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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第 50 章

卯晨交际,一日之始,小镇上的住户正在准备早饭。

林翼然将林婉儿放下。

林婉儿上前数步,在镇外石阶坐下,除下左靴。

林翼然有些好奇,凑近了看。却见她撩开靴底夹层,将靴子在石上顿了顿,数张折成三角的纸片便自靴内掉了下来。

林婉儿拿起一张,余下的依旧放回靴中机关。

“我们走吧。”林婉儿着好靴子,朝林翼然展颜一笑,举步踏入小镇。

雍州地处大玄东南,物产丰富,人杰地灵,多出文人雅士。大玄国半数以上有名的学者,都出于此地。雍州大户,多是百年以上的书香世家,代代相传的儒雅灵秀,自是其他城市所不能比的。

沁宁虽小,又在雍州边境,但其雅致素净,犹有雍州风采。

时候尚早,街上行人三三两两,道旁许多店铺刚刚开门,客人廖廖。

林婉儿赶前几步,在一个卖早点的小摊前停下。

从来没觉得馒头的雪白如此优雅,油条的金黄如此勾人,还有香滑的豆浆……林婉儿咽咽口水,转过头来,“林大哥,你身上有钱吗?”

林翼然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侧,原本放置钱袋的地方空空如也,已经记不起是何时掉的了。

看他表情,林婉儿失望地转回头,望一眼手中展开的纸片,轻叹一声。

林翼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见她手中,赫然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看来她的家世当真“非常不错”,林翼然想。虽然后来得知他此时所想的“非常不错”依旧与实际情况相距甚远。

“老板,请问一下,”林婉儿将落在食物上的目光调回,“附近可有钱庄?”

那老板心热,忙碌中直起身指了个方向道,“过了这条街,往东走二十米。”

“谢谢老板!林大哥,我们走吧。”林婉儿转身欲走,却见林翼然朝她伸出手掌,粗厚的掌心中安静地躺着一个铜板。

“夹在腰带里的……”话未说完,却见林婉儿顿时笑逐颜开,喜悦爬上她的眉梢,一张小脸顿时被那盈然的笑意点亮。说不清什么感觉,只觉得这样的笑容让心里暖暖的。原来喜悦有时并不昂贵,一文钱,便够了。

“林大哥!我们一人一半。”林婉儿将手中冒着热气的馒头分做两半,送到他手中,而后调皮地朝他眨眨眼睛,语气却意外地庄重,“我向你保证,这一定会是你这辈子尝过最美味的馒头了!”

林翼然微笑,看着她略显急促却依旧不失仪态的吃相,将馒头送入口中。

味道确实,很好。

吃过馒头,两人到钱庄将银票兑换成现银。林婉儿取了些碎银带在身上,剩下的一股脑儿全推到林翼然手里。

“做什么?”林翼然不解地问。

林婉儿谄媚地笑,“林大哥武功盖世,银子放在你身上比较安全。”银子这么重,当然应该由“武功盖世”人来搬了。

林翼然但笑不语,并不反驳。

出了钱庄,林婉儿问了路,径直往本镇最大最气派的客栈走。

入得客栈,未曾开口,先将林翼然手中装满银子的包裹打开,耀眼的白光立刻迷花了所有人的眼。林婉儿随手拿了一块,放在柜台上,“要两间上房,给我们准备早餐。”

“是,是,是。马上就好!先这边请。”掌柜和小二立时点头哈腰,数个小厮走过来,殷勤地为他们引路。

林婉儿满意地点点头,一脸的理所当然。

林翼然无声笑笑,这小兄弟,爱显摆。

两人被引到二楼雅间,早餐很快上来,一锅米粥,数道点心,做得­精­巧细致。林婉儿赞不绝口,厚赏了小二。

饭毕二人都觉得有些累,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却说林翼然调息过后,小憩片刻,醒来已是午后。

起身没多久,便听得小二敲门,“林公子可醒了?”

“进来吧。”林翼然应一声,却见小二推门而入,手提热水,恭敬道,“林小公子吩咐小的备了热水给林公子洗浴。”

“有劳。”林翼然想,既是林宛厚意,不好拒绝,便如此应着,任小二往屋里浴桶添水。

一切准备就绪,小二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只见他走到林翼然面前,恭声道,“林小公子说了,林公子背后有伤,叫小的留下服侍您更衣换药。”

他不说,他都差点忘了。林翼然这么想着,随小二走入屋内屏风,在小二的帮助下净了身。

从屏风后出来,已有人将两套新衣和一瓶伤药送至屋内。

那小二将药粉倒出,林翼然扫了一眼,见那药粉成­色­,便知伤药贵重,必定是花了大价钱购置。

小二手粗,虽然仔细,偶尔手指还是会擦过新长出的­嫩­­肉­。不疼,只是没由来地叫他不舒服。就好像尝过了­精­致奢华的大餐,再咽不下粗糙简单的青菜白饭。

他站起来。

“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多谢小二哥了。”

那小二微愣片刻,却不多言,放下药瓶,便出去了。

林翼然将伤口处理好,开始着衣。

桌上两套玄­色­衣裳,从发带到鞋袜,无一遗漏。内衣是柔软的棉料,外袍­色­沉,乍看之下,并不出彩。林翼然却在碰到它的同时认出,是上好的苏锦织成。

如此周到细致,足见林宛心思细腻过人。林翼然感慨过林婉儿的细腻心思,又不由得感叹一番她的阔绰大方,这个富家出身的孩子,用度真是……奢侈。

着好衣裳出门,却发现小二还守在门口。

那小二见他身形颀长,一身玄­色­长衫更显英姿磊落,玉面风姿,温雅中不失英武,落拓间兼顾风流,掩不住惊叹,心道这两位林公子风采各异,俱是难得一见的风流人物。当下更为殷勤,弯腰道,“林小公子正在墨竹雅间相候,请林公子跟我来。”

说罢,毕恭毕敬地先行引路。

那一刻林翼然有种错觉,自己并非住进客栈,而是到了林宛林小公子的行馆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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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来此时,困顿疲惫,对周围环境并未太过留心。

而今随小二在客栈走道上行走,才发现客栈确实气派又不失雅致。

二楼雅间小阁,格局错落有致,门窗皆为檀木所制,淡淡檀香,举步间不经意沁入鼻翼,舒心安神。各个小阁单独成间,名号文雅。窗阁雕花,都以小阁名号入题,可谓独具匠心。

面前小阁,雕长叶,刻竹枝,门上一匾,题曰墨竹。

入得门中,入目一道屏风,只见深山修竹寓于其上,筋节强韧,修姿挺拔。旁有诗曰:不与众芳争闹市,但持高节恋深山。屋内大红桌椅,上有佳肴满席:荤的是金腿鲤鱼、五彩­嫩­­鸡­、龙井虾仁,凉的有玛瑙银杏、青椒皮蛋,素菜为明目苦瓜、 藕香芹味、芦笋烧­干­贝,汤名雪花豆腐羹。虽只九道,却道道­精­致,无不­色­味俱全。

林翼然的目光,却只落在主座之上。

主座上林婉儿玉带束发,着一身湖绿锦缎,腰间玉­色­锻带。举手投足间的华贵,一颦一语中的雍容,叫他实在无法将那个身着半旧儒衫的白面书生,与这个不折不扣的王孙公子联系起来。

“林大哥!”正在听掌柜解说各道菜肴的林婉儿起身相迎。

如此悦目赏心的林翼然,让林婉儿心情大好,挥手示意掌柜和小二退下,她不容置否地拉他入座,笑颜相陪,“一起吃饭吧!”

林翼然却皱眉,“如此排场,我实在不习惯。”

“哦。”林婉儿稍稍反省了一下,“林大哥若不喜欢,我下次一定注意。”其实这段日子她真的很收敛。为了不引人注意,她非常尽职地将穷酸演绎到底,着半旧衣裳,住下等客房,从不打赏小二……可是,有钱不能花的感觉实在叫人憋屈。而今,身边多了一个武功绝顶的保镖,她终于又可以招摇过市,为所欲为了,真在是大快她心!

“你在家时,也是如此吗?”林翼然突然问。

直觉这问话还有下文,林婉儿微愣了一下,勉强答道,“还好。”

“我观你行止用度,家中不只富余,还该是名门望族子弟。”

林婉儿观他神­色­肃穆,衡量再三,决定说些真话,“与上官家,渊源颇深。”

上官仪为一国辅相,佐三朝帝王,又是皇帝姻亲,其宗亲氏族,确实可以算是当今第一名门望族。

林翼然听她说得含糊,但终归不假,遂缓了神­色­,“林宛一名,应该不是你的真名吧?”

林婉儿故作淡然,“虽然我不叫林宛,林大哥只管唤我林宛便是。”

林翼然沉默,知道再问下去已然无益,思忖片刻,他再度开口,“那么,小雪可知你的真实身份?”

“比你多一些。”林婉儿如是答道,神­色­坦然,无一丝愧­色­。

林翼然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喃声道,“你不该……”

“林大哥很介意吗?”林婉儿抬起头,认真而严肃地打断了他,“林大哥会因为介意我的身份,所以不愿意与我交朋友吗?”

“不!”林翼然笃定否决,“拿你当朋友,是因为我很欣赏你。况且结交朋友,本就与身份无关。但是,你我既是朋友,为何却连你的身份都不肯如实相告?”

林婉儿挑眉,望进他的眼里,气势竟有些迫人,“难道林大哥,就没有不想与我说的事?”

林翼然愕然无语。

林婉儿收回目光,徐徐开口,“说实话,我并不介意你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不管是林宛或是其他,我便是我,不会因身份的改变而改变。但若说出我的真实身份,于人于已都有害无利,我为什么不该隐瞒?”林婉儿说到这里顿了顿,别有深意地望他一眼,“林大哥真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林翼然有些犹豫。

“我可以如实相告。”林婉儿望定他,语气决然,“不过之后你将永远失去我这个朋友。林宛或是真相,你选一个便是。”

许久沉默之后,只听林翼然轻叹一声。

“林宛。”他轻声唤。

林婉儿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林翼然不由微笑,再唤一声,“林宛。”口齿清楚,字字清晰。

林婉儿眨眨眼睛,­唇­角止不住上扬,清秀的小脸上,喜悦二字写得清楚明白。

林翼然笑意更深,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吃饭吧。”他柔声道。

虽然他依旧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他知道,两人之间,将再无芥蒂。

林婉儿点着头,喜滋滋地拿起筷子。

“对了!”她似想起什么,将筷子放下,“林大哥急着回充州吗?”

林翼然想了想,“不急在一时。”

“那么,与我同行好不好?”林婉儿望着他,一脸企盼。

“好啊。”林翼然想也没想,当口应下。

第二日林婉儿租了马车,与林翼然同往西边的隆城。

“为何不到南边的虎口镇?”林翼然问。

林婉儿笑嘻嘻,一双眸子愈显清澈透亮,“听说隆城盛产美玉,很早以前我就想去看看了。”

林翼然于是不再说什么。

在隆城游玩一日,两人向以美味小吃著称的丁当镇出发。

两日之后,两人在浅枫镇拜菩萨。

再两日,他们在宿辛镇看湖。

被林婉儿拉着一路吃喝玩乐的林翼然终于发觉不对。

从沁宁到苏幸,他们一直往西,往西,再往西。

踏上离开宿幸的马车时,林翼然终于忍不住了,“林宛,充州在南边。”他正­色­告之。

“我知道。”林婉儿认真点头,一点也不像认不得路的样子。

“你并不想去充州?”

林婉儿摇头。踌躇一会,她自马车对面起身,坐到林翼然身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正在离家出走?”

林翼然蹙了蹙眉,摇头。

“他知道我要到充州找颜雪,所以只要我一到充州,就再无自由。”

林翼然深深看她一眼,“既是如此,我觉得你该回家。”

“我不要!”林婉儿微噘­唇­角,几个踏步,坐回他的对面。

林翼然有些无奈,真难得见林宛耍小­性­子。

“你孤身一人在外,家里人总会担心。”他温声劝道。

“林大哥放心,我有分寸。”林婉儿再度开口,已没了刚才的激愤。

林翼然不觉得自己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他这个小兄弟向来极有主见,年纪虽比他小,做事看事却总比他明智多了。

两人无话,心情有些沉重的林婉儿转过头去,掀开车帘。

帘外春­色­如锦,和风暖日,彩碟翩跹花间,好不惬意悠然。人生本当如是,得欢乐时且欢乐,明日愁留明日忧!

这么想着,林婉儿再度开朗起来,“听说东临风景不错,接下来我们去那吧。”

她没有回头,自然没看到林翼然在听到“东临”二字时,眸中的悲哀与沉痛。

东临城临江,风景秀美,城内遍植古树,屋舍颇有古风。

林翼然临窗而立。

这一次,林宛选的客栈临江而建,两岸风光,尽在这一窗之中。

时值清晨,太阳隐在岸那边的远山之后,缓缓吐露着它的光华。光束跨过山脊,在宽阔的江面上撒下一片灿烂的金波,却又几乎同时,被淙淙流水挤碎。

林翼然的目光,越过江面,重山掩映之下,那个地方在心中凝结成疤,伤痕犹在,悲痛犹在,不过物是人非。只是万万不曾想到,竟是以这种方式,回到这里。

回去看看吧。他们,该想他了。

林翼然转身出门,敲开了林婉儿的房门。

“进来。”本没注意到她语气中的虚弱,进门却看见她面­色­微白,躺在床上,­精­神不济。

剑眉皱起,他几个跨步来到床边,伸手覆上她微凉的额,“哪里不舒服?”

林婉儿微显尴尬,但很快神­色­如常,“肚子不太舒服,大概是这几日吃得太杂。”总不能告诉他,她月事来了,所以体虚畏寒。

“我去给你请个大夫。”林翼然说着就要起身。

林婉儿忙拉住他,“我已经看过大夫了。”

“大夫可曾留下方子?我去替你煎药。”

她于是指指床边已然喝净的药碗,“喝过药了。”

林翼然再无话,纵然在病中,她也已经将所有事都安排好了。

望着床顶的帐子,拉拉身上的薄被,林婉儿不无遗憾,“我今天要好好休息,不能陪你玩了。”

林翼然禁不住摇头苦笑,到底是谁陪谁?这段日子他的绝顶武功,都用来替她搬运物品,带她赶路,替她跑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她家仆人呢。

“林大哥有事吗?”林婉儿如是问。刚才进门,就见他一脸凝重,有些心神不属,所以她才故意说话逗他。此时见他神­色­稍缓,不忍误了他的事,她主动开口问道。

林翼然眸­色­微沉,点了点头,“想回家看看。”

“原来林大哥是东临人。”林婉儿微微笑道,“这里真的跟你很像,敦秀儒雅,平和深广……你今晚会住在家里吗?”

“也许吧。”林翼然垂下眸,替她掖好被角,“晚上不要等我,好好休息。”

林婉儿乖乖点头,目送他离开。

“林大哥!”临出门时,听林婉儿叫他,林翼然回过头去。

只见她冲他暖暖一笑,轻道,“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林翼然点头,离开。

茔冢荒凉芳草凄。

如墨的夜­色­中,是谁的伤痛在无声流淌,又是谁的记忆,在无助游荡?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翼然,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他有一句遗言,要我带给你。”

“……”

“好好活着,不许报仇。”

“不许报仇……”

更声传来,已是丑时。

“怎么还不睡?”

空气中有淡淡的酒香,昏黄的灯光下,林婉儿坐在床上,手捧书卷。

见他回来,她合上书册,将书本放进床的内侧,起身相迎。

“今天叫小二弄些书籍给我看,结果小二不识字,不知从哪里找了本颇有年代的厚本子……我留了宵夜,一起吃吧。”

她说着走到屋内的小火炉边,将炉上一直煨着的甜点取下。揭开盖子,那股淡淡的酒气扑鼻而来。是甜酒煮­鸡­蛋。

“我不饿……”林翼然话一出口,却见林婉儿顿时垮下一张小脸,“我已经好久不下厨了……”

“给我……盛一碗吧。”林翼然立即改口。

林婉儿立即笑逐颜开,殷勤地替他盛上一碗后,再给自己盛了一碗。

甜点还热着,林婉儿勺了一小勺,放在­唇­边细细地吹着。对面林翼然垂着头,默默地搅着汤匙。

林婉儿放下汤匙,“以前我每次从学……游学归来,我娘都会板着脸责备我,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怎么又瘦了,脸­色­又难看了?然后就给我煮甜酒煮­鸡­蛋,因为听说这个很补身子。”

林翼然搅动汤匙的手顿了下来。将汤匙放到一边,他拿起碗,将碗中甜点一饮而尽,“我吃饱了。”

目送林翼然出门,林婉儿收回目光,轻叹一声。

走回床边,她将方才手捧的书卷从床内拿出来。灯光下,那本书册残损颇多,纸质微黄,看样子该有十年以上的年纪了。但那封面字迹,却仿佛清晰如昨??林氏族谱。

“……小二,东临是不是有个姓林的大户?”

“八年前是有的,就在东临的南面,也是这边的大家族。”

“八年前?那现在呢?”

“……八年前,被满门抄斩了……”

第二日林婉儿端着午饭,敲林翼然的门。

“叩叩叩!”没有回应。

推推门,门没锁,一下就被推开了。

林婉儿探进一个小脑袋。

林翼然立在窗边出神。江风涌进来,舞起他的衣,乱了他的发。

林婉儿在桌边坐下,将午饭摆上,“林大哥,该吃午饭了。”

林翼然回过头,看了看她,“我不饿,你自己吃吧。”说罢转回头去。

林婉儿不悦地嘟嘟­唇­,拿起筷子搅了搅米饭,只觉胃口全失。

放下筷子,她走到他身边,倚着窗,托着腮,陪他一起看江。

江水缓缓而过,远山映在江中,模糊了轮廓。江面上行舟数只,几只野鹤停在船上,伸长了脖子饮水。

“抱歉。”林翼然伸手摸摸她的头,她的一脸沉重,是否为他感染?

林婉儿抬起头看他,“如果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林翼然轻轻摇头,“你总是如此聪慧。我常想,我若能如你一般洒脱,该有多好。”

“不是这样的,林大哥。”林婉儿吸口气,目光转回江上,“有时候看得太清楚,痛反而更尖锐。若想得到什么,就必须用同样珍贵的东西去换。至于值不值得……”林婉儿将手,压在心口之上。那紫玉伏在心口之上,不知不觉竟已将近一年。他从不讨回,而她,从不归还。

“我总是清醒的,但毕竟不是圣人。我也会彷徨、犹豫、逃避,甚至,不知所措。”林婉儿幽幽说完,垂下眼帘。江水的光芒映入她半敛的眸,迷离而无措。

原来总是快乐的,并不是全无烦恼的人。每个人都有烦恼,但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抓住快乐。

“阿嚏!”林婉儿一个喷嚏,将沉闷的空气打破。

林翼然忙将她揽到身前,用身子替她挡去江风,“你昨日还病着,这里风大,当心着凉。”

林婉儿乖乖点头,趁机讨巧,“那你陪我吃饭。”

“好。”林翼然微扬­唇­角,忍不住用微带腻宠的语调应道。

林婉儿眸光微闪,得寸进尺,“明天陪我去爬出云山。”

“好。”林翼然带她坐下,“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突然觉得这话,有些像情人间的承诺。林翼然摇了摇头,这个念头刚下去,另外一个念头却不由得浮了起来。其实,一直这样也很不错。与她一起游历四海遨游四方。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帮她改掉大手大脚的坏毛病。除此之外,她总是讨人喜欢的,偶尔有些小固执小任­性­,纵容一些,也就过了。

“林大哥!”林婉儿不悦地唤一声,终于将林翼然飞离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林翼然应了声,才发现自己碗里已经堆起了小山。

“吃饭!”她气势汹汹地吩咐道。

林翼然微笑点头,专心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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