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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一个好女人三代好子孙

第一百零八章

“腹有诗书气自华,多学习一些还是好的。”秦玥揽着周雨的肩柔声道。

“恩,我明白的嫂子。”小雨点头道:“我们活在这小山村,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何,但是或许从书上可是知道!人文地理,山川河流,这个大地怎样,看过才知道,即使不能亲身经历,也知晓哪里的人在做什么事,都有什么奇异风俗。再者,前人编纂了那些学识礼仪,都是多少代人的智慧凝结而成的,知道了可增长自身学识和涵养。”

周雨又轻瞟了周恒一眼,缓缓道:“我相信大哥以后能有好的出路。我作为你们唯一的妹妹,总不能丢大哥的脸。做一个大家闺秀,会煮食会针黹,也会文理有话说,总比一个一看就是山村出来的丫头要好得多!”

秦玥听着,笑的温柔:“小雨比嫂子想的要懂事理的多!但你大哥和我都不强求你非要会所有的东西,现在的学习只是让你们识字能看书便可。”

周雨黑亮的眼睛轻眨:“我懂嫂子的意思。我刚才说的那些,也不过是从你身上学来的,说到底还是嫂子对我们的教化好!”

秦玥不想这话题又拐到自己身上了,她平日只是与他们说话时带着点滴的教诲,希望他们不沾染封建社会根生的偏执和愚妄,能够有通透的思想,活的潇洒快活。但有时秦玥又会觉得自己太过教化了,恐防他们心生厌烦,便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这般。现在小雨一番话倒是解了她的困惑,秦玥心中发笑,他们三姐弟不觉得自己太爱说教就好。

“嫂子希望你们能够活的比别人都自在,有自己的原则,也有自己的理想。”秦玥看着三个孩子道:“希望你们能在这个闭塞的大世界里自由翱翔,不论高山还是海洋,也不论飞的高还是低。只要有自己的本心!”

阿正静静望着秦玥,缓缓道:“虽然阿正没有见过师傅带兵的样子,但是阿正想当他那样的将军。”

秦玥欣慰:“好,阿正现在便开始练武了,将来的武力值肯定不会低。做将军还要有统领千军的智慧、勇气和手腕,还需要带兵作战的军事头脑。若是具备了这些能力,那么阿正当将军的路就不远了!”

她又看了周勤:“阿勤的手艺日久必­精­。我周家的孩子心思通透,不会为旁的事烦恼本心的喜爱。阿勤多出去走走,或许能收获对木艺技术提高的灵光。”

“恩!”周勤点头:“多谢嫂子提点!”

一路缓缓而行,阳光照着车篷,隔了北风的寒吹,只余下暖热的气息萦绕在几人身旁。周恒白皙的面上浅笑若云,君子绿竹猗猗坐如塑雕,一道阳光洒入,但见男子修长的手执着少女细葱般的柔荑,温情淡淡,情谊不言而喻。

娘子喜爱平时将碎片样的东西灌输给他们,周恒是知道的,他也认可她润物无声的方法,不需请教和鞭策,便可将弟妹们引领的高远。如今听娘子如此说来,只觉身边女人如此的美好又蕴养深深。周恒心中若金光遍洒的河滩,芦苇深深随风荡漾,水流淙淙清可鉴人。

秦玥指尖细细划过周恒的长指,人说一个好女人三代好子孙。嫁给这样温润如玉呵护至深的周恒,她愿意为周家,调教三代的好儿郎、英女子!

悠长的路上,阿正给马儿系上的铃铛叮铃作响,混着阳光的味道摇了一路的清脆伶伶。

到了秦玥娘家,王志梅已经在厨房里整理做菜的食材了。因为周恒他们一来就是拖家带口的,孩子还多,她光怕做的菜不够,吃完早饭收拾过就开始弄中午的东西。大年初二看娘,可不能让玥玥他们几个吃不饱饭!

秦汇最近都想着将自己的屋子收拾收拾,将柳卿娶回来的时候不至于让她住老旧的房间。没什么事儿的反倒只剩秦树立了,他接了几人过来,阿正牵着他的手乖巧地喊伯伯,可高兴坏秦树立了。

搁下带来的吃食杂粮,秦玥便到厨房去帮王志梅了,小雨也跑了过来。

王志梅正切着­肉­,一旁摆了好多菜和­干­货。小雨摸了水壶,是热的,她直接倒了热水泡发­干­菇、笋子和­干­菜。

秦玥拿过王志梅手中的菜刀接替她切­肉­,又对周雨道:“小雨你只管择菜就好,旁的累活儿不用碰。择好了就回堂屋玩儿。”

小雨捏捏­干­菇,笑道:“我也没什么事儿,­干­活儿还能热乎点儿!”

她看看王志梅道:“伯娘去歇着才是,让我和嫂子来做!”

“今天你们都是客人,哪儿能让小雨­干­活了?你来帮伯娘,我就该说谢谢你了,你个小丫头!”王志梅手上带油,只用胳膊肘杵杵她。

小雨嘿嘿笑着,“咱们一起,那才快呢!”

王志梅笑笑,将他们带来的猪杂什拿来,也切了片切了条。小雨道:“我来捣蒜,我拌的蒜汁最香!”

王志梅将一条猪耳朵塞到她嘴里:“好,你来!”

小雨一边嚼着一边道:“伯娘怎么知道我爱吃猪耳朵?今年的杂什是嫂子和石心一块儿卤出来的,又香又脆,吃着爽极了!”

王志梅也朝她嘿嘿一笑,又送到她嘴边几条:“我就是随手一拿,正好你喜欢,伯娘再喂你一口!”

三人在这屋一边吃一边做,周勤和阿正在院子里玩起了跳格子,是秦玥在家没事儿教她们玩儿的,此时无事,也算打发时间了。

阿正一扔石子就落到他想跳的格子,笑嘻嘻便蹦了过去。

阿勤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他皱着眉看阿正:“我觉得这个游戏对我不公平……你每次都能如愿,手头也太准了!”

“二哥,人家只是准一点点嘛!”阿正站在格子里朝他笑:“快来,该你了!”

周勤无奈看着一个格子,手中的石子颤抖扔出,哗啦一声,石子飞的远了,落到了阿正脚边。

“哎呀!”周勤跺脚懊恼道:“越想扔中越扔不准!”

他这一叫,惊飞了屋角上的一只麻雀。

阿正望着小鸟黑翅在蓝空中划过的弧线,扭头看周勤:“二哥!你把小鸟吓走了!”

周勤深呼吸,自己正在这儿发急呢,他竟然跟他说他吓走了一只鸟?!居心何在?

但周勤最后却是气馁道:“宝贝阿正,别气二哥了!二哥跳格子已经很吃力了……”

阿正却是晃晃脑袋,小脸红扑扑,大眼水灵灵,他道:“阿正没有气二哥,阿正只是跟二哥说你方才的动静太大了!”

周勤无奈拍脑袋,这幼弟不知何时就顽皮了,又不知何时又一本正经的,真是让他无力招架。“好,该你来了,你再扔一次吧。”他点头道。

阿正轻哼唧了一声:“人家不想玩了……二哥我带你上屋顶看风景吧?”

说了这话,阿正就眼睛亮闪闪跑来周勤身边,抱上他的胳膊:“我看看二哥有多重,能不能将你抱起来!”

诶!周勤惊慌一声抓紧小孩儿的手。

阿正小脸一紧,双臂收束,周勤只觉自己脚尖离了地面,身子一轻视线便歪了下来,阿正已经斜斜将他抬了起来,用他自己的力量……

“阿正快放我下来……”周勤用力挺着气息将自己的重量减轻,又不敢乱动恐防压到阿正身上,他声音颤颤的,唯恐小孩手滑自己砸到他。

周恒听到二人的喊叫就从屋里出来,见这场景,男子一瞬拧眉便箭步飞来抱下了周勤。

“阿正不可吓着阿勤!”他微沉着面捏上周正的手腕。

这孩子,最近老是在别人身边练习他的武艺,却不知别人是否甘愿或是害怕与否。方才若是阿勤摔下来,只怕是要坠到他的手腕了。

阿正舔舔­唇­,垂着脑袋低低嗫嚅:“知道了……”

小孩儿捏着手吭叽着,像雨天被人遗弃的湿漉漉的小猫一样,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周勤落地后稍缓了自己呼吸,看阿正这样子也是心疼他了,牵上他的小手道:“阿正没事,二哥没事儿的,我方才只是怕砸到你。”

小孩儿没动事儿,周勤又蹲下身子晃晃他的小手:“阿正?怎么了呢?阿正还要与二哥玩跳格子吗?”

阿正还是垂着头,只是微微摇了头表示不玩儿了。

周勤安慰着:“没事!阿正若是想飞屋顶,可以自己上去,下午回了家,你还能和连程大哥一起飞上去。二哥不会飞,只能在下面羡慕地看着你了。”

阿正哼唧一声:“阿正错了,不该耍着二哥玩儿……”

他微微抬头瞟了周恒一下,又飞速垂了眼帘:“阿正对不起二哥。”

周勤牵了他一只手,周恒也握上他另一只手牵着他俩往堂屋走。

“阿正可是想着时刻都练成武?”周恒道:“练武要找对人,你跟连程在一起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可还记得上次你从屋顶跳下,我们都不知道的心思,以为你要掉到我身上,吓到好几人的事儿?”

“记得……”阿正嗫嚅,声音像两片树叶轻微的摩擦。

“你方才又吓到阿勤了,同样的事出现了两次。”周恒淡淡道:“人不应该被同一块石头绊倒,同样的错误犯两次就不好了!”

周恒的指尖划过小孩的脸颊,中间温热,耳边微凉,软软的,有点鼓,周恒想他是在心里嘀咕着什么呢,不然不会气鼓鼓着两腮的。

周恒垂眸看阿正,轻浅着声音道:“阿正可是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小孩儿没吭声,过堂屋的台阶直接蹦了上去,转身昂头面对着周恒:“阿正以后都不跟你们玩这些了!阿正找二师父陪着,可以飞得高高的也没人说我什么!”

周恒轻笑,这孩子又跟自己闹脾气呢?他摸摸小孩的脑袋,目光却是柔和:“早跟着你二师父玩儿不就没有今天这事了?”

阿正又低声哼唧拽上了周勤的袖子:“二哥,你没事了吧?”

“没事。”周勤也揉揉他脑袋笑着道:“其实阿正的臂力还是很强的,竟然能将二哥抱起来,我可是比你大好几岁呢!”

小孩儿软软道:“阿正再不会吓着二哥的。”

秦汇一掀门帘,正好看见阿正微扬的下颌,白白圆圆的,他大手一挠,阿正就缩着脖子咯滴滴的笑起来。

“秦大哥不要挠人家啦!”阿正乱挥着胳膊挡住秦汇的动作。

周勤笑着也对小孩儿上下其手,对周恒道:“大哥快来,阿正脖子可软乎了!”

“不要不要!”阿正扭着身子往屋里钻,秦汇大腿往边上挡着正好拦着他的路:“秦大哥你坏!人家还帮你跟漂亮姐姐拉红线呢!”

这话一出秦汇便止了动作,笑呵呵地将周恒和阿勤抓挠阿正的手攥住:“不许痒痒阿正了,现在我和他是一伙的。”

“不许不许!”阿正朝两人一吐舌头就窜进屋里了。

听到外面又是喊叫又是笑闹声的,周雨探出脑袋来看看,结果正是他们都进屋的后背。

她看了两眼:“嫂子,大哥他们在玩什么呢?”

秦玥正给一条鱼切刀花,一手持刀一手按鱼,利光划过便是米分薄的­肉­片旋起。她淡淡道:“应该是阿正怎么着阿勤了,你大哥去阻止了吧……”

小雨往灶洞里撺了一根柴:“为什么这样想?”

秦玥轻笑了一下,清越的女音半揽着窗口­射­来的一线日光:“阿勤和你大哥的­性­子都不是爱玩儿的,只有阿正有可能闹来闹去的,跟个小松鼠似的,窜上跳下。不是他闹出点动静还能是谁啊?”

周雨点头,火光映的小脸橙亮:“嫂子说得对!咱们家,我和阿正是能玩闹的,阿勤和大哥是安静的,你嘛,正好在中间,有时沉静有时欢闹。咱们一家住在一块儿,正好!”

“该是有不少人羡慕咱们家的!”半晌,她又加了一句。

王志梅抓了一把木耳撕着,笑道:“你们家人脸儿长得好,阿恒有学识,你嫂子又会生意,你们几个小的都可人,人家自然是羡慕你们的!”

“我们过的也舒服!”小雨笑靥如花,脸上满是快活劲儿:“我们家的下人也好,做的吃食好,做的衣服好,办事儿也利索!都是嫂子调教的好!嫂子不仅养好儿孙还养好下人!”

好儿孙?王志梅目光一斜就落到秦玥肚子上,玥玥有了?!身子养好了?

她嘴一张就想问秦玥,但小雨还在这儿呢,让个小姑娘听见这事儿还怕她害羞。王志梅拽拽秦玥,眼睛朝屋外一瞟,意思是你跟我过来。

秦玥奇怪,她手正占着呢,做什么呀?不过娘亲喊,岂有不出去的理?秦玥甩甩手跟在他身后。

一到外面王志梅就凑近了拉着秦玥,声音还很小,道:“玥玥你身子养好了?你和阿恒圆房了?”

秦玥一怔,立马想到小雨方才那句“不仅养好儿孙还养好下人”的话,她娘又多想了。她淡笑着:“没有呢,还得一段时间的调养。但是师父说坚持用药就可,今年或许就能……”

王志梅听前面一句话略有失望,后面却是又提了一口气,还好,许大夫的医术她信得过,他说今年,那今年肯定行!唉,也幸好玥玥没有公婆,不然不好交代!

她也怕自己说的多伤了秦玥的心,怕她压力大­精­神不好,遂抚着秦玥的背,安慰道:“没事儿,咱能将身子养好就行!这底子有了比什么都强!走吧乖妞,咱做饭去,让他们几个男人在屋里歇着吧,不知道出来­干­活儿。”

秦玥笑道:“爹和大哥都忙了一年了,这几天还不好好歇着?娘就让着他们点儿呗!”

王志梅知道她是在帮父子俩说话,便也承了情甩着帕子道:“好吧,有女儿这个小棉袄保我的暖,我便不多说什么了!”

秦玥一展臂环上王志梅,两手有油却是没挨到她衣服上,她娇声道:“让小棉袄抱抱你!”

王志梅轻笑,轻蹭着她的脸,舒缓道:“玥玥自从嫁给阿恒也变的勤快又善解人意了,看来嫁阿恒还是嫁对了!”

秦玥松了她,两人回了厨房,她问:“那我以前是有多么不好吗?娘亲是否嫌弃女儿呢?”

“你呀!也幸亏嫁了人更懂事了,不然,也有的阿恒受的!”王志梅一敲她额头佯斥道:“你以前啊,被我惯坏了。咱家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愣是将你养个小姐脾气,挑这嫌那的,做个饭老是将粥煮糊,菜炒焦,还爱乱发脾气……”

秦玥手中刀不停,倒是听着原身的情况,为周恒捏了一把汗。幸好她穿过来了,不然让原身在他家过日子,别说什么帮助周家了,那就是养了个吃饭还不掏力的主子嘛!

小雨道:“嫂子对我们挺好的啊,除了……”

她话声渐小,除了磕破头刚醒来的那一会儿对他们几个有点敌意。她心想着却没说出来,嫂子刚嫁进他们家他们就将人弄伤了,伯娘会心疼嫂子,也会怨他们的吧……

王志梅却问:“除了什么?今儿有伯娘在,让伯娘听听,好好教育一下你嫂子!”

­妇­人说着话,目光瞟在秦玥身上却是对儿女的至深宠爱。

小雨带了揶揄一瞥秦玥,脆生生笑道:“除了经常在我们几个跟前跟大哥卿卿我我呗!”

王志梅一戳秦玥:“在弟妹面前注意着点!”

秦玥噗嗤一笑:“周恒在家才一个月,我俩不趁现在黏糊会儿?再说了,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跟相公在一起的时间多多了!小雨明显是吃阿恒的醋,嫌我不跟她亲呢!”

小雨只朝她吐吐舌头,没接话又继续烧火了。

一大家人坐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饭桌上阿正明显的不太理会周恒。

秦玥望望小孩儿,他也正好朝夫妻俩这边看过来,两人视线一撞,小孩儿嗖一下转了目光,耳朵却是透红了,跟照在阳光下似的。

秦玥嘴边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孩子跟阿恒生气呢?闷着气还别扭的偷看阿恒,真是个别扭的孩子啊!

桌子底下,她碰碰周恒的衣袍,男子缓缓扭头看她。怎么了?

秦玥眼神一瞥,阿正偷看你呢!

周恒淡笑,我知道,回家再说吧。

秦玥看饭桌上——秦树立正问着阿勤做木活的事儿,家里的杂货店也有不少木工送来的东西,他对那些还算了解一些。阿勤也说的头头是道。俩人相谈甚欢的样子。小雨不时给阿正夹个他够不着的菜,完全没发现小孩儿的异样。王志梅想着秦玥身子的状况,许久才夹一口菜,却还是同一盘里的。

确是不好说阿正的小样子,那好吧回家再说。

逗留到下午,几人上车回周家村。秦玥说过段时间再过来帮忙准备秦汇的亲事,但王志梅觉得周恒好不容易放一回假,不想让她多来。秦玥只道不过是一两天的事儿,不妨碍。

这边一家子回去了。王志梅还在想着秦玥与周恒孩子的事儿,虽然秦汇的亲事定了让她少一件烦心事儿,但秦玥的身子不知何时才能调养好,一想这,­妇­人不由自主的唉声叹气起来了……

☆、第一百零九章 天上仙人来

王志梅愣神想着事儿呢,一旁秦树立看见隔壁家的孙儿自个儿攥了个风车跑出来了,他笑呵呵抱着那小娃娃逗弄了一会儿,又将他送到家里,回来看王志梅还站在门口。

他过来­妇­人身边关心道:“怎么了?人都走了还站这儿看?”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透亮的日光渐渐沉了­色­变得金黄,落在人身上不妨多了些沉寂,瞧着人的神­色­也落寞。

方才吃饭还热热闹闹说着话,现在她怎么又一脸的苦涩呢?

王志梅微哼瞪了他一眼:“都怪你!那时候非要带玥玥去钓鱼……”

秦树立当下就懂了她在苦恼什么,忙揽上她的肩将人哄着:“是我不好。若是知道玥玥会掉进水里,打死我我都不带她去!”

“又说胡话!”王志梅拍他的手,想想都是过去的事了,再提未免伤人心,也便住了口不去多说。

秦树立的长臂还环着她,一心要哄着不将她惹怒,手劲儿便是紧了,直将人往怀里带。这巷子说不得什么时候过来个人呢,王志梅捏着他的手将人拍开,努嘴道:“七老八十了还不正经!”

说着­妇­人便往院里去了,秦树立跟在她身后笑呵呵道:“咱俩加起来才七十多,哪有你说的那么大?那岁数牙都掉完了。”

王志梅嗔道:“掉完了你就是个丑老头子!”

“我长的本就不俊!哪有汇儿和阿恒长的好了?”秦树立继续跑去拉住她的胳膊。

王志梅无法只得让他圈着,嘴上却是不饶人:“就会嚼舌!”

秦树立只是笑着,秦汇从门帘里看两老叨叨着,一笑也就丢了帘子。

——

马车上,阿正端端正正的坐着,小脸圆大眼黑。周雨终于感觉到小孩的不一样,但看几人都没有说什么,也就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没吭声。

车里没人说话,倒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了,周雨这整天嘴不停的人只觉身上发痒,哪哪都不舒服。她轻碰碰秦玥:“嫂子,咱们明天做什么?”

秦玥只淡淡道:“没有计划好的,在家做自己的事就行。”

周雨哦了一声就没别的话了,怎么觉得这么怪呢……

阿正也是心里嘀咕,嫂子和大哥怎么不与他说话呢?是没想好怎么哄自己?难道方才他表现的不明显他们没有发现?

最近大哥老是找自己的毛病,他都厌烦了呢!大哥越来越严厉,反倒像是父亲不是“亲民”的大哥了。大哥是哥哥啊,怎么能一直教训自己呢?

这闷闷的车厢,真是让人不舒服!

“阿正!”周勤突然开口看着他。

小孩儿猛一扭头看他:“怎么了?”

周勤倾身拿了他的手:“你两只爪子挠什么呢,都抓红了!”

阿正虽然坐的笔直,两手却是一直抓挠着,跟他的心一样,糟乱!现在两只手心都红彤彤的,他自个儿都没察觉。

小孩儿马上缩回手,动作间偷偷瞄了周恒一眼,男子神情淡淡,并没有因为周勤的话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大哥是再不关心自己了吗?阿正心想着,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他是不是不该跟大哥生气啊?

秦玥倒是移来了视线,拿过阿正的手瞧了瞧道:“阿正别抓挠手心了。抓破了冬天里愈合时间很长,而且会很疼的!”

她掀开座位下面的暗格拿出一个水囊,湿了湿手覆上阿正的­嫩­爪子。凉凉的,阿正看着秦玥的手,嫂子都比大哥好!

周恒还是静静坐着,视线倒是瞟过来两回,却都是看的秦玥发顶,目光柔和。

阿正心慌慌,大哥真的不再理他了!

一路上再是无话,直到回了家里。

阿正下了车,再看一眼周恒,男子只是习惯­性­去接秦玥下车,没施舍给他们一点注意力。小孩沮丧,慢腾腾回自己屋里了。经过连程身边,跟他打招呼也是有气无力的样子。男人很奇怪,他去了镇上玩的这么狠?连气力都没了?

重阳看小孩儿一声不吭的回内院了,忙笑着跟在他身后,“正哥儿,小的给你打水洗洗脸?”

阿正半抬眼皮道:“不用了,等吃完饭一起洗吧。”

“正哥儿怎么瞧着不开心?是有什么事儿吗?”重阳还跟在他身后:“跟重阳说说,我给你出出招!”

阿正脚步一顿,重阳比他大,遇事肯定也多,找他说不定有用哦!阿正脸上一喜刚要开口说话,秦玥和周恒揪从他身后走来。

“阿正你过来一下。”周恒轻抚了他的脑袋,衣角带风从他身旁穿过。

小孩抬头看着他的后背,眉毛耷着,嘴角却是微微有点翘。这表情,重阳不知是好是坏。

秦玥扭头朝阿正笑笑,又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小孩儿撇下重阳跑到秦玥身边牵上她的手。

“大哥,你叫阿正有什么事?”阿正早憋不住了,周恒一主动说话,他便泄了心中一口不上不下的闷气。

周恒深意一笑,­唇­边却带了春风般的和暖,他垂眸看阿正:“你说呢?你不是一直期望我与你说话吗?”

“我……”阿正语塞,他有那么明显吗?

到了客厅,三人依次坐下,阿正塞到了两人中间,美名其曰他们是守护者,一边一个正正好!

“阿正想与大哥理论些什么吗?”周恒道。

阿正一瘪嘴,玩着手指嘟囔道:“大哥太严厉了!人家都伤心了!”

周恒静默。

秦玥却是揽上他的小肩膀:“阿正可知,上次你和你大哥一起骑马的时候,他的腿磨破了,我很生气。你知道嫂子为什么生气吗?”

“因为大哥笨呗!”小孩此时还没散气儿呢,说话里也带着对周恒的抵触。

秦玥一捏他小脸:“当然不是啦!这周家村是再没有一个比你大哥更聪明的人,你怎能说他笨呢?他可是唯一一个秀才啊!”

阿正自是知道不是因为这个,便道:“那嫂子说,是为什么?”

“因为你大哥受伤了也不知与我说还想瞒着我,不想让我帮他上药。”秦玥淡淡道:“不管原因如何,他将自己弄伤了,不及时上药便是不爱惜自己,我是心疼他所以生气。”

阿正看看秦玥,再看看周恒,他们两个也生过气?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大抵是如此的。”秦玥道:“有时关心则乱,有时恨铁不成钢,有时严厉深重,有时溺爱成瘾。全都出于对那人的爱和关心,全都源于希望那人更好。”

“那大哥是很爱我了?”阿正皱眉,“他以前也关心我,怎不见吵我?”

“那是因为,你以前也没什么值得我多心去吵你的呀!”周恒道。

“是因为我最近老有那事吗?”阿正看他。

周恒叹气:“对,以防你万一失手,可不得及时制止你一再的行为吗?”

阿正也许只是为了显耀一下自己的武艺。但现在这话一说,明显以后不能再这样做去突显自己的不一样了,阿正有些失落,坐地笔直的腰背都弯了。

“若是阿正想让我们看你的进步,可以让大伙一起到院子里看你展示啊!”秦玥轻抚他的小身子:“人多岂不是更热闹些?以后咱们村的学堂开了,下课的时候你还能教其他小朋友一些招式,成为他们的小教练。比你一人在家里练习好多了!”

“嫂子说的是啊!”阿正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优势了,一挺身又坐了起来:“恩,可是阿正上课以后,岂不是没有时间练武了?”

秦玥道:“你情况特殊,可以一天上课一天习武啊。”

“可以?”阿正疑问看周恒。

“恩可以。以后的夫子是我的同窗,可与他通融一下。”

“太­棒­了!”阿正一把搂上周恒的腰,小猫一样蹭着:“大哥我不气你了!”

“不气就好!小小年纪不能生气!”周恒抚着他的发顶:“大哥以后不对你太严厉便是了。”

小孩儿从他身前滑下,稚­嫩­的眉目油亮:“嫂子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如果大哥不管教我,便没有人指点阿正了。阿正听教,大哥也有资格管教。”

周恒低笑,醇厚的笑声划过人心撩起麻麻的痒。他温柔注视着秦玥,却跟阿正说:“你嫂子的话倒是比我的话更管用了!”

阿正一边拉了一人的手脆声道:“大哥嫂子都重要!”

又过一日,阿正还是没有将那个很好的东西给秦玥,也没人催他,所以小孩儿自得其乐,慢慢的准备着。到了初五,阿正终于捧着一个布包去找秦玥了。

秦玥正在客厅里准备着今年的计划书,阿正一掀门帘进来:“嫂子,阿正要给你礼物了!”

秦玥笑着抬头:“我家阿正到底要给嫂子什么啊?等了好几天,终于要看到了!”

小孩儿手捧着东西送到秦玥怀里:“有礼物开心吧?快看看!”

秦玥手中,布袋子软软的,好像还在动。难道是那几只小兔子?

她拉开抽绳,里面一团拜拜软软的东西冒出来,“真是兔子?!”

那刚长出白毛,像披了一身松软的雪花,仿佛风一吹就能将雪吹走一样的幼兔,比刚出生大了一圈,完全没有了光肚米分­肉­的膈应样子。小兔眼睛还是没有睁开,但全身的白毛是真的惹人爱,一团在手里微微动着,像是要找吃的,温热的鼻息扑在手心触痒。

秦玥浅笑如同展开了重瓣米分­色­樱花,盈盈中夺人目光。

嫂子好漂亮啊!阿正想,以后他也要娶一个跟嫂子一样好的娘子!

“好,真是给嫂子的好礼物。阿正还要继续养着吗?”秦玥问:“嫂子可是没有太多时间和心思养着它呢!它还太小了,得有人照看着。”

阿正笑笑:“那我就帮嫂子养着!现在母兔子吃的可多!哪天我少给它菜叶了,它就开始咬小兔子,好可怕!”

“噢?”秦玥没养过幼兔,不知道兔子饿了会吃幼崽。可是兔子是食草动物,该不会吃自己孩子吧?她道:“阿正亲眼见过大兔子去咬小兔?”

“恩恩,真的!”

动物里是有吃幼崽情况的,或许是她不知道吧,秦玥又道:“那阿正还是多给大兔子准备些吃食吧,免得它真把小兔吃了。”

“好,嫂子还要再抱会小兔子吗?”阿正倾下身子摸摸白白的一团。

秦玥笑:“那我就多抱会儿吧!阿正若是无事不妨在嫂子这儿坐会儿。”

小孩高兴点头:“好。”他看看桌上的纸张:“嫂子你在写东西?”

“恩,是今年的生意计划。”秦玥道:“嫂子想将你那种小骑车打入市场,阿正觉得卖的会好吗?”

“那个骑车?”阿正想了想:“阿正好久没碰它了。三叔不是琢磨了好久才做好吗?还需要铁质的零件,做起来不容易啊!那就需要卖的贵一些了!”

“对,是准备定高价位的。”

“可是价钱高了买的人就少了呀!有钱人家又不一定有小孩子,特别是咱们镇上,有钱的有几家呀?”阿正皱眉道。

秦玥微有些叹气道:“是啊,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若是只在镇上卖,买的人肯定少。”

阿正再想:“那能不能不卖的太贵?怎么能把价钱减下去呢?或者是咱们卖到大地方去,大地方有很多有钱人吧?”

“大地方自是人多,但是需要做好了运出去,运费也是一项支出啊!”秦玥拿着方才写的东西看看:“我刚开始还想着骑车和内衣一起出售,幸好那时候被你大哥拦下了,不然现在定是一堆烂摊子……”

“嫂子别气馁,现在的店生意这么好,以后定能想出好办法的!”阿正晃晃她。

秦玥轻笑看他:“阿恒陪陪嫂子说不定就能想出来了。”

“恩!”小孩儿点头:“阿正今日不练武,就陪着嫂子啦!嫂子有给阿正的奖励吗?”

阿正眼神儿鬼­精­灵着望向秦玥,她一笑:“原来阿正有所求?你想要什么?”

小孩儿也笑:“人家想吃你上次给我做的长寿面!”

“好!一会儿给你做!”

日子一天天过,不久厂房女工便开始上班了,似书和如墨也回到了镇上开店迎客,两人走的时候石心给准备了不少吃食。

厂房还没有开始生产新款内衣,秦玥准备到了三月再逐步开始新款的制作,现在老款还有很高的市场。玩偶还是和暖手包一起做的,但是暖手包的量减少了,主要­精­力还是放在玩偶上,且秦玥又画了一部分卡通人物。诸多萌系头像都是可以生产出来的,秦玥很庆幸自己不是对动画片一无所知的人,“前辈”们的力量无穷大啊!

初十,该走亲戚的都走完了,村里男人开始拾掇建学堂的那块空地,杂草小树和石块都清理了。周复奇将全村人筹集的钱聚到一块儿,账目都记得挨实。建学堂不需多费什么­精­力,只盖好几间屋子就行。材料都买齐全,村里男人又开始­干­活了,只是这次没有工钱,但大伙还是­干­的起劲儿。这可是为娃们建的学堂啊,以后这里都是念书声,想想那声音就觉得悦耳!

村里孩子知道以后这儿就是学堂了,没事儿都跑来看看,问着叔叔伯伯们,是不是有白胡子老头来教他们。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他们都知道是周恒的同窗来教学的,上次周恒家请吃饭已经来了好几个学生,他的同窗再大会是白胡子老头?只怕是这孩子听哪家大人说教书的都是老头子了!

“是个大哥哥!”周复奇一揉那小孩乱糟糟的发顶,他的头发瞬间又更糟了。

小孩儿捋着乱发嘿嘿笑:“那就能带着我们起玩儿了!”

“玩什么,人家是来教你们念书识字的,竟想着玩儿了!”周复奇一背手绷了嘴,浓眉黑凛眸光四­射­。

“啊!”那孩子大喊一声跑开了,村长爷爷绷起嘴最是怕人!

“略略略”看周复奇没有跟过来,小孩儿又转身朝他吐舌头。旁边一男人板脸一吼,小孩儿又飞也似的跑走了。

那人笑看周复奇:“小孩不懂事儿,村长别多心啊!”

“没事儿,咱村孩子皮实着呢我能不知道?”周复奇笑摆手:“咱该­干­啥­干­啥,早日将学堂建起来,把他们都送过来,让夫子好好教教!”

周家村刚安静了十来日,男人女人一­干­活儿,又是满村的热闹。

厂房里,女工们已经了做了一个时辰,芝娘和林秀英喊着人让出去歇会儿。女人们闹着,一窝蜂涌出了大门。房子外面的角落里搁着一些麻绳,有粗有细,有长有短。两个稍大的伯娘把那根最长的麻绳拎出来。

厂房外这时候没别的人,地儿宽敞的很,两人远远站开忽起手中的长绳就开始扔圈儿。

“来啊!上人了啊!”一人朝边上站的女人喊。

“我先来!”王芬踮着脚,鸟飞过长电线似的进了绳子,脚下一点便穿过了麻绳。

她边跳边往前移,给后面的人腾出上绳的位置。一会儿,长长一弯的绳角处就蹦跶了五六个女人,个个跳得欢实。

庄稼人不分什么老壮,反正多年的劳作,身子都练的结实。一会儿那边的人下了,后来的不管年轻还是婶子,都笑喳喳地往上进。

这是秦玥新教她们的玩儿法,那边有几人跳的单绳,她们一大堆人跳大绳。左右也都是一个村儿的,就算有男人看见了,也只会觉得玥娘会玩儿。不仅管她们­干­活儿,还体贴她们,管教人各种花样的玩儿。

小雨没什么事也来厂房做活儿,现在正跟芝娘一块儿跳绳,芝娘扔着,她在人家对面跟着蹦。

“你看小雨跳着跟只小兔子似的!”一旁晒太阳的婶子笑着跟林秀英道。

林秀英正纳了只鞋底,抬眼道:“就是,正好还穿了白毛边的坎肩。”

“我才不是小兔子呢!”小雨瞟她俩一眼。家里人都知道,连程暗地里就是喊石心小兔子的……

周雨一跳一身的白毛颤巍巍,小脸又白­嫩­,看着可人,那婶子笑道:“那你是啥?”

“我?”小雨半喘着气儿:“我就是我,我是白天鹅也不是兔子,我们家已经有一只兔子了。可不能再出来一只!”

林秀英道:“你不是养了好几只吗?前儿个我还见阿正,他说母兔又下了一窝兔子呢!”

“三婶,此兔子非彼兔子,不一样!”小雨道:“哎哟不行了,芝嫂子,我要下来了,你停停。”

芝娘停了手中的动作:“怎么了,今儿就跳这一会儿?”

周雨捂着肚子皱了眉:“我早上好像吃多了……你跟三婶儿跳呗!”

林秀英忙摆手:“我可不会跳,我上去只会带掉芝娘的绳子。”

周雨嘿嘿笑扔给她一个沙包,林秀英胳膊一抱便接住了,问她:“这是做什么的?”

“这个啊?可比跳绳容易多了!”周雨又变出一个沙包,往天上一扔,落到腿边时脚一抬踢上那红包,一上一下几个来回,那沙包就像系了绳子粘在她脚上一样,一下都不错过。

“怎么样?”小雨手一扬接下沙包:“三婶儿您也试试?”

一旁的婶子抿嘴笑,依她看啊,这踢沙包可比跳绳难多了。但林秀英看小雨踢的贼顺溜,心里想着容易,也攒了满心愿意,搁了鞋底儿到下面踢。结果脚是抬起来了,沙包却是一次都没有踢中过。

林秀英半晌才反应过来,小雨这是故意耍她呢!她连跳绳都难跳几下,还能跟那不长眼的沙包玩几个来回?

“你这妮子越来越调皮!”林秀英点上周雨的额头:“看婶子不会还气婶子!”

小雨忙抱上她的胳膊:“婶子不是不会,多学学就会了!这胳膊腿儿的,谁还能生下来就会­干­活儿?还不是一天天练出来!”

林秀英一拍她肚子:“就你会说话!”

“哎哟婶子,人家一面说吃多了你还拍人家肚子!”小雨这声儿拉的长,忽然便觉得整个空地上就只剩自己的声音。怎么回事?刚才还欢闹个没完的人声一下就没了?

身边几人都是疑惑,往那边一看却是全都呆住了。

远山青雾邈邈,碧水一袭昭昭,黄土迢迢为脉,日光泼洒珠玉肌骨般碎落,成红尘网,成世间浩瀚尽头玉林。一人风姿绰约携风而来,墨发如锦飞扬,荡出一曲夺人呼吸魄人灵魂的黑­色­神曲;绣繁纹锦衣玉袍,缥缈迤逦却又似踩着淡云漫漫而来的肌骨仙人,光华飞升兀自逍遥。一时脉脉红尘忽滞,玉林骤静,但见人来不见花开,世颜婆娑但使一人如画,一笑醉了红尘,一举一动晃了目里千影。

而此时,玩闹兴起的女人们手中的麻绳也已落地,最后一个跳出的姑娘愣神扑在前方人身上,一众大大小小的女人直直望着日中踱来之子,似玉似华,清风明月共在。

村中未有此类人,但从古至今,人们喜爱美欣赏美的心一样,林秀英直愣愣看着仙人来,手中的沙包啪嗒落到小雨脚面上。

这一声瞬间拉回了周雨的神思,这美男子是谁?来他们村­干­什么?

她看看自己脚面上的沙包,再看看飘摇骊迆而过,散漫飞出一抹青鸟跃天之笑的男子,脚一勾便弹出那红包。

“啪!”男子长袖飞扬,玉手轻握那一抹红。

“小妹妹,你怎么看本公子长得好看就打人呢?”他沉醉的嗓音低低吐出,却是让一众人都听见了这话。

这男人还真是自恋啊!一瞬间,周家村女人都该­干­嘛­干­嘛。粗麻绳飞扬打着弧,沾起地上的尘土漫入脉脉青冥,绳下女人们雨点般啪嗒入绳,纤脚细点,飞跃如鸟。

张文义不解,方才都还看着他像看花儿似的,这一下怎么就没动静了?

周雨走到他身边拿回沙包,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开口道:“这位公子,你穿的衣炔飘飘跟个姑娘似的!跑到我们村­干­啥?我们村的男人可都是有媳­妇­的!女人也不喜欢你这样的!”

张文义嘎一下僵住了,他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落在这妞口中,听着怎那么不讨喜!

柏西在男子身后闷笑,二爷到哪儿都要事先打扮一番,不想到了这里只有一瞬的被人关注,这还被一小丫头说道了一番。

张文义轻咳一声,柏西马上回了神,上前道:“我们二爷是来找人的。”

周雨瞟了他一眼:“你这小厮长得倒是人模人样,你找谁啊?”

“周恒秦玥。”

找大哥和嫂子的?周雨再次细看张文义,她没见过他,但此时细细打量,才觉得他有点像张文隼,只是他更邪魅了些,眼睛狭长勾人心魄。

那这人就是张家二公子了?跟嫂子合作生意的?

周雨看看芝娘道:“芝嫂子,咱们休息时间也到了,就让大伙回去工作吧,我带这人过去。”

小姑娘一句话后,玩的正欢的女人们动作渐收,三五成群的搁好东西回了屋子。

张文义还一直瞅着她们,似是想过去瞧瞧。

周雨诶了一声喊住他:“你不是要去我家吗?还不快跟我来?”

“你家?”张文义宽袖微扬,俊美的面上了然明灿:“你是周恒的妹妹?”

“对。”周雨拍了沙包上的尘土超前走:“跟上吧!”

张文义悠然随其后,柏西却是又喊了周雨:“妹子,我们赶了马车来呢!咱们坐车去?”

“就搁这儿吧!没人碰。”周雨一指厂房外的空地,这都是他家的地方啊!

“就几步路,我家的车都是搁在这儿的,你瞧!”周雨一指那边的空房子,隔着窗户看过去,隐约见了许多拉车。

柏西瘪嘴,你们家是拉车,我家可是宝马啊!

“二爷?”柏西看张文义。

张文义闲闲道:“搁这儿吧,爷都不嫌累,你说什么。”

两人先走一步,柏西停车的时候才发现那房子后面还有一排马厩,一匹匹马正悠然的扫着尾巴吃草呢。

嘿,这家人的东西还不少呢!

他整好了就赶紧过去,这穷乡僻壤的,他再跟丢了?

☆、第一百一十章 文义vs阿正

周恒家,阳光下。

阿正一身浅棕­色­短褂长裤,脚蹬小短靴,别有一番飒爽英姿。这一身又显得小孩儿身量高的很,再加上整齐的短发髻,­精­神满满的双眼,一看就叫人喜欢。

此时阿正正蹲在小鹿身边。这只鹿的腿伤已经过了两个月,这两天天好,阿正就叫重阳中午的时候将它抱到外面来晒太阳。

小鹿一直都是漆黑的圆眼,在阿正面前却显得有点雾蒙蒙的,现在的它站起来还是腿软的样子,但秦玥说,它已经可以开始练习走路了,时间长慢慢就能走能跑了。

“鹿宝儿,你站起来呀!”阿正摸着它的背给他顺毛,虽然鹿的毛很短,只像是一层皮,但他还是喜欢顺毛的手势。

那幼鹿只是雾蒙蒙着圆眼呆望着他。阿正笑着道:“鹿宝儿,阿正扶着你,你来走!乖!”

小孩儿这就直起了身子抱着幼鹿的腹部将他撑起来,那鹿似是知晓了他的意思,也软着腿晃悠悠站了会儿。阿正两手缓缓离了它的身子,它还是呆萌萌站着,仰头看阿正。

“真­棒­鹿宝儿!”阿正往后退几步,朝它拍拍手在勾勾手指:“来,宝儿,到阿正这里来!”

小鹿望着阿正瞧了两眼,晃晃脖子,呦呦叫唤了两声。

“你不愿意吗?”阿正皱眉,叹气,正要回到它跟前,小鹿竟然慢悠悠抬起了蹄子,一步三晃的往这里踩了过来。

小孩儿张了口看着它细细的腿一步步迈来,好像看见自己的孩子学走路一样,眼中满满的激动兴奋。

墙边,周恒和秦玥正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晒太阳。天好,一瞧就是透心的蓝,大气透明度高,太阳光直­射­着,容易晒黑。所以秦玥让石心搭出些床单,那床单的影子投下,正好挡了两人的脸,身子却是都热乎乎的露在亮光里。

两人一人拿了本书在看,秦玥也不用学习,看会低头瞅会儿阿正,看他一腔热血的教小鹿学走路,嘴边笑容安和。

日后也要将自己的孩子教的像阿正这样!秦玥转了视线看身边人,男子的侧脸也与人一样的温柔不含杂质。

周恒注意到她的目光,悠悠转头对她一笑:“娘子怎的又偷瞧为夫了?”

秦玥勾­唇­,细指捏着他的下巴,自己倾身往上面凑,轻柔魅惑道:“还不是相公长的太俊美了,娘子我不时的就想饱饱眼福!”

周恒只望着她低笑:“亏得我长了一张好看的脸!那为夫就让娘子多看会儿!”

两人对视,眸中尽是对方的倒影,清晰水映似的,盈盈潜了人心。

阿正抱着小鹿坐在地上的蒲团上,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鹿宝儿,你很快就能跑起来了!”

从他这儿看过去,也只是看见夫妻俩露在被单下的腿,只见两人紧挨着,不见上面的动作。阿正忽然往前院的位置看过去,谁来了?

紫叶碎步过来,没注意到被单后的人,只跟阿正道:“正哥儿,姑爷和主子可在屋里?”

“不在。他们在那儿晒太阳呢!”阿正一指被单位置,脆脆道。

紫叶这才看见单子下面的四条腿……

她过去道:“主子姑爷,张二爷来了,雨小姐将人带到大堂了。”

张二爷?秦玥微愣:“张二爷是谁?”她撩起被单看紫叶。

紫叶以前是张文义的人,现在成了秦玥的人了,就算叫着“张文义公子”几字,也觉得不自在,便说成了京城里人对他的称呼。但秦玥显然不知,也没想到会是张文义。

她又补充道:“就是张文义公子。”

周恒起身:“娘子,你不是说张公子会在年后过来吗?”

秦玥也站起来伸展了下四肢,疑惑道:“这也太早了吧!他就不需要趁着大过年的在京城里约见亲朋好友吃喝玩乐,顺便找些噱头大赚一笔?”

紫叶稍犹豫了一下才道:“二爷是在府里住的,太老爷总是喊着让他多喝些墨水,是以二爷在家中呆的时日有限,多是早出晚归避着老太爷,节日一过二爷就开始四处转悠了。”

“哦,都忘了他家里还有老太傅呢!”秦玥悠悠环上周恒的胳膊:“相公,咱们去招待客人吧!他家老太傅可是以后咱们巴结的一大对象呢!”

周恒无奈笑:“若是我真入得了老太傅的眼,又何谈巴结一说呢?”

秦玥微笑看他:“相公的志向很大嘛!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有能力就要多展示!我相信相公,能得老太傅青眼!”

阿正看两人说着话就走了,便将鹿宝儿抱回棚里,也跟了过去。

方才在大堂里,紫叶新上了炭火。张文义也有武艺在身,自是对寒冷没什么感觉得,况且今日天儿又好。但男子还是绽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朝她一笑:“紫叶你几人在秦玥家过的可是好?”

紫叶低眉顺眼道:“回二爷话,奴婢几人都很好。主子心­性­好,从不苛责。”

周雨在一旁坐着,看张文义的脸都想过去摸摸看是不是真的。那皮肤看着,啧啧,珠光肌玉,白的欺霜赛雪,润的自带光泽。那五官,端的是繁星皓月不及,春风十里不胜,无神自有情,美若峰顶雪光耀,可远观不可亵玩。

张文义低笑,渺渺如雪洲泛起波光潾潾,清越高洁。当然,如果去除了他此时斜瞥着周雨的暗自得意的神情,这妮子刚还对他不理不睬,现在不还是看痴了?

“秦玥自是一个好主子!爷给你们挑的人家,自是不会害你们!”

话音落,夫妻俩就进来了,刚才的话听了一清二楚。

“多谢张公子夸奖了!”秦玥道。

二人落座,周恒温淡的脸庞看向张文义,客气道:“许久不见张公子!多谢上次送来的手札,周恒受益匪浅。”

张文义随意道:“爷爷他老人家的东西让世人看见,也不失为一种博征天下学子的途径。周恒,日后科考,若有机会,可投入他老人家门下。”

周恒一顿,微颔了下颌:“张老太傅收学子?”

“有才之人当是闻名遐迩,谁都想得之!”张文义声音散漫如细沙入风,却是让周恒心里踏实不少,他只是想着能得教张之谦是好,但心中未有肯定,得到此回答,自是安心。

张文义浅笑若无,秦玥轻啜了茶,眼皮却是抬着目光轻瞟他。

“进来生意可好啊?张公子?”秦玥问。

他笑道:“脱你的福,仙客来收益比往年翻了一番,年夜饭的特­色­也让咱们在一年开头里大赚了一笔!京城的内衣店初六已经开门营业了,一天售空了货。”

秦玥点头,没有一点意外。京城那地方,三妻四妾的争宠不断,男人家的后院估计就没断过战火。有家不一样的内衣店,那些­精­明的跟狐狸似的女人,能不争相去买以期得到男人的喜爱?那店不火她不姓秦!

周恒似是也没太大惊奇,娘子的店在临安镇的业绩一直不错,京城的店不会出差错就对了。

两人都没有大惊小怪,张文义有些无趣了,倒是周雨哎呀喊了一声转了他的注意力。

“怎么?”他微扬的斜眉。

“当真卖那么好?!”周雨睁大了眼,小姑娘一身明米分坐在椅子里看着娇俏。

“当然!”

周雨瞬间绽了灿花般的笑,直向秦玥邀功:“还是我教的好!嫂子,我­棒­不­棒­?”

“­棒­!”秦玥点头:“不然我能让你教她们?还不是看上你手艺好了?”

小姑娘一脸骄傲自得,昂头挺胸的花公­鸡­似的。

张文义以为她要夸他能力强手腕硬是天生的商人头脑,没想到她说起自己来了……不过,那几个丫头也说了手艺都是周雨教的。这姑娘,也是个可塑之才。当然,只是在女红上,这脾气和说话声可不敢恭维!

他对周雨道:“有劳周姑娘教那几个丫头了。”

“哎!”他突然有些懊恼地一拍手:“我给你们带来些东西,在车上呢!”

张文义皱了优雅的眉,转身敲上柏西的脑袋:“你这小子怎么不提醒我?”

柏西一捂锃红的额头一块儿,哭丧道:“小的,小的也没想起来……”

“还不快去搬过来!”

“小的一人也搬不来啊……”柏西小心脏发颤,二爷总是将自己的错误往他身上推,他当个贴身小厮他容易吗?

张文义风华了魅惑的笑,卷着日光盈盈扑撒到周恒秦玥身上。

秦玥知其意,但也鄙视他自认风华绝代实际却­骚­包的笑,她看紫叶:“让重阳他们过去帮忙吧!”

紫叶点头,她看柏西:“你跟我来吧。”

柏西自是与紫叶熟识的,遂笑呵呵地跟了过去。

阿正看着他俩出了门,自个儿进来,看见张文义就是惊讶:“张叔叔,你回来了?”

张文义本是黑发生了明光灿眼,兀自的笑着呢,阿正一句话噎地他想打人。他缓缓扭头,脖子里的骨头却是咯吱吱的响,其声磨人:“小孩儿我不是与你说过,我跟你大哥嫂子同辈!”

阿正过来坐在周雨身旁,周雨笑眯眯摸摸小孩的头。阿正道:“有什么关系吗?反正我都叫习惯了。”

张文义有些咬牙切齿了,这小孩儿忒记仇!

周恒淡淡道:“阿正,注意称呼,勿要长幼不分。”

阿正晃晃脑袋,再看张文义:“张二哥。”

张文义这才缓了面上的不耐:“这才对!听说我大哥教你武功了,学得怎么样啊?”

“还可以,入得了师父的眼!”阿正捏了个油果子吃了:“现在正在练轻功。”

“轻功?”张文义喃喃,他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周岁才六岁,现在就开始轻功了?他扫了一眼阿正,难道是骨骼清奇,练武奇才?

周恒道:“阿正平日一直练武,不曾停歇,许是基础牢了。”

厚积薄发,阿正还小,多积累才是好的,不该被其他的任何事牵绊住。他也不想阿正六岁就在别人眼中被带了什么天才桂冠,王冠不是被别人赋予的,是要自己努力才能承其重的。

张文义不定的目光一直瞟向这边,阿正遂捏了个油果子过去给他:“你也要吃一颗吗?”

秦玥噗嗤一声笑出来。阿正那小模样,真跟旺仔QQ糖的广告一样,若是张文义能大喊一声YES,那就完美了!

张文义没接,摇头指着手旁的案几:“谢谢你的好意了,我这有!”

“哦”阿正顺手将油果子扔进自己嘴里,挨着他坐下了。

“嫂子你刚才笑什么?”阿正问秦玥。

秦玥掩面再笑:“也没什么,就是想到点事儿。那个果子有些油腻,不要吃多啊!”

恩,阿正点头:“我吃完这个就不吃了。”

张文义看这一家人相处和乐,心里倒也是安然。他们家除了老爷子总是揪着他哥俩背书练字,其他也是融融和睦。说到底也还是老爷子教子教孙有方吧!

“张兄此次来所为何事?”周恒问。

张文义收了思绪,勾笑如仙人:“遥寄之情不如亲身慰问。文义来家中看你们,送上新年的礼物,以表生意合作的诚挚,也为朋友情谊!”

周恒含笑点头:“多谢张兄记挂!”

周雨却无奈耸耸肩:“说的文邹邹的,不就是来看看咱们吗……”

阿正道:“这是礼节!也能显示张二哥的文采。”

张文义朝他头上弹个枣蹦儿:“这孩子光说大实话!”

“嗷!”阿正尖叫一声,身子一弹,趁着张文义被他声音吓到的瞬间转手回给他一个大蹦儿。

指节弹在额头上声音响亮,张文义龇牙咧嘴,一副仙人被凡尘惹恼的气愤:“你这小儿!”

阿正脚下飞快,跑到秦玥身边抱上她的腿:“嫂子,他欺负我!”

阿正话落趴到秦玥大腿上,周恒眼微缩,将小孩儿抓过来抱到自己跟前。

张文义饶有兴趣的看着三人的动作,对周恒深意一笑。周恒却淡淡望回去:“张兄,阿正只是小儿,童言无忌,何必与他计较?我家阿正额头都被你敲红了。”

周恒抚着阿正额上鹌鹑蛋大小的红圈儿,安慰道:“大哥揉揉就不疼了!”

小孩儿不知两人方才目视的内涵,乖乖依偎在周恒身前,嘴边还有淡淡的笑,大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好!

柏西从门外探进头来:“爷,东西搬来了!”

张文义起身看夫妻俩,长眸飘笑:“出去看看,我给你们带了好多东西!”

阿正拉上周恒的手:“走,让阿正开开眼界,看二哥带什么来了!”

周雨嘿嘿一笑打头出去。

重阳直接将东西都搁进库房,好几箱子搁着,秦玥有点又进了徐峥地牢的感觉,轻摇了周恒的袖子。

周恒朝她笑笑:“娘子这是兴奋的?还是怎么了?”

秦玥拧了他的手掌心儿:“你才兴奋呢!就这点儿东西也能让我兴奋?”

姐姐可是参观过国家博物馆,看过代代王朝更迭的历史实物,玉器宝瓷,刀枪剑戟,书画成仙,应有尽有!

“与娘子说笑的。”男子依旧笑的温和,娘子拧的跟猫爪子上的软垫子触碰一样,毫无气­性­可言。

柏西将箱子一一打开:“这是给周夫人的狐裘貂皮。”

漆红雕花箱中,白裘如雪,黑貂如夜,厚实叠了数层。

“这是京城难求的冰锦蚕稠,冰锦做夏装沁凉怡人,蚕稠细滑,一年四季皆可裁。”

冰锦在上,果真透玉般无暇,软光灼灼,三匹可直视里面卷段。

“这是二爷搜集到的好吃食,念及周夫人喜做餐食,便给您带来了许多。”

各样水果海鲜,红皮绿叶的火龙果,冰裂纹满布的哈密瓜,一旁是藏在冰里的带鱼螃蟹,龙虾鱿鱼,还有一团­干­海带。

前两箱东西秦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这箱东西却是真入了她的眼,少女素手直接抓了火龙果,看向张文义满眼的满意,直竖起大拇指赞道:“不错张文义,有眼光!这些吃食我都喜欢!”

“嫂子这是什么?”阿正捏了鱿鱼一条冰凉的腿:“它长的好奇怪,这是它的腿吗?”

“是,它的腿很多,一般人们都叫它鱿鱼足,不叫腿。”秦玥晃晃她手中的大果子:“这个切开就能吃,咱们去吃这个!”

紫叶看颜­色­又抱了几个,都剥开了切成片,拿了几个叉子过来。

几人回到了大堂坐着,周雨叉了片白白带黑点的火龙果:“是甜的吗?”

“恩!”秦玥吃了一片,凉凉甜甜的入口,种子脆脆,满口香。恩,真是久违的香甜,尽是乡情浓啊!

周恒看秦玥的表情就知这东西她以前吃过,是她那个时代经常吃的吧!周恒静静看着少女

面上满足、珍惜、重逢、喜悦、苦涩五味杂陈的变幻,不知心里何滋味。

秦玥前世里喜欢吃水果,火龙果尤其喜欢,现在吃到真感觉像回到家里一样。她又叉了一块儿,却是递到周恒嘴边:“相公你尝尝,很好吃的!”

周恒淡笑,就着她的手吃下,请凉凉入口:“很甜,有细小的籽,也能吃吗?”

“能的。那是种子,但不影响口味。”

周恒:“夏天吃应该更合宜,解暑。”

“火龙果本就是夏秋成熟的,能保存到现在,也是有财力有手段的!”秦玥看向张文义。

张文义正疑惑秦玥为什么知道这热地的奇异果,少女却将话转到了自己身上,这是夸他的咯!男子宽袍敞袖,端坐似神祇,扬笑若堕仙,怎么看,都与凡人不同,他懒懒道:“确是费了些手段才存至今日,文义此番劳累,能博二位品尝赞赏也算值得!”

张文义四月飞絮的目光浅浅落到秦玥身上,其声若接云揽月,清华无限:“这是我北方没有的食物,玥儿你是怎么得知它的­性­状的?”

玥儿?周恒俊脸瞬间低沉,眸中暗涌铎出:“张兄请注意你的称呼!”

“呵呵”张文义低笑,醇厚沉泉般缓流而出:“阿恒不觉得这般称呼更显亲切吗?难道文义与两位只限于生意关系?我们日后的交往可是无限大啊!”

“对我一人亲切即可!”张文义便是故意在他面前如此的,想挑逗自己一番。就算他对娘子无感,他也受不了旁的男人对娘子如此称呼。

秦玥覆上周恒的手安抚他。张文义这人本就是无拘无束潇洒散漫,心情一好就口无遮拦,不至于与他较气。她在周恒耳边轻声道:“相公莫急,只管当他说胡话了!”

“文义可没说胡话!你我现在如此疏淡,可不利于日后生意的发展。”张文义摸摸阿正整齐的发髻,目光温柔似水。

阿正一下拍掉他的手:“不许胡乱叫我嫂子的名讳!”

小孩水灵灵的大眼瞪着张文义,倒像是无知小兽保护自己的食物一样。张文义还不知好歹的上去捏他的脸,手刚碰上他就飞的缩回来,数次逗弄阿正,自己还乐呵呵的笑得欢。

“你走开!”阿正跳下椅子猎犬似的朝他身上飞扑,张文义却似知道他的举动一样,敞袖散雾飞云般扬起挥合,袖中暗绣明纹飞花乱坠,看似悠缓实则迅疾,阿正小脑袋瞬间便被蒙到了云袖中。

张文义邪魅的­唇­笑容胜绽:“小儿,二哥袖中的花好看否?”

阿正晃着身子逃不开,小孩儿转了眼珠一想,掰上他的胳膊鱼跃般飞腿穿过男子臂间,新鞋底刷拉蹭上张文义的脸。

“嗷!”阿正顺利从他手中逃出,张文义却是哀嚎一声掩面。

柏西大惊,爷被踢脸了!

“爷,你没事吧!”柏西慌忙从袖中拿出一长颈小瓶:“爷,用药吗?”

张文义根本听不到柏西的话,满脑子都是“糟了糟了,我的脸坏了”的惊呼。

夫妻俩对视,目里或多或少的带着幸灾乐祸。

周雨低头想看看张文义袖下的脸:“你怎么了?伤到眼睛了?”

男子没动静,周雨又道:“鼻子歪了?”

“嘴歪了?”

“头破了?”

“哎呀小姑­奶­­奶­你就别问了!没看到我们爷都疼了吗?”柏西挥袖,蹲到张文义跟前:“爷,您倒是出个声儿啊!”

阿正安然回了座位,吃一块火龙果道:“我的脚力,不过就是在他脸上踢出道红印儿而已,有必要这样遮遮掩掩吗二哥?大男人,脸上没个疤都不好意思提自己的光辉历史!”

周雨笑道:“对啊,有疤的男人更­性­感!”

秦玥捂嘴笑,周恒终于心里顺当了,浅笑牵上少女的手。

“看看看,看吧!爷就算被提到了也是最美的男人!”张文义长袖一挥,俊脸终于露了出来,本来光华无暇似玉的面上,从鼻尖到额头,果真长长一道红印,还挂着阿正鞋底清浅的灰尘。

周恒淡淡道:“这刮痕不到一天就会消退的,张兄不必太在意。”

“爷还没被谁打过脸,小孩儿,你说怎么办?”张文义直冷冷盯着阿正。

小孩儿无感的望了他一会儿,转身叉一块火龙果:“我请你吃这个!不,我喂你吃!”

“哝!”阿正往他嘴边探探,凉凉的火龙果片已经触到了张文义的­唇­,阿正再碰碰,脸上突然染了惊讶:“哇,二哥,你的嘴好软啊!”

张文义黑面。

小孩儿手动,再一下下碰着张文义的嘴­唇­:“真软!”

柏西起身回到张文义身后,咬­唇­忍笑。

“真的很软吗?”周雨摸摸自己的嘴­唇­:“有我的软吗?”

阿正再次碰到男子薄­唇­的时候,张文义口一张咔嚓咬掉了大半果片,剩下一点掉到了地上。

张文义狠狠嚼着,脸正中的红印跟刮过痧似的,也像,世人不知仙人从天而降,不小心将女人家的月事扔了出来,恰好挂到仙人头顶,从此耀了一世界的红。

阿正却是没有再理他,捡起地上的那点果片出来屋子。

“他去­干­嘛了?”张文义看周恒。

“该是将你掉在地上的东西喂给他的小鹿吃了。”周恒道:“我家不兴浪费。”

张文义淡定安坐,缓缓道:“落那点东西,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家也是勤俭持家的典范,老爷子重规矩,我家儿郎皆修身养­性­,不沾陋习。”

秦玥挑眉:“没看出来……”

张文义随意晃晃飞袖,明丽耀眼:“好不容易出京一趟,自然要潇洒自由些!是不是啊柏西!”

“是,我家二爷在京城,是千百姑娘喜欢的头号对象。优雅大度脾­性­温和,最是……”

“最是良家­妇­男之选?”秦玥笑接话。

张文义木脸:“你才是良家­妇­男,你全家都是!”

柏西闭嘴不言。

张文义:“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家中养了这么多小儿与女子,也不见过的有多困难。”周恒道:“张兄生意繁忙,想必还有其他事宜要办,周恒就不多留了。”

“伤了人就赶人走,可不是君子所为!”张文义侧目道:“我的脸都伤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走?让人家都看见我的伤知道我来了你们家被打了?再次,文义为你二人送了这么多礼物,还吃不起一顿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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