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夜照、昭澜……数十把仙剑一字排开,流光四溢、霞彩蒸腾。华光流彩的剑光与柔和的明珠光芒交相辉映,七彩夺目。
李卓情不自禁的发出赞叹,周洛微微一笑,当初他初入剑阁时也是如同李卓一般,如今已没有了这样兴奋之情──都是些看得摸不得的东西!
周洛依次介绍下去,或详尽解说,或寥寥几句,这些还不过是第一层的部分藏剑,焚璃仙宫剑阁最低层中所藏仙剑近千,华光流彩煞是漂亮。若论样貌比起第三层中穹庐散人收藏的七柄绝品爱剑犹胜许多,威力却是天差地别。
“……玄甲,色泽乌黑,以灵龟脊甲炼制,内蕴灵龟丹元……”
李卓明显对色泽乌黑的玄甲剑不感兴趣,拉着周洛的手,打断他的讲解,指向另一边一柄淡清色,笼罩着雨雾般迷蒙青光的宝剑问。
这支仙剑剑身琉清,剑光边缘泛射出七彩光芒,周洛略为看了一眼说:“姑射青衣,传说为姑射仙子采云灵清气炼制,剑长二尺八寸,柔顺如带,舞动间有七色剑光伴随飞舞。”周洛曾在剑阁中留恋良久,几乎每一柄宝剑的来历特性都能随手拈来。可惜,传说中的神兵认主与他无缘。
这柄彩云环绕的姑射青衣几乎是这一层中看来最为漂亮的一把,让李卓不忍离去,忍不住伸出右手向剑身抚去。
“小心!”周洛还不及阻止,青衣剑忽然剑光大盛,一缕霞芒闪过。周洛急急抱着李卓一把闪退,听得李卓在怀中低声呼痛。一瞬间,青衣剑芒已经划伤了李卓食指,以周洛的身手也阻挡不及。
周洛低头正要查看李卓指上伤势,青衣剑忽然一声噌鸣,清气氤氲,化作一道飞虹缠绕李卓腰间。刹那间,满室仙剑同声噌鸣,仙气缭绕剑光纵横,似乎同声庆贺姑射青衣喜得新主。
“仙剑……认……主……”周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脑中乱成一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哪!还好肥水不留外人田……
李卓也是满脸惊讶,惊喜的抚摸着腰间忽然多出来的青丝长带,青光流转,一柄青色的长剑重现在她手中。李卓信手轻轻挥动,七道剑光脱颖而出,除了本命青色剑光之外尚有赤、橙、黄、绿、兰、紫六色剑光伴随飞舞。
周洛吓了一跳,急忙闪躲,七彩剑光纵横交错,正向他飞来。纵使李卓功力低微,挨上仙剑一击威力绝不好受。
七色剑光由他身侧一略而过,周洛发际几丝断发飘落,两人都惊得呆了。
“对不起,我……”李卓满脸歉疚。“没事,你以后千万小心……”周洛小心翼翼躲开青衣剑的锋芒,将李卓搂入怀中。仅仅在李卓手中就足以破开金丹高手的护体真气,仙剑锋芒果然难以想象,若是当年姑射仙子手中不知将是何等威力!虽然仓猝间周洛并未运足功力,但以李卓的低微真气有可能伤到一位金丹高手已是惊世骇俗!
天色接近黄昏的时候,林泉山庄迎来了一位客人。
“周祖师。”周、李二人刚刚由山河表里乾坤图中出来,离开琰的小楼,就被妙徼截住。
几家欢喜几家愁,自从峨嵋弟子南下支援林泉山庄以来,妙徼就一直抬不起头来。他自然是倾向周洛的,可惜妙徼在天师教中,并没有秋孤----然的笑意让周洛不自觉的感觉突兀,一线天宗决非善类!今次他才真正领教了方妤的行事手段。方妤对周洛未必有什么坏心,只是峨嵋和一线天宗之间,只怕也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从一开始方妤对他多有帮助,处处维护,表现出来的绵绵情意不似做作,只是……周洛觉得越来越看不清方妤的心意,恍如一团迷雾挡在面前。
“方姐姐好手段!”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卓忽然开口说道,近日来她对同盟、昆仑间的情况已不陌生。透过种种行迹,李卓对同盟内幕隐有所觉,种种猜测她并未对周洛明言。凭着自身的天资,对于这场好戏李卓的领悟比周洛还要深了几分。
“你叫我姐姐何必还要加个‘方’字。”方妤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不出她是喜是怒。
李卓也没有一丝惊讶的神色。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方妤忽然挑明她和李卓的关系,以及随之而来李卓的反应都出乎周洛意料。他不知李卓何时知道这个秘密,却未在他面前提起。周洛脑中一阵混乱,不明白方妤意之所指,本能的提聚功力,侧身护在李卓身前。
方妤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变化,倒是李卓娇嗔着暗中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把,拉开周洛的身体。
两女娇颜如画,亲热寒喧,一般的美丽动人,同样的聪颖机敏,话语暗藏机锋,辞锋如刀,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却又不落一丝痕迹,谁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晃眼看去,方妤与李卓的气质极为神似,周洛难以Сhā入一辞一言,望着两女不觉怅然出神。
一辆法拉利612scaglietti风驰电絷的由林泉山庄大门驶出,穿行在铺设在密集苗木中的高标准路面上,路旁的林间地带还残留着施工移植的痕迹。
如果从那一天李卓站立的山坡上看去,林泉山庄的大门被新移植的树木重重包围,当天数千人聚集的空地已经成为大片苗圃,假以时日必将郁郁葱葱,成为与山庄其它方向一样茂密的树林。
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太久,按照上次的经验,在阵势巨大的灵气聚集下,阵中植物生长异乎寻常的迅速,短短月余时间,早前种下的树苗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如同千年大木。
穹庐玉册有载,万物生灵形而下之,草木有形无灵受其身而补其形。在浓密的灵气浸泽下,花草树木能够吸收的天地元气最多,但于本身的补益却是最少,只能存于形体之中。正是由于草木的这一特性,以草木丹石炼制的丹药所提供的元气最接近自然,利于吸收。而动物和人类吸纳的灵气或多或少都会带上本身特性,即使同种同属间性质也有所不同,使用起来麻烦了很多。
烟锁林泉乾坤无敌九方十地天星大阵,最大的弱点就是大门。即使采用了全套进口的国际一流保安系统,在周洛看来,还是和敞开大门没多大区别。而大门前的大块空地已经被事实证明是败笔。在当时的考虑中,林泉山庄兼有旅游住宿功能,势必要考虑进出的方便。可是如今,这点小钱毫无意义,经过琰改造的后山绝不适合生人出入。
这个弱点必须填补。
整座林泉山庄正走向要塞化、堡垒化,烟锁林泉乾坤无敌九方十地天星大阵被补全,并进一步加强,无论任何方向都固若金汤。
如果再次发生工人示威,那么示威人群根本不可能走到山庄门前。
唯一进出山庄的通道是一条7公里长的林间公路,整段公路弯弯曲曲,不足3千米的直线距离必须行驶数十公里的路程。一旦禁至发动,随时可以将任何一段路面封闭在独立空间中,昔日道家真人开辟洞府的法术被周洛用在这里。即使当今顶尖高手也有进无出,只有在里面等死的份。
美中不足的就是进出山庄所需时间大幅延长,想要快就只有林间穿越。不过想这么作的人多半会领会到一句古话:“欲速则不达”,乙木神雷的威力未必就好对付了!
整座烟锁林泉乾坤无敌九方十地天星大阵都经过调整,升级威力加强版。经过周洛的重新构思,琰千锤百炼的智慧经验实在不是如今的他可以轻易改动的,不过用来充当阵眼的法器和布阵种下的植物却有升级的余地。
在琰大肆从山河表里乾坤图引进物种之后,周洛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可惜天材地宝仙家植物生长环境实在苛刻,所需大量浓密的天地元气以烟锁林泉乾坤无敌九方十地天星大阵也无法完全提供,只能在关键地点少量引种。
即使如此,整座大阵气势威力也已不同。
十六 情缘深浅
宝蓝色的法拉利飞驰在林间弯曲的道路上,两三颗星天外,冷清的星光透过稀疏的苗木冰冷的闪烁,在扭曲的空间隔离下孤寂而美丽。
方妤的眼睛渐渐模糊,泪珠在迎面吹来的寒风中变得冰凉,顺着雪白的脸庞滚落。无尽的道路在树林间延伸,显得好长好长,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方。
从小跟在母亲身边,方妤继承了源自母亲性格中的温柔,深受母亲影响的她连李书粱也不甚怨恨,对于李卓这个异母妹妹关心之间却夹杂着一份莫名其妙的攀比嫉妒,对李卓身边的一切异常关心。周洛自然逃不过她的注意,早在见面之前,方妤就注意到了周洛的存在。
众里寻他千百度,身为周洛出现之前年青一代第一高手,最接近金丹期的一人,本身又是风华绝代身世显赫。方妤外表行事虽比李卓多了几分温柔气息,内心孤傲尤有过之。对这位独生爱女的唯一血脉,方问天宠溺到了极处。
一线天宗威震东南富甲天下,势力虽远不及昆仑亦逊于同盟,但以其严密的组织形式和严酷的作风,比起大而无当的同盟往往更令人畏惧。
在一线天宗的庞大势力和恒东集团的强大财力支持下,方妤向来呼风唤雨未遇挫折。除了在老一辈顶尖人物面前退让三分之外,年轻一代无人可与她抗衡。
直至周洛忽然出现。
他平淡无奇的外表和谦冲淡定的性格下掩藏着极不寻常的光芒,凭借凤凰旗的锋芒方妤还是无法占到上风,同辈之间,唯有周洛令她感到威胁,却也悄然生出一丝欣赏。她对周洛的了解远远超过周洛自身的认知,不知不觉间一缕情丝缠上心头。周洛神话般晋级金丹,挤身当代顶级高手行列,如同凤舞九天一鸣惊人,在短短的时间内散发出彗星般的光芒,更令人神驰目眩。
直至那一晚,方妤才忽然惊觉发现自己对周洛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界限。
她从来不想同李卓牵扯太多,更不愿介入她和周洛之间。
“明知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向他靠近。”方妤黯然神伤。当她看见周洛毫不犹豫护在李卓身前的时候,就心酸难抑悲痛莫名,却不愿示弱于人前,直至此时潸然泪下。
和实际处理一线天宗、恒东集团日常事物,久经磨练的方妤相比,李卓无论经验火候终究是逊了一筹。两人相持一久,李卓不自觉的落入下风,暗中吃了个亏。
目送方妤离去之后,李卓心有不甘恼余怒未消。
宁静的夜空下,李卓眉头紧锁,抓着周洛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粒粒的碎石被她踢出老远,碰撞出哒哒的滚动撞击声。
两人越走越偏,李卓丝毫未曾注意脚下的道路,脸上的表情也显示她并不如刚才表现出来的平静。
率性而为的李卓让周洛觉得更加可爱,周洛微笑着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陪着李卓在星空下漫步。自从那天方妤对他表现出一缕柔情之后,周洛心中就有一块心事。知道了方妤的特殊身份,是否要对李卓说起也令周洛为难。方妤和李卓之间周洛的选择毫无疑问会是李卓,但那晚之后,要他在李卓面前谈起方妤总感觉有几分心虚。周洛一直犹豫,李书粱是什么意思?是希望周洛为他保守秘密,还是自己不好开口,希望借周洛的嘴告诉李卓。
想来想去,两种都有可能――也就等于周洛想不明白该怎么做。今日总算了却周洛一件心事。不论李书粱打的是什么主意,反正李卓是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看到李卓渐渐平静下来,周洛好奇的问道。
“什么……你也知道!”李卓微微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转过身来抓住周洛的衣领,“快说!你怎么会知道?”语气虽然凶恶,眼光中却藏着狡黠。
周洛知道李卓已经恢复了过来,温柔的抚摩着她的长发,“你爸爸带我去过方妤那里。”
“这么大的事你都瞒着我……”李卓的神情黯淡下来,虽然知道至少有7成做作,周洛还是经受不住这样的压力,急忙解释说:“我也知道才没多久,就是你去成都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倒不是真想瞒你……”
“我明白的……”李卓额头点在周洛肩头,周洛看不清她面容,“我早就知道有这个姐姐,只是不知道就是方妤。我这个姐姐……我这个姐姐……”李卓幽幽叹息,终于没有再说下去。周洛也不追问,两人相依静立在朦胧夜色中。
接下来的几日昆仑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林泉山庄内戒备如常。连日来山庄里紧张戒备而迟迟不见动静,使得一众同盟弟子都有了几分懈怠,私下议论纷纷,各种奇谈怪论陆续出笼。
“梁铁鄯不会已经死了吧?”远远听到几名同盟弟子的私下议论,周洛暗暗摇头,“不知天高地厚!”
昆仑20余年韬光养晦,年轻一代同盟弟子对于昆仑的畏惧远不如他们的前辈师长,越是外围弟子越是如此。峨嵋、天师教两派嫡传弟子尚好,原先随妙徼入驻林泉山庄的几名出身小门小派和天师教旁系的弟子对于昆仑这个沉寂了20年的国家强力机关轻视已极,梁铁鄯这位昔日的天下第一也被他们拿来随口谈笑。周洛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议论,个别极端狂妄之辈还在鼓吹同盟杀上新疆,一举踏平昆仑。
妙徼采取了一系列的手段限制不负责任的议论,的确取得不小效果,但也仅此而已,私下里没多少改变。安逸得太久了,20年来同盟顺风顺水,在大气候的需要下部分取代了昆仑往昔的地位。未曾见识过昆仑手段的年轻一辈,实在是不怎么服气。
“周长老!”见到周洛走来,几名天师教旁系弟子停止议论,起身向周洛行礼。周洛点头还礼,问道:“妙徼在吗?”
“真人在静室。”早有人在前边引路,将周洛请进松风观中。
经过几天的思索,周洛决定对林泉山庄的人手进行一定的调整,借用天师教或者峨嵋弟子始终不是长远之计。当初顾虑的理由已不存在,昆仑、同盟以至于伟大核心究竟还有谁不知道周洛的存在?在掩饰下去也就骗骗普通人,能有多少意义?周洛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仿同盟模式,以青符门的名义训练一批自己的手下。
离火金身****利于速成,要周洛系统的从头教起还真有不少困难,特别是一些初始筑基的注意事项,毕竟筑基过程和他与琰融合完全不同。借用现有的经验是必须的,有妙徼这么经验丰富的老手,不利用未免可惜。编写青符门弟子入门初级教材第一版,这个光辉的历史性任务就落到了妙徼头上,峨嵋走的是以剑入道的路子,不太适合这项工作,况且指使秋孤叶哪有指使妙徼方便。
“周祖师!”见到周洛,妙徼停下手中的工作。周洛要他编写初级的炼气教材并不深奥,妙徼也知道周洛要借助的不过是他的经验罢了,总体说来象一本注意事项多过秘籍。
周洛开宗立派有大半是妙徼鼓动的。同盟内部目前就是一个拖字,双方谁也占不到上风。以周洛的身份地位和与同盟的关系,开山大典之日同盟长老谁能不来?周洛怎么说也拿着同盟天字级令牌,又没有明显理亏之处,让他们当面表示不会Сhā手昆仑与周洛间的争端,同盟丢不起这个面子。到时候一切都不是问题。妙徼对于一切前期准备工作心甘情愿,比周洛更加积极。让他承担这个工作毫无怨言。
“鸿蒙之道,始于太初……”周洛伸手拿起墨迹未干的稿纸,妙徼俪四骈六的繁体文言版看得周洛头皮发麻,起首就是长篇大论的道家神话教育。好在周洛也算干这一行起家,换个人就未必能看明白。
周洛看得直摇头,想想也怪罪不得妙徼,他大概就这么过来的,放下稿纸,他心中另有疑问。要招募一批工人,甚至是专家学者都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开宗立派招收弟子并不容易。谁敢保证吸收进来的人手不是某方面的卧底,就算不是有心又如何保证这些人到了紧要关头会跟自己一条心?
“门规森严,欺师灭祖背叛师门者立杀无赦!私下外传心法者不但诛其本身,更要尽诛流传之人,一人看过杀一人,百人看过杀百人,如此方可奠定千秋万载基业。”至于另一方面就在这里了,妙徼伸手一指周洛方才看过的那几页草稿。
“这个?”周洛略一琢磨,觉得甚不是滋味。难怪“早晚诵读”,原来是洗脑啊!依靠宗教的凝聚力确实是个好方法,可是怎么越看越眼熟,感觉和某人那么象啊!如今敢打自己主意的人都不会太简单,甚至借助政府的名义也不是不可能,靠什么让人家忠心?金钱、势力都不可靠!自己这个光杆司令再怎么传承青符正统,凝聚力也远比不上少林、峨嵋、武当、天师教这样的名门大派,比不得人家有历史资源。靠血缘联系?自己生儿子……那要多少年哪!纵观上下五千年,从黄巾、白莲再到太平天国,想在短时期内让大批人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也只有这一招。作起来也不算困难,以现有条件可行性很强。
周洛徘徊在山崖边,拿不定主意。对于高级功法严格保密,自然有其必要性;既然是修真,建立远大理想也是很有必要的!自己是改叫周天师好呢,还是叫周大仙好呢?入我青符门,不敢保证一定成仙,希望……还是存在的嘛!骗人倒是算不上,可现在风声紧哪!自己吸收人手本来是为了安全,不要弄巧成拙多生事端的好!
“清阳初始”、“旋转乾坤”、“寒鸦掠水”、“阴阳别翅”……站在初升的朝阳下,周洛一招一式的将这套从同盟各派拳法中抄袭改编而来的清阳拳法整套使出。号称集各派武学大成的清阳拳法阴阳相间动静互生,优扬圆转之际不失阳刚之美,在周洛刻意表现之下更是回舞盘旋如九霄飞鹤、天外鸣蝉,风神如仙。末了加上一式刚猛霸烈的破山拳法,将演武场边一块巨石人工粉碎,睥睨当世,声势无人可挡。
“好!”“老板真了不起!”“洛少厉害啊!”阵阵切切私语瞒不过闭目装作收功的周洛的耳朵,陶醉……还是有一点的。
周洛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李卓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大感尴尬。
“你怎么来了!”
“好了不起啊!我好崇拜你哦!”李卓装作惊喜的扑向周洛。
周洛极为不好意思,半推半抱拉着李卓走到一旁,“你来干什么?”
看着周洛不自然的面孔,李卓“扑哧”娇笑着小声在他耳边道:“来看你装神弄鬼啊!”
山庄保安进行了整编工作,剔除了一些不合用的人手。留下的都是知根知底的本地人,在周洛和妙徼接触之前就进入林泉山庄的人物,有很多还是跟了周宏宇多年的老人。那个时候应该还没有谁注意到周洛,相对可信一些。在李卓的帮助下,周洛将这些人分门别类,重点培养出身贫困山区,家庭条件不好的成员。他们中间大部分不但自身,亲戚家人都被安排到了周洛名下的产业中,利益与周洛息息相关,绑在了一条船上。
这套清阳拳法和与之对应的纯阳诀正是为新保安队量身打造。离火金身****具有不可重复性,破山拳的威力主要取决于真气雄厚程度,都不太适合周洛的要求。为了符合客观形势的需要,一反破山拳简练的风格,一套华丽唬人的清阳拳法在妙徼的帮助下诞生了。
周洛大致想明白了招收人手的问题,什么开宗立派无非是个名义。宗教信仰嘛,宪法保障公民有信教和不信教的权力。自己也没必要明目张胆的宣传什么,思想上引导,行动上加一点点暗示,至于人家愿意信什么不信什么就和周洛没关系啦!
范围也不要太大,把好政治关,一切慢慢来吧,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有了思想指导,行动上就不会迷惑,周洛特意早起和保安们一起训练。
作为灵异事件的高发地带,林泉山庄内的工作人员中间早有各式各样的谣言流传。在周洛不存心隐瞒,并且朝九晚五时不时练练清阳拳法、青莲诀之流眩目功法的情况下,林泉山庄内很快掀起了自发学习经周洛审批的,道教神话传说妙徼手撰版的热潮。重点就是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突出强调了穹庐散人在道家神仙体系中的领导地位,明确青符真人是穹庐散人人间在世代表,周洛是青符真人合法继承人的地位。九分真,一分假,反正三十三天多半不在了。神仙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妙徼尽管不尽同意也只能看着周洛干瞪眼。
当然,文字版本是不能流传出去的,周洛对于这种流言是明确反对的!至于谁私底下说了什么,相信什么,那个不由他负责。
温柔的气息吹得周洛耳边痒痒的,周洛伸手去握李卓的手,恨不得将她拉回卧室。 李卓有些着恼的收回玉手,在他额头轻敲一下,退后半步,说:“省国安的齐厅长找你。”
“国安?他们找我干什么?”
对于这位齐厅长周洛了解的是比较少的,由于国安部门的特殊地位,并不太买李书粱的账,李卓和他接触也不多。
见到这位齐厅长,大约50出头,人还算显得干练,周洛记起自己是见过他的,只是当时心情不太好,没有留意。
听见周洛跟着李卓喊了一声“齐伯伯”,齐厅长连称不敢,亲自面对周洛这样一位危险人物他眉头都不皱一下――20年前。年纪大了,算计精明了,胆子却变小了。要他坐镇指挥可以,亲自上阵就有点头冒虚汗。
齐厅长对周洛不敢怠慢,远远看见他就站起来了,主动对周洛说:“北京总部通知我们,让我们转告周先生,金惠瑛小姐今日上午已经从北京直接返回韩国,顺利抵达韩国釜山机场,一切安好。”
周洛心中厌烦,齐厅长表情让他恶心,为什么这段时间每个人在他面前提起金惠瑛都是这幅表情!周洛偷空望向李卓。还好,李卓脸色没什么变化。周洛心中大骂齐厅长:“金惠瑛和我能有什么关系!走了就走了,还说得好象我很关心似的。”
周洛恐怕不太记得了。
明州那件事才过去多久?周洛当时几乎是硬抢的在国安干部面前带走了金惠瑛,谁会认为周洛仅仅一时冲动?如今有了结论自然要第一时间通知周洛。
齐厅长可是记忆尤新,事后国家安全部不但没有向周洛追究,反而是要他们作出一个可以让周洛接受的交代。明显周洛就是属于那种体制外的存在,不受政府暴力机关约束的人物。处理了多年的情报安全工作,齐厅长深知此类人物的危险性。看得出,周洛还是中央也不愿意动,最危险的那一种。对于周洛监控的严密是少有的――因为他和香港恒东集团的存在,整个g省国安系统的行政级别上升了一级。
对于金惠瑛,总局也准备了大量的信息,通知他转告周洛,“金小姐要我们转告……啊哈,人老了,青符的产品不错啊!那个我每天都喝的……”齐厅长后面的话被周洛眼中的凶光堵了回去,自我解嘲的把话兜了回去,又是一阵废话连翩。
废话过后,齐厅长废话也不多了,说起了此来的主要目的:“孔部长希望约个时间,和您见上一面。”
“孔部长?”此人何方神圣?周洛疑惑的转头看向李卓,对于官面上的人物,李卓比他熟悉得多。李卓冷着脸没有理他,齐厅长这么着忙向他介绍金惠瑛的“近况”,自己不在的时候周洛还不知道是怎么“关心”金惠瑛的呢,连国安都知道了!
齐厅长见状连忙解释说:“就是国家安全部的孔副部长,兼任特殊事务局局长。”
“这位孔局长,有什么事吗?”
“这个……就不好说了。总部的事,不是我们地方上可以干涉的。”齐厅长微微摇头,他也是忽然接到通知,让他安排这次会面。
见齐厅长滴水不漏,周洛看了李卓一眼,知道从他这挖不出什么,也不再追问。周洛说道:“看孔局长什么时候有时间,随你安排吧。”
齐厅长显然早有准备,“既然这样,明天上午我再陪同孔部长一同拜访如何?”得到周洛点头允诺,齐厅长立即告辞离去。职业警觉性告诉他,他一时疏忽犯了大错,再不走别把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你觉得国安部找你什么事?”送走齐厅长后李卓忽然向周洛问道。
周洛微皱眉头,“想不出来,金惠瑛送回韩国了,这件事应该了结了啊!我和国安的人打交道只有这一次,没有其它瓜葛,国安部会派个副部长主动找我实在有点希奇。”
李卓略微横了周洛一眼,琼鼻微微一皱,哼了一声说:“你就记得金惠瑛!真想人家去韩国找她好了!”
周洛没有理会李卓,他心里也不痛快,解释过好多次了!不知为何,每次提到金惠瑛李卓总是特别敏感,总是爱刺他两句。其实周洛和金惠瑛之间真称得上纯洁了,已经发生的和将来可能会发生的余地都不大。周洛有些心烦,不出声望着前方。
周洛的冷漠让李卓心里泛酸,贝齿咬住殷红的下唇,眼眸里泛起雾气,扬起头扭向一边。与方妤见面之后李卓的心很难平静,明显方妤与周洛之间还有些什么他没说的东西。对周洛的一举一动李卓太熟悉了,他瞒不过她的。琰与周洛间近似于伴生的关系真正称得上生死与共,从某种意义上说,琰才是周洛最亲密的人。以前是没什么,可是当琰从火焰状态化作人形,还是如此活泼的青春少女,怎能不让李卓难受?而金惠瑛,周洛平白无故的为了她不惜从国安局手里抢人,还用武力威胁。要是说两人真一点关系没有,谁也不会相信!
“说过很多次了!我最后再说一次,我和金惠瑛一点关系也没有!”见李卓这幅样子,周洛心头火起,冲着李卓道:“为什么我说什么你就不相信呢?别人一说你就信!国安局的人爱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也许他们就是没安好心!”
“一点关系也没有?好!那天那个女人呢?你敢说和她也一点关系没有?”李卓猛然回过头,瞪着周洛冷冷说道。
“那个女人……方妤,说一声她的名字有那么难吗?怎么说她也算你姐姐!”
“我姐姐……怎么算?你还想怎么算?不会是除了我爸爸那还有第二种算法吧!”见周洛为方妤辩护,李卓妒火攻心,尖酸的反唇相机。
“你!不可理喻!”
自从两人相识以来的旧账都被翻了出来,平日一点一滴的小矛盾、不满积累在一起,总的爆发。两人激烈的争吵,许许多多恶毒的话语从记忆深处浮起,互相刺向对方的伤疤。
“我没时间跟你胡闹!”看着周洛甩下一句话愤怒的离去,李卓满面秋霜,双唇微微颤抖,一言不发,扶在椅背上的双手用力,指甲握得发白,直到周洛穿过夏日开满鲜花的庭园消失不见,才扑倒在沙发上,失声痛哭。
十七 领袖密录
快步走出门外,周洛脸色发青,清新的空气让他的烦躁火气平息了一些。
离开那间房子距离很远了,数百米的距离不能阻止周洛心神感应。李卓的伤心哭泣让周洛心疼。“是否过分了一些?”周洛暗问自己,徘徊犹豫,几乎忍不住转身回去。就在那一刹那,李卓尖刻的言辞闪电般重现在他脑海,周洛紧握双拳,心中被随即而来的气愤和伤痛所淹没:“原来在她心里我就这么差劲!”,心肠又复冷硬。
房间里静悄悄的,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玫瑰的芳香气息,李卓渐渐止住泪水,擦干脸上的眼泪走出房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周洛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李卓辛酸难抑,泪水几乎再度夺眶而出。李卓的性子极其倔强,即使爱极了周洛,一旦心中有了成见,也不会默默忍受。她强忍着泪水,高傲的扬起头,驾车离开了林泉山庄。
两人相处间的喜怒哀乐,种种温馨甜蜜,柔情爱意涌上心头,李卓神情恍惚,时喜时怒,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之间不能永远甜蜜?自从她从成都回来后,两人的关系有了进一步进展,相处之间却反而不如从前两心相契。
“我真的要求太多了吗?”李卓渐渐冷静下来,分析两人相处间的种种。距离产生的朦胧感消失,两个人相互间介入对方的生活,摩擦势不可免。想到与周洛争吵的根源,似乎真的冤枉了他,至少目前是这样。李卓有些后悔,看到齐厅长那么着紧向周洛介绍金惠瑛的情况,她就止不住的嫉妒和猜疑,连日来多少流入她耳中的流言蜚语,积累的怒火一起爆发。李卓多半相信周洛,只是各种各样的议论听得多了,心里极不舒服。可是却未料到周洛会大发雷霆,“冷漠无情”的丢下她一个人离去,李卓伤心怨愤,咬牙切齿,心中却又患得患失,恨不得扭转车头回去向周洛质问清楚。
李卓心乱如麻,驾车直到驶入高速公路中段,才发现油料已经不足,无法支持到下一站服务区,迫不得以停在路边。出来时走得匆忙,她的手机遗落在床头枕边。她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狠狠的踢了周洛的爱车一脚,物似主人形,连车都这么可恶!
一路下来,李卓大致理清了思绪,心里开解了大半,但她也不打算就这么回去。想起周洛,李卓恨得牙痒痒的,“绝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他!”
“是你?”看见蓝色的法拉利流畅的身影奔驶而来,李卓心中就有不好的感觉,这款售价至少在300万元以上的法拉利新款车型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至少在g省就只见过方妤这么一辆。
“车坏了?”方妤放下车窗问道。
“不是……”忽然见到方妤,李卓表现有些紧张。平心而论,李卓对李书粱当年往事并非不可接受,陈年旧事,老一辈的是是非非也勿须她来评论。时空变换,两人的母亲都去世多年,对于方妤这个姐姐李卓未必不能接受,也不反对李书粱与方妤接近。当年的恩怨无论怎么看都是李书粱理亏。李卓只是不知该如何与这个异母姐姐相处,并非如外表一般对方妤厌恶排斥。在她内心深处,隐约存了一分歉疚,觉得是她的父母对不起方妤的母亲。
只是事情牵涉到自己就有所不同,李卓方才一时气愤,刚在周洛面前以极其恶毒的语言大大污蔑了方妤一番。此刻乍然相逢,李卓自觉理亏,情不自禁心下发虚。
“车没油了。”
“上车吧!”方妤伸手打开车门,一对星眸盯在李卓脸上,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目光流转,挑战似的望着李卓。李卓不服输的看这方妤,甩手关上车门,一咬牙坐到了方妤身旁,连自己的车钥匙也没取下来。
其实方妤倒没有挑衅的心思,她看得出李卓不太对劲。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不可能丢下李卓不管。
“你的车怎么办?”
“才不是我的车!谁喜欢开走好了!”李卓余怒未休,想起此前种种眼眶又有些泛红,低头掩饰,抹去眼角的泪光。 方妤微微一笑,发动车辆,优异的加速性能让法拉利瞬间攀升到上百公里的时速。两人都知道李卓不过是一句气话,李卓开出来的是周洛常用的宝马,在明歧高速上也能丢了,李书粱这个省委书记也不用当了。
两女间的复杂关系让车内的气氛尴尬,李卓偷眼看向方妤,虽然比李卓大上几岁,面容却是一般的清丽动人,比起李卓,方妤更多了几许温柔妩媚,典雅风姿。车内布置简洁大方又不失别致,每一样普通的小饰品看来都是精工制作,价值不菲。一串晶莹的钻石手链随着方妤雪玉般的手腕晃动,仿佛璀璨的星辰被从漫天繁星中摘取,戴在她的腕上。
方妤连人带车,这一身几乎比得上周洛账面上全部家当。李书粱为官清廉,明账暗账也不过百万,更是无法比得。李卓也不愿意拿李书粱给予的同方妤相比,暗暗咋舌,自愧不如。
方妤也在观察李卓,两女眉宇间都有李书粱的影子,比之方妤,李卓眼角轮廓更清晰几分,虽失之妩媚却多了几分俏丽倔强,别有一番风味。
手上腕间隐隐灵气缠绕,腰间另缠绕一带青丝,灵光氤氲,显然周洛下了极大的功夫。方妤悠悠一叹,不知周洛下了多大的功夫,李卓这一身灵器,迥异寻常。尤其是她腰间那束青丝,以李卓的功力绝难使用,不知耗了周洛多大心力才使李卓能够使用。方妤略觉无趣,却不知姑射青衣得来与周洛并无多大关系。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纠缠难清的复杂心结,两女都没有开口。
挡风玻璃前,一枚雕工精美的白玉蝴蝶微微摇晃,车身几乎没有震动,显示出法拉利的卓越性能。
“咦?”李卓惊讶的轻呼一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驾驶仓前,一把做工精致,小巧玲珑的银白色手枪摆在后视镜下。以恒东集团的财势手枪并不稀奇,不过以她对方妤的了解应该是用不到这样的东西才对。
“75式特种突击手枪,无须装弹,最大有效射程200米,最高射速300发/分,昆仑1975年定型并小范围装备。”方妤伸手取过手中,递给李卓,“喜欢就拿去吧,这种枪正合你用。最大的特点就是无须装弹,实际就是一种普通人也能控制的简单法器,除了储能需要大约40天的时间之外,几乎没有缺点。在满值状态下可以进行普通射击1500次,并可以调高能量级别,对于先天高手以下都有一定的杀伤力。”
“昆仑?”李卓把玩着精巧的银白手枪,由于周洛和昆仑的冲突,李卓对于昆仑的种种传说毫不陌生,却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装备。如此符合时尚美学的物品实在不象那个时代的产物。
方妤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说:“这把是仿制品,外形经过重新设计,样本是从昆仑来的。”
“612所的研究重点不是如外人想象的一样闭关修炼,创研新武学,而是重在对两种能量体系的结合运用。”方妤若有深意的看了李卓一眼,继续解释道,“现代工业文明的基础建立在热――电体系上,大部分机械的运作都离不开这两种模式,并且互相转化。那么修真利用的是什么呢?我们知道,无论真气还是使用法器、符、阵,最终都归结到对天地元气的使用。
解放后,大量的事实向主席证明,有人可以使用远超常人的力量。由此推断,天地元气也是客观存在,而现代科技还无法掌握的一种能量。那么,为什么不可以将这种能量纳入现代工业体系利用起来呢?我国在工业上整体落后于世界,但在法、阵、符的使用上古人留下了许多资料,将两种不同的体系结合起来,利用我们的优势赶美超英,作为落后工业的补充,领先世界潮流。主席提出了这么一个观点,由此开始了612所长达半个世纪的研究。
研究远比预计的困难,理论上说,使用法器、法阵同样可以开山劈石,御剑飞仙,瞬息千里,创造出不亚于现代机械的能力。不过无论法器也好,法阵也好,都仅限于修炼有成的人才能使用,完全不具备现代机械的可推广性,缺乏广泛的生命力。能够让普通人使用的法器威力小得可怜,而且作用集中在杀伤、防护两个方面,难以发掘更多方向的用途。
612的研究趋向两个方面,如何降低法器的使用门槛和如何总结出一条普遍可行修行道路,全面提升全民素质。
各门派先人留下资料残缺不全,重使用轻原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最初的时候,只能依葫芦画瓢,难以对法器、法阵进行一丝改造。一直到70年代中612所才取得了些许成果,改良设计了一些武器,对比普通枪械显示出了巨大的威力,但受限于制造和材料成本的约束难以大规模使用。此时开国领袖已是日暮西山,高层内争一日甚于一日,无暇顾及进一步开发。之后二代坐稳江山又与梁铁鄯交恶,况且他本人也并不相信先主席的构想能够成功,研究成果就此湮没。”方妤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也许不是不信,为了确保‘政治上正确’,腰斩的项目还少吗?也不差这一项。”
“但据我所知昆仑20多年来并未停歇这方面的研究,他们究竟掌握到什么程度无人知晓。”方妤扭头看向李卓正色道,“昆仑绝不是那么简单,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制造出什么!”
李卓心中震动,昆仑的内容远比周洛告诉她的丰富。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巨大的契机,李卓亲眼见识过焚璃仙宫,隐隐窥见天界的一斑。神仙般的日子,往昔辉煌的仙界绝不比如今浮华尘世逊色,只是普通人绝难生存其中。如果昆仑的研究取得长足进步,不但足以改变国家实力的对比,甚至可以影响人类文明走势,意义深远!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想到就说咯!”方妤轻松的一笑,“我外公离开之前怎么说也曾被内定为昆仑2号首长,知道一些内情,对于昆仑的动向一直深切关注。同盟那群蠢材只知关心昆仑又出了几名高手,训练多少人手,却不知一旦昆仑取得突破性进展,实力必定千百倍扩展。”
如果不是方问天当年的选择,现在也许会携家人生活在西北沙漠,也许位高权重。李书粱可能无法与方妤的母亲相识,也可能根本不必借助秦副司令就能回城,一切尽在命运轮回。但无论是哪一种,方妤、李卓的人生轨迹都将发生重大改变。
李卓微微撇嘴,不无嫉妒的说:“你不应该和我说的!直接告诉他好了。”
方妤脸上露出悠然的笑容,看着她似苦还甜的神情,李卓清晰感觉得到她对某人的一往情深,如果不是方妤所想的那个人实在不合适,她一定会出言劝慰。
嫉妒、无奈、同情,潮水般同时充满了李卓的心田。
“想不想试一试?”方妤忽然转过头来对李卓说。
“什么?”
“恒东集团在这方面也进行了一定的研究,不是昆仑才可以的哦!”方妤狡黠的一笑,敛水双瞳对着李卓轻眨了两下,悠长的睫毛上下抖动。
“是什么?飞机还是坦克大炮?”李卓也表现出饶有兴趣的样子,笑着反问道。
二女间一幅亲密无间的样子,两人都表现得若无其事,仿佛所有的瓜葛牵绊从未存在。
“为什么一定是军用?我们是合法公司。”
“哼!”李卓琼鼻微皱,不作正面回应。从秋孤叶到谢翩翩,李卓就没看出谁有那么一丁点守法观念,一线天宗若是独树一帜才叫奇怪。
方妤轻轻耸肩,说:“合法的生意合法的作,不算太奇怪。恒东集团无法与国家相比,研究范围小得多,靠走私武器几时才能出效益?简单的利用未必有多复杂。以我的车来说,重视操作性能的法拉利在舒适性上就无法兼顾。不是不想,是不能,车体本身没有更多的空间给他们发挥。可是用常规机械工业无法发挥,对于我们就不是这样。同样的材料、结构,经过再次处理,轴承结构强度至少上升了3成。轮胎的防震、防滑、耐磨,散热系统和液压都可以简单的用符阵优化,如果不太苛求普通人使用,许多装置都可以强化,整车性能不是法拉利-玛莎拉蒂集团的原装车能比的。如果要我们从无到有,我承认比法拉利集团差上许多,或者造不出一种取代汽车的法器,但是在巨人的肩膀上,我们还有更多的余地。其实反过来想,有些事会简单点。不需要强求取代现代机械,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补强就很有效果了,作起来也容易得多。”
蓝色的法拉利在她说话间速度不断攀升,如同一颗蓝色的流星,风驰电絷,呼啸卷起滚滚烟尘。
“岂有此理!”张鹏飞上校将手中厚厚一叠传真拍在宽厚刷着锃亮油漆的书桌上,“你把我们当什么?仓库管理员还是自动取款机!”
“铜150吨、铁230吨、铂、钽、铌、锡、钛、锰……”孔逸乐取过传真略微看了一眼,长长的清单一眼看不完,各种贵金属、机械、珠宝、玉石……
“小张,别管为什么,你能不能凑齐这批东西?”总后与国家安全部没什么交集,孔逸乐与张鹏飞却是例外。每年总后到要向西北荒漠深处的一个神秘基地输送大批稀奇古怪的物资,更奇怪的是清单却要通过国安部特殊事物局取得。
张鹏飞也知道这个神秘基地的重要性。中央极为重视,从不允许有任何疏忽。而特殊事物局给出的稀奇古怪的清单,历年来不止一次让总后人员头疼。为了收集上至金银珠宝,下至树皮草根等等大量全军独一无二的补给需求,总后单独安排了一位上校军官负责。好在这项开支一向帐目单列,没出过什么麻烦。
“要真按这个清单给,恐怕今年要破产罗!”他与孔逸乐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孔局长,这笔物资加进去,今年的预算可是不够了啊!时间上好象也不太对啊。”
“十天!如果军委批复下来,10天之内总后能不能把东西送到?”
“除了珠宝和玉石,其它东西我手里都有,只要有军委批示,我保证一周之内可以完成!”张鹏飞默默计算,他并不是第一天坐在这个位置上,知道孔逸乐也作不了主,每年特殊事物局也就是过路财神,眼看手勿动。这个神秘基地来头之大,总后也隐隐知道,毕竟全军后勤管理都由他们负责。鸟不生蛋的沙漠周围布置了50000全年战备的精锐部队,一声令下随时可以开打。虽然和那个基地补给不在一个帐目下支出,但毫无疑问就是负责基地防卫的了。总后负责补给的所有战略基地中,防卫如此严密的,据张鹏飞所知这还是独一份。孔逸乐向他开口多半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张鹏飞表面上发火心中一直暗自盘算,给了孔逸乐个准信:“应付这一次容易,今年余下的补给物资可就要重新筹措了!下半年有得忙了!我说老孔,你也得给我个准信吧!今年这是怎么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孔逸乐一声苦叹使得张鹏飞一阵错愕,他自觉失言,起身告辞,“小张你看着办吧,我估摸着八九不离十,军委很快会批下来的。”
十几天以来,孔逸乐已经耗尽了心力。特殊事物局记录在案的顶级高手,那整个就是一人形核武器!常规武器一般对付不了,用核武?暂时没人敢下这个决心。
梁铁鄯雷霆震怒,摆出势不罢休的架势。周洛乌龟不出壳,不断加固林泉山庄外围阵势。秋孤叶入住林泉山庄,华山、峨嵋大举进入g省,而前天传来消息,天师教流花仙子终于压下反对的声音,以参与青符门祭祖的名义前往林泉山庄。
一线天宗蠢蠢欲动,花飞花虽然尚未现身,天魔宗门下高手却大有借此良机解决梁铁鄯的意思。
昆仑vs峨嵋+华山+青符+一线天宗+天魔宗+天师教部分。
一个不好就会爆发全面战争。
峨嵋、华山、天师教与一线天宗、天魔宗之间,一线天宗与天魔宗之间都大有潜在冲突的可能;峨嵋、华山与天师教之间也不是那么和睦;加上同盟另外两大派少林、武当也是随时可能加入混战的后备军……
形势之险恶30年来所未有也!
一旦开打,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荡然无存,境内恐怖活动赶超世界先进潮流,一举领先美俄,稳坐头把交椅不在话下!
将他们一锅端了!先不说可行性有多少,如何应付漏网之鱼,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摆在眼前:教廷和暗黑理事会w 以前还可以想想,经过教廷入侵事件私下里和美、意、德、法等国交换半真半假的情报之后,这种打算也就可以暂时搁浅了。
猛虎、特殊事物局、中南海警卫团和其他分散在各单位的一些力量,合起来也比不上昆仑二成,即使把各位领导身边私下招募的人手加进来,指望他们对抗教廷也不是那么靠得住。
顶级高手之间不是可以随便开打的!破坏一城一地,彻底毁灭几座城市,这样的可能虽然不大,但也不等于绝对不会出现。
中央对于这个问题一直持限制态度。
超级高手也是有所顾忌的,昆仑、同盟、一线天宗全是家大业大,谁也不想一拍两散。何济世上台以来一直奉行武力威慑,和平解决。10年间风平浪静,不可否认有他宏观调控的功劳。
为了解决歧江极其恶劣的局势,中央军委紧急会议都开过好几次了,商量到最后也还是老一套。
责任就压在了孔局长身上。
每当回忆起拥有忠心耿耿完整昆仑实力驱逐各派的开国领袖,和实现召集七大高手,围攻架海紫金壮举的二代的时候,无论何济世还是海云帆都会忍不住感慨:“真是幸福啊!”
不过想到美国政府和教廷间的关系也就与华夏政府和同盟差不多,还不如昆仑的听封不听调的时候,这口气也就平了。至少昆仑好歹还在华夏国家机构序列,对外还是好用的。
没有昆仑的绝对实力,却又必须承担相应责任的特殊事物局,长期以来只有和稀泥的份。和往常一样,孔逸乐看准了处于风暴核心的昆仑出手,只要劝退了昆仑,这事就闹不起来。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孔逸乐拿起一杯热茶,温习着手中的资料。他琢磨着明天与周洛的会面,怎么着他也应该和这位新出炉的新生代高手沟通交流一番。昆仑开的价码是交上去了,批不批不是他的事,孔逸乐感觉问题不大。不过就算不批,靠特殊事物局也作不了什么了。
孔逸乐微微思索,脸上露出笑容,拿起电话接通内线,“小吴,我说一下,你帮我准备几样东西……”
从资料上看,这人不难对付,孔逸乐有八成把握。
敲门声响起,孔逸乐的秘书吴镇卿快步走了进来,神色紧张,“部长,g省出事了!”
周洛坐在床边,琰的情况还是没有起色,按照几日来的习惯为她理顺气息,周洛将琰放回床上躺好,叹息一声,深深忧心。
百般烦恼纷沓而来,周洛心不能静,坐在琰的身边。
他自问再没有什么瞒着李卓的了,可她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他的话呢?金惠瑛是这样,方妤的事又是这样,唔……也许方妤是有那么一些想法的……
周洛心中纷乱烦忧,一时希望立刻回到李卓身旁,百般呵护;一时却又觉得心中不忿,自己并未作错什么,凭什么总要先低头。
手机响起,依旧是李卓为他挑选的铃声。
“你和小卓是怎么回事?”拿起手机,李书粱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卓?……哦……她不在山庄?”为琰理顺气息,已经成了周洛每天上午必修的功课。周洛离去固然有争吵的原因,也是顾及琰的状况,不敢拖延不来,并非完全有意。只是李卓气愤下并未想及此……也许想到会更糟糕,谁也说不准。
这段时间里,周洛无心他顾,对李卓动向毫不知情。
“岂有此理!你连她在哪都不知道!”那边一声剧响,似乎摔下了电话。周洛微一缩头,李书粱少有对他这么凶悍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又拾起听筒,一句没好气的声音:“马上到明州来!马上!!!”说完挂断了电话,没给周洛任何说话的机会。
十八 苏醒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琰的身上,将她头发、睫毛都染上一层金黄,雪白的脸颊在温暖的阳光下微微泛起红晕。沉睡中的琰显得格外娇艳,纤细的睫毛微微颤动,难得一见的柔弱出现在她身上,唯有此时才令人感到她的女儿身份。
琰的面容尚有几分青涩稚气,身子骨格外纤细,不知情的人望之如娇弱少女,楚楚可怜,谁会想到她手段如此血腥,骨子里充满暴力。
周洛拉上窗帘,想想复又打开。南明离火,以玉为引,采天地之精华,成阳极生阴之变。天然阳光有益无损,可是琰如今的状况让周洛有些吃不准了。
“不知李卓又怎么了!”李书粱在电话里虽然愤怒,语气中却没有其它意思,应该没有大事。
站在窗前,周洛默默调试自己心情。对于李卓轻易将两人的争吵上升到李书粱的级别,周洛极为不满,他不明白李卓是怎么想的,对于李卓的安全又有几分担忧。
明州不能不去……
“都不在了,全都没有了……”琰发出含含糊糊的声音。周洛猛然回身,这还是琰昏迷以来第一次听见她完整说出一句话。
“不要……不在了……没有了……”琰娇躯扭动,仿佛看见了极其惊骇的事实,身上冒起淡红色的火光,气息又一次波动起来。
周洛不知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抢上前去扶起琰的身体。琰似乎对他的举动有了反应,伸手握住周洛扶她的手,周洛大喜过望,连声追问:“清醒一点!琰,你怎么了?”
对周洛的话琰没有多少反应,拉着他的手,将头钻入他的怀中,无意识的磨蹭,体外的火焰再一次灼热起来,比任何一次都来得强大、猛烈!
周洛苦苦压制着琰的力量,维护整栋小楼不被摧毁,另一边又要小心翼翼,不使琰受到伤害。即使是仙家物品,失去了焚璃仙宫的整体保护,移植到林泉山庄中的建筑也经不住琰的全力爆发。
手机铃声再度响了起来,周洛无暇顾及,全力压制狂乱的南明离火力量。琰的力量本不逊色周洛多少,迷糊下威力更增三分,周洛咬牙苦苦支撑,内力源源不绝输往琰的体内。
周洛的手机无人接听,李书粱恼怒的放下电话,点起一支香烟。
他也并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不到20分钟前,国家安全部孔副部长突然打来电话向他连声致歉,除了听明白事情与他两个女儿有关之外,孔逸乐话里话外的核心意思就是让他稳住周洛――这一层是李书粱后来想到的。两个女儿出事,还要惊动国安部长出面,李书粱三魂不见了七魄,哪里顾得上其它。而孔逸乐丝毫没有向他这个省委书记兼当事人亲生父亲解释事情经过的意思,口头上客气万分,却没一句说到李书粱心里,好在听孔逸乐的口气两个女儿都安然无恙。
只是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要劳驾孔副部长大驾,李书粱毫不知情,心里一口气实在憋得厉害,放下电话立即追问周洛,周洛给他来了个一问三不知,李书粱焉能不怒?
刚放下给周洛的电话公安厅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明歧高速发生车祸,3死2伤,1重伤1轻伤,现场拦获另一辆蓝色法拉利严重超速飑车,极可能是引发事故的主因,在得知车上一人是现任省委书记的爱女之后,立即有人向李书粱作了通报。其实车上另一人也是省委书记家的千金,只是这一点没多少人知道罢了。
“车祸而已!”李书粱瞬间松了口气,只要女儿没事,高速公路出起车祸没什么大不了的。回过神来,李书粱越想越不对劲。
李卓为什么和方妤在一起?自动摄影记录车速最高超过400千米/时,虽然不是汽车爱好者,李书粱还是知道这个速度……实在是夸张了一些……
高速公路上飑车……没道理这两个人会凑在一起,玩这种超刺激性游戏。即使造成了车祸,又关国安什么事?还比自己这个省委书记先知道!又要他孔副部长表示什么歉意?不是绝对不可能,而是实在匪夷所思。
冷静下来的李书粱想明白不少事情,疑点逐一浮现,事情肯定与周洛有关!孔逸乐的明示暗示就是想他稳住周洛,所谓“道歉”的真实目标也不是他老人家。
李书粱心中虽然不忿,但女儿既然没事,其它念头渐渐占了上风。国家安全部这个单位说没关系和他这个省委书记还真没什么直接关系,可是作为华夏公开最大的情报机关,牵涉到的方方面面又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国安副部长,在中央的地位可比他高多啦!孔逸乐的意思李书粱不可能不考虑,他也怕周洛听了自己的电话当真作出什么事来。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周洛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另一方面,李卓和方妤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的传来。在李书记再三严厉强调严格照章处理的话语背后,涉及的各级领导闻风而动,最新消息流水一样传入李书粱耳中,不到两个小时,责任鉴定、死亡证明……顺利的盖棺定论。
周洛或者孔副部长却再没有什么消息,李书粱不愿再等下去,在装了7、8只烟头的烟灰缸里Сhā灭了燃了半截的玉溪,走出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吩咐焦朴陈道:“备车,去国际大酒店!”
琰身上怒涛般的真火向外迸射,周洛拼尽全力还是渐渐压制不住,连他丹田内的离火本源都开始躁动起来。周洛暗叫不好,自己丹田内的南明离火与琰心意相通,实际还是属于琰的部分,只是人为切断了感应。如今琰心神失守,使得这部分离火本源也开始活动起来,渐渐有溃散迹象。一但造起反来,周洛压制不住,同年同月同日死就在今朝。周洛暗暗叫苦,他全部真气以用于压制琰体内的乱气,两线作战,有心无力。抛下琰不管是不可能的,问题的根源还是在琰身上,琰真的元神消散,周洛也无法独存。
一波波的火炎真劲潮水涌来,周洛暗自后悔,若是未切断与琰间的心神感应,只要本身丹田内离火本源尚存,琰就可借此重生。如今却不知是否会有影响,拼命的事,周洛不敢乱试。
银白光焰飞雪般由周洛泥丸宫射出,星星点点落在琰身周朦胧燃烧的火焰上,如寒冰入火,琰身上离散的火气气势大消,转眼消失大半。周洛已经拼上了本身丹元真气,直接调用金丹之力,奇幻般的将琰的力量压制下去。
丹元真气依附金丹衍生,堪称炼气士最精纯的本命真气,与元神息息相关,威力虽大,却不能擅自调用,每消耗一分丹元真气都是在消磨元神,难以补回,使用必须极其小心。
若是丹元真气被破,简单说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离火金身****气机相引,就在周洛丹元真气将近压制住琰暴乱气息的那一刻,一股金红色的气息弥散开来,周洛丹元真气本能引发了琰的本源之力。周洛大惊失色,眼看两股力量硬拼一记。
刹那间,头脑如受重击,两股气息纠缠在一起,飘飘忽忽,无数感情潮水般涌来,琰的孤寂,琰的哀伤,顷刻间被周洛深刻领悟。
琰的本源之力一发即收,回归琰的体内,只剩下周洛丹元真气弥散在空中。
周洛的心神也随之飘散,仿佛化作千百份,支离破碎的观看这个世界。金丹之后是为化神,元神分化,散入虚空。无形无我,完全融入大千世界。周洛不能理解体悟这个境界,在他看来,金丹大乘时的感觉已经可以称为天人合一。而穹庐玉册却以金丹之境“如鱼得水”而化神却“无鱼水之分”区别。今日冒险释出丹元真气,虽元神损耗却不无收获,往日将心神融入天地元气,虽也无天人之别,却始终存在一个中心,本质还是从一点观察世界,跳不出真我的意识。而现在却是以多个中心观察世界,周洛隐约感悟到,真正的化神想必以无数点同时观察世界,才真是“无鱼水之分”了,只是目前还无法作到。
化神这一境界却上承金丹下启元婴,无法分化元神感悟天地,就无法凝练元婴,却往往因为与能力没有太大关系而被忽略,道家典籍多有不载,周洛却深知化神的精微作用,力量无法增强,操控上大有助益,周洛心中暗喜,缓缓纳回丹元真气。
元神归一,周洛对外界感应恢复正常,天地元气的变幻流动格外清晰,琰的气息已经恢复了正常,两股远处传来的心神感应正缓缓退去。周洛他冒险使用丹元真气的时候,秋孤叶与谢翩翩皆已发觉,暗自留心,为周洛护法。此时周洛再无危险,两人自然不便再以气息窥探。
周洛睁开双眼,五指合拢微开,一道朦胧的白光随着真气流动,周洛大喜过望,久思不得的难题竟然这样解决。
“山河表里乾坤图这样用法,真会取巧!”醒来的琰重新恢复了精灵,睁着明亮的双瞳靠在周洛身前,周洛怔怔的望着琰的眼睛,欣喜若狂。
“你没事了?”周洛惊喜的看着琰的眼睛,虽然感应到琰的气息恢复正常,但是周洛对于琰完全康复的事实一时反应不过来。
琰欣喜的轻轻点头,望着周洛,神情又逐渐黯然,“三十三天不在了!”她的脸颊贴在周洛身前,单薄的肩膀微微抖动,温暖有些烫手的感觉隔着衣衫传到周洛掌心。从确认消息的那一刻起,莫名的震惊和哀伤、失措使得琰心神失守,力量失去御制,元神陷入自我封闭的混沌,不知时日变化。直到周洛误打误撞的用上丹元真气,引发南明离火本源力量,才惊醒了琰的元神,使她从无尽的哀伤和自我封闭中脱离出来。
周洛轻拍着琰的背部,安慰着琰,仰头遥望窗外,已是星斗满天。从方才的元神碰撞中,周洛虽然无法感应到琰的思想,那股沉寂深刻的哀伤感觉却直接传给了周洛元神。他焦急的瞟向随手摆在一旁的手机,上面显示有未接来电。周洛暗暗苦笑,李书粱要他马上去明州的,耽搁了这么久,不知李卓生气成什么样子。
“琰……”周洛并不愿意打扰琰的哀伤,可是实在容不得他拖延,“也不知李卓怎么样了?”周洛拍了拍琰的背心,筹措着如何开口。
“去明州找卓姐姐?我也去!”琰忽然抬起头,阴霾一扫而空,变化之快令周洛瞠目结舌。
“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知道的,外面的事又不是一点不知道,我听到你的电话了!”
周洛点点头,无心深思,琰明白最好不过了。他站起身来说道:“走吧!”却没注意琰低下头心虚的表情,见周洛答应,暗吐小舌,古灵精怪的跳了起来,拉起周洛的手,两人消失在房中。
仅仅三次瞬移,两人已经出现在明州上空。借用琰的超强感知能力导航,速度和消耗真气之少都远远胜过周洛单独驾风而行。人比灵气死人,羡慕不来的。若是换个人也未必敢这样作,在自身无法感应元气点的情况下,周洛等于将性命交到了琰手上,不过……好象和平时也差不多。
站在省委大院里的法国梧桐下,周洛略为思索,拨通的焦朴陈的手机。
“小周啊……在家里……对,你马上过来……”看到是周洛的电话,焦朴陈迅速接听,大略讲了几句,压低声音小声说,“低气压,你自己小心,呵呵。”
离最初接到李书粱打来的电话差不多7个小时了,周洛可笑不出来,没焦朴陈那般好心情。
按响门铃,焦朴陈打开门,安慰似的拍了拍周洛的肩膀,带着两人走进厅中。李卓双目含嗔死盯着周洛进来的方向,触见周洛的目光却又将头转向一边,不再望他一眼。李书记的脸色还算正常,正和一名同他差不多年纪的人聊着什么,最让人惊奇的是方妤竟然也在房中。
“小周来啦,过来。”看见周洛进来,李书粱向他招了招手,招呼周洛坐在他身旁。李卓、方妤都没理他,却把琰拉了过去,六个人分成两摊坐到厅里,焦朴陈自动退到了一边。
“这位是国家安全部孔部长!”李书粱向周洛介绍说,顺带对孔副部长一连串不着边际的吹捧赞誉,措辞用句炉火纯青,看来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孔部长!”看在李书粱面上,周洛也和他客气了几句,暗自打量这位孔副部长,心中疑惑,“他来干什么?明明约定了明天见面的。”
孔逸乐口中连称不敢,对周洛没口子的称赞吹捧,下午接到消息后他就立刻赶到明州。车祸中死伤的5人,全部是国家安全部成员。由于顶级高手的高危险性,周洛如今享受的是当之无愧的超高级待遇,扣除技术因素,只要跟得上,国内各情报机关几套精干人员对他实施实时监控。周洛一出门,从歧江到北京,台前幕后7、80号人围着他转。顶级高手身边的人也在国安严密监视之下,控制也好,保护也好,对于这些“重要人物”国安部是一定要随时有案可查的。否则要是因为某国特工甚至街头混混这样无厘头的原因不小心刺激到他们身后的人物,国安部真是不知要到哪里喊天了!就算无力保护,至少也要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方妤、李卓身边都有这么一批人手。以方问天的身份,和方妤相关的一切早已被调查得清清楚楚。李书粱和方妤的关系是瞒不了人的。在李书粱还未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女儿的时候,他就已经被作为方妤的生父载入档案。只是由于当时方妤年纪尚小,方问天对李书粱绝无好感才不被重视。至于监视李卓的人手是在消灭凯瑟琳一伙之后派出的。
国安派出的人员,虽然不会平白无故作出过分的事,但被人时刻掌握行踪的感觉也好不到哪去。这部分人员人间蒸发比例极高,国安部一直相当头痛。当得知5名成员伤亡的消息之后,孔逸乐的第一反应就是方大小姐不知又发什么脾气,将他们定点清除了。当事情牵涉到三大高手的时候,尤其是在昆仑和青符正因为监视擦枪走火剑拔弩张,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孔逸乐绝不敢掉以轻心。
国家安全部没有昆仑的实力,孔逸乐也没有粱铁鄯的霸气――就是有,也由不得他做主。在绞尽脑汁,好不容易看到了避免冲突曙光的情况下,孔逸乐第一时间就是稳住周洛、方妤,避免矛盾激化。靠他自己当然不行,昆仑的派来监视的人都敢公开虐杀,国安副部长的地位吓唬不住人家。和双方都有关系的李书粱就是第一人选了。
目前看来这个人选相当合适。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周洛倒不介意。国安的人跟着,家人的安全可以放心一些,至少有个查问的地方。面对孔副部长委婉表达的歉意,周洛笑笑也就过了,对于方妤动辄杀人毫不在意干掉国安3个,内心震动,他越来越不了解这些所谓门派的行事规则,感觉格格不入。
“小周啊,听说你最近和612所有些误会,对这件事中央都很关心,粱老也算是我们党内的元老,对国家贡献很大……你看这样好不好,大家约个时间坐下来谈,没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嘛……”解决了第一个问题,孔逸乐提出了与昆仑和解的一揽子建议。周洛不喜欢门主、掌门、长老之类的称呼――听起来怪怪的,孔逸乐也就借杆子往上爬,跟着李书粱叫起了小周,乐得拉近关系。
“原则上没有问题,如果昆仑同意,我不介意和他们谈,但我不保证会作出让步!”周洛意气风发,没有多作纠缠。琰的醒来和近日领悟的巧妙构思让他底气足了不少,虽然有些取巧,但周洛自信即使面对架海紫金粱也可立于不败之地!对于孔逸乐的提议一口答应下来。
这本是孔逸乐意料中事,在以大笔物资为条件说动昆仑之后,孔逸乐对说服周洛并不太担心。唯一问题就是担心周洛不肯离开林泉山庄,在烟锁林泉乾坤无敌九方十地天星大阵的保护外同粱铁鄯会面。既然今日在明州看见了周洛,这个担心自然不再存在。
达成目的孔逸乐起身告辞,临走还仔细观察了琰几眼,周洛脾气好,这个小姑娘却是个彻底的惹祸精!消失了十几天的琰重新出现让孔逸乐眼前一亮,昆仑的形势也未必很好,加上同盟潜在的少林、武当两大派,实力占优人心不齐,但威慑力足够,多半打不起来。
李书粱送孔逸乐走了出去,李卓坐在一旁拉着琰谈笑,眼角不时瞟向周洛,等着他的解释。看看大厅左边的方妤,站在李卓身边的琰,两人都没有回避的意思,周洛纵然心中有话也说不出来,他也不明白方妤为何会和李卓凑在一起。难道李书粱打算合家团聚?他肯方问天还不答应呢!
“我去睡了!”李卓琼鼻微皱,“哼”的一声转身上楼,临走还招了招手,将琰一起拉了上去。
“有高等血族在附近活动。”
周洛略一踌躇,咬牙正要跟上去的时候,方妤忽然拦在了他面前。
“什么?”
“国安那些人虽然讨厌,让他们跟着李卓也没什么坏处,我也不会平白无故对付他们!你真以为是我针对他们?”
周洛摸摸鼻子,苦笑作答,按照惯例的作风,人间蒸发不留痕迹的比例比较高,但这种事哪有一定成规?保不准方妤喜欢制造一起车祸也不稀奇,飚车到400公里的时速也正常不到哪里去。
看出周洛有些不以为然,方妤双眼圆睁,横了他一眼,神色凝重的说:“当我注意到这个血族一直跟着我们的时候,故意提高车速,引诱他露出破绽,但始终没有出手的机会。”她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是没有破绽,对方的破绽相当多,对力量的掌握就象未成熟的后裔,还不如你见过的凯瑟琳和克里斯蒂安,但力量相当强大,我没有必胜的把握。试探了两次,探不到对方的底细。国安那些人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
“又是暗黑理事会?”
方妤微微皱眉,疑惑思索的样子相当好看,“应该不是,纯以血能的强度这个人不会比最高委员会里的几位亲王低,血能的纯正甚至超越了我见过的任何一位亲王!使用的技巧却象是不入流的低等血族,在拥有同级力量的对手面前等于送死。暗黑理事会不会放任一个未成熟的高等血族这样跑出来,他们承受不起这个损失。”
夜色已浓,远远听见送孔逸乐送出老远的李书粱回转的脚步声,李书粱进门的时候,周、方两人都有心事理不出头绪,沉默不语,看得李书粱一愣一愣的。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周洛抢先在李书粱走进客厅前溜上了楼,传音对方妤抛下一句:“明天再说吧!”
十九 A级力量
“在想什么?”
“什么?”靠在李卓的大腿上,嗅着沐浴后的清香,周洛手上翻来覆去的把玩着那支75式特种突击手枪,懒洋洋的问道,李卓富有弹性的肌肤让他无心思考。
争吵这种东西,火气过去也就过去了,气头上的反应、想法经过时间的冷却,让人觉得钻牛角尖钻得可笑之外也剩不下什么。半天之间,周洛几乎算得上是险死还生,大惊大喜;而李卓更是经历了激动、震撼到血腥的震惊种种心情转变。
半日之间,如隔三秋,早上的那点火气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再次相见,除了最初拉不下面子故意扳起脸来,李卓没有过多为难周洛。对于周洛为了琰久久不来,知道了实情李卓心中确实有几分醋意,但冷静下来的李卓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为难周洛。琰与周洛几乎是一体两面,就算周洛肯不管琰,琰真出了事周洛又能走多远?
李卓正温柔的抚摩周洛的头发,闻言娇嗔的在周洛头顶轻轻敲了一记,“一线天宗作那么多事,开工厂,办学校,费尽心思钻研符、法与机械设备的配合使用,还想拉你入伙,你不会认为就是想赚点钱吧?还是你真看上她了?”李卓最终还是忍不住刺了周洛一句。
“卓卓,我今生只爱你一人!”周洛翻身搂住李卓的腰,埋首在李卓胸腹交界。温暖的气息吹在她胸前,李卓脸色醺红,如晕似醉。
“一线天宗所图非小,昆仑又何尝不是?看看同盟,只怕对现政府也不是完全满意吧。人总是有理想的,社会理想、个人理想……没能力的人,等着社会把自己的棱角磨平,有能力的,改造这个社会。上网看看就知道了,想对国家大事指手画脚的又岂止是这么几个?只是大多数人没这个能力罢了。一线天宗有这个想法,一点也不奇怪。灭日本、打美国、杀贪官、除恶霸、统一全国……我还想呢!看着别人坐在台上干着急,想着指手画脚甚至自己上台坐庄的人多了,大街上随手抓一把10个里至少有5个这么幻想过。爱国不是忠君!天下事,天下人谋之,一边教育大家爱国,一边要求莫谈国事,只讲伟大、光荣、正确……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周洛放开李卓大字形平躺在床上,思索了许久的心事一股脑倾诉而出。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卓斜支这上半身坐在周洛身边问道。
周洛沉默半晌:“看看再说吧,有能力破坏未必懂得建设。若说我如今,也勉强算是有资格的人。豁出一口气,搅得天下大乱,不是不可能的事!可当今之华夏,重在内忧而不在外患,民间各阶层积怨日深,基层官员的信誉没剩多少了,科技落后,金融系统混乱,整个还是一半封建国家。要我解决,一窍不通!方妤懂得多少?我还害怕那梁老头一狠心把全国带回60年代呢!闭门修炼,修仙也不是低投入高产出的投资。看看妙徼吧,苦练一生,现在一天还打坐7、8个时辰,这比中彩票还难哪!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最后成仙的能有几个?象妙徼这样,一辈子苦练,是能多活几年,可真正享受人生,作自己的事的时间比普通人都不如,这是何苦来哉?逍遥神仙谁都想作,可谁又敢担保自己一定能成仙。离火金身****是好,可是各种境界的体悟也没人帮得了,领悟这东西,不是苦练得出来的,也不会随着功力消失。穹庐散人重新来过,对各种境界的领悟他是不愁的,几百年又是一个神仙,我就没这本事了,再说我也舍不得你……”
周洛伸手握住李卓的小手,深情的望着她,“这些都是没边的事,也许人家根本不是那么想的。我不想和他们掺和,哪一方我也不靠……不过伟大领袖的设想确实是一个奇迹呀!将对天地元气的运用引入到现代文明中,以符、法、阵补充、改良机械的性能的确是个伟大的想法,于国于民都是有利无害!
吾乡吾土、吾国吾民,生于斯长于斯,上天既然赐予我这身本领,我就必须为我的祖国作点什么!就算方妤不提,我也必将继续符、法、阵与机械设备的结合研究。亦予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况且,这事也非我不可……”
与妙徼半年多的接触,周洛深知现存各门派的符、法水平,重实际而轻原理,即使从外丹演化而来以道术符法著称的天师教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照葫芦画瓢可以,要他们改动困难,研究和机械配合难上加难!
“也许这就是上天赋予我的使命吧!”在这一刻,周洛心中充满了一往无回的壮志豪情,他曾经犹豫、失落,人生所有目标唾手可得让他失去了方向。随着修为的进一步进展,周洛也发现琰所描绘的美好前景未必那么易得。对于重行旧路的穹庐散人也许不是难事,可是一重重境界体悟下去,周洛却是没有十分把握。境界的体悟是最叫人郁闷的事,若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妙徼远比方妤更有资格,可领悟先天境界的恰恰不是他呀。得知李卓转述的道法使用新理论,周洛眼前豁然开朗,重燃起一片壮志雄心,不再甘于蛰伏。
龙之变幻,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
龙之飞腾,立生变化,周洛立定主意正如腾龙初升,精神气质大为不同。李卓双目迷朦,眼前的周洛神光焕发,坚定不移的神情,悠远深长的目光,让她也不能不为之感动。她缓缓伏下身体,靠近周洛身边:“无论作些什么,我总是支持你的!”四目相触,两双嘴唇缓缓相接,紧紧贴在一起,温柔缠绵,神为之夺。
良久之后……
“如果以后我老了、丑了,你还会爱我吗?”
周洛未曾料到沉默了许久的李卓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哑然失笑,伸手抚摩着她的长发,“我当然爱你,别胡思乱想了!”
李卓也不再坚持,躺在周洛身旁,右手食指在周洛胸膛上画着圈圈,显然无法释怀。这一语触动了两人的心事,周洛心中暗叹:“总要想个办法才好。”
第二天返回林泉山庄,得知方妤传来的消息后,秋孤叶与谢翩翩都相当重视。这位流花仙子少与周洛见面,论渊源辈分,她也应该同妙徼一样称呼一声“周祖师”。可是同为金丹期高手,让她低不下这个头,也让周洛深刻领会了名门正派间的游戏规则。什么都是假的,拳头大才是真的,若非当日周洛表现高深莫测,唬住了妙徼,这个“祖师”也未必当得这么容易。
而妙徼真正对周洛恭恭敬敬也是在周洛金丹大乘之后,一直以来,周洛功力日深,妙徼对他的敬畏也逐渐加深,开始还敢暗中算计周洛,讨价还价占些便宜,后来却服服帖贴,言听计从,纵不愿意也无违背。虽不敢说完全是金丹炼成的妙用,至少也是其中重要因素之一。
一线天宗的消息已经传开,除了峨嵋、天师教、一线天宗自身,华山、天魔宗甚至国安局的人手也动了起来。能够让方大小姐望而却步的血族,战斗力至少不逊于妙徼之流的同盟长老一级,各派中都不多见。这样一个对手,还是力量强于技巧的类型,于公于私都是一个威胁,除之而后快。经验技巧相对力量提升来得容易,拥有这样力量的血族在家族中的地位也不会低,不至于学不到,久后必成大患。不先下手为强真没天理了!
得知这么多宗派齐集歧江,把周洛吓了一跳:“都作什么来了!”除了有名的几大宗派,不少鱼虾蟹也浮出水面,琳琅满目,名目不少,让周洛大开眼界。真正中用的却没几个,拥有同盟长老级实力人物的可谓十不及一,难怪从未听说过他们。
“昆仑昔年结怨太多,仇家遍地。单打独斗,谁也不是昆仑对手,眼看大好机会在前,都想借机咬上一口。”秋孤叶是这么对周洛解释的。
“纠集收买乌合之众,挟制长老会决议!”对于众多同盟名下零散门派的出现,谢翩翩毫不犹豫的将责任载在了秋孤叶头上,愤然表示,“若是因此出现大规模伤亡,峨嵋、华山必须负上全责!”
对于一线天宗和天魔宗的看法两人倒是一致,乐得看见魔门、昆仑相斗:“一线天宗历来与昆仑冲突不遗余力,凡是和昆仑作对的举动几乎都Сhā上一脚,方妤此举不过是秉承一线天宗一向传统,毫不稀奇!”
“花飞花格杀圣光****师于何济世面前,血溅五步,正犯了梁铁鄯的忌讳,大战在即。虽有天魔琴在手,花飞花也难敌架海紫金梁无形刀之威。遇上如此良机,天魔宗高手不来才是奇怪了,花飞花本人也必隐身左近,伺机而动。”
“若是先借助魔门之力覆灭昆仑,一线天宗再与天魔宗大战一场,同归于尽,就再完美不过了!”可惜啊!世事不如意十居七八,昆仑的人还没出现,同盟就快先和魔门火并了……呃,也许预期中天魔宗与一线天宗火并也会发生,不过同盟肯定是看不到了。
孔副部长东奔西走,上蹿下跳,大有一次性解决华夏境内所有门派间纠纷的架势。
周洛坐观,事情发展到现在,作为发源地的林泉山庄反而好象没什么事了,一切都在缓慢顺序发展之中。虚予乌有的吸血鬼始终不曾发现,零零散散的矛盾积累增加。周洛发现将所有门派集中起来放置一起的主意高!实在太高了!!
梁铁鄯再不出现,过几天就快可以直接带人收尸了。
夜色温柔,西南边陲小城歧江繁华中保留了一分淳朴,多年的政绩工程,对于历史文化的重视,动机未必纯正,结果却是为这边陲小城增添了几分颜色.
古色古香,繁华喧嚷,南方独特的风味小吃琳琅满目,街边小巷处处露天食摊散发出阵阵煎、炒、煮、炸诱人的香味,引得人食指大动,忍不住一路品尝。
特有的喧哗吆喝声,腾空冒出炉口老高的火光,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小巷深处,森森庭院中,一名白发女子月下独立,募然神情微变,淡然回首神念如波,不着痕迹的轻轻扫过周围的几条街道,却并未有所发现。
白发女子眉头轻皱,似乎有略微疑惑,旋即不再停留,身化流波穿越院墙融入夜色之中。
“第5个!”与此相隔两、三条街道的热闹街道上,因塞斯小心翼翼的隐藏、压抑着自己的气息,“这是怎样一座城市啊!”每天平均要经受数十次复杂交错的神念扫描,其中每一人的力量都不在因塞斯之下,至今为止,他已经确认记录了5名a级以上力量拥有者。
因塞斯漫步在歧江街头,饶有兴趣的观看着穿着民族服装站在店铺中的少女,一路品尝风味独特的西南小吃。相比起钢筋铁骨的摩天大楼,繁华现代的通都大邑,因塞斯更喜欢在小城流连。
对于身为准3代血族,美利坚最新生化科技结晶之一的因塞斯,这也是极为难得的经历。漫步长街,温柔宁静,清新浪漫,若非空气中隐含的强大压力不住通过神念感应传来,因塞斯几乎沉醉在这华夏南方的夜色中。
因塞斯轻轻抖动身体,避开迎面压来的强大气势,活动着微微颤抖的手腕。这样强烈的压迫,完美的气势,他只有在梵蒂冈教廷总部外曾经感受到。只有千余年来一直沐浴在圣光中,经历了历代教皇和红衣教团圣力加持的天主圣地才拥有这样的气势,只有千年以来一直拥有亿万信徒的教廷才能聚集如此之多的能力者。城市的天空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力量波动,交错混乱的气息按照各自的强弱划分地盘,展开不动声色的较量,在没有正面冲突的情况下就对他这个准三代血族构成强大的压力。
区区百万人口的小城,e级以上的能力者超过500,如果算上最低级的f级能力者,整个城市里拥有超越自然人所能拥有能力的人群数量多得吓人。
各式各样的能量波动在普通人所不能企及的范围展开了激烈的较量,而这几天他陆续观察到的5道扫过天空,弥漫了整个城市范围的神念波动无疑是其中的王者,他们的强大远远超越了其他人的层次,甚至其他能力者也不能察觉他们的存在。
强劲的对手令因塞斯战意沸腾,跃跃欲试恨不得大战一场。
以现代尖端科技,逆时间而上,从现代吸血鬼遗传基因中反朔追源,重现传说中前3代血族近似神的威力,因塞斯的血统不会逊色于现代各血族家族的嫡系血脉。
几个接近e级的反应在因塞斯附近游晃,因塞斯含笑向他们点头致意。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因塞斯的护身符。几日以来,为了搜寻传说中的“血族”,这座城市被上千名能力者翻了个遍,所有外国人都是这些人注意的重点。有他们跟在身旁,因塞斯少了不少麻烦。
在与教廷达成了一系列的协议后,虽然尚有部分步骤没有履行,华夏政府与教廷间的关系还是缓和下来,处于历史上少有的良好阶段。无论日后胜败如何,以台湾地位换取允许教廷势力进入华夏已成定局,如何管制教廷中修行高深的修士在华夏的行为,已经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除去普通教士,部分特殊人物在向华夏政府申报后,并以主的名义宣誓遵守所在国度法律,是可以得到进入华夏许可的。
因塞斯正是第一批得到许可教廷成员中的一人,实际上,他为之服务的却是大洋彼岸的那个国家。
“以主的名义!”因塞斯暗自感叹,“真是完美的誓言,对于宗教疯子而言,没有比他们相信的神灵更有效的约束。”可惜,对于他这个人造血族,上帝?那不算什么!
现代血族六大家族都宣称自己拥有来自该隐最纯粹的血统,六家核心成员的能力也的确没有出现随着代数逐代下降的趋势。可是有一个问题是不可否认的:六大家族的血统不尽相同!同样宣称是最纯粹的血统,能力又不分上下,很容易得出答案。六大家族同样拥有较纯粹的血统,而不是最纯粹的血统!
传说中拥有神一般威力的前3代血族是他们共同的祖先。
在采集了六大家族外围数百个基因样本之后,前3代血族基因还原计划开始了。因塞斯就是这一计划的产物,纯以力量比较,他不会逊色于任何一家亲王。相比较对方数以百计的年龄,年轻的因塞斯无疑证明了美国科技的成功。
“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属于美利坚的胜利!”长期以来,对于人类顶级力量被教廷和暗黑理事会所垄断早已极为不满的极端美利坚主义者发出强劲的欢呼,长期以来,一直有这么一批人将教廷视为腐朽、愚昧的象征。虽然他们也曾手按圣经,发出神圣的誓言,可是要问他们的信仰,他们的信仰唯有美利坚,美国就是他们的信仰!民主自由高于一切!
他们坚信,美国!将取代上帝!
无论战兽还是时间逆流,所有亵渎神灵的研究背后都有他们的身影,默默推动。
在教廷与暗黑理事会的力量向美国延伸的同时,他们的力量也延伸到教廷与暗黑理事会深处……
历史的车轮缓缓转动,在华夏相对封闭的格局,东方神秘色彩的掩饰下,华夏的实力始终显得难以捉摸。他们不清楚昆仑与猛虎的区别,同盟与昆仑又有什么不同。
尤其是那位隐约听说的第一高手,他的实力究竟去到什么程度?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无论教廷还是暗黑理事会的秘密资料都证实了一件事,与曾经参与围攻这位第一高手的七大高手同级的华夏某地下宗教黑社会组织头目――方问天被确认为a级力量拥有者。
联邦政府最新划分标准,所有拥有超越常人能力的人按照能力强弱被划分为a、b、c、d、e、f6个档次。由最高的a级到最低的f级,每一等级间的破坏力至少相差10倍。
联邦超自然力管制条例对于面对每一层次的能力者都作出了详细的规定,如果抛开国家和门派的区别,我们可以发现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全世界的能力者几乎都选择了同一个一般参照物――警察!美利坚合众国也不例外,e级以上的能力者对于警用标准枪械几乎是免疫的,管制也从这个级别开始。而之下的f级:超越自然的,能力参差不齐,对社会不构成重大危害。以上还有d级:极端危险的;c级:破坏性强大的;和b级:拥有恐怖能力的。
至于a级,描述相当简单:军团级!当一个人的战斗力可以和一支军队相比,那么他也就不是军队可以对付的了……
那么,可以同时对抗7位a级力量拥有者的人类究竟强大到什么程度?
借着教廷力量合法进入华夏的良机,因塞斯也假借教廷的名义,混入华夏,负责调查华夏a级力量拥有者的数量和分布。这是一项极其复杂的工作,谁也无法弄清从混乱的情报来源口中说出的,拥有神一般力量的人物具体是a级?b级?c级?d级?e级?还是f级,或者仅仅在幻想中存在。
这也是一项美国政府无法拒绝的工作,a级力量者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事实,本身就足以改变世界格局,战争的模式。以a级力量者发起袭城战,对于任何国家都将是一场灾难!
单兵作战模式,强大无比的力量,军团级的摧毁性……
如果说华夏政府数十年来对于同盟、昆仑、一线天宗以至周洛的“关怀倍至”是出于为国家人民负责的角度,忧国忧民的话,那么不得不说,美国政府的关心范围已经扩展到了世界级,对于任何一丁点不受美国控制的力量都极度关心和忧虑。
因塞斯极为小心的掩饰自己的身份,事实上,大多数时间他都尽量待在华夏国安局监视人员的眼皮底下。要摆脱这些f级到e级之间的人类是极其容易的,不过以因塞斯西方式的面容,无论在这个城市的任何角落都十分引人注目,尤其是在大群华夏能力者搜寻“血族”的时候。有国安局监视人员跟在身边反而是种保护,因塞斯的任务不是挑衅。国安局代表的是中央政府,方妤、周洛、秋孤叶可以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各门派基层弟子却无权决定是否与他们冲突。有了国安局的身份证明,很少有人找因塞斯麻烦。
随着长街前行,热闹的集市渐渐被抛在身后,街道变得冷清,行人稀疏起来。因塞斯一直遥遥缀着那名白发女子,他所发现的第5名a级力量者。事实上并非对方的力量逊色于他,能够掌握这许多a级力量者的行踪得宜于他们并为有意对同等级的人物隐瞒什么。
全方位的心神感应就如同主动声纳,雷达先开机的一方,发现敌人也容易暴露自己。自从进入华夏,来到这个据说是教廷、暗黑理事会、华夏修士3方冲突初始的省份,因塞斯就一直没有使用过这种方式。他的耳朵微微颤抖,捕捉着遥远的声息,不敢使用任何一种与外界魔法元素有联系的侦测方法,纯粹凭借肉体超越极限的力量捕捉、跟随着对方。
花飞花渐行渐远,速度逐渐加快,因塞斯也加快了自己的脚步。空气微微一滞,一股奇异的感觉让国安局的跟踪者们同时有种莫名的心悸,眼前一花,因塞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石板铺成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顺着街道往前追去,一道2、30米长的台阶直通到江边,江水滔滔在夜色中翻腾奔涌。
二十 江心明月
“呜”江面上低沉的汽笛长鸣,一艘油漆班驳的老式木壳渔船顺着江水顺流而下,船舷上隐约用红色油漆刷着的船名在夜色下难以看清。一盏煤油风灯高挂在船头,照亮了船头一小块地方,远远望去犹如黑暗中的一点寒星,油灯的光芒顺着江流颠簸摇晃。
游目四顾,江面上渔火星星点点。歧江中的原生河鱼曾在上世纪80年代中濒临绝种,严重的污染使得靠近市区一段江面渔船成为绝响。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江中的鱼类又悄悄兴起,恰逢原汁原味天然食品的兴起,现捕现吃的歧江鱼成为了这小城食局中的流行热点,江上渔舟重又多了起来。
邀上三五知己,放舟江面,笑看两岸繁华街景,热闹中寻求一分清净。指点江山,笑谈,以超脱世俗的角度欣赏这座城市很有大江东去,浪淘尽的出尘俯视感觉。自从前任市委书记别出心裁在这歧江上设宴款待路过视察的中央某领导之后,泛舟江上,品尝野生河鱼成为了小城的一种风雅时尚。
不过也另有一种说法,歧江中如今虽然有鱼,污染其实依然颇为严重,尤其是靠近市区的水域,野生河鱼积累的毒素比鱼塘养殖的更多。
数名国安监视人员追到岸边,望着滔滔江水极目四顾,因塞斯却如鸿飞冥冥,不见踪迹。几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
木壳渔船顺流而下,一名老者身披蓑衣站在船头负手而立。方问天!若是有人看清老者的庐山真面目必然大吃一惊,这位威震东南,引动万千目光的一线天宗宗主竟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歧江中一条渔船上。
当今中原武林天下三分,昆仑、同盟、一线天,同盟三位天字级长老正与昆仑对峙的时刻,方问天的行踪格外惹人注意。一线天宗虽与青符有联手之势,间接与同盟合力对抗昆仑,但一来一线天宗的宗主始终是方问天,方妤说服力差了一筹;二来在数位金丹期高手之间,方问天若是不来,一线天宗给人的感觉终是逊了一筹。
江心流波,夜风的推动下潮水渐大,渔船破开浪花,乘风疾行。顺着一波推到船舷的浪花,水花虚影微微一闪,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站到了船舱门口暗影之下。
来人正是周洛,纵使国安局人手众多,阵容强大,动用了诸多高新科技,对于修为近于天道的金丹期高手而言,摆脱他们亦不过举手之劳。
驭风瞬移3、5个来回,足以让大多数人倍受刺激。
几乎是周洛出现在船舷边的同时,方问天头也未回,微微侧身,右手斜摆指向舱门。
“方宗主!”周洛微微一笑,并无异样感觉。为了防备被人追蹑,周洛同样选择了纯粹依靠本身力量的模式,完全以强大的真气推动强化肉身的力量,放弃了依赖外界天地元气的法术和真气外放的模式。穹庐散人在体术上本不怎么考究,周洛又不如老一辈高手拥有数十年的运用经验,自然瞒不过以武入道的方问天。向着方问天微施一礼之后,周洛挑开门帘步入船舱之内。
船舱不算十分狭小,大约有20平米长形近似方块的一块地方,收拾得十分整洁,两面窗户都被黑毡封起,顶上正中吊着一盏油灯。
舱中已经坐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当日追踪塔里格乌勒而去的花飞花,另一人却不认识。只是看出他年纪业已不轻,面如万古磐岩,一动不动的坐在灯下阴影中,面目若隐若现,额前一条灰巾裹头,在脑后长出半尺左右的一截,在油灯摇弋形成的光暗交替中隐约拂动。一把五尺长的斩马刀斜靠在他身前。
白易伤!昔日的漠北狂风刀客,今日的撑天白玉柱。经过对各位“前辈高手”音容笑貌、生平事迹的突击恶补,周洛一眼就认出了这位与架海紫金梁反目成仇,更名白玉柱的绝代高手。
周洛选了个位子坐下,分别对两人点头一笑,算是打过招呼。花飞花向他抱以微笑,点头还礼,白易伤始终面如磐石,没有丝毫动静闭目不语,似乎身边根本不存在周洛此人。见两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周洛也不会自讨没趣,学着两人的架势,大马金刀的坐在同两人分庭抗礼的位置上。花飞花与白玉柱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周洛大感无奈,靠在一边闭目养神,心中却如潮水翻腾不休。
歧江城内如今高手如云。除去小鱼小虾的零散门派,各主流宗派聚集歧江的人手都不算多,但称得上好手的不少,一般稍弱的弟子来也无用。除了该来而迟迟不来的梁铁鄯,堪称当今中原顶级高手的人物就到了好几个。不算林泉山庄中的秋、周、谢、琰四大高手,今日中午方问天的气息也已出现,并且通过惟有金丹期以上人物才能解读的方式释出了约见的信息。出乎周洛的意料,秋孤----长的生命中他们的信念不会改变、不会动摇;在脱离试验环境,接触社会,接触到真正的血族的时候,不会背叛美利坚,不会背叛人类,问题比生命短暂的战兽严峻得多。
长久以来,人造血族的培养被人为的限制延迟,时至今日也仅仅调制了包括因塞斯在内的四人,对完全体战兽的追求却几乎达到了疯狂的状态。因塞斯毫不怀疑,一旦战兽计划完全成功,美利坚国土上不会再有新生的三代血族出现。可是以华夏军队的非常规调动判断无疑是个错误!独自消灭一队战兽半成品,这个城市至少上百人拥有这样的力量。即使是他和巴蒙卡也随时可能被这座城市吞噬,无声无息。
“难怪国防部舍得下重注,把巴蒙卡都派了出来。”因塞斯暗自想到,这确实是极大的诱惑。他看似随意的问道:“还没找到他们?”
巴蒙卡耸了耸肩说:“没什么消息,他们应该失踪在附近,货物的原主人在城外40公里拥有一座度假村,不过现在关闭了。城里有座的工厂,我看到了战兽破坏的痕迹,不过找不到他们的气味。”巴蒙卡无奈的耸了耸肩。
因塞斯的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惶恐和沮丧,对巴蒙卡说:“放弃吧!这里不适合我们。你不用找了!即使他们还活着,手里也不会有你要的东西。”因塞斯目光悠远的望着江面:“在这个城市里,不完全的战兽掀不起任何波澜!”
“这不行!”巴蒙卡一口回绝,挥舞着拳头高声叫喊,“战兽的信念!为了美利坚!”
“因塞斯,你为什么来华夏?”
讲述完了自身的经历,巴蒙卡想起了最初还没得到答案的问题。
因塞斯沉默着保持贵族式优雅的笑容,巴蒙卡似乎明白了什么,挥拳懊恼的低声诅咒:“该死的保密条款!”
“这家伙真的很不适合秘密工作啊!”因塞斯无奈的一摆手,两人心中同时升起警兆。
二十一 妖物重现
舱室内情形诡异得惊人,一团飞转盘旋的乳白色光圈悬浮在一名青年身前,散发着莹莹的幽光,仿佛一轮被人由天空摘下的明月。青年对面是一位老者,一只土黄色的沙貂鼠“吱吱”尖叫着,向“明月”挥动着短小的前爪,颈边鬃毛根根竖立,蓄势待发。
沙貂鼠的皮毛黄沙一般颜色,身形外缘有些模糊,根根黄毛到了末梢竟好象变做沙砾一般。一股股细微的旋风盘旋在它周围,神情格外机灵,张牙舞爪作出凶恶神色,让人清晰感应到这只沙貂鼠的神色变化。
白玉柱面色微变,身形前倾,一种无形的威势似乎将他与面前沙貂鼠联成一体,威势暴涨。方才顷刻间他已施展了数十种手法,全部对周洛放出的白色光晕无可奈何。再顾不得隐藏,全力以赴。
方问天、花飞花、杨踏天精神齐齐一振,暗自叫好,六只眼睛紧紧注视着白、周两人动作。
二十年前天下高手同时隐息,今日又几乎同时复出其实并非偶然。抛开梁铁鄯不论,七大高手与方问天几乎同时消声匿迹潜心隐修原因只有一个:大受刺激!
架海紫金梁独战七大高手全身而退,虽然其中因素复杂,无法一言说情,但无可否认的是架海紫金梁确确实实展现出了超群绝伦的实力!并非如同先前各人所认为的金丹高手间的细微差距,而是实实在在的距离。巨大的落差!
以一敌七梁铁鄯不能战而胜之,那么一对三、对四呢?谁也不能否认梁铁鄯的战斗力大大超越了其他金丹期人物,这是近乎一个层次的距离。
进入金丹期后,积蓄真气,常规的修炼方法进展极其缓慢,并不能带来质的提升。前路在何方?如何修炼?各门各派典籍记载中都残缺不详。前路茫茫,举目世间,金丹级的实力已是出类拔萃,纵然世俗国家机器也同样要依赖金丹级的力量来制衡金丹高手。超脱世俗之外,幽游天地之间,古来神仙亦不外如是!或许自己也未查觉,但大多金丹高手心中已经失去了追寻更高境界的强烈信念。修炼只是一种习惯,在他们心里,对突破金丹期,今生已经不抱希望。
梁铁鄯以实实在在的例子,给华夏绝顶高手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境界层次或许相同,技法上却有可以发挥的余地。梁铁鄯出类拔萃,远超同侪的战斗力大大地刺激了七大高手,甚至远在香港的方问天也未能幸免。
金丹级高手,个个是纵横天下无法无天的主,人人心高气傲。七大高手与方问天之间,修为实力相当,资质悟性也相差不远,同时闭关参悟,就连出关的时间也相差无几。
高手相争,保留一分隐密胜算就多一分。方问天、花飞花、杨踏天自身复出以来并未显露绝技,压箱底的功夫始终深藏不露,但这不影响他们对别人压箱底的功夫兴趣十足。周洛的白色光晕,白玉柱的沙貂鼠一望可知不是凡品,三人心中都是大喜。
这道理白玉柱不是不知,潜修二十年,白玉柱自问比二十年前的梁铁鄯也相差无几,但也只是二十年前的梁铁鄯,何况他做得到的事,别人未必就不成。但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顾虑许多了,周洛手中的白色光晕实在诡异得厉害,无论白玉柱使用何种道术武功,一触及这白色光晕都如同石沉大海消失无踪。
白玉柱暗暗心惊,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周洛手法与须弥老仙昔年成名绝技类似,都是使用空间术法将攻击引往另一重空间,但这种手法也不是无隙可乘。须弥老仙“天遁三转” 化用自上古道家开辟洞府的法术,凡开府立洞,自立门户者至少也应有元婴期修为,以金丹期使用这种手法本身就很勉强了。况且开辟一处洞府旷日持久,数十、上百年都有可能,抢夺时有发生,不是件容易的事。
须弥老仙的“天遁三转” 其实只是利用道术在空间造出波动,既不稳定也不能持久,这一类道法开辟的空间不难破解,即使无法看穿也可以凭借强横的实力摧毁。只要灌注超越它承受能力之外的力量,空间自然崩溃。
周洛操纵空间的能力竟然在杨踏天之上已是出乎白玉柱的预料,庞然沛渤的真气投入其中都如泥牛入海,一丝波动也无,隐隐约约竟似一个广阔无边的天地,令人难以置信。白玉柱心下大觉讶异,这种层次的空间术法绝不是金丹期的实力施得出来的,他几次试图将心神顺势延伸至白光中探查,都被一股强烈的戒惧本能阻止。光晕深处,竟似隐伏着一股强大至极毁天灭地的力量,强大至连他的心神也不敢靠近――并非被强行阻止,而是本能的恐惧。这种感觉,在他早年试探现代科技的终极兵器时也未出现,热核反应的威力虽然巨大,也不会让金丹级人物连心神遥感也不能。
“不想这小子竟是生平罕见的难缠对手!” 白玉柱深吸口气,心中既惊且喜,前所未见的奇门道法威力将他深深吸引,这是超出他理论体系以外,又明显和他所学一脉相承的东西,巨大的威胁同时也藏着机遇。
不仅白玉柱,方问天等三人也同样全神贯注,凭息等待白玉柱探查的结果。中原佛道两门日益融合,若论道家术法,在座之人个个都是当世魁楚,世间道法能够让他们这些绝顶高手陌生的或许会有,但如此摸不着头脑却是绝无仅有,无论是瞬间制造一个如此稳固的空间,还是其中隐伏的凛凛威势,都超出了他们的理解。以他们的道术知识,无论如何不可想象有人可以作到如此地步。
白玉柱心神灌注,真力源源而出,沙貂鼠的体型涨大一倍,全身金光闪闪,威风凛凛,象一头微缩的雄狮,张口一声嘶吼,一个金色的光球向着周洛身前光晕扑去。
“妖怪!”一个清脆带着兴奋喜悦的声音忽然在空中响起,一点火光跨越空间的距离浮现在空中燃烧,空气中一阵红色波动火影一闪,一个娇俏玲珑的身影出现在周洛与白玉柱之间,兴奋地伸出白嫩的小手抚摸沙貂鼠的头顶,“好可爱的小家伙哟!”
方才还威风凛凛的沙貂鼠立即触电一般缩回白玉柱身前,浑身发抖,害怕地“呜呜”鸣叫。
众人无不绝倒!
沙貂鼠是白玉柱偶然间得到的一只异兽,当年见识了架海紫金梁的超绝实力之后,白玉柱一路西行,苦苦思索突破之道,他本身武学“烈日狂风杀”半由师授半由自悟,领悟于大漠黄沙之中,晋身金丹级高手之后,对于“烈日狂风十三式” 的使用更见精妙,实质却无本质突破。以金丹期的实力,欲要在修为上突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进入更高境界极为困难。比起峨嵋、武当各大门派和收尽中原各派秘籍的昆仑,白玉柱劣势明显。出身旁门小派,能够修炼至金丹期已是祖师有灵,修为堪称震古烁今,取得了本门历代祖师前所未有的伟大成就。
秋孤----悠道:“上位者不以民为本,视洋妖魔道重于我等,可乎?”
“事有先后缓急,怎能轻重倒置?” 秋孤叶傲然转身,挥手一道剑气在泥土间划出一道数寸深的裂痕,“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今日之果原是往日种因,天道循环未有不报。即言国事,为何上位者不能以身作则?” 谢翩翩再度施礼返身飘然退去,“言尽于此,师伯珍重!”
周洛传与李卓的大多是一些清修法门,培元养气,并不注重战斗技巧与实用法术。在他看来虽然拥有了“姑射青衣”的强绝威力,但他也不指望李卓在战斗能力上有什么建树,传授李卓的心法专注于延年益寿健体养生。
静坐炼气的功夫自然是极其枯燥乏味的,虽然经过周洛以诸般灵药补足,进展迅速,但琰和周洛----太高,无从比较也体验不到成就感。琰倒也罢了,毕竟人家有千多年修为,千年以前就是敢打小耶的人物,周洛实实在在仅仅修炼了不到一年,李卓心高气傲样样争强,嘴上不说其实心中憋着一股气,尤其是重现认识方妤之后。
但是秋孤叶不同,传授剑术道法是实用而充满了趣味兴的,对她悉心指点,凭心而论李卓倒是对秋孤叶传授的东西更感兴趣些。这些天来她与秋孤叶、谢翩翩相处都算不错,秋孤叶外表孤傲严肃其实是个极讲原则之人,外冷内热,尤其是拳拳爱国之心,李卓虽自问无法作到,但对这个便宜师父敬意日浓,由最初的帮助周洛逐渐真心真意认同秋孤叶这位恩师。
而谢翩翩在她看来更接近出世隐修之人,同盟内情李卓虽然从周洛口中听得一些,自己推断出一些,由这几日两人情态中又看出一些,但当秋孤叶如此决绝划地绝交还是吃了一惊。
见谢翩翩去远,李卓忍不住打个寒战,嚅嚅问道:“师父,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谢真人她……” 秋孤叶身上一股肃杀之气压得李卓浑身发冷,说话声也有些颤抖。
秋孤叶巍然浩叹,收敛气势,一股真气由他掌心送入李卓肩头。李卓身上一暖,身周压力消失,回复正常,久等秋孤叶不闻他回答,只是静立在林荫树下,月色星光透过林木枝叶斑驳的落在他身上,满身清光显得格外孤寂。
李卓不敢再问,她心知这位峨嵋高手也承担着极大的压力。与昆仑相比同盟实力并不占优多少,同盟四大派,再度分裂峨嵋又仅四得其一,能使秋孤叶作出如此抉择不知承担了多少压力。李卓心思急转,此事未必和她有关,但一定会和周洛扯上关系,今时今日,以他的身份地位实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她耐心等待,希望能由秋孤叶口中多知道一些消息。
许久过后,李卓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只听得秋孤叶又是一声浩叹:“今日之果自有他日之因,老夫此举也不知是错是对。”
李卓凭息静气,不敢有丝毫打扰秋孤叶的思绪。
“西洋有一妖教,约我国高手比武于南海波涛之上,你是知道的了。” 见李卓点头,秋孤叶仰望寒星,缓缓说出一番话来,“二十多年前,二代上台,宣布‘改革开放,引进外资’。借用外力发展本意不是不好,可是也养成了一股崇洋媚外的风气,或许谦卑草民从未在当权者眼中,生杀予夺,予取予求无不随心所欲。”
“改革开放,引进外资?” 李卓疑惑地低声重复,不解秋孤叶话中之意,也不知道改革开放和教廷扯得上什么关系。
秋孤叶双目精光闪烁,凛然说道:“改革开放不是错,引进外资也无不可,可是处处看重洋人为难我华夏国人就大错特错!” 他轻蔑冷笑一声,“你知道为什么今日的华夏人作生意都要牵扯上个‘洋’字?本来放宽税收政策,创建一个宽松的投资环境必然造成政府收入暂时减少,可是当时的二代手中并没有这样的权威,怎么办呢?他就学了王安石的法子,区别对待,政策优惠集体重于全民,私营重于集体,这政策最优惠的嘛,自然就是外资了。”
“有问题吗?”
“没有!”秋孤叶连声冷笑,转过身来目注李卓,“形势一片大好,可是他想要将华夏带向何方?这样的作法固然可以减少阻力,得到一时半刻的好处,可是长此以往遗患无穷!作生意无非是求个公平,二代的作法本身注定了国有企业、集体企业一个个将成为私营和外资的牺牲品。不是管理和体制的问题,也不全是不适应市场经济,根本一开始就不公平!吸引外资靠的是理想的投资环境,可是优良的投资环境不是靠打压部分资本建立的。但是如果全面放宽大家公平,成本上他不想负担。当时国内全民企业占据绝对优势,集体企业次之,这个口子一开政府收入锐减,官老爷们谁养?至于私营和外资本来就没有,不会触及既得利益,可以说是妥协下的改革。这笔帐政府不想付,可是迟早必须有人付!谁付?二十年来逐渐落马的国企工人付了!虽然有之后的逐步放宽,但是晚了!大势已成,社会风气败坏,华夏国土上,华夏政府官员,优待洋人胜过本国人民,扶持外国资本企业也优先于本国。究竟是想告诉大家作华夏人不好呢,还是告诉全国人民有钱赶紧出国换国籍呢?”
李卓默然无语,她虽然聪明机灵也从没向这个方向想过,从她记事以来享受的一直是改革开放的成果,对于二代,这二十年里英明伟大得已经超过了领袖,秋孤叶一番话语让她有天旋地转的感觉,脑中轾锢打破,李卓灵光一闪,失声惊呼道:“我明白了!”
见秋孤叶鼓励的望向她,李卓宁定心神,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说:“教廷与华夏政府约定,八月十五南海比武较技,若教廷胜则将取得完全的教务自主权!” 李卓越想越是明白,从秋孤叶话中可以听出,他们这些绝世高手无论正邪几乎都有极强烈的民族情绪,对于本国政府对外国人优于平民早有不满。少林、武当都不能说和宗教没有关系,天师教号称道教正宗,根本就是个宗教团体,完全的教务自主权给一个外国教会而不给他们,哪怕仅仅是可能也是接受不了的!
看似完美的交易由此划出裂痕,中央和教廷谈判的时候只怕是没有想到的。民族感情和门派利益同时爆发出来,恐怕中央有得头痛了!
“不错!”秋孤叶赞赏的向李卓点点头,见微知著,峨嵋下代弟子中向她这样见事明白的还真没有几人,“少林、武当、天师教三派已经正式向政府提出比照基督教的条约,他们也要取得同样的权力。”
二十二 十大高手
月牙弯弯,江上一弯残月,水中一泓清波。
因塞斯抽身急退,血族力量的传承让他本能的感觉到危险,天地间笼成一团团金芒,随着不知何处传来的梵音直压下来,他就地一个翻滚险险脱出真言法咒攻击的范围。
一名脸膛紫红的高大汉子口中念着因塞斯无法了解的奇异语言大步向前,手中结印变化万千,配合着身法的变化向因塞斯逼近。
那人身后凝聚着一团沛然不可当的庞大力量,绝对强度似乎不大,但是其中散发的凛凛威势让他天然感到抗拒。可惜,这种程度的力量还不足以震慑因塞斯这类力量达到联邦a级标准的特殊人材,尤其是在他和巴蒙卡联手的时候,可是由此而来的后果足以让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座城市里可是潜伏了5名以上的a级力量者!因塞斯没有打算发生情况如此悬殊的战斗,他并不是来进行恐怖袭击的,由此而来的一系列后果并非因塞斯可以承担。
真言法咒的攻击具有极强的针对性,两名老外忽然表演就地打滚,对于经过的路人不大不小是个新鲜事,许多无聊者饶有兴趣地驻足观看,聚众围观议论纷纷,丝毫不知死神距离自己超越纪录的接近。
在这名高大汉子身后,又有三名面容服饰都与本地人有较大区别的男子走来,四人分居四角,将因塞斯和巴蒙卡困在中间。
被人偷袭激起了巴蒙卡的野性,与因塞斯不同,他并不认为世上有能威胁完全体战兽的人物,如果有,那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国度!巴蒙卡凶性激发,俯下身体低声咆哮,强健接近完美的肌肉在紧身衣衫下流动,就象一头南美丛林中的黑豹,随时准备出击。
“何-方-妖-魔?” 四名偷袭者其中之一竖起手掌作了一个奇异的礼节,以干涩怪异的汉语向因塞斯问话。因塞斯微微一怔,一下呆住了,拉住了冲动的巴蒙卡。
对方所用的礼节明显属于佛教的一个分支,对于这个分支因塞斯并不陌生,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联邦的盟友。因塞斯甚至可以确定他们的身份──青狮、白象、红日、莲花四密尊者,藏密中新一代的杰出高手。
五十年风风雨雨。
藏密的内部分裂几乎是一种必然,****、班禅两喇嘛为首的格鲁教派分别取得前藏、后藏的统治权之后内斗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作为一个宗教政权,双方都无法从教义上否决对方的合法性,也就不能完成将对方“从精神到肉体消灭” 的伟业,这也决定了他们之间斗争的长期性、反覆性。
在长达数百年的争夺战中,****大部分时间占据了优势,虽然理论上佛的地位无量光佛要高于观世音菩萨,可是在政治地位上观音化身占据了绝对优势。如果没有大明皇帝的Сhā手,那位无量光佛化身早就被赶出西藏。明亡,班禅一系再度势微。到了满清时代,无量光佛重新入藏靠的是福康安二十万大军,可惜好景不长,大清帝国又灭亡了,班禅又一次到了青海。
民国存在的时间虽然短暂,也没忘了多次与与噶厦多次讨论九世班禅从内地返藏问题,可惜实力不济,九世班禅老死青海玉树。
到了共和国时代,班禅回去了,不久,****跑路了。
在架海紫金梁横扫华夏大地的暴风中,有实力、有地盘,作为华夏最大的半割据宗教势力的藏密,所遭受的打击是最凌厉的,损失也是最惨重的。
尤其是当某位大喇嘛在共和国初代领袖逝世时,公然宣称是他作法取得的伟大成就之后,昆仑加大了出国活动的力度。
美国人所认识的藏密已经不俱备任何实力,即使他们的首领也已经被暴怒的架海紫金梁毁去毕生修为,只是顾念政治上的影响才留他一条小命。
而密宗领袖对美国人,开始是不能完全信任,到了后来,即使想展示也已经拿不出足够的实力。70年代,联邦政府“战兽”和“时间逆流”都尚处于试验阶段,对外特殊事务处理主要还是依赖与教廷的友好关系。其实现在也没差别,教廷是一面盾,保护暗黑势力对西方社会的侵害;同时也是一支利剑,不论“战兽”还是“时间逆流”,一旦在教廷面前显露出他们的真容,宗教裁判所同样也会毫不犹豫的向联邦吹响战斗的号角,不惜一切代价……
深知这一点的联邦政府行动极为小心,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处境比华夏政府更加艰难。
俗话说“同行如冤家”,教廷对于某流亡宗教组织的评价可想而知。尽管其后某人一再宣称本门修行法门如何高超,实力如何强劲,甚至不惜公开部分修炼法门,在民间获得巨大影响,可是在联邦政府内部档案中,达兰萨拉最强高手也只得到了d级的评价。连带对昆仑也缺乏足够的重视,直到偶然由教廷和暗黑理事会同时得到了方问天的档案才回头对华夏古国投以足够的重视。
青狮、白象、红日、莲花,四股形态各异又相互联系的真元力量盘踞空中,因塞斯忍不住心中咒骂,四密尊者的存在他早已知晓,由于一贯的评价和美国人特有的傲慢,联邦内部对他们评价极低,可是眼前这是个家伙至少拥有b级力量,而且相互间维持着怪异的联系,让他也感觉难以下手。
因塞斯再度感到了挫折的感觉,他和巴蒙卡在力量上运用上相差太多了!对联邦印度情报机构的愤怒又多了几分。
合作中处于弱势的一方无疑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如果不是浪费了太多力量去追逐印度人口中神、大神、天神级虚无缥缈的谣言,从密宗身上无疑可以得到更多。
听不到因塞斯的回答青狮很快醒悟改换了流利的英语,因塞斯的心很快沉了下去,冲突不可避免。四密尊者并非为了因塞斯和巴蒙卡而来,可以说他们进入华夏对联邦有极大的好处,并且是部分在中情局策动下进行的。
可惜世界上的一切事务都具有不可控性,尤其是牵涉到一个宗教。
青狮、白象、红日、莲花生长环境相对单纯,达兰萨拉的上层中或许存在各种各样的思潮,可是支持它存在数十年的根基依然是宗教,他们绝对是最阡诚的卫道者。所谓西方意识也好,冒险进入华夏肩负的重任也好,在他们偶然发现因塞斯和巴蒙卡的时候都被抛到了一边。虽然他们被灌输了无数华夏即妖魔,妖魔即华夏的思想,可是当真正看到非人生物的时候,所用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降魔卫道的宗教使命感充斥了他们的胸膛,四密尊者本来就是作为密宗护法培养,藏密比显宗手法更粗暴直接一些,四股真言同时在空中响起。
“散开!散开!” 十数名巡警驱散了越聚越多的围观人群,诡异的并未对当中六人冲突采取任何措施。歧江城内,特殊事务局和正邪各派弟子已经达到了饱和的地步,白象公然使用真言法咒第一时间引起了大批人员的注意。作为秩序维持者的国安人员叫苦不迭,这样的纠纷一天可以有数十起。
熟能生巧,旁观监视人员很快组织巡警出动驱散平民、核对外貌、身份,然后?能控制就控制,不能控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果不是因塞斯教廷先遣团成员身份,特殊事务局是不打算冒险Сhā手的,可是“外交纠纷”!这个词足以使任何国内强力机关由虎变猫,何况因塞斯本来也没有什么太出格的行为,即使国家安全部也不愿平白背负破坏与教廷“友好关系”的罪名。青狮、白象、红日、莲花,四密尊者联手威力让他们根本无法接近真言法咒笼罩的范围。
浩瀚的降魔咒语以藏语独特的语调念出,远远回荡在江上。
暴露已经无法避免,所差只是暴露多少的问题,也许他的血族身份将不能隐藏,同样可想而知,巴蒙卡完全体战兽的气息也不太可能让华夏人认同,虽然他很少在东方行动。因塞斯注意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示意巴蒙卡同时出手,迅速击杀四密尊者,立即逃离。
在跟踪了花飞花一程之后因塞斯对自己有了清醒的估计,这座城市中隐藏的a级力量者始终是他心头的恐惧。他们的反应是不可预测的,因塞斯也不认为他的护身符──国安人员,对他们同样有足够的威摄力。
他做好了逃走的准备。
幸好,那些人还没有出现。
江面上,一条老旧的木制机帆渔船缓缓向他们靠近。
不幸的事终于发生,巴蒙卡完全没有在意因塞斯的警告,完全体的战兽实际是比高阶血族更危险的存在。战兽的力量来自于远古神灵妖魔的遗存,经过千百年的演化,所谓“原质”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力量,被封印禁制在教廷中。不知何时起,这种蕴藏着强大力量的物体被当作主的圣体被摩拜,禁制的意义发生了微妙的偏差,束缚的囚牢变成了保护的温床,前代禁制守护的危险品被当作礼物赠送出去。
主的信徒是不会对“圣体”有任何亵渎的举动的,而联邦政府,没有这种顾忌,以现代科技的力量对禁制中的神魔残片进行研究,人工培育。
巴蒙卡无论经历还是心理状态都决定了他必然是联邦政府忠实的维护者,可是,30年的精神意识完全不能与神仙妖魔千万年的神识相提并论,哪怕仅仅只是一丝残存的意念。
调动战兽力量的巴蒙卡如同万古妖魔,俯视世间的一切,不同于世间任何强者,巴蒙卡的意识中搀杂的是真正非人的傲慢,俯视苍生,生杀予夺,每当调动兽的力量巴蒙卡就不自觉的代入神魔的视野,虽然他的力量还远远不及。
眼前一个个渺小的人类就象一只只无足轻重的蝼蚁,在他咆哮怒视下畏缩后退。一道道似有似无形态各异的虚影在巴蒙卡身后闪现,强大的精神力量扫过人群,周围所有人都在他的扫视下颤栗,弱小的人类已经抵受不住这股上承自神灵的威仪,本能的颤抖着,葡匐跪倒。
青狮、白象、红日、莲花同时退后一步,高声念咒,耸立如山须弥般浑厚宽广的力量联手抵御着巴蒙卡的力量,围观人群中各派修为较深的弟子也各自戒惧的摆出防御架式,很快,他们脸上露出了敬畏的神色,那是一种畏惧、恭敬而又带着些许兴奋的神色。
“不好!这样的力量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引来最可怕的敌人。” 因塞斯露出獠牙暴长的诡异真容,顾不得招呼巴蒙卡向外突去,四面杏黄色的三角小旗从天而降,电射Сhā入他身周四角。
浓烟四起,因塞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无论他如何惊惶冲突,催动体中的力量也得不到半点反应,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个空白一片的未知世界。
无尽的火焰雷电从天而降,数股庞大的力量同时注入他的身体,即使以准三代血族的强悍也经受不起。因塞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消散,回复湮灭,再不存在这个世界。
直至此时,因塞斯才看清他身前不远的地方奇异浮现出一个怀抱长形华夏古典乐器的女子身影,手指优雅划过琴弦,琴声三响,为早夭的因塞斯送行。
“这……应该叫作铮,还是琴?” 带着最后的疑问,因塞斯的意识归于虚无,一缕金光由他身上飞起。
世间一切强大的生物都各有生存的地盘,猴子需要树木,一只猛虎却将独占几个山头,强者可以允许弱小的生灵存在它们的领域,但是绝对不会允许另外的强大生物威胁它的统治地位。
自诩万物之灵的人类在某种程度上仍旧维持着生物的习性,拥有强大力量的人类强者无疑就是野兽中最凶猛的肉食动物。作为华夏境内的顶级高手,无论如何分歧争斗也好,所有金丹级人物都在心理上某种程度认可了对手,大家拥有着共同的默认势力范围──华夏!无论正也好邪也好,立场不同并不能改变他们同这片国土的紧密联系,或许有不共戴天的对手,勃勃的野心,他们之间的争斗始终维持着一定的限度,没有人希望肆无忌惮的破坏,毕竟他们和片土地,和生存在这片国土上的人民存在太多千丝万缕的联系。
人类的复杂是野兽无法比拟的。
正如作善事一定要在家乡作一样,外来者永远是最危险的。因塞斯和巴蒙卡这样拥有强大潜力而又不知运用的粗劣对手,恰好是必须铲除的。
巴蒙卡得意张狂的同时因塞斯已经受到了突击,消失在这个世界。能够让因塞斯的气息瞬间消失,超出他认知范围外的事实让巴蒙卡惊慌地抽身闪退,巴蒙卡这才隐约涌起一个明悟,那些华夏人脸上的敬畏并不仅仅是对他的力量而发。
压抑在体内的力量完全释放,巨大的气浪以巴蒙卡为核心向外翻涌开去。
围观的各派弟子力量稍弱的向后抛飞开去,拥有b级以上力量的人也双手架在脸前,弯腰弓身,扎稳马步抗拒身前传来巨大的压力。
几乎是同时,巴蒙卡由原地消失了,两个在诸派低阶弟子看来就算没能凝炼金丹,至少也等同先天境界,比他们强大百倍的强大高手就这样消失了,心中无限敬畏。而能够清楚知道因塞斯和巴蒙卡力量等级的高阶弟子更是清楚,能够轻易消灭这样的人物代表了什么。
“楚桑南拜见各位前辈!” 尽管忽然出现了6个人里有周洛这样年轻的,还有看上去似乎勉强可以当他孙女的琰,楚桑南还是硬着头皮选择了最稳妥的称呼。特殊事务局,国安部内部排序为16局,所以又称为国安16局。无论特殊事务局还是昆仑、猛虎,他们修炼功法的根本来源还是华夏本土,理论上和和正邪各派都是一脉相承,称一声前辈不算过分。
唯有他清楚方才发生了什么,最为特殊事务局近年来少有的得力干将,本着能者多劳,好钢用在刀刃上等等原则,楚桑南被孔逸乐派到了多事之秋的歧江。6名金丹期的高手同时出手,楚桑南很明白发生过什么,曾经有人可以经受这样的攻击,很可惜,因塞斯不是梁铁鄯,“可是他是教廷使者啊!”楚桑南欲哭无泪,“这叫我怎么交待!” 硬着头皮上来讨个说法。
因塞斯和巴蒙卡的力量都很强大,达到了金丹级的实力。他们的战斗技巧也不能说不精湛,如果以特种部队比较,美利坚的特种精英即使在他们压抑在同等力量层次时也不可能胜过他们。可是,低等级的战斗技巧并不是总可以套用到高级,比较起武技粗劣但道术让人莫名其妙的周洛,又或者力量运用完全让人感觉不到生涩的琰,因塞斯和巴蒙卡的招摇过市只能让人哈哈大笑,然后骂上一句:“如Сhā标卖首尔!”
此时不杀,真是没天理了!
方问天、花飞花有着充分的理由出手,一个是为方妤报仇出气,另一个……因塞斯能够瞒过花飞花一时,难道到了肉眼可及的时候还能不被认出来吗?白玉柱一口闷气难消,杀人泄愤的买卖是非作不可的,须弥老仙却是动了攀比之心。
那杏黄旗唤作须弥四象旗,极中原佛、道与藏土密宗三家法诀于大成,是须弥老仙近十几年来费尽心机炼制的一件法宝,用于与天下高手争雄,最大的妙处就是可以张开一个足够坚固的空间,正好发挥须弥老仙的长处,须弥老仙将旗中界称为须弥界。
这件法宝威力比不上凤凰旗、天魔琴又或者天师教嵛宿尺,但是对于须弥老仙有一样最大的好处,须弥四象旗是为他量身定作的,旗在他手发挥的威力百上加一。而凤凰旗、天魔琴、嵛宿尺,三派中虽然各有配套心法,但总是前人遗留下来的东西,不能同须弥老仙一样得心应手。
这件法旗须弥老仙本来冀望甚浓,身藏不露,可是此时不禁动了攀比之心。他看不出周洛山河表里乾坤图内里乾坤,但可以知道山河表里乾坤图和他的须弥四象旗性质相近,那个……对付的方法自然也就相近,再藏着掖着意义其实不大,痛快将法旗亮出。
方问天、花飞花率先出手却是须弥四象旗后发先至,以须弥界防止几人战斗的力量波及四周。
方问天、花飞花、白玉柱、须弥老仙四人出手或有先后,默契十足的都选择了同一个对手。金丹级的实力毕竟不能小看,即使对方的运用实在低级也不是可以轻易消灭的,凭着那股强绝的力量,足以重伤同级的对手。但四人一起就不同了,架海紫金梁毕竟只有一个。
如果说美联邦精英部队的训练经验在方、杨等人看来低级,那么所有金丹期的实战方式在曾与无数神魔交战的琰眼中同样低级,如果非要说优点,只能说他们将某些低级的法诀应用得十分巧妙。比如小学生的数学竞赛的一些题目,如果规定不能使用多元多次方程组,普通大学生也会感到困难,但是偏偏就有极优秀的儿童们可以用基础的四则运算解答。
假如将所能运用的公式、定理范畴限定,仅仅以小学知识解答稀奇古怪的问题,很多大学生未必比得过小学生中的矫矫者,毕竟他们习惯了依赖更简单直观的方法。琰目前等同处于这样的状态,力量不足使得她许多方法无法运用,被迫要以低层次的力量对敌。但是她的眼光还在,解决问题的思路还在,对于金丹级层次下的力量运用掌握远比周洛迅速,而且还在飞速成长……
琰凭着卓越的战斗意识加入到这场战斗,使得不对称的战斗更加向一面倾斜,因塞斯被转瞬击杀!
但让金丹高手们惊惧的却是周洛。几乎举手之间,巴蒙卡已经消失无踪,白光过处,被收入山河表里乾坤图中。
山河表里,图藏乾坤。
山河表里乾坤图背后是一个几乎可比拟现实的世界,广大无涯,周洛完全不用在意金丹期实力的对手能够对这样的空间作出任何伤害。而入口处的诸天三十六太古神雷阵就是超大型天然焚化炉,别看上等龙可以挣扎千年,周洛毫不担心巴蒙卡的存在可以超过一刻,只要诸天三十六雷发动,这个世上应该是没人能够捱过的。
唯一遗憾的是山河表里乾坤图不是一件直接战斗的法宝,穹庐散人设计时就没考虑将人硬拉进去的功能,也许让敌人进入会有极大的问题,但那是穹庐散人的问题。周洛的对手远远不到那个层次,至少眼前这些人远远不行。
以不完整的化神体悟周洛对山河表里乾坤图的掌握其实仅仅是体现在进入的通道上,但仅此一点足矣!参照须弥老仙的方法,周洛用以对敌的是一个广阔完整的天地,无人可以强行突破,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有人不知死活硬闯进去,那也随便好了,周洛基本是不相信有人能用金丹级的实力通过诸天三十六雷的考验。
对于被瞬间消灭的巴蒙卡,几位前辈高手以须弥老仙为首最是关心,周洛漠不关心的态度使得他们神色惊疑,对青符门的评价上升,上升,再上升,琰和周洛也从初如金丹期的小辈提升到真正对等的对手。
“不过取巧罢了!” 琰撇撇嘴,表面上对这几人看重独力消灭巴蒙卡的周洛多过她表示不满,得意高昂的额头泄露了她的真实感情。
由于金丹级人物的强大威力,在场各派弟子无论立场都极为小心,上前问候。
“哈哈哈哈”须弥老仙突然大笑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白玉柱被他触动灵机也大笑起来:“我也明白了,原来是这样!” 两股狂放的笑声混合在一起,江水滔滔也震颤倒流。
许多人都不知道他们原先不明白了什么,也很想知道到底是明白了什么能让这两位绝世高手笑得如此欢畅,但是没有人敢出面发问。
须弥老仙笑到尽头,猛然撇见方问天、花飞花嘴角那抹笑意,心中一突:“原来他们早就明白了!” 笑声一收,心里高兴也少了许多。
江面上“突突”的响声由小到大,白色的浪花拉成一线,一条快艇由上游急驶过来,快艇上站着的人看来同样不是华夏本土人士,气度神情倒有些与因塞斯相似。这位先生手里捧着一张图表似的物品,不断张望四周,又时时低下头去核对,最终指示快艇停在了岸边。
教廷将首批进入华夏人员的一个名额给了美国并不代表他们对因塞斯的举动一无所知,因塞斯的证件与其余教廷人员是统一的,当证件被摧毁的时候,百里内的先遣团成员都可以接到警号前来支援。
作为华夏政府对教廷的解释,卡诺米季副裁判长一行最后覆灭的地方应该是在明州,对于近在咫尺而又聚集了如此众多特殊人物的歧江,吸引先遣团部分人员的注意毫不奇怪。
“德阿神父,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楚桑南迎上前去,热情的问候,心中暗自骂娘,将周洛几人祖宗八代操了个遍,他实在没法想到教廷的人这么快就来了,暗自诅咒监控德阿神父的人手。教廷先遣团成员间有不为人知的联系也不算太特殊的事,但是,让人这么快找过来就是失职了,严重失职!
“我收到神明的启示,主的信徒正受到不公正的对待。” 德阿神父正气凛然,仿佛集天下正义于一身的从快艇上到堤坝,一脸公正严明的说,“如果由于贵国治安状况造成我方人员财产任何损失,我方保留行使一切追究手段的权力,以主的名义!” 被毁灭的证件实际外借分配给了美国政府,作为先遣团高级成员的德阿自然不会不知道,但是没有关系,以主的名义,打好讹诈的基础是绝对必要的,他心里笑得象只狐狸:“能够不牺牲主真正的信徒换取更多的利益,真是太好了!”
楚桑南额头见汗,心里已经开始筹划报告该怎么写了,凶手不是他可以追究的,死的人也不平民百姓,不是他随便可以杀的,这种活计实在不是他喜欢的。“怎么可能,”楚桑南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打算拖得一时算一时,应付眼前再说,“华夏是文明古国,是个负责任的大国,我国政府一向说话算话,神父先生的怀疑完全是不必要的,我国……呃……”
就在绞尽脑汁引开德阿注意的时候,楚桑南惊异的发现他解释的对象已经拦腰变成两截,鲜血内脏由腹内流出。德阿神父上半身正从腰上,分成两段倒在地上,双目圆睁,带血的手指指着白玉柱,口中的不可置信的用他含糊不清的本族语言说着什么,等到德阿神父略微明白时已经气力用尽,口中鲜血涌出,只能吐出一个个单音:“你……你……”
尽管在场的都算神经坚强的人物,即使周洛手上不知不觉也有了好几条性命,但这样残忍的场面还是让同盟一些低阶弟子忍不住弯腰呕吐。楚桑南震惊万分,他和金丹级人物打交道的时候极少,白玉柱的强势霸道比文件档案上更鲜明、深刻。
楚桑南知道再做什么都是多于的了,悄悄收回脚步向后退去。
“原来是一伙的。”白玉柱收回手中的大刀,轻蔑地跨上一步将德阿的头颅踏得粉碎。白老先生今日出门诸事不顺,郁闷多多,德阿偏要在他面前拽得象个二百五,他老先生杀个把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目光扫过,所有人纷纷退避,脚步情不自禁偷偷向后移动。场内鸦雀无声,哪怕是隔着数百米的距离也可以清晰感受到那股属于绝世高手的磅礴大气,威猛暴烈的霸气和藐视苍生傲气。
宇宙天地尽俯首!
不仅近处的各派弟子,远近各处不愿接近,或明或暗观察着势态发展的人们也无人出声,甚至不敢随意移动,生怕引来这个杀神注意,惹祸上身。
“这就是顶级高手的威势吗?” 远远的街边暗处,一老一少注视着大堤,将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少年身材高大,老人腰背弯曲,面上沟渠交错显得有些痿瘘。两人装束都极其普通,如果不是在特殊时刻出现在了特殊的地点,毫无疑问就是一对进城打工的祖孙。现在也并不突出。两人站在街灯暗处,以白玉柱等人为圆心,周围四处还有着许多如同他们一般不愿靠近而又不愿放弃观察人们。与靠到近处的人群相比他们大多称得上高手,可惜,在金丹级高手面前没什么不同。先天境界,金丹期的实力,能够直接调用天地元气,这是质的飞跃!人力有时而穷,宇宙苍穹无穷无尽,能够直接吸纳天地元气的人物在低级对手眼中是无敌的!他们的力量没有边际,无穷无尽无止无歇,永无匮乏,并非凭借人数的简单迭加可以战胜。
这是超越世间一切的力量!这是他由师长身上前所未见,前所未闻,仅仅只能由经文中体验的强大!浩瀚无边的威压,佛陀金刚般的伟大……少年的心思还沉浸在白玉柱为他带来的震骇中,淳朴的紫红脸膛上搀杂着吃惊和震撼,隐隐还有复杂莫名的激动。他紧盯着白玉柱的一举一动,似要将他的形象牢牢刻入心底,口中低声喃喃自语。听少年发问,他身旁的痿瘘老者叹息道:“撑天白玉柱,五十年前就当得中原一流。多吉,今夜你见他出手,也该知道了……”
“还有哪个有意见的?” 白玉柱轻描淡写地问道。不远处的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波浪般向四周分开。能够不受影响的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少数几人,两名气质各异但又同样让人产生强烈压迫感的老者,其中一人还穿着一身藏袍,吸引了多吉大部分的注意。一名白发长长怀抱古琴的女子。在那女子身侧四五步地方站着一个青年和一名活泼少女。不知为何,那少女的动作总使人不自觉的产生联想。
那是一朵跳动的火焰!明媚的少女清新可人。
见无人敢于回答,穿着藏袍的老人走上前去,红润的脸膛挂着慈祥的笑容说:“老白把别什么事都望身上揽。” 扭头笑眯眯地指着四密尊者问道:“应该有人是来找我的吧?”
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发生了这么多变故,四密尊者的气势被折腾得剩不下多少了。在实力落差巨大的对手面前提起勇气而又没能一战,然后马上又要再来一次,实在是太折腾人的差事。以密宗心法修持出身的四密尊者也受不了了,气势全沮。青狮、白象、红日、莲花四人交换眼色,“毫无胜算!”打定主意忍辱负重,宁可做一回缩头乌龟,不理须弥老仙言语,缓缓退去。
须弥老仙刺耳张狂的笑声不断传来。
“此时一退,修为再难有寸进了。” 扎什伦布寺与达兰萨拉倾扎争斗,但双方总算同源同流,那老人又是一叹,双手握拳目光忽然一振:“多吉,你可记好了!穿藏袍的就是杨踏天,盗去《大伦巴经》十卷,杀伤大喇嘛数十人,强夺宝瓶天珠高山妖魔,汉人称呼他作须弥老仙!”
“雪山妖魔!”多吉身体猛地抖动。作为一个宗教,黄教实在过于强大了。华夏虽大,可是绝对容不下一个政教合一的藏密。无论是从前的布达拉宫还是现在的扎什伦布寺,密宗高手从来是中央清除的目标。国家可以拨款养十个喇嘛,但是绝对不可以养一个不受控制的人形兵器,尤其是他们和强大的信徒基础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对任何统治者都是太过危险的事。相对少林、武当、峨嵋、天师教能够在二代上台后休养生息发展壮大,扎什伦布寺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无论是昆仑还是后来的同盟与黄教的关系都是相当恶劣的。而在华夏众多顶级高手中,黄教中威名最盛的既不是废去数位活佛修为的梁铁鄯,也不是八十年代后曾经出手镇压黄教的同盟四大高手。在黄教中,如果问到中原高手,他可以不知道秋孤叶、谢翩翩,也可以不知道声震九州的架海紫金梁,但是绝对不会不知道居住在须弥山上的须弥老仙杨踏天,黄教数代人最深的痛!
昆仑当年有着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苦衷,对待藏密的手段趋于柔性,显不出架海紫金梁的威风。同盟接手之后藏密已无高手,四大高手的实力也无从对比。无论昆仑还是同盟都有许多政治上的顾虑,在黄教普通弟子眼里他们远比不上独来独往肆无忌惮的须弥老仙手段霸烈。雪山恶魔就象高大的喜马拉雅山一样横亘在黄教弟子心头,伴随着每一个新生代弟子成长。多吉也不例外,听到须弥老仙的名字,多吉的身体忍不住地哆嗦。
一溜黑色的轿车驰到江堤上,停在方问天面前。车上下来几人,方问天招呼着花飞花等人上车离去。
老者的目光缓缓向后移动,“杨踏天身边那个人叫作方问天,一线天宗宗主,他少到藏边,但在华夏东南声威赫赫。另一名白发女子是天魔宗主花飞花。再往旁边应该就是最近声名雀起的青符门两位高手,门主周洛和成为护法长老的琰。这五人再加上少林许世宗、峨嵋秋孤叶、武当铁剑齐天、天师教谢翩翩,每人身手都不会与雪山妖魔相差太远。华夏高手辈出,不是现在的扎什伦布寺能比的……你的大菩提心进不到第九重境界遇到他们最好退避三舍。”
“索甲上师,多吉记住了!” 少年的目光注视着黑色的轿绝尘驰去,心神也随之飞扬,“华夏绝顶高手就是这十人吗?”
滔滔江水奔流东流,江风吹在每一个人心头。
“绝顶高手?”大喇嘛索甲轻哂道,面上掠过轻微的不屑、鄙薄与嫉妒混合的复杂神色,“架海紫金梁不出华夏高手当以此十人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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