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担忧,因为多年前,他曾听李老说过,那些凡是所谓神通的力量,大抵皆是利用流于天地之内的正邪二气,而正邪气所惧者非至阴至阳之物而不痊“人”者乃万物之灵长,这“凌血阴”乃是至阴之血,涂在利器之上,虽不可使锯锋凌厉,却成了破解各种遁术神通的利器阿西心明,李老自然也甚是明了,于是暗自思想,且不可应了那大锯虬虎的瞬身术是虬家的独门秘术,古代文献中有些许记载,但无外乎是些传奇神话只说,因瞬身术不属于内外五行遁,所依者是虬家遗传的某种特意功能,诡异非常,所以又被人称为妖术……
且说这虬虎心中想,也不要费什么事了,就用那招绝技劈了这老鬼算了,谅他也躲不过我的“八步杀神”,想到这提了一口气打定了主意眼下已过了七八招,皆被李午辰躲了开虬虎把招数一变,将大锯一横,“老鬼,你看好了”说完,我见他已分了八个身子,八个虬虎手持大锯,将李老围在了当中,这哪里是分身,皆是虬虎的瞬身妖术太快,留在我眼中的残像,那速度太快,大锯竟然发出了风雷之声,李老见状不妙,一招扶风步纵身跃起想到,哪想到正中了虬虎的计,虬虎紧随着李老闪了去,刚跳到了顶点的地方,那虬虎已然在更高处候着,双手抓住大锯一端的铁环把手,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老鬼,看我劈了你!”
见到此景,阿西哎呦了一声,我也是心一沉,暗想着,完了,挺好个老头,完了,就这么像柴火一样被人给锯了,惨呐!谁想到,在空中那李老竟啪一下翻正了身子,正面对虬虎,用双掌一合,将那大锯夹在了两掌之间,虬虎一惊,用力向外拽,哪里能得逞,李老的双手如同与那大锯连成了一体,虬虎再如何厉害亦无法抽撤出来,与此同时,二人已然落于尘埃之上,李老的背刚一沾地,借着一力,伸出两腿,冲着虬虎的两个膝盖蹬了去,虬虎本以为就此便能结果了李午辰,哪想得李午辰咸鱼翻生,双脚似落非落还未稳当,就觉得膝盖之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耳畔传来咔吧一声,双腿登然被李午辰摧断,扑通下倒在了地上,大锯撒手,被李午辰生生的夺了去,虬虎疼得难忍失去了直觉,昏死了过去栽倒在了地上
阿西见罢,长出了一口气,我也是好生的欣慰,心里暗自赞叹,这老头也忒厉害了,虬虎的招法鬼哭神嚎,犀利无比,也就如此败了下了去,虽说期间险情迭出,但终究化险为夷,转危为安,真高人也!小厢会见虬虎失手,一片哗然,郎洁气炸肺管,咬碎钢牙一摆手,铜殇铜寅二人大步向前去救虬虎,李老本想就此结果了虬虎性命,但又发了善念,只是在那虬虎的身上取走了“凌血阴”,然后任那殇寅二人抬了他去
且说那殇寅二人将虬虎交与郎洁不说,反身又回了来,大骂李午辰心狠手黑,李午辰淡然一笑,“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殇寅二人淡然一笑,“李午辰,看来你还有些道行,但谅你也过不了咱们兄弟”李老刚要说什么,阿西上前一拦,“您刚才累到了,且好生休息下,这两个莽夫交给我吧”午辰一听,迟疑下,微微一笑,“好吧,尔群,多加小心”我上前拍了拍阿西的肩膀,心说,兄弟,好生保重阿西笑了笑,对我说,“二哥,咱哥们什么时候怂过,见山平过,遇水淌过,碰到这两个莽夫,还惧他们不成,看我的”说罢转身来到铜殇铜寅二人面前
那殇寅二人,站在阿西面前,三人相对煞是好看,但见得铜氏兄弟人高马大,两个人的分量加一起没有千斤也有八百,威风凛凛,真如泥雕的金刚一般不怒而自威,再看阿西寻常的个子,极瘦,水蛇腰,一脸痦子小虎牙,懒洋洋的歪着脑袋望着对面的大汉铜氏兄弟先行说话,“小子,你是谁?李午辰怎么跑了,你让他上来,咱们对你不感兴趣”阿西一笑,“我叫阿西,刚才那个是我外公,想跟他过招,你们还不配”二铜大怒,再不多说,纵身来战阿西铜殇铜寅二人,皆是力士,正所谓“横推八马倒,倒曳久牛回!”阿西则使用轻巧的功夫,游走在二人之间二铜别看身形巨大,但格外灵巧,但招数极怪,因为以我这种外行来看,使用的绝对不是功夫,确切的说有些像广播体操但又肯定不是,我问李老这是什么招法,李老捻着小胡子,向我解释说,这就是“十禽拳”,我摇摇头,说道,“我只听说过五禽戏,从来没听过十禽拳”
我与李老一边观战一边听他娓娓道来这十禽拳的来处,原来五禽戏乃是三国年间的华佗所创,而当初并非是五禽,而是十禽,传世的五禽戏其实是残本,殇寅二人的师傅早年曾是盗墓的异人,偶然一次,入了一个东晋年间的古墓,墓主人是东晋的一位名医,据墓志所载,竟是华佗后人墓室之中除了少许陪葬品以外,发现了大量刻板,为了防止刻板出墓后风化受损,那位异人将刻板上的文字图案印制在纸上带出了古墓印制期间,突降大雨,因为盗墓破坏了墓茓的整体结构,墓茓发生了塌方,幸亏异人有绝技在身,才逃出了生天,随身带出的印纸由于雨水的侵袭变得模糊不堪,只留下这十禽戏的图样而这位异人发现,这十禽戏之中暗含了精深的关于诱发人体潜在能力的奥义,可以伪兽并集自然天地之灵,若用之得当,劲力无穷于是,这位异人,以此为基本,将十禽戏演成了十禽拳
听了此话,我不由得感慨,其一,能亲眼目睹这绝世的十禽拳,实在是极大的幸事其二,为着阿西的其三,李老之博学令人赞叹,可谓无不知之事,无不识之物且说这战超已见了些分晓,阿西此时正被铜殇铜寅二兄弟围在当中,只躲闪而无法反手,那两位大汉,则是愈战愈勇我有些的,连忙凑过去问李老,李老表情凝重,一语不发,看来那铜氏兄弟的手段确实是有些高段我问李老要不要换阿西回来,李老点点头,而正在此时,发生了一件谁都没有料想到的事,阿西那铜寅一把抓住了阿西是右腿,阿西一惊,稍一分神,又被铜殇逮到了一条膀子兄弟二人一使眼色,双人较力就想把阿西撕了开
李老倒吸了一口凉气,千钧一发之时,身后一声枪响,那声音在洞内打了一个盘旋,震耳欲聋我下意识的捂了耳朵回头看了去,只见上官郎手中端着一把AK47,正是他击发了一枪枪筒内尚有硝烟蹿出,再回头看去,铜殇应了声音倒了下去,阿西的扑通一声被扔在了地上,摔得他“吭”了一声铜寅见哥哥遭了暗算,雷同震怒扔下攥在手中的阿西的右腿,直奔上官郎而来
在与二铜交手之前,阿西嘱咐了那上官郎,但凡是铜氏弟兄一般的神通,无外是“金钟罩”似的修炼,而但凡是此类的手段,皆有“练门”,所谓练门,既是死茓,是修炼时最难练到的地方,最薄弱也是最难防的一处,但凡是高手对阵,皆是避开自己的练门,寻找对手的弱处阿西交手之时,不断试探他二人的虚实,举手投足只见,寻到那铜殇的“练门”在尾椎,一边动手一边使用读心术暗通上官郎,待自己卖上一个破绽,引铜殇背对着上官郎,上官郎伺机而动,才击了一枪且说上官郎可谓枪法卓绝,当年在警队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神枪手,离开警队这二十载,也从未间断过,商务之余,常去靶场练习,所以这一枪正中了要害
铜殇被破了练门,并非丢了性命,只是全身神通被卸了去,浑身无力,瘫软在了地上铜寅见大哥失了手,方寸大乱,直奔上官郎扑去,阿西也站起了身,顺手抄起地上的一个石子,对着铜寅的后脑弹了去,那后脑也是铜寅的练门,“嘣”一下,正中部位铜寅站了住身体,回头看了眼阿西,眼睛一翻,噗啾一声也倒了下去阿西走过去一看,这铜寅可是够惨,后脑之上,肿起来一个大紫包,这紫包紫里透红,果真与众不同,足有阿西拳头般大鞋贴在肉蛋一样的大头之上,恰如冬瓜上生出了一颗灵芝草
虬虎,二铜落败,郎洁有些惊诧,本以为除了李午辰是劲敌,阿西并未放在眼里,哪想得,这阿西也是一位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高手一时间顿觉得霉运当头,命上官清风推轮椅上前,未曾说话,先是伸出了大拇指,“李老,高!我没想到,这位少年也是如此的高段,将门虎子,真是了得鄙人有一想法,不知你是何高见?”李老冷笑一下,“但说无妨”
“你我之间相斗已经数十载,虽说是冤家,也算是同门,所谓师徒如父子,你我也算是兄弟,正是‘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你我这把年纪了,何苦何必无休无止的斗下去呢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看,你有钟馗玉雕,我有二七星宿我无非是想完成先师的一个未尽的心愿,你呢,也许是因为我此前诸多行事的方式过于偏执,所以才与我为敌,这皆是命数,这世间的事,何必太过执着,依命而过活也便罢了”午辰一笑,“郎洁老弟,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像是一个听命之人,说罢,你有什么打算”郎洁继续说道,“我这样想法,在某余生,在你后日,各退一步,我们一起开启古墓,召这天地的灵气,随后便毁了那玉雕,从此天下太平,了了你的心愿至于上官郎,我也随了他的心愿两位少年,英雄年少,胆识过人,我自有厚礼相送而至于我们小厢会,我完成了心愿,将一百零八种神通悉数传授与他们,也尽了情分我呢,完成了先师既莲的意愿,总算也不枉师徒之情,从此后采菊东篱,悠然南山,无不乐哉李老以为何如?”
此话一说,洞内一片哗然,李午辰沉思片刻,“如此这般,我觉得……甚好!”随之又是一片哗然郎洁微笑道,“李老高瞻远瞩,胸怀豁达,真高人也!痛快,痛快为表示诚意,你我皆放掉彼此手中的朋友如何?”郎洁向身后的甘月咏一摆手,甘月咏走进身后暗洞之内,片刻后,带出了曹光子正所谓“关心则乱”,人上了年纪,不免又容易动情,见了光子,李老显得有些激动光子看似瘦了许多,脸现腊色,憔悴之下却尤显得怜人,无神的眼中露着绝望与茫然甘月咏搀着光子到了我们面前,转交给我们之后,转身欲走,迟疑了一下,回头又跟我说,“这是解药,回头她醒了,跟她说,别傻了,我不值得她爱”说完,递给我一个小瓶子铜氏兄弟也被扶了下去,李老道,“尚有一事,关于上官清风的事”清风一愣,郎洁笑了笑,“清风,你且来,对面那位中年人,正是你的生父――上官郎,还不快去见过你的父亲”
上官郎听罢此言,老泪纵横,扔下手中的枪,来到清风近前,想到多年前的往事,想到自己的爱妻,又想到了这二十几年来自己孑然一身,精力与情感皆耗损殆粳不由得痛断愁肠,再看到面前的女儿,这些年只看到女儿的照片,并未如此切近,着实百味杂陈上官清风则显得比较淡然,望着面前的老父,并未感伤苦楚,看起来反倒有些抵触这位富翁,虽说家资巨富,爱女心切,也未尝换得女儿的心
原来,当年上官郎前去大云山救人,就在前一晚,郎洁夜生一梦,梦中星光暗淡,树影依犀幽暗的湖水隐于迷雾若隐若现,波涛汹涌淹没了绿野和山丘,他直起断了多年的双腿,伫立在水边,脚前一片无尽的黑暗,身后显出一道光,但无法转身,他只能站在那里等待着水畔的迷雾渐淡,他看见两条大蛇围卵而卧,甚是骇人就在此时,身后的白光化作了一只雄鹰,在头顶飞掠而过,盘旋在双蛇之上,欲取其卵这三个畜生斗得你死我活,煞是好看随后,一条大蛇被鹰啄死,另外一条亦是奄奄一息,老鹰欲杀之而后快但就在此时,蛇卵破碎,一条小蛇游走而出那小蛇更是奇貌,通身雪白,双头吐信,见到大难临头竟是毫无惧色且对鹰说,“勿杀我父母,食我便罢”郎洁深受感动,随即梦醒醒时双眼含泪,心生慈悲恰逢上官郎夜半前来劫人,遂未杀上官郎而收了上官清风为义女,视如己出,待若骨肉清风曾问过郎洁关于自己身世的事,但郎洁一直未对她说起此事,只说无据无证无从查找
上官清风出生时候口中生有一颗长牙,其状甚似狼齿,将此牙折断后,做成了一根骨哨与清风随身相伴,清风天赋异禀,具有可以洞察鬼道众生的能力,吹动骨哨又可以驭鬼纵魂,郎洁甚是新愉但郎洁很清楚一点,终有一日上官清风会知道自己的身世,至于能否倒戈,郎洁心中尚有疑虑清风的城府远远的超越了她的年纪,关于身世,关于爱情,关于立超关于她对生命价值的追求和都令人难以捉摸,她是小厢会之中最年轻的份子,她那略显青涩却淡定的外表下,有着一份无法触碰的情感这一点,无论是养育她多年的郎洁还是情人甘月咏都十分清楚
上官郎抓着女儿的双手,颤抖着声音说道,“孩子,跟爸爸回家吧”清风的眼中没有流露出什么,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你跟他们回去吧,我亏欠了你很多,你也是,所以我们也算是互不相欠了,至于将来怎么样,不要盼着,好生珍重你的生活”说完,撤出了自己的手,转身回到了郎洁身后,虽说刚才的话语平淡,字字都如重锤一般击打在上官郎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一时间,他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泪水苦涩而又无奈这个情景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近在咫尺的亲情竟然如此惨淡的收超让人着实难以接收
郎洁看了看我们,拍了两下手,呵呵一笑,“李老,那我们就此散了吧,下个月初九,你我关中再见,勿忘你我之约”李老点点头,冲我们一摆手,意思是先行退走我看了看仍然呆站在那里的上官郎,心中万份同情,于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叔,该走了,你们父女终会有聚首之日,好事多磨何必只争朝夕呢?”上官郎长叹一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冲着清风点了点头,“孩子,好生保重”说罢,随着我们去了,一步一回首,一步一叹息,令见者怅然不止我陪着上官大叔,阿西则搀扶着光子,光子已经回复了些许意识,只是尚不清醒一路上我们各揣心事,半语皆无,默默的赶着路回奔城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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