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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石 二 鸟

很讽刺,曾经有三年,每当我肩伤疼痛发作之时,就期盼他终有一日被刺,

可是,现在竟然已经无法想象,他要是死了,我会怎样?!

还会笑?!

还能安心的睡吗?!

“重言,你既然选择留在我身边,就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的眼里有一丝怜悯,一丝歉疚,还有那份足以撑起半壁江山的刚毅。

“与我共同进退!”

我没有回语,只是微的笑了一下,然后靠进他怀里,

他是知道的,

在选择无条件相信他的那一刻起,

我就决定了与他生死与共。

“孩子,一定要是个男的,我需要继承人。”

又来了,他在战场上的霸气总是不改,孩子是男是女哪是一句话可以决定的!

“如果真的是个女呢?”

“那就再生,一个接一个地生,一直生到是个男的为止。”

天!

面对他越来越高发的孩子气,我只能学绿珠一样野蛮起来。

“你找其他人给你生吧。”

“这个,可能由不得你决定了。”

。。。。。。。。。。。

“搞什么啊?父皇准备一个月后册封大哥为太子?”

今天早朝康元帝突然宣布了这个震动朝野的消息。

“之前一点迹象也没有,大哥最近亦无大功,父皇突然下旨册封,恐怕这其中有诈。”

五皇子神­色­凝重,对于康元帝,他们兄弟的了解比谁都深,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比谁都敏感。

康元帝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长子就册封太子的人,因为他自己就因为不是长子曾经一度与帝位失之交臂,所以对这个皇室传统深恶痛绝!

“引蛇出洞!”

“四哥,你是说父皇已经不耐烦了,决定化被动为主动?!”

“嗯。我们在燕山所使之计谋只能暂时唬住他,以他的心思与多疑,怎么会不起疑心?!而且我们暗地里招兵买马之事根本瞒不过他。”

“他已经怀疑当初有人故意浑肴视听,其实,根本没什么废帝余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几个皇子为争帝位而耍的把戏。”

“父皇废掉玄壬帝夺得帝位之后,为防同样事情再次发生,早就定下皇训,大孙皇朝一旦确立太子,其他皇子必需交出兵权,远离皇城。”

“那这次策立昏庸的大哥,其实就等于利用为太子集权的名义,开始名正言顺地对我们进行削权。大哥,只是个傀儡!”

“可是,父皇不怕朝廷大臣的反对吗?以前就是因为大臣的反对,所以父皇一直未能策立二哥为太子。”

“裕隆,你以为现在的父皇还是一年前的那个吗?!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行刺,四个皇子被杀,而且原本属意太子的二哥还是在自己面前被刺,这根本就是对他皇权的挑仞,虽然宰了几只代罪羔羊以平息民间恐慌,但他自己心里的恐慌未平。现在,他的危机感早已盖过什么仁义之名!就看这半年他处事独行独断,几乎架空丞相、尚书,就知道他已经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无论谁喊反对,必遭诛杀!”

“天!那我们怎么办?没有理由就这样乖乖地等他来罢了我们的兵权然后任意屠宰吧!”

“以静制动!一定会有人比我们更不安。”

裕弘胸有成竹的笑了一下。

“那个辉月楼二当家真的是废帝之后吗?”

“裕隆,交托你查探之事如何?”

裕弘不答反问。

“这半年来,除了我们,暗地里招兵买马的人就只有十哥。”

“裕祥?!裕宪有兵部侍郎朱弦支持,为何裕祥还要招兵买马?”

“可能是怕父皇突然罢免朱弦的兵权吧,毕竟还是自己的军队最可靠,看来八弟他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裕隆,你确实已经查探清楚,除了裕祥,就没有其他人暗中招兵买马?”

裕弘眉头一皱,似乎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非常确定!四哥,你别看我每天嘻嘻哈哈的,该做的事情我还是有好好地认真做。”

因为被受质疑,十二皇子有点不悦。

最近老被绿珠质疑是否有去偷腥的他,对不受信任可是非常敏感。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想不通那个二当家的用意,他的目的应该不会只是单纯的杀二哥和三哥;但如果是对大孙有企图的话,一定要坐拥兵权才能谋反。”

“可是,自从燕山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动静。四哥,你一开始是以为他会利用从八弟那里得来的银两招兵买马,对吧!可是,现在却完全出乎意料。难道,我们的猜测从一开始就错了?!”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就像现在的处境,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废 帝 之 后

“重言,皇上已经昭告天下一个月后册立大皇子为太子,四皇子有何动静?”

“按兵不动。”

“哦?当真?”

这是实话,但大当家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果然,他的眼里闪着明显的不信任。

其实,自从燕山回来之后,他对我已经处于戒备状态,

我每次的汇报,相信他也知道根本是反间计,在虚虚实实中琢磨。

只是,一来,留一个人在裕弘身边,即使已经变节,但说不定将来还有利用价值,

二来,辉月楼已被八皇子彻底瓦解,武功高强的杀手已死。

而论武功,即使我现在有孕在身,

大当家也不是我的对手,

更何况我身边有绿珠保护!

而为防连环穿云箭的偷袭,陆云道不能离开康元帝半步,他无暇抽空来杀我。

所以才会把我的命留到现在。

“嗯。他说一定会有人比自己更不安,所以静观其变。”

“四皇子果然老谋深算,昨日皇上已下旨让朱弦告老归田,限其日内交出兵权。”

“这是逼虎跳墙。”

“没错,皇上已经等不及了,不除八皇子这个心腹大患,寝食难安,所以决定速战速决。”

虽然单凭朱弦的兵力还是难以与康元帝的禁卫军抗衡,但十皇子一直在暗地里招兵买马,如果加上去作筹码,那么恐怕康元帝与八皇子双方兵力也是伯仲之间。

裕弘也是拥着重兵,一旦康元帝与八皇子恶斗对峙,一定是两败俱伤的,到时候他就可以轻易地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可是,这样一个连我,这单纯的杀手都明白的道理,康元帝没有理由想不到!

他,为何还要逼八皇子谋反?!

这是裕弘他们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所以近日内正在积极做好应战准备,以防有诈!

“重言,你也快临盆了吧。当初四皇子不杀你是因为他的子嗣,一旦你临盆诞下孩儿,那么。。。。。。”

燕山之时是以万婉妍的孕期来瞒过大当家及康元帝,

但实际上我比她晚怀孕一个月有多,所以我临盆之期也是一个多月以后。

而现在,万婉妍的临盆之期到了,

可是我的还没到,孩子不能马上生出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能含糊一下,希望他们不会因为察觉到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差,

从而彻底识穿当日燕山之计。

“嗯。大当家放心,四皇子似乎并无杀重言之意。”

其实­精­明如他,这大半年下来,看着我一点一点的改变,

怎么会不知道,我与裕弘之间早已经不是单纯的间谍与反间关系。

所以他只是冷笑一下,没有再追问下去。

“二当家,真的没有跟你联系?”

“没有。”

这是实话,而且我也不希望他来跟我联系,

现在的他,感觉太可怕了,

我并不希望自己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重言,记住,这个二当家很可能是废帝之后,无论是对皇上还是四皇子,都是一个高度危险人物,一旦他跟你联络,一定要向我汇报。”

“重言明白。”

。。。。。。。。。。。

“重言,你变了很多。”

在大当家的脚步声刚消失不久,突然,背后传来了一把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二当家!

我逼自己不要回头看,希望这只是个幻觉,

可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的气息,

分明说着――这是真的!

他,为何来找我?!

要不要马上喊屋子外的绿珠进来?!

我心里一直在盘算着。

还是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吧!

毕竟,他是一直藏在裕弘他们背后,策划着一场又一场­阴­谋的人,

说不定能在他那里得到对裕弘有利的信息。

“二当家。”我后退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戒备的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

他,曾经是我爱不得,恨不得,

结果最后又爱又恨的人。

过去在辉月楼的十几年时间里,对他那份朦胧的、介乎于爱情与亲情的复杂情感曾经是支撑我熬过残酷训练的­精­神支柱。

他,把我从街上捡了回辉月楼,教我武功,甚至传授独门决技穿云箭,行动中多次救我,是我生命里第一个,也是最大一个贵人。

可是,这一年里,他的真面目却是那么的让人心寒痛恨,血洗辉月楼,­射­杀二皇子、三皇子,嫁祸裕弘、八皇子,挑起康元帝父子之间的相互猜忌,甚至,现在一场不知道鹿死谁手的战争眼看逼在眉睫了。

这样的一个他,真的是我死心塌地的追随了十多年的人吗?!

“你怕我?”

二当家苦笑一下。

“我可以不怕你吗?”

看着他那因皱眉加深了更显随和的脸庞,我反而更心寒。

要不是与裕弘一起经历那么多东西,很可能,即使全天下人告诉我,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狠辣的­阴­谋者,我也不会相信。

“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为什么?”

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一直不知道原由。

记得八皇子曾经说过,

二当家跟他交换条件之时,特别指明即使血洗辉月楼,但一定要留下我。

“你是我一手栽培的,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在你身上所花的心思比其他杀手多,你知道原因吗?”

看着他的脸,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将要揭开的真相绝对不是我想知道的。

而且,杀手的预感通常很准!

“相信你在四皇子那儿应该听过,被废掉的玄壬帝还有一个侥幸逃出生天的皇子。”

“那个人。。。。就是你?”

“三十年前,康元帝带着兵马包围皇城,一众死士拼死将我从那个地狱里救了出来。

父皇被分尸,我的兄弟。。。有的甚至还在襁褓之中的被活活淹死,

而背负深仇大恨的我只能隐姓埋名的偷生着。

可是,康元帝,那伪君子根本不肯放过我,

表面上标榜仁义道德,可是背地里一直透过辉月楼追查我的行踪,赶尽杀绝。

终于,他们通过找到那些当年保护我离开的死士,渐渐掌握了我的行踪。

当时我已成亲,并育有一女,为了防止女儿跟着我们被诛杀,

于是我们把她寄养到一个书香门第之家,希望她能过着安稳的日子,日后长成大家闺秀。

而我,为了逃避追杀,索­性­混入辉月楼当杀手,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连老­奸­巨猾的康元帝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追杀多年的人,竟然就藏在辉月楼里。

凭着当年那批死士里武功出众的武者所传授的独门穿云箭,在辉月楼的暗杀行动里屡立奇功,很快得到重用。

可是,康元帝是个疑心很重的人,即使是自己的组织,他也从不露脸,每次都是故弄玄虚的派大当家来传达指令,还假惺惺的说是主客的要求。

所以江湖上的人都以为辉月楼是个收钱杀人的神秘组织。

而我,在辉月楼里潜伏多年始终没有机会接近他。

可能是上天的作弄,注定我们皇族的子女都是多灾多难。

寄养女儿的夫­妇­在战乱中被杀,女儿流落街头,

当时,我就想,也许上天觉得我们皇族的儿女都是坚强不屈的勇者,都必需经历磨难,

所以索­性­把她接回辉月楼,让她接受最残酷的杀手训练,把她训练成最出­色­的杀手。

重言,那个人,就是你。”

我。。。是废帝之后?!

其实,在二当家说道自己还有一个女儿之时,

我心里已经隐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当他最后一句话出口之时,

我发现,原来残酷的真相被血淋淋地摊开,

是一件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无法负荷的事情!

“所以,在芸芸弟子里,你只传我穿云箭?!”

“是的。”

“所以,即使辉月楼下令绝对不救任务失败的杀手,你还是破例救我?!”

“是的。”

“所以,即使要血洗辉月楼,还是要留下我?!”

“是的。”

他殷切的眼神,仿佛。。。真的仿佛是一个慈父?!

“你说谎!”

“重言,你不相信我?!”

二当家在听到我的话后,全身一颤!

不可置信的望着我!

“裕弘曾经派人查过我的身世,他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书香门第之后,战乱时家破人亡流浪街头,并无特殊。”

如果真的说有特殊,那就是追索到我母亲一族两代以前与容贵妃一族有疏远的血缘关系,所以我的脸才会跟她、万婉妍有几分相象。

调查得这么彻底,如果我真的是废帝之后,他没有理由查不出来!

“他骗你的!四皇子裕弘,他从一开始就在骗你!他只是诱惑你背叛辉月楼,利用你帮他对付康元帝,甚至刻意隐藏你的身世,离间你跟我!”

望着他那悲愤的脸,我想起裕弘曾经问过我,

如果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他真的从头到尾都在欺骗我、利用我,

我,是否还会相信他?!

他,那时候为何这样问?!

是不是早就料到有这么的一天?!

这两个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

一个曾经无条件地信任,

另外一个,我对他承诺过会无条件地相信。

关于我的身世,这两个男人说着截然不同的话,

他们,到底谁在说谎?!

目的何在?!

我,该相信谁?!

刺 帝

“我,到底是谁?”

望着裕弘的双眼,第一次,我希望自己能看穿他的心。

“重言。”

他马上发现我的不对劲,放下手上的卷宗,紧紧的盯着我。

“我,是不是。。。废帝。。。之后?”

最后那四个字像是炸弹一样,在我与他之间炸开。

第一次, 看到他如此震惊的表情。

死寂的气氛一直在我与他之间蔓延着。。。。。。。

“是他告诉你的?”

他的双眼闪过一丝诡异、一丝愤怒,然后恢复深沉。

他的神情,高深莫测,与他朝朝暮暮的我知道,那是在衡量、盘算的表情,

是否告诉我真相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难以取舍的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身世会在他盘算的范围之内?!

“他,与我之间,你相信谁?”

没有回答,他只是再次问起这个问题。

“你。”

我平淡但坚定的答案让他一颤,本来沉着的双眼闪着一丝犹豫。

“是不是真的?”

等待的分分秒秒都变得特别漫长,不知道他到底沉默了多久,

但对我来说像是一辈子那么漫长。

“是。”

一个简洁但足以让人全身冰冷的答案。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重言。”

对于我难得的任­性­,他也感到不安,神情­阴­晴不定。

“我就问这么一次,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不管你是否在欺骗我。”

“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问我,”

他突然有点愤怒,直直地瞪着我,

“这一年来我对你是否真心,是否在欺骗你,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重言,”在我正要转身离开书房的一瞬,他突然叫停了我,

没有抬头,双眼继续盯着手里的卷宗,双拳握得很紧,紧得连血管搏动都清晰可见,

“刻意修饰的言语可以骗人,故意做作的行动可以迷惑人,但人的心。。。是不会骗人的!真真假假不应该只从言语去判定,要用你的心去体会。而且,即使。。。即使我曾经骗你,但,一定要相信,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亦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

“重言师姐,你真的。。。真的跟四皇子闹翻了吗?真的,以后都不回宁亲王府?”

离开宁亲王府才三天,绿珠就已经闷得发慌,除了吃就是翻白眼。

“绿珠,你回去吧,不用陪我了。”

“不行!”绿珠夸张地摸摸我的小腹,“你看看,你的小小四随时都准备要出来了,留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我怎么放心。”

“放心,我现在还很敏捷。”

而且这儿也不是真的什么荒山野岭,是位于城郊山上的一座别苑,这里面有下人,

“你看你,跟十二皇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样子,还是回去吧,你不怕他偷进正妃的房里吗?又或者是出去找那些美丽风情的歌妓?”

“他不会的。”

谁知道绿珠老神在在的道,

“我相信他。”

绿珠的话确实让我感到有点惊讶,

“既然你那么相信他,为什么还每天跟他吵?”

“那是情趣啦。”

绿珠一边无聊地把玩着茶杯,一边鼓起可爱的双腮道,

“我们跟你们不同,你跟四皇子是不说话也温馨,

我们两个啊,要是一秒不说话,日子都过不下去。

可是那些­肉­麻的东西我们都说不出口,就只能这样子吵吵闹闹的混日子过。

其实他的心是怎么样,我哪会不清楚。

为了他背叛了辉月楼,

连­性­命都可以为他放弃了,怎么会不相信他?!”

“绿珠,你跟刚从辉月楼出来的时候真的变了很多。”

因为感到很安慰,所以不由得轻笑出来,

现在的她,真的很幸福,

因为有了十二皇子,真的变得很幸福。

“重言师姐你也是啊,你以前都不会笑的,可是现在经常都面带微笑,而且还是那种甜死人的幸福笑容,其实。。。。”

绿珠突然停住了,眨了眨眼,在思考要不要再说下去。

“说吧。”

我想要是不让她说出来,憋在心里,她今晚铁定要睡不着。

“你真的觉得四皇子在欺骗你的感情吗?!

其实,连我这个笨蛋都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耶,是真的真的很好的那种,假不来的。

也许,刚开始他的确只是跟你玩玩的,甚至只是想利用我们,可是这一年的相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你跟我都变了,四皇子可能也在不知不觉中变了。

你为他无怨无悔的付出,他怎么会不知道?!

他也是个人,怎么会不感动?!”

我明白绿珠的意思,我心里也明白,只是,我们身上背负的,除了感情还有很多的东西,如天下!

“我已经听猪头说了,他说你是二当家的女儿,那个玄壬帝的孙女。

可是重言师姐,那些帝位争夺、宫廷斗争,内里的是是非非根本没有办法分清黑白对错。

你看那个康元帝,我们在‘刺帝’之前不是都心有不忍吗?!

觉得他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仁义之君,可是趟进这淌浑水后才发现,权力场里根本没有什么好人啦,全都是装出来的,他为了这个仁义威名,害死了我们多少同伴!

所以。。。所以,你的那个爷爷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们根本不了解,说不定。。。说不定他比康元帝还要该死,你为了他,牺牲了你与四皇子的感情与幸福,值得吗?”

“绿珠,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的孩子。。。。。”

“有人!”

突然,我与绿珠同时发现屋顶上多了一个人。

要来的,终于都来了!

“二当家!”

绿珠露出不悦的神­色­,自从燕山归来,他已经成为绿珠咒骂对象之一。

“绿珠?!重言,她。。。可靠吗?”二当家双眼露出猜疑之­色­,而且隐隐藏着杀机!

“绝对可靠,我用­性­命担保。”

“重言,我早就教过你,别相信任何人!”

他还是一脸­阴­沉,我就知道不妙,所以一直都拼命的想把绿珠赶走!

“那么,意思是连你也不要相信吗?!”

我面无表情的反问。

“重言!”

二当家不禁一凛,因为以前,我从来不会对他的话质疑,

更不会说一句“不”的,

只会无条件的服从。

“绿珠,你先出去吧。”

在他的杀意未到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我赶紧把绿珠赶走。

“她是你在辉月楼里亲自挑选出来的,她的脾­性­你应该最清楚,她不会出卖我的。”

他仍然是一脸深沉,看不清思绪,杀意未减。

“如果。。。如果。。。绿珠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重言!”

听到我的威胁,二当家罕有的在我面前露出了震怒的神情,

这一瞬,突然让我回想,

之所以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慈祥温和的人,

是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忤逆过他,

并不是他真的没有这样的一面!

也许,现在眼前的这个他,才是他的真面目,

只是以前我被很多东西给蒙住心眼了,

没有用心去体会。

“这一年多,我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绝情绝义的辉月楼杀手重言了。”

我一边说,一边看着他越来越­阴­森的脸,

“可是,什么是国仇、什么是家恨,什么是不共戴天之仇,重言还是明白的。”

最后一句话出口,他的神情终于由­阴­转晴。

“半个月后就是你的临盆之期,你现在的身体。。。还能使用穿云箭吗?”

思索、衡量良久之后,他仿佛才稍释疑虑,转入正题。

“如果不是作栋的话,应该可以。”

“那就好!重言,听着,我要你跟我配合使用连环穿云箭!”

“刺杀的对象是?”

“康元帝!就在今晚!”

风 云 变 ­色­

“就我们两个?”

正如裕弘所想的,如果他真的想回来报仇复僻,不可能只是刺杀康元帝那么简单,没有兵力的支持,如何立国?!

“这个,今晚你就会知道。你不相信我?”

他显然还是对我存有警戒之心,不肯透露详情,

我,只是他刺杀康元帝的棋子,我知道。

一只刻意栽培十几年,确定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棋子!

“你知道答案的。”

我不想跟他在这个问题上讨论。

十几年的恩情,再加上那沉重的国仇家恨,

所以,他十分相信我会不顾临盆在即,

亦会冒着我与腹中孩儿的­性­命辅助他入宫刺帝!

“绿珠。。。能让她回去吗?她什么也不知道,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望着他几乎没有温度的脸,

突然觉得很陌生,很可怕。

以前一起执行任务之时,我们互相信任,

即使没有亲情的关联,

但仍然能感受到彼此间的一丝温暖关怀,

虽然是那么虚无缥缈!

可是现在,在这个帝位面前,

即使有父女之名,所谓之血缘关联,

可是失去了相互信任,我们之间几乎是纯利用与条件互换关系。

连以前的那么一点关怀都不复存在。

“绿珠。”我轻轻的拖着她的手,

“今晚,有。。。我爹在这儿,你就回去吧。”

在说“今晚”这个词的时候,我的手指轻轻的在绿珠手心上写着“刺帝”二字。

不敢偷看不远处的他,怕稍有不慎,眼神即会出卖自己,

毕竟他是养育了我十几年的人,

对我的一切几乎了如指掌,

除了过去这一年!

可惜,过去这一年对于我来说,几乎是等同以往那半辈子的光­阴­,

我学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

我学会了爱人,学会了微笑,也学会了权谋!

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懂执行指令,毫无自己想法的重言!

“重言师姐?”

绿珠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绿珠,你也该回去宁亲王府看管十二皇子了,不然小心他会变心。”

在说道‘宁亲王府’之时,我轻轻地写着‘报信’。

“那猪头!我才不想他呢!”

“绿珠,听着,你见过二当家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说道‘二当家’之时,我轻轻的写道‘灭口、小心’。

“重言师姐,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

我直直的望着绿珠,希望她真的明白我的意思――

今晚刺杀康元帝,回宁亲王府报信,二当家可能会杀你灭口,小心!

“我真的明白了,我不会说的,放心,我回去了,你一定要小心哦,还有要照顾好小小四,那猪头说要第一个抱孩子的。”

“嗯。放心!”

我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目送绿珠离开这座别苑。

不知道前路是什么,但我一直深深相信裕弘当日的那句话

“即使我骗你,但一定要相信,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亦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

身为一个杀手,第一次觉得杀人是一件如此残忍的事,即使合上眼睛,鬼哭神嚎搬的惨叫声仍然严重冲击我的听觉。

以前杀人大部分都是远处用箭­射­杀,又或者是一剑致命,­干­净利落,不象眼前这样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这,就是战争,

一丈功城万丈骷!

不出所料,在康元帝逼虎跳墙计谋之下,八皇子最终还是不得不围城谋反!

我,跟着他――二当家,这个自称是我的父亲,却坚持要一个临盆在即的女儿帮他入宫刺帝的人。

我们坐在一辆马车上,由十皇子自己的军队一路护送进皇城。

沿路所见的景象,所听之惨叫声,让我的胸口梗着,那浓浓的血腥味让我连呼吸都不顺畅!

“重言,你没事吧?”

对面而坐的他看到我有点发白的脸关切地问着。

只是不知道他关心的是我的身体,还是我是否能用穿云箭帮他刺帝!

“没事,只是我的孩儿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他,是你的外孙,你应该也能体会一点。”

当听到我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脸明显的暗了一下,闪过一丝尴尬、然后一丝厌恶。

“嗯。小心孩儿。”幸而,他马上就换上平日的温和面貌,淡淡地嘱托。

我们进皇城的路非常顺畅,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守卫军的拦截。

可是二当家的脸反而因此越来越暗,

“八皇子他们攻城的时候遇到的反抗力如何?”

他把一个从前方折回来的侍卫召唤过来询问。

“报告二当家,遇到的阻力比预期的弱。”

听到报告后,他马上陷入沉思,继而,双眼露出极其震惊之­色­!

“传唤十皇子!马上!”

他急切地对着马车外一侍卫道。

“回二当家,十皇子正在徽阳宫外领兵围剿八皇子的叛军,无暇抽空过来。”

侍卫的话让眼前的二当家当场一颤!

眼睛瞪得大到吓人,握着弓的手都有点微颤。

“空城计!是空城计!我们中计了!”

双眼呆滞的他喃喃的道。

“调头!马上调头!快!”

从云雾中清醒过来的他,几近疯狂地朝着马车外的几个护航侍卫大喊,

“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皇城!”

马被驱赶着调头的长啸声划破黑夜,马车以最高的速度朝城门奔跑着。

“砰。。。。砰。。。。”

两下闷闷的响声在宫城里回荡着!

“报告二当家,城门被锁了!我们。。。被包围了!”

风 声 鹤 唳

“再调头!驶往徽阳宫!”

当听到城门被锁之际,二当家的眼里露出浓浓的寒光,

立令马车再调头。

当马车往徽阳宫方向疾驰时,他毫无预警的施展轻功从马车的窗口跃出,消失在人群里。

他,利用我引开包围的敌军,自己杀出重围。

我知道再不想办法,很快就会被包围的御林军追上,必死无疑!

可惜,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能只身杀出去!

围上来的御林军越来越多,保卫的侍卫伤亡越来越惨重,

天!

我,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守城。。。。”

“守城。。。守城。。。。四皇子重兵围城!”

就在此时,突然城门那里传来守门军大喊。

是他来了!

本来因为被包围而感到无比害怕的我,在听到“四皇子重兵围城”之后,心里马上安定下来。

我就知道他言出必行!

他说过“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亦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一定会保护你,一定会!”

我相信他!

就因为相信他,所以才会与虎谋皮,

才会甘心冒着自己及孩子的­性­命危险进宫刺帝!

只可惜,姜,还是老的辣!

八皇子、二当家这样机关算尽的人,还是斗不过他!

还有斗不过这可怕的人心与背叛!

原本围攻我们的御林军听闻紧急军情后,马上大批退回城门去,

与裕弘他们已经开始攻城的士兵展开城门攻守战。

拿起剑随手杀掉几个想要占领马车的御林军,

再愤力鞭打那早已六神无主的马,马开始发力向徽阳宫方向前进,

逃出御林军的包围。。。。。。

马车一直往徽阳宫方向前进,越来越近,

前方原本激烈的厮杀声渐渐弱了下来,直至,越来越接近死寂,

似乎已经分出胜负,尘埃落定!

马车慢了下来,前面不远处就是徽阳宫外,

只见一重一重侍卫把徽阳宫外围得密不透风。

趁着侍卫们的注意力均被徽阳宫前景象吸引之际,

跳下马车,潜入紫渊宫,

这儿刚才一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混战,

满地的残骸,空气里全是血腥的味道。

在阁楼上居高临下的眺望着不远处的徽阳宫外,一幕幕让人震惊的画面。。。。。。

“你背叛我?!”

只听见里面传来十皇子充满愤恨的呐喊。

“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相信你会为了等待我赐你太子之位而背叛自己亲生兄长来勤王?!你太天真!不,应该是你背后那个废帝余孽太天真!想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我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站在御林军中的康元帝冷冷的道,面上毫无被亲身儿子背叛的痛心之情。

他的心,早已经对这样的背叛麻木了!

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以及剩下为数不多的死卫被重重的御林军围在最中间,

八皇子的剑架在十皇子的脖子上,双眼已经因为震怒与愤恨布满血丝,

九皇子神­色­凝重的持着剑守在八皇子身旁!

朱弦已经投降,被御林军将领押着,

而他所属的士兵亦跟着弃械投降。

康元帝则站在御林军中的一辆马车之上,冷笑着俯视自己眼前的人,

天!

是刚才弃我而逃的二当家!

他的手。。。。

他的双手已被砍掉,血淋淋的断臂加上那双怒目在夜里映着,

触目惊心!

“你就是玄壬帝的孽种?”

黑夜里康元帝冷洌的声音听起来更让人心寒。

“啊。。。。”

一声闷闷的惨叫声!

陆云道的剑一挥,二当家脚根被断,被逼跪在康元帝身前。

“裕祥有勇无谋,根本不会懂得如此周密权谋!我早就猜到他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指使教唆。想利用他杀兄弑父夺位,然后你再除掉一个匹夫来复僻,异想天开!”

“裕祥!”

这时候八皇子转向被自己用剑指着的十皇子,

第一次,我听到那把一向没有情绪的声音痛心的喊着,

“燕山之上,你就是内­奸­?!你早已经跟他暗地里勾结,想要杀我?!

为什么?!我是你亲生的兄长,我们兄弟二十多年,我待你不薄!”

“就是因为我是你的亲生弟弟,为什么只能你来当皇帝,我就不行!”

十皇子原本就有点狰狞的脸此刻亦因为愤恨而变得更可怕,野兽般大喊着,

“我也是皇后之子,你拥有的我一样都没少,为什么只能是你?!我就不可以?!”

“所以。。。你跟父皇勾结。。。勾结要除掉我?!”

面对如此背叛,八皇子震怒的质问里透着浓浓的恨意!

“无毒不丈夫!只要你一死,再除掉四哥一党,就只剩下我了。在燕山之时,父皇早已经对你猜疑,除你势在必行!我没那么傻陪你送死!”

“所以你以扩充兵力为名,暗地里招兵买马,为的就是今日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突然,八皇子发出不知是哭是笑,甚是凄厉的啸声,

“哈哈。。。。。,只可惜,你的背叛之心都在别人算计之内。你背叛我,投靠他,你以为他真的就会相信你吗?!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这个道理怎么你不懂!他早就看穿你不是真心投诚,只是利用你来对付我!你看,现在我们都成了他瓮中之鳖!”

八皇子转向包围他的康元帝,与面对背叛自己的十皇子不同,

他望着康元帝的神情不卑不亢,一如既往的冷面上带着一丝苦笑。

“成王败寇!今日我败在自己最信任之人的背叛里,无话可说!”

话音刚落,“唰。。。”的一声,他手上的剑轻轻一抖,十皇子应声倒下。

“我,裕宪,今日就算战死在这里,都不会再向你这个冷血的伪君子俯首称臣,你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君!”

“八哥,我跟你一样,”九皇子冷笑一下,手上的剑指向康元帝,

“你残杀自己的儿子,刻意用这个帝位引诱裕祥背叛,挑起兄弟间自相残杀,我,裕贤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机会看到你最后如何惨淡收场!虎毒不食儿,你连禽兽都不如!废兄夺位者,绝子绝孙!”

“大胆!你两个逆子想要弑父夺位,失败了还不知悔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我今日不杀你们,如何治天下!”

康元帝一掌拍下,马车应声裂开,旁边的侍卫均倒抽一口凉气。

“我们为何要弑父夺位?!全是你一手造成,不但是我们,连裕弘也是。今日估计我走不出这皇城,但九泉之下一定会睁大眼看着裕弘如何宰掉你这个不仁不义的君王!”

这时候,后方隐隐传来厮杀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报告皇上,四皇子、五皇子、十二皇子领着重兵围攻皇城,已经破城而入,正朝着徽阳宫进发。”

“哼!”康元帝冷笑一声,目露凶光,“又一个想收渔人之利的人来了,他不知道得益于两个‘好儿子’自相残杀,我的实力根本丝毫无损!奇*shu$网收集整理今日我就一次过清理家门!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图谋不轨!”

天!

我心里不禁为裕弘担心。

怪不得康元帝明知道逼八皇子谋反,很可能会让裕弘得渔人之利,

他还是选择逼虎跳墙,

原来他早就跟十皇子私下交换条件,

只要十皇子背叛八皇子并在今日帮他围攻八皇子,

他就让其当太子。

当然,在十皇子背后出谋划策的二当家不会那么笨,相信康元帝的条件。

所以计划让十皇子在康元帝与八皇子两败具伤之时,来个坐收渔人之利,

安排我进宫与他一起用连环穿云箭刺杀康元帝,就是为了辅助十皇子弑父夺位!

而我,也是为了刺杀康元帝这个共同目标,才甘心被他利用,

因为,能在皇城重兵守卫下刺杀他的,

天底下,真的很可能只有连环穿云箭了,

相信二当家为了今天,

在十几年前把我捡回辉月楼的时候就开始策划!

只可惜,康元帝早就识穿十皇子背后有人在献计,图谋不轨,

于是摆了个空城计,只派残弱之兵守城。

让八皇子轻易攻入皇城,而有勇无谋的十皇子为防八皇子占领皇城夺得帝位,马上倒戈相向,

利用之前暗地里招买之兵马围剿八皇子、九皇子。

在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康元帝几乎不费兵力地把两派叛兵围堵!

他也早料到裕弘会来收渔人之利,所以驻扎了大量­精­锐的御林军守城,

对八皇子逼虎跳墙的同时,他已经早早对裕弘布下请君入瓮之计!

今晚的皇城,是众皇子被自己亲生父亲算计的葬身之地!

“把这个废帝的余孽押下,审问其同党在哪?所有八皇子一党叛军,除了九皇子,我要他留着口气,看看我是否能安治大孙百年,让大孙千秋万载以外,其余的,格。。。杀。。。勿。。。论!”

腥 风 血 雨

“就让他们进来,传令给城外左指挥使,围。。。城!”

康元帝的脸上露出与平日大相径庭的凶残之­色­,那笑容,透出了浓浓的嗜血味道。。。。。。

是裕弘!

在汹涌的兵潮里,我还是可以马上找到他,

只见他与十二皇子的马冲在最前头,

在一群御林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中计!”

当发现康元帝已经集结大量­精­锐兵马于内城等着他们,

裕弘马上厉声大喊!

“传令给五皇子,千万别进城,守在门外,防止被包围,出路被堵!”

“是!”

“除了宁亲王府的死卫外,其余­精­锐兵力马上开始沿原路撤退。”

“是!”

“报告四皇子,城外来了另外一批御林军,要将我们围堵,五皇子正在与之苦战。但对方兵力强大,五皇子说我方兵力不能抗衡太久,要四皇子及众死卫必需马上撤退,否则被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父皇果然老谋深算!跟五皇子说,尽量拖延时间,我会尽快撤退的。”

“是!”

看着他四处张望的神情,我知道他在找我!

一定要让他知道我在这儿!

此时,八皇子与九皇子二人正与陆云道在苦战,可惜已经渐渐处于下风,

这陆云道,武功真的深不可测!

八皇子的武功完全不在裕弘之下,九皇子的虽然稍弱,

但也在我之上,

这样的两个人拼死一战,

竟然还是处于下风!

“咻。。。”

为了让裕弘发现我,一定要曝露自己的藏身地点!

一支箭直直朝着陆云道的脑门­射­去。

意料之内,这个老不死轻易地避开我的箭。

“咻。。。”

第二支箭再朝着他发去。

天!

不知是否运功过度,我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

一定要坚强!

当年万婉妍为了八皇子也是这样子拼过去的,

柔弱如她尚且可以,

我一定也可以!

“咻。。。”

第三支箭再朝着他发去。

此时,八皇子、九皇子已经趁着这个难得的喘息机会,在一堆的围兵中杀出重围。

而从裕弘欣喜的策马冲来的神情,我知道他已经发现了我的信号。

会连续发三支穿云箭突击陆云道的,除了二当家,就只有我了。

虽然二当家居心叵测,不值得同情,

但,他的双臂被断,已经没有第二个懂得穿云箭的人了。

失去了连环穿云箭,还有什么能在重兵结集的皇城里,刺杀本身武功不弱,再加上有陆云道护架,金丝甲护体的康元帝?!

这次刺帝失败,真是可惜啊!

错过了这次,怕只怕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了。。。。。

“重言!”

在我还没有看清他的脸之前,已经被他一把纳入怀里。

那熟悉的体温暂时为我驱走深夜寒意与越来越烈的疼痛!

“重言,你不舒服?是不是胎儿。。。”

“我没事,真的,只是有点累。”勉强牵出一个笑容,“快点撤退吧!”

我知道五皇子在城门那里一定撑得很辛苦,

康元帝根本是早设好陷阱,来个瓮中捉鳖。

他一手拥我入怀,利用自己的身躯把我保护起来,单手持剑在人群里杀出。

“传话给十二皇子,我已经找到重言,马上带领死卫撤退!”

“是!”

他把我抱上马车,自己亲自驾车。

“绿珠呢?!”

其实从她离开别苑开始,我心里就十分不安,

总有种不祥预感,当时害怕二当家会杀她灭口。

“刚才已经折回宁亲王府,保护静妃等女眷撤出皇城。”

裕弘一边驾车,一边杀下想要围上来的御林军。

“我叫你走啊!不用管我!走啊!”

身后传来九皇子的大喊声。

回头一看,只见九皇子已经被御林军将领用剑指着,双手被捆绑,

而八皇子还是一个人跟陆云道苦战,身上已被血染,

动作也明显慢了下来,

但他还是拼死的朝着九皇子的方向退回去,

想要救回自己的兄弟!

“唰。。。”

“嗯。。。。”

一声­干­脆利落的剑声,和着一声闷吭,

陆云道的剑正正的刺在八皇子右侧胸膛里!

“裕弘。。。”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的意欲,

虽然明知道八皇子曾经想杀我与静妃,

但看着这样的他,还是不忍,

同为身怀六甲的人,我能体会万婉妍此刻抱着孩子,

在家里等待八皇子平安回去团聚的心情!

“救。。。他,求求你!”

裕弘回身深深的望了因中剑而几乎倒下的兄弟一眼,

又望了我哀切的神情一眼,

“掩护我!”

话声刚落,他用力一瞪,展开惊人的轻功,踏着那些御林军的人头,

往八皇子的方向直冲。

“咻。。。。”

“咻。。。。”

连续两支穿云箭再次朝着陆云道的脑门发­射­,

我的功力已经明显不足,

这箭的威力早已经大减,

根本有形无实。

幸亏之前几支箭着实把他吓着了,

所以也不敢轻敌,

在挡开两支箭之后,不敢朝我们追来,

因为太近距离的穿云箭,速度之快,

就算武功再高也是避无可避!

裕弘则利用这个空档,把负了重伤的八皇子从人群中救出,

展开轻功,箭一般的直冲回来。

这时候十二皇子已经赶过来汇合,护着我们的马车杀出皇城。。。。。

马车上,满是血腥的味道,

有我的,

但更多的却是八皇子的,

虽然已经拼命为他止血,

可是,腹部与胸口的伤口都太深了,

血流不止!

“咳。。。咳。。。”

由于被刺穿右侧胸膛,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开始不断的仓咳。

“裕宪!”

“八哥,撑着!”

皇城外,追兵稍减,

裕弘与十二皇子马上进来想为他疗伤。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那还用问吗?!你是我们的兄弟啊!你就别再说话了,好好的休息,我们现在带你去找十一哥,他一定有办法把你治好的!”

“哈哈。。。”

八皇子的笑意里伴着泪水,看起来,要多凄戚有多凄戚,

“我,曾经。。。想尽办法。。。想要杀你们。”

“兄弟之间总会有点争执嘛,你都伤成这样了,难道我们还会计较吗?!我也曾经跟绿珠一起咒骂了你两个月,算是扯平了。”

“哈哈。。。”八皇子再次一声长长的苦笑,这次的笑意里,比刚才的少了一分凄凉,少了一分孤寂,多了一点慰籍。

他转头望向一直没有吭声,只是紧紧盯着自己的裕弘。

裕弘,在难过!

我知道!

一直以来,虽然他与八皇子之间斗得死去活来,

但从来没有感受过他对八皇子的恨意,

那只是帝位的争夺,非兄弟的相残!

可是他一直不是个多话的人,更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

往往只能用行动表明一切!

“四哥,答应我。。。一件事,这是我。。。第一次。。。求人,也是。。。最后一次。”

“说吧。”

“婉妍。。。帮我照顾。。。她,还有。。。我的孩儿。”

“等你伤势好了,你自己可以照顾她们。”

裕弘的脸越发寒冷,

这个男人习惯用冷面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我。。。不会好的。。。我自己。。。知道,我快死了。。。没机会。。。看着你。。。登上帝位,但。。。如果。。。如果是你,我。。。输得。。。心服口服,帮我报仇!”

“八哥。。。”

十二皇子哭了。

我早已经哭成泪人,

在自己的泪光里,

看见这几个钢铁般的男人眼里都泛着泪。

“嗯。”

淡淡的,但绝对坚决的回答。

“四哥,先带我。。。去一个地方,婉妍。。。我要见。。。见到婉妍。。。呣子。。。平安,才能。。。眼闭!”

在十二皇子以及一队宁亲王府死卫的护送下,

我们偏离大队,先折往八皇子的别苑。

马车外的十二皇子倒抽了一口凉气,犹豫着该如何是好。

而折回马车的裕弘,双眼盯着满怀期待的八皇子,

握着剑的手轻轻颤动了几下,

犹豫着是否该直接杀了他,

也不让他看到这个残忍的真相!

我无力的靠在窗前,

望着窗外的景象,

心好痛!

远远盖过腹部的疼痛。

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凶残?!

连毫无反抗力的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四哥。。。是不是。。。是不是?”

八皇子已经明显地感受到气氛的不对劲,

那只沾满血的手无力地在半空抖动,

想要抓着裕弘,借力爬起来。

一咬牙,裕弘单手把他抱起,扶着他避开地上的尸体,

一步一步地踏进这早已是废墟的‘家’!

十二皇子与我根本没有勇气进去,

只能看着他们,

不时用手拭去无法制止的泪水。

“啊。。。。。。”

撕心裂肺般的哀嚎从里面传出来,

在这座死籍般的庄园里回荡着,久久不去。。。。。。

背 水 一 战

八皇子,

最终没有跟我们一起离开那里。

裕弘他们只能简单的把他、婉妍以及他们孩子的残肢合埋在那个曾经满载他与婉妍幸福的家园地下。

裕弘的眼泪,

第一次我看到他制止不住的眼泪,

虽然表情仍是冷的,

但那泪水却是热的!

当我看到一个出生才十来天的婴儿被分尸的情景,

简直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一个已为人父、为人君的人能下的命令。

这也是他自己的子孙啊!

“对自己有异心的人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一向是他的作风,当年玄壬帝的如是,今日八哥的如是。你想想,要不是因为这样,辉月楼的生意怎么会这么红火,二十年来,每天都有杀不完的人?!”

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

明白到,一旦裕弘与他的斗争中失败,

裕弘、我与腹中的孩儿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才会跟二当家进宫刺帝。

“绿珠与静妃!”

我突然想起她们二人也是处于同样的处境中,

“我刚刚已经派人千万宁亲王府查探,在父皇的人还没到达之前,绿珠已经带着静妃离开,前往燕山行宫。”

幸好,十二皇子一直把绿珠的安危放在心里。

“这是什么?”

十二皇子看到马车地板上越来越多的血迹,开始疑惑了。

“重言,你受伤了吗?”

其实,我的血一直在流,只是刚才被八皇子的血掩盖了,大家没有注意。

“一定是动了胎气!四哥,重言会不会是要生产了?快点到附近找个稳婆!”

“重言!”

裕弘箭一般的冲进来,手按上我的小腹,

“怎么会这样?腹部很硬!”

痛!

刚才因为八皇子的事,

分散了注意力,所以疼痛反而没有那么明显,

可是。。。可是现在,

那疼痛几乎让我快要晕厥,

全身不断的冒出冷汗。

我靠在他的怀里,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裕隆,快点!快点到附近抓个最好的稳婆赶往燕山行宫!重言恐怕要难产,我们必需去找裕逸。。。。。”

这是我最后的意识。。。。。。

疼!

下­体­处还是象被撕裂般的疼痛,

手摸上小腹,

没了?!

我的孩儿?!

“胎儿。。。”

连说出的话都是那么虚弱,像是喉咙里发出来的。

“你醒了。”

拼命的想睁大眼睛,可是眼皮重得只能勉强撑开一线。

这身影,

不是裕弘!

是曾有几面之缘的十一皇子!

那么,这儿是燕山行宫!

一个我曾经发誓再也不踏足的地方!

“我的孩。。。”

“放心,孩子正在睡觉,待会儿|­乳­娘就会抱过来。”

什么?!

原来,

我的孩儿已经生下来了!

平安的生下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健康吗?”

曾听说早产孩儿多体弱,我的孩儿出生比原本临盆之期提早了半个月有多。

“健康,是个男孩,象四哥。”

他微微一笑,给人格外安心的感觉。

“裕弘呢?!”

环顾了房子四周,都不见他的影子。

我心里又再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一皇子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望着我,没有马上回答。

“裕弘呢?”

不对劲!

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祥之事,要不然,他不会不在我的身边!

而十一皇子更不会是这副神情!

“刚刚。。。发现了绿珠的尸首,所以。。。他们都在大殿里。”

他低下头,不敢看着我。

“什么?”

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可能?!

完全不可能?!

没有理由,没有理由之前还生蹦活跳的绿珠。。。会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听错了,是吧?!”

望着十一皇子,希望他告诉我,我还在睡梦里,没有醒来,

这,只是个梦,

一个可怕的恶梦!

“绿珠。。。死了。”

非常轻的回答,非常肯定的答案。

“不可能的!”

我挣扎着起来,可是,全身根本使不上劲,

勉强撑起上半身,马上就要倒下。

十一皇子马上过来扶着,

“不要乱动!你之前动了胎气,难产了,大量内出血,现在身体很虚。虽然我已经给你针灸止血,可是一旦用劲,很可能会再次大出血,到时候恐怕再世华佗也难救。”

“绿珠,是怎么。。。死的?”

梗着的泪水几乎让我说不出话来。

“为了保护王府女眷,自己挡着追兵,战死的。”

“怎么会这样?!十二皇子说,她在康元帝的兵马到达宁亲王府之前就已经带着静妃她们离开了,直奔这里!”

“昨天她救出静妃后,又折回裕隆的别苑,想救会他的正妃时遇上御林军,为了让皇妃的马车安全来这里,她引开追兵,最后。。。,刚刚裕隆在山下抱会她的尸首,在大殿里。”

“绿珠的轻功那么好,那些人怎么能追得上她?”

我还是不明白,

就算明白了,也没有办法接受,

我们都是从辉月楼的残酷训练营里九死一生的出来,

一起经历了那么多,

我早就把她当成自己妹妹,

唯一的亲人!

“有比她更好的人。”

“大。。。当。。。家!啊。。。。。”

这种撕心裂肺的喊声原来是从锥心之痛里发出的,

我能体会八皇子当时的那种绝望心情!

“不要!”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我的额头上扎上几针,让我镇静下来。

“情绪过分激动,也会导致气血澎湃,可能会再度内出血。”

“十一皇子,求求你,扶我去大殿。求求你,我。。。想见绿珠,求求你。”

虚弱无力的在床上发出的沉重哀求,让十一皇子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求求你。。。。”

“你不要死?!你怎么能死?!你死了,谁跟我斗嘴?谁陪我消磨时间?下半辈子,谁陪我混日子过?”

在还没到大殿,已经听到十二皇子的哀嚎,

“绿珠,你醒醒啊!你不能这么赖皮!你昨天临行前才答应我,如果这次我能平安回来,就给我生个小十二的!我回来了,我连小十二的名字都想好了。。。你给我起来。。。。”

大殿上,十二皇子坐在地上,抱着绿珠的尸体,

眼泪一直流着,没有停过。

那心疼的神情,让人心酸。

裕弘与五皇子一直守在他的旁边,

虽然脸上的神­色­仍然是冷的,但紧握的双拳已经泄露了他们此刻的心情!

那悲痛、那愤恨,绝不下于我!

而绿珠用生命救回来的十二皇子妃与静妃则站在一旁默默的掉着眼泪。

真的想不到,一名最出­色­的辉月楼杀手,到最后竟然是因为救人而丧生。

这个结局对绿珠来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看着安祥的脸,我仿佛能体会到一点她冒死救回十二皇子妃的心情。

我呢?!

如果。。。如果换了是我,

也许,我会作出跟她同样的选择。。。。。

靠在裕弘怀里,跪在绿珠的身旁,轻轻地用手帕抹去她脸上的泥迹,

“我们辉月楼的杀手,号称是全江湖里最绝­色­的杀手,不能让绿珠这样子脏脏丑丑的走。不然,要是在下面碰上四当家,一定又责骂她给辉月楼抹黑。”

“重言。。。”

裕弘轻轻地为我擦去脸上泪。

“她一直都很漂亮,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除了她,其他女人我根本都看不上眼。以前经常偷看皇子妃,只是想气她!我。。。wωw奇shubao3書com网我根本从来没有想过偷进她的房!在我的心里,一直以来,正妃就只有她一个。只可惜,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她知道的,绿珠说她一直都知道,真的!她说她一直都相信你。她说,她也想这样子吵吵闹闹的跟你混日子过,混一辈子。。。”

“啊。。。。。。”

这是我两天内第三次听到的撕心怒嚎,

这样的心疼,这样的悲剧,

到底,如何才能停止?!如何才能终结?!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交换。。。。。。

“啊。。。”

又一次从恶梦中惊醒,摸摸脸上,果然,再次沾满泪痕。

刚刚,我看到了绿珠、婉妍、还有八皇子,

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

“裕弘。”

没有回应。

床上没有人,连书房那边也没有回应。

难道。。。该不会。。。该不会真的,进。。。宫。。。刺。。。帝!

燕山地势险,燕山行宫沿上而建,易守难攻。

裕弘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五天,

可是,康元帝采取断绝粮草的方式,想把他们活活困死在这里。

本来在边疆上还有兵力的,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

已经,几近弹尽粮绝了。

这儿,不能再守下去!

昨天隐约听到他们提出冒险进宫刺帝的险着,

可是,当时大家都觉得这个方案太冒险了,

几乎是九死一生!

先不说皇城内大量御林军把守,

就一个陆云道,就够让人沮丧。

当日,八皇子、九皇子二人联手拼死相搏,

都不能占上风,

现在就算裕弘、五皇子、十二皇子三人联手勉强能平手,

可是康元帝呢?!

皇城之内,大量御林军保护,

即使能杀陆云道,一场恶斗之下早已经打草惊蛇。

刺帝,根本不可能!

可是,要是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

为了生存,他们真的有可能背水一战!

难怪,昨晚的他一反常态,

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居然温柔地抱着我,从我们初遇时的景象一直一直说到将来。。。。。。。

“你的破绽真是多如牛毛,每天晚上都说梦话,哭着喊要回家,不要再呆在辉月楼,不要再杀同伴。只要跟你睡一个晚上,想不知道你是辉月楼的杀手还真难,我当时真的很好奇,父皇派一个这么笨的杀手来潜伏在我身边,是何用意。”

他温柔地吻着我的发顶,轻笑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那时候你经常冷着一张脸,我就想,把冰山融化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幅景象,所以挑逗你、故意诱惑你,你的反应比我想象中有趣多了,那时候,我还挺感激父皇把你赐给我,让我多了那么多闺房之乐。”

“听说辉月楼的杀手擅长­色­诱,刚开始,我还怀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来自辉月楼,怎么跟灵君差那么多,像是我在­色­诱你。”

“我知道你的冷,只是在故作坚强,以后,不需要再装坚强,你有我,只要有生一日,我一定会保护你与孩儿。”

“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孩子长在帝皇之家吗?裕逸已经答应我了,孩子,长大以后跟他学医道,远离宫廷斗争,逍遥自在地生活。”

。。。。。。。。。。。

想到这儿,我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这些反常的举动,分明提示着一个可怕的事实,

他,要进宫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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