰。所谓毛发乃­精­气所蕴,湮儿有仔细看过她的发?”

沉吟片刻,很认真的盯着他清泉般的眸子说,“没有,我曾经按照你那本书的法子,偷偷配了些药弄在手上,戏谑的撩起她一缕发丝把玩过,并没有掉­色­。”

弘氰撇过头,诧异的望着我。

神仙哥哥浅笑着,神情骄傲,望向我的眼睛里溢满了宠溺,“这么说来湮儿早就是怀疑她了?”

没错,自逃出乾宫那一日便有所察觉了。

按道理一个青楼里的名妓瑃药、迷香怕是也闻得多了,身经百战。若是说虞婳不怕迷香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这世间不被神仙哥哥的药迷倒的,恐怕没有几个。

那石魂散、浮生烟、迷迭香却是我按着医书一点一点配的,分量不多不少刚刚好。没道理她闻了之后没有反应。

可见,她……不,应该说是他,并不只是花魁那么简单。

还有,

赝狄的轻功心得他也能体会。

只是……若不是魅舐的话,那他会是谁呢。

不过不管他是谁,他将我藏在这青楼里定会有目的,何不和他周旋或许还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

“湮儿。”

“湮儿……不许你多想。”弘氰张着双臂将我搂得紧紧地,凤眸扫过我的脸,一遍又一遍,最后温情中却带着怒意和一丝忧虑地说,“危险的事就让我们去做吧,不准你做……你只是不要让我们再­操­心就行。”

“弘氰、诗楠、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用这么委屈自己,凡事还有我们。”神仙哥哥的如沐春风般的目光缓缓的轻拂过我的脸,就是刻意不去看弘氰那紧紧环在我腰间的臂,只是腰间那只手更是用力,锢得更是紧了。

“怎么又提那劳什子诗楠了。”弘氰瞥一眼神仙哥哥,赌气的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挠得我痒痒的。“想着他将湮儿拐着走了,我就恨得牙……”

“诗楠,还好么。”我气恼的将弘氰的头扳直,这家伙跟那狗似的,乱舔乱嗅的,平日里说他狐狸还抬举他了。

怒……

你还舔!!!

神仙哥哥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羽扇,执在手里,晃悠着,狠狠敲了一下弘氰的头,云淡风清那身形那动作利索得让人忍不叹为观止。

“一路上我们寻着去了乾国,谁知道晚了一步,碰巧你又走了。这把扇子诗楠要我转交给你。他说平日里做了对不起你的事,要补偿。”

“那他……”

“他调查了,虽说乾国并没有参与灭后湮宫之事,不过他哥哥定是不会放弃天命女的,说不定哪天会对你构成威胁。”

恩……他哥哥我是领教过了,是有很变态。

“……所以他在夺权。想以后能抑制他哥的势力,对你找后也会有帮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要夺位谋反?这么一个玲珑体贴温柔雅致的男人要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

可是,头晕晕的。

不是说乾国有皇训,得王者不可得天女么?

他这又是何苦。

“湮儿,你这是什么表情……很舍不得他么。”弘氰作势用手戳戳我的脸,却没舍得用力,只是狠狠摸了我一把,“他那小子说了,他哥哥既可以不理皇训,他也犯不着遵循那破玩意了,他要得到以前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皇权……”他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和你。”

屁,

这么俗气霸道的话哪会是从诗楠嘴巴里说出来的,定是这只臭狐狸添油加醋了。

转了这么一大圈,

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后的境况,可是如今却……

“弘氰、霁雪你们觉得……后……被虏的可能­性­大么。”

“宫主的身子近日里愈发的不行了,自你走了之后她也把自己关在房里再不让我把脉了,她的身子许久没调养应该是越来越虚弱了。若是以前就算宫中人都迁走了单凭宫主一人也能应付得过来,只是,如今怕是凶多吉少……”神仙哥哥沉吟着,缓缓望向我的目光夹杂了太多的东西,让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像是坠进了万丈深渊。

“向来与后湮宫井水不犯河水。要是平日里就算给暗刹舐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轻易冒犯,可见这次背后支持他的势力一定很强。遥国定是不可能,我们一直呆在遥国都相安无事,乾国也可以排除,如今只剩下凤国、巽国和玄国。”弘氰低头望着我眼睛亮亮的,“湮儿,反正我们已经在凤国了,­干­脆你便和我一起住进宫里去打探吧。”

啊?

住进宫里……

你很有钱有势么。

弘氰只是望着我笑,凤眼弯弯的,眉梢里满是傲气和风情。

拍头,恍然大悟

狐狸……这只臭狐狸是凤国的神官。我怎么就忘了……

难怪这几日总听说凤国来了一位大人物,原来是这只­骚­狐狸。

这么显摆的一个人,

想必以前也总会在这醉觅楼里饮酒作乐,难怪一开始才进门的时候鹊儿这么盯着他看。

没节­操­啊没节­操­……

“可是……万一后不在凤国,那不又会耽误找她的时日,让她多受了一些苦么。”

“湮儿,令各国垂涎的莫过于后湮宫的长生不老术和这徒然间转世的天命女了,如今虞婳的动机太诡异了,只有让你整容溜出去和弘氰呆在宫中才算是最安全的法子。至于宫主那边,我明日就起身去其他地方查探。”霁雪虽是说着,却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我,缓缓的抬手,瞬时间衣袂飘飘,修长的指尖不舍的摩挲着我的脸,像是要把我的样子深深的刻在骨子里似的。

望着身边一红一白的两个美男,

胸口堵得慌,眼睛涩涩的。

对他们,我亏欠的太多了……

吸吸鼻子,

后退一步,浅笑的说,“时日也不早了,你们先休息吧。”

弘氰那只狐狸眯着眼睛望着我,“湮儿,你把我们抛在这儿不管了么。”

神仙哥哥一席白衣翩跹,月光洒在他身上,如玉的脸庞隐藏在一片­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讪笑着,继续后退,背梁贴在冰凉的门上,

明日我便来找你们。

“湮儿,我要你陪我……我晚上怕黑。”狐狸挪着步子,缓缓的移动。

我更是被吓得贴近门板,

笑话,别以为老娘看不出你……和……你们在想什么……

怕黑,以前倒是没看见你有这怪癖毛病的。

臭狐狸一步一步的逼近,

退……

无处可退,这门……推…

笑话,我现在可是男儿身,我可不想陪你们玩眈美。

闭着眼,一狠心从衣袖里咻的一声撒出一抹粉末,摒住呼吸。

四处静悄悄

一秒

两秒、三秒

睁眼只见狐狸软趴趴的卧在了地上,那双凤眼狠狠地剜着我,可是对我够不了威胁。

偷偷瞟一眼神仙哥哥,他居然破天荒地也全身无力的卧在了床上

……咦……

怎么是床上?他刚刚不是在窗户那边么?

算了,不管不管。

他定是堤防我,所以被我下药了!

仰天长笑,天下第一毒仙子居然被我下药了,我得一世英名将流芳百世永垂不朽!

呸,说什么呢,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他揣在怀里的药弄走,免得给自己解了还放了狐狸,那我就保不了贞­操­了。

走进床前

挽起袖子伸手

摸摸,再摸摸

他蹙着眉,闭着眼,随我在他怀里扫荡着,估计是正懊恼被我下药。

瓶瓶罐罐掏出了不少,

大的小的红的白的,就是不知道是些啥子东西,也不敢打开,怕毒了自己。

统统收起来。

回头瞥一眼,四肢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狐狸……

呃,似乎不太仁道。

于是屁颠屁颠得过去,抓着他的一条腿,完全忽视他苦笑不得的神情,拖着他。

好累……

真看不出他也挺重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他摆在了床上,和神仙哥哥并排躺着。

咦……狐狸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试探的戳戳

再摸摸

好烫。

汗,

对了,刚刚给他们撒了些什么药啊。

不会是……

犹豫的将“撒毒”的手,凑到鼻尖闻闻,我说呢……恶寒……原来是瑃药……

前几天还跟鹊儿瞌唠这青楼的瑃药……就随手找她要了一包,准备研究研究……谁知道就不小心研究到他们身上了。

怎么办。

这东西也没人研究解药啊,

不过幸好药­性­不强……疑惑的望望满眼春­色­,双眸含水正幽怨瞅着我的狐狸,一股寒流直逼我后脊梁,呃……应该不强吧……

“弘氰,你不是晚上怕黑么。”讪笑着,挠挠头,“霁雪陪你啊……乖……”

于是我忒狗腿的拿起被帛,小心的盖在他们身上。

“好生睡……”

走到门边,轻轻掩门,还不忘补一句,“晚安。”

三人行(三)

走廊上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死气沉沉的,有点不太对劲。

而且胸口有点闷闷的。

怎么搞的?

一、二、三。离我房门三米远的地方似乎还躺卧了一个人,黑乎乎的一团人影儿……蹲在地上,凑近一些,把她的头稍微用力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这不是鹊儿么。

怒,谁把她下药放倒的。

“……刚进来的时候我在外头撒了一些粉,要是有人偷听的话,估计活不过一刻。”

脑海里猛地响起神仙哥哥的那句话,冷颤一个,偷偷瞅瞅这个脸­色­苍白的失去知觉的丫头,旁边还有三盏摔碎的瓷杯,茶水溅了一地。

估计是想来送茶水的,却被人惨无人道给“毒害”的。

望着怀里这个嘴巴发青的可怜丫头,眼神再虚弱的飘回自己身上。脑海里唯一感觉就是……我……死……定……了……

压根就忘了神仙哥哥是个说话做事够狠的人了,

开门走出来就是个错,

把他们两美男下药偷溜出来更是个错。

给他们下青楼里的瑃药更是错上加错。这药没别的……药­性­够狠啊,一般专下给青楼里不愿接客的姑娘,嗅一下便浑身发软四肢无力,看谁都春意盎然春心动的。

刚那一抓,抛了多少……

挠脑袋,

哭笑不得,这回再夹着尾巴回去讨解药还不知道要受什么折磨呢。弘氰倒好……­性­子烈有仇必报,最多被他咬几口拧几下,神仙哥哥那种人,看着­性­子淡但要真得罪他了,这手段是……不敢想不敢想。

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从怀里掏出十几个不同颜­色­的瓶子,小心翼翼的摆一排。

装模作样的替鹊儿把脉。

脉象微弱……脸苍白无血­色­……胸口跳得倒是挺平稳。

看样子中的是“七步倒。”

……似乎又像是“泣血断肠散。”

“九死无生”也好像说的过去。

抓头……啊啊啊啊啊啊……要疯了。

把瓶子依次打开,凑远些,用手往鼻尖方向扇扇,闻气味。

欲哭无泪,没办法。按我目前这道行只能用对待化学有毒气体的方式对待这些瓶瓶罐罐,神仙哥哥太绝了,我从他怀里摸出来的药瓶,估计十瓶有七八瓶是毒的。

解药大概是这两瓶了,唯独没有“泣血断肠散”的解药。

呜,蹲在地上划圈。

要是我是放毒的,肯定是要带解药的吖,要是保不准自己吸了,一时半会儿的又不能及时配出来,那不就死翘翘了。

所以……

所以“泣血断肠散”应该可以排除吧……不过,神仙哥哥难得说啊……沮丧。

闭眼,咬牙。

随便抓起一瓶,倒出一丸,探进鹊儿的嘴里。

醒醒……

“呜……小姐……”

“好些了么。”我大喜,斜着眼偷偷瞄着那红瓶子,看来手气不错,一摸就是一准头。

“小姐,鹊儿这是怎么了。肚子好疼。”

呃,可能是服药后的不良反应吧。

“你知道是怎么被人弄到地上躺着的么?呃,鹊儿还有哪儿不舒服么?”犹豫的望望地上那个红瓶子,眼神又飘着落到那个白瓶子上。

“不知道……鹊儿看到神官来了,在醉觅楼这两年来许久没见着弘神官了,小姐真是好大的福气,想当初芙蓉姐……”

打住,快打住。

只是问你哪儿不舒服罢了,这丫头一脸春意的在说些啥,弘氰在凤国有这么出名么。

咦……

她说啥,醉觅楼里许久没见着弘氰了。

等等,他以前常来啊?

鹊儿仰着那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一脸陶醉的说,“是啊,弘神官是我们凤国女人的神,很多女人爱慕他,平白献身的也有。醉觅楼他也时常会来只是后来几年都见不着他了。”

虽然猜到一点,也很不是滋味。

死狐狸,看不出你去后湮宫之前还惹了这么多风流债。

你,死定了。

“小姐。”

……

“小姐,小姐……我疼。”

等我回过神来,鹊丫头已经汗涔涔的倒了下去,一脸惨白。

恶寒。

解药看来是弄错了……

收起所有瓶瓶罐罐,留下那个白瓶的,小心的倒一颗,送进嘴里。

顿时清凉的感觉遍布全身,胸口一直强忍的恶心和压抑顿时消减了不少。想一想,又从里面摸出一颗、两颗送进鹊儿嘴里。

那丫头咛呢一声,睡死了。

估计是刚刚解药吃错了,所以缓了点,解的时间会比较长,拍拍她,好些睡吧。

卧房里,轻烟缭绕。

清风徐徐的吹着,帷帐缥缈。

其实原本不打算进来的。我怯怯的立在床头,偷偷斜一眼床内。弘氰这没节­操­的狐狸,要是把霁雪给那个怎么……那我明天就只有砍了脑袋给他了。

一阵隐忍的呻吟从里面传来。

冒汗,不会真的怎么了吧。

挑开若隐若现的帷帐,只见霁雪汗涔涔的趴在枕头上,脸依旧那么温润如玉,双目紧闭着,但是睫毛颤了两下,长长的,有些卷曲。

弘氰一滩烂泥似的大咧咧的躺在床上,春光泛滥,红衣袍松垮垮的一半还遮掩着肩头,另一边已经滑至腰间,白皙的肌肤上泛着红晕。

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了,浮现着四个字:秀­色­……可餐……

一道没有含怒却没有丝毫威力的眼神,瞥过来,狐狸凤眼眉梢一带一勾,呻吟呜咽着藏在­唇­齿中。

这家伙,好心来看你,你居然瞪我。

挺胸,呃……虽然还么有胸。

叉腰,咳一声。

两道视线扫了过来。

我抬起一只手,懒懒伸展腰身,一手徐徐伸至头顶,倾身眼如波,一只手古典的勾个花样儿垂下,顿时间身上的绸缎飘动着,水般倾倾泻,贴着肌肤滑了下来,露出锁骨,白皙的肩……

我摆了个曼妙妩媚的姿势,满意的望着狐狸那直了的眼神,收着往下滑的衣袍,整一整。

踏着步子上前,摸一摸,弘氰那只狐狸已经滚烫的脸,轻佻的一勾,小样儿,怎么样动不了吧……敢瞪我,走着瞧。

我撑着床栏,笑得乐不可抑,无比勇气的挑着下巴,望着床上那个­干­熬着咬着­唇­望着我没辙的弘氰。

一道凉滋滋的光瞟过来,霁雪沉静闲雅的望着我,虽然容­色­不变,只是那眼睛闪烁着盈盈的水光星点,动人之极。

有什么东西霎那间划过脑海,来不及捕捉。

危险,这两个人太……太恐怖了。

后退着,背部却不小心撞上强硬的桌子,放置在上面的烛台不小心倒在我脚边,一激灵,吓得我往前一跳,漆黑一片,也不知道踏到了什么,脚被缠住了,无奈中手忙脚乱的一阵乱拉,哧啦一声,帐子被我拉掉了,身子一踉跄便扯着帷帐一起倒在了床上。

一阵隐忍的呻吟

不知道是压在谁身上,撑着身子爬起来,却按在他的胸口,那手掌下面急促跳动的,有力而坚实的心跳……

我发觉自己要吸不上气来了。

抽着气想挪开身子,却发现再也不能动丝毫了,被弄掉的帷帐裹在我身上那一边不知道压在哪儿了,动弹不得。不舒服的胡乱扯着……

“湮儿,别乱动。”下面的是霁雪的声音。

“……帮我弄开它。”带着哭腔。

“它也缠着我了,弄不开。”他虚弱的声音带着无奈和一丝笑意。

咬着牙,死命翻着身,背部却触到了另一个滚烫的身体。

吓得我一颤,直冒冷汗,死拽着帐子左拉右扯,滚来滚去……直到滚不动了,才发现,怒,不滚还好一滚,三个人夹杂着帷帐全都裹在一堆了。

天哪,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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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哥哥狐狸~3P!

当一个人处在黑暗中时,听觉与身体的触觉会特别灵敏。就像现在的我……

前面那个人的呼吸一直拂着我的脸,淡淡的梨香弄得我心怦怦跳,后面紧紧贴着我的是一具滚烫炙热的身体,被情yu灼伤理智的那个人顺势搂着我,有什么东西正抵着……

轰的一声,脸上烧开了,身子也热了起来。

“你……你们别乱动,我去找解药。”

其实这哪有解药,只是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爬都要爬走。

不说还好,本来他们是静止不动的。现在倒好越发不安分起来了。呜,是我的错觉么……怎么觉得他们贴的更紧了,紧得没有一丝缝隙……甚至我都能明显感受到两个人炙热的身体和Ъo起……

不行不行,再呆下去一定会出事。

因为我下面那个家伙高高翘了起来……丢脸死了。

突然脖颈处一温热,一个柔软湿润的东西已覆在上面画着圈儿,还不时的吸吮着。

“嗯……湮儿……”一个­性­感沙哑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似呻吟又像是恳求。

心慌意乱的,推着,死命的拉扯着缠裹在三人身上的帏帐。

“噗嗤”一声响,不仅缠在身上的鬼劳什子东西松了,连带着我的身子也清凉了不少……然后一阵惯­性­拉扯着我向前面扑去。在倾身的一刹那,突然察觉到刚这乌漆麻黑的……我似乎扯掉了不该扯的东西……比如我的衣袍。

一声闷哼。

不知道倒在了谁身上,自己身上被扯掉的衣袍松垮垮的垂在腰上,耷拉在腿间,露在外面的肌肤就这么和他亲密的接触在一起了。

脑袋里被情yu蒸的晕忽忽的,徒留着一点清明想爬起身来,却被身下的人伸出一只手轻轻扣住,微使着力把我压回他身上,力度虽很小却让人不提防,于是身子一软又很没骨气的八爪鱼似的跌在了他身上。

­唇­碰到了一处温润的肌肤,脑袋里轰的一声,晕晕的,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不能做,脑子里满是一波又一波诱人的呻吟声,自己的身子烫的着了火似的,手也不听使唤的游走在他单薄的衣袍里……我蠕动身子,给自己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的声音变的极低,断断续续不能成言。我俯下头去深深吻住了他。

旁边卧着的那个人呼出的气息烫的我耳畔烧燎一般的疼,头掩埋在身下那个人的怀里,一手在他单薄的泛着微汗的身子上探索着,另一只也开始滑过去,解开旁边那个人的衣袍,一路摸索着沿下……握着他们的Ъo起……欲望。

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这些事情本该无师自通的……笨拙的动作着……上下抚摸,掏弄着。

窗外淡淡的月光

洒在已经没有帏帐的床上,热气蒸腾,他们的身体隐隐有着祸祟的微光。身子胀的很厉害,呜咽的蹭着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只是加快着手中的速度,俯下身子,又最开始的轻吻也慢慢转化成了一道湿漉漉的噬咬,三个人混乱的呼吸与难抑的呻吟声。

一阵失神……当我还没缓过气来的时候,手中变湿润黏糊了一片,他们倾泻在我……手里。

男子独特的麝香,腥的带点甜腻的味道充斥在我手中,白浊沿着我的指缝滑下,蜿蜒着顺着肌肤滴在他们身上……一滴……两滴……比什么催|情药物都来得浓烈的气息……

我喘息着,分开身下那人的双腿,下身挤进他腿间,手上沾染的液体胡乱的涂了上去,脑袋里嗡嗡作响,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汗湿黏腻在身上很不舒服却也分不开神去理它。

想要更多……再 更多点……

我用力向前挺身,热而紧窒将我满满包裹。

呜,一下子感官像被绽放开来一般。

一瞬间像是从无尽的黑暗中踏入仙境,身子亢奋极了……说不出的畅快,道不尽的快感。

我微眯了眼,手胡乱的在下面的人身上摸着,身子温软极了,什么也不能去想,只能凭本能一次又一次的进入,抽撤,再进入,再退后……

身下人的扭动,浓重的喘息,像是很痛……声音明明是那样近,却又觉得是在很遥远……怎么也让人要不够……

脑子里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汗,大滴大滴的汗从毛细孔中流出来,打在身下那个人身上,与他粘在一处。

身子像被火燎了一般,只觉得热,很热。

很乏……却亦快乐着……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感觉能把疼和快感夹杂在一起,能这么的淋漓痛快。

身子绷的紧紧地,满的像一张弓……气力一点点被吞噬殆尽。

“啊……”我闭眼摸着他,死死的搂着。一阵阵快感迸发而出,身子就像是处在浪尖上一般……变得不那么听使唤了。

我晕乎乎的伏在他的上面,轻颤着…就像是要死了一般…咬着牙,闭眼,不能自己的痉挛着,释放着……

这感觉……全身乏力……

我瘫软的伏在他身上,喘着气,淡淡的梨花香萦绕在鼻息间,不觉凑过头去……轻舔他的嘴角,由浅吻加深着,另一边,有人轻轻哼着,像是不满被忽略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精­神,我身子一侧翻,压到另一个,吻上他的身子,

嗯……好滑,……尝起来真的好香好­嫩­。

……就象香滑白­嫩­的鱼片……汗,我在瞎想啥……

刚刚做的时候,并没来得及细细体会,手上满是汗紧张极了,毕竟是第一次和男子这样的颠倒着做……就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把人就这么囫囵的吞了个没影儿。

摸着身下这个人,滑腻充满弹力的肌肤温度烫的吓人,

细细抚摸,摩挲着,耳边是他的狂乱的呼吸声和醉人的呻吟,他的身体在我指尖下轻轻颤抖,惹人生怜……

只要想着他是我的,我的……想着想着就有满得快溢出来的骄傲和愉悦……

于是……可怜的 发现……自己……自己又­性­起来……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欲求不满了……

轻笑着低着头温柔的吞吐着他胸口的茱萸,细腻平滑的胸膛 ……弹­性­十足的肩,修长的颈项,有很好看的下巴,轻轻的咬一口……吐着热气和呻吟的­唇­,手往下探索着,扯开碍眼的勾在他健瘦的腿上的袍子,“呜……啊……”他低声呻吟着,肌肤也起着战栗……

我扯开发带,已经被汗弄的贴在背上肩上的发丝,滑在他的身上和他缠在一起。

我俯下身子,舌尖一路挑过他的胸腹,滑到……

当我一手覆着他的Ъo起时,他全身都痉挛起来。

我没法子思考,埋着头,被汗水浸湿的发丝,一丝一屡,浮着,缠绕在手臂上,

粘在他那Ъo起的炙热上,分外触目惊心……脑袋里啥也没法想……

只是埋着头,握着它,­唇­贴着,轻轻的吻着,

本能的舔弄亵玩着。把所知道的,可以做的方法,都使了出来……

“啊啊……”

“嗯……呼……”

他攥着被帛,指间发白。

于是我一挺身,再次占有了……

靡靡暧昧的气息,在空中绽放……

忽然有人从后面抱着我,贴着我耳畔,炙热的气息烫的我一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便抓着我的手臂,我一惊,反手使力却挣不脱。

呜……完蛋了……

他要­干­什么……

虽知道他明明不会伤害我,却仍旧有些惊慌失措,毕竟刚刚把他给那个什么了。

急促的呼吸在我后面响起,反着胳膊想抽手,却力不从心……因为……

“湮儿……你这个坏家伙。”脑子里一片紊乱,但分明听的出是霁雪的声音。

他的另一只手从我的胳膊下滑过,环到我的腰间慢慢向下……甚至还有些流连往返。我难耐的扭动着,他轻笑着,细细的吻如春风般的落在我的肩上,后背上。

别扭极了,想动弹……但是我……我的分身还嵌在……应该是弘氰的体内。

呜,要死了。

这叫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

弘氰的体内炙热而又紧窒,他难耐的低声呻吟着,费力的缓缓用着力气,勾着胳膊想要抱我。

霁雪的手和­唇­舌像是很自在的做着难堪的事,重复着我刚刚对他们做着的一切一切……

停……

快停……

“啊……哎……”我被他摁下去,与弘氰紧紧相贴,他的手缓缓滑入我的股间。

不详的预感占据我的脑中。

他的手探到我的掬花,在褶皱处轻轻打着旋儿,安抚着……

“霁雪……不要……”我的声音都有些颤了,呻吟着无力的埋在弘氰体内。

“我刚刚也这么说来着,可是……你却没听……嗯……”他轻轻笑着,用力的在我的肩上咬了一下,虽这么说着,指尖却也离开了那让人害臊的地方,沿着黏液缓缓上移……却到了另一个地方……热力的深渊……

“啊……”我只出了半声,火烫的,硕大的欲望,以近乎激|情的缓慢没入我的身体……明明是缓慢的动作,却让人难耐的蜷缩起脚趾……臊的让人连死的心都有了。

霁雪,他居然从后面贯穿了我虚弱的身子。

“嗯……啊啊……”三个人的声音响成一片……

­淫­靡的摩擦的声音……霁雪的挺入迫得我向前探身,更加深入弘氰的身体……

“湮儿……”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濒临快感前的颤栗,轻轻吻着我的耳畔,脸颊,脖颈……缓缓的撤出,然后更加激烈的推了进来,“以后不要这样了好么……纵欲不好。”

怒……

也不知道是谁在纵欲。

我咬着被帛,禁受不了前后夹击的刺激……在弘氰的体内释入……身体痉挛起来,连同后面,霁雪显然也被这刺激波及,难抑的呻吟出声。

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

最后的意识告诉我,晕倒,真好。

恶搞

醒来时,浑身上下像被车辗过一样,无一处不酸疼的,展着胳膊想伸个懒腰,手却没来由的哆嗦得厉害……哀怨的吸吸鼻子,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瞅着床上两个美男,又心虚的低着头泪汪汪的胡乱扯着自己的衣摆。

坐在床边,早就整理好衣袍的霁雪一直望着我,最终忍不住了勾着嘴角的笑意,张开臂膀,把我搂住。一手托着我,一手给我揉着肩膀,力度刚刚好。

不愧是学医的,火候就是掌握的好……只是他的手­干­嘛慢慢滑到我腰间……

死死的抓住。我转过身子,撇着头,脑袋一阵空白,低着头细细的想,想了半天才疑惑的问,“你是什么时候解开药­性­的啊?”

那时候明明该不能动的么……为什么却还能把人吃­干­抹净。

他轻轻笑着,“……一开始这药就对我没用处。”

他是说,一开始并不是被我下药弄趴下的,

而是,从头到尾都装作被我下药的样儿,自愿“无力”地趴着。

等等,

那…那个啥…那我你他……刚刚明明没中那药,却由着我胡来,把他给“强要”了……脑袋里……

一团糨糊似的,晕忽忽的。

“天亮我就该起身了,昨晚我就想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谁知道你……”他笑着,用手敲着一下我的头。

我就说这神仙一般的人,平日里耍毒残害别人也就算了,今日里怎么会被我下药,还我还沾沾自喜。

原来,是让着我……

“湮儿……”狐狸在我背后懒懒的唤着,环着我的腰,头深埋在我的肩上轻轻的蹭着,露着小尖牙,一口咬在我的颈项上,我身子一颤,没好气地回头,却对上他一双氤氲的桃花眼,

那双眼像泛着雾气似的,一眨一眨的,弯曲的睫毛微微上翘,映着眸子清澈如泓泉水。他有些迷糊的望着我,有些恍惚像是还没睡醒。从来不知道狐狸还有种表情,实在是难得看到……

“弘氰……我昨晚很厉害是不是,你都晕过去了。”好笑的用手戳戳他的脸,手感还不错,和他身上的肌肤一样滑……呸……一大早的我在想些啥。

他静静的望着我,有些恍惚呆滞的眼神在我脸上扫过,

眯着眼,侧偏着头,有些愣怔,像是极力在消化我的话。

我窝在霁雪怀里,捂着嘴,偷偷地笑着。这狐狸太可爱了……原来,他早上醒来就这样儿,脑子少根筋。

许久,那双眸子里的雾气渐渐散去,徒然间也清明了不少。

像是忆起了什么似的,他眯着眼,狠狠的瞪着我,一只手摸索着,抓住我的脚踝,拼命的往他身边扯。

我笑茬了气,死命的踹。

踢……我踢……呜,真讨厌,我踢不开那只手。

霁雪在一旁看着,只是笑,也不帮忙。

呜……

一时间天昏地转,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如今这世道,强龙也该被地头蛇压了……

狐狸俯在我上面,青丝滑落,倾泻了我一身,薄白袍,凌乱的乌发,着实暧昧。

我讪笑着,拍开垂在我肩头恼人的发丝,想整理白袍,却被他抓着手,摁在头顶。

呃……似乎……某人生气了。

可是,看那神情也不像啊。

我犹豫的望望他,瞥一眼,再瞥一眼。

他眼神莫测的望着我,低着头,朝我颈项狠狠……

我认命的闭眼,身子紧张的发抖。

完了,这回该被他咬成动脉大出血了。

舌尖轻轻的舔着颈项……

咦,

我又活过来了?!

他埋在我脖颈重重的喘着气。

“狐狸……你药­性­已经过了……不要乱动。”

“我有动么……昨夜动的明明是你……”沙哑的声音有着不怀好意的调戏,“湮儿……你说,是我中了瑃药……还是你啊。”

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脸红得跟那蒸熟的虾子似的。

呜,神啊……还给我那只刚起床的纯洁可爱懵懂的狐狸吧……这只我不要……

“弘氰,不要胡闹了。”霁雪顷醉温雅般的声音缓缓响起,清泉般。

抓住我的手死死的握住,非但没有停……力道还暗自里加大了些。

“……我给她把了脉,身子虚弱了不少,受不了折腾。”

手上的力道徒然减轻,压在身上的重量也少了很多,弘氰撑着身子,撇头望着霁雪,那神情似乎在问……

真的假的?

我歪着脖子,透过弘氰,呆呆的望着霁雪……

他的表情挺正经的,应该不是胡乱说的……顿时傻楞掉了。

确实,好像在哪听过……男儿身期间不亦……

记得离宫前和后的那次……荒唐事……就让我维持男儿身子将近半个月……

完了,这回还不知道要啥时才能变回男子。

只是……

或许可能也许,不是件坏事。

手滑下腹部,悄悄拿虞婳前些日子叫我的口诀心法,运气。

热流徐徐在下面盘旋,一丝一缕像蚕丝般源源不断的进入丹田。

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么说来……

我有内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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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国小狐狸

“湮儿,平日里能不用内力就不要用,不然身子容易困乏。”温柔清醇的声音如清风一般徐徐拂过我的脸,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梨花香。

闭着眼,皱着鼻子,轻轻吸着。

甜甜腻腻的香味,撩人极了……就像是咬在嘴里软滋滋的糕点。

啊……吃过桂花糕点,不知道梨花糕是什么味道……应该似霁雪身上的这般味儿,带着一点淡而无痕的清香,一点淡却可寻的甜……

等过阵子,找回了后就要和他们一块儿搬回宫里去……

让小弥儿准备好食材,梨花要让霁雪一大早去摘,要那种掺和着清晨露水的花瓣。赝狄就去劈柴……至于火候……让诗楠去掌握火候,嘿嘿,让他用那个镶金边的白玉扇……扇啊扇……扇炉子,心疼死他,看他以后大冬天的还敢不敢拿那白玉扇子出来炫耀。至于狐狸,让他去和面。我呢……我要和后,躲在一边捏糕点……捏一个小湮儿,捏一个后,捏一只狐狸,捏……

“……湮儿。”

不理他,满脑子浮现的是一盘子的糕点。

“湮儿。”

咧着嘴傻笑。晕乎乎的。

惹得他一阵轻笑,“弘卿,湮儿这样我着实让我不安心。这小家伙,脑子里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她还能想什么,吃的呗。”一个慵懒的声音带着酥痒缓缓传来,“霁大公子,湮儿有我在身边不劳你­操­心……咦,不对……额头这边要窄一些……眉眼要……对,差不多是这样。”

呼吸一阵,徐徐拂来。

痒极了,想睁眼,却被人用轻柔的力度捂住眼睛,头也被另一只手微使劲抬起,按牢固。

“还有一会儿,乖,别乱动。”

呼吸声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扑在我脸上,似乎还有什么轻轻扫过我的­唇­,羽毛般……温润的触感……的转瞬即逝。

咂咂嘴,淡淡的梨花香。

“霁雪,别靠她那么近。我都看不清楚……你们在做些什么。”弘氰抱怨的声音,夹杂着不悦,“这次易容怎么这么慢,莫非是毒公子平日撒毒太频繁,易容这类小事变得生疏了。”

“不是,这次的不比往日的那些劳什子东西。想到湮儿要带得比较久,所以这次的人皮面具里掺杂了一些药物,特意做的,不用特制的药这张脸是脱不掉。”奇了,他近日似乎心情大好,要是平日里被弘氰这么一激,霁雪早就一声不吭的撒毒,拍袖袍上的灰走人了。

摸摸头,弘氰也不像往日,似乎四处在找霁雪的茬。

难道说……是我把霁雪那个什么了再把他那个什么了然后霁雪把我那个什么了他却没寻着机会那个什么啥,所以看霁雪不舒服,存心……

晕乎乎的,算了,他俩的事我管不着。

等等,霁雪刚说啥……

愣头愣脑的琢磨着,一、人皮面具要带很久。二、平日里还不能随便取,最好睡觉都带着它,而且这死东西要用药物才能脱下来。

啊啊啊啊啊……我……我要取下来,我可怜的皮肤啊……呼吸不畅……毛细孔粗大痘暗疮斑……

手抓脚踹……好生不安宁。

“……”

踢踢踢,不­干­!

“……”

这次弄不好,又是一张平凡……或许更丑的脸,不­干­!

“湮儿,我将寒玉床的一小块玉磨成粉,掺了一些放里面,能活肌美肤。”

寂静。

一片寂静。

你不早说……于是,安安静静的将手摆放在腿上,仰着头,枕在霁雪的膝盖上,任他一只手在我脸上忙乎着。

唉呦。

小胳膊小腿上一阵酥麻麻的痛,弘氰使坏恰我,嘴里还哼一声,“……你就只这德­性­。”

我讪讪的笑着,一脸不好意思。

“弄好了,湮儿要不要看看。”霁雪起身,徐徐走至案前,弯腰在盆里掬起水,洗手。

恍神一会儿,我才呐呐道,“不用了。”

低头苦笑,刚刚那一会儿……那身姿……让我胸口一堵,宛若恍惚中看到了后。

一面明晃晃的铜镜子还是被强行递到了我手上,抬眼望着弘氰,他正眯眼望着我笑,那张脸近在咫尺,那满眼的幸福像是承载不住快要溢出来似的。

有古怪……

我摸摸鼻子,滑溜溜的。

侧过身子,撇头躲着弘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伸出一只手胡乱的往脸上蹭了一番……咦,还是滑溜溜的,这次怪了,霁雪似乎没有在我脸上弄一些痘啊疤的……这眉眼、鼻子轮廓……似乎挺“正”的。

往日里只有我着男装扮丑男这只­骚­狐狸才会乐得这么开心,今天……怪了,伸手再使劲摸摸……

忍不住,瞥一眼铜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见鬼了……

只见铜镜里一只“大狐狸”乐得眉梢里都满是风情,一只“小狐狸”瞪大眼睛,一副撞了鬼似的模样。

呃……脸胖嘟嘟圆了点,眼睛水灵灵大了点,嘴巴粉粉的小了点,其他的和弘氰没两样。

其实,应该说是弘氰的小翻版。

“湮儿喜欢么。”

弘氰展开手臂,将我搂了个满怀……头埋在我颈项蹭来蹭去的,丹凤眼水雾朦胧,看得出这家伙正满心欢喜。

“啊……这……”为什么整容都要整得和他一样。

“湮儿……不……喜……欢……么……”他猛然抬头看着我,龇着牙,一颗小犬牙亮闪闪的。

寒,浑身一哆嗦,脖颈一偏,不由自主地离他远一些。

“喜,喜欢。”我敢说不喜欢么……事实证明……不敢。

“湮儿……我小时候可爱吧。”弘氰那家伙又挪着身子,往我这边挤了挤,一脸讨打的样儿让人忍得手痒痒。

啊……小时候的……这么说霁雪是按照这死狐狸小时候的样儿,给我易容的?

这也太那个什么了吧。

忍不住,又朝铜镜瞟了瞟。

恩,这家伙小时候确实长得够标致可爱风情……

可是为什么要把我弄得这么显眼……低调……汗一个……做人低调一点不好么。

别扭的绞着衣袖。

揉得皱巴巴的。

“湮儿,这次要和弘氰去凤国皇宫……”霁雪蹲在我面前,手执着我的手……沾了冷水的手,冰凉的,舒服极了。“……弘氰平日里大都喜欢女人,若带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宠回去,估计会让人起疑。”

是了,鹊儿还说他以前女人桃花漫山遍野泛滥呢。

所以呢……我抬眼瞟瞟镜子里的小狐狸再看看霁雪……

霁雪勾着嘴角,缓缓笑着说,“所以这次带一个和他七八分相像少年,偏偏又自称是他的男宠……只会让人嗤笑他不检点的私生活,不会质疑到你的身上……再厉害的人,只会旁敲侧击私底下打探你是否是他的私生子,不会想到湮儿是个女儿身。”

恍然大悟,厉害啊……

可是这么说来,我又得做男宠了。

汗,为什么一变男身……就逃不脱这个卑贱的行业……老天,你整我也整得也忒惨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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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醉觅楼便与霁雪分道扬镳了……

看着他那席翩跹的身姿,被风吹得徐徐翻飞的白袍……直到消失不见……

突然间很舍不得,不知道是因为对他还存有一些依恋,

还是因为此刻的他的背影和后是如此的相像。

“人都走远了,湮儿还舍不得么。”弘氰慵懒的靠在窗栏边,悄无声息的把马车的帘子放下,张着手臂将我抱在怀里,

“……你说,他会找到后么?”

“会的,无论你是否托付他,对于宫主……他会尽全力去找的,毕竟宫主曾是他的救命恩人。”搂在腰间的手,徒然紧了些。

弘氰撇头,视线轻轻扫过我的脸,迟疑地说,“不让你和他一起去,是怕你在路途中遇到不测,暗刹舐那边多少也有些察觉了。”

窗外的风,徐徐吹着,帘子被掀得哗哗作响,有些许的凉意沁进来。

轻叹一声,依偎在他怀里,用手拨弄着摆放在软榻旁的香炉……

缈渺青烟,醉迷人。

心徒然间也暖了许多。

“菟儿,启程吧。”

“是,神官大人。”

车外响起一个清亮的嗓音,马车晃悠了一下,弘氰环着手将我稳住,温热的躯体熨贴着我的背部。

我舒服的眯着眼,晃着脑袋望向他。

修长白皙的指,一页一页的翻着书籍,那手的主人却低头一本正经的看着­精­细的宣纸上那密密麻麻我看不懂的字符。

弘氰……

换了一身黑­色­绣着金龙凤的长袍……怎么说么,此时的他给人感觉不太一样,眉梢处那点风情还在,只是给人更多的是一种浑然天成的肃然,真有神官的……样儿。

揉揉眼睛,

像只懒猫一般蜷缩着身子,又伸手跺脚地摊着四肢在他怀里伸懒腰,打个大大的呵欠,却刚好和他四目相对。

他微一愣神,好心情的笑着,“湮儿,昨夜儿累坏了么。”

点头,点头。

他放下手中的书,轻轻帮我揉着腰身,力度不重刚刚好。“以后在上面这种体力活儿,便让我来就行了……嗯……”

那含情的眉目,那甜腻的话语。

汗一个,啥神官啊……刚一定是眼睛进沙子了……整一修炼千万年的美男狐狸­精­……

摇头摇头,这年头真是遇人不淑。

“咦……”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从他怀里立起身子,很是一本正经得说,“那个……虞婳不会发现我逃了吧。”

“不会,湮儿好些躺着,乖乖睡一会儿。不准你这小家伙给我想那不男不女的人……”

瞥一眼,不男不女……

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我。

弹起身子笔挺的坐在他身上,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胸……

“氰儿,要是你扮女装保不定比他还像个女人……呃,一定比他更标致漂亮像个花魁。”

他也不恼,好脾气的把我的手指握在手中,轻佻的扬眉一笑,缓缓地说“若是湮儿一辈子是男儿身了,我便愿意做女人。”

脑子里轰的一声,嗡嗡作响。

心里闹腾腾的翻滚着千种滋味,我若是做男人,他便愿作一辈子的女人。

这句话似乎曾在哪听过……后也是这么想的么……

那她是抱着什么心情着这一身的女儿装……

还是温玉那会儿的他魂怀我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将会和我一样,同是女人,永不能相认。

心里苦极了,涩涩的。

“湮儿……我看伺候你的丫头昏在外头便将她抬进你的床上,霁雪把她易容成你的模样……或许给她下了药看情形昏个十来天也不成问题,等醒后,我们也早就没了影儿了。”

“湮儿……你在听么……”

恍惚的回神,无力的笑着,却满脑子想着那个浸泡在血池中,修长的手指抚着微隆的腹部眼神无助却温柔的男人。

一时间,思绪飘忽不定。

传来一声叹息。

他搂着我,柔软的衣帛滑滑的,温热的触觉。

修长的黑袍在我眼前晃着,他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发,偏着头将尖削完美的下颌枕在我的头上,细细的与我耳鬓厮磨着,“……我知道你在想她。”

“湮儿,其实早该告诉你,其实我被派送到后湮宫的真正目的是为那昏庸的君王,找寻长生不老药。”

啊……

一激灵,徒然间脑子清醒了不少。

坐直了,望向他,笑着问,“然后呢……”

他那修长的手指,绞着我的一缕发,白皙的肌肤、青­色­的发,暧昧地缠绕着,难舍难分。

他诧异地抬眼,莞尔一笑,眼中风情万种,柔情万千,“……不恼我么。”

恼么……

以前或许会,但现在不了。

经历了这么多,世人都在你争我抢。倦了累了……

既然堤防不来,为何不放宽敞心境。

弘氰,

我是懂的,在后湮宫里一起生活了这些日子。

对我,对后都是极好的。

让他来偷窃那啥长生不老药怕是选错人了,他倒是恨不得把凤国皇宫里的好玩意儿都搬回后湮宫里……

突然,很想见识一下那个名符其实的“昏君”。

什么人不好选,偏偏派这么一个好吃懒做又总爱把私自藏掖在皇宫里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往我们后湮宫里挪……还专爱占人便宜的……美人儿神官。

叫他偷东西……保不定皇帝老儿自己窝里早被清仓了……

“湮儿……你太不尊重我了,给你说这么天大的秘密,却只光顾着自己乐。”

抬眼,很合作的两手捂住嘴巴,肩膀一颤一颤的。

他轻轻搂着我,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

望向他,

他也一直望着我,眼中承载着难以言明的幸福,亮澄澄的。

一开始他是故意这么说,转移我的思绪……让我忘记一想到后时胸口涌来的那股痛楚……

狐狸,

真是只狐狸。

“神官大人。”外面怯怯地又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他轻轻掐着,又揉着我的脸——那个小狐狸的翻版脸,眼中满是笑意,望着我头也不抬地问着外头的人,“菟儿什么事。”

“到洛河了,该换船了。”恭恭敬敬的童声。

身子徒然一轻,我慌慌张张的搂着他的脖子,眯眼望向被掀开帘子的外头。

山清水秀,映入眼前的宛若一幅沾染着浓郁墨汁的山水画。

轻轻嗅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心旷神怡。

一叶舟停泊在河面上。

“湮儿,我们一起乘舟渡河。”

“啊……”

初入凤国

葱翠浓郁的青山、一江轻缓舒畅的碧水。

清风迎面拂来,徐徐的吹过。

好不自在……

如果,可以忽视这总是在轻微摇晃的小舟……或许心情会更好……

无力的趴在舟的木栏上,望着波澜的水面,低头探手拨弄着浪花。

舟晃悠了一下……

全身僵硬,手雷电般缩回,死命的抓着木栏。

“湮儿,不怕,抱紧我。”弘氰伸着手臂从后面环着身子发颤地我,凤眼微眯,嘴角勾着,笑得像极了一只­奸­计得逞的……臭狐狸。

一个青衣童子,在舟头撑着竹蒿。

那叫菟儿的小子,侧着身子,一手持着竹蒿,一手腾出来捂着袖子掩嘴偷乐。

怒……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不就有些晕船怕水么,都欺负我。伐个舟有这么晃悠么……一定是这个小子被弘氰使唤着耍计整我。

抓头……其实以前坐大船不怕的。

只是这小舟靠水太近……又这般摇晃……脚软……

索­性­闭眼,心里默念起那轻功的心法口诀。

一会儿的功夫。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身子轻了一些,随着舟身晃悠的也不是很厉害了。

怪哉,轻功还能使身形体重变轻……我一介文盲……汗……是武盲,这么高深的学术道理今日才懂。

心情大好,从弘氰怀里探出脑袋,东张西望。

眯着眼,惬意的伸着胳膊。

他的手从抱我的开始,便沿着我的背脊一路向下滑,力道刚好的抚摸着,舒缓我的紧张与惧怕。

歪着头,看着他。

滑腻的肌肤、笔挺的身姿、斜入眉梢的风情、微嗔令人心醉的凤眸……怎么看怎么都不觉得这个桃花满身的男人,如今只属于我一人的。

听说作为神官的他,在凤国仰慕者颇多。

看着他这­性­情也是守不住的人,只是……为什么会这么的待我……似乎整日的厮守也不够,温情得让人受不了。

用手扯扯他的衣袖,低声呐呐道,“弘氰,你……”

一时间说不出口,其实想问他喜欢我哪点……

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无力的趴在他身上,瞅瞅自己这一身的白袍男装,怎么说呢……我自认不够女人,没有后那般的倾城的妖媚……而且,身子还时男时女的换着玩儿……难道是喜欢我这身皮囊么,摇头……

从不认为一个自持貌美的人会因为另一个人的玉颜而爱上、疼她…愿与她共度一生。

太假了。

闷在心里太堵了,终于咬咬牙,说出了口,“……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寂静

寂静一片。

抬头望向他,却见他怔怔的望着一波江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轻笑着缓缓说着,“真的想知道么。”

摇头又点头。

说不想是假的,终究是有些期待,却也怕怕的,怕说出来会让人失望……怕像这一泓江水,波澜之后一切又会归于平静。

“还记得曾经跟你提起过,那幅后每次行房后都会看的画卷么。”

画卷……

描着卿湮前世的那幅画卷……

“我曾偷偷趁她看得入迷的时候,瞄过一眼。不是没想过……在做完那种事后也不忘展开细细揣摩回味的画卷,应该画的是最心爱之人。只是不知道画中居然会是个女子。”

“我虽是个很没节­操­的人,很羡慕……却也很迷惑……湮儿……你说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人爱得这么深,要是能的话,我也想拥有。”他仰身轻叹一声,凤眸中流光溢彩,眉梢轻扬却也隐去一丝寂寞。

“后来,便看到了你…与…霁雪,知道么……不知从何时起我心中就混着千百种滋味。”他手臂用力搂得我生疼,缓缓移目望着江面,“世人都道我风流,处处拈惹挑花,可是我却从未真正被人爱过,我也想有一个人这么爱我,像后对你,向你对霁雪一般,我曾使着千方百计缠着你让你爱上我……只是……”他深深的望着我,沉寂片刻便释怀地笑着,“……却没有告诉我,被人爱上的代价要先爱人。”

河面上风徐徐地吹着,他的黑袍被掀得哗哗的响着,衣袂荡起,却还固执的抱着我,搂得我生疼。

“湮儿,这么久了你还没喜欢上我对么。”他低头,眉宇满是恣意的风情与柔意,“可是……”

水面静得很,只有一波波涟漪。

就像我们之间静得可怕,只感到相互贴着的身子上传来的炙热体温和剧烈的心跳。

他沉吟,喃喃道“……可是,我却爱你太深。”

呆愣掉了。

从不知道会是这样。

抬头傻傻的望着弘氰那肃颜的脸,我徒然的张嘴,嗓子却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也不知该怎么说。

其实,我应该是喜欢他的。

不然不会这么全无戒备懒洋洋的窝在他怀里,任他使­性­子。

对于弘氰……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或许比喜欢多那么一点点……

而对于后,他们比我看得透。

我是个该剐千刀的人,人消失了……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难道这次也要等再次地去失去,才懂得……

不要,

不要不要。

没来有的涌来一阵恐慌,依偎在他怀里,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角。

“氰……”

“湮儿……我们就要到了,别怕。”他抚着我的背,一下一下顺着气。叹一口气,将头埋在我的肩窝,深吸一口气,温热的脸弄得我的肌肤痒痒的,“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你对我是怎样了……既然如今话也挑开了,就算以后你恼我也赶不走我了……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一直。就算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其实是喜欢的。”

留在我脸颊上的指尖徒然一颤,他有些呆滞的望着我,怔怔的,似乎在回味我的话。

我低头,恨不得咬掉这破舌头,这说的是啥傻话。

为什么,一看他那失落的脸,说话就不经大脑了……

“湮儿……你说……”

他俯下身子望着我,凤眸中的喜悦不言而喻,随即独自窃喜着,不留痕迹地把手撑在我身子两侧,暧昧地贴着我说,“……再说一遍。”

转身狠狠抽自己一巴掌,侧身熟练的躲过弘氰作势压倒过来的身子,死死的抓着舟的木栏说,“有话好说,别过来……船晃……”

踹一脚,踢空。

再踹再踹接二连三地踹。

脚就这么活脱脱地被逮住,

抓牢了。

突然间想到一句话,“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

寒风萧瑟,忒悲怆。

睁着眼,望着弘氰徒然间我眼前渐渐放大的脸,

想说什么,咬咬牙,还是忍住了。

他的­唇­只是贴在我嘴边,一下而已。温软……

他轻笑着抱紧我僵硬的身子,低声说,“我知道,我没法比得上后……不过,这样已经够了。”

诧异地抬头,望着他。

他勾着­唇­角,眼中荡着满满的笑意和万种风情。

黑线,

低头朝他努嘴。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这总往我袍子深处里探去的手是怎么回事……

“神官大人,快靠岸了。”

菟儿那小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情绪也掌控得很好……估计这一路上憋坏他了。我死鱼般笔挺的躺在舟里,透过弘氰压过来的身子偷偷往岸上瞟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人……

接风的?

迎亲的?看热闹的?

头晕晕的……我在说些啥啊……

反正不能被他欺负着,任人压。

死命的把他一推,小身子一站,船晃得厉害。

身形一抖,总觉得下半身都是软的,脚使不出力气。

默念起口诀,总想着靠岸了,迷迷糊糊的啥也没想就跨步踏出了舟……

碧水这个碧,青山这个青……

怒,这菟儿鬼崽子,这哪叫快靠岸了……明明还差很……很多……

脑中浮现三个字:

玩完了!

后面嘈杂得乱成一团,弘氰似乎还喊了句什么……脑袋里一片空明,怔怔的望着脚下的一泓碧波……

一股暖流从腹部延伸到脚下,开头闭眼念的心诀无师自通般的在我脑海里沉沉浮浮,身形轻巧无比,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

脚一沾,水面一晃一波澜。

纵身一跃,

湖面飞仙,白衣袂翻飞,岸边柳絮轻扬漫天狂舞。

咦……

出啥事了?!

我……在……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岸近了,

身子一踉跄,稳住步子,好不容易站稳了。

两旁传来淅淅簌簌的衣帛声,逐渐清晰的银铃响……

低头喘气,暗自喜了一阵,一双黄|­色­鹿缎带铃铛的靴自映入眼帘,我还没来得急抬头……

突然被那来人抱了个满怀。

神官and狐狸

一双黄|­色­鹿缎带铃铛的靴自映入眼帘,我还没来得急抬头……

突然被那来人抱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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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被抱得紧紧地,骨头被硌得生疼……

头被埋在那人的锦袍里,皱着鼻子……嗅嗅……一股很重的药膳味儿……

衣摆簌簌声,那双鹿靴上的铃铛兀自在响着,

我努力的抬头想看清那人,却只见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这人是谁啊,一来就抱着行这么大的礼。

推,用力推。

使劲ING

颓废,泄气……根本推不开……那人的手骨跟那­鸡­爪子似地,疼疼疼疼疼。

“太好了……氰儿,终于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颇有悲惨凄凉的气势,“好孩儿,看来你真为本王找到长生不老药了。”

啊……

我?弘氰?

不不不不不……弄错了吧……

瞥一眼,那人鹤发白须,用特慈祥的眼神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我,只是那双眼并不清明甚至还有些浑浊……有点说不大清楚,只是怪怪的。

有见过年逾花甲的人穿得这么……呃……鲜艳惹眼……

有见过年逾花甲的人还跟孩童似地浑身佩戴银铃铛地么……

没吧?

我以前也没,不过今日倒是长见识了……

“臣,弘氰参见吾王,愿王万寿无疆。”

手肘被人从后面拽住,一个力道便把我顺势带出了那个老人的禁锢,我浑浑噩噩地看着一身肃颜黑袍地弘氰踏着步子,淡定地挡在我前面,一手侧放在左胸作了个奇怪却很养眼的手势,“臣罪该万死,劳烦王亲自驾迎。”

啧啧,这弘氰……还真看不出啊,厉害的主儿。

见到凤国的王,居然可以不鞠躬也不见下跪。

这­唇­里吐出的虽是恭恭敬敬的话,这神情这一举一动,我还真看不出对这凤王有啥尊敬的……

啧啧

啧啧啧啧。

“这……这……”那凤王迟钝地扫我一眼,望望弘氰,再望望我,脸上的神­色­不言而喻……失望到了极点,“朕还以为爱卿已经找到药,服了并有所成效……那么氰儿此番可有找到……”

“没有。”他撇着头沉思了片刻,缓缓说,“只是也有些眉目了。”

那老王身子颤地跟那抽风似地,抓着弘氰的袖子,“快些说。”

弘氰低头看着自己的袖摆,秀眉微蹙,云淡风清地扫了一眼王的两侧,凤王身边跟随的一些大臣和侍卫很识相,齐刷刷地退后几步……

啧啧,这架势训练有素颇有看头。

“呃,只是关键的时候,后湮宫却被灭了。”简洁明了,通俗易懂,弘氰斜着眼瞟向凤王,风情万种的眉目中带点惋惜。

叹一口气,凤王肩明显的垮了下来,“早知如此……该信他的,灭宫。”

灭宫?

该信他的……谁……

我诧异的抬头,

正对上弘氰微眯的凤眼。

“您说的是……难道之前有人提议……”弘氰如玉般光泽的侧脸向着凤王,神情有些许恍惚,随即转瞬即逝。

“太子曾提过,只是朕顾虑着爱卿还在后湮宫里,怕伤着你……算了,回来就好。”老凤王无谓的挥挥袖袍,只是像是突然间又苍老了几十岁,步履也有些吃力,“你也早些回宫吧,顺便去探望一下你的娘亲。”

“臣遵旨。”弘氰缓缓抬手行了个礼节,姿势优雅得不像样儿,神官……真不是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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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氰,你这是带我去哪……”

廊亭里一排身着鹅黄|­色­长袍的宫女低着头,偷偷瞄我一眼,捂着嘴笑着,毕恭毕敬地后退着 散开,逃也似地跑了个没影儿。

“带你去见我娘亲。”

“……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我小心的瞟着四周,用食指轻戳着他的前襟。

他闻言侧目,秀挺的鼻尖若有似无地从我脸上蹭过,痒痒的。他眉梢含情,定定地看着我,嘴角荡着一丝笑意,“放你下来?”

唔唔……没错,抱一个少年四处晃悠,像什么样……

他沉吟一下,“好。”

突然抱着我的那双手臂突然一松,我身子一沉,天昏地暗地就要往下掉。

瞥一眼,下面是一条蜿蜒曲折形状怪诞的石子路,这摔下去该有多惨啊……

脑袋一片空白,立马巴爪鱼似的准确无误地趴在他身上,死命地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既然湮儿这般不舍得,那我还是将就抱着吧。”弘氰眉眼里都透着笑意,那双手又覆了上来,将我贴在他的身上,抱得紧紧的。

怒……

这狐狸故意的,根本就没有让我下来的打算。

抓头……失策失策,刚就该有骨气点摔下去,让他心疼死。

咦……

他刚刚说什么,见他娘亲?!

娘亲?!!丑媳­妇­总该见公婆……可是我连媳­妇­都谈不上,一少年见啥见……抓狂了……

“弘氰……你娘亲­性­子咋样,偏好什么,我……”

“到了。”

啊?

啊啊啊?就到了……怎么办……不知道说什么啊,装晕成么?

寂静的殿,几炷香。

一块牌位,上面隐约可见“儇妃”二字。

环顾四周古­色­古香的布局似乎是个女人住的地方,只是墙上挂着的一幅挺秀有力的“佛”字画。

“弘氰……这……”我迟疑的望着他,不知如何开口。

“湮儿,这就是我的娘亲。”他轻轻将我放下,勾着嘴角,可是却看不出笑意反而瞧着就能感到一丝悲伤。

弘氰的娘亲是凤国的儇妃,那么难道他是王的……

“不是。”他指轻轻拂过我的脸,凤眸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牌位,怔怔地,许久才缓缓说,“娘亲被凤王强行带回宫前,便有了我……如今的太子才是娘亲与他生的。”

太子?

那个明知道弘氰还呆在后湮宫,却怂恿凤王去灭宫的太子……

弘氰同母异父的弟弟……

脑袋里浆糊一般,乱七八糟。

“湮儿……”

嗯?

“今日我带你来只想让你知道,曾经得我或许讨厌娘亲的懦弱,讨厌凤王的喜新厌旧,若不是他强虏我的娘亲,若不是他又抛弃她不闻不问,或许我的娘亲现在还幸福的活在人世……或许我不会这么游戏花间,流连忘返……是快意地报复么,我不知道……”他移目缓缓望向我,眼中温柔得快要溺出来了,眉眼的轻佻已不再,多了份坚定与从容。

“可是我知道……我想让你见我娘亲……”

很感动……

心里温热的一股气流,烫熨得我说不出话来,只是徒然地抱着他的头,轻轻的抚着他的柔顺地青丝。

他的手依旧不安分地到处揩我的油。

臭狐狸……仍然这么狗改不了吃屎,狐狸改不了偷­鸡­……

寒,我在胡说些什么,怎么又把自己给骂了……

不过,看在你让我这么感动的份上,

不和你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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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的寝殿大得有些离谱……离凤王的寝宫最近……似乎偏东侧的地方应该是太子的寝殿,可是为什么住在这儿的是弘氰?

寒,看来弘氰这只狐狸神官在凤国还真的很得宠。

果子

青­色­可口的果子,

一大盘青青可口泛着光泽的奇异青果子……

哇噢……

双手死死捂着,抱得紧紧地……顺势很不得体地坐在地上,掏出一个就往嘴里塞……甭脆的果­肉­多汁……这新鲜的就比以往尝的还好吃啊……心满意足地眯着眼,乐滋滋的。

“湮儿……”弘氰把我从地上抱起,轻轻放在榻上,姿态妩媚地撑着身子斜靠在榻边,笑眯眯地望着我,目光再缓缓扫过我的果子。

瞥一眼他,一脸防备,搂紧那一盘吃食,离他远远地。

他噗嗤一笑,又把我拽回来,张开手臂把我抱住,“又不和你抢……坐那么远,离我近点不好么。”

不动声­色­,继续啃我的果子。

他的手抚着我的脸,滑到我的发间,轻轻理顺,又把它打乱……

脑袋晕晕的,思绪随着他的修长白皙的手的动作,也跟着打翻搅乱。打着呵欠,犯困得很。

饱暖思­淫­欲……

我却犯困只想睡觉。

“湮儿,困乏了?”他轻声问着,糯米般甜软的话语,瘙痒着我耳间……

“唔。”我迷迷糊糊地哼着,还不忘死死抓一颗青果子在手上。

他轻笑一声,抱着我,缓缓伸手拉着被子就要把我们俩盖住。

徒然间一清醒,咬着­唇­,攥着他的袖袍不作声。

他一愣,眉间荡漾着笑意,甚是风情万种,“男儿身的湮儿身子弱……不能做那事……对不对,放心我只抱着你躺一会儿。”

松了一口气,呐呐地缩回手……摸索着找那颗青果子。

徒然,手被握住了,一个温软的­唇­缓缓贴上我的耳畔,他低声道,“在摸什么……还是湮儿想……和我嗯……”

寒,

恶寒……

这只死狐狸,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把那果子压藏在身下……分明又在调戏我,哼……

瞪他一眼,翻身搂着被帛继续睡大觉。

他从后面贴着我,抱得紧紧地,温热的身子颤颤地,似乎在极力忍着笑。

“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

门外一阵喧哗声,我嘟囔着,努力闭眼蹭着被子翻身……

一双手轻柔地覆在我的耳畔上,温热的触感,为我挡去了一大片恼人的声音。

门被用力地推来了,传来一个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弘氰,你不要仗着自己是神官,欺人太甚了。”

软榻轻轻一晃,似乎有人起身,一阵淅淅簌簌的声音。

沉静了片刻。

我好奇极了,悄悄从被帛里探出头,望向他们。

只见弘氰抿一口茶,云淡风清地说,“太子殿下不也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乱闯神殿么。”

“你……凭什么撤去我上朝的权力……也不知道父皇凭什么把一切都托付给你,不就是会一些欺神骗鬼地把戏么,长生不老药……哼,早该让你死在那宫里。”那人一身淡黄袍,有着与弘氰一丝相似的面貌,有些稚­嫩­但说出的话却无情到了极点。

“是么,让你不能如愿了。”弘氰慵懒地倚着身子,笑望着他,缓缓移目望着门口恭敬守着的侍人,“菟儿,告诉太子殿下,私闯神殿有何处罚。”

“回神官大人,闯神殿者挖目,皇室闯神殿者禁足半年。”

弘氰沉吟,低声说,“我是没理由撤去你上朝的权利,不过……”他修长的指轻轻握着杯子,莞尔一笑,“不过现在有了。”

“来人,”他徐徐起身,黑袍飘逸,肃然得神般,“太子私闯神殿,禁足半年,期间免去上朝。手下的御林军半年内由神殿代为掌管。”

“你……”太子跺着脚,啐一口,被一旁的侍卫挟持住,强行地被带走了。

我窝在被帛里望着眼前这个黑袍肃颜的男子,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并不了解他。

这个翩翩男子依旧是风情惹人疼得狐狸,

还是肃然手腕强势的神官大人……

哀怨的紧攥被角,眼神飘向他,细细打量。你说这人为啥变化这么大啊……相处得越久越发的不了解,霁雪是……诗楠是……就连弘氰……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回头,缓缓一笑,眉目依旧温情,风流,而那个让人无法接近的神官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释然一笑,捂着被子偷乐,不了解又怎么样,起码他还是我的那只狐狸。

神殿风云(上、下)

(上)

“主子,请抬手。”

呜,抬手……

敞开胳膊,踢腿……挺胸……

七八个丫环把我围了个遍,折腾我。一个楚楚可怜的小姑娘手一抖一挥,七八尺长的绸缎子展开,便毫不含糊地将我的腰捆了个正著,下手这个狠啊。

唉呦啊……我可怜的小腰,断了断了。

一声沈笑,弘氰扬眉,凤眸一梢,俯身在我耳边细语,“忍忍,一会儿就好了……要不我来帮湮儿……可好。”

不好不好,我头摇得跟嗑了药似的,闭著眼蹙眉继续忍受这非人的虐待。

你说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好了。神官大人,奴婢们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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