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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蛰虫坏户

可是现下,烈山神禽还顾不上自己的丹液被窃:修为少了,可以再修炼,反正此番来世间就脱去了大半的神力,再少几分也一个样。真正要担心的,实在是这恐怖之极的封印,自己在地缝中委委屈屈十来载,不就拜它所赐?

不比自己差劲的同等神物,藏了远古神灵的禁咒之力,历经千万年还未衰败!虽然不知它为何甘心为世人掌控,满身咒力发展不过三两成,但饶是如此,也足够自己受的。

地缝里苦守十几载,朱雀神禽本来为破这封咒想好了种种方法,但没想到自己在变,封印神器也在变,而且变得比自己灵­性­、比自己随意。它不是单单在封印,而是把天地法术、五行咒术以及那条坏蛇全数利用起来了,这造化,莫非已是化神的境界?

就在被拖向地面而不断挣扎的过程中,朱雀心中想的反复是这些古怪的事情:不会不会,无赖小蛇、封印神器,法术、咒术,怎么统统都集在一起了呢?是林中那个施展法咒的年轻巫师在策动这一切?但凡世人,决计不会这么厉害,莫非,莫非是天上的哪个对头瞒着火神下来了?

对,肯定是这样!不甘心被邪神暗算的神禽敛翼曲身,强自缩做一团,双爪忍剧痛,勉强抓成个符印,来不及到印力完全展开,它就拍紧双翅,如颗流星般飞速顺着拉扯之势坠向森林。

咯拉拉,白檀木的枝叶四散纷飞,挡不住这顺应了异空吞噬之力而下坠的狂猛力道,只有十来条殷红的闪电不屈不挠,始终追逐着那团黑影,将一个个霆雷震击过去。

羽修眉轻挑,惊讶地看着似乎已经发疯的黑鸟:它­干­什么,这么拼命要投去封印异空,就为了找机会用那枚尖翅顶我一下么?

虽说上面枝叶乱飞、雷电耀眼,自己还是看得很清楚:烈山鸟儿缩成一堆,头顶尖起了一根短羽,毛茸茸红艳艳地耸着,与黑鸟儿周身顺滑的羽毛甚是不同。

呵呵,这根短毛发出的尖利气机,还在十来丈外就已穿刺过来,只是怪了,这气机完全对不上世间的任何道理。它虽然向这边来,却一味要击杀另外某种奇异的存在。对于自己这样的生命,似乎是不屑,也似乎是不敢触动!

这样的法咒,连天地五行都无法限制它,当真从未见过,从未想过!年少的部落巫师兴奋之极,仿佛见到了最有趣的玩物般,两眼放光,嘴角含笑,无数细小的风儿托着身体轻盈无比,就在那烈山黑鸟冲击过来的刹那间,三根指头拈出——

凡间永远不会存在,由火神亲自点印的失神之羽,落在了晶莹如玉的手心上。好东西,看样子就会好耍!羽满意地点点头,纤长的手指合拢,再张开,失神羽已经消失不见!

同时,一缕红线悄然附在了手腕上,浩瀚的神力入体,激荡得年轻巫师全身不由地亮了一亮!

呜,呜!莽撞的朱雀发出痛苦之极的鸣叫。它误以为林中巫师是天上的对头邪神所化,贸然用了失神灵羽——那是火神临行前亲手所点印,专为克制邪神的宝物。

本是一件随身的神赐之物,怎么会被活生生拔下?怎么还有世人能够违抗火神大人的神力,窃取这么尊贵的天珍?朱雀燃尽灵力,喷发出冲天的黑焰来释放郁闷和苦恼:算了算了,连个寻常巫师都打不过,我­干­脆封死在异空中算了!

烈焰翻飞,火星轰然溅­射­,预备沉沦到无边黑暗的烈山神禽,带着惊天巨响撞在森林大地上,直直陷进去有十余丈余深浅,才在地底坚硬的岩石上阻住了去势。

回头望望那只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黑鸟儿,羽惋惜地询问玄玉指琮:“怎么啦指环儿,临时改主意,不管烈山火鸟啦?收它在你印空那里,不是好得很么?”

玄玉神器闪了几闪,实在犯难怎么做答:封那鸟儿倒是不难,但是,咱们方才得手的那根红羽,是火神神尊亲点的神品啊!主人轻轻巧巧摘了它,分明是在违背神愿,对尊神极大的不尊敬呵!火神肯定很生气,后果会不会很严重呢?嗯嗯,咱们还是稳妥些好,得了一样好处,就不再去伤那鸟儿,算是在火神大人面前留有个退路吧!

可这样的老实话,不该拿去吓唬自家主人,要不,还是……玄玉神器闪了闪灵光,主意已定:

“主人,都怪那条懒蛇嘛,本来说好由它压住那鸟儿的双爪,结果被挣脱,施了个开解之术破了我的封印,再要封它,费的功夫就多了。后面烈山人马上就到,咱们先不着急下手,要是那鸟儿还敢作乱,咱们下次再去封它如何?”

只好这样咯!羽也感知到了百丈以外有大群的烈山人正匆匆赶来,自己这边人少,还是撤退罢。那鸟儿受伤不轻,一时半会儿应该好不了,部落暂时还是安全的。

多兰同意阿羽的意思。方才那黒鸟坠下的势子好生厉害,十数丈内的森林尽被烧做了灰烬,如果不是兄弟们腾挪敏捷,差点就被烤­干­了。唔,看来阿羽还是压制不住它,只要能弄伤它一段日子,也算不错,眼下,部落需要抓住这机会,赶紧迁走。

青年族长带领勇士们向北边御风急走,那里的某处沟壑里,盘凤盘师做了个简易的木行迷阵遮掩着部落,等到这边一成事,立时就要出行。

他们已经商量了数日,决定要从一个烈山人决计猜想不到的方向迁徙。

※※※※※※※※※

烈山大帐,长老集会。

咳咳,咳——

大帐中的少芒面­色­苍白,咳嗽不已。虽然神禽早已返回苍梧休息,但仍有持续的伤痛从冥冥存在的神魂约契中传来。

少芒深吸吐纳,一面缓缓化解痛苦,一面示意旁人继续说话。

“神帝,您老人家身子不适,要不我一会儿再来禀告?”善煌族长适时表现着关怀。

“老族长,不用!”少芒挺胸扫视,面上再无方才的苍白,显然这一次发作的伤势暂时已经过去:“照你方才所说,如今的沉水大泽中,当真是无路可走?”

“回神帝,确实如此!大泽百年来的首次水啸,把泽中仅有的一条独路,尽皆淹没化作腐泥,连半分下脚的地方也找不到!往年此时,从北方迁徙过来的各类走兽,多得不可计数,如今,连最寻常的青羊都不可见,神帝,您老人家说,这不是天灾是什么!咱们善煌部落,可就指望着这点皮­肉­换些吃食衣裳,哎,苦啊!”

善煌老族长还要继续罗嗦部落的穷困,少芒抬手一挥:“老族长,不用多说,我这就命人为你族送去五十车上好黄黍,来年如有皮­肉­收获,适当折返即可,你看如何?”

“谢神帝赏赐,谢神帝大恩!”老头立时五体投地,以示全身心的感激之情。

少芒点点头,请起了善煌族长。待老人退下,他微微咳了几声,向身旁的几位少家巫师问道:

“各位长老,善煌一族久居沉水大泽,最知晓那里的风土,他们说不行,多营就躲不进大泽。如此看来,北路已断,西面又是我们烈山腹地,防守严密,多营除了东进阿山,还有什么去路呢?”

巫师们左右互看,感到少芒帝所说,确实很有道理,但——

“神帝,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守在阿山山口,反而走向回家的路呢?”

少芒看着那位提问的青年巫师,微笑不语。等了好一会儿,才有另外一个声音从帐角飘来:“瞑师,我们能想到阿山,多营族也能想到。他们不快些赶路,反而煞费苦心伤我神禽,你说,他们不愿暴露的行踪真的会向东边去么?”

帐角木几上抬头说话的,是少芒帝的长兄少辟方,这位素以谨慎智慧著称的青年巫师,站起身来,从几上扯开一幅划满符号的白布指点着:

“诸位长老,神帝命我做的围猎图已然做成,这上面每一处不同颜­色­的圆点,都代表着中州每个部落,哪个部落应该在哪里守卫,已经标示清楚。可以说,东南西北,没有一个方位不设下埋伏,我们就在山水大泽之间,织就这张大网,让多营一族,不论耍什么花样,也Сhā翅难飞!”

少芒赤眉轩动,认真看着兄长手中的图画。许久之后,他才向长老们说道:

“中州之内,能够给他们森林猎人栖身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他们只有赶在冬日之前,越过颖水去寻找北方森林。各位长老,从阿山北上,翻山跨水,曲折艰险,只怕冬日都过了,他们还到不了颖水边。哼,这帮猎人,有本事伤我烈山神禽,就不会害怕从我族领地内借道北行!”

少芒指点着西边烈山城寨的所在,眼中厉光闪动:“我敢肯定,他们前些日子布了疑阵,引我们向东追,其实日夜兼程,向西去了。我烈山此次平定南方,几乎顷尽了全力,中州内里,恰是防守空虚处,多营猎人最会潜匿身影,一路小心躲避,现下只怕过了善水,再过五六日,就能到烈山城边、伏山脚下!”

啊,啊,!烈山长老们惊讶不已:怪说不得追了这么久,怎么也找不到那些猎人,原来被他们骗了!

“那今晚神帝集会我等,是有什么要事吩咐么?”一位年长的巫师更加深入领会到了神帝的意图。

少芒温和地笑笑,反问道:“寒师,神禽受伤那日你在当场,以神禽的伤势来看,你老认为,多营族出动了多少巫师,才能有这样厉害的咒力?”

这位寒师,年岁、修为仅次于少芒的父亲少典,历来为族中人们敬重。

“唔,不好说,大概以投身我族的多凉来看,不下十个!”

“是啊,长老,我们且不去管多营如何能招来这么多巫师,只以这击伤我族神禽的实力,家中长老的几位年轻弟子,沉水各族的三两下毒术,如何抵挡得住?”

少芒掌击几案,叹道:“可惜我没能早日识破多营猎人的狡计,而我兄辟方设下的罗网,还要十来日才能设置妥当。在此前,为了拦截这帮逃命的猎人,烦请各位长老辛苦些,营中已有猛士们驾车等待诸位,现下立时出发,不出十日就可抵达伏山!只要你们把住山缺,不教猎人们北上,我们就能在这个冬祀时,以仇人的心血祭典先帝!”

大帐外,兕兽的嘶吼声在黑夜中回荡——看来神帝在集会前就已经备好大车,决意要长老们连夜快走,可怜这一番颠簸,平日里散漫惯了的老骨头们,可还撑得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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