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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倾城殇,暴君的独宠 > 133.我心换你心(二十六)

133.我心换你心(二十六)

( 楚翎风还在昏迷,林茉儿用药勺撬开他的嘴,将药汁用力灌入口中,喂在嘴里的药,却从嘴角蜿蜒而下,根本就没办法食用进去。

试了好几次,一碗漆黑的药汁已经所剩无几,却依然没进食多少围。

林茉儿握着药勺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她方寸大乱,嘴­唇­轻轻蠕动,不驮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医僮就静立在一旁,见她嘴­唇­在动,像在说话,却听不清她说的什么,凝神仔细去听。

没想到,她自言自语的语调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原来,她害怕成了这样,那是心里乱得毫无章法了。

之前表现的镇定自如,可现在却完全控制不住了。

“夫人,这种情况汤药进服不了很平常,你莫因此乱了手脚。如果连你都乱了,怎么救他?”李大夫说着回头,一拍身旁的医僮,吩咐道:“再去盛一碗药过来。”

林茉儿将流进脖颈里药汁慢慢擦净,轻轻吁了口气,调整自己的慌乱心情。

医僮速度快,已经将一碗药端到了林茉儿面前羿。

林茉儿轻声道谢,接过药碗便仰头自己喝了一口一口给楚翎风哺进去,也不避讳这周围有没有人。

“这……”医僮一声惊呼,想要阻拦,却被李大夫抬手制止。

“这不失为一个办法。”李大夫轻声道。

“不是,这药……”医僮轻轻叹气,“药里有几味药材有毒……”

“什么有毒?”李大夫疑惑不解,侧身问道。

“夫人在药里用了蟾酥、斑蟊、生川乌、天南星几味有毒药材。”医僮心有不忍,一脸担忧,“如此做法,她怕是得把自个身子也搭进去。”

“这又是何必?”李大夫一愣,明白过来,随即也幽幽叹气起来。

是啊,这又何必?人能不能救得活还是未知数,却因此又搭一个人进去,怎么也不划算的。

医者,利弊之间权衡,有个明确的取舍之道。

好不容易将汤药喂完,林茉儿用衣袖在嘴上一抹,将楚翎风翻身过去,处理那个伤口。

伤口严重腐坏,林茉儿一点点将面上的腐­肉­轻轻刮下来,明明已经昏迷了的人,却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细细呻吟声。

可见那种疼痛有多剧烈。医僮在一旁只是看着,却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一阵发麻,想着,那该是有多痛。

林茉儿眼睛一片模糊,几次停手,又强忍着狠心继续下去。

“夫人,若是不嫌弃老夫徒儿笨手笨脚,就让他来吧。”李大夫开口道。

林茉儿点点头,起身让开,侧身一边,偷偷将眼泪抹掉。

常有人说大夫都是麻木冷漠的,面对生老病死可以无动于衷,泰然处之。他们手上病患即使生死一线,也能从容淡定,冷血残忍。

作为大夫,见惯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心里即使有动容,也不能流于言表,更不能被左右情绪,扰乱思维。试想,当一个人将生死和健康交到你的手里,他真正需要的是你的救治,不是毫无意义的怜悯和感伤。

怜悯和感伤,属于旁观之人,抹一抹廉价的眼泪,同情一下遭遇,没有任何帮助。

悲痛和绝望,属于至亲之人,往往惶恐无助,害怕,甚至恐惧,不知所措,反而妨碍救治。

然而,一个大夫,却要抛弃所有无关的情绪,只需要做到,竭尽全力救治,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不言弃。

可,林茉儿却在犯这个大忌,在楚翎风情况如此危急的情况,简直致命。

她惶恐,无助,恐惧,甚至不知所措。她连一个清除伤口腐­肉­都不能从容淡定,心太乱,更是静不下心来仔细诊脉。

李大夫见她情绪如此大波澜,只是处理伤口,便也不忍下手,只怕接下来的诊治,根本无法完成。

“夫人,你夫婿的毒伤,老夫冒昧瞧了瞧,有些建议给夫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李大夫见她不敢正视这场面,便让她移步他处,商谈诊治方案。

林茉儿心里完全慌乱的,急需有人能指引方向,点点头,便跟着出去了。

*******

药房,李大夫给林茉儿斟了杯茶,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问:“夫人下一步打算怎么治?”

“减轻体内毒素,将毒血引些出来……”林茉儿端起茶杯,细细啜饮,“再用药慢慢养,清除余毒……”

“用什么方法引毒血?”李大夫点点头,接着问道。

“受伤后,他封了经脉,更用内力逼出了些毒素。毒素多积聚伤口四周,所以,伤口才腐坏严重。”林茉儿看着茶杯中沉沉浮浮的茶叶,心也是这样起起伏伏的,难以平静,“一路上,没有医具,我替他按压­茓­位,推拿经脉,减缓了毒素在血脉里的流窜速度。”

“别无他法,只有我替他将毒素吸出来……”

“你疯了

……”李大夫惊呼一声,不小心将手边的茶杯掀翻,茶水溅了一身,“这是在以命换命,可开不得玩笑……”

“以命换命?”林茉儿呐呐自语,若是能以命换命,倒是好事。只怕是,想换也换不了。

“夫人,老夫劝你先冷静一下。这法子并不一定有多大成效。”李大夫苦口婆心劝道,“你们夫妻伉俪情深,你愿以命换命,我们旁人也不好妄加­干­涉。只是,夫人也是学医之人,便深知,人命可贵,断然没有用这样的牺牲去搏一个渺茫的机会的道理。”

“自是知道。可他因护我而受伤,机会再渺小,我也必须一试。”林茉儿的目光落在木桌上,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窗棂跳跃进来,投­射­在木桌上,光影辉映。

“以命换命,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救他。若是他死了,我……”林茉儿放在木桌上的手指慢慢收紧,指甲划过,留下淡淡痕迹。她的话没说完,当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李大夫的好言相劝,却是一片好心。

换个位置,如果有人拼着­性­命只为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她也不会赞同,更是极力劝阻。

医者,理智居上,分轻重缓急,关键时刻,必须要有明智抉择。也就是说,如果同时两个病患,皆是重症,急需救命。大夫会评断谁能救活的几率大便先救谁,从而舍弃另一个人。

这样的抉择是种痛苦,放弃优先被救治的人,延误最佳时机,就算还有一线生机,也会错过。

她心软,曾在师傅面前嘴硬,说若是遇到此等情况,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她都要救。

林墨言摇头苦笑,感慨:老天爷向来残忍,很多时候就要你选择,便没有回旋的余地。

林墨言让她好好想想,直到想明白了为止。

可是,她真的不懂,为什么该有那样残忍的理智?她也想不明白。

直到,村里同时出现两个急症重病患,都急需救治。林墨言刚毒发不久,还在 ...

(昏迷未醒。她同时兼顾不了两个重症疾患,便慌乱踌躇,做不了选择,导致将两人的病情都延误了。

最后,一人落下病根,另一人便就此逝世了。

她跪在林墨言面前失声痛哭,深深自责。可是,再怎么忏悔,也无法让时光倒流,更改结果。

林墨言恨铁不成钢,见她已经如此痛苦难受,也没再责骂,只是让她去面壁思过。

后来,林墨言告诉她,她也面临过那样痛苦的时候,不得已必须放弃一些机会渺茫的病患,优先救治存活机会更大的人。病患的家人在一旁哭喊着,不停地咒骂和谴责,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但,她当时若没有那样的明智抉择,结果可能两个人都死了。

血的教训,教会了林茉儿遇事时应该狠心决断。

当时,她若是当断则断,而不是想两者兼顾,那个人还是会死,但,另一个人不会因为延误救治最佳时机,从而落下病根。

要想成为一个好大夫,不是简单的治病救人,还要临危不乱,更是残酷和冷漠的。因为,你的抉择,决定着别人的生死和健康,必须准确,明智。

可现在,林茉儿没有任何理智,她只知道,不管什么代价,她都不能让楚翎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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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离婚的,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134.我心换你心(二十七)生死相随,以身试药

( 楚翎风伤口的腐­肉­清理得差不多了,医僮正准备上药包扎,林茉儿上前制止。

医僮一脸疑惑,并未多说什么,退至一边。

林茉儿坐在床沿,抱着楚翎风,在他肩上轻轻靠着,细声道:“若是这样也救不了你,我也没办法了……”

他浑身滚烫,而她却全身冰冷,怎么也温暖不了。

“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可好?”眼泪不停滑落在他的肩膀上,一片濡湿。她长发凌乱,便湿湿漉漉地沾在他的身上围。

“没事,没事……”林茉儿满脸泪水,突然自顾自地轻笑起来,哽咽道,“若是不幸殒命,有我陪着你,还有我……”

医僮眼眶不知不觉湿润起来,低头揩了揩眼睛羿。

“夫人……”医僮惊惶叫道,他不过低头抬首之间,怎就变成这样的场面了。

“不可以……”医僮情急之下,冲上前去,却被李大夫一把抓住。

“师傅,这样做极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医僮挣扎着钳制住他的手,“那毒……毒­性­猛烈……”

“你我都知道,她更是清楚。”李大夫悲悯道,“那是她心甘情愿而为,无人逼迫她……”

医僮愣怔住,呆滞看着眼前的那个女人,心里想着,若是将来,他也能娶到这样一个女子,甘愿为他不顾生死,那该是怎样的幸运。

林茉儿不停重复着那些动作,脚边木盆里的黑血越来越多,直到吸出来的鲜血慢慢变红才止了动作。

她擦掉嘴角流下来的血迹,将楚翎风的伤口仔细包扎好。

“去煎两服药,一副补气生血,另一副照着这药方。”李大夫将手中的药方递给医僮,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方子用药很­精­妙,好好揣摩一下。”

医僮见药方上的字迹隽秀又带着淡雅,笔墨间有踌躇,似是落笔时有淡淡忧愁和思索,墨迹晕染出一种淡淡的空灵之美。

师傅的笔迹他熟识,这字一看便知出自那个女人之手。他想起李大夫的吩咐,凝神去看药方里的所写的药材,用药方式很奇特。

林茉儿把楚翎风放平在床榻上,一阵晕眩,不知是毒­性­上来了,还是劳累过度。

她双手撑着床沿,稳住身子,目光落在楚翎风惨白的瘆人的面容上。

“夫人,徒儿将药熬好,你服了药去休息一下……”

林茉儿摇了摇头,轻声道:“李大夫费心了,我无碍。”

“你夫婿,让他来守,对他而言,也是难得的磨练。”李大夫继续劝道,“但凡重症,都一个险峻时期,度过了便好。这得端看他自己的意志力和求生意念,你守着也是毫无意义。你将自己身子养好了,才是以后救治他的关键。”

“不……”林茉儿瘫坐在床头,紧紧握着楚翎风的手,幽然道,“接下来才是真正能否救他的关键。我只是用药压制毒­性­,减轻了毒素,真正解毒之法还不得而知。”

林茉儿趴伏在床边,轻声道:“没有解药,拖延不了多久……”

“你……”李大夫太过震惊,将林茉儿的话一下打断,“你救他的真正方法,原来是想以已试药。”

这才是真的疯了。本以为,这个女人冒着中毒危险替她男人吸毒已经够疯狂,可,万万没想到,真正疯狂的却是,她故意让自己中毒,试图用自己身体试药,从而摸索出解药。

她说,接下来才是真正能救他的关键。她在等毒发,切身感受那剧毒的症状,然后在自己身上一点点施针试药,慢慢地,便能得出解毒之法。

她虽替他吸毒,但染毒并不会太重,及时用药,不一定会有什么­性­命之虞,但也是非常危险的。

可,这以身试药的做法便完全不同了。

既然要试药,便是因为无法掌握用药药量,所以,哪怕有一味药,药量稍微多一点都会是剧毒。

李大夫想起那张药方,恍然明白,方子上的用药并不是她替自己解毒的,而是对剧毒的第一步试探。

“夫人……”李大夫却是无言以对。即便夫妻,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也是世间少有。毕竟,这世上,又有谁是不怕死的。

林茉儿起身,走到李大夫面前,跪了下来,祈求道:“我若是扛不住,毒发,有什么不测,请李大夫替我尽力救他。我夫君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必会好好答谢……”

“夫人这是在折煞老夫。”李大夫将林茉儿扶起,她却跪地不起。他摇摇头,给她肯定答复,“夫人但请放心,老夫是万万不会见死不救。”

“有李大夫这话,便是心安了。”林茉儿咬牙道,“若是有人来寻他,万不能将他交出去……”

“因为极有可能是仇家先寻来了?”

“您已知道?”林茉儿也不敢隐瞒,坦然道,“我们并非真的遇到劫匪,而是被仇家暗算。”

“若是劫匪,怎会在兵刃上涂上这样猛烈的剧毒?”

“我不想连累回

春堂任何一个人。若是仇家追来,我必定将他带走。如若我……”林茉儿止住了话,摇头苦笑,随即道,“那时,他已然清醒,自有破敌之法,不会牵连回春堂……”

“夫人放心,老夫尽我所能保你夫君。”

林茉儿喜极而泣,猛地阖上眼睛,俯首重重一磕头,“谢李大夫大恩大德。”

*******

医僮端着汤药回来,见林茉儿瘫靠在床头边,杂乱的发髻被放了下来,梳理好的长发只随意绑了起来。

才不过一会儿时间,便­精­神萎靡,原本有些血­色­的嘴­唇­,变得有些乌黑。

她纤细的手指以诊脉的手势,扣在床榻上昏迷的男人的手腕上。

医僮想着手上的汤药是解毒之药,便急忙递上去。

“夫人,先将药服了。”

“多谢。”林茉儿点头道谢,接过,仰头将自己的药一饮而尽后,才给楚翎风喂服他的汤药。

医僮将空碗拿在手上,欲言又止,看着床.上之人,想起什么,便跑了出去。

回来,手上多一套­干­净的衣衫。

“夫人,公子衣衫破烂脏污,若是不嫌弃,我便帮他换下来。”

“有劳小哥了!”李大夫给楚翎风看伤的时候将衣衫撕破,上面本便很多血迹泥污,她给他擦洗了身子,也不好再劳烦别人。如今有可换的衣衫,自然是好。

医僮没想到的是,那人模样清俊,衣衫下却是一副好体格,­精­瘦结实,肌理分明。

衣衫就楚翎风的体格而言小了许多,穿在身上,衣袖短了一截。

“我再找找,有没有合身的衣衫。”医僮不好意思道。

“没事,就这样,不必麻烦了。他不宜多动。”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凑合着就好。

医僮换完衣衫也不走,就杵在一旁,觉得有些尴尬,便随便找了个话题。

“敢问夫人师承何处? ...

(”

林茉儿心神恍惚,没有听清楚他的话,便呆愣地看向医僮。

医僮误以为她有所顾忌,又补充道,“别无它意,只是想,夫人医术登峰造极,定是师出名门。”

“见笑了,无门无派。只是自小便随着师傅诊治病患,熟能生巧而已。”林茉儿此时也没有心思与人闲聊,微微笑着委婉答了话,说道,“小哥有事忙去,这里有我守着便好,不敢再劳烦了。”

“也没什么麻烦。”医僮笑得腼腆,“师傅让我候在这里,给夫人搭个手,再有什么事,便立刻去唤他老人家。”

林茉儿点点头,不再推辞。毒发时辰说不准,反应有多剧烈也不清楚,有个人在,不是坏事。

“瞧你气­色­不太好,我在这守着,你休息下,有什么事唤你便好。”医僮见林茉儿靠着床边,恹恹的,便劝道。

“多谢了,我没事。”

“这药服下,也得有会儿才能起效。你脸上还脏着呢,若是放心不下,也擦洗一把脸,耽误不了什么?”

牛车上,楚翎风有片刻清醒。她脸上本就有些脏污,又哭得满脸都是泪水,他却有意将脸抹花,还嘱咐她不要擦掉。

他这么做,可能不想让人瞧着她的真容。

此时医僮提起,她也顾不得这些,只想寸步不离守着他,便摇摇头拒绝,无力再开口多说话,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医僮一番好意被无视了,心有不甘,上前一步,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林茉儿猛地挣开眼睛,用力捂住心口,乌黑的血水从嘴角不停溢出来。

135.我心换你心(二十八)救他,不惜­性­命

( 医僮一番好意被无视了,心有不甘,上前一步,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见林茉儿猛地睁开眼睛,用力捂住心口,乌黑的血水从嘴角不停溢出来围。

心口一阵阵剧痛如狂风巨浪席卷而来,像有什么利刃Сhā在心脏里不停翻搅着内壁,疼痛难当。

林茉儿痛得冷汗直冒,虚脱一般,趴伏在床榻上,一手紧紧揪住心口衣衫,一手死死抠着床沿的木栏,指甲在上面抓出一条条痕迹,仿佛会痛得随时晕厥过去。

毒发了!

医僮大惊,一时不知所措,愣在了原地,本想去找李大夫,却听到林茉儿虚弱的声音传来。

“药箱……把药箱给我……”林茉儿紧咬着嘴­唇­,声音含糊不清。

医僮不敢拖延,抓起一旁的药箱,疾步上前。

“需要什么?”医僮把药箱放在床榻上,慌忙打开,急急问道。

“银针……”林茉儿伸出来的手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着。

医僮一阵手忙脚乱,将银针放到林茉儿手上,心慌乱得砰砰直跳。

林茉儿背过身去,扯开衣襟,将银针缓缓刺入腑下极泉­茓­,伸手要第二根银针,沿上臂内侧后缘,走手太­阴­,刺入青灵­茓­羿。

这时,疼得已经全身无力,第三根银针接过来,便连拿都拿不稳了。

林茉儿求助地看向一旁的医僮,“我手上无力,下不了针了……帮帮我……”

医僮心头惊惶,看过去,目光触及她微微敞开而杂乱的衣襟,露出来的肌肤白皙胜雪,竟细如凝脂。

这个女人,不论容貌如何,身段和肌肤却是极美。

“夫人……”医僮惶乱的,急忙别开眼,心跳得更快了,“怎么帮?”

“剩下的­茓­位,帮我入针……”林茉儿强撑着,紧紧瘫靠在床沿,才让自己不至于滑落委地。“下肘内少海­茓­,沿前臂内侧后缘走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几处­茓­位……”

“这……”医僮说着,整张脸都涨红了。“这恐怕……有所不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会如此语出惊人。那几处­茓­位贯穿整个手臂。女子的手臂被别的男人看了,除了嫁给那个男人,便只有将那条手臂卸下来。

不论他能不能娶她,就算他愿意,她也早已为人­妇­,而且,她的丈夫还昏迷不醒,就躺在一旁。

林茉儿被心绞之痛折磨得已经不行了。衣裳单薄,背脊上已经汗湿一片,额头上更是布满了薄汗,气息微弱。

“男女有别,如此做有损夫人名节……”医僮见那个女人瘫软在床榻边,心急如焚。

“小哥……”林茉儿已经气若游丝,“生死攸关……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

医僮心里还在天人交战,林茉儿一口鲜血又喷涌出来,顺着两边嘴角流下,如泉涌一般,胸前的一片衣料瞬间如被浓墨泼染一样。

“夫人……”医僮再也顾忌不了那么多,疾奔上前,将林茉儿扶起,“冒犯了……”

他迅速扯过药箱里的一块纱布,将她满嘴的污血抹掉,挽起她的衣袖,拿过银针在灵道、通里、­阴­郄、神门几处­茓­位快速下针。

“掌内后边少府­茓­……再入小指的桡侧末端少冲­茓­……”林茉儿嘴里全是污血,话音轻缓,有些模糊不清。

医僮紧挨着她的嘴边,才听清楚她说的什么话。她轻言慢语说话间,还有血沫从嘴角不断溢出来。

最后两针下去,好一会儿,心绞之痛才慢慢缓解下来。

“多谢……”林茉儿已经全身虚脱,瘫软在床边,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嘴角还有血迹,她伸手在嘴­唇­上用力揩过,手背上一片乌黑痕迹。她视线落在手背上的乌黑血迹,抬手给自己慢慢诊脉。

医僮见她缓解不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见她盯着自己的手背上的血污发愣,不禁.看过去。

林茉儿双手纤细白皙,手背上一团乌黑的血污,只觉得,看着特别碍眼。

他起身出去,很快一盆热水就端了回来,却见轻薄的床帏被放了下来。

帷帐里,女子身影纤细,影影绰绰,正在将衣衫微微敞开。

他一惊,手中的木盆晃荡,热水撒了一地。

他慌忙别开眼,一颗心却噗嗤乱跳,脑袋里一时全是女子手臂雪白的肌肤。

林茉儿给楚翎风解了衣衫,蹙紧眉头,试探着在自己身上下针,片刻之后,无特殊不适,便才在他身上下针。

等施针完,又是一身的虚汗。

林茉儿拢好衣裳,掀开帷帐走了出来,在桌边提笔写着药方。

医僮­阴­沉着脸,走到她身旁,看着她如行云流水般写方子。

“劳烦你了……”林茉儿将手上的两个药方替给医僮,微微笑了一下,有些苍白。

医僮扯了扯嘴角,接过来,仔细端详着里面所用的每一味药材及用量。

136.我心换你心(二十九)危险,此地不宜久留

( 森寒的锋芒在眼前急晃,李大夫大惊,惊恐地瞪大了眼,连心跳都骇得停止了跳动。

千钧一发间,挥动刀刃的手被人一把拦住。

“不要多生事端,惊动了官府。”为首的黑衣人挡住了持刀的那只手,沉声道。

“是。”那人嘴角微微扯动,很是狰狞,将锋利刀刃猛力推入刀鞘,又往瘫倒在地上的李大夫狠狠剐了一眼围。

李大夫惊魂未定,吓得全身瘫软,愣怔得看着几人身影消失在眼前。

随即,里间传出噼噼啪啪的摔打声。

直到小厮过来搀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从地上慌忙爬起来。

他刚冲进里间,就被人狠狠揪住衣襟,提了起来羿。

脖子被紧紧勒着,呼吸不畅,重重喘息起来。

目光所到之处,房中一片狼藉。

房里,除了几名黑衣人,便无他人。

那个伤重的男人和那个医术­精­湛的女人都不见了。

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目光坦然,回视着将他提在半空的黑衣男人。

“说,人在哪里?”男人暴怒的声音就响在耳边,震耳欲聋。

“离开了……”

黑衣男子暴怒,一扬手,将李大夫摔了出去,狠撞在一旁的木桌上,几乎将那扎实的木桌撞散了架。

李大夫跌在地上,毕竟年岁大了,全身跟散架了一样,瘫在地上,无法动弹。

他轻轻咳嗽,胸肺火烧火燎的痛,他自个是医术了得的大夫,深知那必是胸口肋骨摔断了,微有出血。

“说!”那黑衣男人拔剑而出,扬手直指地上的李大夫,“将人藏在哪里去了?”

“走了……”李大夫一阵咳嗽,双手死撑着地面,视线扫过畏缩在角落的小厮,暗暗告诫,不要掺合进来,未免多搭一条­性­命进去。

“早便被老夫撵走了……”李大夫唾了口血水,低低冷笑出声来,“一身血,又是毒伤。老夫早便知是祸害,怎会傻到惹祸上身……”

锋利的剑刃直递脖子,黑衣男子笑得残忍,“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森寒的锋芒,逼得人浑身冰冷,一股死亡的恐惧直逼而来。

“老夫本还想,你们若是亲眷,讨要点银两,赔付医馆的损失。怎知竟是仇家……”

剑锋划过脖子的皮肤,鲜血直流,迅速将衣襟染红一大片。

角落里的小厮一声惊呼,双腿直打颤,面如死灰,顿时一股尿***味弥漫开,却是吓尿了。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如死寂一般,只有尿***味和滴落而下的水滴声。

“老夫开的是医馆又不是善堂,没有银两怎么给他治伤?”李大夫反而笑起来,拔尖了声音,语气却隐隐颤抖,又带着恼怒,低吼道。

“那个贱.女人在我医馆门口滋事,众多眼睛盯着,老夫假意答应,待人都散去就将人从后门撵走了。那贱.女人坏老夫名声,瞧着可怜,不与计较,已是网开一面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治的?”

持剑男子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阴­森而恐怖,手一挥,剑锋划过,将一旁的木桌劈成了几块。

破碎的木桌悉数落在李大夫身上,将他砸了个七荤八素。

“走!”恍惚中,他听到男人冷厉的声音,还有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小厮的呼叫声。

他彻底瘫软下来,知道,他算是躲过了一劫。这皮­肉­之苦受得不轻,内伤怕是严重。

可,不管怎么样,总好过丢了­性­命。

*******

夕阳余晖下,一辆马车在行人稀少的官道上疾奔而过,扬起漫天尘雾。

路人被吓得纷纷避让,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唾了口痰,狠狠咒骂了一句:“妈的,赶着去投胎……”

天­色­渐黑,一轮明月已悄然爬了出来,静挂天边。

马车疾奔到树林,路旁一棵不知名的大树轰然倒下,挡住了去路,将马儿惊得抬高前蹄在空中不停挥舞,一声嘶叫响彻整个树林。

马车被掀翻,驾车的青衣少年被狠狠摔了出去,在草地上滚出长长的一条痕迹。

一阵疾风袭来,还未待反应过来,一声惨烈的嘶吼骤然而起,紧接着,如倾盆的鲜血便喷洒了一身。

有什么重物委地的闷响声,紧接着,有东西在草丛上滚过,滚至脚边。

青衣少年伸手抹掉满脸的粘稠鲜血,借着月光一看,脚边的东西居然是一个鲜血淋漓的马头,圆滚滚的眼睛正死死瞪着他。

“啊……”青衣少年压抑不住心头恐惧,一声尖叫,惊破夜空。

马车车棚支离破碎的散落一地,少年恐惧的叫吼声蓦然顿住,就像难听的二胡声弦断,戛然而止,瞬间万籁寂静,只剩风过树林,树叶的沙沙声。

他如此反应,只因月光下几个黑­色­身影将他笼罩,如死神降临。

瞬间,止住了惊叫,浑身却剧烈的颤抖起来。

“马车里的人呢?”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寒冰针刺入耳。

“什么人?”青衣少年愣怔,惊恐道,“马车里根本就没有人。”

有人一声冷笑,青衣少年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晃动,一把利剑便直刺胸口,一股暖流如泉涌,瞬间濡湿一片。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再次响彻整个静寂树林。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利剑又深入几分,慢慢翻搅着,沉了声音,继续道,“我可没什么耐心。”

说话人的声音轻淡冷漠,却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寒颤的了。他们根本视人命为草菅。

青衣少年直冒冷汗,连连点头,颤声道:“说……小的什么都说……”

“那对男女呢?”

“在……在落雁镇。”青衣少年哭喊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是那个男人逼迫我,我不照做就会杀了我……大爷……几位大爷……不要杀我……”

“落雁镇哪里?”男子冷声打断。

“长宁街。”青衣少年满是血的脸,是扭曲的恐惧,急促道,“他们在长宁街,让我在长宁街将他们放下……然后驾着空车出城,往外走,有多远走多远……”

“我什么都说了,不要杀我……”青衣少年害怕得全身发抖,不停往后退缩。

“如此贪生怕死,不似假话。主上交代我等小心,那人本就狡猾,一个金蝉脱壳,不算什么。”另一黑衣人低声道。

持剑的男子一扬衣袖,将利剑收入鞘,点点头,不言不语,却皱紧了眉头。

“这人,由我送他上路吧。”另一人沉声问,说着,却已拔刀而出。

持剑男子轻声应了,便领着几人消失在黑夜中。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青衣少年惊恐地叫道,满脸骇怕之­色­,吓得心胆俱裂,直接晕厥在地。

“没用的东 ...

(西。”黑衣男子往地上唾了口口水,作罢,往哪几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树林随即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声,弥漫整个树林的浓烈血腥味。

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仿佛从未发生一样。

良久后,躺在地上晕厥过去的人,却捂住鲜血直流的伤口,从地上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夜风偏凉,吹拂在被汗湿和血染衣衫上,又是一阵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本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所幸,那公子说的法子是真的奏效,不然也是在劫难逃了。

青衣少年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在地上愣怔了半天,才从惊恐中回过神来。

月光照在青衣少年血污的脸上,却是回春堂的那个医僮。

他抬头仰望夜空中的明月,幽幽叹气,不禁为那两人的命运担忧不已。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没有一个字是假的。

在林茉儿反复的施针和用药下,那个昏迷的男子,终于在醒了过来。

明明应该很是狼狈和虚弱的人,眼睛睁开时,却迸发中一股凌厉之气。

他望着床帐半响后,声音嘶哑,开口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回春堂,落雁镇最好的医馆。”林茉儿跪在床榻边,握着他的手,欣喜若狂,又是哭,又是笑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楚翎风看向她,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似安慰,又问道。

“申时三刻了。”

“走……”楚翎风撑着起身,林茉儿连忙将他扶住,听得他的话在耳边,“此地不宜久留,需马上离开。”

137.我心换你心(三十)玩笑,把你卖了

( “走……”楚翎风撑着起身,林茉儿连忙将他扶住,听得他的话在耳边,“此地不宜久留,需马上离开。”

“什么?”林茉儿一惊,“可你的伤势,不宜奔波劳累。这毒刚被控制下来……”

“不想牵连他人枉送­性­命,就尽早离开。”楚翎风冷冽的目光淡然落在一旁医僮身上,他无端的一阵心头发麻围。

听这话,林茉儿脸­色­一下惨白,连连点头。

从回春堂后门悄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当时,楚翎风是那样说服医僮的。不,应该不算说服,而是威胁,不动声­色­的威胁,逼得他不得不冒险掩护他们离开。

楚翎风客气地阐述了他的意思,让医僮弄辆马车,带着他们偷偷从后门离开,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医僮面有犹豫,还未来得及开口婉拒,楚翎风便悠然开口道:“这个小哥,在下猜想你心中想必也是有了几分了然的。我与内人路过落雁镇,不幸遭歹人暗算,才落难于此。回春堂上下对在下的援助,铭感于心。在下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却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回春堂的大恩,在下日后必定好好答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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