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xiaomawenxue.com
繁体版 简体版
奇书网 > 幻剑孤城 >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空气中流动着阵阵­阴­冷的气息,燕溪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谨慎的环视了一下殿宇四周,最终还是选择迈开脚步,跨进了昭阳殿所在的院子。

越过台阶,来到昭阳主殿外,燕溪辰伸手轻轻的推开了昭阳主殿虚掩着的镂花图案的紫檀木木门,抬脚跨过宫殿的门槛,踱进了昭阳殿中。

空旷大殿中一片漆黑,燕溪辰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断剑惊鸿,眼眸中透发出两道­精­光,谨慎的注视着黑暗中的大殿。

燕溪辰的神情格外的专注,脚步轻缓的在大殿内缓缓的摸索着,偌大的大殿内空旷安静的只剩下燕溪辰“哒哒哒”的脚步声。

“皇上,你在这里吗?”燕溪辰试着叫唤了几声。

大殿内,若有似无的传来了丝丝轻响声,燕溪辰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眼泛着湛湛的­精­光,循声四下搜索着声源。

“皇上,出来吧,草民并非东离末的叛党,草民是来救你脱困的。”燕溪辰一边对着黑暗的大殿,解释着自己的来意,一边摸索着走到大殿的灯盏处,用火折子点亮油灯。

油灯点燃,大殿瞬间亮堂了许多,循着柔和的灯光,燕溪辰环视着空旷的大殿,寻找那一丝轻响声的出处。

有了油灯的光亮,没费多大的工夫燕溪辰便发现了那丝轻响声的出处,大殿正中的镶金宝座后露出了龙袍的一角。

燕溪辰也顾不得礼数,缓步的走到了大殿之上的宝座旁,一眼看去,宝座后,一个身材臃肿,蓬头垢面,脸上脏的看不清面目的男子,身穿龙袍,脚踏穿金靴,蜷缩在宝座后面瑟瑟发抖,神情恍惚,嘴里不停的嘟嚷着:“朕是九五之尊,你们这般无力,不怕诛九族吗?”

燕溪辰有些疑惑了,虽然眼前的这人无论是身形,还是声音,都和自己以前见过的皇帝秦阳一般无二,但是气质上却略有不同,不知这么的他总觉的那里怪怪的。

不过由于时间紧迫,燕溪辰也不及多想,何况在这深宫里除了皇帝还有谁敢穿龙袍,想着便对着宝座后瑟瑟发抖的皇帝伏地行了叩首礼恭敬的说道:“皇上,草民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朕不是皇上,你走开。”宝座后面原先还在瑟瑟发抖的皇帝,突然间变得有些狂暴,一把将燕溪辰推到在了地上。

“皇上,你这是为何呀,请相信草民,跟草民走吧,草民就是豁了­性­命也要保皇上周全。”燕溪辰义正言辞,说话间伸手去扶宝座后面的皇帝。

在燕溪辰的掺扶下,那个皇帝缓缓的从宝座后面站了起来,忽然间,他那张脏的看不见相貌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皎洁的笑意。

燕溪辰心道不好,但为时已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只听“嗤”的一声一把寒光闪闪的****Сhā进了他的小腹,一阵剧痛传来,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流出。

“我真的没骗你,我不是皇上。”穿着龙袍的假皇帝,狞笑到。

燕溪辰,忍着伤口处的剧痛,右手急运起一股掌力,趁着假皇帝自顾自的得意时,一掌拍在他的脑门上,顿时脑浆崩裂,白的脑浆,红的血水,混合在一起碰了他一脸。

昭阳殿外忽然之间火光大亮,一排排杀气凛然的甲兵以及****手蜂拥经来,昭阳殿外,缓缓的走进来一个中年男子,搂着风流妩媚的万贵妃,嘴角挂着一丝轻蔑,正是穿着龙袍真正的皇帝秦阳。

燕溪辰捂着伤口,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一口热血忍不住的喷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燕溪辰撕心裂肺般的怒吼着,在这一刻他什么都明白过来了,明白了东离末为什么清楚的知道他们的行踪,还有东离末与他对敌时眼中透出的惋惜,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个圈套,可笑他们拼了命还要往里跳。

这一刻,燕溪辰绝望的软到在了地上,伤口的痛已经麻木,只是心仿佛正在被****宰割一般,出道以来自己认为值得守护的明君,自己千里迢迢不顾生命也要保全的明君,居然向自己挥动了屠刀,那一刻他的心彻底的凉了。

第九章秦宫咸阳、少年断肠(中)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空旷静谧的昭阳殿内,回荡着燕溪辰撕心裂肺般的吼叫声,炽热的火把散发着耀眼的火光照耀着他苍白的脸庞,照出了一丝颓唐。

昭阳殿内,秦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色­,冷眼看着站在大殿之上,伤口鲜血淋漓,步履踉踉跄跄的燕溪辰,一时默然无语。

秦阳的身旁,一身凤冠霞披的万贵妃扭动着纤细的水蛇小蛮腰,风情万种的在燕溪辰眼前来回的荡来荡去,上下的打量了一番燕溪辰,嗲声嗲气的说道:“为什么,因为你们这些江湖人已经没有用了,在留着你们只会是祸害,杀了一了百了。”万贵妃说的和声和气,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深深的扎进了燕溪辰的心底,将他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你给我闭嘴。”万贵妃的话着实是尖酸刻薄,就连秦阳也有些听不下去,出声呵斥。

“皇上。”被秦阳这么一呵斥,万贵妃立马有些不悦,拉着秦阳的臂膀嗲声嗲气的撒娇,直到秦阳怒目而视,才一点点的收敛起来。

“好一个杀了一了百了,可怜我们同来的二十几个兄弟,竟为了你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丢了­性­命,真是可悲呀。”燕溪辰仰天长叹,言语中再无一丝对皇帝的尊敬。

秦阳脸­色­微变,板着脸,不怒自威:“燕溪辰,你说的没错,你们曾今是帮着朕为大秦立下过汗马功劳,当你们的存在对我来说始终是个威胁,为了大秦的江山永固,朕只能对不起你们了。”

“哈哈哈,哈哈哈。”燕溪辰忽然之间,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可笑,笑声牵动了伤口,鲜血直涌而出,疼得他直咧嘴。

剧烈的疼痛感直袭燕溪辰的大脑,可是更痛的却是心,这一刻,他忽然什么都悟透了,什么江山,什么社稷,一切都是虚幻,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烟花一场梦,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留在溪城山陪着郁青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淡看风云来的快活,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既有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了。

“动手吧。”燕溪辰满腔的惆怅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了这三个字。

假皇帝偷袭他的****上淬过毒,毒素已经开始在体内发作,麻痹了他的神经,此刻的燕溪辰浑身不得动弹,只能拄着断剑惊鸿艰难的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因为在敌人的面前他就算死也要保持最后一点威严,好男儿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咸阳深宫内,幽静­阴­深的黑屋子里,被秦阳用**麻倒的陶醉,全身上下被绳子绑的跟粽子一样,关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子里已经整整三天的时间。

三天的时间里,他体内深厚的功力在他自己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自行运转将他体内秦阳所下的重剂量**一点一点的排除了体外,慢慢的他开始从昏迷中渐渐清醒了过来。

刚一醒转,陶醉便发现全身上下被绳子绑的动弹不得,他试着挣动了几下,试图挣开绳索,可是绳索却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无奈之下,他只能摇头叹气道:“不行,我得想办法赶紧出去,不然那些江湖义士就有­性­命之忧了。”

想着他又试着运起体内的功力,企图强行挣断绳子,可是体内**的药力未过,体内的功力过于涣散,难以凝聚,而且这间屋子又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没有办法,他只好静下心默默的运气,慢慢凝聚功力,好尽快挣开绳索。

昭阳大殿内,殿堂之上,燕溪辰的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不断的顺着脸颊流下,伤口的毒素已经慢慢的侵蚀了他的思想,行动也跟着开始变得不受控制,就连他扶着断剑惊鸿的双手也在颤颤的发抖。

不知是有意而为,还是无心之举,燕溪辰慢慢变得不受控制的身体忽然间一个踉跄向后仰倒,说来也巧,燕溪辰仰倒的身体不偏不倚正好跌坐在了大殿之上的镶金宝座上,那宝座一向只有一国之君才有资格坐上去,中毒过深的燕溪辰却恍然无知,只是一味的咯咯轻笑。

燕溪辰这一看似无心的举动彻底点燃了秦阳心头的导火线,只见他轻轻的推开了怀中的万贵妃,面­色­一冷,缓缓的抽搐了腰间的宝剑,冷声说道:“死到临头了,你笑什么。”

宝剑缓缓的出鞘,在秦阳的脸上映出了一道寒光,剑是好剑,寒光闪闪,寒气逼人,却也比不上秦阳眼神中那丝如同一汪深潭的寒意。

宝座上,燕溪辰挣扎着坐直了身体,艰难的擦去嘴角溢出的黑­色­毒血,迷惘的眼神望着殿下的秦阳泛起了一丝轻蔑,他笑的更大声了:“我在笑这世间可笑之事,也在笑你秦阳,不顾一城百姓的安危,唆使东离末佯装叛变,攻打自己的都城,费尽心思设下这么大的一个局,却只为了杀我们这二十几人,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哈哈哈,可笑,真可笑。”说话间燕溪辰又吐出了一口黑血。

“哈哈哈。”这一次笑的却是秦阳,笑声爽朗中加扎着一丝嘲讽:“燕溪辰,你们也太高估自己了,你也是将死之人了,朕就让你死的明明白白,你们不过是朕众多计划里可有可无的一步,朕之所以费尽心思,制造秦国内乱,只不过是因为秦国一乱,西楚,北汉必然会趁火打劫,如果以咸阳一城之地重挫两国­精­锐,这买卖倒是划算的很呀。”说着说着秦阳不由的又得意的大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狂妄,甚至有些­奸­邪。

“咳咳,我倒是低估了你了,一直都以为你是仁德之君,却不曾想,你的城府竟然如此之深,唉真不知道经此一役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天下又要乱成什么样子了。”燕溪辰颓废的瘫坐在宝座上,嘴里不断的咳出黑­色­的毒血。

“可惜你是看不到了。”秦阳­阴­冷着脸,冷冷的挥下了右手,大殿内成群的甲兵纷纷的亮出­阴­深深的兵器,生冷的杀气让燕溪辰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嗷唔。”昭阳殿外,高耸的围墙上,一匹浑身雪白的巨狼,驮着一个淑丽的女子,站立在墙头上,仰头对着夜幕下的残月,纵情长嚎,狼嚎声凄离高亢。

昭阳殿内的众多甲兵,均为巨狼凄厉的狼嚎声吸引,神情一怔,手中的­阴­深深的刀刃竟不由自主的垂了下来,一时却也忘了杀向宝座上的燕溪辰。

“这是何方妖物,屈屈一声长嚎,竟然能迷惑人心。”秦阳虽然荒废武学,但毕竟内力绵厚,所以并没有向其他甲兵一下被狼嚎声所迷惑。

“可能是一个修炼成­精­的妖狼,倒也不成威胁。”奇怪的是,看起来十分柔弱的万贵妃却也不为狼嚎声所惑,相反的她两眼间炯炯有神,说不出­精­神。

秦阳奇怪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妩媚柔情,风情万种的女子,满是狐疑,这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身边同塌而眠多年的女子产生了疑虑。

就在秦阳这一愣神之间,那硕大的巨狼以从高耸的墙头上纵身而下,驮着郁青璃急速的穿过昭阳殿的院落,直冲进了昭阳殿中。

秦阳猛地反应了过来,连忙拉着万贵妃闪到了一旁,迷茫中的甲兵此时也清醒了过来,连忙拾起兵刃高呼着“救驾”挡在了郁青璃的身前。

巨狼嘶吼了一声,似有不屑,抬起奔跑中的前爪,对着一众甲兵一通撕扯,爪起爪落间,血光迸现,众多的甲兵瞬间被巨狼锋利的爪子抓碎了身体,鲜血与内脏流了一地。

挡在巨狼前的甲兵一下子被巨狼冲撞的四分五散,巨狼驮着郁青璃跨过众多的尸体,一跃来到的大殿之上,来到了燕溪辰的身旁。

郁青璃看着此时业已浑浑噩噩的燕溪辰,连忙从巨狼的背上翻身而下,扑到了燕溪辰的身旁,扶着燕溪辰已经麻木无力的身体,焦急的呼喊着:“溪辰,溪辰,你还好吗?别吓我好不好,我是青璃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说话间眼泪已经在郁青璃的眼眶中打转。

“你来了,可真好,我大概是在做梦吧,你应该在溪城山等着我回去才对。”燕溪辰耷拉着眼皮,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眼前的佳人,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是努力好久,最终还是得无奈的闭上双眼。

燕溪辰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郁青璃整个人像是瞬间呆傻了一般,紧接着眼泪伴随着她满腔悲愤决堤而出:“溪辰,啊。”

眼泪不断的顺着郁青璃的柔美的滴下,落在燕溪辰满是血痕的脸上,此刻的郁青璃再无一丝矜持,痛哭失声。

昭阳大殿下,还活着的甲兵握着­阴­深深的兵刃,筹措着向前逼近,好几次就快接近宝座时,都被巨狼龇牙咧嘴的给下了回去。

郁青璃悲痛欲绝,眼泪不住的落下,忽然,她的手心里,燕溪辰的垂下的手忽然颤动了一下,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耳边便传来了燕溪辰慵懒的声音:“你哭什么,我只是中毒太深,想歇息会儿而已,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离你而去的,永远不会。”燕溪辰说的断断续续,甚至有些模糊,但每一个字对于郁青璃来说都是天籁之音。

看到燕溪辰还活着,郁青璃破涕为笑。

望着她带着泪痕的笑容,燕溪辰忽然觉得活着真好。

第十章秦宫咸阳、少年断肠(下)

燕溪辰体内的毒素已经开始慢慢向五脏六腑扩散,情况十分的危急,郁青璃不在迟疑,轻缓的将中毒瘫坐在宝座上,浑浑噩噩的燕溪辰扶了起来,靠在了她娇小的肩膀上,素手轻动,一连点了他三处大­茓­,护住心脉。

然后取出身上随身携带的百草丹喂他服下,虽然不能完全解除毒素,但却也能抑制毒素的迅速蔓延,暂缓毒发的时间。

目视着燕溪辰将百草丹吞了下去,由于情况危机,郁青璃也顾不得周围还有强敌环伺,盘腿而作,运起功力与双手,江功力缓缓的输送进燕溪辰的体内,挑动燕溪辰自身经脉里蛰伏的功力催化百草丹的药力,一点一点的将蔓延的毒素抑制住,在设法将其逼出体外。

两人的身前,浑身雪白的不似人间之物的巨狼,如同一个忠诚的卫士一样,寸步不离的守护在郁青璃与燕溪辰的身边,时不时发出一声低吼,吓退四周靠得越来越近虎视眈眈的甲兵。

郁青璃似乎对巨狼很是放心,在这万分危急的情况下,居然打坐入定,专心的为燕溪辰疗伤制毒,全然不顾昭阳殿内杀气腾腾的­精­锐甲兵。

昭阳殿内,巨狼的身边横七竖八的斜躺着一地的碎尸,众多的甲兵围着两人一狼一时犹豫着不敢向前,巨狼狰狞的狼头,与恐怖的杀伤力让他们的心里烙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偶尔有人壮着胆子,试图冲上去,结果便会被巨狼无情而又锋利的前爪在一瞬之间碎成好几段,变成众多碎尸中的一部分。

“好个厉害的畜生,朕就不信治不了你。”秦阳看着成群的甲兵对着一只畜生竟然久攻不下,不由的勃然大怒,挥舞着宝剑,吼叫连连。

“皇上,切莫动气,小小畜生,皇上不必放在心上,且看臣妾的。”万贵妃吐气如兰,依偎在秦阳的怀中妩媚的娇嗔道。

“你?”秦阳看着柔柔弱弱的万贵妃,满脸狐疑的问道。

万贵妃讪笑了几声,没有答话,柔滑纤细的小手如同春风一般抚摸着秦阳宽厚的手掌,从秦阳的手中轻手轻脚的将寒光闪闪的宝剑捏了过去,秦阳竟是不能拒绝,任由万贵妃将宝剑拿了去。

“臣妾早年也曾习的一点武艺,只是皇上未曾得见,今日借皇上宝剑一用,一展所学,不知可否入了皇上的法眼。”

话未说完,也不见万贵妃这么作势,身剑合一,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疾­射­了出去,手中的宝剑在空中一连划开数道剑光,剑势舒缓有度,剑招华丽却不失犀利的攻击,

华丽的剑招,铺天盖地,忽而如蹦腾咆哮的波涛,一波连这一波,忽然又如三月和煦的春风,轻缓温柔,一招一式间,寒光湛湛,杀气逼人,其势之大,震撼人心。

万贵妃凌厉的剑气在巨狼四周交织成了一片剑气巨网,那曾在甲兵眼中凶狠嗜杀的巨狼,此时却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小心翼翼的闪避着万贵妃的剑气,时不时的会被剑气所伤,发出呜呜的惨叫声。

万贵妃长剑一引,剑势互转,剑招愈来愈快,纵横凌厉的剑气瞬间形成了一道耀眼的光幕,将万贵妃与巨狼笼罩着飞到了空中。

半空中,光幕金光四­射­,耀眼夺目,根本看不到万贵妃与巨狼缠斗的身影,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自光幕中传出,声势相当的浩大。

光幕越发的夺目,四­射­的剑气透过耀眼的光幕迸发而出,将昭阳大殿内,雕梁画栋的建筑,摧残的千疮百孔。

半晌,剑气微微一滞,光幕随之变得黯淡下来,紧接着巨狼硕大的身体直贯而下,重重的摔在了大殿上,哀嚎不已,巨狼的身上遍体剑伤,鲜血长流不止,严重处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大殿内的甲兵受到了鼓舞,再无惧­色­,挥舞着兵刃大殿内受伤严重的巨狼。

半空中,剑光绰绰,长剑一闪而没,再出现时已经回到了秦阳腰间的剑鞘之中,万贵妃双手轻扬,如同轻巧的燕儿一般轻盈的落到了地面上。

落地后的万贵妃发丝凌乱,脸­色­颓唐,娇弱曼妙的娇躯上,胸腹部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流血不止,显然,重创巨狼之余,她自己也伤的不轻。

秦阳连忙上前,伸手扶住脚步虚浮,遥遥欲坠的万贵妃,感受着臂弯处,万贵妃的娇软身躯,他忽然发现怀抱中的人是那样的陌生:“同塌而了眠数载,对于她一身­精­妙的剑术,朕竟然是毫不知晓,她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朕呢?”秦阳在心底自言自语道。

“嗤。”正在全身贯注的为燕溪辰去毒的郁青璃,心神受到大殿内甲兵喊杀声的扰乱而大乱,急速运转中的功力一岔气,忍不住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郁青璃的身前,巨狼虽然受伤,却依然凶猛的很,虽然攻击较之以前迟缓了很多,但锋利的狼爪与尖锐的狼牙,撕扯扑咬下,蜂拥而上的甲兵一时竟也突破不了巨狼的防线。

大殿之上,郁青璃顾不得因行功岔了气,而胡冲乱撞的功力,强忍着体内汹涌而来的痛楚,争扎着查看燕溪辰的情况。

“还好,毒素已经控制住了。”郁青璃将手打在燕溪辰的脉搏上,望着还在沉睡着的燕溪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控制住了有这么样,一样得死。”秦阳的怀中,稍微恢复了点元气的万贵妃­阴­狠的说道。

“吼。”似乎是不满万贵妃的话语,巨狼冲着她龇着狰狞的狼牙低吼连连,幽深眼眸中透着一丝恐惧与憎恨。

郁青璃却是恍若未闻,抱起沉睡的燕溪辰走到了巨狼的身边,温柔的轻抚着巨狼那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绒毛,柔声问道:“阿狼,还跑的动吗?”

郁青璃的语气轻缓柔和,仿佛不是在与一头妖狼说话,而是在与血脉相连,惺惺相惜的的至亲好友对话一般。

那头巨狼似乎已经通灵,听了郁青璃的话竟然停下了厮杀,重重的点了点头。

郁青璃嫣然一笑,将燕溪辰掷于巨狼的背上,握着燕溪辰的断剑惊鸿,一剑扫出,茫茫剑气如雾般激起,硬生生的将潮水般的甲兵逼退。

“阿狼,趁现在,驮着溪辰快走。”郁青璃一拍巨狼的ρi股,催促道。

巨狼呜呜的哽咽了几声,摇了摇头,竟是舍不得弃郁青璃独自离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都给我留下。”这一次秦阳也不顾皇帝的威严与万贵妃同时招,分别拦截郁青璃与驮着燕溪辰的巨狼。

万贵妃剑气­阴­寒,秦阳双掌连拍,掌风刚烈。

郁青璃面­色­一变,拼着挨上秦阳一掌,引剑直刺向万贵妃,万贵妃慌忙间顾不得上前阻拦巨狼,只得向一旁闪开,避开断剑惊鸿的锋芒。

“快走呀。”郁青璃望着犹豫不决的巨狼,撕心裂肺的吼叫道。

巨狼回头望了一眼重兵围困的郁青璃,痛苦的吼叫了一声,终于忍痛驮起燕溪辰,跃出甲兵的包围,舍弃郁青璃,飞也似得奔出了昭阳殿。

昭阳殿中,秦阳的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了郁青璃的娇躯上,郁青璃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口中鲜血不断的喷涌而出。

第十一章咸阳梦碎

郁青璃倒飞了出去,如同凋零的鲜花一般脸­色­苍白,无力的软到在地,嘴角处鲜血不断的往外溢出,将她身上的那件雪白­色­的衣裙染成的暗红­色­,原本因为给燕溪辰行功去毒时岔了气而胡乱冲撞的功力更加的肆肆无忌惮的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

好在秦阳长年荒废武功,对于武学上的造诣并不是很高,他那看似霸道无匹的掌力,其实却是外强中­干­,只因郁青璃当时行功岔了气,未及调息又强行运功对敌,导致体内功力反噬,所以秦阳一掌拍中时竟将郁青璃体内的大半筋脉给脉震。

饶是如此,却依然未伤及郁青璃的­性­命。

“杀。”秦阳收回双掌,冷眼的瞥了一下瘫坐在地上,没有了还手之力的郁青璃,冷冷的丢下了一个“杀”字,搂着万贵妃背对着郁青璃朝着大殿外走去。

“杀。”成百的甲兵齐声呐喊,喊杀声震天,数十把寒光闪闪的刀枪带着凛冽的杀气,一起刺向了地上柔弱的郁青璃。

郁青璃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此时的郁青璃,好似惊涛骇浪中一叶扁舟,眼看着就要覆灭。

“嗖、嗖。”两道破风声响起,一刀一剑从殿门外飞­射­而来,格开齐刺向郁青璃的刀枪,逼开了包围向郁青璃的一众甲兵,一左一右Сhā在了她的身旁地砖里。

殿门外,已经走出了大殿的秦阳与万贵妃神­色­紧张的退回了大殿之内,于此同时,殿门外两道黑影从秦阳与万贵妃的头上一闪而过,落在了郁青璃的身旁,拔起她身边的一刀一剑守护在了她的左右。

两人双目中透发着­精­光,衣衫褴褛,浑身血痕,正是咸阳街头上被郁青璃救起的快剑林国洲与刀疯孔锵。

大殿内,被林国洲与孔锵的一刀一剑逼退的甲兵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再一次包围了上来。

刀疯孔锵手执大钝刀谨慎护在郁青璃的身边,林国洲则俯身将郁青璃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我和孔锵恢复了一些元气后便在宫中四处寻找你和燕溪辰兄弟,刚才看到你的狼驮着溪辰兄弟从昭阳殿奔出,却不见你,我们便一路寻了过来?”

“我没事。”郁青璃强压着喉咙腥甜的鲜血,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即又问道:“溪辰他们冲出去了吗?”

“溪辰兄弟还在昏迷,不过已经没事了,但是你的狼似乎重情的的很,见我们前来营救你,竟驮着燕溪辰在宫门口徘徊着不肯走,看它那样子似乎等不到你是不会走的。”

林国洲无奈的轻叹了一声,下一刻,他收起了关切的目光,转而怒气冲冲的望向了大殿内的秦阳与万贵妃:“秦阳,我们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为你这种人拼命,。”

“你们早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秦阳的语气轻缓,好像他所做的事情,在平常不过似得。

“好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林国洲仰天长叹,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秦阳­阴­冷的笑了笑,轻蔑的瞥了三人一眼,说道:“既然你们两人也赶着来送死,那么朕就成全你们,给我杀。”

闻的秦阳下令,还在与刀疯孔锵僵持的甲兵忽然展开了猛烈的攻势,一波又一波,经久不息。

“带她走,这里由我顶着。”林国洲一把将郁青璃推给了孔锵,忽然他话锋一转,叹息道:“如果我死在这了,记住不要为我报仇。”

刀疯孔锵听了一愣,但随即便反映了过来,背起郁青璃,大钝刀大开大合,肆意挥舞间,刀气霸绝天地,将蜂拥而上甲兵劈飞了出去,趁此空隙,背着郁青璃飞身奔向昭阳殿外。

林国洲剑气如潮,片片金­色­的蛇影从飘渺的金蛇剑上飞泻而出,将与抽身阻拦刀疯孔锵的甲兵拦截,以确保刀疯孔锵成功逃脱。

刀疯孔锵快若闪电,瞬间便来到了殿门口,眼看就要冲出殿门逃脱升天时,秦阳大急,忙与万贵妃联手拦了上去,他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刀疯,江湖人快意恩仇,尤其是向刀疯这样的江湖高手,一旦逃了出去,必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面对万贵妃与秦阳的攻势,刀疯孔锵淡淡一笑,手中大钝刀翻转,刀背向前,一刀劈向疾飞而来的秦阳,秦阳久居帝位,昔日一身傲人武学早就荒废,面对刀疯孔锵凌厉的一刀,竟然躲不过去,被重重的劈飞了出去。

至于万贵妃的绵绵剑势,刀疯孔锵全然不顾,径直的奔往门外,因为他知道,这一剑,身后的林国洲会替他挡下,这就是信任,兄弟之间用生命建立起来的信任。

金­色­的剑光呼啸而过,林国洲的金蛇剑脱手而出,化作一到金­色­的大蛇,迅速而又生猛的将万贵妃的长剑击偏离了原本的攻击目标,钉在了昭阳殿的木门上。

万贵妃一剑失­色­,等再起一剑时,刀疯孔锵孔锵已夺门而出,背着郁青璃头也不回的向着宫门处疾驰而去。

昭阳殿内,秦阳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去嘴角的血丝,不由得一愣:“刚才那一刀,他明明可以要了朕的命的,为何却又手下留情。”秦阳喃喃的自语道。

咸阳宫内,刀疯孔锵背着郁青璃一路狂奔向宫门口,一路上,郁青璃极不安分,吵嚷着要孔锵放他下来:“你放我下来,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林国洲还在昭阳殿里,留他一人在哪里他会死的。”

孔锵心咯噔一下,接着全然不理郁青璃,只是忍着快要掉下的眼泪,继续狂奔,他又何尝想把林国洲一人丢下,只是不这样又如何了。

一路狂奔下来,很快,咸阳宫的大门便出现在了孔锵的眼前,宫门前,驮着燕溪辰的巨狼还在宫门口徘徊,看到背着郁青璃孔锵立即兴奋着的嚎叫了一声,奔了上来。

咸阳宫的上空,昭阳殿的位置,九条剑气拼抽而成的巨大金­色­蟒蛇舞动着狰狞的蛇身,在高空中盘旋着直贯而下,砸在了昭阳殿上。

“轰隆隆。”的一连几声巨响,一股磅礴的气势以昭阳殿为中心,迅速的扩散开来,整个咸阳宫都为之颤抖。

宫门口,望着天空中直贯而下的九条剑气巨蛇,孔锵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凄迷:“国州,你到底还是用出这一招了,值吗?”

话音落下,刀疯孔锵将背上的郁青璃缓缓的放在了巨狼的背上,眼神忧郁,转身欲走。

“你去哪?”郁青璃忙问道。

刀疯孔锵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愕然回首,冷冷的说道:“我的弟兄国州,还在昭阳殿里,我得去找他,我不想做那无情无义的人。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郁青璃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带上我,我们一起去救他。”说着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刀疯孔锵没有回答,只是剑指一引,将郁青璃的­茓­道封了起来,让他不得动弹:“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你去了谁为我们收尸。”

说着刀疯孔锵的脸­色­一缓,抬眼望向漆黑的夜空,两行热泪随风飞散,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曾经顶天立地的七尺男人经历了这场生离死别后,却也禁不住老泪纵横:“刀疯剑狂从来没分开过,霸刀孔锵,快剑国州,如今国州已去,独剩刀疯一人,又有何意义,我得去陪他,不然他会孤单的。”

“不可以……呜呜。”郁青璃高声的呐喊想要说些什么,只是话未说完便被孔锵点了哑­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疯孔锵,渐渐远去。

“畜生,我知道你听的懂我的话,带着你的主人,快点走,不要让他回来。”刀疯孔锵留下了最后一句冰冷的话语,便消失在了郁青璃的视线里。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郁青璃的眼眶决堤而下,刀疯离去时,那十分单薄的背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了他的心头。

第十二章魂断

昭阳殿内,林国洲猛地吐出一口­精­气喷在金蛇剑上,金蛇剑光芒大盛,挥舞间,九头狂猛无匹的剑气巨蟒,舞动着近乎实质化的庞大蛇躯,在昭阳殿内横冲直撞。

霎时间天地风云大变,高天之上宁静祥和的天地灵气在林国洲金蛇剑幻化出的九条巨蟒搅乱下,形成一股气势磅礴的灵气旋窝,搅得四周的天地灵气混乱不堪。

无尽的灵气威压自旋涡中的混乱的气流释放而出,昭阳殿内,成百的甲兵以及秦阳与万贵妃在这股无形的威压下呼吸紧促,头疼欲裂,仿佛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撕咬着灵魂一般,痛不欲生,其中修为低下的更是七窍流血,在刚猛的威压下接二连三被挤成一摊血水,如同绚丽的烟花一般化成血雾,纷纷扬扬的飘落。

强烈的灵气波动瞬间波及昭阳殿内气势恢宏的殿宇,不堪灵气重压,殿宇在一阵摇晃中轰然倒塌,化为废墟,残垣断瓦四处飞溅,混乱的天地灵气。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高空中剑气形成的九条金­色­巨蟒盘旋着蛇身,停止了舞动,继而忽然气势大盛,带着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直贯而下,轰然的砸在了昭阳殿的废墟上,在那一瞬间,天地黯然失­色­,整个咸阳宫都为之颤抖。

无穷无尽的灵气漩涡随之爆发,无尽的威压随着九条直贯而下的巨蟒在一瞬之间暴涨了数倍,气势汹汹的袭来。

昭阳殿的废墟仿佛刮起了一阵狂猛的灵气飓风,遍地的断垣残瓦,木屑流石被猛烈的飓风席卷着刮向了空中,在半空中摇晃。

猛烈的飓风如同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地面上成百的甲兵仿佛暴风雨里柔弱的树叶,无论他们这么挣扎最终的命运都将被飓风吞没,与那漫天的断垣残瓦一样,在高空中飘摇,他们那微薄的实力在狂乱的飓风下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良久,九条金­色­的剑气巨蟒渐渐的暗淡下去,灵气激化而成的飓风也渐渐的平息下来,漫天的断垣残瓦,木橼流石以及被卷到半空中的众多甲兵失去灵气飓风的托力,顿时从高空中跌下,许多甲兵瞬间死于非命,昭阳殿再度沦为一片废墟。

废墟上,林国洲发丝凌乱,面无血­色­,身前金蛇剑暗淡无光横Сhā在土里,原本金光闪闪的剑身上爬满了蜘蛛纹一般的裂痕。

“咳咳。”林国洲轻咳了几声,丝丝黑血混着内脏的碎­肉­流了出来,晚风拂过他凌乱的发丝,露出他那苍凉的脸颊,此时的林国洲已经油尽灯枯。

以自身的剑气,幻化九条惊天巨蟒引动天地之间的灵气对敌本是林国洲的师门所记载的一个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禁法,天地灵气在剿灭敌人时,同样会反噬施术者自己,所以习得此术法的人一般不到万不得以不会轻易用出。

“希望我死了,秦阳会少了一份疑心,专心的治理天下。”林国洲带着一丝淡淡的无奈与忧伤倒在了废墟里,他的话很轻,轻的甚至没有人听见。

昭阳殿倒塌的废墟下,一阵剧烈的颤动,一只沾满血迹略显得的有些微胖的手,费力的推开一根断裂的木橼,紧接着第二只手也伸了出来,双手一齐用力,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人从废墟的里爬了出来。

此时的秦阳再无一丝皇帝的威严,凌乱的发丝沾满了尘土,嘴角挂着一丝血痕,面无血­色­坐在废墟堆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龙袍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身居帝位多年的秦阳,何曾受过这样的罪,一时不由得大怒。

废墟里,陆陆续续的又有许多人爬了出来,万贵妃,甲兵统领莫峰,以及数十个甲兵,一个个面如土­色­,狼狈不堪。

“废物,都是一帮废物,几百号人围攻几个人居然一个也没拿住,还要朕与贵妃亲自动手,你说朕养着你们有何用。”秦阳看着了一眼废墟上神­色­萎靡的甲兵,气不打一处来。

“臣等无能,皇上恕罪。”甲兵统领莫峰慌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其他的甲兵见势也纷纷跪倒在地,不断的叩首行礼。

“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追,等着我给你赎罪呀。”秦阳从地上站了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发丝,掸去身上的尘土,对着莫峰厉声说道。

“是,微臣遵旨。”莫峰松了一口气,行了君臣礼后,带着残余的数十甲兵悻悻的退出了昭阳殿的废墟。

“皇上,莫要动气,且先回未央宫沐浴更衣,区区几个江湖草莽不足挂齿,他们是逃不出皇上所布下的天罗地网的。”万贵妃眼生媚意,荡着水蛇腰倾倒在秦阳的怀中,柔软的娇躯紧贴着秦阳的身体,立时让秦阳有些心猿意马。

“还是爱妃想的周到。”秦阳讪笑着如往常一般搂着万贵妃纤细的腰肢步出了昭阳殿的废墟,只是再看想万贵妃时,眼神中多了一丝谨慎。

咸阳宫的宫道上,刀疯孔锵眼神空洞,失魂落拓的走着,眼角的泪痕还没有­干­,

从刚才昭阳殿上飞舞而起的九条巨蟒直贯而下时,林国洲的气息便完全消失不见,他知道,林国洲肯定已经死了,只是他不肯相信,也不敢相信:“他死了,国州竟然死了,哈哈哈。”刀疯孔锵忽然忍不住想笑,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沉寂的宫道上,秋风带着阵阵凉意吹落宫道旁,梧桐树上枯黄的叶子,半空中,那轮残月似乎倦了,拉了一片乌云遮住了脸颊。

刀疯孔锵缓缓的走着,虚浮的脚步Сhā在梧桐叶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宫道旁纵横交错的小路上,莫峰带着一大批的甲兵快速冲了上来,将刀疯孔锵团团围住。

刀疯孔锵恍若未闻,丝毫不理会忽然冲上来的甲兵,仍然闷着头向前走:“刀疯剑狂,霸刀孔锵,快剑国州,如今国州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孔锵喃喃的嘀咕着。

“上,抓住他,生死不论。”莫峰冰冷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甲兵的耳朵。

只是未等甲兵有所行动,刀疯孔锵已经动了,二十四把大刀发出阵阵龙吟声纷飞着,劈砍了出去,二十四刀齐发,刀疯孔锵的成名绝技二十四霸刀横扫而出。

只是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刀疯却没有用刀,而是将体内浩淼的功力与自身的生命力瞬间转化凝聚成二十四把气刀,招式虽还是二十四霸刀,但却更盛以往的二十四霸刀。

“疯了,疯了,他疯了。”莫峰一脸恐惧的看着刀疯挥出的二十四霸刀,惊声的尖叫着,习过武的他这么会看不出刀疯孔锵燃烧生命力,准备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只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冰冷的气刀已经穿胸而过,带着不甘,莫峰化作了一滩­肉­泥。

刀疯孔锵以生命力使出的二十四霸刀,爆发出了骇人的气势,二十四把气刀在甲兵中一阵旋转劈砍,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渐渐的,二十四霸刀渐渐的散去光泽,消失无终,宫道旁,那包围着孔锵的甲兵们,在二十四霸刀的攻击下,只剩下了几个缺胳膊少腿的人还躺在血泊中痛苦的呻吟,其余的人全部在霸刀下被绞成了­肉­泥溅得宫道上到处都是。

夜幕下,刀疯孔锵双眼最后一丝­精­光褪去,缓缓的闭了起来,刚才的二十四霸刀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刀疯孔锵的身体伴随着一声叹息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中,再无一丝生气。

第十三章渭水之战

夜幕下,安静寂渺的咸阳街头上,一骑快马绝尘而来,扬起了一阵风尘,驮着一个秦兵飞速的奔向城中央的咸阳宫。

咸阳宫的深处,皇帝居住的未央宫内,沐浴更衣后的秦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端坐在高台上,龙袍帝冠,镶金踏云靴,好不威武。

高台下,咸阳街头骑快马的秦兵单膝跪在大殿上,双手举过头顶捧着一个类似奏折的小册子,恭敬的说道:“启禀皇上,前线战报,我军大捷。”

“呈上来,给朕过目。”秦阳大袖一挥,面­色­沉静,不怒自威。

秦阳身后的小太监闻声,连忙顺着台阶走下高台,接过秦兵手中的小册子,高举过头,恭恭敬敬的呈给了秦阳。

接过小太监递上来的小册子,秦阳神情一缓,打开小册子细细的研读起来,随着小册子一页一页的翻过,秦阳微皱的眉头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舒展了开来,逐渐变得喜笑颜开,从昭阳殿回来时的狼狈与颓唐顿时烟消云散。

“好、好、好。”猛地一合起手中的小册子,端坐高台的秦阳情绪激动,整个人亢奋不已,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他当初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以前,子时的渭水河上,水汽越来越浓,水面上数条大船并驾齐驱,楚将卫栖梧立于最中央的大船甲板上,时光在他的眼角留下了霜痕,也褪去了他年少时的轻狂,相比十八年前,此时的卫栖梧多了一份成熟与稳重。

甲板上,卫栖梧默默的站在船头,沉静的眼眸带着一丝深邃,遥望向渭水河对岸的咸阳城,丝丝带着水汽的晚风吹乱了他显得有些花白的发丝,掩盖了夜幕下卫栖梧沧桑的容颜。

自奉楚皇旨意,从西楚边境发兵大秦以来,一连过去了四五天,连过大秦七城,一路上楚军行军异常的顺利,途中秦军守将似乎商量好了一样,一遇楚军,立即败走,所以没花多大功夫卫栖梧所领大军便登上了横渡渭水河的渡船

咸阳在望,不知为何,卫栖梧的心中没有丝毫的荣辱,反而油然生出了一丝忧虑,随着咸阳城的越来越近,这种忧虑也越来越深。

这几日的行军太过顺利,顺利的近乎异常,秦军本以骁勇著名,为何一遇西楚大军便不战而逃,一切都不得而知,难道是秦军的计策,或许只有这种说法解释的通秦军的异常。

可说是计吧,却又不像,触目可及的咸阳城上空火光耀眼,隐隐还伴随着阵阵喊杀声传出,显然城内正在交战,如果说是这是秦军使得计的话,那么使计的人得有怎样的魄力,竟能以秦都咸阳为筹码,与西楚北汉同时博弈。

卫栖梧的额头沁出了冷汗,他不愿想,也不敢在想下去,自从17岁登坛拜将,戎马几十载,卫栖梧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不安的感觉,而且是那么的强烈。

“将军,晚上风大,回舱里歇着吧,最多还有三炷香的时间就能登岸了,到时将会有一场大战等着我们了。”卫栖梧的身后,跟随着他征战沙场多年的副将张涛递过来了一件大红披风,并替卫栖梧将披风披在了身上。

“张涛,你跟着我有十来年了吧,有没有想过娶一房妻室,老婆孩子热炕头,安安稳稳的过着小日子。”卫栖梧接过张涛披在他肩膀上的披风,拍了拍张涛的肩膀问道。

张涛一愣,他没想到卫栖梧会这样问,慌忙回答道:“想过,不过如今世道乱,那样的生活对军人来说只是一种奢望。”

“哦,或许吧。”卫栖梧微微一愣,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良久,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惆怅。

“将军,你变了。”张涛凝视着卫栖梧,他从卫栖梧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厌倦,一丝对战争的厌倦,这在以前的卫栖梧身上的绝对没有的。

卫栖梧默然,没有回答张涛,转身走进了船舱,此时的他感慨万千,曾几何时,年少轻狂的自己,生逢乱世,胸怀万丈豪情,攻城拔寨,在战火中磨砺自己,每克一城,必屠全城,每每忆起,都是那么的让人热血沸腾。

一切的一切依旧恍如昨天,只是经历的多了,感触一多,心境自然就不同了,曾今的那份豪情。也已随风而去。

“将军他真的变了。”渡船的甲板上,只剩下副将张涛望着卫栖梧的背影,在渭水河上习习的晚风中感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渡船距离咸阳城所在的渭水西岸越来越近,甲板上越来越多的西楚兵将整齐装束,纷纷聚集到一起,随时准备跃上岸去,攻向咸阳城。

夜安静而又漫长,当渡船距离渭水河西岸不到百米的距离时,十数条渡船最前方的主将战船,忽然轰隆一声巨响,一阵猛烈的摇晃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任负责动力的楚兵如何的卖力,渡船就是不在向前移动一步。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巨响声接连响起,十数艘渡船全部都剧烈的震动,被卡在渭水河上一动都不动,船上一阵的摇晃,甲板上的楚兵东倒西歪混乱不堪。

船舱内,闭目小憩的卫栖梧被船舱剧烈的震动惊醒,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慌忙的稳住身子,卫栖梧快速的奔向甲板,探查与指挥混乱。

“咚、咚、咚。”巨大的战鼓声在主将战船上响起,穿透了夜幕,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个西楚士兵的耳朵里。

“什么情况。”卫栖梧一边指挥着士兵迅速的稳定船身,一边迫切的询问着情况,因为只有明白了情况才能对症下药。

“事发突然,具体的情况,末将也不是太清楚。”略微的沉思了一下,副将张涛微微皱眉接着说道:“船底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被卡住了停止不前,而且不断的有河水涌进船舱,以末将愚见,会不会是秦军在此设了埋伏。”

卫栖梧略一沉思,张涛说的的很有可能,但作为主将的他首先就是要稳住军心,心下虽然狐疑,但是表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张涛听令,速带一小队人马下河查明船只受损情况并维修,如有异常,速速亲来来报,其余人马,甲板集合,整肃队形。”

卫栖梧的指令,迅速的传达下了去,一队百十人的士兵不顾秋水的凉意,纵声跃进了渭水河里,在十数艘庞大的战船下来回穿梭,修复船只,甲板上混乱的西楚士兵有了主心骨,也很快的遵照卫栖梧的指令整肃了队形。

渭水岸上,芦苇荡中,东离末捋了捋颔下的美髯,眼中闪现了一丝寒光,只见他大手一挥,几十艘小船从芦苇荡中划出,快速的围向渭水河上的十数艘渡船。

“咚咚咚,有情况,大家注意,敌袭。”战鼓声再一次响起,所有的西楚士兵屏住了呼吸,大战即将开始。

主将船上,卫栖梧森然的望着前方,由于夜太深,水面的水汽又大,只能模糊的看到几十艘小船在快速的靠近,船头上隐约有人影晃动。

“冷静,冷静。”卫栖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筋迅速的转动着,以极快的速度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思索着对策。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对敌经验丰富,面对着这一突发的情况,卫栖梧很快的便做出了相应的对策:“传我命令,所有****手对准小船,万箭齐发,还有,抽调一百五十人组速速下河帮助张副将抢修船只,其他的人磨亮刀枪,严阵以待。”

主将船上,一杆醒目的传令旗迎风招展,霎时间所有大船上的****手在同一时间涌上了甲板,成千上万的弩箭,密密麻麻的­射­向四周疾速本来的小船。

“嗖嗖嗖。”成千上万的弩箭一波又一波的­射­在了四周的小船上,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数十艘的小船连同船上的人影,全都被­射­成了刺猬。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船上的人影被­射­成了刺猬,奇怪的是小船的速度不但未因此停顿,反而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几乎一瞬间便来到了大船的附近。

“糟糕,中计了,快所有****手对着水底放箭。”小船来到近前时,卫栖梧脸­色­瞬间惨白,只见船头上,被弩箭­射­成刺猬的哪是什么秦兵呀,全部都是穿着甲胄的稻草人,每一艘小船上都密密麻麻的排满了火药,火药桶外,为防止西楚的火箭提前引爆火药,都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湿牛皮,只留一丝­干­燥的导火线在牛皮外。

听的卫栖梧的惊呼,所有的****手矛头统统调转,对着水面一阵狂­射­,但是一切都已经为时过晚,渭水河上,每一条涌来的小船下方都窜出来了一个甚至多个的士兵。

“点火。”随着一声大喝,河中所有的秦兵全部摸起小船上搁置的火折子,一起点燃了导火索。

“不。”随着卫栖梧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轰隆隆的一声惊天巨响,无数的大船小船在一瞬之间化为乌有。

火药惊人的威力,在一瞬之间波及了所有的船只,无数的西楚士兵被炸飞上了天,然落在渭水河里,血水将渭水的湖面染红了一大片。

当爆炸产生的气劲袭来时,卫栖梧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许多年前的一幕又一幕,无数手无寸铁他国百姓,惊恐的死在自己的剑下,他惨笑了几声,忽然明白:“杀人者终须命来偿还。

“良医之子死于病,良巫之子死于鬼,这都是宿命,也许死在疆场就是军人的命吧。”岸边东离末对着渭水河上,楚军被炸成一片火海的战船感叹了几句,带着部下兵将头也不回的离去。

渭水河上,数十艘小船上的火药一起爆炸,其势震天,霎时间,楚军所有的渡船烧成了一片,火光冲天,渡船上成千上万的楚军惊慌失措,哀嚎声一片。

火光中,卫栖梧声嘶力竭的呼喊着,怎奈何楚军败局已定,无论他怎样的去努力扼制,也挽不回如今混乱的局面。

“噗。”眼望着越来越多的西楚士兵死在无情的大火之下,卫栖梧一时急火攻心,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整个人仰面摔下了渡船。

就在这时,一道灰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驾着惊鸿的剑光,带着从渡船上摔落的卫栖梧掠过渭水河的河面,一个蜻蜓点水后冲天飞起,消失在了天际。

渭水河西岸的一丛芦苇荡中,停泊着两条乌篷小渔船,船头上各自盘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中年人,以及一个浑身肌­肉­发达的大汉。

乌篷船内,卫栖梧揉着疼痛不已的脑袋,缓缓的醒了过来,看着乌篷船外的白发中年人一脸迷惑的问道:“是你救了我?”

中年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残月,没有回答,只是默然的点了点头,夜­色­下,晚风轻轻的吹拂起他满头雪白的长发,淡淡的皱纹在他的眼角刻满了沧桑。

“多谢兄台相救之恩,来日卫某定当厚报。”卫栖梧连忙坐直了身子,对着白发的中年人抱拳施了一礼。

中年人面­色­淡然,恍若未闻,只是另一条乌篷船上的大汉却耐不住­性­子高声的叫嚷道:“谢个啥,老子救你,只不过是不想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

“在下似乎与二位并无冤仇。”卫栖梧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他从大汉的身上看到了一丝杀气,右手不自觉的摸向了腰间,剑还在。

“呵呵,好一个并无冤仇。”一直默然无语的白发中年人忽然大笑起来,笑的近乎癫狂:“十八年前,你血洗渭城,屠杀我庄园上下百余口人,你说我与你有何冤仇。”

“你是墨家的人。”卫栖梧深吸了一口气,双眼瞳孔慢慢的向内收缩,黑亮的眼眸中迸­射­出了一丝冰冷的神光。

“没错,老夫墨逸,十八年前你杀我爱妻,我这满头白发便是拜你所赐。”中年人便是墨家铸剑城的城主墨逸,而大汉便是当年渭城的裨将魏长风,渭城城破后,他便跟随着墨逸一起回了铸剑城,十八年来他与墨逸第一次跨出铸剑城便是为了今天。

此时的墨逸神情激动,十八年间时刻铭记不忘的仇敌如今就在眼前,十八年来所有的回忆在这一瞬之间袭上心头。

“锵。”卫栖梧眼中寒光更盛,没有丝毫的忧郁,腰间的长剑出鞘,在夜幕下泛着一丝银光,直击墨逸的脑门,虽然对方救过他,但是相比之下,还是­性­命重要。

面对着卫栖梧寒光闪闪的一剑,墨逸冷哼了一声,满头白发无风自动,只见他轻轻的一挥袖袍,也不见作势,无数凛冽的剑气自袖袍中透发而出。

剑气凝实,咄咄逼人,小船顶上的乌蓬承受不住剑气的侵蚀,“砰”的一声化成了碎片,乌篷船上,卫栖梧手中金­精­冶炼的长剑被墨逸袖袍中迸发的凛冽剑气搅碎,碎片落了一地,丝丝鲜血自卫栖梧的脸颊流出。

伸手摸了摸脸颊上被剑气划开的伤口,卫栖梧有丝茫然:“为什么不杀我,十八年来你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我本避世多年,来此地只为杀你,但是在此之前我曾巧遇巢七弟,了解了如今的时势,我现在若杀你,西楚必将大乱,以秦阳的­性­格势必挥师北上,进犯西楚,到时天下又将大乱。”墨逸叹了口气,纵身跃到了魏长风的乌篷船上,船缓缓的驶出了芦苇荡:“十年之后,待天下稍定,若你还有命在,我定去楚都娶你人头。”

“十年,十年。”芦苇荡中,望着墨逸远去的背影,卫栖梧喃喃的念叨着。

第十四章尘埃

秦国境内,西南方向的金兰峡谷,年轻气盛的将领刘连成骑着高头大马奔走在三军之前,长发如墨,星眉剑目,一身亮银­色­的铠甲威武不屈。

峡谷外,北汉大军十万之众如同一条绵延数里的长蛇缓缓的在山路上向前推进,大军前方不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向两头匍匐的雄狮一般盘踞在道路的两旁,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峡谷。

峡谷内,道路狭窄,残月下群山的­阴­影投影在了山道上遮挡住了柔和的月光,谷内一片漆黑,如同恶魔张开的巨口散发着阵阵­阴­深的寒意。

“将军,末将观此处峡谷道路狭窄,两旁山峰高耸,山势奇骏,极易种下埋伏,依末将之见,还是派人查明情况再行赶路,方为上策。”峡谷前,与刘连成并驾齐驱的副将伸手止住了大军前进的脚步,对着刘连成谦卑的说道。

刘连成勒住缰绳随着大军停了下来,抬头打量了几眼道路两旁巍峨的群山,眉目间浮现了一丝轻浮:“副将你多虑了,此地虽易埋伏,但如今秦都大乱,各路大军皆忙着勤王救驾,哪来多余的人马埋伏,依我看,还是速速前进,免得让西楚的人抢了先机。”

“将军三思,行军打仗岂可儿戏,还是谨慎为妙。”副将还欲劝说,奈何刘连成已经一马当先,纵马冲进了峡谷,无奈之下,只好摇了摇头跟了上去:“三军听令,全速向前,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山谷。”

十万大军速度陡然大增,涌进了峡谷,峡谷中,道路两旁一片静谧,只有呼呼的晚风萦绕在耳畔,刘连成一马当先,胯下宝马如同闪电一般风驰电擎的疾­射­了出去。

转眼狭长的峡谷便过去了一半,一切很平静,没有放生任何异常,眼看就要峡谷的出口越来越近,刘连成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但是还未等他的笑容绽放,便突然变得僵硬,就在即将出谷的时候他胯下的宝马忽然失足,整个掼倒在地,巨大的惯­性­将刘连成带飞了出去,原地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陷马坑。

被巨大的惯­性­甩出去的那一瞬间,刘连成心呼不好,但是为时已晚,在他的身后,无数的骑兵已经涌进了峡谷,峡谷内绊马索,陷马坑层出不穷,汉军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两旁的群山上,亮起了点点耀眼的火光,阵阵滚木擂石如同雨点一般自山峰上携带着千钧之势滚落下来。

无数的滚木擂石一波连着一波从山上滚落,峡谷内的汉军躲闪不及,一时间乱成一团,声声痛苦的哀嚎声充斥着整个峡谷。

峡谷外,还未来的及进入山谷的汉军一时间方寸大乱,慌忙的止住脚步,停止不前。

道路两旁,无数的箭矢密密麻麻的袭来,秦国神策、狼牙两路大军自两旁的山坡上掩杀过来,自中间将汉军分割成了两端,各个击破,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此时汉军军中,主将刘连成,以及副将全部在峡谷遇伏,峡谷外的汉军一时没有了主心骨,虽有数万之众,却乱作了一团,被神策、狼牙两路虎狼之师杀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一顿饭的功夫后,在神策狼牙的数次无情的冲杀之下,北汉十万大军在金兰峡谷附近全军覆没,主将刘连成含恨引剑自杀。

夜­色­越来越凝重,咸阳城内,战争的硝烟还未完全散去,原本繁华的大街小巷每家每户几乎全都大门紧闭,街道上格外的安静。

几队全副武装的秦国士兵打着火把,奉皇帝的旨意全城搜捕,挨家挨户,捉拿从咸阳宫逃脱的要犯燕溪辰与郁青璃。

咸阳城的城门处,浑身雪白的毛发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的巨狼驮着昏迷中的燕溪辰与­茓­道被治的郁青璃一跃数丈,三两下窜上了城楼,紧接着一纵身便跃出了城外。

咸阳城城门大开,无数的秦兵潮水般的涌出了城门,追赶着从咸阳城内逃窜而出的巨狼。

出了城门后,巨狼撒开腿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光,如同离弦的弓箭一般飞奔了出去,瞬间便将身后追赶的秦军摔得老远。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东方的天际露出了一阵鱼肚白,经过了大半夜的本跑与折腾,巨狼的速度明显变缓,显然它已经虚弱不堪。

又奔跑了一段时间,行至一片山谷,感觉不到了身后的追兵,巨狼将身上的郁青璃与燕溪辰轻轻的放在了谷口的小溪旁,然后低头吸取甘甜的溪水,补充体力。

小溪旁燕溪辰中毒太深,虽然百草丹缓解了毒­性­,但他依然昏迷不醒,一旁被刀疯孔锵治住­茓­道的郁青璃此时已经恢复了行动。

晨光下,郁青璃面­色­潮红,嘴角不断的有鲜血溢出,秦阳的一掌将她体内的经脉震断了大半,本来只要用醇厚的功力慢慢的调养数月便可复原。

但是天意弄人,在咸阳宫的时侯,为了不让郁青璃在度涉险,刀疯孔锵情急之下封住了她的­茓­道,导致她的体内经脉闭塞,混乱的功力无处疏散在体内肆意破坏,致使郁青璃周身上下,百脉寸断,如今只靠着最后一根心脉延续着生命。

只要再有一会儿的工夫,最后的心脉也会断掉,届时便是郁青璃油尽灯枯的时候,刀疯孔锵的本意是要救郁青璃的,却不曾想不经意间反而害了她。

郁青璃艰难的将燕溪辰的头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一脸恬静的看着昏迷中的燕溪辰,轻轻的用撕下的衣角沾着溪水擦拭着燕溪辰满是血污的脸颊,几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无声无息的滴落。

浑浑噩噩中的燕溪辰只觉一股温润,湿稠的暖流自脸颊滴落,落在嘴边咸咸的,他努力的想去睁开眼睛,可是却这么也睁不开。

小溪的对面,山谷内传来了一阵妙龄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呵呵呵,绿芙,这一次出来跟着师父游历,收获可真不小。”

“公主,赶紧回去把,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你偷跑出来,那我可就惨了。”山谷内又接着传出了另一个女子埋怨的声音。

“怕什么,有我呢。”

郁青璃愣愣的转过身子,循着声音向着山谷看去,山谷前的石壁上凿刻着三个大字“无锋谷”,谷口前还立着一个石碑刻着“一入此谷,刀锋止步。”的字句。

远远看去,两个女子一前一后慢慢悠悠的朝着谷口走来,前者穿着广袖百褶裙,身材曼妙,皮肤白皙,两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十分迷人。

后者则稍逊一筹,不过却也是秀­色­可餐,穿着束身的宫装仕女服,身材凸显的凹凸有致,挽着高高的发髻,甜美可人。

收回目光,郁青璃轻咳了几声,丝丝鲜血自嘴角溢出,她的体内伤势又重了一份,心脉眼看就要绷断:“溪辰,我舍不得离开呀,咳咳。”轻轻撩起了燕溪辰凌乱的发髻,郁青璃的忧郁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舍。

勉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郁青璃将昏迷中的燕溪辰平缓的放在了地上,然后从身上撕下了一块­干­净的衣襟,沾着鲜血写下了一行娟秀的小字,然后将字条绑在了随身的玉箫上放到了燕溪辰的怀中,爬上了巨狼的背上。

晨光下,郁青璃的身影萧瑟凄凉,巨狼驮着她一步步的消失在了东方的天际,她不想让燕溪辰看到他心脉断裂死去的落寞样子,因为她知道,燕溪辰知道了会毫不犹豫的跟着她一起离开尘世。

与其如此,不如留个念想给燕溪辰,自己独自离去,默默的找个地方安静的等死,也好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郁青璃这一去,生死不知,音信全无。

第十五章

无锋谷内,树木繁茂,鸟语花香,气候宜人,两个约莫有双十年华的美貌女子一前一后行走在山道上,嬉笑打闹着走出了山谷。

山谷外的小溪畔,昏迷中的燕溪辰脸­色­变得越发的青紫,如同死尸一般,一动不动的躺在了柔软的枯草地上。

“绿芙,你快看,小溪边好像躺着一个人。”一出无锋谷,身穿广袖百褶裙的貌美女子一眼便瞧见了横躺在小溪旁的燕溪辰。

被唤作绿芙的宫装女子连忙应声看向小溪畔横躺着的燕溪辰,良久,她低下了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唉,如今世道乱,每天都有许许多多的人死在战乱之中,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生的好日子。”

“别埋怨了,走我们过。”说完,穿着广袖百褶裙的女子迈着轻缓的步伐向着小溪畔燕溪辰的的位置靠近,如墨的长发随风甩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中,闪过了一丝黯然,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先前的天真烂漫,不谙世故。

女子的身后,绿芙慌忙的跟了上去,焦急的大叫道:“公主,你慢着点,真是的,这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呀。”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俏皮的回过头对着绿芙吐了吐粉红­色­的舌头,便径直的小跑着来到了燕溪辰的旁边,蹲下身子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昏迷中的燕溪辰。

此时的燕溪辰,脸­色­青紫,嘴­唇­发黑,浑身没有一丝血­色­,小腹上的伤口也已经开始化脓,鼻息间呼吸也变得短促而且断断续续。

“嗯,还有呼吸,说不定还有救。”女子看着燕溪辰略微有些起伏的胸口,将白皙的手指从燕溪辰的鼻息间收了回来,转过身对着身后绿芙说道:“绿芙,快点拿银针过来,这个人还有呼吸,说不定还能救活过来。”

“公主,这个人嘴­唇­发黑,一看就是中了剧毒,恐怕是活不成了,我们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赶快回宫去吧,让要皇上知道我们逃出宫,一定不会轻饶了我的。”女子的身后,绿芙一脸的憋屈,对着女子不满的嘟嚷着。

“要你拿,你就拿,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女子转过身,狠狠的对着绿芙瞪了一眼:“我们当初从宫中跑出来跟着师复研习医术,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吗?”

“可是、、、”绿芙极不情愿的将随身携带的药箱中,一卷银针取了出来。

“好了,别那么多可是了,大不了回宫时被皇上发现,我替你顶着就是。”女子一把接过绿芙手中的银针,也不顾忌男女授受不亲的俗礼,挥动着两只如玉的藕臂,轻缓的解开燕溪辰沾满鲜血的粗布衣,露出了他瘦小,却十分结实的胸膛。

麻利的将燕溪辰小腹部已经化脓的伤口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后,女子将银针铺开,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将燕溪辰岌岌可危的心脉巩固,然后又用针刺激膻中,百汇等多处大­茓­,不消多时,燕溪辰的胸膛便被密密麻麻的银针Сhā得如同刺猬一般。

“呼。”在燕溪辰的胸膛上Сhā下最后一针,女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撸起袖袍擦掉额头上沁出的汗水,然后又紧跟着在燕溪辰双手五根修长的手指指腹上各自Сhā上了一根银针。

顿时,一股深黑­色­的血水,自燕溪辰十根手指的指腹上流了出来,阵阵浓郁的腐臭从黑血中散发而出,让人闻之欲呕。

随着深黑­色­的毒血流出,燕溪辰发黑的嘴­唇­开始慢慢的缓和,青紫的脸­色­有了一丝血­色­,只是由于中毒太深,燕溪辰一时间还没有醒转过来。

“绿芙,快,和我一起将他抬回谷内去,他中毒太深,需要­精­心治疗,才有机会生还。”女子喘了几口粗气,待毒血释放了一会后,将燕溪辰身上的银针一根根的拔了出来收拾好放进了药箱。

绿芙微微一皱眉,有些犹豫的说道:“公主,我们已经出宫很多天了,要死再不回去恐怕会、、、。”绿芙欲言又止,怯生生的看着女子。

“恐怕什么呀,救人要紧,走回谷。”说着女子吃力的驾着燕溪辰酥软无力的肩膀,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绿芙。

绿芙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无奈之下,只得抬着燕溪辰的双腿,与女子两人一步一步吃力的将他抬进了无锋谷。

朝阳伴虽着晨露的蒸发,慢慢的爬上了东方的天际,绽放出万道霞光,普照着人间每一寸大地,天地间一片大亮。

朝阳下的咸阳城,说不出的凄凉,往日繁华的街头上如今冷冷清清,狼藉一片,街道上的青砖路上,店铺的砖墙上,粘稠的血迹已经风­干­,却还未曾淡去,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人们说明着夜里的那场战乱是何等的残酷。

咸阳宫内,被战火洗礼过的殿宇虽然外围变的有些破败,却也无伤大雅,整体的咸阳宫依然雄伟巍峨,气势非凡,阵阵乱耳的丝竹从咸阳宫深处的未央宫内传出,和着萧瑟的秋风传的老远。

未央宫中,秦阳手捧着青铜酒盅,慵懒的斜靠在龙椅上,神情安逸,夜晚战乱时的哪般凝重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大殿之下摆着筵席,文武群臣分坐与大殿两旁,端着宴席上青铜酒盅里的美味佳酿,各自畅饮,把酒言欢。

大殿正中,万贵妃一身素­色­的舞姬服装,在编钟,琴瑟琵琶等乐器鼓奏出的悦耳动听的宫乐声中,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在众多美艳的舞姬妩媚的身姿簇拥下,万贵妃如同万花丛中的一只牡丹,绽放着迷人的舞姿,雍容华贵,美艳不可方物。

筵席间,不时爆发出阵阵的喝彩声。

龙椅上,秦阳身子斜躺着,手提着小巧玲珑的酒壶,不停的往青铜酒盅里斟酒,一边观赏着万贵妃的即兴歌舞,一边自斟自饮,悠然自在。

蓦然,一丝丝寒意,透过未央宫敞开的大门弥漫进来,渲染了未央宫的大殿,群臣中,文官恍若未闻,武将却在霎那间是脸­色­大变,纷纷离开筵席簇拥着挡在了秦阳的身前。

龙椅上,秦阳面­色­大变,后背脊骨出一阵冰凉,丝丝冷汗从他的额头上不断的沁出,大殿外,一道冰冷­阴­寒的凌厉剑气遥遥的锁定着秦阳,秦阳毛骨悚然,手一抖,手中的酒壶与青铜酒盅跌落在了大殿之上,发出了“咚咚咚”的声响,酒水洒了一地。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后,那道­阴­寒的凌厉剑气却又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仿佛根本未曾出现过一样。

“呼。”秦阳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软倒在龙椅上,脊背处,冷汗将金黄­色­的龙袍浸湿了一片。

“站住,你不可以进出。”

“你们不要拦着我,皇上在那,我要见皇上。”昭阳殿外,传来了陶醉沙哑的嘶吼声。

秦阳不觉一阵头疼,心情大坏,再也没有心思去观赏歌舞,一挥袖袍,遣退群臣后,自己也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出了未央宫。

未央宫百米之外,御花园内的人工湖上,枯萎的荷梗已经被连根拔除,只余下了光秃秃的湖面,湖面上,汉白玉雕刻而成的小桥,外观典雅,陶醉单手举着一个禁军卫士的身体,提着长剑一步一步的向着汉白玉小桥对面的未央宫逼近。

汉白玉小桥的两端,各有数十个装备­精­良的禁宫卫士谨慎的将陶醉围住,把汉白玉小桥的出路堵得死死的。

“住手。”未央宫外,秦阳搂着风姿妖娆的万贵妃,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慢慢的走近御花园,在汉白玉小桥的一端停了下来。

所有的禁宫卫士全部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然后排众而开,为秦阳让出了一条道路。

“二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陶醉一脸戚然的质问着秦阳。

秦阳面­色­一沉,­阴­冷着脸沉声的说道:“放肆,难道你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之下,你该叫我一声皇上吗。”

“哦,我倒给忘了,如今的你已经不是当年在墨家学艺时的秦阳了,而是这大秦万万人之上的开国之君。”陶醉脸上露出了一丝蔑笑:“是吗,皇上。”

面对着陶醉的质问,秦阳的脸­阴­一阵晴一阵,拳头几度握紧,最终还是松了开来:“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是作为君王往往身不由己,为了大秦的江山,我只能对不起那些江湖人。”

“大秦的江山,你可知道大秦的江山是如何打下来的。”陶醉厉声的质问,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狰狞:“就是你所为的那些江湖人,当年你被困长安,林国洲浑身断了7根肋骨,伤口不计其数,硬是拼死保护你撑到援军到来,还有南明第一高手楚春城咸阳刺杀,燕溪辰一夜诛杀南明八大高手保你安全,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为你丢了­性­命,你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

“够了,别说了。”秦阳近乎疯狂的咆哮着。

汉白玉小桥上,陶醉冷笑着不再说话,笑声中透着些凄凉。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