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亲自把代表张颌军团的标记在地图上向前移了一个位置,摇头笑道:“这个张颌,对袁家还真是忠心耿耿,为了救援邺城,居然连辎重都甩掉了,我说怎么这么快呢!”
司马懿笑道:“大概张颌以为只要进了邺城会得到补充,所以这点辎重就不放在眼里了。”
庞统也凑到地图面前,嘴里啧啧连声,道:“这场雨可阴差阳错救了张颌一命,估计此刻已经有漏网之鱼逃到了他那里,如果他见机的早,连夜逃跑,逃到……”他的手指顺着地图点到一个地方,“……邯郸,凭坚城死守,也许还可以捡一条命。”
司马懿向已经挂起宫灯的门外看了一眼,道:“雨已停了,大将军,要不要命令第一骑兵师连夜出击,如果真让张颌率兵逃入邯郸,那邯郸就难以攻取了。”
李晓摇摇头,道:“已经来不及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有从邺城突围的人迎面撞上张颌,张颌如果不傻,肯定会跑,而距离他最近的坚城也只有邯郸,一般小城养不下他这一万多人。百里疾驰厥上将军,等明天雨停了再让张绍北上,晚上就不要去冒险了。”
“原本邯郸城虽坚,却只有数千人马,取之不难,但如今再加上张颌这一万多人……”司马懿极为可惜的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显然心里很不甘心。
贾诩突然道:“战死及被虏者中并没有发现袁尚、审配以及建安朝的皇后,有俘虏说看到他们趁『乱』突围而出,如果他们逃了,会逃向何处?”
“邯郸。”庞统不由脱口而出,这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扬威军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除非袁尚只打算带少数人独自潜逃,否则带着大队的人马绝对跑不过骑兵,而最近的坚城只有邯郸。
“那不是两支兵马都逃入邯郸去了?”庞统发现了问题,觉得有点好笑,“张颌原本是来救援邺城,肯定没想到却会与自己救援的目标在邯郸相会,邯郸城这时一定很热闹。”
贾诩伸出手对着地图上的邯郸临空虚握,道:“若我们兵发邯郸,围而不打……”
“那得到消息的南下袁军就会拼死赶来救援,一个袁尚,一个建安朝皇后,这两个人被围困,谁敢见死不救?”领悟了贾诩之意的司马懿兴奋的接道,“那时我们就可以以逸待劳,围绕邯郸大做文章,诱敌南下,先击败颜良、麴义两路先锋人马。这两路人马有十万人,吃掉这十万人,那我们与袁绍的大军的人数就拉近了。”
李晓一拳砸在桌案上,赞道:“妙计,只希望袁尚能真的逃入邯郸。”
庞统用佩服的眼光看着貌不惊人甚至和自己长的一样对不起父母百姓的贾诩,心里异常惊讶,一件本来并不起眼的小事,此人却能看出其背后不同的含义并把影响无限扩大,眼力之毒,心计之深,自己实有不如,怪不得大将军任命他为副总参谋长,自己只能当个小小的参谋,不得不承认二人之间的差距。
“命令各部斥候仔细搜索北逃之敌,务必查清袁尚的踪迹。命令骑兵第一师连夜出击,包围邯郸,就算白跑一趟总比错过了好。”李晓当机立断,立即下令,“立刻派人联系许晃,如果黎阳已经拿下,就火速调骑兵第四师北上,第二师主力留守黎阳,负责监视对面的曹军。”
是夜,乌云遮月,旷野之中,伸手难见五指,骤雨虽歇,但地上湿滑,难以行走,但就是这样一个极不适合行路的夜晚,两支相距百里的军队同时展开了夜行军。邺城以北,轰隆隆的马蹄声踏破夜空,数条由火把组成的长龙一路蜿蜒向北,各伸出数里长,这是把部队分开数路齐头并进的骑兵第一师;百里之外的另一头,张颌命令舍弃剩下仅有的不多的辎重,士兵只携两日的干粮,悄悄撤离营寨,不敢燃火照明,只能以白布缠在胳膊之上,勉强做为行军参照。
一夜不停,大概跌跌撞撞走出有五十余里,及至天明,路经一条不及腰深的小河,张颌下令休息,部队停下喝水吃饭。但不敢休息久了,人疲劳过度之后不能休息时间过长,否则就更加觉得疲倦,感觉还不如不休息。张颌吃了两块饼子,再到河边灌了一肚皮水,抹了把嘴唇,站起身来大喝道:“弟兄们,离邯郸最多只有六十里了,加把劲儿,进邯郸城吃晚饭,我请大家吃羊肉。”
士卒齐声欢呼,纷纷脱了鞋子和裤子,光着ρi股跟着张颌趟过了这条小河,张颌有马,自然骑马过河,在士卒面前保持了一份为将者必须的尊严。上岸之后士卒们一个个都把下身抹干,穿上鞋裤,重新列队,向西北方向而行,没有辎重拖累,天亮了视线又好,部队的行军速度快了起来。
数千双大脚板从河中趟过,顿时把本来清澈的河水搅的一片浑浊,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才慢慢澄清。
但这份清澈只保持了不到两个时辰,河床震动,无数更加沉重的身躯从南岸入水,穿过河心,直冲北岸,奔腾的水花溅到半空,连水中游鱼似乎也不堪惊扰,纷纷跃出水面一睹究竟。
从天空中俯视而望,两支军队前后相距已不足三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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