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胡德运知道这私兵一事是按不到陈砚头上了。
便是他想深究,这些“抗倭义士”他也不敢抓。
胡德运只得咽下这口气,道:“那就依陈同知所言。”
陈砚当即回头,对众锦衣卫拱手,道:“劳烦各位将这些尸首悬挂于墙头,以儆效尤。”
那高个子锦衣卫道:“听从同知大人吩咐!”
陈砚再次坐上马车,领着众多独轮车前往松奉府的城墙。
一路上,除了跟随的百姓,还有不少凑上前来看,见是真正的倭寇打扮,也就放下心来,旋即就觉痛快。
如此拖行半个城,终于到了城墙,百姓吩咐贡献草绳,帮忙将尸首往城墙上吊着。
如此大动静自是很快上报到卫所中,千户冯勇听闻此事,再无法缩在卫所,当即就领着手下气势汹汹前往城墙。
待他们到时,一眼望去,城墙上竟已挂了一大片。
冯勇身为武将,见到此景也不由胆寒,旋即就是勃然大怒。
他怒喝一声:“何人胆敢登我城墙?!”
喝声震天,惊得百姓们纷纷逃窜。
陈砚并未上城墙,瞧见身穿甲胄的一众武将杀气沸腾,立于众将之首的那人鹰目中更是带着带着狠厉,陈砚便想到那次杀倭寇五百人,大梁伤亡七百人的“大捷”。
他大步朝着冯勇而去,此时的他已换上了天子赏赐的麒麟服,往众将士面前一站,就挡住了众人的杀气。
“我乃松奉同知陈砚,此次率领三十余名百姓截杀一百六十一名倭寇,特将倭寇悬挂于城墙,以扬我国威!”
谁敢不让他挂,谁就是长倭寇志气,灭自己威风。
作为文官的胡德运能为了所谓的大局阻拦,身为武将,你冯勇若敢说一句“恐惹恼倭寇”,仕途也就到头了。
众将士果然脸色大变。
三十人杀死倭寇一百六十一人?!
这如何能办到?
可眼前的一具具尸首又由不得他们不信。
一时间,众将士的气势弱了不少。
冯勇却是大怒:“本官乃是此地卫所最高指挥,未经本官允许,你等竟敢擅自登上城墙,本官可当图谋攻城就地斩杀!”
因沿海倭寇肆虐,此地设置的乃是千户所,身为此地的最高将领,冯勇乃是正五品千户,与陈砚可谓同级。
大梁朝乃是以文驭武,武将对文官多有攀附。
在翰林院时,陈砚也见过不少武将,哪里会惧于一个地方千户的气势。
他既敢让人登上城墙,就不怕这冯勇给他安罪名。
陈砚气势陡然攀升:“你冯千户若惧倭寇,大可将这些倭寇尸首放下,本官便将这些尸首悬挂于府衙门口!本官自会上疏请罪,不需冯千户再按罪名,只盼望下次倭寇进犯时,冯千户能尽快领兵前往,护我百姓周全,莫要让百姓提着脑袋抗倭,流血流泪后还要被冯千户怪罪。”
陈砚此话无异于指着冯勇的鼻子骂他这个将领无能,统领上千人护不了松奉百姓安全。
倭寇来袭,卫所却不出兵,逼得百姓自行抗倭,竟还只凭三十多人就剿灭倭寇一百六十一人,此等战绩何等辉煌。
你等武将打了多年倭寇,一直都是输输输,如今百姓自己杀了倭寇,你等还有何脸面在此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