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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欧阳少恭的心上人 > 第三章虚子在此

第三章虚子在此

——

“虚子姑娘?”欧阳少恭似乎有些惊讶,“姑娘此名甚是……”

我静心等着他的下文,结果他下面没了,我不由得努嘴。

——

请大家把第二行的话仔细读一读。嗯,虚子一向用心险恶!

比如说吧,就在这次更新的这章里,虚子又一次开始讽刺少恭了XD。

再再PS:那两句歪诗是我顺手写的,押韵平仄什么的,大家就不要挑剔了……

《不服老》真的很美!

《[综]伪英雄传说》第二轮征订提前结束。

定制印刷内容上增加了人物番外(司徒谨)+第二结局。

凡是购买这本书的人凭购买ID留言,可指定任意番外一篇,并可选择是我单独发给你还是发在公开章节或V章里。(具体细节邮件我联系,lianyaoyinye@,请务必先在V章留言,我才好确定留言的是不是本人。)

补充说明:因学生党要求,提前结束定制方便放假之前拿到书。

以及,购买定制的书只能用JJ币,所以要充值才行。想买又暂时没钱在等过年的大人们请等待1月1日再开的定制。

《[主古剑]天命有归》第二轮定制征订中,定制内容包括网络正文(不包括仅发于网络的特典)和第二结局,两个结局的西皮(CP)不同。

第一部和第二部的合集包含第一部和第二部的全部内容以及第一部的几个指定番外(婚礼、大贤者、哈利波特)、追加特典(架空背景七耀学府的生活、断水剑灵、苍遥姬)。

由于之前并没打算把文分成三部,没想到第二部这么快能存文完成,因此第一部就先开了定制,考虑到经济情况,可能这部分大人们不会买合集,或者也不会买第二部。所以,合集追加的特典都会在网络发表。不过,第一部和第二部定制增加的第二结局是不可能在网络发表的,以上。

征订时间是12月11日到1月11日。想要买的大人们看好时间,填写长期居住地址!这不是淘宝发货三五天就到了,前面有个漫长的一个月的征订期在,就像买预订品的那种情况,等多久不能确定。

得瑟地展示封面,第一部的、第二部的、两部一起的合集。解释一下,第一部是三本书,第二部是两本,合集总共是四本。

下个月很忙很忙,所以存文都是用来应付空窗期的,别提出让我一天都更新出来的不可能条件啊美丽可爱的妹子们!大家慢慢来呗。最近JJ抽的很,等它好了,我们来规律地更新。

向郁礼(郁礼是神!!!)求来的封面太美了,我……我太想每个都抱回家了……OTL。每部都定了的我真是……掩面。

☆、情场失意

10、情场失意 ...

青玉坛出事了。

接到符鸟传讯的时候,欧阳少恭神­色­微变,虚子借着欧阳少恭的眼睛瞅了瞅字条,瞬间乐了。

(哈哈,早就跟你说过,把人关到小黑屋里又不好好安抚人家,整天就会玩锁链,迟早后院失火,看吧,你才走了几天,那大家伙就急惶惶地出来找你了吧。你又没个得力的弟子,被你忽悠来的尽是不长脑子的笨蛋,能有什么本事控制住局面。)

(若是虚子,定能控制住局面吧。)

欧阳少恭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丝毫不理会虚子不满的“我才不是你弟子别乱攀关系”的抱怨,面带忧­色­地对着尹千觞说:“青玉坛有事,我需立即赶回。”

尹千觞关切地问:“哦?麻烦不?要不要跟你同去?反正有腾翔之术,一下子也就到了。”

(上帝你这个朋友交的好,乐颠颠地给仇人效力,真乃当世奇男子。)

(虚子似乎话中有话?)

欧阳少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轻轻点头。

“情势紧急,多一人也好,那便……劳烦千觞。”

尹千觞一抹鼻子,“嘿,跟我客气什么。”

(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呢。)虚子抱膝而坐,眸光闪烁,(如果他想起了当年的事情,不晓得会不会扛着那把重剑来跟你玩儿命啊,丹芷长老,你说呢?)

欧阳少恭好整以暇地振了振长袖。

(虚子在期待什么?)

虚子双手捧脸。

(我才没有期待什么相爱相杀反囚禁爱死爱木因爱成仇反养成什么的呢!)

听到一长串夹杂在诡异的词语中的不明词汇,欧阳少恭微妙地有些背后发毛。

(童言无忌,大风吹去——风太大,你什么都没听到——)

听到虚子这句欲盖弥彰的话的时候,欧阳少恭默默地给虚子记了一笔。

一般需要用这句话来打马虎眼的时候,前面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青玉坛之乱很快就平息了。

尹千觞对着大毒尸疑惑不已。

“我记得青玉坛所长是炼药,不是降妖吧?这毒尸……看着挺不寻常,究竟怎么回事?少恭你在豢养妖物?”

“它……确是可惜了。”

欧阳少恭眯了眯眼睛。

虚子扁了扁嘴。

(当心船被踩翻啊上帝。)

欧阳少恭一挑眉。

(虚子难道不是也在期待答案?)

虚子同样得意地一挑眉。

(这么说你终于承认他是你踩的好多条船之一了?)

欧阳少恭相当淡定地垂眸。

(至少虚子不会被踩翻,不是吗?)

(………………)

虚子只能用三个省略号来表示自己纠结的心情。

这种鬼问题回答是和否都不对吧?!

尹千觞犹豫着开了口。

“是什么……是药……让它变成这副模样?”

“千觞不怕妖,但会否害怕面对未知之事?千觞说要来帮我,我很感激。既然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亲眼见一见我的密室?”

“……麻烦少恭带路。”

(GOOD JOB!把人带进小黑屋然后——咳咳咳,那啥,我说,欧阳上帝,你追求人的方式怎么这么特殊呢,别人都是可劲给对方看自己好的一面,你倒是可劲用自己最­阴­暗的一面恐吓别人,像你这样,很难把人追到手的。)

虚子坐正了,一手托腮。

(至少也要把人骗到手了再暴露真面目啊。就像女子嫁了人就可以荆钗布裙不花心思打扮了,陷阱捕捉到猎物就没用了——你这种八字没一撇先把人给吓跑了,当心孤零一世啊。)

欧阳少恭在前方领路,听完虚子这段话,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是虚子经验之谈吗?)

(……喂,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啊!我唔——我这样天姿国­色­,哪里需要多余的伪装,只要露个正脸,愿意娶我的人能从昆仑排到蓬莱呢!)

(哦,都淹死在海里了吧。)

(……)

(我咒你找不到妹子只能找到汉子陪你同生共死——!)

(莫非虚子自认是男子?)

(……谁要跟你共死啊?!)

欧阳少恭一笑,也没反驳虚子,伸手指向一张卧榻。

“那位夫人胸有肿疡,家人怕遭传染,寒冬腊月将其弃于屋外。我将夫人接来青玉坛,可惜没能及时寻到医治之法……”

尹千觞望着尸体,依旧感慨摇头。

欧阳少恭将尹千觞引到丹炉旁。

“炉内乃是以­阴­火炼制的伏冥丹,吞服此药可令人看来同死去无异,持续七七四十九日。”

尹千觞的脸­色­更加凝重。

欧阳少恭始终微笑着,殷勤地将屋内的物事介绍给尹千觞。

“这是从金城山那边运来的一具身体。据说他活着的时候无法控制口腹之欲,人畜皆食,最后将自己的妻儿都吞入腹中。村人惊骇,请了金城山的道士去降妖,而那时他也已经发疯发狂,大概为了不再吃人,就自己把头砍了下来。两名道士从未见过这等奇事,将尸体带回去给掌门过目,不料短短半日,这个人的腹部又生出另外一张嘴,委实骇人,然而观他脉象呼吸,确实是死了。当时我正于金城山做客,便将躯体要了放在此处,哪一天他又会动弹起来也说不定。”

“他……应该本来就是妖,根本不是人吧?”

“这,我倒不能回答千觞了。或许,也有长得同人一样的妖,从小到大,却一直以为自己是人。”

虚子兴冲冲地Сhā嘴。

(比如你一直以为是男子?)

欧阳少恭淡然一笑。

(比如虚子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子?)

虚子脸­色­微沉,而后展颜一笑。

(……比如你一直以为自己是仙人?)

欧阳少恭不怒反笑。

(比如虚子一直以为自己是人?)

虚子顿时沉默了。

体内生长着梦魂枝的鲛人虽生犹死,到底激怒了尹千觞。

欧阳少恭还嫌不够似的,继续说道:“我记得,曾经问过千觞,会否害怕面对未知之事,看来千觞心里还不曾做好准备。”

尹千觞犹豫片刻,问道:“所谓禁地豢养的妖物,也是你试药之用?除了妖还有人畜?”

欧阳少恭微笑着点头。

“正如青玉坛一位前辈厉初篁所言,医者之道难行,除去种种研究挫折,还有天下人只求病愈,却无法接纳医道本与生死结缘,将其间许多事情目为惊世骇俗、离经叛道。”

“恕我驽钝,不知今日所见究竟是医者之道,还是少恭之道。”

尹千觞拂袖而去。

欧阳少恭望着尹千觞的背影微微一笑。

“虚子,你说呢?”

虚子右手绕了绕一缕长发。

“有人没种下梦魂枝,却也一直在做梦。”

“……倒是难得虚子有如此诚实的时候。”

“讨厌,我才不会随便说谎呢~”

欧阳少恭看着鲛人,双眸微微闪烁。

“方才虚子心绪动荡。”

虚子毫不犹豫地回答:“你的错觉!”

欧阳少恭笑了笑,“是吗。真想知道你现在是何种表情,想来定是比千觞­精­彩许多。”

虚子左手握成了拳,微微眯起眼睛,­唇­角稍稍上扬,双眸深幽如潭。

“你会失望的,上帝。”

“若有一日能与虚子相见——”

欧阳少恭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忽然想起你在家乡还有个墙头叫做方兰生的,不知道是不是在痴痴地等你回去呢!”

“兰生丹芷,也很相衬啊!为什么莫名地想起了曼秀雷敦……”

“上帝你不联系雷严和掬花脸掌门真的不会出事吗。”

“还是把尹千觞追回来吧!”

“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吃桂花糕。”

欧阳少恭听到这么一连串的话很是愣了一下。

“以上,你可以随便挑个话题继续。”

虚子很诚恳地说,“这次就不要报酬了,算我无偿陪你聊天。可怜的孩子,我理解你被人甩了以后的悲伤,来摸摸。”

欧阳少恭眯了眯眼睛。

虚子抬头看了看天空的雷云,果断地往假山下面躲。

“其实你也可以考虑去赌场,有道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也许能一举赢到棺材本呢?”

轰——

虚子度过了电闪雷鸣的一天后如此反省。

“……也许应该说是老婆本……?”

作者有话要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我这里JJ所有文的前台内容都冻结在了28号,唔,当然包括我自己的。于是,我虽然更新了,却不知道前台有什么变化……OTL。

JJ要闹哪样啊?然后我问了编编,编编说她那儿没问题,是我这里铁通网络的问题。

……铁通爬电信大区打游戏都可以为什么在JJ就出错了ORZ。谁来拯救我。

☆、高山流水

11、高山流水 ...

青玉坛尽人皆知,丹芷长老有几大爱好——采药炼丹不提,心情好的时候抚琴一曲,令人心旷神怡,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抚琴一曲,这时候谁遭了罪就只有天知道了。

自从上次禁地的妖物跑了出来之后,丹芷长老“似乎”有些不同了。

为什么说是“似乎”呢?

因为他的琴声是一天很好听,一天弹棉花——自然,“弹棉花”这种形容词没人敢当着欧阳少恭的面说,但是所有人看到欧阳少恭都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那种仿佛家里棉被被人抢了的哀怨的“弹棉花”声。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这些都不是问题啊!问题是,那琴音断断续续地仿佛是前一天丹芷长老奏的曲子,偏偏被弹得支离破碎、天马行空,生生把这些被美好的音乐惯坏了的青玉坛弟子折磨惨了。

众人一脸菜­色­地讨论最近到底有什么问题让丹芷长老如此不快了,最后结论是,大概上次尹公子走了之后再没联系长老了吧。

由此,众人虽然很憔悴,但是见到欧阳少恭的时候着实多了几分微妙的敬佩。

至于同情……谁敢“同情”丹芷长老?

如此过了大半个月,被一夜天籁和一夜棉花隔着来摧残着的青玉坛弟子惊喜地发现——弹棉花的技巧好多了!啊,呸呸,是双日里的琴音已经好得多了,基本可以称得上“悦耳”,若不是因为有单日天籁的对比,大概他们早就会发现这种一天天发生的变化了。

莫非尹公子来信了?

有人这么猜想着,也不敢说出口。

七月十二。

子时。

一个人从丹阁走出来,手中抱着一具琴,杏黄衣衫,如瀑长发——毫无疑问,正是丹芷长老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脚步轻快地从转位法阵前往青玉坛上层,熟门熟路地走到了往日弹琴的地方,把琴安放在琴台上,长袖一拂,一个香炉出现在琴台边沿,看着香气袅袅升起,他这才满意地坐了下来。

左手取音,右手一拨,和昨天欧阳少恭奏的琴曲起始的音一般无二。

青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循着记忆中的位置继续按弦,依着那些手法原样奏着琴曲。

一曲终了,青年看着自己的双手,半晌,轻笑着摇头,双眸波光潋滟,却生生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果然是……好曲子……”

这句话说得很是柔婉,倒有种一咏三叹的味道,比之青年往日的语气,更显出几分惑人的魅力。

突然地,青年微微蹙眉合眼,再次睁开眼睛时,双眸清晰地映出了几分惊喜和愠怒。

“原来如此,怪不得昔日虚子敢以商之妲己自比。”

假山之下的虚子忽然睁开眼睛,坐起来顺了顺耳边的长发。

“哎呀,风太大,我听不清……”

“伯邑考见妲己,惊为天人,言其若­精­诗文,通六艺,必将倾国倾城。伯邑考授琴,妲己闻一曲既能奏十之四五,非通音律,实强记指法。”

欧阳少恭微微眯起眼睛,抑制不住地发出低笑。

“虚子一曲,分毫不差。你曾说,琴棋书画皆不通,今日却要作何解释?”

虚子脸上笑意更深,得意地大笑三声。

“因为我不但有沉鱼落雁的美貌更有过目不忘的绝世才华!”

欧阳少恭站起来,长袖一拂,琴台香炉皆不见。

“虚子姑娘果真天纵英才,倒是少恭识人不清,怠慢了。”

虚子愣愣地看着假山外面疯长的草木,背后冷不丁地窜出几股冷风,吹得她遍体生寒,她立刻跳了起来,看看天空没有雷云,急忙跑出假山往大树的树洞里钻。

“喂喂喂!欧阳少恭,你又使什么坏心思!你知不知道你一开始胡思乱想我周围就瞬间穷山恶水出刁民啊——!你有必要不?我知道你嫉妒我天香国­色­绝世才华,但是这种事情是嫉妒不来的啊!大男人别这么小气嘛!”

虚子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之后,愣住,低声自语。

“不对,欧阳丹芷真妹子。”

她瞬间泪流满面。

“丹芷姐姐你不要生气,我再也不刺激你就是了,嘤嘤嘤——”

欧阳上帝根本没理她。

瓢泼的大雨哗啦啦地落下,每一滴雨点都把地上打出一个坑来。

虚子看着外面和刀箭一样的大雨,顿时惆怅了。

果然,凡人是无法理解天才的寂寞的啊……

虚子在“箭雨”中熬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雨过天晴——晴……不对,天上怎么好大一朵乌云。

她试探着开口。

“那啥……上帝啊……丹芷长老啊……我说……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有利于身体健康社会进步,您是不是调整一下­阴­暗扭曲的内心向着夕阳奔跑?”

彼时,欧阳少恭正在翻阅古籍,手中握着一块白­色­的玉石,玉石中走着渗血的纹路。

他目光扫过竹简上的字,微微一笑。

“虚子可曾想过,若是能和我见面,会是何种情形?”

虚子听到这句话,心中警钟大作,一瞬间脑中跑过无数画面。

什么少女莫名惨死街头、惊现变态杀人碎尸魔、削人棍、千刀万剐等等应该打上18N的血腥画面……

她立刻脸­色­惨白,跳起来大喊:“不不不——不要了!我人微言轻命贱福薄有生之年还是远远崇拜上帝就好了不需要近距离接触!”

欧阳少恭低声笑了起来。

“可是,我想见虚子一面啊……”

青年的黑眸愈加深沉,语调很是欢愉,隐隐有着某种期待。

虚子被这句话炸的头皮发麻,头发丝都要雷成钢丝了。

“欧阳上帝,您的时间如此宝贵实在无需浪费在我这种小人物身上,还是把有限的生命投入无限的研究中,继续去钻研起死回生药吧……”

欧阳少恭微笑着说:“我相信若是能见到虚子,虚子定会更加努力地做出起死回生药来,怎会是浪费时间?”

虚子脸­色­惨白,嘴角抽搐。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要做出这种药以便自己嗑了原地满血爬起吗?

“……您当真高看我了……”

“怎会呢,虚子姑娘这般千年一遇的天才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吗?”

虚子一脸菜­色­,清了清嗓子开始咬牙切齿地唱。

“给我一片蓝天,一轮初升的太阳……给我一片绿草绵延向远方……给我一只雄鹰,一个威武的汉子,给我一个套马杆,套在他脖子上——!”

太阳、绿草,你个威武的汉子!!!

这天的对话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此后整整三个月,青玉坛弟子继续忍受着一天天籁一天棉花的折磨,怪异的是弹棉花的时间开始不准了。

他们怎知道,欧阳少恭现在是双核CPU,一个是酷睿N代的,一个是酷狗N代的,可怕的是,这个酷狗还不停地升级换代,更可怕的是还没有兼容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有美一人

12、有美一人 ...

虚子看着面前的丹炉,托腮叹气。

“欧阳上帝,你这次又要炼个什么呀?”

欧阳少恭挥袖加大了炉火,笑道:“虚子看过药材还不知道?”

“……也许是一炉渣滓呢。”

虚子憔悴地揉了揉眼睛。

自从上次“见面”的事情之后,欧阳少恭又把论道这回事给揪上了日程。

虚子简直要哭了。

这都几年了,本以为上帝已经放弃她这块朽木了啊!

魂魄也要休息的!白天炼药晚上论道大半夜地还要跑出去弹琴她容易吗?!

欧阳少恭闻言,轻描淡写地回答。

“若是将虚子扔进丹炉,才会炼出一炉人渣吧。”

虚子顿时觉得喉咙一梗。

“……您这要杵在那里就是活脱脱的‘神棍’了。”

欧阳少恭微笑着点头。

“过奖。”

“才不是在夸你!”

虚子七窍生烟,“你这要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说不准能炼得我刀枪不入火眼金睛呢!不对啊混账你居然这样对我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论到‘无理取闹’,在下着实比不上虚子。”

“……”

虚子默默撇嘴。

“喂,丹芷长老,你还是别用魂魄炼药的好,尤其别把这玩意儿跟什么起死回生药凑在一起……真心会遭雷劈的啊!”

“我倒不知何时虚子如此通晓天机了。”

欧阳少恭­唇­角上扬,“倒不如来测测我那‘半身’在哪里?”

虚子面­色­一僵,极为小声地嘀咕,“求合体是不对的啊……”而后正­色­抬头,摇头晃脑地说,“嗯,天下武功出少林,天下妖道出昆仑,天下尼姑出衡山,嗯,我观你与西方有缘——”

“……天下尼姑出衡山?”

“丹芷长老你自然是带发修行啦!”

虚子话音未落就看到晴天一道霹雳,遂低声续道。

“……无量天尊。秃驴你也敢和贫道抢师太!”

可喜雷声掩去了虚子的声音,才避免了几年后血溅当场的杯具。

那时候,欧阳少恭以寻找玉横为名,与百里屠苏、方兰生同行,百里屠苏出自昆仑山天墉城,方兰生则是手握佛珠修的佛法……

就因为虚子提了一句昆仑和西方,欧阳少恭找遍了天下愣是避开了西方的昆仑山,直到几年后才在天墉城发现了改名为“百里屠苏”的韩云溪。

当时他差点捏碎了手中的玉横。

我观你与西方有缘——这到底真是算出来的还是她信口胡诌啊?!

此是后话,暂按下不表。

欧阳少恭微微眯起眼睛。

“桐姨近来­精­神不济,似是睡眠不佳。”

虚子果断地恶人先告状。

“一定是你半夜弹琴害得她不能好好休息!”

欧阳少恭一挑眉。

“哦?可是在下记得近来不曾夜间抚琴。”

“……”

“虚子果然又趁着在下入睡擅自行动了?”

欧阳少恭笑了笑,“若是如此想要自由,何不听我建议,寻一宿体附身——”

虚子悻悻地说:“然后被你炼成一炉人渣吗?”

欧阳少恭笑着反问:“我怎舍得?”

虚子顿时脸­色­一白。

“那就是连渣滓也剩不下了吧……”

欧阳少恭忍不住笑出了声。

“虚子此言着实令我伤心。”

“你的心不是已经喂了蓬莱吗。”

虚子哼了一声,忽而岔开话题。

“欧阳上帝,上次看过你作画,你能不能……嗯,照我说的画一幅画?”

几年来虚子古怪的要求欧阳少恭也听过不少,忽然听到这种看似正常的,他反而觉得奇怪了。

“虚子想画什么?”

“你搓完丹我再说吧,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

虚子托腮,“一晃眼都十五年了啊……”

“虚子言下之意……?”

虚子透过欧阳少恭的眼睛看着明明灭灭的炉火,微微笑了起来。

“还有几天就是娘的忌辰了。”

欧阳少恭这才真有了几分惊讶。

“令堂……不是改嫁了?”

“改嫁?”虚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双眸掩在流海之下,“如果真的是改嫁多好。只要娘还活着,总能见到……”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我娘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就是嫁了我爹这个灾星……结果……她和小舅舅都死了。我爹一直瞒着我,骗我说娘受不了他跟别人走了,呵呵,走了,果然是走了……”

欧阳少恭与虚子相识五年,虚子一向很少谈到自己的事情,关于家人更是三缄其口。这时她忽然爆出这许多信息,反而让欧阳少恭疑惑了。

“虚子却是如何得知……”

“我如何可能不知?”

虚子好笑地反问,“我如何……可能不知……六岁的孩子……还不记事不成?”

和虚子平时的声音不同,这句话说得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直似春风吹皱了江水。

“那些人闯进来,和爹娘争执不休,最后动起手来……娘的血洒在我身上,温热粘稠,比秋天的枫叶还要红……满天都是血红­色­的花,一片一片落到地上……我娘笑了,那些人都看呆了……后来,就只剩下了我爹和我。爹葬了娘和小舅舅,按照我娘的意思,给我改了名……”

欧阳少恭眯起眼睛。

“改作什么?”

虚子顺口回答:“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唤作‘晴雯’。”

欧阳少恭脸­色­一沉。

“太假了。”

虚子不忿。

“……说得好像你‘欧阳丹芷’的名字就是真的一样!”

“在下欧阳少恭。”

虚子一口血憋在喉咙口。

“名字不就是个称呼你那么较真做什么!”

“那虚子何妨说出真名?”

“你怎不先说!”

欧阳少恭半眯着眼睛,思索片刻,悠然说道:“……在下曾名为太子长琴。”

准备好的“骊山老母”四个字生生卡在虚子牙齿缝里。

我勒个去!他居然真的说了!

通常听到反派BOSS真心话只有两种后果——要么宰了BOSS,要么被BOSS宰了!

“虚子呢?”

虚子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清扬。”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欧阳少恭念了一句,轻笑。

“这倒像是女儿家的名字,想来令堂取的名。”

“我娘的名字才好听呢!”

虚子双眸闪了闪,“不过,再好听的名字都配不上我娘!”

欧阳少恭难得听到虚子如此孩子气的说话,也没反驳,想着过会儿作画自然知道虚子娘亲是何模样。

然而,当他要求虚子描述所绘之人相貌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又是虚子的玩笑。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这段话根本就是《洛神赋》里摘出来的。

欧阳少恭直接摔了笔。

“令堂是洛神不成!”

“我就知道你画不出来,哈哈哈哈!”

欧阳少恭心生不悦,竟蘸了墨依照记忆中洛水女神的模样画了起来。

片刻之后,画成。

画中女子果真有着超凡绝俗的美貌,使人一见忘俗。

“虚子姑娘可满意了?!”

一句话出口,却没等到回答,半晌之后,欧阳少恭才听到一句迟疑的声音。

“……娘?”

欧阳少恭正想开口,便听到虚子接着说道,“西匹的,你娘才长这样,我娘比她美多了!”

凡人如何能比天地所钟的女神更美。

听了这句话,欧阳少恭立刻拉下脸。

“虚子果真在拿我戏耍。”

“是又怎样?你咬我啊?”

虚子还没来得及躲进树洞就被暴雨淋了个透心凉。

她抬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空和瓢泼的大雨,抹了一把脸,昂首。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封神演义》,里面最凶残的一句话就是“道友请留步”,多少人因此形神俱灭啊!

“你与西方有缘”——接引道人这句蛋疼的台词生生抢走了多少人啊摔!

虚子绝对没有暗示少恭出家。

==+

“因为我不但有沉鱼落雁的美貌更有过目不忘的绝世才华!”——看看这句话再看看虚子说记得娘是怎么死的,大家有何感想……

伪英雄第三次征订开始了。

《[综]伪英雄传说》第三次征订开始。

定制印刷内容上增加了人物番外(司徒谨)+大贤者+第二结局。

请大家点下面的链接!就是“点我”的那个!上面的出错了!

补充说明:征订时间是1月1日到1月30日,这次不会提前结束征订!

☆、幻暝梦境

13、幻暝梦境 ...

(欧阳上帝你果然是信众遍天下啊……)

看着幻暝界的梦貘将欧阳少恭当做上宾迎入,虚子不得不感慨万千。

(这都跨越了人妖的界限了……)

欧阳少恭口中与幻暝之主梦璃寒暄着,笑得很是愉悦。

(我可是为了虚子姑娘特意走这一遭啊。)

虚子登时寒毛竖起,看到周围环境变化更是脸­色­发青。

(你你,喂,又开始穷山恶水出刁民啦!你又在转什么歹毒的心思!我和你好歹有如影随形昼夜相伴的情谊你不至于对我这么狠毒吧!我又不是指摘你试药搞死了人的那些人!)

“先生所为何来?”

梦璃态度十分恭敬地望着欧阳少恭。

“请梦璃借里幻瞑宫重现梦境之力一用。”

欧阳少恭蹙眉,“在下有些……疑惑,只盼能在梦境寻得。”

(梦境……)

反应过来欧阳少恭打算做什么的虚子脸­色­立变。

(欧阳上帝我跟你誓不两立啊——!)

欧阳少恭满不在意地笑笑。

(无论虚子怎样想,也只能与在下同生共死……不是吗?)

(欧阳丹芷我咒你下辈子当姑子啊!)

(下辈子?)欧阳少恭轻笑不语。

因琼华一事与“欧阳少恭”有交集的梦璃思索片刻,屏退左右。

“既是先生所求,自无不可。请随我来。”

欧阳少恭道谢,复看了梦璃几眼,状似无意地感慨道:“云公子似是还在青鸾峰上。”

梦璃脚步一顿,很快就恢复如常。

“人妖殊途,不见是最好。镜花水月,皆是虚妄,先生明悟,莫要沉沦其中为好。重现梦境不比回梦之术,无论看到什么,还请先生……”

说到这儿,梦璃忽然轻笑一声。

“梦境毕竟只是梦境,无论做了什么,也改变不了未来。想来先生自是能看透的。”

说话之间,里幻瞑宫近在眼前。

梦璃施术令欧阳少恭入梦,望着紫晶石,情不自禁地想到了几百年前的事情,出寿阳,上昆仑……倘若她不是妖界少主,或许早已儿女成群了吧……

梦璃擦了擦眼睛,行若无事地步出里幻瞑宫。

一个四四方方的院落中央种着七棵桃树,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水面上漂浮着碧绿的叶片。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在院中曲曲折折,连着院中­精­巧的亭台。

乌发垂肩的女子抱着一个小女孩,在她耳边叮嘱着什么,风里依稀散出破碎的字句。

“……恨……活着……道……”

一个束发戴冠的青年从院门冲进来,藕荷­色­的道袍随风扬起,背负长剑。

“青凝,他们快来了,把丫头送走吧!”

被唤作“青凝”的女子就似没听到青年的话一般,继续轻声细语对小女孩说这话,等到青年急得想要来抢人的时候,青凝转身走向池塘,俯身把女孩放入水中。

清湛的池水一望见底,却奇异地没有映出小女孩的模样。

水中的女孩隔着水面望着地上的父母,大眼睛里透出强烈的不安。

青凝指尖在水面画了几次,在女儿右眼下的泪痣轻轻一点,起身面对青年,柔柔地一笑。

“生死有命,今日……便看她的命吧。”

女子和青年争执什么,欧阳少恭已听不清楚。

他看着水边的女子,忽然明白虚子那种狂妄的信心从何而来。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就能平静下喧嚣的尘烟,仿佛一弯清流柔柔拂过,带走所有的烦恼忧愁。她的淡定自若,恍若云间的清风,不会受到任何打扰,秋水般的明眸深处映出的是如同日出朝霞的绚烂。

看着她的双眼,便再难升起争斗之念。

这般的超凡绝俗,如同天地之所钟,成于九天之上的仙人,偶然之下错入凡尘。

女子一笑,恍若百花盛开、霞光变幻,天地因她而生­色­,一时之间,令人再难移开双眼,恍惚之间升起一种念头:若是能博她一笑,奉上一切何妨。

纵是以欧阳少恭的定力,亦有了瞬时的恍惚。

洛神之美在于离尘飘渺,令人无法心生绮念,然而眼前的女子却能在不言不语之间,勾住人心最深处的一根弦,轻轻一拨,便是天旋地转。

不过片刻,一群人闯了进来,你一言我一语,与院中的年轻夫妻争执起来,刀光剑影、法术符箓,诸般杀人的伎俩齐出。

桃花纷纷扬扬地落下,不知沾了谁的血,粉­嫩­中添上姹紫嫣红,在狂风中四散飘落。

清湛的池水中落进了热血,晕开一丝红­色­,血­色­的涟漪不断,从水中看去,便像是天空落下血红的花朵一般,消融、扩散,一朵一朵连成一片,染红了天空。

水中的女孩数着天空的落花,隔着水面,看着院中无声的影像,­唇­边慢慢浮起笑意。

动弹不得、无法出声、听不到,却能看得到……

血­色­缤纷中,一个白衣青年执剑赶来,与她爹站在一处……

青凝一直站在池边,便是被伤到也不曾退开一步。

鲜血顺着她的脚流到池中,将本已殷红的池水染得更红。

当那群人突破了二人的防御向青凝围过来时,她抬起头,柔柔一笑。

院中有了刹那间的停滞。

只有一个人清醒无比地捏着指诀发动了剑阵。

无数剑影落下,院中开出无数血花。

同样被剑气所伤的青凝倒在池边,望着水中的女儿,温柔地笑着,檀口微张,似是想说什么,呼吸之间,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青年踉跄着走过来,抱着妻子的遗体泣不成声。

许久之后,他焚尽了妻子和妻弟的遗体,把骨灰葬在桃树下,颤抖着从水中抱出女儿。

幼小的女孩全身湿透,遍染血­色­。

青年小心翼翼地擦去女孩脸上的水,正要出言安慰,看清女孩的神情时,竟是身体一僵。

梦境之外,欧阳少恭看着微笑着的小女孩,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虚子姑娘……这就是你不愿让我看到的东西吧……”

一个纤弱的身影在欧阳少恭背后出现。

“……看得开心吗,欧阳上帝。”

欧阳少恭回望,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他勾起嘴角,欣然点头。

“自然开心。”

幼小的女孩脸上竟是一种莫名的喜悦的笑容,乌亮的双眸如同蒙着一层雾气,眼中亦无悲伤,更无愤懑,仿若初生稚子般纯净剔透,右眼角的泪痣便如吸了血般有了朱砂般的红­色­。

“爹,你为什么在哭?”

青年怔住。

“爹,娘什么时候回来?”

“……你娘嫌我没用,改嫁了,不会回来了。”

“……爹,我不会改嫁的。爹,别哭了。”

女孩伸出手抱住青年的脖子。

青年抱着自己的女儿,悲从中来。

“丫头,我们搬家吧。”

“嗯。”

“爹给你改个名字好不好?”

“好。”

倘若青年不是抱着女孩,就会发现,女孩的视线始终落在那棵埋了骨灰的桃树上。

梦境淡去,黑暗袭来。

欧阳少恭以为会看到下一个梦境,却不曾想周遭始终是一片黑暗。

“这是……”

虚子原地坐下,笑了几声。

“梦和梦的间隙。欧阳上帝,你果然一身背运。这种小概率不可能发生事件也遇上了。”

欧阳少恭神­色­微变。

虚子眨了眨眼睛,很是欢快地说。

“有人想要你死呢,欧阳少恭。”

作者有话要说:咦这是神马这是我写出来的吗总觉得是手指自己动作的耶好奇怪什么都别问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是这种神展开……

伪英雄第三次征订开始了。

《[综]伪英雄传说》第三次征订开始。

定制印刷内容上增加了人物番外(司徒谨)+大贤者+第二结局。

请大家点下面的链接!就是“点我”的那个!上面的出错了!

补充说明:征订时间是1月1日到1月30日,这次不会提前结束征订!

☆、五年一日

14、五年一日 ...

欧阳少恭不慌不忙,悠然笑道:“我若是死了,虚子可会开心?”

“那是自然啊!”

虚子用力点头,“你要是死了定然是要举国欢庆的!”

“虚子这般说话真令我伤心。”

欧阳少恭四处走了走,发觉似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封闭了他所在的这个空间,来去不过三丈见方。

“虚子有没有想过自己死的情形?”

“唔……我要是死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为了我红颜薄命慨叹呢。”

虚子用折下的树枝在地上划了一道线。

“你会为我伤心吗?我要是死了,可就再没人会这样纵容你的无理取闹、神经兮兮了。”

欧阳少恭哂笑,原地盘坐。

“虚子倒不紧张。”

还在地上画线的虚子茫然地抬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欧阳少恭在说什么。

“现在赶着出去的是你不是我,我紧张什么?反正——”

虚子嬉笑着摊手,“五年多了,我不都是过的这种不见天日黑咕隆咚的日子?我不在乎在这儿耗多久,倒是欧阳上帝你——是不是觉得太安静了容易胡思乱想?啊,再过些时间就会觉得,矮油,天地这么安静,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十天二十天过去,就连自己是谁都开始怀疑了。”

欧阳少恭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看见一片黑暗。

“这是虚子经验之谈?”

虚子笑了笑,不置可否,过了会儿,清了清嗓子。

“别害怕,旁人要是遇到这种情形迟早给搞疯掉。你的话嘛……还有我陪着你啊。要是觉得心烦不安了就找我说话,我一定会应你的。”

欧阳少恭垂眸,半晌,轻轻扣住手指。

“虚子何不现身一见?”

虚子双手捂脸,娇嗔:“才不要呢!人家会不好意思的!万一你看到我的绝世容颜爱上我了怎么办?我可不想招上一个真妹子爱慕者……”

“……”

见过虚子娘亲相貌的欧阳少恭竟没有立刻反驳虚子这句话,而是将信将疑地想了好一会儿。

“虚子和令堂……相貌有几分相似?”

虚子侧头想了很久。

“……不晓得哎。我很久没照过镜子了,不知道自己长成啥样了,也许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也说不定呢!”

听到那种得意的语气时,欧阳少恭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虚子可知何为秀外慧中?”

虚子自豪地抬头:“我不学无术我自豪!”

“……你的天纵英才哪里去了?”

“难道你不觉得自从有了我,你聪明多了吗?”

欧阳少恭琢磨了一会儿,眯着眼睛笑道:“虚子怎不说良心也是被我吃了呢?”

虚子无辜地抬头:“你身上像是有这种高级的东西吗?”

两人隔着黑暗相顾无言。

片刻之后,欧阳少恭低声笑了起来。

“多谢。”

虚子瞬间如遭雷劈。

“我刚刚幻听了吧我居然听到欧阳上帝对我说谢谢!一定是幻听了——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虚子把《道德经》念了个开头,突然觉得不对,揉了揉耳朵。

“哎我刚刚没听清,欧阳上帝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欧阳少恭笑着哼了一声。

“太过贪心可不好。”

“是你太吓人了啊好嘛?!一千八百六十一天——你这是头一次对我说‘谢’啊!要不是困在这儿,我真想看看太阳是不是从东边掉下去了!”

虚子一手托腮,小声补充,“也许是刚刚入梦撞到头了吧……”

两人这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在这个地方,很难感觉出时间流逝,一个时辰和一天似乎都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少恭听到极轻的摩擦声。

“虚子在做什么?”

虚子画完了一个正字才回答:“计时。”

“计时?”

“七十脉为一分,十五分一刻,八刻一时辰,十二时辰一昼夜。我数数,你困在梦的间隙里有三天三夜又一个时辰半刻了。再不出去,你的身体指不定出了什么问题哦。”

虚子仰天躺下,摸着身旁正字的刻痕,翘起嘴角。

“本来就是抢来的身体,魂魄离体久了,当心发生不可逆转的问题啊,上帝。”

“却是不劳虚子担心。”

欧阳少恭站起来,心如明镜,墨玉般的双眸映不出任何喜怒。

“莫非这不是虚子所期待的?你苦苦等了这么多年,步步设计,为的不正是这一天?”

“哎呀哎呀,小女子着实不知上帝在说什么。”

虚子跟着爬了起来,拍了拍衣角,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

“不过三日三夜,上帝觉得这种孤寂的黑暗感觉如何?我却在这种令人发狂的鬼地方待了整整一千九百五十七天!”

“九百五十七?”

欧阳少恭微微皱眉,先前虚子说的是八百六十一。

“不劳您费神,我来算给您听。从尹千觞离开青玉坛往前倒推三个月,想来您还有些印象的——乌蒙灵谷、血涂之阵。”

虚子微笑着吐出“血涂之阵”几个字,似乎字字都要滴出血来。

“我……好不容易从玉横中挣脱,到底走不远……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你……魂魄不全……才能再容一个魂魄藏身……乌蒙灵谷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那漫天的血­色­……当真和当年……漫天的落花一样,叫我……怎能忘得掉?”

她一手点着右眼角的泪痣,柔声叹道,“欧阳少恭,你让我怎能忘得掉啊……”

欧阳少恭闻言心惊,片刻之后,露出微笑。

“难怪……虚子会将时间记得如此清楚。”

虚子轻笑颔首。

“自然要记得清楚。一千九百五十七天,我日日夜夜……都盼你遭雷劈啊。后来,我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是什么?”

“不完整的魂魄不足以支撑身体……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这么多年,这个身体‘似乎’没有加速耗竭?”

欧阳少恭眸光一闪。

虚子娇笑着续道:“那是因为……‘我’的魂魄之力在支撑这个身体……欧阳少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虚子并没有等待欧阳少恭的答案,径自笑着,过了会儿变成猖獗的大笑。

“从今之后,你就在这里慢慢感受一个人困守黑暗的滋味吧,想来是十分美妙!”

欧阳少恭追赶不及,被无形的屏障挡了回来。

过了会儿,他看到黑暗中出现一丝亮光,很快地,变成圆形——如同镜面般,清晰地映出了外界的情形。

欧阳少恭看到眼前巨大的紫晶石上映出“欧阳少恭”似笑非笑的神情。

似是要让他看清楚一般,那人走近了紫晶石,一手贴在紫晶石上,双眸如同湖水般澄澈,既无憎恨,亦无喜悦,平静得让人内心生寒。

——那正是十数年前,被鲜血洗礼过的“清扬”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唔,我真的一直努力地写出两人针锋相对的感觉来着,不晓得为什么总有人觉得他们是相亲相爱呢……那明明是恨不得把对方给吃了吧!(咦你说另一种解释?泥奏凯!)

如果在这里标上全文完,我觉得我可以名垂青史(你滚吧!是欠揍榜的榜首吧!)。

☆、天劫难渡

15、天劫难渡 ...

“欧阳少恭”回到青玉坛,轻轻巧巧几句话打发了青玉坛的弟子,白天炼了一炉丹药,晚上抱着琴走到了往日弹琴的地方,起手抚琴,曲调和往日所奏分毫不差。

——曲中意象自是有所不同,那却不是人人都能察觉出的了。

一曲既终,“欧阳少恭”挥手熄了香,抑制不住地笑了出来。

“欧阳上帝,你看……你那些好弟子,却没一个人发现不对……多么可笑啊……”

这声音虽是欧阳少恭的,却因了语气转折的不同,有了别样的感觉。

说话的,并非欧阳少恭,而是虚子。

静立于黑暗中的欧阳少恭微微一笑。

“往日当真是我低估了虚子。”

若不是早有谋划,如何会苦心学他琴曲?

他于青玉坛展现出的本事,虚子怕是学了个九成九,炼丹一途犹有过之。

“上帝您太过奖了。我只是……不想死。若不是装疯卖傻,你怎能容我到如今?我花了这么多时间……才能从你手中……抢过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啊……”

虚子微微眯起眼睛,“欧阳少恭”的身体便跟着做出动作。

“你并非败给我……我一介凡人,若无外力相助,如何能从仙人手中夺舍成功……我想,不用我说,太子长琴也知道是什么……想要你死……”

欧阳少恭屈起手指,握紧了拳。

“闭嘴。”

“欧阳少恭”眉梢轻抬,笑容中显出几分稚气来。

“我偏不要。”

虚子以“欧阳少恭”的声音说着,“一直在做梦的太子长琴,你该醒了。这个世界……这个天道……容不下你啊……它想要你死,才会让我从血涂之阵逃脱出来……”

“莫非虚子想说,你是天道给我的劫数?”

欧阳少恭拂袖冷笑,“当真可笑!”

“天道如何,我怎知晓?”

虚子慢慢地眨了眨眼睛,话中含着笑意。

“我又不是修道的,怎知天意?”

“你——”

欧阳少恭的话被虚子打断。

“我只知道……你那些只能吃死人的药终于招来雷劈了。”

“欧阳少恭”站起来,瞬间离开了青玉坛。

不用虚子提醒,欧阳少恭也感应到周遭灵气有变,雷灵大盛。

衡山上空,果然有一片黑沉沉的雷云,时而爆出霹雳声响。

“欧阳少恭”抱着双臂看了天空一会儿。

“上帝,你说,这要是劈下来,会不会把衡山打个对穿?”

“大约能让你形神俱灭。”

“啊,太美了,那样的话我们两个肯定是魂飞魄散,不知道老天能不能看在我收拾了上古罪仙的份上让我来生投个畜生道——”

“欧阳少恭”笑着挠了挠下巴,很是欢快地说,“哎呀,又忘记了,历经血涂之阵,永出轮回,那只好希望我灰飞烟灭的­干­净一点了。”

虚子说完就向着衡山山顶掠去。

欧阳少恭低喝:“你疯了——!还不设法抵挡!真想被雷劫劈得形神俱灭不成!”

“丹芷姐姐不是早就想见见我‘不正常’的样子吗?”

虚子眯起眼睛,“如今如愿以偿,何不高歌庆祝?”

旧事重提,欧阳少恭有了片刻的怔愣。

只这片刻,虚子就已经到了衡山最高之处,仰望着天空。

“……九重雷劫。欧阳上帝你果然坏事做太多啊!我要是死了全是你害的!”

欧阳少恭听出几分不对来。

太子长琴无缘仙道,怎可能招来雷劫?

“虚子,这雷劫莫非是——”

“娘去世前,让我不要跟我爹学道……可是……世事就有这么荒唐。”

虚子自觉好笑,“我娘去世的时候……我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只能说……冥冥之中,我能感觉到很多东西,却没法详细地说出来。我不辟谷,不练气,不习术,每日只读一遍《道德经》敷衍我爹……那些朦朦胧胧的东西,却越来越清楚……到后来,就算不看,也会感觉到……字里行间还有别的东西……”

有人苦修一世,空得修为,境界却始终无法提升。

有人什么也不做,没有修为,却止不住心境的提升。

修道却不悟道,与仙无缘。

不修道却悟道,得天所钟。

虚子笑了笑,“往日我并无修为,天道无感,只当我是凡人……如今我夺了你的舍,有了相应的灵力,天道怎能不降下劫数?或许还顺便解决了你这早该处理掉的残魂。这九重雷劫,你我各摊一半。”

欧阳少恭不怒反笑。

“此等荒谬的事情你以为我会信?!”

“你信与不信与我何­干­。”

虚子满不在意地挥挥手,“周伯通不想练武武功却扑上身来,这种事情小说里看看也就罢了,自己遇上了,你以为我很开心乐意?‘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你的修为补我的不足,倒真是合了天道。”

虚子不说还好,这话说得简直就是往欧阳少恭心上Сhā刀。

“损有余而补不足?”

虚子还想再说什么,忽觉眼前光芒大盛,她迅捷无伦地连掐手印,口中极快地念着咒文。

欧阳少恭疑窦丛生。

这些手印之繁复……简直匪夷所思。

虚子从何得知这些印咒?

……字里行间多出的别的东西……?

金­色­的劫雷落下,直直向着“欧阳少恭”劈来。

“欧阳少恭”双手结印,低喝一声,翻手抬起,指间拉开青­色­的光网,竟是直接迎上了劫雷,瞬间金光吞没了青年的身影。

劫雷在青年手中聚成了金­色­的光球,部分漏出的灵力顺着经络游走,带出阵阵刀割针刺火烧般的剧痛。

青年眉心紧皱,口中一刻不停地念着咒文,双手再度开始结印,青­色­的光网与金­色­的光球融在一起,光球逐渐消融,青光愈盛。

又是一道雷光落下,迅疾地劈在金­色­的光球上。

虚子重复着之前的行动,越到后来,越是艰辛,劫雷之力何等霸道,那些在经脉中游走的灵力简直是难以想象的酷刑——更何况这身体本也不是她的,灵力亦不是,她控制起来本来就不是得心应手,此时不禁咬牙暗恨欧阳少恭平时怎不多用点心修炼。

好不容易将手中九个劫雷凝成的光球尽数炼化,虚子有种自己成了皮卡丘的感觉。

看着手中­精­纯的灵力凝成的光球,“欧阳少恭”慢慢地露出了笑容。

“这些灵力……终于够了……”

圆形的法阵在青年脚下展开,青­色­的光芒吞吐不休。

“欧阳少恭”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从身体中脱离出来,过了会儿,又一个影子缓缓浮出身体,神­色­复杂地看着法阵中央的人。

那人看也不看欧阳少恭,自顾自地结着手印,唱诵着拗口繁复的咒文。

金­色­的光球缓缓流入那人身体里,又慢慢地顺着她的脚流淌开,将她和逐渐分离出来的魂与魄连在一起。

从一个身影分作十个,再从十个聚成两个,也不过一刻的事情。

欧阳少恭隐约有所猜测,却觉得太过疯狂。

“……虚子?”

立于法阵中心的少女这才移过视线,扫了欧阳少恭一眼,挥手将旁边与自己肖似的影子化作了光团,向着欧阳少恭推了过去。

“欧阳少恭,你缺了命魂四魄……其实,也不见得非要用自己的魂魄补全吧……”

少女静静地看着自己命魂四魄凝成的光团飘过去,和对方二魂三魄融在一起,微微笑了起来。

“一千九百五十七天的房租,我一次付清了。”

感受到一魂四魄中蕴藏的深厚灵力,欧阳少恭双瞳收缩。

“……你到底……”

“雷劫是‘欧阳少恭’受的,雷劫淬体不死,便是仙人……”

虚子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半透明的身影愈发淡了,眼角朱红的泪痣竟像是发出光来一般。

“师尊说得对……果真是……生死皆易渡,唯……劫难渡……”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轻笑不已。

欧阳少恭三魂七魄回归了­肉­身,却仍受制于阵法,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巫,名虚子。子虚乌有,聚散无常……”

虚子微微扬起嘴角,刹那间,笑容直似其母青凝一般无二。

“我没骗你啊……”

雷云尽散,天朗气清,瑞气千条,暖阳洒落。

欧阳少恭看着虚子消失的地方,久久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虚子成为舍己为人的典范!(泥奏凯!)

忽然觉得这些歌词里有些很适合虚子来着。

于是贴过来。

歌曲:半城烟沙

歌手:许嵩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 结局悲余手中线

有些恨像是一个圈 冤冤相报不了结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忠义之言 自欺欺人的谎言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 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 腹化风雪为刀剑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 徒有悲添

半城烟沙 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 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 万骨枯 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 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 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 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 窗间月夕夕成玦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 腹化风雪为刀剑

爱,爱,爱 为了完成一个夙愿 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 徒有悲添

半城烟沙 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 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 万骨枯 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 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 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 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半城烟沙 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 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 万骨枯 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半城烟沙 血泪落下

残骑裂甲 铺红天涯

转世燕还故榻 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完。

好吧,我纯粹是看上了开头那几句而已。

☆、末日狂欢

16、末日狂欢 ...

“丫头你还要盯着海报看多久?”

“等会儿。”

黑发少女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口红在玻璃窗上的海报上刷刷几笔,迅速跑开,追上前方胡子拉碴的中年人。

“我要吃牛­肉­面!”

“自己去骗。”

“有你这样的爹吗?!”

“你这张脸没一点像我,谁晓得我是你爹。”

“你当心我奋发图强给你看啊!”

“你加油早日获得诺贝尔奖。”

中年无所谓地摆摆手,“有缘再见。”

“哼!”

少女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

过了会儿,有人大喊:谁在欧阳老板脸上写“欧阳丹芷真妹子”的?!

三年后。

西装笔挺的青年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女子,深情款款。

“虚子,我是真的很爱你!我心里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本来一脸微笑的女子听到这句话立刻把手中的红酒泼了对方一脸。

“白天不懂夜的黑,你永远不懂我有多痛恨这句话啊——!”

青年被踹出门的时候还在琢磨自己这句话到底哪里不对。

“丫头,你越来越胡来了,上次那人谈了才四天吧。”

“老头你记错了,是两天半。”

“你就这么下去?”

“上次是谁摸人家姑娘小手被当成XX犯送进了局子害我还要跑去保释?”

中年摸了摸鼻子,悻悻走开,眉宇间是掩不去的忧­色­。

女子静默片刻,叹了口气。

“爹,我不求长生,不求来生……你就别管我这辈子怎么过了,好吗。”

中年想要说话,几次开口,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自从女儿十六岁昏迷一个月醒来,他就知道,他和青凝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夕阳西下,霓虹灯开始亮起。

四个年轻女子挽着手走过街头,引得不知多少人驻足回望,不时有人上前搭讪,被几人轻车熟路地打发走。

走过一个转角的时候,忽然有人跌跌撞撞地从酒吧冲出来,指着其中一人,又哭又笑。

“你这女人,你还有心吗?!你可曾真心爱过一个人!”

四人互相看看,最后三人目光落在最右侧的女子身上。

她是几人中唯一一个没有化妆的,却也是几人中最招人注意的。

但凡过往行人,没有人能不多看她几眼。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所谓增一分则长,减一分则短,天成之,非人力可修饰。

她的眼睛如同蒙着雾气一般,有着一种虚无缥缈的韵味,视线交错,仿佛便会被吸进它描绘的无边苍茫之中。

“虚子,找你的。”

一人轻轻碰了碰虚子的手臂。

虚子回眸一笑,直让先前拦路喝骂之人看呆了去。

不言不语,便是风华绝代。

周身热烈鲜明的光芒,直似燃尽了三生三世的华彩。

飞蛾为何扑火?

因那火光……绚烂得令人迷醉,明知是错,也不想回返。

虚子抬手将飞舞的发丝拨回而后,柔柔地一笑。

“我啊……不小心把心忘在一个人身上了。”

在那人发呆的时候,虚子和同伴早已远去。

“这也能忘掉?”

“是啊,一不小心就犯了错呢。”

“我想试试上次那种­鸡­尾酒……”

“就知道你惦念着调酒的小哥了!”

虚子低头看看右手掌心断开的生命线,慢慢眨了眨眼睛,扬眉一笑,又不知迷了多少人的心。

——你可曾真心爱过一个人?

十六岁那年,我疯狂地爱过一个人。

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里,再没有相遇的可能。

我和他的距离并不远,指尖只相隔一整个世界。

明知是劫,也躲不过……

明知是劫,也不想躲……

我可曾真心爱过一个人?

有的。

那是——

如同末日狂欢一样,癫狂而绝望的爱。

至死不言……一声爱。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大家想夸想骂想揍都可以动手了当然我早已逃逸!

PS:觉得这个结局很美的不要点下一章。

我有一个小小的心愿,我希望大家以“不能只有我一个人郁闷要大家一起来”的心情热烈地向别人推荐此文,并着重注明,此文爆笑HE哦!

我希望有一天当别人提到“爆笑HE古剑少恭什么的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的时候能把我和狐狸并列……哦,此人已改马甲醉墨花间,但是内里还是那只后妈狐狸大家都知道的。

另:附上本文诞生的原因:

莲子 8:43:30

啊忽然想写一个少恭被穿越女鬼上身的文……类似于虚一样住在老板心里=。=

折磨死他。。。

狐言乱羽 8:44:55

= =

=.=姐姐你够了

莲子 8:46:08

老板想着怎么折磨屠苏的时候,虚子少女:拜托啊,你又在想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一开始胡思乱想我周围的环境瞬间穷山恶水出刁民啊!!!

“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在岸上走~”

“闭嘴!”

“我就不奏凯~你快回来~”

狐言乱羽 9:23:49

你写吧亲

好喜感

于是,本文就出现了……

☆、回音不复

17、回音不复 ...

一年后。

欧阳少恭和尹千觞于安陆巧遇,两人自是相约对月酌酒。

尹千觞知道欧阳少恭素来很少喝酒,例行劝了一句酒后,都没等对方回答,就仰头喝下一大口汾酒。

“少恭,你的曲子听着不大对啊。”

欧阳少恭抚琴的动作为之一顿。

一不留神弹到那个人乱哼的调子上去了,要不是尹千觞提醒,还不知道要错到哪里去。

琴曲是“石上流泉”。

琴声悠悠,晚风徐徐。

“少恭,你最近……”

尹千觞斟酌片刻,又灌下一大口酒,摇摇头笑道,“没事。挺好的。”

(上帝你这个朋友交的好,乐颠颠地给仇人效力,真乃当世奇男子。)

欧阳少恭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心道,(闭嘴。)

左手忽而又按错了位置,争的一声,琴曲突兀地中断。

他盯着面前的琴看了许久,双手按在琴面上。

“……抱歉,千觞。”

“唔,没事没事,少恭你随意。”

尹千觞哪里会跟欧阳少恭计较这个。

“说起来,桐姨最近身体怎样?”

“桐姨近来很好,多劳千觞挂念。”

欧阳少恭微笑着点头。

两人这般岔开了话题,聊了半个时辰左右,各自安歇。

尹千觞望着欧阳少恭离去的背影,啧了啧声,皱着眉摇头。

是不是成了仙以后都会变得跟以前不大一样?

欧阳少恭回到客栈的客房,推门而入,屋内一片黑暗。

蓦然间,他想起了当时困在黑暗中看到的东西。

荒芜寂凉的黑暗中什么也没有,若是俯身摸索,便会发现,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刻痕,皆是“正”字。

细小的字紧紧地排在一起,不知有几千几万个。

七十脉为一分,十五分一刻,八刻一时辰,十二时辰一昼夜。

倘若一分便是一划,这里应当有五十六万三千六百一十六个正字。

她在刻下正字的时候在想什么?

是不是每刻一笔,都盼着他快些死去?

看着满地的正字,他竟想起了自己在山洞石壁上的刻字——同样的冷静和疯狂,同样的憎恨和冷漠。

隐忍五年、装疯卖傻、取他信任、夺舍渡劫,而今回想,其中诸般机巧心思着实令人心惊。

当日,他诚心赞过一句:果真是千年不遇的天才。

败于她手,他无话可说。

倘若身死魂灭,他只能怨自己心存妄想、错信了人,但是,她聚劫雷之力,行离魂之术……

“虚子,你在想什么?”

一句话静悄悄地从记忆深处翻出来。

——欧阳上帝,对一个人最凶残的报复,不是让他死,而是让他活,让他死不成。

欧阳少恭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就是她复仇的办法吗?

五十六万三千六百一十六次的憎恨……

一千九百五十七天的诅咒……

——我要是死了,你会为我伤心吗?我要是死了,可就再没人会这样纵容你的无理取闹、神经兮兮了。

谁会……为你伤心?

你最好……别再被我抓到……

欧阳少恭­唇­边的笑容无比柔和,无比晦暗。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这个结局很美的不要点下一章。

☆、天道无情

18、天道无情 ...

安然陵园。

清晨时分,白衣的中年人捧着两束花踱了进来,走到两个相邻的墓前,各放上一束花。

“……你们母女……当真狠心……”

中年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几张泛黄的符纸,刚想念咒,忽然笑着把符纸撕成了碎片。

“当年要是听了老太君的话没修这劳什子的道……我们一家……肯定好好地在一起……”

中年笑着笑着,眼角闪出了泪光。

“一生一世有什么不好……是我害了你们……人间有情,何需求仙……”

先室李氏青凝夫人之灵,夫巫十二立。

女巫氏虚子之灵,父巫十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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