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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爸爸!爸爸!”

清脆的娇呼在耳边响起,昏睡中的李晓睁开朦胧的双眼,顺着声音来源侧头看去。只见床沿探出半个可爱的小脑袋,乌溜溜的黑眼珠咕噜噜的转着,两只­嫩­白的小手搭在床边,努力的挣扎着,似乎想要扒上床来,却总是气喘吁吁的功亏一篑,这不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是谁?

李晓的脑子顿时从『迷』糊中清醒,又惊又喜,颤声道:“瑶瑶?”不顾自己的伤势不宜用力,伸手就想去抱女儿。

一双素手自后伸了过来,抱起瑶瑶,放在了床上。瑶瑶一上床,立即就用胳膊搂着李晓的脖子,小脸紧紧贴着李晓的脸,对着李晓的耳朵道:“爸爸,我好想你。”满是幸福满足之『­色­』。

“小心,别压着爸爸的伤口。”那双手轻轻移开瑶瑶的身体。

李晓惊讶的望着站在瑶瑶身后的顾谨,先是狠狠亲了­干­女儿几口,道:“爸爸也想死你了。”然后才对顾谨道:“你怎么来了?”

顾谨的脸上很平静,完全没有以往久别重逢的欣喜,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爸爸妈妈担心死了,虽然甘小姐给家里打电话说你这算工伤,公司会派人照顾,航空公司还会赔偿大笔的金额,劝他们不用担心,但不亲眼看到你,总是放心不下。他们二老年纪大了,又不方便到西藏这么远的地方来,所以我就自告奋勇的代他们过来一趟。”

“一路上很辛苦吧?高原反应严不严重?”李晓关心的问道:“这一次又麻烦你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瑶瑶现在不是活蹦『乱』跳?而且我们一下飞机甘小姐就专门派车来接我们了,照顾的很周到。”顾谨脸上似笑非笑,道:“早知道是甘小姐亲自留在这照顾你,我这一趟就完全没必要赶来了。也好,就当是来青藏高原旅游吧,甘小姐可是给我们包了来往路费和食宿的。”

李晓听她话里有话,不禁皱了皱眉。那日他解救后被紧急送到军区医院,和所有被解救人员一起接受治疗救助,他伤势极其严重,昏『迷』数日,直到现在也才是刚刚脱离危险期而已。期间偶尔清醒都发现林宛儿和甘『露』衣不解带的守在身边,林宛儿对他如此倒在情理之中,甘『露』在脱离非正常环境进入世俗社会后还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这让他颇为头痛,若说原来他对甘『露』的看法还是好坏三七开的话,大家一同经历过危难后,一些隔阂也烟消云散了。不过他对甘『露』的好感也仅至于朋友之间,此刻听到顾谨话语之中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模糊他和甘『露』的关系,心里很有些不悦,忖道:“难道她在吃醋?可她怎么说我都没关系,这要是让外人听到了,不是在糟蹋人家女孩子的名声吗?”

他瞄了一眼站在床头另一侧的甘『露』,游目间忽然发现原来在病房门口处还站着一名三十余岁神情木讷的男子,此人一进门后就一言不发,自己也是神思困倦,竟把他给遗漏了。正想开口询问,顾谨先问道:“不是听说林小姐也住在医院吗,怎么没看见她?”

李晓道:“她昨天才走,就在我们坠机的时候,她的父亲因心脏病突然去世了,需要赶回去料理后事。”

顾谨愣了一下,道:“怎么会这样?真遗憾。”

李晓叹道:“有时候我们的生命就像是风中的尘埃,或许无意间一阵风吹过来,就改变了你原本的人生轨迹。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能够真正的掌控自己的命运?说不定你认为才刚刚开始的故事,其实已经是尾声了。”

甘『露』见李晓神『­色­』伤感,忙道:“你才刚刚脱离危险期,忘了医生嘱咐的要你多休息少说话吗?你先睡一会儿,我带顾姐去一下已经安排好的酒店,她们远道而来,也很累了。来,瑶瑶,阿姨抱,我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对了,阿晓,我还没给你介绍。”顾谨向站在门边的男子招了招手,待那男子走近,道:“他是我的男朋友,姓邓。”

那男人向李晓伸出了右手,道:“邓强。”

李晓愕然,下意识的伸出了手,道:“李晓。”

邓强笑了笑,道:“知道你和顾谨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这次听说你出事,我不放心让顾谨一个人来,所以就陪着来了。”

李晓上上下下把此人打量了好几圈,见此人虽谈不上英俊,但很诚恳老实,不像浮华之人,顾谨如果最终选择了他,也应该算一个不错的归宿。当下笑道:“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就好,她就像我的亲妹妹,如果你敢欺负她,我会杀了你,我手里的人命可不止十条、八条。”

邓强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住了。

顾谨嗔道:“你胡说什么呢?这次要他一起来,一是让你们认识一下,二就是通知你一声,我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次来西藏就当是提前预支了蜜月旅行。”

此时李晓脸上笑容虽未减,但心里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虽然心里一直希望顾谨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可一旦事情真的发生在自己的眼前,一股失落感还是在心底蔓延。“看来男人的占有欲是天生的。”他心里暗自自嘲。

等甘『露』送了顾谨等去酒店回来,见李晓仍未睡着,不禁一脸坏笑道:“为什么还不睡?是不是见一直钟情自己的情妹妹忽然另找了一个情哥哥,心里泛酸,所以睡不着?你可别想骗我,女人很敏感的,早在我刚认识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喜欢的是你,虽然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李晓白了她一眼,道:“就你聪明。我跟你说,有些事你别靠自己的猜想胡说八道,特别是这种事,这可关系人家的一生幸福。”

甘『露』噘了噘嘴,道:“行了,你当我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吗?”

李晓闭上了眼睛,道:“你有分寸就好。”

甘『露』见他准备睡了,替他掖好被角,然后撑着下巴就这么痴痴的看着他。李晓听到耳边的呼吸,忽然又睁开眼睛,见到甘『露』这副浓情款款的模样,心里一颤,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神与她一碰便即移开。沉默了一会儿,他字斟句酌的道:“甘『露』,有些话我想还是说清楚来比较好……”

甘『露』咬着嘴­唇­,捂着耳朵道:“你别说,我不想听!”

李晓见状不由哭笑不得。

过了一会儿甘『露』平静下来,把手放下,眼神越过李晓,呆呆看着前方,缓缓的道:“其实每个女孩对爱情都有自己的憧憬,有的希望自己以后的爱人有钱,有的希望以后的爱人帅气,有的却希望爱人不一定要有很多的钱,也不一定要长得帅,但一定要温柔体贴,要会疼人,懂得哄自己开心。只是,并不是每一个女孩最终都能心想事成,找到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很多梦想,会随着我们的长大而一一破灭。你的老公有钱,但是他却忙的没有时间陪你;你的老公很帅,但是你却发现他身边总有数不清的女人;你的老公很温柔体贴,可是你却又嫌他没有男人味,没有钱,没地位,不能给你人前的风光,到最后,你才明白,原来这个世上并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你的白马王子,永远只能是那一道触不可及梦想……”

“所以,”她凝视着李晓,道,“你什么都别说,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不否认我很喜欢你,在那个冰天雪地里,我甚至愿意陪着你一块去死,因为,在那个时候,我感觉我就像生活在梦里,我正在一步一步走近我的白马王子……”她仰起头,闭上眼睛,喃喃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我们可以一直活在梦境里,永远不要走出来……”

“其实我也知道我们两个不适合。”她忽然睁开眼睛,对李晓很认真的说道,“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特别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里,你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可是,我们不会总生活在那种特殊的环境里,我们总要回到文明的世界,你我的『­性­』格决定了我们注定是有缘无份。你看上去很随和,平时也不和人争执什么,可是我知道,你比谁都傲,这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没有人能够改变你,我也不能,偏偏我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傲气的女孩,两个骄傲的人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追寻的,是一个梦,一个永远都不会醒的梦,而你,现在却是一个现实的活在我身边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一直痴缠着你。我不会试图在我们两个之间改变什么,你也别存着这种妄想,一旦你对我有什么歪念头,说不定我会转身就走,因为你把我通向梦境唯一的一条路也掐死了。”

她盈盈一笑,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明白了吗?”

李晓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听懂。

正稀里糊涂,甘『露』突然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道:“永远不要为我动心,给我保留一个梦,好吗?”

李晓愕然半晌,苦笑道:“请你能不能说地球话,刚才那些外星话实在是太高深,我一句也没听懂。”

“坏蛋,故意取笑我是不是?”甘『露』伸出芊芊秀指使劲戳了戳他的额头,然后又一本正经的道:“谢谢你,给我保留了一份尊严。”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顾谨三人起了个大早就来医院探视,李晓­精­神比昨天又好了一点,说了一会儿闲话,就把他们往外轰,要他们去外面转转,好不容易来趟西藏,总陪着一个并不需要他们陪着的病人算怎么一回事?这次是一件国际瞩目的大事件,由于上头关注,所以医院的服务很周到,他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在甘『露』的帮忙劝说下,顾谨也没有很坚持,以后只是每天早上和晚上各来探视一次,其余时间就在甘『露』的安排下四处游玩。

过了数日,李晓见林宛儿始终没有给自己一个电话报报平安,心里有些不安起来,以对林宛儿的了解来看,即使丧事办的再忙,也没道理打一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啊?他胸口的伤势不能『乱』动,连大小便都是旁人代劳的,自然不能起身去打电话,况且医院的电话是磁卡电话,他身上也没有磁卡,只有去问甘『露』要手机来打。甘『露』拍拍身上示意自己还没去买手机,并告诉李晓她早就用公用电话已经和林宛儿联系过了,林宛儿还要她代问一声好,结果自己事一忙给忘了。李晓不疑有它,既然林宛儿无恙,丧事期间事肯定非常忙,自己也不用总去打扰她了。

又过了五、六天左右,他­精­神好转了不少,这一日正和甘『露』说着闲话,忽然房门推开,走进来两个警察,向李晓出示了证件后,一个警衔低阶一点的道:“李先生,你身体好了点没有?如果没什么不便的话,我们想向你询问一些事情,是有关这次恐怖事件的。”

在征得了李晓同意后,甘『露』被客气的请了出去。两个警察在床边搬凳子坐下,高阶一点的警察道:“你也知道,我们曾俘虏了其中一个恐怖份子,但终因伤势过重,还没送到山下就死了,所以我们没能从他嘴里掏出任何有用的东西。这次事件国际影响很大,我们迫切需要一些有用的情报,在上级部门的授权下,我们解密了你的部份档案,依照你原来从事的工作看,应该不至于对这些恐怖份子一无所知,所以我们现在极需要你的帮助。”

“他们属于北爱共和军组织……”

李晓把所有知道的和自己推测的一一吐了出来,两个警官眉头忽皱忽展,最后长舒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这么复杂的事件起因竟是买凶杀人如此简单,怪不得林小姐一回到F市就遭遇了车祸身亡,看来两者之间是有联系的,如果我们判断的没错的话,这件事的源头就在F市……”

李晓听到“遭遇了车祸身亡”这一句后,脑袋轰的一声,就再也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对了,我们在一座山谷里发现了一具被狼群吃剩的残骸,从散落的遗物上看,应该是那个乘降落伞逃逸的恐怖份子。另外,我们还在遇难者的尸体里找到一个相机,照片已经洗出来了,是你们的合影,我们把和你有关的都挑出带来了,你留做纪念吧。”

二人把一叠照片放在床头,却见李晓没有任何反应,双眼发直,犹如死了一般。二人有些慌了,轻轻推了李晓一下,见李晓一动不动,不由扑到门口打开门大叫道:“医生!医生!”

门外随时等着抢救的医生和甘『露』一起冲了进来,还不等医生动手检查病因,李晓突然发出撕心裂肺般的一声大叫,一时间众人都呆住了,浑然不知所措。

“为什么?为什么……”

李晓嘴里只是不停的念着这三个字。

“怎么回事?你们对病人说了些什么?看样子病人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并导致了暂时『­性­』的神经紊『乱』,机理失控,不过好在已经恢复过来了。如果你们再这样『乱』来的话,我不敢保证病人的安全,也不会批准你们的再次询问。”一个主治医生不满的问两个警察,李晓的安危军方上层和安全部上层领导全部下了最直接的指示,务必全力挽救他的生命,听说有几个高级领导的电话甚至直接打到医院的头头那里,真要在自己手里出了什么事,院长第一个就不会放过自己。

两个警察也是莫名其妙,一边回忆一边辩解道:“我们没说什么刺激他的话啊?好像……好像在说到一个幸存者回去遭到了车祸后,他的神情就有些不对了……”

甘『露』霎时间就明白了,拿起枕头边的照片,挑出一张合影,道:“警官,你们是不是说她遭到了车祸?”

警察一看,忙道:“就是她,我们没说错啊?”

甘『露』反问道:“难道从照片里你们找不到任何原因吗?看来这么多年的警服你们是白穿了。”

照片里,林宛儿紧紧依偎在李晓的怀里。

经甘『露』一提醒,二人这才恍然大悟,道:“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他和林氏集团的总经理竟然是恋人关系,是我们疏忽了……”

李晓没听他们在说什么,忽然一把拔掉了『Сhā』在身上的所有针线导管,蓦地跳下床,拔腿就走。众人慌作一团,连忙把他摁住抬了回去,李晓大叫道:“放开我,我要去找她!”

挣扎中伤口破裂,一团血红的印记迅速扩散到整个胸部,直到慌『乱』中一针镇静剂打了下去,病房里才安静下来。两名警察自知准备工作做的不够细致,说了不该说的话,导致病人的情绪失控,红着脸道了歉灰溜溜的走了。

甘『露』一直守在床边,直到李晓再度清醒。李晓既没再次冲动,却也不说话,只呆呆看着天花板。二人相对无言,过了良久,甘『露』嗫嚅道:“对……对不起,林姐出事的第二天我就知道了,我怕你……你……你的伤,所以……反正你要是怪我,就骂我好了,是我不对。”

李晓低声道:“和你没什么关系,我恨我自己。我应该想到她会有危险的,我……我怎么这么笨?真笨!真笨……”他不停的骂着自己,忽然以不容置疑的口吻道,“你帮我安排转院,我要去F市,马上。”

甘『露』惊道:“你的伤……就算要去,也要等你的伤口愈合啊?”

李晓断然道:“我的身体我知道,这点小伤还死不了。你不帮我去办,我就自己走,没有人能够拦住我。”

“你?”甘『露』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帮你去办,不过你答应我,至少在这里躺三天,我联系医院,安排飞机车子,也总要个一两天吧?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眼睛眨也不眨的在你身边盯你三天,你想走,除非你打昏我。况且,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该想想瑶瑶,她没了父母,顾姐又要结婚了,怎么说带着个孩子也不方便,你万一要是出个事,以后谁来照顾她?”

提到瑶瑶,李晓不再坚持了。

三天后,甘『露』送走了顾谨三人,然后陪同李晓,在两个医生的护送下,通过关系,转到了F市的武警总队医院。到了F市,李晓悄悄打了杨尘的电话,结果听到了一个几乎不可思议的消息,周火火要结婚了,对象竟然是林家的大小姐——林雁儿。只一瞬间,李晓脑子里转过了许多念头,一字字的道:“宛儿是阿火杀的!”

杨尘在电话里道:“虽然我不想这么推测,但按照受益原则来看,林宛儿的死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林雁儿和周火火。林宛儿死了,林雁儿就是林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而周火火则是通过联姻一步登天,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有这么迫切杀害林宛儿的理由。”

李晓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道:“宛儿的灵堂摆在哪?我想。”

杨尘道:“明天我来接你。”

李晓道:“你不怕暴『露』你的身份?”

杨尘苦笑道:“周火火从来就没相信过我,因为我们之间彼此太了解了。原来是因为林宛儿在照顾我,我还能混的下去,现在林宛儿走了,我在这里已经毫无作为了。”

李晓道:“好吧,既然要走,那就走的明明白白。”

第二日,杨尘开车来接李晓,灵堂就设在林家的别墅里,一个灵堂,两副遗容,时间不过半个月,父女俩竟相继去世。在杨尘的带领下,李晓顺利的进入灵堂,先向林福衡的遗像鞠了三个躬,然后将杨尘替他买的鲜花摆在了林宛儿的像前。还没等唱礼的喊家属答礼,一个人影冲了上来,揪住了李晓的胸口,恶狠狠的道:“好大的胆子,你还敢到这来?”

杨尘一把将他推开,喝道:“阿狼,你想­干­什么?”

李晓见是林福衡原来身边的保镖阿狼,伸指弹了弹胸前的衣襟,轻蔑的道:“这里是你作主吗?如果不是,请不要在这里丢人。手下败将,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猖狂?”

阿狼作声不得,一双血红的眼睛盯住李晓不放,若非醒起这里是公众场合,恐怕早扑上来厮打了。

周火火从家属位置上走了过来,道:“阿晓,你能来我很高兴,在这里多住两天,等喝过我的喜酒再走。如果不愿意走就留下来帮我,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们兄弟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事?可惜宛儿出了车祸,不然我们两个现在就是亲戚了,就像我们年轻时说的那样,一起结婚,然后一起打拼。”

李晓冷冷看着周火火,看了很久,没有说话,直到周火火有些不自然了,才道:“你现在什么时候是在说谎?什么时候是在说心里话?我还能相信你什么?”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停了下来,沉声道,“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有素。你最好不要留下任何破绽,我不想看到,因为我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我该怎么办。”

周火火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愣住了。

出了别墅,李晓意态消沉,道:“带我到宛儿出事的地点去,我想。”

杨尘道:“时间过了这么久,痕迹早被打扫­干­净了,你想看什么?”

李晓将头靠在座椅上,茫然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想。”

杨尘叹了口气,将车子驶向了郊外。在路上大约走了四十多分钟,在市郊的一条高速公路收费站前大约两公里处靠边停下,杨尘熄了火,道:“就是这里了。前面的高速公路通向机场,那天林宛儿的车刚从高速公路上下来,就被迎面一辆货车撞上,两部车里的人全死了,包括那个货车司机。我查过那个货车司机,他欠了一ρi股债,还有高利贷,不过最近已经还清了,但是谁给他的钱我查不出来,对不起。”

李晓轻声道:“谢谢。”

推门下了车,他在地上巡视着,虽然地上­干­­干­净净,连玻璃渣子都没有,可是,他的眼里却分明看见了那惨烈的一瞬间,就发生在眼前,自己感同身受……她的眼神很惊恐,很痛苦,很无助,她的鲜血撒满了衣襟,她的手指苍白,伸向空中,仿佛想抓到些什么……她想抓住的是我的手,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不在她的身边……李晓泪眼模糊,仰望天空,原来自己还有哭的感觉,原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杨尘下车拍拍他的肩膀,李晓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在公路旁的护栏上坐下。杨尘也陪他坐下,掏出烟递给他一根。任凭车来车往,二人就这么默默坐着,抽着烟,直到地上铺满烟头,天『­色­』变暗。

一天没吃没喝,杨尘怕李晓支持不住,道:“回去吧,甘『露』大概等急了。”

李晓默然,杨尘没办法,只好继续这么­干­坐着,爱人去世是什么滋味他非常清楚,只有把情绪都发泄出去,人才会好点。

就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际,灯光闪过,一辆小车飞速来到二人面前,两支黑洞洞的枪口从窗口伸了出来。李晓依旧头都没有抬,杨尘大惊,一拉李晓,翻身向后倒去,滚落在路基下,“砰”“砰”两声枪响从头顶滑过。杨尘拔出腰间的手枪,一推李晓,喝道:“快跑!”李晓此时也清醒过来,二人弯腰顺着路基向前跑去。

几个黑影从车里跳了出来,开枪追击。杨尘不时回头阻击一下,让杀手有所顾忌,不敢太过靠近。李晓见杨尘枪法太次,喝道:“把枪给我!”

杨尘道:“不,你走,我掩护。”

李晓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要你掩护什么?就四个人,又没重火力,四粒子弹就解决了,这么费事的逃什么?”

就在这时,又有两部车子驶了过来,雪亮的灯光照着那几个杀手,一个声音喊道:“阿狼,住手!你再『乱』来,我们就不客气了!”

这个声音李、杨二人都很熟悉,对视了一眼,杨尘道:“小王来了。”

几个杀手站在原地,其中一个正是阿狼,只听他大叫道:“王斌,我的事还轮不到你『Сhā』手,你站远点,这里没你的事。”

后来的两部车里下来七、八个人,个个手持武器,为首的王斌冷笑道:“你要杀的这两个人,一个是我们自己兄弟,一个是火哥的贵客,你对他们下手,还把不把火哥放在眼里,还把不把帮规放在眼里?”

王斌身旁的孙伟舟喝道:“这两个人都是我兄弟,你要杀他们,就先过来把我杀了,或者,让我杀了你。”

对方人多势众,阿狼带来的手下先软了,都劝阿狼先暂时收手,阿狼也并非不识时务,明知送死也要蛮­干­,交代了几句场面话,恨恨的上车走了。

杨尘收起枪,走上公路,长出了一口气,道:“还好你们来得及时,要不然今天就玄了。”

孙伟舟道:“阿火知道这个狼崽子想对阿晓不利,因此叫我们注意盯着他,我们已经跟了他一个下午了。”

杨尘笑了下,道:“没想到他还把我们当兄弟看,我以为现在在他的眼里只有金钱和权力呢!”

王斌叹了声,道:“什么都别说了,今天我们是来送行的,阿晓,有人要杀你,你一定要马上走。我知道你们两个对阿火不满,但是这么多年的兄弟,过去的事大家都不要提了。杨尘,你脱了警服来林氏卧底,你以为你瞒的了谁?阿火这一年一直压着你,不让你接触帮会的核心,就是不想大家翻脸,还把你当兄弟看。”

李晓道:“你们呢?就打算跟他一直这么走下去?”

王斌反问道:“我们现在还有退路吗?况且我们走了,阿火身边就全是F市的人,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了。”

李晓道:“那你们就好自为之吧。还有,再过一个月顾谨就要结婚了,你们替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我不想见他。”

王斌迟疑的道:“再过一个月阿火也打算结婚,两个人不会撞在一起吧?顾谨订在了几号,我看能不能叫阿火错开来?”

孙伟舟催促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你们快走,不要再留在福建了,这里太危险。特别是阿晓,最好家都别回,到外面去避一避,钱不够我们这里有,等我们控制了这里的局势后,你们再回X市。”

结果几乎是在王斌和孙伟舟的威『逼』和监视下,李晓和杨尘、甘『露』连夜离开了F市,暂时留居上海。

阿狼回去后怒气冲冲的找到周火火,质问他为什么不守信用,当初他背叛林福衡,周火火答应他的条件之一就是允许他杀李晓泄愤。周火火也莫名其妙,因为他根本没有指使王斌去保护李晓,但他随即明白了这是王斌在借他的名号行事,或许还有利用这件事来修补他与李、杨二人之间裂痕的深意。王斌、孙伟舟是他的心腹,既然事情已经做了,再想洗清自己也晚了,况且在一堆福建人中,自己根基尚浅,唯一能依靠的也只能是从X市带来的人,自己兄弟之间的矛盾绝不能暴『露』在外人面前。当下周火火好言安慰,只推说是王斌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自己绝没有过河拆桥之意。

好话说了一大箩,阿狼才愤愤而去。周火火沉思了一会儿,目光示意身边的心腹保镖,伸手做了个杀的手势。保镖会意,跟着阿狼脚步出去。既然得罪人了,就得罪到底,把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对手提前扼杀在萌芽中,这是周火火的处事信条。而且现在的阿狼对他来说不但已失去作用,反而成为一颗埋在身边的定时炸弹,他是少数几个了解林福衡死亡真相的人之一,又居功自傲,不服管束,留着他活在世上实在是后患无穷,早晚要捅大漏子,万一这个秘密有一丝一毫泄漏出去,天下之大,自己再无容身之处。再者说此人一定要杀李晓,而王斌等老兄弟肯定要保,这中间的矛盾不可调和,自己迟早必须表明态度,而自己也没有选择,只有站在老兄弟这边,千算万算还是早下手为强。

过了几个小时,保镖一脸颓废的回来了,暗杀没有成功,阿狼跑了,但是身负重伤。周火火气的当即给了为首的保镖一个巴掌,命令他们发动所有人手去找,用贪污公款的罪名,好对外面解释。等手下火急火燎的冲出去后,周火火无力的跌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他不敢肯定,阿狼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不会把所有事情捅出去,只希望他没有这么冲动,否则他本人也一样逃不了。

李晓、杨尘到了上海没几天,王斌就来电话告诉他们周火火和阿狼翻脸了,现在阿狼潜逃在外,生死不知,逃命都来不及,估计应该没什么工夫再来找李晓麻烦了。于是任凭甘『露』一再热情挽留,李晓和杨尘还是决定回去,上海虽好,但不是自己的家。

一个月后,顾谨结婚,不巧的是周火火也选在这一天结婚,大概双方都认为这一天是个好日子。王斌和孙伟舟决定留在F市参加周火火的婚礼,这让顾谨觉得很遗憾,只有打电话过去相互祝福了几声。

顾谨的婚礼平静而隆重。

周火火的婚礼则是豪华而热闹,热闹非凡。热闹的原因则是因为新娘林燕儿在婚礼当场拿出了一份鉴定书,上面表明林福衡的死亡原因是被利刃刺入要害而亡,绝非是周火火宣布的心肌梗塞,突然死亡。附后的是医生亲笔签名,表示当时是受到某人威『逼』,不得已做出了伪证。

全场哗然。

谁出卖的自己?周火火脸『­色­』苍白,眼光搜寻到群叔,发现群叔也是一脸愕然,而且神『­色­』很紧张,显然是怕牵连到自己。

不是他,那是谁?

周火火只觉手脚冰凉,看着林燕儿那得意的目光,他忽然觉得自己太小瞧这个女人了,在这盘博弈中,自己最终也成为了他人手中的棋子,输的­干­­干­净净。

也许是因为高兴,也许是为了排解寂寞和痛苦,李晓和杨尘在婚礼上喝了不少,闹洞房的时候别人在逗新郎新娘,他们两个却在满世界找酒喝,也不管别人看他们是什么眼光。直到夜深旁人渐渐散去,二人还在你一杯、我一杯的抱着酒瓶子­干­杯。这时顾谨拿着电话过来了,一边对电话里说着什么,一边把电话递给二人,道:“是阿火打来的,要你们接电话。”

李晓接过电话,开了扬声器,醉醺醺对着电话大声道:“周火火?这么晚你打电话来­干­吗,想要我们祝你新婚快乐?哈哈,告诉你,我没这个心情!”

通过扬声器,周火火的声音房间里每个人都听到了:“对不起,阿晓;对不起,杨尘。我知道以往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今天打这个电话来,就是想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们能看在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兄弟份上,原谅我以往的所作所为……”

“放屁!”杨尘吼道:“少跟我提兄弟两个字,你心里有把我们当兄弟吗?在你心里,最亲的兄弟就是钱!”

周火火在电话里一阵苦笑,道:“你骂的对,我确实不是东西,特别是对阿晓,‘兄弟’这两个字我没脸说出口。人原来只有在彻底失去某些东西后,才会觉得它的珍贵。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知道该怎么选择自己的路了……”

李晓喝道:“少给我假深沉,有意义吗?现在功成名就了,吃饱了撑的睡不着了,就想到兄弟了,我们就是给你拿来消遣的?”

“功成名就?”周火火惨然大笑,道:“是啊,我准备带兄弟杀到外国去,看能不能在外国人那杀出一条血路出来,大概十年、二十年之内是不会回来了。”

顾谨从周火火的语气里听出点什么,抢道:“阿火,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怎么了?是不是和老婆发生什么矛盾了?”

周火火迟疑了一下,把事情原委说了,道:“……林氏不会放过我,他们的势力太大,我在国内呆不下去,准备和兄弟们到东南亚去碰碰运气,今晚就走,现在正在码头上等船。这一走,这辈子还不知道回不回的来,阿晓,杨尘,小妹,以后我爸我妈还有王斌、孙伟舟的爸妈就拜托你们多去看两眼了。”

“怎么会这样?”电话这头三人面面相觑。

“船来了,我该走了,这个电话号码你们以后不用再打,我会扔掉,等以后安定下来了再给你们电话……”

“等等!”李晓犹豫了一下,内心挣扎了很久才道:“既然要走,那你对我说一句实话,宛儿……是不是你杀的?”

电话那头在沉默,李晓的心也跟着在悸动,既想听到一个真实的答案,又怕听到一个会令他疯狂的答案。原来他不敢去探究事实的真相,就是没有勇气去面对答案,一边是恋人,一边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自己该怎么办?下手报仇?就算周火火肯引颈就戮,自己能下得去这个手吗?直到现在听到周火火要走,他才鼓足勇气开口,是因为自己总算不用在两难当中选择了。

“是,对不起。”

电话里终于传来了答案,李晓拳头蓦地握紧,身体却无力的倒在椅背上。

“你混蛋!”杨尘大骂。

“阿晓,这条命算我欠你的,你想要,随时可以过来拿去。也许,不用等这么久,我……”

电话里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枪声,周火火的声音断了。

“阿火!”三人齐声大叫。

“呵呵,没想到,现在就还了,可惜……可惜不是你拿去的……”

电话里周火火气若游丝,枪声、惨叫声不断的从电话里传出来,可不管李晓三人怎么叫喊,周火火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李晓“啊”的仰天一声大叫,泪流满面。

房间里,时间仿佛瞬间停顿了。

第一章

第一章

夜黑,风高,怒涛拍岸。

胡汉泉坐在一颗小树丛下缩了缩脖子,把竖起的衣领又拉紧了一点,海边的夜晚确实比较冷,虽然这里是南方。他的脚下是一条埋在地下并盖上了盖板铺上泥土做掩饰的水沟,水沟的尽头直通向海边,现在胡汉泉已经悄悄把其中一块盖板给掀了,『露』出里面深黑的沟底,以及一股刺鼻的气味。

这是一条专门排放污水到海里的水沟,和其他排放沟不同的是,这一条排放渠道的建立并没有取得相关部门的批准,是某厂偷偷挖掘的,其流出排放的污水并没有做任何的处理。污染严重影响了住在海边附近几个村的村民,大概这个厂子用钱塞了不少部门的嘴,在通过各种手段交涉未果的情况下,有村民一怒之下把这件事捅给了记者,希望记者能帮他们讨个公道。记者的特点就是闻风而动,老胡是《新闻天下》驻福建的记者,这就是他为何今晚留在海边的原因。

胡记者发现这条极其隐蔽的排污沟也属于意外,是几个小孩在海边玩耍到处挖洞偶然挖出来的,一直在埋头寻找证据的胡记者在一边福至心灵,判断出这正是苦苦搜寻不到的证据。当然,这样就上报还是不够的,胡记者也不愿大张旗鼓让其他同行知道,白天他假装不动声『­色­』,到了晚上他便带了工具出来蹲点,准备抓个现行。按照经验,一般排污的时间都会选在晚上,胡记者早准备了具备夜视功能的DV机,到时候把现场情况跟踪一拍,这就是铁证。

掏出手机看看了时间,还不到二十四点,早的很,估计不到凌晨一两点钟不会有结果,胡记者烟瘾上来,伸了个懒腰,就去口袋『摸』烟。忽然只听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夜静声远,老胡一听就知道起码不下七、八人。什么人这么晚到海边来?莫不是私自排污那个厂的保安过来检查?老胡长了个心眼,忙把盖板盖上,洒上泥土,工具往树下一扔,躲在树丛之后。匆忙中扫尾工作做的也不细致,但胡记者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让这些人发现他和他挎包里的设备,查出他的身份,那什么也保存不下来,挨顿打都是轻的,这种事老胡身为记者没少遇上。

那些人来到老胡近前,却没再往前走,而是各找地方坐了下来。双方近在咫尺,老胡心里一紧,屏住了呼吸,扒在地上不敢动弹。

“注意检查一下武器,等等谁出了纰漏,别怪我执行家法。”黑暗中只听其中一个森严的声音道。

“武器?家法?难道是黑社会火拼?”老胡从片言只字里抓出信息,脑子里飞快的转着。

“妈的!”一个人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怎么闻到一股怪味?哪个有火?我点根烟去去味。”

“啪”,火光亮了起来,接着是一声怒骂:“找死啊,敢点火?惊跑了码头上的人,我们谁回去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火光一闪即灭,老胡惊出一身冷汗,这些人来路古怪,又带着武器,万一让他们发现这里有一个不速之客,恐怕那就不是挨顿打这么简单了。但与此同时,胡记者的好奇心也随之而起,心里隐约觉得,自己绝对无意间接触到一个价值更大的新闻,而且一定是惊天动地。

一个人试图辩解道:“汉哥,码头离这里这么远,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你也太小心了吧?”

胡记者心道:“汉哥?他母亲的,这人名字里居然也带了一个‘汉’字。”

另有一人接口道:“是啊,汉哥,消息可不可靠?能肯定周火火一定是从这个码头走?”

当先那人冷冷的道:“废话,没把握群叔会把人马都调集到这里来?再说,你们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就算周火火原来再风光,那也都是林家在捧他,在我们福建本地人眼里他算什么东西?现在没人罩着他了,连条狗都不如。杀了林爷还想跑?他也不想想,现在在福建哪个人敢帮他?除非他跑进中南海,要不然在大小姐的追杀令下,他跑到哪里都要死。你们这帮混蛋,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们,群叔来之前可是下了死命令的,周火火一定要死,谁放跑了谁负责,到时候家法执行下来,别怪我没把话说到头里。”

一个人叹道:“人的命还真是没法说,早上姓周的还要和大小姐结婚,眼看就要一步登天,一转眼间到了晚上就要跑路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拍电影都没这么『乱』。”

第二人骂道:“姓周的不讲义气,是林爷一手把他捧起来的,他居然恩将仇报。妈的,出来混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狼心狗肺的人。”

第三人道:“所以说头顶三尺有神灵,关二爷在看着呢!周火火不讲义气,谋害大哥,现在照样有人把他卖了出来,这叫报应。”

那个叫汉哥的道:“行了,都少说两句,养养­精­神,埋伏的隐蔽点。船十二点一刻到,现在还差半个小时,估计周火火他们快到码头了,准备行动,小心点,注意别枪走了火。”

声音一下子沉寂下来,但这些混混能有什么组织纪律『­性­』,才过一会儿就故态复萌。一人咂巴着嘴,低声道:“唉,你们说,周火火和大小姐上过床没有?”

要不说女人和『­性­』永远是男人的话题,马上就有一人接道:“废话,换做是你难道你光看不吃?”

“***,”那人羡慕万分的道:“这王八蛋艳福不浅,大小姐真正是前突后翘,身材火爆不说,脸长的又靓,能跟她上一次床,死了也值了。”

有人讥笑道:“就你?回去照照镜子吧,看下辈子有没有机会。再说,等以后有了钱,什么女人上不到?一个电影明星包一晚上不也就是几十万?为一个女人送命,你傻啊?她下面钻石做的?你做完了可以带走?”

第一个人反驳道:“你***懂个屁,女人跟女人是一样吗?五十块钱一次和五百块钱一次的女人摆在你面前你上哪一个?你***再有钱,有些女人你也玩不到。”

跟他唱反调的人不屑的道:“是,有些女人放在我面前我也不敢玩,周火火敢玩,这不是把命都要给玩掉了?他以为娶了大小姐就能当老大,就能继承林爷的位置,他当大小姐是白痴啊?好好的龙头不坐去让给别人,还要把家产分给人家一半?是我我也把他给做了。别看周火火不可一世,这一次不就栽在一个女人手里?别以为女人就好欺负,如今的社会谁比谁傻?”

一通夹枪带­棒­的抢白说的『­色­』欲熏心的那人顿时没了声音,那汉哥『Сhā』道:“这些话在这里说说大家开开玩笑就算了,在外面别给我到处胡说八道,想死也别连累兄弟。唉,特别是你们两个,听到没有?”

那两人答应一声。

却不料这番话在胡汉泉心里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没想到一场黑帮上层权力斗争的内幕就赤『­祼­』『­祼­』的剖开在自己的眼前。林家?林爷?在福建,只有一个林家,一个林爷,胡汉泉在福建呆了这么久,他明白这些人说的是什么。在福建一手遮天的林氏集团『主席』、被外地人称为福建帮龙头、东南地下皇帝的林福衡十余天前猝死,原来竟是属于谋杀?而谋杀者也将在今晚被林家的人秘密处死——和排放污水相比,这是个什么样的新闻?突然间胡记者懊恼欲死,自己怎么就没把这些人这些话拍下来?但随即马上就提醒自己,别急,更大的新闻就在后面,好戏就要开锣了。

零点一刻。

一束灯光从海面上缓缓靠近,照在了码头上,犹如影院里的屏幕一样,十余个人影在灯光的照『­射­』下蓦地出现在码头。由于藏身地点距码头比较远,胡汉泉等人只能眼睛看到,但耳朵却听不到码头上的动静。

“开始行动,注意隐蔽,慢慢的靠过去。”

在汉哥的带领下,七、八个人贴着地面轻手轻脚的向码头方向潜去。在信念的支持下,胡记者也忘记了自身的安危,趁机打开DV,跟在了他们身后,开始全程记录。

镜头里——

船终于靠岸,从船舱里钻出几个人和码头上的人打着招呼,码头上的人也准备登船。然而巨变陡生,船头上的人忽然掏出了手枪,抬手就开火,走在当先的那个人手里还拿着电话,似乎正在打着电话,完全没有料到对面的人会对他开枪,身中数枪,倒在了码头上。这时从黑暗里,四面八方都传来了枪声,镜头前的七、八个身影也不再遮掩行迹,快步向前跑去。

胡汉泉也跟着跑,镜头晃动的愈加剧烈。

海边埋伏的人远不止汉哥这一拨,汉哥这一组应该是最外围的,还没等跑到码头,那里的战斗就结束了,一群人手里拿着各式武器冲上码头,开始仔细检查战场,发现未死的就再补上一枪。这时一部车子打亮灯光从黑暗中钻了出来,抵近码头停下,几个保镖簇拥着一个老者从车里下来,快步走上码头,码头上的人纷纷向这个老者点头示意,并躬身让开。

整个攻击完成的很利落,汉哥不再向码头跑,而是在接到通知后转而警戒外围。胡汉泉见前面的人停下脚步也赶紧藏身好,手里不停的调整角度,镜头努力的捕捉那个老者的身影。

那个老者来到被当先击毙的那具尸体旁,俯身看了看,脸上『露』出微笑,从怀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从船上下来的一个人,同时挥了挥手,嘴里说了些什么。身后一个手下抽出大刀,上前手起刀落,把尸体的头颅割了下来,装入一个匣子里。

用枪杀人和用冷兵器屠宰给人的感觉还是有所不同的,看着这血淋淋的场面,胡记者的心脏再一次受到严重考验,空中那被揪起的头颅和地上那具姿势怪异的无头躯壳在他的眼里被无限放大,虽隔的遥远,空气中似也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胃里再也经受不住这样刺激的胡记者张口就喷了出来。

喷出来的胡记者知道不妙,伸手想掩住自己的嘴巴,但响动已经传入警戒人群的耳中。

“谁?”

随着喝问几个黑影向他的藏身之所扑来。

胡记者慌不迭转身就跑,边跑边把DV小心翼翼的放进挎包里。现在这台DV简直比他的命都还要重要,一个记者一辈子能碰上几次这样的独家新闻?为什么往往在战火纷飞的地方除了士兵,就是记者的身影最活跃?因为这样才能体现记者的价值,没有这种献身观念的人就不配做记者。

“***,站住!”

“抓住他!”

身后的叫嚷喝骂声枪声响起一片,犹如开了锅一般,似乎一刹那间所有的眼光都被这边吸引了过来。胡记者明白自己捅了一个怎样的大马蜂窝,张开大嘴喘息着拼命向前狂奔,落在这些人的手里不会有第二种结果,胡记者总觉得有一把刀在自己的颈脖上来回切磨,思之不寒而栗。

追赶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论身体,记者和这些职业打手比还是有差距的,不是因为黑夜视线不清,胡记者又左弯右拐不停的做着『迷』『惑』动作,早就被枪打死或活捉了。也不知跑了多远,当前后左右都传来喝问声时,胡记者不禁有些绝望了,躲在一颗小树下,大口喘着气。目光四下探巡,跑了这么久,好像也没跑出多远,又跑回自己发现的那条排污沟左近了。

想到排污沟,胡记者突然灵机一动,身体贴着地面快速爬到先前曾翘开的那块盖板前,翻出藏在沟旁的工具,翘开盖板就跳了下去。沟的深度大概一米五左右,胡记者带上工具,用嘴巴咬着手电照明,弯着腰手足并用向前爬去,沟底沉淀着一层淤泥,浓浓的腐臭味直冲鼻端,可这时的胡记者什么也顾不得了,别说是工业排泄物,只要能逃命,粪池那也只有照爬不误。

追杀的人群很快就发现了那块被掀开的盖板,由于不知道这条沟的位置走势,也就没办法在上面堵截,在一个老大的呼喝下,几个做小的被迫捏着鼻子跳了下去,用手电查看了一下痕迹后顺着沟就追了下去。

沟里很安静,一丝动静都可以传出很远,胡汉泉很快就听到了身后几个人隐约的咒骂声,毕竟不是纪律部队,不论谁被赶下来,心里都不会好受,埋怨几句发泄一下不平是少不了的。胡汉泉加快了速度,爬了十分钟左右,估计已经爬出包围圈了,他拿出工具,『Сhā』一根撬棍在淤泥里,撬棍顶端放上一个小型的千斤顶,千斤顶顶上头顶的盖板,顶得几下,盖板便松动了,盖板上覆盖的泥土簌簌落下。胡汉泉大喜,双手撑住盖板,用力一掀,把盖板掀在一边,『露』出了头顶的星空。

他爬出来翻身仰天躺下,大口大口贪婪着吸着新鲜的空气,略恢复了一下­体­力,辩明了方向,爬了起来继续逃亡,边跑边拿出手机拨下了110,前面居然追的他狼狈的连报警的时间都没有。可他的手指拨完了110三个数字后,在接听按键上却犹豫了,心想:“一旦警察来了,问明了情况,那我手里的影像资料一定会被当作证据暂时收缴了。新闻讲究的就是时效,等警方把案子结了再把东西还给我,新闻都变旧闻了,那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这一晚上出生入死岂不是权当了一回好市民?”

主意拿定,他改把电话打到了自己的老总那里。果然老总听到他的汇报后激动万分,连称他考虑的周到,协助警方是必要的,这么重大的杀人案也不可能不报,可是在把资料交给警方前,自己先复制一份来个头版头条也是很有必要的,现在报业竞争这么激烈,各大报社在警方都有内线,这条爆炸『­性­』新闻如果不来个先下手为强,稍一迟疑就连渣子也不会剩了。对胡记者的安全老总表示了高度的关心,让他赶紧找部车离开这个地方,只要新闻一刊登出来,他的威胁就解除了。

结束了通话后,胡记者一路狂奔,跑进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渔村,想花钱雇一部摩托车送自己到镇上去,只有镇上才有出租车,这样就可以乘出租车连夜赶回市里。一般沿海的渔村都不会太穷,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家里有小汽车都不算稀奇,更别说摩托车,可是晚上这一阵枪声把村民给吓住了,无论胡记者怎么敲门,都没有一户村民肯开门。胡记者怕杀手闻声追来,既不敢久耽,又不敢大喊,敲了几户见不肯开门,无奈之下只好高一脚低一脚的抄小路往镇上赶去,公路那是绝不敢走了。

路上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凌晨三点才赶到镇上,他正四下张望想找车,忽然一部摩托车从街角处窜了出来,摩托车上坐着两个人,经过他身边时,坐在后面的那人伸手一扯,把胡汉泉的挎包拽了过去。胡汉泉没想到现在还能碰上抢包的飞车党,促不及防,被这股力道一带,摔倒在地。钱包、身份证什么的胡汉泉不在乎,可那台要命的DV却在挎包里,他顾不得浑身疼痛,爬起来就追,大喊道:“抢东西啊!”

抢包的那个人长发披肩,竟还是个女的,戴着头盔,开不清相貌,回头对胡记者居然还来了个飞吻。摩托车油门一轰,随即不见了踪影。

胡汉泉欲哭无泪,徒劳的追了几步,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等他觉得有些不对,再抬起头时,发现几部小车已经无声无息的把他团团围住。

第二章

第二章

摩托车风驰电掣般急驶出几条街后,拐入了一片建筑密集拥挤的贫民住宅区,车手提前关了灯,熄了火,依靠惯『­性­』滑行几百米后在一户平房门口前停下。车后的那个女拎包党下车开门,男车手把车推了进去,随后把门关好。

二人开了灯,女拎包党摘下头盔随手一扔,迫不及待的伸出手臂一扫,把房间当中那张大桌子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扫在地上,然后把抢来的包打开,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在了桌子上。包里的东西很杂,钱包、证件、手机、相机、DV、记事本等等,不一而足,二人各捡喜欢的查看。

那个女的先翻看钱包,见包里的现金有三、四千元,心里欢喜,对那个男的道:“阿凯,这次收获不小,没想到打个麻将回来还能碰上个凯子。”

阿凯看到现金的数目也很满意,道:“很久没有给小妹寄钱过去了,我这做哥的对不起她啊。这次赌桌上大赢一笔,顺手又捞了一笔,趁着手里有钱,明天我就给她寄去,免得下次又输光了。”

“呸,呸,乌鸦嘴,什么输输输的,快吐口口水,大吉大利,大吉大利。”那个女的数了数钱包里的银行卡,大概有五、六张,遗憾的道:“可惜不知道密码,不然这次就发了。”

阿凯打开证件,道:“哟,还是个记者,外地人,看来是没什么背景的,这次活应该没什么后患,算他倒霉。这么晚了也不睡觉,满大街到处『乱』窜,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女的摆弄着相机和DV,道:“阿凯,你说这两样东西值多少钱?都是新的啊。”

阿凯一把把她手里的东西夺了过来,训道:“笨蛋,你想进去啊?这个记者被抢了肯定会报警,现在把这两样东西出手,一是风紧卖不了几个钱,二来这不是给人家雷子线索吗?先留着,等风声过了再说。”

女的又扑上来从阿凯手里把东西抢了回来,喜滋滋的道:“那­干­脆就不卖了,我们自己留着,正好可以把我们两个的浪漫爱情记录下来,等以后老了也可以回味回味。”

阿凯道:“留着也行,你选一样,我寄一样给阿娟,你们两个一人一件。听说现在大学里的学生都是高消费,拿着自己家人的钱不当钱。小妹除了吃饭的钱估计什么消费品也买不起,这次寄个时尚的玩意过去,也别让她在同学面前太丢人。”

女的噘起了嘴,闷声道:“你对你妹妹比对我好多了,什么时候你都不会忘了她。”

阿凯忙陪上笑脸,搂住了自己的女朋友,道:“怎么,你跟我妹妹还吃醋啊?我爸妈死的早,临死钱把妹妹托给了我,偏偏我这人又没什么本事,让自己唯一的亲人跟着受累,每次看到爸妈的相片,我都觉得对不起他们啊。小敏,这次委屈你,先让一让,等以后有了钱,我再给你买新的。”

“切,你以为我跟着你是为了你的钱啊?”小敏狠狠扭了自己的男朋友一把,嗔道:“只要你对我好,没钱我们也照样过。”

阿凯叹了口气,搂紧了怀里的人,道:“我姚凯今生就算再没有出息,但也有一样比大多数人要强,那就是有一个懂事疼人的老婆和一份今生今世永远都值得珍惜的爱情。”

小敏闻言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甜甜的,戳着阿凯的额头,道:“就你嘴巴甜。”

阿凯把头埋在她怀里,道:“小敏,说起来我这个人又没学历,又没本事,有时候我还真搞不懂,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嗯,”小敏歪着头想着,道,“你这个人对人真诚,不会耍心眼,这一点我喜欢。”

“还有呢?”

“少臭美了,你以为你有多少优点啊?还有就是你穷,一个没钱的男人,不会有人跟我抢,也不用怕你在外面包二『­奶­』。找一个这样的男人,放心。”

“这……伤自尊了!”

“伤自尊了?那就给你增加一点自尊心。我还喜欢你……”她趴在阿凯的耳朵边轻声说了一句。

阿凯听后眼睛喜悦的都眯了起来,咬着耳朵道:“小『­骚­』货,知道我厉害就好,以后我会每天把你喂的饱饱的,让你什么别的心思也没有。”

说着抱着她就站了起来,走进卧室,脚跟把门一关。片刻之间,卧室里就传出嬉闹声。

第二日二人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小敏推了推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阿凯,懒慵慵的道:“你不是要给你妹寄钱吗?再不起来银行就关门了。”

阿凯道:“那相机和DV机你要哪一件?”

小敏想了想,道:“那台相机太专业了,估计你妹都不太会用,还是把DV机寄过去吧,『­操­』作简单,又比较时尚。”

“好啊,我现在就跑一趟邮局和银行。”阿凯爬了起来。

小敏把他的枕头拿过来垫在身下,道:“你快一点啊,我一个人在家里闲的无聊。对了,你先把DV拿给我,我看看这个记者拍了些什么。”

阿凯走到外间拿了DV扔到床上,自出去刷牙洗脸。这边牙还没刷完,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一声恐怖的尖叫,阿凯水都来不及漱,满嘴泡沫的跑了进来,道:“怎么了?”

“阿凯,你开来看。”小敏拿着DV的手都在颤抖。

“什么啊?”阿凯莫名其妙,倒回来重看,看完之后脸上也变了颜『­色­』。

“阿凯,怎么办?杀人啊!我们报警吧?”小敏死死抓着阿凯的胳膊。

“报警?警察问我们这DV机怎么来的我们怎么解释?”阿凯皱着眉头,道:“况且,你知不知道这件凶杀案的主谋是谁?”他把画面倒到群叔出现的地方,指着群叔,道,“你知道他是谁?”

小敏紧张的问道:“是谁?”

阿凯的神『­色­』严峻,道:“他姓季,道上的人都叫他群叔,是福建帮的十二龙头之一,辈分很高,你别说不知道福建帮是什么。有一次我跟马哥去市里的得意楼喝早茶,正碰到几个大佬也在,马哥告诉我的。小敏,这次我们惹上大麻烦了。”

他抱着头颓然往床上一坐。

小敏吓得紧紧抱着他,劝道:“阿凯,我们还是报警吧,就算被警察抓,也总比被黑社会盯上好。”

阿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道:“警察介入也没用,估计还没等开庭,我们就被人家灭口了。”

“那该怎么办啊?要不我们把它砸了,证据没有了,他们不会再找我们麻烦吧?”小敏都快哭出来了。

“不行,谁知道人家相信不相信?再说,这是我们唯一的护身符,你把它砸了,就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了。”见女朋友吓成这副样子,阿凯振作了一下­精­神,点上一根烟,快速吸着,安慰道:“别急,你让我好好想想。”

小敏眼巴巴的看着他。一根烟很快抽完了,第二根烟点上,直到半包烟都没了,阿凯才使劲跺了一脚,骂道:“妈的,我真笨,这么明显的线索都没想到。富贵险中求,拼了。”

他跑到外间把桌上的东西都搬到了床上,先拨了拨手机查看了一下,又翻出电话本查了查,两下一对照,一拍腿,道:“小敏,你看,DV机上拍摄的时间是今天临晨零点多钟,而这个手机上根本就没有报警的电话号码,这说明什么?说明也许他拍摄的时候并没有被人发现,所以他没有报警。而零点以后他只拨了一个号码,就是这个……”他指着电话本上的一个名字道,“是他们总编的,这说明这个记者拍摄以后根本就没想过报警,他们报社想抢新闻……”

小敏疑『惑』的看着他,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凯咳嗽了一声,道:“我想说的是,也许福建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干­的事被人拍下来了,所以我们现在没有危险,是自己在吓自己。”

小敏脸『­色­』发白,道:“也许……也许是这个记者不想报警,报了警他的新闻就可能没了。”

阿凯道:“如果他是被人发现了都没有报警,就更可以证明一件事,那就是这段录像的价值。妈的,我想过了,两个选择,第一,把DV卖给福建帮,估计我们敲多少都没问题……”

小敏惊呼一声:“你不要命了,还敢去惹他们?”

阿凯苦笑道:“我没有发疯,所以我也不敢,只怕是有命拿,没命花。那只有第二个选择,把它卖给报社或者电视台,这个价钱就不会太高了,不过我估计最少也可以谈到三十万。”

“算了,阿凯,这个新闻如果报导出来,报社肯定会遭到报复,说不定他们还会把你给出卖了,我们别多事了,就当这个DV不在我们手里。”小敏哀求道。

阿凯激动的反驳道:“小敏,这是我们难得的发财机会,怎么能错过去?现在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结果怎么样不是我们说了就算,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真的给人找上门来怎么办?我想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必须出去避避风头,等事情了了再回来。这个新闻如果真的捅了出去,群叔一定跑不了,等案子判了,风声过去再回来估计就没什么危险了。万一福建帮还不肯放过我们,那我们就不回来了,靠卖新闻的钱,我们在外面做点小生意,怎么也比在这里混强。”

听着男朋友的分析,小敏渐渐平静下来,仔细一想,觉得男朋友说得也有道理,反正二人都是无业游民,在哪里生活都一样,说不定靠这笔钱以后真闯出来了也不一定。

阿凯拍拍她的背,道:“没事,安拉。我现在出去探探风声,你在家里收拾一下,万一风声不对,我们马上离开。特别是这台DV机,在走之前一定要收好,这可是我们的救命苻和以后生活的老本。”

小敏走到一台电脑桌前,用力移开桌子,阿凯用抽出腰间的****,用刀尖挑开桌下的一块地板砖,砖下被挖空了,是专门用来藏匿他们平时得来得贼赃。二人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都放了进去,再按原样复位。

事不宜迟,阿凯接着若无其事的去找平时的一群狐朋狗友,他的朋友杂,消息也广,是这一带的地头蛇,如果福建帮要查是谁下手抢了包,也离不开这些人。果然,今天晚上酒桌上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凌晨发生的枪战,码头上尸体都被收拾­干­净了,沉入大海,警方除了几个弹壳,什么也没找到,甚至连具体是谁遭到了毒手都没有确凿证据,当然,这种事一般都瞒不过这些地头蛇。另外也有人无意透『露』出福建帮在找一个飞车拎包党,听说是得罪了社团里的什么人,其中一个地头蛇还拍着阿凯的肩膀开玩笑,道:“他们不会是在找你吧?提供线索赏金五万啊,如果是你老兄,那我可就发了。”阿凯跟着嘿嘿­干­笑几声。

他不敢『露』出与平时不同的异样,酒照喝,菜照吃,如坐针毡般等到晚饭散掉,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找了个借口推了别人的邀请,跨上摩托车,急急往家里赶去。到了家门口,他刚想熄火下车,忽然只听“乒”的一声,他扭头一看,窗户的玻璃碎了,小敏一头鲜血的出现在眼前,大叫道:“快走啊!”

一个人影从小敏身后冒了出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同时一把锋利的****划过咽喉。一股鲜血标了出来,洒满了窗户,模糊了视线。

阿凯从撞烂的窗户中看见了小敏临死前的眼神,那眼神没有恐惧,除了焦急和无助外,只有一份恋恋不舍。这一瞬间,阿凯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死了,没有了她,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小敏——”他只感觉到一股摧肝断肠般的痛。

房门打开,几个人从屋里冲了出来,而且四周黑暗的角落里也同时冒出不少黑影。

“呜”的一声轰鸣,摩托车抢先一步窜了出去。

“拦住他!”

身后的人喊着,前面负责堵截的人也手持棍­棒­摆好了架势,摩托车不是汽车,重心不稳,随便一棍也能把人拦下来。哪知摩托车忽然半路一拐,“通”的一声,撞破了什么东西,冲入墙角便即消失。

“格格格”,几只老母­鸡­惊飞半空,惊恐不已的叫着。

追赶的人跑到近前,挥开漫天的羽『毛』,定睛一看,眼前忽然多了一条黑乎乎的小巷,摩托车的尾灯正好在小巷的尽头一闪而逝。原来这条小巷原本倒是宽的,但两边各搭了一间违章建筑,就把这条通道给堵的差不多了,其中一户人家又养了­鸡­,没处放,­干­脆就把­鸡­笼摆在了巷子里,平常两头一堵,这条巷子就是­鸡­们散步的场所,于是这条路就算废了。这片地区住户都是穷人,外来人口也不少,管理混『乱』,街道办的大妈们在这里被横眉冷对了几次后,视这里为禁地,基本就绝足了。福建帮的人哪里会注意到这些,只在两头处几个明显的通道埋伏下人,结果白忙了一场。

第三章

第三章

“……小珉,我对你的感情怎么样你是知道的,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非你不娶。你猜,我现在每天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在一家高级假日酒店的餐厅里,一个面目俊秀,当然也可以称之为油头粉面的青年深情款款的向对面一位女士表白着自己的爱情,吐『露』着自己的心意,其语气之诚恳,眼神之传情,风度之潇洒,足以令这世上大多数适龄的怀春少女为之倾倒。

对面的少女正对着面前的食物埋头苦­干­,闻言抬起俏皮的脸庞,苦着脸道:“拜托,现在正是用餐时间,一些恶心的话就不要说了好不好?”

那青年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忙解释道:“小珉,你误会了,我指的不是人身体内正常的生理排泄,而是说我现在床头放着你的照片,我每天醒过来都会亲一下。”

那少女暗中咧了咧嘴,嘟囔道:“还不是一样的让我恶心?”

粉面青年没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少女张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摆出一副可爱的笑容,道:“嘿嘿,没说什么,你继续。”

粉面青年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里面嵌着一枚价值不斐的戒指,递到少女面前。那少女抬起头,吃了一惊,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粉面青年道:“再过一个星期就是我母亲的生日,我妈说了,希望我能把媳『­妇­』带给她看看。小珉,我希望这枚戒指你能收下,虽然价值不贵,可它代表了我的心意。”

“不是吧,吃你一顿饭而已,不会就要我卖身吧?”少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粉面青年道:“小珉,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一片心?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去做,包括随时献出我的生命……”

“OK,不要说了,waiter!”少女实在受不了了,招了招手。

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躬身道:“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

少女做了个比划,道:“给我拿这么一大块冰来。”

“好的,请稍候。”

不一会儿,冰块拿来了,少女拿起餐刀迅速把这块冰雕成了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粉面青年看着她,莫名其妙。少女拿着雕刻成玫瑰形状的冰花对他说道:“你说的,为了我你什么都肯付出。”说着,随手把冰花从临近的窗口扔了出去,窗口外是一座游泳池,天气并不暖和,也没什么人在游泳,冰花砸在水里,载浮载沉。

“如果你能把这朵玫瑰花递到我手里,我就接受你的求婚。不过,我提醒你,冰在水里,过不了多久就会融化,你如果从电梯里下去时间一定来不及,除非你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可以不顾一切吗?那么,我想这点高度对你来说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挑战『­性­』吧?”少女的嘴角微微翘着,不屑的看着对面的男士。

粉面青年探出头看了下去,从餐厅到水面足足有二十来米高,不由一阵晕眩。

那少女一声轻笑,起身离座,道:“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款待,再见……不,我想以后还是别见了。”

她刚想转身离开,只听旁边一人喝道:“等等!”

少女转眼望去,只见邻座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站了起来,裂开大嘴冲着她傻笑道:“小姐,如果我把这朵冰玫瑰送到你手上,你是不是可以答应我的求婚?请放心,我还是单身,不管是在法律上面还是生理上,我配你都绝对没有问题。”一口闽南普通话,说着,还拍拍了雄壮的胸膛,“砰砰”做响,原来少女和粉面青年的对话都被他听了个­干­­干­净净。

少女惊讶的看着这个肌­肉­男,心里暗自评估,也不知道这个人是开玩笑,还是真的IQ有问题,道:“你行吗?”

肌­肉­男当即脱起了衣服,仍给了服务员,道:“给我看着,小费少不了你的。”来到窗边脱了鞋子,扒着窗户,纵身就跳了下去。

只听楼下“咚”一声巨响,同时一阵惊呼声传来,餐厅内用餐的人都挤到窗边来看好戏,少女暗骂了一声“白痴”,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酒店门口,经过游泳池时,正好那个肌­肉­男水淋淋的爬了上来,举着手里残留的冰玫瑰,拦在她身前,还摆了个姿势,一派绅士风度,笑嘻嘻的道:“小姐,请接受我的这朵玫瑰花。”

少女气汹汹的道:“你白痴啊?你到底长不长脑子啊?人家叫你­干­嘛你就­干­嘛,嫁给你这样的人人家怎么会有安全感?对不起,你出局了。”

“等等!”肌­肉­男感到被戏弄了,大吼一声,道:“小姐,我有钱,身体又­棒­,跟着我你没有安全感的话,你跟着谁还有安全感?”

“哦,你身体很­棒­吗?”少女轻蔑的上下打量着他。

“那当然,不信你看看我的肌­肉­,那可是天天都锻炼的。”肌­肉­男当即在众人面前摆了几个显示肌­肉­的姿势,博得周围中老年『­妇­』女的一阵惊呼,肌­肉­男洋洋得意。

少女笑眯眯的道:“既然你说你身体­棒­,那我们就打一个赌,如果你打赢了我,我就嫁给你,如果你输了,以后不准再纠缠我,你敢不敢?”

肌­肉­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瞄着对面少女那凹凸有质的苗条身材,特别是衣领下那一条深深的『­乳­』沟,不禁吞了口口水,迟疑道:“和你打?那不是我欺负你……”

他话未说完,少女冷不防已经动上了手,举手二指就『Сhā』向肌­肉­男的眼睛。肌­肉­男吓了一跳,忙举手护住,不想那少女这一招却是虚招,引他『露』出空当,当即伸臂横推,脚下一勾,肌­肉­男站立不稳,向后摔倒。不想身后就是游泳池,“咚”的水花四溅。

围观人群见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少女竟然把一个大汉推入水中,尽皆喝彩。少女笑容满面,举手回礼,连声道:“多谢捧场,谢谢,谢谢!”

肌­肉­男挣扎的想爬上岸,大叫道:“刚才的不算,我还没准备好,我们再打过。”

少女刚才确实是偷袭,而且是趁人家刚从水里上来,没有活动开,湿漉漉的在风里站着,关节僵硬这才得手,如果对方有了准备,凭这一身肌­肉­,胜负还真不好说。少女回头嫣然一笑,道:“好啊,追上我再说。”快步来到停车场,上了一辆经济型女士轿车,一溜烟的就跑了。肌­肉­男爬上岸,徒劳的追了几步,对着汽车远去的方向愤怒的哇哇大叫。

少女从后视镜看到肌­肉­男那暴跳如雷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到了猩猩,单手捂着嘴,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从酒店出来,进入城市当中的车流之后没多久,一阵悦耳的音乐声就响了起来,她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懒洋洋的道:“喂,老板,我相亲啊,这么重要的时刻你都不肯放过我?”

电话里一个乐呵呵的声音道:“记者就像警察,闻风而动,是没有自己私人时间的。况且,就你和那位赵公子的那点破事我还不知道?相亲?只怕你是去蹭饭外带免费度假的吧?再说,不是好事不找你。”

少女随口撒着谎,道:“什么好事,先说来听听。我面前可有四、五男士等着向我进献玫瑰,你可不能毁了我的终身大事。”

电话里哈哈大笑,道:“听听你周围的汽车喇叭声,难道你和四、五个男人坐在一部车里?好了,不和你打屁了,马上到总部去,孙总点名找你。”

少女惊讶的道:“孙姐点名找我?”

“对,现在,马上。估计没错的话,应该是有大事发生了。”

少女挂了电话,嘀咕道:“国内形势一片大好,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怀着满腹疑团,少女驱车来到《新闻天下》驻上海总部大楼,把车子停在员工专用车位,座电梯直上二十八楼,来到董事兼副总编辑的办公室。秘书帮她敲开门,她发现办公室里除了副总孙静外,还坐着一个面目­阴­沉的年轻人,见她进来,居然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呆呆看着手里的一件银质扁形酒具出神。

“孙姐。”少女打了个招呼,孙静年纪不大,因能力突出和极强的身份背景坐上了副总编的宝座,但除了工作的时候,她和手下员工关系还是很谈的来的,特别少女和孙静还是师出同门,同一所大学里出来的,自加入公司后,少女没少得学姐的照顾。

“来了,坐。”孙静指指办公桌前的另一张椅子。

由于很熟,少女也不拘谨,自己搬开椅子一ρi股坐了下去。

“我来介绍一下,吴珉,是我的学妹,也是公司最具实力的美女记者。”介绍了少女,孙静手又往那个面目­阴­沉的人面前一摆,道:“李晓,是公司特意聘请的安全助理,今后几天你们两个将一起共事,认识一下。”

李晓翻了翻眼皮,看了吴珉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又继续去观察手里的酒壶,似乎这个酒壶比眼前的美女有意思多了。

这是什么态度?吴珉什么时候也没受过这种冷遇,脸顿时就板起来了。

孙静对二人间尴尬的情形仿佛视而不见,也没有试图调解的意思,道:“小珉,听说你从小就练跆拳道,是跆拳道黑带,在学校的时候还拿过全国第三名?”

吴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只当眼前没李晓这个男人,道:“是的,现在那个奖杯还保存在我的卧室里。孙姐,有什么任务你尽管下达,我想我一个人足以胜任了,不需要什么助理。”

说完,她挑衅似的斜了李晓一眼,可惜,李晓心不在焉,根本没应战。

孙静咳嗽了一声,道:“是有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我们公司驻福建的一位资深记者在外出采访时无意间拍下了一条重要的事件,并且向分社的负责人做了汇报,可是,当天凌晨,也就是事件发生后仅仅两个小时后他就失踪了。现在,有人向我们公司打电话,声称那位记者手里的资料在他手里,并向公司开出了一百万的报价,我们还到了六十万……”

“他疯了?想抢钱吗?什么新闻,值六十万?”吴珉的好奇心被严重的勾引起来,迫不及待的问道。

“具体是什么新闻,就需要靠你们两个的努力了。小珉,公司决定派你和李晓出马,去完成这一项交易。记住,用最快的时间,把钱给他,不要节外生枝。”孙静叮嘱道:“现在我们唯一知道的是,这份资料记录的是一桩谋杀案,涉案者是当地的一位知名人士。被害人和杀人者都清清楚楚的记录在DV机里,你们过去,就是把DV机拿到,并用最快的速度把内容传送到我的手上。”

“OK,孙姐,交易地点在哪里,我立刻就出发。不过……”吴珉以一种很不友好的神态睨了李晓一眼,“我认为这种事我一个人出马就够了,完全没不要再跟去一个什么助理。”

孙静瞧她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不得不郑重的提醒道:“小珉,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现在有理由怀疑,我们的人已经遇害,因为交易者告诉我们,事件中牵涉的人是当地最大的黑帮份子,为了这份资料,他的女朋友已经被谋杀,而他自己也处在被追杀的境地。这次交易很危险,随时有可能遭遇到黑帮的杀手,而我们又不能报警,所以,阿晓,这就是我为什么千方百计要通过卫宁把你请来的原因。”

李晓终于把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沉声道:“我欠卫姐一份情,这次就当我还她的。”顾谨结婚之前他就已经向卫氏集团辞了职,回去经营咖啡厅,并且照顾瑶瑶。既然顾谨结婚了,再把瑶瑶留在她身边,就有些不太好了。

吴珉闻言轻蔑的“哼”了一声,道:“孙姐,不过是一次带点刺激的旅行而已,难道我们公司就没有其他男人了?”

孙静道:“大概是因为女朋友的意外死亡,在电话里交易者的情绪很不稳定,只允许最多两个人过去交易,其中一个必须是女『­性­』,否则他就取消这次交易,这是交易者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我们没有理由拒绝。小珉,李晓是这方面的专家,由他负责安全方面的问题,公司才会放心这次交易。已经有一个人出事了,公司必须确保安全,不能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看来这件事公司已经决定,自己的反对完全无效了,吴珉撇了撇嘴,咕哝了一句,道:“那我们两个到底谁听谁的?”

孙静微笑道:“安全方面的事务由李晓决定,其他的由你作主。”

“那好吧,算我倒霉。”吴珉无可奈何的道:“孙姐,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我们怎么和那位交易者联络?”

孙静拿出一张纸头和一张支票递给她,道:“交易者还藏身在F市,这里是他的电话号码,到了地方后,你直接打这个电话和他联络。支票你收好,到了当地后你再兑换成现金,交易者指定要现金交易。”

吴珉接过电话号码和支票,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孙静道:“我已经让秘书打电话去订机票了,你们随时准备出发。这次是我们挑战国内所有媒体的最佳机会,一定要抓住。”

第四章

第四章

由于飞机票已经售空,吴珉和李晓是乘坐当日火车赶往F市的。一路上除非必要,二人极少交谈,吴珉实在是不想再理会这个把自己当作空气般存在的冷漠男人,竭力的用自己的言行来表达她的不屑和不满。女『­性­』都爱吃零嘴,吴珉上火车前买了一大堆零食,一袋袋的撕开来细嚼慢咽,吃的津津有味,甚至还请另两个同乘软卧的乘客吃,笑语嫣嫣,相谈甚欢,可就是故意不理李晓。李晓哪去理会她这点女孩家的小心思,要不蒙头大睡,要不就是抚『摸』着酒壶,凝望着窗外陷入沉思。

吴珉自然不知道这个酒壶对李晓的意义。这个酒壶是李晓在菲迪加执行维和任务时那个美国大兵尼古拉送给他的,在李晓被俘后这个酒壶被反『政府』军的一个军官拿走了,在『政府』军重新控制了局势后,这个军官被俘虏,酒壶做为战利品被上缴。由于这个酒壶和其他一些被缴获的物件来历比较特殊,做为国际和平友谊的见证,菲迪加『政府』本拟找到这些物品的原主归还,并大肆宣传一番。酒壶的底部刻着尼古拉斯基的名字,外交部的人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在联邦调查据当探员的他,经过询问,才知道这酒壶最后的主人原来是一名中国士兵。这件事不知怎的传到菲迪加新任总统拉拉斯耳朵里,而偏偏这位总统对李晓还很熟悉,于是,­阴­差阳错之下,酒壶最终落在了总统女儿的手里,被阿莉亚收藏了。在李晓和阿莉亚分别数年见面后,回到英国的阿莉亚想起了这件事,她十分清楚这个酒壶对李晓的纪念价值,特意通过航空特快把酒壶寄到了卫氏集团,请他们交还给李晓。于是,这个铭刻着李晓一段人生经历的酒壶,在经历反复波折,历时六年之后,终于才于前一天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睹物思人,念及往事,怎能不让李晓感慨万千,梦回当年?

“我这么一个大美女在他面前居然都视而不见,他的『­性­』取向该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经过长时间相处,见李晓确实不是那种故意用另类的手法来吸引女孩子注意的男人,吴珉不禁偷偷拿出镜子顾影自怜,并暗暗腹诽。

一路无话,只是同车的那两个乘客还未到站已被吴珉『迷』的晕头转向,一个千方百计的试图邀请吴珉改变行程与之同行,另一个年长一望而知是已婚人士的则大吐婚姻的不幸,并坚定的表达了自己非离婚不可的决心。吴珉一开始还勉强应付两句,十几个小时下来,一张笑脸已经变成苦脸了。

好容易到了终点站F市,摆脱了那两个人的纠缠,吴珉长出了一口气,掏出电话拨打了一个号码。李晓在一旁冷眼看见,忽然伸手抢过手机给她掐断了,喝道:“你给谁打电话?”

吴珉给他的动作弄的莫名其妙,道:“给我们公司在本地的负责人啊?我已经通知他们来接车了,这么晚了,总要找个地头蛇来招待我们啊?”

李晓不死心,问道:“你什么时候通知他们的?”

吴珉道:“两个小时前,怎么了?”

李晓大怒,道:“谁叫你这么做的?立刻打电话通知他们经理,把车子取消,叫接车的人回去,就说是你跟他开了个玩笑,你乘坐的是下一班车。”

见李晓郑重其事,不像是在故意找茬,吴珉奇道:“为什么?”

李晓暗暗骂了声“笨蛋”,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守株待兔?如果是我想抓住那个交易者,却又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派人盯住那个受害记者公司的动静也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从现在起你要记住,你是在和真正的有组织的黑社会交锋,他们不是流氓团伙,在这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来之前,李晓就已经猜到将要面对的对手是什么人了,在F市,黑社会社团只有一个,而他也很清楚林福衡建立的势力有多庞大。更何况现在林宛儿已经不在了,继任的龙头林雁儿会不会对自己报当年的一箭之仇那也难说的很。

吴珉张大了嘴巴,道:“不会那么夸张吧?你以为拍特工电影啊?”

李晓不容置疑的道:“你别忘了来之前你们孙总说了,安全方面的事由我负责。现在,我命令你立刻按照我的意思打电话。”说着,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吴珉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接过电话按照李晓的话照办了。李晓又让她接通交易者的电话,约定好见面交易的时间地点。吴珉通完电话,对李晓说道:“他叫我们明天早上等他的电话,临时再通知交易地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李晓边往外走,边道:“睡觉。”

二人乘出租出了火车站,兜了一圈后李晓在市区内随意找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宾馆,用假名字和假身份证登记了一间豪华单人间。吴珉见他只要了一间房间,刚想开口说话就被李晓悄悄踢了一脚又忍了回去。

进了房间,还不待把门关好,吴珉就伸手拦住李晓,满脸冷笑道:“好啊,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说吧,你想­干­什么?是不是认为到了外地我一个女孩子好欺负?哼,怪不得不让我们公司的人安排住宿,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晓道:“我打什么主意?”

吴珉大声道:“你为什么只开一间房?你把我看成什么人?我就是要找男人也绝对不会找你这种没有情趣的男人!”

李晓淡淡的道:“一男一女到酒店里开房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我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任何可能惹人注目的事我们都不能做,这就是我开一间房间的理由。另外,我本人对你这种小女孩也没什么兴趣,我喜欢成熟一点的,你还缺少一种女人味。”

吴珉听了后一句话气的直咬牙,睁大了眼睛仰着脸盯了李晓半天,道:“你……你到底识不识货,本小姐没有女人味?我看你这个人不但心理有问题,眼睛也有问题!”

李晓道:“我的心理和视力经过专家检测,全部优良。你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那就早点睡觉,我只负责你的安全,并不负责回答你的提问。”

吴珉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就是没见过像李晓这样能气死人不偿命的,长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心里直叫:“我忍忍忍忍忍,明知道他一定心理变态我还跟他争什么?说不定他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故意气我,我偏不上他的当。”睁开眼睛,她换上一副羞涩的表情,低下头,期期艾艾的道:“就算你说的有理,不过……不过……这件事如果传出去,那……人家还是女孩子嘛!”

李晓极­干­脆的道:“那很简单,你还有一个选择。”

吴珉抬起头,道:“什么?”

李晓道:“立刻买车票回上海,这里的事交给我一个人。”

吴珉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刚才那副含羞带涩的表情也没了,大声道:“住一起就住一起,难道我还怕你啊?你别忘了,我可是跆拳道黑道。”接着又咬牙道,“如果以后我在外面听到些什么,一定打烂你的嘴巴,我发誓!”

说完握紧粉拳在李晓面前挥舞了两下,转身走进卧室:“先说好,你睡沙发。如果晚上你敢不老实,哼哼,我不在意把你变成中国最后一个太监。”最后冷笑两声以壮声势。

李晓懒得理她,放下行李,道:“如果你不洗澡,那我先洗了。”

“不行,我先,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女士?”

吴珉大嚷着,立刻先霸占了卫生间,当然,她绝没有忘了先把门锁检查了三、四遍,又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立刻一下外面的动静,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脸上发烧的脱下衣服。

等洗完了出来,见李晓进去后,吴珉连忙从柜子里抱出备用的被褥,摊开后用一双湿脚在上面恶狠狠连踩带抹,嘴里还叫着:“叫你得罪我!叫你得罪我!让你睡觉的时候吃我的洗脚水!”踩了半天把脚抹­干­净了,然后再一脸得意的把它叠好平平整整的摆在客厅里,打开电视,用­干­『毛』巾擦着秀发,若无其事的等待着李晓出来。

过了一会儿,李晓赤着上身裹着浴巾出来了,吴珉的一双眼睛顿时直了,陷在李晓那一条张牙舞爪的青『­色­』龙纹上再也拔不出来,她甚至全忘了二人之间的矛盾,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去触『摸』那形象『逼』真的刺青。李晓吓了一跳,向后一缩,道:“喂,我可不是那种你想来就来的随便男人。”

吴珉醒悟过来,实在有些难掩心中的难为情,瞪了李晓一眼,娇声道:“你说什么啊?我只是对你身上的纹身很好奇而已。听说只有黑社会的人才会去做纹身,喂,你以前是不是也混黑社会的?噢,怪不得孙姐会找你来,原来是专业对口。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你原来砍过人没有?有没有被警察抓过?你最多的一次是一个打几个?”

对她自以为是的猜测李晓懒得理睬,懒洋洋的道:“我准备睡觉了,你如果不怕看到我走光了话,那我也不介意。”

见吴珉仍是喋喋不休,他也不废话,拉掉裹在腰间的浴巾,打开被子就准备躺进去。可他的眼光何等锐利,被褥里那青『­色­』的湿痕哪能瞒的过他的眼睛?他抬头木无表情的看着吴珉,吴珉立刻拍拍嘴巴,假装打着呵欠,道:“电视一点也不好看,我睡觉了,你关电视。”哼着歌走进卧室。

李晓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把被子反一面,关了电视睡了。

第二天,李晓照例早早的就起来了,在斗室里练了一趟拳,做了几百个掌上压和仰卧起坐,又将师父教的气功吐纳之术练习了一遍,待一身通体大汗收尽,再洗了一个冷水澡。洗完后看了一下时间,本来还想叫吴珉一起去吃早饭,敲了一下门,听没有动静,也就算了。

等吃完饭回到房间,听到卧室里手机铃声响个不停,可吴珉就是不接。李晓知道这个懒虫恐怕非但没起来,只怕还是把头埋在被窝里睡觉,所以电话铃才吵不醒,怕是那个交易者的电话,不敢耽搁,从领口里抽出钢丝以最快的速度把门打开,准备去接电话。可他刚一推开门,头顶一个花瓶就砸了下来。李晓做梦也想不到在这里也会遭到袭击,也亏得他近年来勤修气功,年纪虽增,但功夫反而益进,反应超乎寻常的敏捷,听到头顶的风声,不假思索便纵身往前扑去。花瓶的颈部吊着一根细绳,并没有砸在地上,可是细绳的另一头却绑着三个新型防狼器的按钮开关,设计者的方位设计的很周详,不论闯入者被花瓶砸中跌倒在哪里,都不可避免的被大面积的雾水喷中。李晓却双手就地一撑,抢在防狼剂喷中前一个鹞子翻身,扑到了对面的床上。

床上吴珉刚刚才张大嘴巴,打着大大的呵欠从被窝里坐起来。她嘴巴还未合拢,一个人影已扑了过来,把她重重的压在身下。吴珉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睁开眼便正对着一双近在咫尺闪闪发亮的眸子,吓得本能的便想尖叫,可她发现无巧不巧的这个入侵者的嘴巴竟然正牢牢的贴在自己的嘴巴上,自己的腮帮子鼓的老大,可声音全被堵住了。

李晓也发觉情形不对,尴尬的爬起身来,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才响起。李晓一只手去接电话,一只手忙捂住吴珉的嘴,他可不想让酒店里的人听到声音闯进来。吴珉又羞又恼,伸手就向李晓脸上扇去,李晓放开她的嘴巴把这只手按住。吴珉气不过,又用另一只手打去,李晓抓了电话,用肘子压住她这只手,接通电话,道:“喂。”

电话里道:“钱准备好了吗?”

李晓道:“一个小时之后就能准备好,我们怎么见面?”

电话就在吴珉耳朵边上,见是正事,她不好再捣『乱』,只好先任凭李晓压着,一边听,一边死死瞪着李晓,心里暗暗发着狠。

“一个小时之后我会再打你电话,那时候你们按照我的指示去做就行了。记住,不要想跟我耍什么花样,如果你们没照我的话去做,那么我就把东西卖给其他人,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们一家媒体,我想,对这个感兴趣的人很多。”

不等李晓说话,电话就挂了,吴珉冷冷的道:“你还不起来?”

等李晓起来,吴珉立刻跳了起来,高喊着“『­色­』狼”,对李晓饱施拳脚,只是她身上还穿着睡衣,这一动手,不免春光外泄。李晓也知道刚才的行为虽不是有意的,但对一个女孩子而言确实是难以言齿,因此也不还手抵挡,由她“挠了几下痒”。

吴珉由卧室一直追打到客厅,直到李晓实在忍不住了,说了声:“喂,你再打下去我可就全看光了!”吴珉这才醒悟过来,捂着衣角尖叫着跑回卧室,“砰”的一声把门死死关上,同时一声呐喊从里面传来:“你再敢进来我就杀了你!”

第五章

第五章

等吴珉梳洗打扮好出来,只冷冷的说了一声:“如果再有下次,我会亲手杀了你!”高扬着下巴,看也不看李晓一眼,当先走了出去。

李晓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没想到陷阱布置的倒也有些半专业水平。”

二人到银行取了钱,用一个大塑料袋装好,放在李晓随身的斜挎包里,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干­脆就站在路边上等电话。果然,一个小时零一分后电话响起来了,交易者先问二人现在的位置,然后叫二人打一部出租车,赶往位于市中心的东方公园。

事到临头吴珉有些紧张起来,对李晓道:“东方公园。”

李晓当年在F市呆过一段时间,对F市倒并不陌生,听到交易者选在繁华地段的东方公园交易,便即明白交易者的心思了,热闹的地方总给人一种安全的心理,在这么热闹的地方,谁想杀人防火也总有点顾忌。伸手拦了部车,道:“上车。”

路上还发生了点小意外,因交通事故堵了一下车,把吴珉急得在车里直跺脚。等待的时候交易者打来了电话,听到堵车,愣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询问了二人乘坐的出租车车牌号码就挂了。好不容易赶到东方公园,交易者的电话来了,还没等吴珉道歉迟到,电话里已经改变了交易地点。吴珉对李晓道:“他改在城南的阳明街见面了。”

李晓点点头,拍了拍前面的座位,道:“师傅,阳明街。”

车子继续向前驶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电话再度打来,再次改变交易地点,改在城西的贸易批发商城门口。于是车子掉头拐弯,行驶了二十多分钟,眼看堪堪到了商城门口,电话又提前打过来,这次却是改在城东的一个地方见面。吴珉心生疑窦,脾气大发,对着电话吼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你在耍我们是不是?”

电话里交易者则沉声道:“你如果想完成这桩交易就按照我的话去做,不然,你随时可以取消,我不在乎。”

吴珉气乎乎的挂上了电话,满腔怨气没法发,狠狠瞪了李晓一眼,大声道:“城东啊!”

如是者到了城东又换城南,到了城南又换城北,一个上午就在东奔西跑中消失了。吴珉一再看着时间,又看看坐在身边闭着眼睛不动声『­色­』的李晓,先踩了他一脚,再恨恨的道:“喂,你猜,他究竟想­干­什么啊?”

李晓无奈的睁开眼睛,道:“他在观察我们。”

吴珉奇道:“观察我们?怎么观察,跟踪吗?”她扭头向四周东张西望,道,“他在哪部车上?”

李晓道:“不用看了,没人跟踪我们,他不在车上,他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观察我们。”

吴珉更奇怪了,道:“在哪个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李晓道:“你想想,就在刚才满城『乱』转的时候,有哪个地方是我们反复经过的?”

吴珉眼珠骨溜溜『乱』转,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不由嗔道:“我怎么知道?我对这个地方又不熟悉,你以为我的脑袋是电脑啊?”

李晓『摸』了『摸』鼻子,道:“就是市中心的东方公园啊!他问了我们的车牌号码,又让我们兜来兜去,其目的就是为了躲在东方公园观察动静。”

吴珉皱着眉尖,歪着脑袋,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晓道:“你忘了他一直在被黑社会追杀?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惊弓之鸟,对什么东西都疑神疑鬼,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查看我们的底细。如果我们乘坐的车在他面前第二、第三次经过的时候,车后一直都有相同牌照的车子跟着的话,那么他就完全有理由怀疑,或者是我们想违约,不止是按规定只来了两个人,或者是交易的消息泄漏,我们被人跟踪了,不管是哪一种,只要觉得危险,他都可以从容溜走。”

吴珉把他的话琢磨了半天,觉得似乎也有些根据,但要她赞同李晓的话,那是打死也不­干­的,哼道:“我看你可以去写小说了,想象力这么丰富,只可惜,一点根据也没有。”

话刚说完,电话打来,交易者要求他们在前面的东方公园下车,交易地点就在公园内的人工湖旁。吴珉明知道都给李晓猜中了,嘴巴却不肯服输,低声道:“得意什么?狗屎运!”

二人下了车,按照要求在公园门口买两份报纸,人手拿一份,作为识别记号,漫步走进公园。因为不是节假日,公园里的游客三三两两并不算多,而且大多都是本地人。F市做为一座文化和政治名城,比起沿海等经济发达城市来说,人口密度那是大为不如,而人口密度的一个重要参考标准就是外来人口,这也是李晓进入F市后异常小心的原因,林氏社团的势力密布F市,它如果真想找谁,一个外来人口很难掩藏行踪。

二人循着路标找到人工湖,沿着青石路绕着湖畔缓步徐行,留意有没有和他们一样手拿报纸的人,这是约好的接头暗号。结果一路上倒是碰上好几个拿着报纸的人,『­性­』急的吴珉一个也没放过,这几人听到询问全都『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有一个秃顶还以为碰上了艳遇,趁机搭讪,吴珉自然知道误会了,气的牙痒痒的,一脸笑容对那人道:“大叔,那边就是湖水,麻烦你先把你的眼屎洗­干­净再说。”秃顶讪讪而退。

李晓在一旁暗自好笑,吴珉对他怒目而视,道:“喂,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他是不是又在耍我们啊?”

李晓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凉亭,道:“那个人在亭子里。”

吴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亭子里坐着一个人正在向这边探头张望,不过手里并没有拿着报纸,很不服气的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李晓道:“因为他的手里还拿着望远镜。如果你再不信的话,­干­嘛不打个电话试试?”

吴珉经他一提醒,也觉得是个好主意,拿出电话,按照前面打来的号码拨了回去。二人眼睛都盯着凉亭,只听一阵铃声随风隐隐传来,那人手忙脚『乱』的掏出电话给关了。果然就是那个人,吴珉瞟了李晓一眼,道:“算你有点小聪明。”

二人快步向凉亭走去,凉亭里那个青年见二人过来,神『­色­』颇有些紧张,从ρi股低下拿出垫坐的报纸,也走了出来。眼见双方接近,吴珉道:“请问,您就是姚先生吗?我就是《新闻天下》的记者吴……”

她话还没有说完,忽见那人脸『­色­』一变,直瞪瞪的盯着二人的身后,目『露』恐惧之『­色­』,忽然间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吴珉大奇,叫道:“姚先生,你跑什么?”

李晓心知不对,回头一看,只见从湖畔的树丛里突然转出七、八个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从二人身旁越过,一声不响就朝那人身后追了下去。吴珉还在发蒙,道:“怎么回事啊?”李晓喝道:“有危险,你先回去!”迈开大步,也追了下去。

吴珉哪肯这么听话,喊道:“等等我!”紧紧跟在李晓的身后。

为首的一个黑西装体格健壮,快步如飞,很快就追上了姚凯,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喝道:“站住!”

姚凯拼命向前一挣,“嗤”的一声,衣衫裂开,一台DV机从衣服的兜里掉了出来。这时后面几个黑西装跑了上来,合力把摔倒在地的姚凯按住。那个大汉捡起DV,迅速打开看了一眼,神『­色­』间不由转为狂喜,喊道:“东西找到了,杀了他!”

一个黑西装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尺许长的西瓜刀,刀刃一横,光天化日之下,毫无顾忌的向姚凯的脖子勒去。姚凯直惊的魂飞魄散,想高喊“救命”,但几个人早把他嘴巴捂住了,旁边纵有几个游客看见这边情况,也躲的远远的,能帮忙打个电话报警就算心肠不错了,谁敢上前惹火烧身?

李晓从后赶了上来,本还想先去夺那台DV机,见交易人情况危急,甩手把防身的多功能****飞了出去。这一刀势若流星,正『Сhā』在那个杀手的手腕上,把这支手牢牢钉在地上,痛的那人高声惨叫。李晓冲上前一脚把他踢晕,然后转身跃起连续踢出两脚,直接踹飞了两个试图抢先动手的大汉。那两个身影不由自主腾空而起,向后砸去。一百来斤当头落下,众黑西装不敢怠慢,连忙伸手去接同伴,却被这两股力道撞倒一地,姚凯趁势挣脱出手脚,和众人扭打到一块。

为首那个大汉见形势突变,竟有人敢来捣『乱』,横眉怒目的便想上前动手,冷不防手腕一麻,握在手里的DV机脱手就摔了出去,只听一个女生在耳边娇喝道:“李晓,快抢那台DV!”却原来是吴珉在一旁突施偷袭。

还没等李晓看清DV机摔在什么地方,姚凯飞脚『逼』开对手,一个鱼跃扑过去,把DV抓在手里,爬起来撒腿就跑,黑西装中忙分出两个人去,紧追不舍。吴珉看见了大呼小叫:“喂,你跑什么?我们是来帮你的,你还跑,你讲不讲义气啊!”

李晓见吴珉非但不听自己的劝阻硬要跟过来,而且居然还敢动手,不禁又急又恼,和她对打的大汉出拳刚劲,只怕还是社团的红棍打手,下手既狠又毒,生怕她一转眼间就会出事,来不及去理会逃跑的交易者,三拳两脚先解决了缠住自己的两个大汉,冲过来挡在吴珉身前,喝道:“你去追人,我来缠住他们!”

才一下吴珉就已经气喘吁吁了,道:“那你自己小心点!”转身朝着前面两个黑『­色­』的背影追了下去。

此时现场只剩下那大汉和李晓两人,地上还躺着五个黑西装,却都已经被打晕了。大汉记挂着正事,想绕开李晓,但连换了几次身形,都被李晓拦住。他看了看晕厥的同伴,抬头上下打量李晓,闷声道:“功夫不错,但我劝告你一句,少管闲事。不管你是哪条道上的,在福建,我们说了算。”

李晓也想尽早****对手去帮吴珉,不耐烦的道:“少***狂,不管是在福建还是在中国,都是『政府』说了算,你算老几?”

大汉没想到对手会说出这种话,倒是愣了一下,随即掏出****,甩出刀锋,在手里着实玩了几个花样,寒光闪闪,狞笑道:“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抬手一刀向李晓当胸刺去。

李晓向后退了半步,死死盯着他的手臂,等他这一刺的势道到了尽头,不待他缩回手肘,忽然双手上下一合,夹住了他的手腕,微一用力,****就落在了地上,接着左肘自下而上一顶,顶在那大汉的腋窝下,把他的这条胳膊给卸了。那大汉痛的满头大汗,左手抡拳还想负隅顽抗,李晓立掌如刀,一刀切在他的后颈动脉上,大汉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二人交手快如闪电,不到两秒就分出了胜负,这个大汉虽是福建帮的红棍打手,在黑道上也以能打出名,但碰上李晓这个特种部队格斗教官、曾经的生死拳坛皇帝,没丢了『­性­』命没缺胳膊少腿实在已算走运了。

李晓过去把自己的****从那个黑西装的手掌中拔了出来,刀一抽,此人又痛醒了过来,李晓再一脚,那人­干­脆利落的又昏了过去。李晓收好****,寻路追了下去,边追边用电话和吴珉联络,直追出公园外,却见马路上围了一圈的人,他分开人群挤了进去,见地上一滩鲜血,交易者躺在一部轿车的前面,已经死了。一个胖胖的司机哭丧着脸,一再的向人群解释:“……他突然就冲了过来,我根本就刹不住啊……”

大概是头一次看见死人,吴珉在一旁吐的昏天黑地,李晓递了张纸巾给她,叹道:“怎么会这样,东西拿到了吗?”

吴珉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指着马路当中,道:“DV被撞飞到马路上,结果刚巧被一部车子压碎了,这趟算是白来了。”

李晓皱着眉,看着尸体,忽然他发现死者的手里似乎捏着什么东西,他走上前取了下来,扫了一眼后握在手心里,拍了拍吴珉,道:“警察快来了,我们走吧。”

第六章

第六章

二人打车走了一段,吴珉捂着嘴巴叫司机停车,飞快的下车在路旁买了一瓶水。在车上,她一边拼命的灌水来压制胃里的恶心,一边说道:“你刚才在死者的手里拿了什么?”

李晓把掌心里的纸片递给她,吴珉接过一看,却是一张邮局开出的挂号信收据,凭这张单子寄信的人可以查询自己信件寄出的情况,如果遗失,还可以凭单要求邮局索赔邮资。吴珉浑身无力的躺在靠背上,道:“靠,你­干­嘛不直接掏他的钱包,多少还可以支付我们这一趟的开销,拿这个有屁用啊?”

一个平时显得很有修养的女孩子忽然口出不逊,李晓不免诧异,看了她一眼,估计今天的一幕对她而言有些过于刺激了,道:“你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况,当时他一冲上马路,就毫无防备的和汽车迎面撞上,在这样的撞击下,当身体强烈的痛觉传达到中枢神经时,人的本能反应就是昏厥,或者当场死亡,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强行保持清醒的,那他的意志力一定很坚强。死者在临死前用坚强的意志、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从口袋里把这份收据捏在手里,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吴珉把单子翻来倒去的左看右看,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晓若有所思,道:“不是我在说话,而是死者在说话,而且一定很重要。”

吴珉嗔道:“你少装神弄鬼了行不行,他说什么了?”

李晓道:“那就需要我们去探索了。首先,我们必须先弄清死者的身份,家庭状况,以及亲朋好友社会关系。另外,想办法从邮局里查出这封信寄出的具体地址,这是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就要看你们公司的能量了。”

吴珉哀叹道:“人死了,东西也没有,还查这个有什么用啊?“

李晓道:“或许我们是在做无用功,或许,我们的转机就在这里。从收据上看,这封信是在两天前寄出去的,而这段时间正是死者被黑社会追杀的东躲西藏的时候,这种紧要关头,他为什么还要抛头『露』面来寄一封信?这封信对他而言有什么含义?他临死前把这份收据藏在手里是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吴珉沉思道:“你是说……”

李晓道:“我怀疑他把录像留下了备份,而且寄了出去。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不但可以防止遗失,或者其他意外,关键时刻还可以凭借它来救命。”

“对,一定是这样,说不定他只是填了一个假地址,这样等过段时间又可以去邮局取回来,他真狡猾!”吴珉兴奋的一拍手,继而又愁眉苦脸的道:“糟了,除了知道他姓姚,具体的连他的名字我们都还不知道,这让我怎么去查其他的啊?”

李晓直摇头,叹道:“你当了几年记者了?死者的姓名你不知道,但马上警察就会知道了,如果你从警察那里拿不到答案的话,那我看你真的是可以改行了。”

经李晓这么一提醒,吴珉马上就知道自己犯糊涂了,但让他抓住把柄这么嘲讽却是不可忍受的,特别“改行”两个字简直就是自己的忌讳。她用几乎可以杀人的眼神瞪着李晓,冷冷的道:“很得意是吗?我知道你很聪明,我只不过是头一回见到死人,现在一下子没缓过劲来而已。但是我要告诉你,我是公司最好的记者,现在是,以后也永远会是,而且,我的目标是做一个具有全球影响力的记者,如果你下半辈子不至于出什么意外的话,就一定看的到。”

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看李晓。李晓也没想到她的反应有这么激烈,不由有些愕然,觉得自己有可能无意间刺中了她哪处痛处,不过他也没有道歉的意思。

一连数日,除了必要的工作上的交流,二人都没怎么说话。第三天,吴珉面无表情从外面回来,往李晓对面的沙发上一坐,冷冰冰的道:“情况调查清楚了,死者叫姚凯,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妹妹,叫姚娟,现在正在东北H市一所大学读书。而死者本人的社会关系很杂,高中毕业后一直没有固定的工作,是本地的一个小混混……”

李晓打断她的话,问道:“那封信邮寄的地址查清楚了吗?”

吴珉道:“经过核对,正是寄往H市的。”

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李晓一握拳头,道:“那你立刻把这件事向孙总汇报一下,是不是需要我们继续跟进?是的话,那我们就马上出发。”

与上海方面电话联络了之后,二人立刻订了机票,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位于东北的H市。

甫下飞机,扑面而来的便是透骨的寒风和皑皑白雪,江南虽已是春意浓浓,但东北的严冬却尚在肆虐。吴珉双手抱在胸前,把脖子尽量往衣领里缩,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活像只企鹅。李晓把外衣脱给她,她却把脖子一昂,不领这个情,看来余怒未消,李晓只索罢了。

二人打车进入市内,吴珉先找了一家­精­品服饰店,把全身上下裹的像个粽子后才洋洋然而出。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效益,吴珉连旅店也不定,先驱车找到了那所大学。进入学校,找到相关人员一问,才知道姚娟没来上课,而且还不住校。听闻二人是姚娟的亲戚,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姚娟的同学就不见外了,热情的出着主意,有知情人道姚娟因为要勤工俭学,平时在一家餐饮公司打工,经常会缺课,现在可能正在公司里上班,要二人去那里碰碰运气。

二人要过地址,道谢了出来,又按地址赶往那家餐饮公司。结果到了门口才知道,这家所谓的餐饮公司不过是一家有着两个门面的小饭店外带快餐外卖而已。二人找到老板一问,老板不耐烦的挥手叫二人走开,道:“啥姚娟啊,没听说过,快走开点,别防碍我做事。喂,小兰,你东张西望的­干­啥,菜洗好了不?洗好了就快切!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安份,人家找人,又没找你,管你嘛事,你说你活不­干­跟特工似的尽往这瞄啥,有这­精­神等会儿下米的时候你也搭把手……”

二人在老板唠唠叨叨的口水中狼狈而出,吴珉虽然正跟李晓闹着意见,但现在束手无策了只好又把目光投向他了,希望他动动歪脑筋,能再想出什么点子来。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一封信件从南方寄到北方,没有一个星期是到不了收信人手里的,万一真如李晓推测的那样,姚凯是把备份盘寄到了妹妹这里,而由于二人的耽搁,没有在此之前见到姚娟,那就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但李晓此时哪有什么好主意,地址是这里绝对没有错,那些学生也没有理由来骗他们,就算姚娟不再这里­干­了,但人过留名,老板怎么会说没这个人呢?略一沉『吟』,他道:“会不会她用的是假名?可惜没有照片,要不我们找老板再仔细谈一下。”

吴珉觉得也有可能,刚准备再进去,却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从店里跑了出来,见了二人张口问道:“请问你们是找姚娟吗?”

李晓见这个女孩子正是前面被老板不满点名批评的,好像叫什么小兰,当下道:“是,你认识她吗?”

小兰迟疑道:“我是她的同学,请问你们是她什么人?”

二人对视了一眼,李晓抢先道:“我们是她哥哥的朋友,她的哥哥出事了,所以我们现在必须要找到她。”

“原来是这样。她哥哥出什么事了?很严重吗?”小兰脸上『露』出关切的神『­色­』,道:“姚娟其实早就不在这里做了,她住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现在在一家娱乐城工作,我把地址给你们。”她掏出笔和本子,唰唰唰写了起来,写完了撕下给李晓,又道,“她上夜班,你们晚点再去找她。还有,刚才我们老板的态度不太礼貌,你们别介意。其实他人很好的,当初因为我和姚娟是学生,没有人愿意雇我们,只有他知道我们困难,特意允许我们在这里打工,工资还给的很高。后来姚娟离开去娱乐城那种地方上班,老板很生气,其实这是对她的爱护,他的心里还是很关心我们这些穷学生的……”

二人点头示意理解。告别了小兰,先按地址在娱乐城附近找了一家宾馆开好房间落脚,再出门找了一个地方慢悠悠吃了顿晚饭,看看天黑的差不多了,二人再向娱乐城走去。

在娱乐城工作,同学们都不知道,还让原来那位好心的老板很是恨铁不成钢,姚娟在这里­干­什么工作已是不言而喻了。二人找到领班,说是找人,领班问明情况,冲着对讲机哇啦哇啦了两句,过了一会儿,一个明眸皓齿长相清纯的女孩子就走过来了,道:“领班,大姐说你找我?”

领班指了指李晓二人,道:“他们找你,说是你亲戚,你们谈吧。”说着背手走开了。

女孩疑『惑』的看着二人,道:“你们是……”

“你叫姚娟是吗?”吴珉亮出记者证,道:“我是记者,我想问你,这两天你收到你哥哥寄给你的信件了吗?”

听到吴珉这样的问话,李晓不禁暗自摇头,这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上来就盛气临人,难道人家欠你的了?或者你是当在挖某位名人的隐私,一副穷追猛打的派头?

女孩的脸『­色­』冷了下来,道:“我是叫姚娟,不过和二位记者大人似乎素不相识,所以你们的问题,第一,我听不懂,第二,我拒绝回答。对不起,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还在上班。”

吴珉忙伸手拉住她,喊道:“等等,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拜托,很重要啊!”

“喂,放手,你­干­什么啊?领班!”

二女拉扯到一块,不远处的领班看见这边闹起来了,忙赶过来分开二人,指着吴珉喝道:“你­干­什么,想捣『乱』是不是?”

李晓摇摇头,拦在吴珉身前,道:“对不起,一点小误会。我们开个包间,就点这位小姐行不行?”

领班回头询问了一下姚娟,姚娟理了理头发,道:“无所谓,反正我还没有客人,你们愿意付钱就行。”

领班叫来一个迎宾小姐带二人去开房,还恐吓道:“你们来玩我们欢迎,但千万别在这里闹事。”

进了包间,服务小姐问客人要什么,姚娟故意紧紧偎在李晓身上,嗲声嗲气的道:“先生,你长得真帅!要不,我们开一瓶红酒来助兴怎么样?”

“他长得帅?你有没有眼光?真是没见过帅哥!”吴珉狠狠白了二人一眼,曼声道:“是啊,来瓶红酒也好,等听我们说完,你就用的上了。说不定,一瓶还不够啊!”

姚娟自然不明白吴珉在说什么,把脸贴着李晓的胳膊,道:“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酸味,是不是有人吃醋了啊?不过也是,女人年纪大了,经常喝点醋也好,可以防止皮肤衰老。”

“什么,我年纪大?”吴珉勃然大怒,全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女人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简直比骂她偷人还严重,至少偷人还说明你有魅力,总比没男人愿意理睬你好,“……我皮肤没你好?麻烦你把灯开亮来,再戴上你的眼镜看清楚,不要在哪里自欺欺人好不好?”

姚娟轻笑道:“大姐,还是这样比较好一点,我怕灯亮了你会无地自容啊!”

“你……”吴珉快气昏过去了,冲李晓吼道:“喂,你来评一评,我们两个到底谁漂亮、谁的皮肤更好一点?”

“­干­什么,找熟人啊?”姚娟毫不示弱,道:“如果这样也可以,那我把我的姐妹们全拉来,大家都一起来评一评?”

“够了,今天我是来喝酒的,不是来选美的。吴珉,要是喝酒呢,你就留下,要是选美,你找错了地方,这里不是走秀台!”见二女有些不对盘,这吵起来绝对是没完没了不说,下面合作的事就更甭谈了,李晓实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果断的制止了。事情要抓住重点,现在是有求与人,得罪自己人总比得罪合作者要强,吴珉要是明白他的意思最好,不明白也就算了。

吴珉没想到李晓会说这样的话,猛的站了起来,脸『­色­』苍白,道:“好,我走,你有种!”

姚娟得意的看着吴珉怒冲冲走出去,腻声道:“帅哥,没想到你这么有男子气概啊,小妹佩服!对了,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小妹该怎么称呼你啊?”

“我叫李晓。”

李晓示意服务员把酒打开,又叫专门点歌的DJ出去,把KTY的歌声关小了,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姚娟,道:“我从F市来,其实是有个不好的消息带给你,希望你听了之后能坚持住,你哥哥……死了。”

“当”,姚娟手里的杯子跌落在地毯上。

第七章

第七章

李晓把事情的原委经过一一告诉了她,最后道:“我怀疑你哥哥把那段录像做了备份寄到了你这里以防万一,所以这次来我们希望能继续这项交易,一来可以查找出幕后真凶,二来这六十万对你目前的状况来说,也可以起到一定的帮助……”

姚娟仿佛从瞬间中就恢复了镇定,重新换了个杯子,倒了一杯酒,道:“什么都别说了,陪我喝酒好不好?”说着和李晓的杯子碰了一下,举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李晓,手里拿着酒瓶,等着给李晓加酒。

李晓看这个架势,没再多说什么,丧失亲人手足的痛苦他尝的比谁都多,换成是自己,这个时候如果哪个人还在面前滔滔不绝的谈什么生意经,自己也非把他扔到门外去不可。

二人一杯一杯的­干­了下去,速度极快,姚娟笑语嫣嫣,甚至还唱了一首歌,可是朦胧的灯光里,李晓看到的是她眼角渗出的泪水。当姚娟站起来准备去叫服务小姐拿第三瓶酒时,李晓按住了她的手,道:“想哭就哭出来吧,酒喝的再多,对你的痛苦也不能有任何帮助。”

姚娟『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怎么,心痛你的钱了吗?放心,这次我请,你陪我喝就行了。”她甩开李晓的手,摇摇晃晃的出去,这次却­干­脆叫了两瓶。

李晓叹了口气,只得由她去了,他酒量其实不高,但前面的酒大半都由姚娟抢着喝了,他并没喝多少,所以也还撑的住。

第三瓶酒刚喝了一半,“咚”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高高瘦瘦穿着制服的长发青年闯了进来。李晓看他的服装,应该是这家娱乐城的员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抬头看着他。那人挑衅似的瞪了李晓一眼,伸手去夺姚娟手里的酒瓶,嘴里叫道:“阿娟,你发什么疯,喝这么多酒,你不怕胃出血啊?”

“要你管!”姚娟死命抱着酒瓶,大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想在这里­干­了?”

“不­干­就不­干­,有什么了不起?如果你愿意,我们一起走,我养你!”长发青年拍着胸脯,豪气­干­云。

“你养我?”姚娟“噗哧”笑了,冷冷的道:“你养我?你拿什么养我?你又凭什么养我?”

长发青年似乎没听出姚娟话中的讥嘲之意,神情诚恳,道:“阿娟,难道现在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干­,一份工不够,我就去打两份工、三份工,实在不行,杀人放火我都不皱一下眉头。只求你听我一次,别在这做了,这里不适合你。”

姚娟哈哈大笑,笑完了拭去了眼角的泪花,淡淡的道:“谢谢你的真情告白,现在你可以出去了,你不想要这份工作,我还想要,请你不要连累我。”

长发青年还想说什么,领班已经带着三、四个人冲了进来,一边把长发青年强行架出去,一边不停的向李晓道歉。长发青年垂头丧气,临出门前只是威胁李晓,叫他别对姚娟打什么坏心眼。

等一切安静下来,李晓对姚娟笑笑,道:“你的仰慕者?看的出来,他对你真的很关心。”

姚娟神『­色­』如常,仰头将一大口酒倒了进去,道:“我可以接受他的关心,但是其他的,我并不需要,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为什么要把命运去寄托在别人身上?”

李晓皱了皱眉,道:“可以说句心里话吗?”

姚娟自顾倒着酒,道:“难道你前面说的都是在骗我?”

李晓道:“人能自尊自强是好事,可凡事过犹不及,难道你认为接受别人的帮助比坐台还让人难堪?我倒认为刚才那个年轻人说的有点道理,如果你哥哥知道你在这里­干­这行,我想他一定死不瞑目。我来之前去过你以前打工的地方,那里的工作虽然辛苦,可至少有让你做人的尊严。”

姚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李晓,道:“你们做记者的还在乎这个吗?你们什么没见过?这个社会,你可以什么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钱,有了钱,你就有地位,有名誉,谁会去管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杀人、放火、抢劫、贩毒,重要吗?谁不想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我也想,可前提是我有这么多钱。不错,我以前工作的那个老板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可那有什么用?一个月六百多块工资,这已经很照顾我们这些学生了,可我一个学期的学费加生活费要一万多啊,就算一年下来不吃不喝我也赚不到啊?”

她声音愈说愈高昂,自己也意识到了,喝了口酒,稳定了一下情绪,道:“你知不知道,大学三年了,我一次家也没回去过,不是我不想回去,是因为我想把车票钱省下来!我哥原来还会经常寄一点钱来,后来越来越少,我没有去催他,也不敢,反而告诉他我在这里找到了工作,叫他不用为我『­操­』心,因为我知道他的处境,一旦他知道我这里缺钱,他会去偷,去抢,他什么都­干­的出来……”

说着说着,不知不觉间她已是泪流满面:“他从小就很疼我,自从爸妈去世后,他更是把我当个宝一样哄着,只要有人敢欺负我,他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一定要打个头破血流。我永远都记得,当我接到大学通知书的那一天,我哥笑得有多开心,逢人就和人家说,他有一个上大学的妹妹。可是现在,我宁愿我没有考取大学,我们两个还在一起生活,这样他就不会碰上这样的事,也不会死了,呜……”

她双手捂着脸,伏身痛哭。

李晓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生离死别的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这种事只有等当事人慢慢的恢复心理创伤,别人说什么都显得很空洞。

“喝酒,今天不醉无归!”

哭了半晌,姚娟直起身子,拿起酒瓶就直接往嘴里灌,等李晓把瓶子夺下来,酒瓶已空,人也已经醉倒在沙发上人事不醒了。李晓无奈,叫来门口的服务小姐,要她去把姚娟的姐妹叫来一个,这个样子,只有先送她回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急匆匆走了进来,见姚娟醉成这个样子,一边去扶,一边埋怨道:“有没有搞错,喝这么多酒?不能喝就少喝点嘛,真麻烦!”一个完全喝醉的人她哪里抬的动,不禁向李晓娇嗔道,“喂,帅哥,还不快帮忙?”

二人合力把她抬了出去,结帐出门,李晓拦了部出租车,三人上了车,那个女孩子报了个地名,对李晓道:“帅哥,等会儿再帮我扛进门,谢谢啊!”接着又笑道,“我们娟娟很少跟客人这么喝酒的,看来她看上你了啊,不过,你可不能欺负她啊,要是叫我们姐妹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种事也不怎么好解释,李晓苦笑着唯唯诺诺。

到了一处居民区,下了车,二人又把人扛上楼。进门后把人扔到床上,那个女孩子给姚娟盖好被子,瞄着李晓,飞了个媚眼,道:“这个房间是我们俩合租的,我住另外一间,帅哥,要不要去看一看?”

李晓忙道:“不用了,我在客厅里待着就可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那女孩子道:“那我就陪你在客厅里坐坐吧,反正现在也没事。”

那女孩子似乎有些瞧上了李晓,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老是不停的用肢体或言语来挑逗李晓,而且她的身材相貌都很不错,如果不是李晓对男女之情已是心灰意冷,一个女人如此投怀送抱,只怕还真把持不住。可是偏偏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而且还不能走,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李晓怕这一走万一又有什么变故耽误了正事,所以打定主意一定要守着姚娟醒过来把事情敲定,谁叫她醉的太快,以至于双方甚至连个联系方法都没留。

正在进退两难之际,那女孩子的电话响了起来,却是生意来了人手不够,大姐头催她赶快过去救场的,李晓听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女孩子挂了电话拿包出了门,临走前对李晓眨了下眼睛,道:“喂,帅哥,我房间的抽屉里有套套,记得戴啊,不要害了娟娟。”

李晓尴尬不已。

看了一会儿电视,忽然听到卧室里发出呕吐的声音,李晓忙冲了进去,结果一阵酸臭味熏的他险些又退了回来。姚娟吐的床上、身上到处都是,李晓拿『毛』巾先把她的脸擦­干­净了,再把被套、床单除掉扔到卫生间重新换过,可是姚娟身上的衣服就犯难了,李晓绝不是迂腐之徒,可呕吐物连内衣上都有,帮一个女孩子脱内衣还有裤子似乎就不大妥当了,明摆着是占便宜。

李晓想了想,还是给吴珉打了个电话,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谁相信你们什么都没做?还是把吴珉一起拖来比较保险。

“哼,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我跟你说,这件事不是你说完了就完了的,我不会原谅你!”吴珉在电话那头咬着牙发狠。

“好了,你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就你那种态度,谁还会和你合作?我帮你救了场,你不谢我,还怪我?”李晓理直气壮的反驳,振振有辞。

吴珉提高了声音,道:“少来了,你对她那副『­色­』『迷』『迷』的样子谁看不出来?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色­』狼,『­色­』就是『­色­』,少拿工作来打掩护!”

李晓哭笑不得,道:“我不管你怎么说,我们两个的矛盾暂时先放一放,你先到这个地方来一趟。”他把那个女孩子在出租车上报过的地址说了一遍。

吴珉问道:“这是哪儿?”

李晓道:“姚娟的家,她醉倒了,现在在家里。”

吴珉愣了一下,接着高声道:“不错啊,现在就发展到家里去了,那还叫我过来­干­吗?看你们上床啊?”

李晓把原由解释了一下,不料吴珉却悠道:“你帮她脱就是了啊,明明心里想,装什么装?放心,我吴珉别的事不会做,成人之美我还是懂的。”

“喂,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李晓还待再说,电话却已经挂了。

“白痴,孙姐怎么会找你跟我合作?”李晓不禁对着电话怒骂一声,看看床上的姚娟,不禁有点犹豫了,踌躇着是不是该由自己动手,天气很冷,再不盖好被子很容易着凉。没有选择,最后李晓还是飞快的把她的衣服裤子扒了,只留着胸罩­内­裤,塞入棉被之中。

忙完了回到客厅里,刚坐了一会儿,门铃就响了,李晓还以为是那个女孩子赶回来了,心中大悔,心想早知道再等会儿就好了。打开门,微觉诧异,进来的却是那个长发青年。

长发青年看到李晓,一把推开他,向打开的卧室的门里头看去,正看见地上散落的衣服裤子,眼睛顿时就红了,揪住李晓,一拳就砸了过来,嘴里怒骂道:“王八蛋,你敢欺负她!”

李晓还没弄清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当然也不会束手就缚,格开他的手腕,用擒拿手将他按在地上,喝道:“你神经病啊,­干­什么?”

那青年拼命挣扎,骂声不绝:“王八蛋,我杀了你!我早就知道你没存什么好心,拼命灌她的酒,不就是想占她的便宜吗?你以为你有钱了不起啊,就可以不把人当人……”

骂了半天,李晓总算明白他骂什么了,松开他,站了起来,道:“你误会了,我没碰她。”

长发青年手足得脱,立刻又没头没脑得打了过来,吼道:“你***当我瞎子啊?今天不废了你,我就不姓丘!”

李晓无奈,只得又把他按倒,见他挣扎个不停,总想和自己拼命,­干­脆抽出他的皮带把他捆住,再找了块『毛』巾堵住他的嘴巴,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个误会只有等明天早上姚娟醒来后自己来解释,在此之前这个长发青年是不能放开了。

忽然只听门口传来“啪啪”的鼓掌声,一个人走了进来大声道:“­精­彩,­精­彩,调戏了人家的女朋友,还绑架了人家的男朋友,接下来该­干­什么了?麻烦请继续,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第八章

第八章

进来的却是吴珉,李晓颇有些意外,这个女孩子电话里虽口口声声说不愿意来,实际上动作却比谁都快,算算路程,估计她放下电话就赶来了,一点时间也没耽误。长发青年以为来了救星,摇晃着脑袋,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吴珉把门关好,轻轻踢了长发青年一脚,神态不屑的道:“真没用,打扮的那么蛊『惑』,活像个黑社会份子,却连自己的女朋友也保护不了,你说你还活着­干­什么啊?我要是你,­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长发青年呜呜两声。

吴珉摘下他嘴里的『毛』巾,道:“你说什么?”

“报警,快报警,这小子很能打!”长发青年气急败坏的喊道。

吴珉气的又把『毛』巾堵了回去,道:“他很能打吗?是你太没用而已!白长那么高,浪费粮食。”

李晓闻言又好气又好笑,道:“难道你很想他揍我一顿?”

吴珉看都不看李晓一眼,显然对前面的事还耿耿于怀,余怒未消,咬牙道:“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亲自动手把你变成猪头,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我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人跟我这样说话,你是第一个。”

李晓笑了,道:“好啊,以后我一定满足你这个愿望。不过现在你是不是能进去帮我看一下姚娟有没有事,也好解除我跟他的误会。”说着,用手指了指长发青年,加重语气,“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吴珉哼了一声,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走进了卧室。过了一会儿,脸上冷冰冰的出来,道:“现在你可以放开人家了,小心人家告你非法禁锢。喂,她没事,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这后一句话自然是对那长发青年说的。

李晓解开了束缚,长发青年大概是领教了李晓的厉害,十分忌惮,爬起来离的他远远的,一边搓『揉』着麻痹的手腕,一边半信半疑的对吴珉道:“她真的没事?我明明看到她的衣服都脱了。”

吴珉白了他一眼,道:“她吐的满身都是,不脱了衣服怎么睡觉?再说,等明天她醒过来,事实不就清楚了。”

李晓虽然不怕长发青年跟自己拼命,但对自己的名声还是在乎的,长吐了一口气,道:“好了,事情说清楚了就好,现在你也不用找我打架了吧,我根本连她一根手指头也没碰。”

长发青年尴尬的向李晓笑笑,道:“对不起,刚刚确实是我太冲动了。”说着从兜里掏出烟盒,道,“来,来,抽根烟。”

吴珉往沙发上一坐,悠然道:“你不用道歉,说不定是你来的及时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万一你要是没来或者是来晚了,哼哼。”

长发青年敬烟的手僵住了。李晓对吴珉的拆台习以为常,主动接过烟示好,放在鼻子下一闻,又假做不经意的看了看,以经验看确定没有问题,才点上火,道:“她喜欢开玩笑,你别理她。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已经打过电话叫她赶过来了,不然她怎么会知道地址?”

长发青年恍然大悟,不由嫌隙尽去,当下也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和二人攀谈起来。

长发青年自称姓邱,江湖人称八哥,熟人都叫他丘八,叫二人也只管叫他丘八即可。接着他又问李、吴二人来历及来意,事关重大,在没有挣得姚娟本人同意的情况下,二人自然守口如瓶,只说是姚娟哥哥的朋友,这次来一是看望她,另外还有一些小事。

丘八当然做梦也想不到姚娟的身上会发生什么,得知李晓并不是到娱乐城寻欢的销金客,更是高兴,嘴里开始称兄道弟,见二人不提要走,还特意到厨房里泡了一壶咖啡,摆开长聊的架势。

从深夜直到天明,吴珉早不知不觉间靠着李晓睡着了,丘八也不能支,嘴角留涎,歪倒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至于和姚娟同住的那个女孩则一晚上根本没回来。李晓闭着眼正朦朦胧胧,忽然只听卧室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他陡地一跃而起,推开门冲了进去,却又很快不动声『­色­』的退了出来,并顺手把门关好。里面并没发生什么事,估计是姚娟醒过来后突然发现自己被脱的只剩内衣,神志恍惚之下还以为被人占便宜了,所以不由自主的发出声惊呼。

“什么事?”丘八的口水总算不流了,擦着眼睛站了起来。

吴珉被李晓一闪,跌落在沙发上,也惊醒了,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竟然还裹着李晓的外衣,心里不由一暖。坐起来把衣服还给李晓,板着脸道:“还你,谢谢。不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这只是做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准则而已。”

大概她自己也觉得这么说过份了,见姚娟出来了,便把矛头转移,道:“大清早的你叫什么啊?是看见蟑螂了,还是看见老鼠了?”

姚娟现在却没了应战的兴致,木然的看看房间里的三人,道:“你们都在?那你们自便,我去刷牙。”

李晓见姚娟走开,对吴珉沉声道:“你从来没尝过亲人离开的滋味吗?我知道你瞧不起她,我也不指望你和我们这些草根阶层做朋友,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尊重’这两个字的含意,不尊重别人的人,永远也得不到别人的尊重。还有,如果你不能改变你的态度的话,我希望你现在立刻就离开,回你的上海,孙姐那我会解释。”

尽管语音低沉,但吴珉显然还没见过李晓发这么大的火,双拳紧握,脸『­色­』铁青,眸子中竟似真有一团怒火在燃烧般,心里不禁有点胆怯,那是一种百战余生不怒自威的杀气,她虽然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气势,但强自撑住,道:“不用你教我做人,我知道该怎么做。”

丘八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突然翻脸,道:“你们在说什么?”

“要你管!”吴珉对他怒目而视,虽然不知为什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竟然没有和愤怒中的李晓顶牛的勇气,但向别人发脾气的胆量她还是有的。

等姚娟刷好牙洗好脸出来,吴珉咬了咬牙,突然站起来道:“喂,昨天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了,如果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还请你原谅。”

姚娟愣了一下,随即淡然道:“没什么,昨天我喝醉了,都忘了。”

丘八见气氛不对,忙打着圆场,道:“是啊,什么话说过去就好,大家还是朋友,对不对?”

吴珉道:“事情经过想必你已经清楚了吧,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如果你对我们公司还有什么要求的话,请尽管提出来,只要是合理的,我会帮你尽量去和公司争取。”

姚娟摇摇头,道:“谢谢,不用,条件我已经很满意了。我只是希望这件事能尽快结束,还给我哥哥一个公道。”

吴珉道:“把事情的真相公布与众,这也是我们的宗旨。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了,这是我住的酒店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希望你能在收到信后的第一时间通知我。”

姚娟接过她递来的纸条,道:“我会的。”

见事情总算是敲定了,吴珉转身离开,当然,她没有和李晓打招呼。丘八挠挠头,看着姚娟,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一夜未睡,李晓也有些倦了,道:“那我也走了,希望你哥哥真的把东西给你寄来了,这样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结果。还有,这几天你最好别上班了,在家里休息一下,最好换个地方住,现在的你很危险,我们既然能想到找你,说不定也还有人在找你。”

姚娟黯然道:“我会注意的。”

告辞出来,见吴珉已经先走了,他也不以为意,打了部车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随后两天内二人没有说一句话,各吃各的饭,各睡各的觉,各自打发各自的时间。

第三天,电话终于来了,吴珉毫无表情的招呼了李晓一声,二人打车赶往姚娟的住处。

姚娟和丘八都在家里,她指着茶几上的一封信,神『­色­』平静的道:“我刚刚从学校拿来的,一直没打开,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不是你们想要的结果。”

这只是一封普通的信笺,但看着它,吴珉的呼吸却忽然急促了起来,到底多天的辛苦有没有结果,就在这信纸拆开的一刻了。她不是一个沉的住气的人,马上抢过信笺拆了开来,其余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

封口一撕,茶几上“当”的落下了一枚钥匙。

吴珉只扫了一眼就把信纸摊了开来,纸上几乎是空白的,只有一个F市银行的地址和一行数字。

丘八已经从姚娟嘴里得知了发生的一切,见状疑『惑』万分,道:“这是什么意思?”

吴珉抓起钥匙,抑止不住心中的喜悦,道:“我敢肯定,这一定是银行的保险箱密码和钥匙。我明白了,姚凯把东西放在了银行,他怕直接寄过来会引起你的担心,因此就寄了一枚莫名其妙的钥匙过来。而一旦他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只要顺着这个线索查下去,你就能找到答案……”

她愈说愈不禁为自己的分析能力叫好,愈加兴高采烈,但姚娟却悲从中来,潸然落泪,吴珉尴尬的止住了话头。

丘八低声安慰着姚娟,道:“没事,只要你大哥把线索留下来了,我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一定给他报仇。”

吴珉也道:“你放心吧,我们公司一定会把事实的真相完完全全的呈现在世人眼前,杀害你哥哥的真凶一定逃不脱法律的制裁。”

等姚娟悲声稍止,李晓道:“事不宜迟,我看我们最好尽快赶到F市去,趁着现在对手还没有醒悟过来,把东西拿到手,否则,一天没公开,我们就多一天的危险。”

吴珉道:“我现在就打电话订飞机票,你有没有问题?”

姚娟摇了摇头,丘八道:“订四张,我也去。”

吴珉看着姚娟,等她拿主意。

姚娟低声道:“你不用跟着去,李大哥说了,这一次去可能会有危险……”

丘八深情款款的道:“就是有危险我才要陪你去啊!难道你现在还不肯相信我对你心意?就是上刀山,下油锅……”

吴珉打断了他的话,故意夸张的“呕”了一声,道:“好了,好了,快闭嘴,我都快吐出来了,除了上刀山下油锅你还有没有一点新鲜点的?妹妹,姐姐教你一点人生经验,这世上的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特别是这种爱说大话的男人,更是信不过,说不定,他是看上了你的那六十万块人民币。”

“你……”丘八愤然而起,大声道:“你可以怀疑我,但请不要怀疑我对娟娟的这段感情……”

吴珉用标准的挑衅语气道:“我就是怀疑你,怀疑你们这些男人,怎么样?”

丘八气急,撸起袖子,道:“要不看你是个女人,我现在就……”

“就什么?你别以为你是男人我就会怕了你,不服就单挑!”好不容易把这几天积的怨气发泄出来,吴珉愈说愈兴奋。

李晓当然知道吴珉这是指桑骂槐,故意找茬,懒得理会,让他们去闹。姚娟也恍似未见,道:“你们让一让,我去准备一下行李。”低头走进了卧室。

吴珉虽然大占上风,但失去观众,未免也索然无味,抛下丘八不理,转身订机票去了。只剩丘八抓着长发,喘着粗气,独自发狠。

最终还是四个人都乘机赶到了F市,按照信上所留的地址,找到那家银行,取出了姚凯寄存在那里面的东西——一个小小的U盘。

从银行出来四人找了家宾馆住下,吴珉随身携带有手提电脑,当即接上U盘,八只眼睛凑在电脑前,看姚凯到底留下了什么。

这段一直在晃动的录像画面有些模糊,毕竟是在晚上拍的,但用技术把镜头一个个拉近放大时,里面的人还是可以辨认出来。录像里血腥的杀戮给吴珉、姚娟、丘八三人的感觉是震惊,但给李晓的感觉是却哀伤和愤怒,他终于明白了那天在电话那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和杨尘也曾追查过周火火等人的下落,明白他们很可能遭遇了不幸,但偏偏福建警方始终没有找到尸体,所以二人始终存在着一丝幻想,没想到这个幻想竟在此刻被残酷的打破了。

第九章

第九章

给大脑造成的短暂冲击过去,回过神来的吴珉忙用电话联络远在上海的孙静,兴奋的告诉她资料已经拿到了,问是不是现在传送过去。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吴珉挂了电话,刚准备上网登陆传送,丘八忽然一把把U盘抽了出来,道:“等等,吴小姐,好像我们交易的手续并没有完成,现在它还不属于你。”他拿着U盘晃了晃。

吴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对李晓道:“把钱给他们。”

李晓把握紧的拳头松开,拿出一直放在挎包里包好的六十万摆在桌子上,道:“需不需要点一点?”

丘八撕开包装,望着这厚厚的一叠钱,瞳仁顿时大了许多,双眼放光。吴珉见了他这一副模样,不屑的道:“我看你们最好还是点一点,不要到时候说我们赖了你们的钱。”

丘八转头看着姚娟想征求她的意见,那么大的数目还是谨慎点好,毕竟双方都不熟,万一真的短了数再想找人就晚了。姚娟视线的焦点也落在钱上,但脸『­色­』却是一片茫然,不知在想些什么,对丘八传递的信息仿佛视而不见。丘八无奈,­干­笑了几声,道:“人家女孩子脸皮薄,还是我来代劳吧。”

他早已把姚娟看成自己未来的老婆,老婆的钱那自然也是自己的钱,马虎不得,当下一五一十的点了起来。

六十万点起来时间可不短,吴珉不耐的在电脑键盘上敲击着,向吴珉解释迟延的原因,李晓则长吸了几口气,仰靠着沙发,努力的压抑着胸中一股郁积的几乎就要爆炸的闷气。当真是世事难料,自己来之前万万没有想到,追查的这么辛苦所谓的重大新闻,竟然就是自己兄弟惨死的镜头,纵然大家最终选择的道路不一样,纵然周火火害死了自己的女人,可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被打死,头颅被剁下,还是难以接受。

群叔!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找机会杀了他?

现在,只能希望法律能帮自己报仇,否则,只有用自己的血去找个公道了……

正在他思前想后心『潮』澎湃之际,电话响了,是他的手机。李晓看了看银屏,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有些奇怪,接通了,道:“喂,哪一位?”

“李晓?”

电话里的声音很嘶哑,李晓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听过,这是个陌生人。

“不要问我是谁,马上走,季群的人就快到了。”

电话说完就挂了,李晓脸上变『­色­』,腾的站了起来,难道自己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而且自下飞机起就一直没放松警觉,倘若被跟踪了都没发觉,那么只能说有人早就『摸』到了自己的行踪,从而提前布下了多道眼线,只有这种分段换人的谨慎跟踪方法,才能令被跟踪者无从察觉。可是,自己的行踪是怎么泄漏的?

“马上收拾东西走,我们暴『露』了。”

李晓大喝,见三人还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他也来不及说什么,冲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合上电脑,再伸臂一扫,把散落一桌的钱统统扫进挎包里,对还没反应过来的三人道:“我没时间给你们解释,不想死的就马上跟我走。”现在不是怀疑这个消息真假的时候,就凭这个电话能找到自己,就说明自己早被人盯上了,这就是极度危险的信号。

三人被李晓脸上严峻的神情所震慑,不敢怠慢,一边询问着“为什么”,一边飞快的拿上自己的东西跟着李晓向外走去。

“等等,这个我拿着。”

“不行,钱我们还没拿到手呢,现在还不能给你,万一你耍个诡计偷偷跑了怎么办?”

“岂有此理,你敢怀疑我?我是这种人吗?”

“很像。”

匆忙之际,为U盘的归属吴珉和丘八还争执了一下。

来到走廊,把两部电梯的按钮都先按下再说,然后焦急的等待。“叮”一声,右边的电梯先到了,门打开,里面有六、七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正准备向外走,双方乍一见,都有些愣住了。里面一个人手拿照片,突然指着李晓,叫道:“他就是……”

李晓不等那人把话说完,抬起一脚就把当先一人从电梯门口又踹了进去。电梯里有多大的空间?这么庞大的一个身躯飞了进来,里面的人躲都没地方躲,促不及防之下又扛不住,顿时四、五个人相互拥抱着倒在一起。

两侧的人总算没有波及,争抢着想出来,但偏偏门口又太窄,人再多一次也只能挤出来一个,李晓一拳一个,把想抢出来的人都『逼』了回去,同时对身旁三人吼道:“走楼梯!”

三人早惊呆了,闻言争先恐后掉头向紧急通道跑去,吴珉跑了几步回头见李晓没有跟来,急道:“喂,你还不跑呆在那里­干­什么?”

李晓左臂格开来拳,右拳回击,把一个企图冲出来的杀手打的鼻骨碎裂,仰天倒在门口,嘴里大吼道:“你们先走,我掩护,电话联络!”

吴珉犹豫了一下,李晓觑眼瞅见,不但她,连站在紧急通道门口的姚娟、丘八脚步也停了下来,迟疑的看着这边,不禁急了,喝道:“快走,我一个人够了,你们留下来只会拖累我!”说话间,又把一个刚爬起来的杀手一拳****,此人一倒下,又把身下的人压的起不了身。

吴珉咬咬牙,不再犹豫,转身跑了,楼梯间里传来三人急促脚步声的回响。

三人一走,李晓更无旁鹭,抢上前去,双拳如闪电般连续击打,先把刚从人堆里好不容易爬出来的一个人彻底打昏,再分别找出人堆底下还能动弹的人施以老拳。可怜几个早早就被同伴压在身体下的杀手,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从头到尾只窝窝囊囊的看见一个拳头飞来就人事不知了。

电梯门一会儿合上,一会儿又打开,因为门口处躺倒着一个人,所以总是关不拢。李晓拍拍手出来,也懒得去理会,这样这部电梯既上不去,也下不去,不至于立刻就让其他楼层的人发现这里的状况从而引发『­骚­』『乱』,再怎么『乱』也得等自己离开了这里再说。

他刚松了一口气,另外一部电梯也到了,里头又冲出来七、八穿着黑西装的大汉。李晓一见,扭头就向楼梯口跑去,开玩笑,刚才是抢了先手且卡住了关键位置才以一对八,实际上面对面和自己交手的始终都只有一个人,所以才轻易的让自己得手,真要实打实的一个打八个,先不说能不能打赢,万一其中一个人掏出把枪来,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那些杀手看到倒在电梯里的同伴,顿时明白李晓就是目标人物,分出几个人追他,几个人留下照顾昏倒的同伴,剩下的人则又转回电梯里,看能不能先一步赶到楼底来个先后夹击。

李晓所在的楼层并不高,他健步如飞,很快就把身后的人甩开两三层的距离。跑到底楼他推开门冲进大厅,却见大厅里此时也正热闹,吴珉、丘八挡在姚娟身前正和三个西装大汉打的不亦乐乎。吴珉摆开架势一个打两个,倒也打的似模似样,你来我往的估计一时半会儿还很难分的出胜负;而丘八则抱着另一个大汉两个人互卡着脖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地上是一堆玻璃茶几的残骸,周围只听一片尖叫,但都是女人的声音,早该出现的保安则不知踪影。那大汉显然比丘八壮实多了,很快占据了上风,把丘八压在身下,姚娟见丘八憋的满脸血红,不由急了,『摸』『摸』身上没有趁手的武器,迎门处倒各矗立着一个大花瓶,可惜自己也搬不起,忽见柜台上的电话,心中一喜,跑过去拆了下来,对着那大汉的头上一顿猛敲。那大汉只觉有人给自己脑袋“按摩”,回手一拨拉,姚娟站立不稳,仰天跌倒。

李晓出来正见到这副『乱』劲,心想还好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没动武器,不然就糟了。冲过来一记掌刀,先把压着丘八的大汉打晕。丘八爬起来不忙道谢先『摸』口袋,失声道:“糟了,U盘不见了!”翻开那大汉满地『乱』找丢失的U盘。

“什么?哎哟!”吴珉白忙中听到这句最为关心的话,心神一『乱』,被人趁机一拳砸在脸上,痛的她不由捂着脸就蹲了下去。

跟一个女人打了半天,好不容易趁人家分心才得了手,两个大汉颇觉丢脸,下手再无半分怜香惜玉之心,其中一人跟着一个膝撞恶狠狠迎面就顶了过去。哪知膝盖离着目标还有四、五公分远,支撑脚的脚踝处就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扑通倒在了地上,抱住脚踝一声惨叫,脑海里残留的一点思维让他看见身旁的同伴似乎也跟自己一样,正抱着脚痛的在地上打滚,原因应该和自己一样,踝关节不知为什么断了。

李晓一腿扫断了两个人的脚踝,来到吴珉面前,道:“怎么样,没事吧?”强行扒开她的手,却见她一个眼圈已经黑了。

吴珉狂怒,推开李晓,对着倒在地上的二人拳打脚踢,边打边骂:“混蛋,找死啊,你们难道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吗?”

李晓拉开她,道:“好了,快跑,他们下来了!”

吴珉不解气,又踢了几脚,对丘八喊道:“喂,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丘八一脸狂喜的高举着U盘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么一耽搁,季群派来的杀手已经从电梯和楼梯里追出来了。

“你们先走!”李晓横身挡在大门处,见两扇门打开后太宽,自己未必挡的住一拥而上,当下随手抢了把放在门边角落的便民伞,多了一把不长不短不软不硬的武器之后,感觉可控制的区域就宽多了。

“喂,我们这次可真的走了!”丘八在李晓身后大喊,

“***,你怎么这么罗嗦!”李晓头也不回的骂道。

这时恰巧一辆不明情况的车子开了过来,丘八不等车子停稳就把车门打开,把车主拉了下来,晃了晃手里的水果刀,道:“对不起,抢劫!”

车主是个珠光宝气脸上粉涂的已经看不出实际年龄多少的胖女人,见了刀尖叫不已,嗓门直追天上正航行的飞机,让人双耳轰鸣的已听不出是惊惶还是欢喜,道:“劫财可以,不过能不能别劫『­色­』?”

丘八差点吐了出来,勉强忍住爬上车把门一关,摇下玻璃,道:“大婶,您放心,我可以代表所有男同胞发个誓,哪怕是做太监,也绝不劫你的『­色­』!”说完不等那胖女人反应过来,踩了油门一溜烟走了,留下的是一声更为愤怒的叫声。

李晓一把伞或劈或戳,左右挥舞,上下纵横,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先追出来的五、六个大汉情知要找的东西一定不会在留下来断后的人身上,想冲出去追上逃走的人,只是没有一个人能闯出大门一步。

正僵持间,又有十余个大汉从电梯里出来,其中八个鼻青脸肿的人脑袋包括上身都是湿漉漉的,原来是留下来的人用水把先前被李晓打昏的人快速救醒了。这一下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见同伴已被李晓打的找不到北,估计就算自己全加进去单用拳头也只怕很难占什么便宜,这几个人毫不犹豫的把枪亮了出来。

李晓早担心对方情急之下有可能会使用枪械,一直就在注意观察,见有人掏枪,立刻扔了雨伞,一个侧扑向外滚去。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爬起来几个大步跳到台阶下,借着一米多高的台阶掩护,弯腰撒腿就向马路上狂奔而去,边跑边从挎包里抓出钱不停的向身后撒了出去。

“咣”“咣”“咣”,十余发子弹追着李晓打出去,不但没擦着李晓的寒『毛』,反而把玻璃墙壁一块块的击碎。见李晓跳下台阶不见了踪影,众人忙追了出去,等追到台阶旁,却见下面眨眼间就聚集了至少二、三十个人,大呼小叫的抢夺着地上洒落的人民币,而且远处有越来越多身影向这里奔来,这些身躯挡在李晓逃跑的路线上,有效的把李晓遮住了。等一­干­人从疯狂的人群当中挤了出去,只来得及看见李晓在马路上劈手夺了部摩托车,飞也似的钻入车流不见了。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为首一人脸『­色­』­阴­沉的可怕,道:“警察来了,走吧。这次东西没拿到不说,还在繁华地段动了枪,动静闹大了。回去把枪交了,大家马上出去避一避,不接到电话,谁也不准回来,听到了没有?”

众人垂头丧气的答道:“听到了。”

第十章

第十章

李晓仗着摩托车轻巧灵便,专门找些犄角旮旯的小巷子钻,一路接连撞飞了五、六个水果摊子,七、八个晾衣架子,几乎横穿了小半个F市,直到确定已甩开了所有追踪者,才喘了口气停下车。不过还不等他拿出手机联络吴珉等人,一个电话已经先打了过来。

“李晓,还记得我是谁吗?”

“季群?”李晓咬着牙,虽然电话里的声音和本人相比有一点点失真,但他仍能立刻回忆起来,毕竟在F市他认识的人不多。

“哈哈,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群叔在电话里大笑,“不是我责怪你,来F市也不打个招呼,怎么说大家也是相识一场嘛!怎么样,有没有空大家出来见个面,喝喝茶,我很有诚意的。”

李晓冷笑道:“你的诚意我已经领教了,下次,该轮到我请了。”

“年轻人,火气别这么旺,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了解你吗?连这点小场面都罩不住的人,就不配当我的座上客,也不值得我打这个电话了。”群叔打着哈哈,道:“我老了,很健忘,以前的恩恩怨怨大家都不去说了,一切向前看,西方不是有句名言说的好吗,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你开个价,多少钱你才肯把东西给我?只要你开的起价,我就给的起钱。”

李晓森然道:“我的价钱不高,一条命,你给的起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道:“李晓,别以为你拿了那个东西就能把我怎么样,我至少可以找一百个人给我作证,当天我并不在场,那只是个替身,有人栽赃我,以我的身份地位,你认为法庭会相信我的证词还是一卷录像带?况且,我杀的人呢?在哪里?没有尸体只能算失踪,连物证都没有你还想告我谋杀?现在,我只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而已。做人不要太坚持原则,那不但不能带给你任何好处,反而还会连累自己的家人朋友。所以,在做出决定之前,最好还是想想他们。”

“你威胁我?”李晓长笑一声,“就怕你没这个时间和机会了。”

“一天找不到找十天,十天找不到就找一年,我不信你父母会飞到天上去。”季群赤『­祼­』『­祼­』的威胁。

“那好,我们就看看是你先找到他们,还是你先没命。”

心中杀机渐烈,李晓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谈到这里,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想了想,立刻先拨通了家里的电话,要父母带着瑶瑶到北京师父那暂住几天。李父李母得知李晓惹上了麻烦,先是一通埋怨,然后试探着要李晓是不是找师父解决一下。

“……行了,我心里有分寸,已经坐过一次牢,我不会进去第二次的。等事情解决完了我会给你们打电话,在这之前你们千万别回家。”

父母的安危固然重要,但兄弟的仇不报,自己以后怎么能睡的着觉?叮嘱完父母,他又打电话给吴珉,问他们三个逃到了哪里。

“我们在江边一座废弃的渔场里,具体是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啊?你等等,我先问一下。”吴珉从车里伸出头对坐在江堤出神的姚娟大声喊道:“喂,这里叫什么名字,他打电话过来了!”

凛冽的江风把话音吹散,姚娟没听清楚,走回车里,又问了一遍,道:“原来叫西江渔场,现在拆了,我也不知道叫什么。”

“西江渔场,最好找当地的老人问一下,也许现在改名了。”吴珉挂了电话,不满的道:“你怎么带我们来这种地方?这里一个人也没有,万一他们追上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怎么办?”

“现在大家同舟共济,你怎么还说这种话,刚才怎么不见你拿主意?”丘八马上反击回护心上人。

吴珉大怒,道:“你还说?一个男人,连女人都保护不了。前面要不是你拖后腿,我们四个都跑出来了,就不会留下李晓一个人了,关键时刻,怎么不见你留下来?哼,像你这样的男人,最不可靠,谁知道你这次硬要跟来是什么居心,否则为什么我们一到F市就被人知道了?”

“什么?”丘八跳起来大叫,却忘了这是车里,狠狠撞了一下车顶,痛的他直『摸』头,道:“你居然怀疑我?你忘了这部车是谁抢的?要不是我,说不定你现在已经被黑社会的抓去不知道被轮『­奸­』了几遍了!”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二人斗­鸡­似的面红耳赤的对视着,大有一言不和就要开打的意思。

“好了!”姚娟捂着耳朵尖叫一声,“你们别吵了,这样有意思吗?如果你们再这样埋怨来埋怨去,我宁愿把录像交给警方,那大家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吴珉闻言立刻转移了注意力,警惕起来,道:“喂,你可别犯傻,交给警方你一分钱也拿不到,警方会把它扣下直到案件正式开庭公布,这种失去独家新闻价值的报导我们公司是不会大价钱的。”

姚娟流着泪,摇着头:“我不要钱,我只要给哥哥报仇,只要能报仇,我什么代价都愿意出。”

吴珉见她情绪激动,搂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可这样你就辜负你哥哥临死前的一片苦心了。你想你哥哥为什么临死前要把那张收据拿在手里?他就是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他想让我们顺着这个线索找到你,从而跟你完成这笔交易,把六十万交给你,他生怕你接到他的死讯后把东西直接交给警方,那样,他就什么也没有给你留下。或许你并不看重这些钱,可你这样做,难道想让他死不瞑目吗?我知道你想报仇,可是也不争在这一时,等我们先报导出来,再把东西交给警方,不是照样能把幕后元凶抓住吗,你说,是不是?”

在吴珉一番循循善诱下,姚娟渐渐止住了悲声,道:“如果不能带来快乐,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她转头凝视着车外,轻声道,“我宁可像原来一样,为了生活,和哥哥在这里偷偷的『摸』鱼去卖,虽然那时什么也没有,可至少我还有亲人。”

丘八好奇的向四周看看,道:“怪不得你会带我们来这里,原来是故地重游啊!”

姚娟脸贴着玻璃痴痴的出神,没有接他的话。

吴珉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亲人离去的锥心之痛,所以感触不深,见她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不由松了口气。这时忽觉脸上一阵痛楚传来,忙从包里找出镜子一看,只见自己右眼已如熊猫一般,心里又痛又恨,又是忧心忡忡,喃喃道:“糟了,这还怎么见人,会不会破相啊?”

从丘八嘴里传来一阵冷言冷语:“你平常不是自己吹自己是跆拳道黑带吗,怎么连两个一般的打手也对付不了?居然还要和李哥比划,嘿嘿,我看你呀,是打肿眼睛吃竹子——”

吴珉抬眼看着他,道:“什么意思?”

丘八道:“冒充国宝啊!这个故事告诉你,以后没这个本事,就不要到处炫!”

“你找死啊!”“国宝”这两个字显然正触痛吴珉的忌讳,她再也按捺不住,一拳就朝这张讨厌的脸砸了过去。

丘八促不及防,捂着脸就倒在了座椅上,明白过来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吴珉道:“喂,别以为我不敢还手啊,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

“我什么!”看着丘八一只慢慢红肿起来的眼睛,吴珉终于找到了一点心理平衡,道:“就算我打不过李晓,难道还打不过你吗?再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不止把你变熊猫,而是直接变贡品。”

“什么?”

“猪头啊!”吴珉得意洋洋。

“好了,你们别吵了,李大哥回来了。”就在姚娟实在是听不下去的时候,李晓骑着摩托车飞快的赶到了,姚娟犹如看见救世主一般。

等李晓上车关了门,吴珉忍了忍,还是问道:“喂,你没事吧?”

李晓搓着手,活活血脉去掉寒气,春寒料峭,江边又风劲,温度着实低了好几度,骑着摩托车长时间不戴手套手指便有点僵:“没事,还好没给人堵在屋里,否则就危险了。”

想到方才的情形,吴珉也是犹有余悸,道:“是啊,你怎么知道他们上来了?”

李晓刚想说“有人打电话给我”,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他一看号码,正是先前提醒他危险的那个人。他伸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道:“他又来电话了。”

三人便都不作声,车里空间小,电话里的声音他们也都能听的清楚。

“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里问。

李晓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是谁?请先表明身份。”

“我是谁很重要吗?难道刚才还不能表现出我的诚意?”

李晓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查清楚我的身份『摸』清我的来意并找到我的私人电话号码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没有一定的目的,你为什么要帮我?”

电话里传来一阵嘶哑的笑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理由够不够?”

李晓沉『吟』道:“这算个理由,可是在做朋友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季群又怎么查到是我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他自认自踏入F市起便尽量隐藏了行踪,住宿登记用的是假名,也确实没碰见过熟人,季群是怎么怀疑自己的?

“很简单,你还记得你曾在东方公园和季群的手下交手吗?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无意中喊出了你的名字。你的名字福建帮下层的人并不知道,可是季群怎么会不知道?那个人回去一汇报,季群便从航空公司那里查到了你的行踪,又查到那个姚凯的有个妹妹在H市,他不放心,所以他也派了人去H市。至于你们为什么一回来就被盯住,就不用我说了吧,你们那边一上飞机,这边就得到消息布置好了……”

李晓看了吴珉一眼,心想原来问题出在这,自己当日还真疏忽了,看来战场离开的太久,连应有的警觉『­性­』也跟着消失了。

那人又道:“我见你是个人物,不想你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他手里,所以才会打这个电话。现在,你该相信我的诚意了吧?”

李晓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想扳倒季群,尽管请便,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帮不了你什么,也不想『Сhā』手。”

那人嘿嘿冷笑:“什么时候李晓变得这么懦弱了?抛开你和季群的恩怨不提,难道兄弟的仇你不想报了?想必你也看到那段录像了,该知道谁是你的敌人,只不过,想报仇,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还不够,凭我一个也不行,所以,这就是我找上你的理由。”

李晓道:“对不起,杀人不是我的职业,法律会替我公正的解决这个问题。”

“法律?你相信法律?”那人失声大笑,“你以为凭那段没头没尾的录像就能判季群的罪?人证呢?物证呢?你信不信,录像里出现过的人你一个也找不到。如果这样也能定罪,那美国就没有总统了,任何一个候选人都能被对手捏造出一叠『­色­』情照片来。那家媒体千方百计想找到这段录像只不过是为了追求新闻上的轰动,不论结局怎样,哪怕是最后因此被法院勒令登报道歉赔偿,只要当时把目光吸引过来了,那它就是成功的。别人或许会认为凭这个判一个人的罪证据足够了,你不会那么天真吧?”

李晓默然无语,他当然知道光凭一段录像并不足以判季群的罪,不过,剩下的那都是警方的事,只要警方办事得力,也未必一点希望都没有,这里不是战场,一切要按法律程序办事,现在,也只有寄希望与警察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最后一步。

他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姚娟,发现她一脸惨白,显然她对法律的公正也正在一点一滴丧失着信心,全国这么多没破的案子,谁敢说这件就一定破的了?况且凭季群在这里的势力,警方还会那么用心尽力吗?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而且,你们也没有选择,黑白两道都在通缉你们,在F市,你们根本无路可逃,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够帮你……”

四人闻言皆是一惊,丘八对着手机大声道:“黑社会想抓我们这倒算了,警察为什么要通缉我们?我们又没犯什么法?”

电话里道:“你们在酒店里大打出手,还动了枪,事后又不主动投案,警方当然有理由怀疑你们的来路,别忘了,酒店里有监控系统。不信的话,你们打开电台来听听,看看我有没有骗你们的必要。”

车上就有调频收音机,丘八忙打开搜索当地的电台。

李晓皱着眉,忽然推开门下车,四下眺望。只见荒舍寂寂,冷风戚戚,脚边滔滔江水滚滚而下,耳畔边除了水声,便是风声,除此之外再无半点人迹,只身处在这江堤之上,当真是说不出的冷清。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那片荒废的渔场木屋里,对着电话沉声道:“你一直在跟踪我?既然想跟我合作,为什么不敢现身?”

电话里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道:“不用找了,我没有跟踪你,我跟踪的是你的同伴,跟踪他们比跟踪你容易多了,而且,我顺便还帮他们收拾了一个尾巴,不然,你以为凭他们几个能这么轻易的就逃出来?放心,我对你们手里的东西不感兴趣,对他们三个也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只是你这个人。至于现在,我还不便出面,等什么时候你想通了,真正想跟我合作,就打这个电话,我自然会安排好。”

李晓正想说什么。那人又道:“还有,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季群已经放了话,不让你们活着离开F市,你看着办吧。”

不等李晓答话,电话就已经挂了,李晓叹了口气,收了电话。他也没有去把跟踪者揪出来的意思,既然对方目前为止还没有表『露』出恶意,那自己也没必要翻脸。这时丘八摇下车窗玻璃喊道:“李哥,快进来听,好几个台都在播报我们的事。”

“……本台刚刚收到的最新消息,大约在上午十一点左右,位于**路段的**酒店内爆发了一场枪战,枪战持续的时间很短。在警方接警迅速到达时,歹徒已经逃走,事态受到了控制。据警方公布,根据目击证人及酒店地录像显示,这起事件怀疑极有可能与黑帮帮派有关。由于警方手里已经有了足够的证据,现场涉案人员已全部纳入警方的视线,现正在全力缉捕当中。另外提醒广大的司机朋友们,警方对**路段的封锁还没有解除。为了不耽误您的时间,最好还是绕道而行……”

丘八听到这里,关了收音机,义愤填膺的道:“岂有此理,我们明明是受害者,他们怎么能颠倒黑白,把我们也说成是黑社会份子?有我们这种一脸正气的黑社会吗?”

吴珉撇撇嘴,道:“正是因为有你。所以警察才会产生这样地怀疑。你看看你,长得贼眉鼠眼不说,还留一头长发,你装什么潇洒?你以为你是郑伊建啊?认识这么久了我现在看到你都想吐,更别说人家警察了。”

丘八气急,道:“你以为你长得就好看?”

吴珉故做羞涩,拿着镜子照来照去,道:“一般般了。不至于让人看了想吐而已。谢谢夸奖。”

丘八低声道:“自恋狂!”

由于来之前就有矛盾,二人相互看不顺眼。一路上不知拌了多少次嘴,李晓也见的惯了,见怪不怪,自顾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大家商量一下,怎么办?”

吴珉道:“什么怎么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姚娟看着李晓,道:“李大哥,你拿主意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丘八吼道:“怕什么,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拼什么,人家有枪的啊,你拿什么?拿你手里的烟啊?”吴珉没好气的反驳,然后对李晓道:“喂,你既然这么说,肯定是已经有办法了,说来听听?”

李晓道:“只有一个选择,立刻向警方投案,要求保护。”

吴珉瞪大了眼睛,高声道:“什么?那我的新闻呢?”

丘八也急道:“是啊,把U盘给警方,那我们的钱不是也全飞了?”

李晓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冷然道:“到底是什么重要?新闻?钱?还是命?”

姚娟犹豫了一下,道:“算了,你们别争了,就听李大哥的吧,我不想为了这个让大家去冒险。”

吴珉断然拒绝道:“不行,你们爱怎么样我不管,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绝对不会放弃。一个真正地记者,哪怕是在战场上都可以无畏的面对死亡,更何况是区区的黑社会,我为什么要怕他们?这还是不是一个法制的社会?”

面对执『迷』不悟一心想一鸣惊人的吴珉,李晓真是无可奈何,道:“吴记者,你打算为了你地理想献身那是你的自由,可是,请不要拖累无辜的人,你没有权力漠视他人的生命。”

吴珉用讥嘲地语气道:“谁?你吗?如果你怕死的话,尽管可以离开,我可以向孙姐解释,提前结束你这次的任务。可是在这之前,请不要忘了,你的职责只是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其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李晓心中大怒,但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对不起,我认为我们讨论的问题正是属于安全的范畴,所以应该由我做主。”

“不行,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商量。”吴珉毫不让步。

姚娟看看吴珉,又看看李晓,左右为难了半天,最终仿佛下定了决心,道:“吴姐。你别争了,我决定了,听李大哥地,把U盘交给警方。”

吴珉急了,冲她吼道:“你发什么神经啊,辛苦了半天,差点连命都丢了,你就这么轻易的把它交给警方?那你哥哥不就白死了?”

姚娟轻声道:“我考虑的很清楚。钱我虽然很需要,但我不认为它能和我朋友的生命相提并论。我的朋友不多,哥哥也不在了,我不想我的朋友也出事。”

吴珉怔住了,她十分清楚姚娟地状况,钱对她真的是很重要,这也是自己一直自觉得在当中掌握着主动权地原因。可是,她竟然会做出这样地决定。难道,在她的心目中,真地把自己当朋友,甚至为了朋友不惜舍弃到手的财富?望着姚娟诚挚的目光,吴珉激动狂热地心情逐渐平静下来。想了想,道:“那好吧,我请示一下领导,希望她的决定和你的一样。”

她用手机马上联络了孙静。孙静的意思也是和李晓一样,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舍弃到手的新闻,一切以人为主,安全第一。吴珉收了线,没­精­打采的道:“好吧,我这个人一向很明主的,少数服从多数。去警局。”

姚娟握着吴珉的手,道:“吴姐,这次不成功,还有下一次,我相信你能力,只要努力,一定会成功地。”

吴珉勉强笑了笑。

四人一路无惊无险的又驶回市区,在一处警方设的临检点上。四人自报了身份。结果被如临大敌的警察用枪指着分别押上警车,直接开赴市局。对四个涉案人员的主动投案自首。警方自是又惊又喜,结果在分别突审之后,才发现这是案中有案,其中牵扯地人员之广、案情之重大简直可算是F市有史以来的第一大案。在李晓四人的身份得到证明后,警方立刻将他们释放,请到一间办公室内,端上茶,并为先前的鲁莽向四人表示了道歉。

吴珉先一步就解除了误会,早在办公室里等了,看到李晓一进来就垂头丧气地道:“U盘交给他们了,新闻没了,真倒霉。”

负责招待他们的是市局刑警队的一个副队长,姓蒋,闻言笑道:“记者同志真是敬业啊,不过站在安全的角度上讲,我得说一句,你们的做法是极其错误的,而且很危险。我们看了录像,如果这次不是这位同志身手好……”他指了指李晓,道,“别说是涉及重大案情的证据要丢失,连你们的生命也保不住,你们太小看这次事件幕后主脑地力量了。”

姚娟紧张的问道:“警官,你能不能告诉我,有了这个证据,可以定凶手的罪吗?”

蒋副队长沉『吟』了一下,道:“这段录像对案情的侦破有很大的帮助,也让我们明确了侦破的重点,但是能不能定罪犯的罪,不是我们说了算,那是法院的事,我们能做地就是尽力去搜集证据,应该说把握很大。”

得到警方几乎肯定地答复,姚娟激动的直抹眼泪,道:“谢谢,谢谢。”

蒋副队长道:“你就是姚凯地妹妹?”

姚娟点点头,副队长叹道:“可惜啊,如果姚凯肯早点把证据交给我们,那么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正说着,一个警察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道:“蒋队,季群已经带来了,不过……”

蒋副队长道:“不过什么?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那个警察道:“他的律师也来了,要求保释季群。而且江局长不知道怎么也来了,正在那发脾气,反正……您最好亲自。”

“呵,果然是大人物,好大的阵仗。”蒋副队长愣了一下,拿起帽子,对李晓四人道:“对不住,你们先坐一会儿,喝杯茶,我去去就来。小王,你替我招呼一下客人。”

一个女警答应一声,从外面走了进来,蒋副队长随着那个警察匆匆而出。

姚娟看着蒋副队长走远,对李晓道:“季群就是那个幕后凶手吗?”

李晓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道:“是。”

姚娟咬了咬牙,对那个女警道:“女警官,我想上个卫生间,可以吗?”

女警热情的道:“哦。卫生间在出门左转,走到底就是了,要不我带你去吧。”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姚娟拒绝了女警的好意,出了门之后先进了卫生间,见卫生间里没有旁人,她拿起抽水马桶上的盖板就砸向墙上的镜子。“哐”的一声,贴在墙面上的镜子顿时四分五裂。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玻璃握在手里,往怀里一藏,走了出去。

她没有再回办公室,而是向着蒋副队长刚刚走地方向快步跟去。蒋副队长的身影早就不见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到底在哪,只是一间间房间搜去。当走到二楼时,只见一间房门口处聚集了很多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从房间里更是不时传来一两声高吼。她心里一动,也朝里头挤了进去。只是她身单体薄,和一群警察挤哪里挤的动分毫?

幸好这时只听里面一人怒吼道:“去,去。都没事做了吗,看什么看?­干­自己的活去!”

随着这一声吼,门外众人顿时哄的散了大半,剩下的人也躲的远远地。不敢再站那么近凑热闹。姚娟趁机走到门口,见里头除了几个穿便装的人外,蒋副队长正跟一个佩戴着三级警监衔的领导对峙,二人你拍一下桌子,他拍一下桌子,均是脸红脖子粗,谁也不肯相让。

那领导拍着桌子道:“凭一段录像就抓人,你们做事用不用脑子?录像经过技术鉴定了吗?能百分之百确定就是当事人?再者说。季先生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他是堂堂的省市两级人大代表,林氏企业的董事会董事之一,这么重要的人物,你们想抓就抓?事先为什么不请示?”

蒋副队长亦毫不示弱的把桌子拍的更大声,道:“这么大地案子,火急火燎,我们发现了线索果断的采取措施有什么不对?再者说,在行动之前我已经请示过了。你们局领导没有通气?”

领导一愣。道:“不管你请示了哪一个领导,像季先生这种身份的人都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必须请示市里,所以,我命令你放人。”

蒋副队长大怒:“一会儿抓,一会儿放,你们领导把我们这些小兵耍着玩啊?”

那领导身旁站着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斯文人,从包里拿出一大叠文件放在桌子上,斯条慢理地道:“蒋队长,我的当事人年纪大,身体很不好,身患多种疾病,需要住院治疗,这是医院开出的证明。另外,凭我当事人显赫的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就算暂时受到了什么不公正地待遇,我想,保外就医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那领导道:“蒋队长,这里是警察局,是纪律部队,不是你们家的大院子,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我命令你,立刻放人,无条件服从。”

蒋副队长脸『­色­』铁青,扭过脸对一旁早就傻掉的刑警道:“给他办手续,放人。”

“呵呵”,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把我带到这里来,但是对国家公务我还是愿意配合的。蒋队长,有什么疑问可以尽管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

蒋副队长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老者又握着领导的手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江局,这次为了这一点小事又麻烦你了。”

领导忙道:“哪里,哪里,是我们地工作没有做好,麻烦季先生了。”

老者哈哈一笑,当先向外走去。

姚娟见到这老者立刻脑海里就浮现出录像里那个身影,毫无疑问,他就是杀害自己哥哥的凶手季群。眼见他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警察局里走了出来,她蓦地尖叫一声,高举玻璃就朝他扎了下去。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她手臂方动,突然间只觉手腕一紧,就被人牢牢握住了,一个人从门口转出来挡在了她的身前,正是李晓。“放开我!”姚娟还欲挣脱,李晓微一用力,姚娟就拿捏不住,那块玻璃摔落于地。

“啊,你流血了!”

这时吴珉、丘八都赶来了,见姚娟手掌被玻璃划的一道道的鲜血淋漓,不由触目惊心,吴珉忙掏出手绢为她包扎起来。

感觉姚娟还在扭动着身体,不死心的用力,李晓低声喝道:“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在警察局杀人,你疯了?”

姚娟死死盯着似乎有些愕然的季群,大叫道:“那个人就是杀我哥哥的凶手,我认得他。你放开我,别管我,我要杀了他替我哥哥报仇!”

李晓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平时看起来似温柔柔弱,与人无害,其实血管里竟还流淌着噬血的疯狂因子,真正是人不可貌像了。当下道:“你这么冲动能解决什么问题?不是我发现你神『­色­』不对跟过来了,你就跟他一起陪葬了!”

丘八兀自为姚娟的举动惊魂未定,道:“是啊,你忘了刚才那个警官说了,这个案子我们赢定了,为了这种垃圾搭上自己,不值得。”

姚娟嘶吼道:“我等不了那么久,他杀了我哥哥,我情愿跟他一起死。”

房间里的人总算回过神来了,那个眼镜律师大声质问道:“江局长,请您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在警察局里我的当事人竟还会受到生命上的威胁?”

领导刚才吃了一惊,对蒋副队长道:“蒋队长,这是这么一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蒋副队长尴尬的看了李晓等人一眼,道:“局长。他们就是提供本案重要线索的证人。那个小姑娘刚刚丧失亲人,有些激动了,等会儿我会劝劝她。”

眼镜律师不依不饶:“蒋队长,刚才发生的事恐怕不是用‘激动’两个字就可以解释的吧?这里里里外外几十双眼睛都看到,她刚刚想谋杀我地当事人,地上的玻璃就是证据。”

李晓冷笑道:“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在警察局当着几十个警察的面用一块碎玻璃来谋杀跟着两个保镖和一条狗的黑社会大佬,这种事说出来谁信?这里几十个警察。你开口问问,谁会替你作证?刚才的行为最多只能算恐吓,恐吓能判什么罪,你尽管去告。”

眼镜律师也是聪明人,季群身边根本没带狗,自己又不是保镖,这骂谁是狗呢?勃然大怒道:“你……你骂谁是狗?江局长,刚才的事您可也看到了……”

季群哈哈大笑。拍了拍律师的肩膀,道:“好了,别让江局长为难了,你我是什么身份地人,和小朋友们斗什么气?”

他昂首大步而出。律师忙提着包跟上,经过李晓身边时,不由怒目而视,其中一个保镖则对李晓冷森森的做了个割脖子的手势。

“妈的。嚣张!”蒋副队长大怒,一捶桌子,这个威胁的手势几乎所有的警察都看到了,这简直就是不把警察放在眼里,是赤『­祼­』『­祼­』的挑衅。

“蒋队长,你把今天的事解释一下,明天写一份报告给我。”

主角走了,领导也没有再呆下去地意思。拍拍ρi股也走了。此时门外几个刑警窜了进来,纷纷对蒋副队长道:“蒋队,扑空了,一个人也没抓到,估计早得到消息跑了。”

蒋副队长叹道:“看到你们在外面给我打的手势我就知道了,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把季群放走?”

刑警们七嘴八舌的道:“蒋队,是不是立刻申请通缉令,让所有省市都留意一下。这么多人。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蒋副队长摇头道:“国内恐怕是找不到了,季群不是笨蛋。估计都送出去了。立刻把资料收集一下,我去跟上头说,要求国际刑警援助,国内你们继续找。”

“是。”

等几个刑警汇报完工作出去,李晓上前道:“警官,是不是录像里的人没有抓捕到?”虽然没听到头尾,但他还是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心里掠过一丝­阴­影,没想到那个神秘人在电话里提到的可能都一一印证了。

“是,我们下手慢了一步,这下子事情就棘手了。”蒋副队长倒也坦白,没有对李晓隐瞒,问道:“看样子这个案子一天两天是破不了了,你们打算怎么办?是继续留在这,还是回去?”

李晓回头看了吴珉等人一眼,征求他们地意见,但见三人均是一片茫然,显然也没什么主意,­干­脆替他们做主了,道:“警官,你也知道季群在这里的势力,从安全方面着想,我觉得还是越快离开这里越好。”

蒋副队长道:“好吧,我替你们安排一下,就坐今天晚上的火车走。不过回去以后你们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发现有什么不对就报警,这方面我会打电话跟你们当地地警方协商,将尽力保障你们的安全。”抬头看见门外那个失职的女警,招手把她叫进来,道:“小王,你去帮忙买一下车票,另外安排两个人送一下,注意,要送上车。”

让证人在自己眼皮底下跑了,险些还发生不可收拾的事,女警此刻的脸都还是白的,见队长没有追求,大大松了口气,忙出去办事了。

不一会儿车票就买回来了,都是当天晚上的车,而且两趟列车时间都挨的很近。蒋副队长安排那个姓王地女警陪着李晓四人吃了顿晚饭,然后有两个刑警开了两辆车把他们送往火车站。

两个刑警站在一旁抽着烟,四人坐在候车室,情绪都有些低落,大概在一起经历了危难的原故,虽然大家『­性­』格不合,但分手在即。都有些恋恋不舍起来。由于发往H市的车次先开,所以姚娟和丘八会先走,吴珉替一路上没有说话的姚娟理了理散落的头发,柔声道:“妹妹,到了H市记得给我打电话,如果想我了,就到上海来找我,我陪你去逛南京路、外滩。我们在一起玩它个三天三夜不睡觉。”接着又对丘八道:“喂,以后我不在身边,你要好好对她,不准欺负她,听到没有?不然让我知道了,一定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见鬼,什么时候你们两个那么恩爱了?”丘八心里嘀咕,嘴里道:“放心吧。我比你还紧张她。你是我地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地爱人是我地牵挂……”

他突然腆着脸半跪在地上对姚娟唱了起来,二女“噗哧”一笑,倒把忧伤的离愁冲散了许多。吴珉一把把丘八推到一边,道:“你少来了。阿娟还不一定找你呢!我警告你啊,如果阿娟喜欢你,你就在旁边做一个二十四孝地好丈夫,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准说‘NO’;如果阿娟讨厌你了,你必须马上离开,不准缠着她,听到没有?”

丘八咧嘴道:“哇,看你这气势,黑社会老大就是你啊!我说你还跑什么?­干­脆和那个季老大­干­上算了!”

吴珉道:“哼,你以为我不敢?”

姚娟道:“吴姐,这次全是因为我。把你的事都搅黄了,你不会怪我吧?”

吴珉握着她的手,道:“傻丫头,这事怎么怪你,你也是为了我们好。况且,你也说过了,新闻嘛,哪天不会发生?只要我用心。就一定会成功。倒是你。以后做事别太冲动,三思而后行。你知不知道,你在警局里差点吓死我了!”

这时站台开始播报进站列车,人流也开始向着入口处汇集,一个刑警上前提醒姚娟、丘八拿好东西该登车了。吴珉和姚娟相拥而别,拥抱完了姚娟又和李晓拥抱了一下,丘八替姚娟拿着行礼,急得直道:“喂,喂,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

姚娟对李晓道:“会给我打电话吗?”

李晓笑了下,道:“也许,只要我还活着。”

姚娟疑『惑』地看着他,咬着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从丘八手里接过行礼,转身走入人流,一个刑警在身后护送着他们两个进去。

吴珉“喂”了一声,姚娟回头,吴珉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姚娟微笑着点头,忽然间,她的笑容僵住了,眼光中流『露』出惊恐之『­色­』。李晓一见,心生警觉,不及回头细看,就在姚娟的尖叫声还未出喉之际,已抱着吴珉滚到了一旁。“通”的一声,一颗子弹从李晓刚才站立的空间穿过,正中一个候车的旅客的后背,那旅客向前一栽,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伤口处迸渐出来,淌了一地,周围地旅客齐声惊呼,顿时大『乱』。

李晓几个翻滚,躲到一排候车椅后面,偷眼观察,见一个杀手左臂箍着保护他们的警察的脖子,右手正把血淋淋的西瓜刀从他的腰间抽了出来,而另一个杀手则举枪向自己『­射­』击。与此同时,护送姚娟、丘八上车地刑警也遭到了袭击,两处几乎同时发动,只不过姚娟、丘八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负责他们两个的杀手连开数枪都误中旁人。丘八把行礼扔了,拽着姚娟就跑,而且是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人愈多的地方就愈『乱』,自己暴『露』地机会自然就愈小。

李晓虽然得到过警告,季群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F市,但他还是没有料到季群竟然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闹市开枪杀人,而且还先击杀了两名警察,这等于是在公然向警方宣战了。不过F市警方会有什么反应先不管,自己这么被枪指着,又没一件武器,眼看着等那个杀手转过这排候车座椅,那可就真只剩下束手待毙的份了。他四下打量,周围够的着的地方连一件趁手的硬物也没有,候车的乘客也跑了个­精­光,只剩下几个被拉下的包裹,真正是手无寸铁,本来他随身也带了把****,可进了趟警局,连这个唯一的********也给没收了。

“怎么办?”吴珉在李晓耳边低语,身体不由自主地在打着抖,打架什么的她倒还对付,此刻又是枪又是死人的她哪里见过?

李晓趴在地上,见那个杀手的脚步一步步的向这里『逼』近,只剩不到十米的距离,再往前走必然就能看见自己,心里暗道:“拼了!”从身边扯过一个旅行包,试了试份量,又换了一个更重的,低声对吴珉道:“呆着别动。”把包平放在地上,暗自算着杀手脚步落下的频率,就在那人一步迈出将落未落时,他用力把包从座椅下地空挡间甩了出去。

那个杀手一心只留意着座椅上方,防着李晓可能突然跳出来拼命,没想到脚下竟冷不防一绊,重心一失,不由“扑通”摔了个狗吃屎。李晓趁机霍然跃起,在椅子上一蹬,瞄准了那个杀手摔倒地方位临空扑下。那个杀手刚来得及把眼皮撩起来,李晓已一肘撞断了他脖子,同时顺手把他的枪夺了过来,趁着对面另一个杀手因为两个人挨在一起犹豫着要不要开枪之际抢先搂火。一颗子弹准确地从那个杀手的眉心穿过,那个杀手带着一丝懊悔仰天而倒。

李晓一击得手,没有丝毫停顿,立即一个侧扑向旁边滚去,在周围形势复杂,且不知道有多少敌人的情况下在一个地方停留不动,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果然,他刚闪开,“通”“通”“通”几发子弹就同时飞了过来,打在地面上,四下反弹,也不知到底弹向了哪里。

李晓一直滚到墙角才停了下来,这样背靠着墙,至少不用担心有人从后面偷袭。刚才向他开枪的杀手已暴『露』了方位,他没等爬起来凭着感觉抬手就是一枪,枪声一响,人丛中一个人拿着枪直挺挺就倒在了地上。到处都是惊惶失措的人群,就是世界第一神枪手也不敢说在这种场面下能百发百中,不误伤他人,李晓被『逼』到绝境,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当然也就顾不得考虑这个问题了。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随着枪声连续响起,候车厅里人群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一片混『乱』。在枪声和哭喊声中,惊惶失措的人流疯狂的朝着大门和车站入口处两个缺口涌去,在检票处的几个铁路工作人员还试图维持一下次序,但他们孤单的身影眨眼间就被人流吞没了。

“妈妈!妈妈!”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在大厅中大声哭喊着,她的面前躺着一个年轻的『­妇­』女,身下一滩鲜血,任凭女孩如何推搡动也不动,显然是被流弹击中的无辜乘客。

“小妹妹,快趴下!趴下!”

一直把头伏在地上的吴珉听到了这小女孩的哭声,抬起头直急得高声呐喊,李晓正和数不清的杀手在进行枪战,枪声犹如炒豆一般,子弹四下横飞,那女孩孤零零的站在当中显得异常醒目,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巨大的噪音下,那小女孩竟也似乎听见了吴珉的喊声,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着吴珉,可是她即使听清楚了,又懂的什么?

吴珉看着那小女孩惊恐无助的脸蛋,想到就是因为自己一行人才连累的人家失去的母亲,心里更是愧疚,热血上涌,猛然间爬起来冲过去把那小女孩抱在怀里。

人流骤然间分开,倒把混在里面的杀手显『露』了出来,李晓躲在一个售物的柜台后面,忽左忽右的还击。由于他枪法极准,一枪一个,当六、七个杀手被他点名之后,剩下几个心惊胆战,缩在椅子和大理石柱后头胡『乱』放着枪,再也不敢『露』头了。可李晓万没想到吴珉会冒冒失失的冲了出来,不由大吃一惊。嘴里暗自咒骂了一声,抬手连发数枪进行压制,同时毫不犹豫的也冲了过去,一把把吴珉和小女孩都抱在怀里,掩护着她们向柜台方向跑去。

“幸福的时光总是不知不觉间过得飞快,可是对一个在死亡线上搏杀的战士而言,时间的概念是什么?它几乎就是凝滞的固体,无论你把其中地一秒钟描述的有多漫长。都不过份……”

这似乎是哪本书里对战争画面的描绘,以前吴珉读到的时候,总觉得是作家过于夸张了,有凑字数的嫌疑,可是就在刚才那短短几步中,当耳畔清晰的听到子弹从脸颊旁擦过,当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连如何躲进柜台都忘了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已经停止转动的大脑忽然间冒出了这句话。她大口喘着气,不停地喘气,脑里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李晓冲她吼了一声“把孩子放下”,思维才慢慢的跳动起来。

她把呆滞的目光转向李晓,忽然间惊呼一声:“你……你在流血!”

李晓的后背在掩护吴珉和女孩子的时候中了一枪,虽然不是要害。也伤的不轻。他朝门口处开了一枪,把一个逆流而上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进来接应的杀手一枪撩倒,道:“我掩护你,从窗台上跳下去,快,他们人越来越多了!”

吴珉忽然想起姚娟和丘八二人,急道:“看到姚娟了没有?他们怎么样了?”

李晓道:“他们从检票处逃出去了。现在没时间跟你废话,准备。走!”他把那个小女孩从吴珉怀里扯出来,塞到柜台底下,不容分说,抱着吴珉就冲,一边跑一边开火,他们走开,孩子呆在这里反而安全。

候车厅里只剩下一个躲在石柱子后的杀手,早已被杀地寒了。李晓压制的子弹打的石屑纷飞。溅脸生痛,他也不敢还击。缩在柱子后一动不动。

二人顺利的跑到窗台边,李晓先掩护吴珉往下跳,等她的身影从窗台消失了,他再把打光了子弹地手枪扔了,抓住窗台跳了下去,这时,几个杀手气才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火车站的候车室自然不会建的有多高,李晓脚一沾地,立即打了个滚,消了来势,爬起来却见吴珉抓着脚坐在地上哭着道:“好痛,我……我地脚扭了。”李晓也懒得废话,上前把她往肩上一架,扛起来就跑,跑出二、三十米,子弹就从后面跟来了。

吴珉被他倒扛着,恰巧看见李晓背上已经一片模糊的伤口,鲜血从创口处狂涌而出,顺着身体流向大腿,再顺着足跟在地上滴滴答答的洒了一路。一发子弹擦着李晓的脚踝打在地面上,留下一个白点,瞬即就弹飞了。吴珉心情激『荡』,挣扎着哭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李晓大步不停,吼道:“少***废话!”

随着杀手从窗台跃下并毫无顾忌的开枪,『­骚­』『乱』从候车大厅顿时蔓延到站前的广场,原本听到枪声还不知所以站在广场看热闹的人群像是被鞭子狠狠抽了一鞭似地,哄的一起向外奔走而逃。四散的人群倒结结实实掩护了李晓一把,不然就算一­干­杀手枪法再差,扛着一人的李晓也难逃厄运。

刚跨过围在广场的护栏,一辆车一个急刹停在了二人跟前,一个人从副驾驶室里伸出头来,道:“快上车!”正是姚娟,开车的却是丘八。

李晓虽觉诧异,也来不及问,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还不等车门关上,车子哄起油门就走,把追上来的杀手撇在了后头。

死里逃生,吴珉实在控制不住跌拓的情绪,喜极而泣,道:“你们怎么逃出来地?”

姚娟亦是激动不已,回头道:“我们跑进了站台,再从站台那里转了出来,正好看见你们从候车室里跳下来,所以就抢了一辆车来救你们,老天保佑,还好你们没事……”

李晓咳嗽了一声,道:“谢谢,我欠你们一条命。”

姚娟道:“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吗?”随即她发现了李晓腿上地血,惊道:“李大哥,你受伤了?”

“没事,还死不了。”说着,李晓把衣服脱下。用背心捂住伤口,再用衬衫当绷带扎住,暂时止住了血。

“你流了好多血。”吴珉焦急的道:“要不,我们先去医院吧。”

李晓道:“不能去。”

吴珉、姚娟齐声道:“为什么?”

李晓道:“到了医院,就暴『露』了我们地行踪,如果想活命,就决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在哪里?”

姚娟大『惑』不解,道:“可是我们能得到警察的保护。”

李晓“嘿”了一声。道:“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大人物?警方能保护的了我们一天两天,还能保护我们一辈子吗?从今天看,季群杀我们是杀定了,所以从现在起,我们谁都不能见光,直到他死,或者,是我们死。”

丘八大骂道:“***。连警察都敢杀,他们疯了?”

李晓道:“有钱可以摆平很多事,甚至可以请境外地雇佣兵,自己根本不用出面,谁查的到他头上?”

丘八一哆嗦。连车的方向都抖动了一下,咬牙道:“你是说我们死定了?”

李晓沉默了一下,终于道:“其实从看到录像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本来我还想在短时间内把季群解决掉。这样就可以解除大家的危险。只是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连一点时间都没留给我,而且我也想不到,他会公然和警察作对,什么余地都没留。”

三人听到李晓的话都吃了一惊,谁都没想到李晓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

姚娟难过的咬着嘴­唇­,道:“李大哥,你别做傻事。这件事说到底其实和你们没关系,都是我连累地你们……”

丘八大声道:“阿娟,现在说这个­干­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实在不行,我们就和他拼了,大不了一死,谁怕谁?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李晓平静的道:“都别说了,这里面的事情你们不懂。姚娟。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和你完全没有关系,季群最想杀的人是我。因为他不杀了我,我就一定会杀了他,我们两个是死仇,不死不休。”

吴珉、姚娟看着他不明所以,吴珉极其敏感的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难道……你和季群早就认识?”

李晓脸上不由自主扭曲了一下,道:“你们都看了那段录像,你们知道里面死的人是谁吗?那是我最好地朋友,从小玩到大的兄弟……”

三个人闻言顿时连嘴巴都合不拢了,吴珉颤声道:“你……你到底还隐瞒了我们什么?你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李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道:“能说的我都说了。”言下之意,不能说的你们也别问,本人盖不合作。

若放在往常,吴珉一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李晓,可是在经历了刚才地生死劫难后,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她心底油然而生,她本能的在李晓面前把自己刁蛮的一面收拾起来,只柔声道:“你不想说就算了,那你地伤怎么办?不去医院那怎么止血?”

李晓道:“找一家私人诊所,总会有办法的。”心里却在暗自盘算,怎么样才能逃过季群的耳目,把这三人安全的送出去。而吴珉只呆呆的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也不说话。

正冥思苦想,丘八忽道:“李哥,事情好像有点不对,我们被人追上了!”

李晓睁眼一瞧,却见后面的车流中突然钻出三部车来,从左右及后面把他们的车子夹在当中,其中一部车地车窗摇了下来,一个人朝他们打着手势,要他们跟着一起走。

“怎么办?”丘八万分紧张,紧紧握着方向盘,道:“跟他们拼了,撞死他们!”

李晓沉『吟』未决,道:“别莽撞,看举动不像是季群的人。”正在这时,口袋里的电话忽然间响了,李晓一看号码,却是那个神秘人的电话,心里顿时有点明白,按下接听键,道:“你在车里?”

那人嘿嘿笑道:“­精­彩,­精­彩,这样都能逃出来,果然厉害,真不愧是特种兵出来的。我本来想看看你是怎么死的,没想到你却给了我个惊喜,看来我们的合作能继续下去。”

李晓道:“你明知道季群今天会有行动也不通知我,你就是这么跟我合作的?”

那人道:“我不跟死人合作,只跟强者合作,如果你连季群几个手下都挺不住,那不如­干­脆死了算了,和一个废物合作只会打草惊蛇,浪费我地资源。”

李晓冷笑道:“可是我既然逃出来了又何必跟你合作?我能有什么好处?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出卖我?”

那人亦冷冷地道:“你还有选择吗?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帮到你?警察?如果你相信警察的话现在就已经在警察局了,不会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街上到处『乱』转。”

李晓微微叹了口气,自己地选择确实不多,而且对方很清楚,看来对自己的『­性­』格也下过一番工夫研究。

那人道:“其实我也根本不想跟你合作,是我的老板选中了你。你不是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合作的诚意吗?那你现在就跟我走,我老板想见你,看到她,你就知道所有一切了。”

李晓一愣,心想:“难道他的老板我竟然还认识?究竟是谁想杀季群?”苦思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因为想杀季群的人太多了,光是他这一个福建帮十二龙头之一的位置就不知有多少人觊觎,而李晓和社团的其他龙头都算的上认识,当初陪在林宛儿身边没少和他们打交道,里面谁都有可能找自己合作,范围实在太广。最后一甩手,想不通­干­脆就不想,反正马上就要见面了,而且对方这个架势业已容不得自己推脱。

那人道:“决定好了吗?警方马上就要设路卡了,你们的车根本通不过。”

李晓道:“你带路。”挂了电话,拍拍丘八的肩头,道:“跟着他们走。”

出乎诸人的预料,那人根本没把他们往偏僻的地方带,而是拐进了市区里一片高档住宅区内,直接驶进了一幢别墅里。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这幢别墅院墙高筑,没有栅栏,四部车依次进去后,电动大门合上,便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丘八停下车,神情惶恐的四下张望,道:“李哥,他们是什么人?信不信的过?”

李晓沉声道:“既来之,则安之,随机应变吧。机灵点,万一有什么不对,我来掩护,你负责保护两个女孩子冲出去。”说着,当先下了车。

丘八刚准备跟着下去,姚娟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道:“真的要有什么事,你就和李大哥先走,别管我们了,要不然,一个也走不了。这次……你不该来的,对不起。”

丘八回过头凝视着姚娟的眼睛,道:“有你这句话什么都够了,是我心甘情愿的,和你没关系。”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有点瞧不起我,可是我想让你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付出,包括自己这条命。”说完,拂开姚娟的手,头也不回的推开门下了车。

对面上来几个人搜了二人的身,看有没有携带武器,还有两个人过去想搜吴珉和姚娟的身,吴珉、姚娟自然不肯,李晓上去一把将他们推开,道:“我们是来跟你们合作的,不是你们的俘虏。”

被推开的两人大怒,其中一个人掏出枪指着李晓,骂道:“***,你想找……”

李晓不等他把枪端稳,劈手就夺了过来,顶住了他的下颚,那人一个“死”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堵了回去。其他人见势不对纷纷拔出枪对准李晓,李晓则把那人挡在了身前。

正剑拔弩张之际,只听一个人喝道:“­干­什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他们是老板请来的客人?都把枪放下。”众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都把枪口放低,李晓听声音便知是电话里那个神秘人终于『露』面了。

一个身影分开诸人来到近前,却见他秃头独眼,脸上两道粗粗的疤痕既深且新,一个黑『­色­』的眼罩遮住左眼,右边眉骨高耸,瞧之异常怪异,仔细打量。却是少了一道眉『毛』,相貌丑陋之极,总之让人瞧了第一眼,就绝不想瞧上第二眼。这副尊容李晓以前绝没见过,但心里总似乎有点熟悉的感觉,自己也觉得颇为诧异。

那人皮笑­肉­不笑的伸手道:“请。”

李晓把枪还给手里地人质,跟着他走进别墅里面。

那个神秘人把他们带到二楼的客厅,道:“请稍等一会儿。我老板马上就到。”

吴珉一直在担心李晓的伤势,忙道:“对不起,能不能先请个医生来,他的伤势很重。”

那人道:“老板已经请了医生,马上就到。你们先休息一下,喝杯茶。”说着径自下了楼,自有人把水端上来,几个黑衣人往门口处一坐。有意无意的把四人监视起来。

三人本来还有很多话想问李晓,可是被人看着,自然什么也不好说,只有大眼瞪小眼的­干­等下去。过了二十多分钟,那个神秘人走进房间,道:“李晓,我老板来了,她想见你。”

李晓霍的站了起来。吴珉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李晓拍了拍她地手背,摇了摇头。吴珉低声道:“你自己小心,别管我们。”李晓笑了笑,示意无妨,跟着神秘人向外走去。

来到一楼,神秘人走到一间客房门口,敲了敲门。道:“老板。他来了。”说完,推开门。示意李晓进去。

李晓大步而入,神秘人随即在后面把门关上。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一个捧着酒杯端坐在沙发的女人,而且李晓绝不陌生,正是林宛儿的姐姐——林雁儿。

“要不要也来一杯。”林雁儿放下酒杯,拿起茶几上的红酒给对面一个酒杯倒上酒,道:“坐。”

李晓大马金刀的坐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林雁儿又给他倒上,微笑道:“见到我,有没有觉得奇怪?”

李晓道:“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个世界什么都会发生,黑的可以变成白的,朋友可以变成敌人。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找我?你应该比季群还想我死。”

林雁儿微微叹息,道:“你错了,原来或许我还有这个想法,自从爸爸死了,妹妹也死了之后,我和你地恩怨也就消失了。我现在对你非但没有恨,反而还有点说不出的感情,毕竟你是宛儿的爱人,而且差点成了我的妹夫,如果,不是出了那么一点意外的话。”

李晓冷冷地道:“你应该感激这个意外,正是这个意外才让你坐上这个你梦寐以求的位置,要不然,你不会有任何机会。”

林雁儿微笑道:“你也说了,世界上的事就是那么奇怪,不是吗?你和宛儿认识是一个意外,现在坐在这里和我喝酒也是个意外,都是老天爷安排的,难道我一个女人都可以抛弃原来地成见,你一个大男人还那么小心眼吗?其实真正说起来,我们两个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仇恨,我和宛儿争宠是每一个大家族里都会发生的事,你帮着宛儿我也可以理解,大家都没有错,就算我的手段卑鄙一点,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谁敢说自己一点亏心事也没做过?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是一个人生存下去的基本法则,如果说这样就该死的话,那么世界上所有的政客都可以去死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这么做的。包括你在内,难道你杀地每一个人都是罪该万死,都完全可以问心无愧?你敢这么说吗?”

李晓冷笑道:“你不用跟我谈什么正义与邪恶,也不用打感情牌,用不着。我对你虽然依然讨厌,但并不防碍之间的合作,而且至少目前看来我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林雁儿道:“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件对你对我都有利的事,不杀了季群。你以后都别想睡觉,而除了我,你也找不到更好的合作伙伴。为了我们的合作能够顺利,­干­杯!”

李晓并没有举起酒杯,道:“你有这么多手下肯为你卖命,你为什么要选我?你要打垮季群或许并不容易,但只要他一条人命却应该不难。况且,你已经是大龙头了。在那些叔叔伯伯的帮助下,季群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你为什么还这么想要他地命?”

林雁儿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喝了一口酒,道:“你地问题还真多,为了表示我合作的诚意,我就一条一条回答你。选你,是因为我地手下不能动。我不能给人抓到任何把柄,至于境外的职业杀手,还有比你更职业、更可靠的杀手吗?我虽然有钱,但是既然有不要钱的我为什么不要?而且现在地你去杀季群是最合适的,你们的恩怨现在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头上,所以即使暴『露』了我也不怕。第二,我和你一样,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因为他就是杀害我爸爸的凶手之一……”

李晓眉头不由一耸。

“……杀害我爸爸的凶手有三个人,一个是你的兄弟——周火火,现在他已经死了,脑袋就在我爸地祭坛上;一个是阿狼,就是因为他和周火火的反目,走投无路之下才会把真相说了出来;还有一个就是季群,没有他的支持,就凭周火火和阿狼还没有胆子背叛我爸爸。我和我爸再闹别扭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就这么一个爸爸,不管是谁动的他,花多大地代价,就算是追到天边,我也要替我爸报仇,否则,我怎么配做人的子女?他们以为把我捧上来我就会忘了这件事?哼,再说他们又安什么好心了。他们不过是想通过我来控制整个林氏而已……”

说到林福衡的时候。林雁儿语音哽咽,眼眶中泪光隐现。似是十分伤怀动情,但李晓怎么看怎么也觉得像是在做戏,一个连妹妹都敢下杀手的女人,你能指望她地父女之情又有多深?这件事说到底不过是她铲除权力道路上一个障碍的极佳借口而已。当下道:“合作没有问题,但首先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雁儿拿餐巾纸擦拭着眼睛,收起悲伤,道:“你说,只要我能做的到。其实我们两个大可不必把关系搞的这么僵硬,平时有什么困难你也可以来找我,在我心里,一直就把你当我的妹夫看,现在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就是我半个亲人。”

李晓心里一晒,心想:“演技不错,如果不是知道你的为人,倒真要被你的表演打动了。”道:“把周火火的头还给我,还有,其他人地尸体在哪也告诉我,我不想让他们死了连坟地都没有。”

林雁儿微觉奇怪,道:“周火火害死了宛儿,你还要帮他?”

李晓道:“不管怎么说,都是曾经一场兄弟。况且死都死了,所有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了。”

林雁儿道:“他的头我在尾七之后给你,不过其他尸体的下落我不知道,听说是沉在大海里,现在很难找的到了。”

李晓低垂着眼睛,默然无语,半晌之后道:“把我那三个朋友放了,我不会跟他们提及你,他们也不知道有你这个人,留着他们也没用。”

林雁儿道:“现在风声很紧,我也没办法把他们送出去,还是先暂时住在这里吧。这是我朋友名下的私人财产,没有人知道的,很安全,等你杀了季群之后,警戒就会解除,那个时候我会订机票亲自送他们走。”

李晓知道这是把吴珉三人留下做人质了,看来在自己完成任务之前三人还暂时不会有危险。

林雁儿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就先这样吧,我安排了医生给你动手术,是F市最好地外科医生,一切等你地伤好了再说。”

李晓心道:“看来这还好是谈妥了,要不然医生是没有的,有地只是杀手。”

动手术前医生先给李晓打了一针麻醉,不一会儿,李晓便沉沉睡去。等他恢复知觉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了,睁开眼,发现窗外天『­色­』明亮,夜晚已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自己趴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身边一个人手支着下颐,头一点一点的,也在昏睡,却是吴珉,丘八、姚娟二人却不在房内。

他趴着累了,刚想翻个身,背上突然一阵剧痛传来,不由闷哼了一声。吴珉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喜道:“你醒了?别『乱』动,子弹取出来了,缝了针,这段时间你都要趴着睡,不然伤口会弄破的。”

李晓道:“他们两个人呢?”

吴珉道:“在隔壁房间睡觉。”见李晓趴着难受,又给他加了一个枕头垫着。

李晓道:“你怎么不去睡?”

吴珉咬着嘴­唇­,神『­色­』有些忸怩,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不问的话我怎么都睡不着。”

李晓道:“哦,什么问题?”想了想,又道:“如果是想问我合作者是谁,那我劝你把好奇心收起来,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

吴珉道:“谁问这个啊!我只想知道,昨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奋不顾身的救我?你……你平时不是很讨厌我的吗?”

李晓心想:“你一个晚上不睡觉就是为了问这个?莫名其妙?”道:“一个人的情『­操­』在平时看不出来,可是你昨天却表现的很勇敢,让我刮目相看,我很敬佩你,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说着,笑了笑,道:“我朋友不多的。”

吴珉嗔道:“谁问你我们是不是朋友,这还用问吗?我是问你为什么要不顾生命的保护我?”

李晓心道:“瞧这架势,难道我保护了你还是得罪你了,现在来兴师问罪?”道:“你既然可以舍身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救你?况且你别忘了,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你在我面前出了事,我可没法向孙姐和卫总交代,我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吴珉睁大了眼睛,大声道:“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李晓道:“那你认为还有什么原因?”

“你……没什么了。”吴珉站了起来,板着脸道:“看来你可真是个一诺千金的英雄好汉!你自己一个人躺着吧,我要去休息了,没事不要打搅我。”

李晓听着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心想:“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难以琢磨,说翻脸就翻脸。奇怪,难道我刚才哪里得罪她了?”想不通他也懒得去想,趴久了他也着实累的慌,筋酸骨痛,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见姚娟推开门走了进来。

“李大哥,你想­干­什么?”姚娟忙上来搀扶。

李晓拒绝了她的帮助,道:“不用,我自己来,别弄得我像七老八十似的。”

姚娟替他把被子卷好搁在腰下,这样坐着舒服一点,接着从桌子上端来『药』和水,道:“昨天医生叮嘱过了,每天三组『药』,你该吃『药』了。”

李晓苦笑着接过『药』,道:“谢谢,一点小伤而已,怎么倒让我感觉像是被截了肢?”

姚娟笑道:“现在开始由我们三个轮流来照顾你,谁要你是病人,病人最大。”

李晓心想:“轮流照顾?亏我还以为吴珉是为我担心了一个晚上所以连觉都不肯去睡,原来是他们早就分工好的。唉,男人就是爱自作多情,刚才差点还以为就因为替她挨了一枪,她就爱上我了。”摇了摇头,一口把『药』吃了。

姚娟看他喝着水,道:“李大哥,其实……其实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嗯?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李晓看着她。

“其实你很笨呢!”

李晓险些连水带『药』都喷了出来,一边咳嗽着抹去嘴边的水渍,一边道:“这个……我心里有素,不过就算我IQ低一点。你也没必要说的那么明白吧?”

“不是啦!”姚娟见李晓误会了,忙解释:“我不是说你的IQ,我说的是你的情商。”

“有什么区别?”李晓糊涂了。

姚娟道:“李大哥,对不起,刚才你和吴姐的话我在外面都听见了。不过难道你真地没看出来,吴姐好像对你动心了?”见李晓的眼神里似乎还有些茫然,­干­脆挑明了说:“就是说吴姐好像喜欢上你了。”

李晓咳嗽的更厉害了,道:“不至于吧。就因为我帮她挡了一颗子弹?”

姚娟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难道这还不够吗?这世界上有几个男人肯为女人这么拼命?如果有哪个男人肯这么对我,我马上就嫁给他。哼,我见过的男人多了,愿意在女人身上花钱的到处都是,可是你再叫他们付出点除了钱以外的别的什么,那纯属妄想,更别说是用自己地生命去呵护一个女孩。唉。可惜没有这样的男人喜欢我,不然我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李晓道:“难道丘八对你不够好?好像他为了你倒是挺肯拼命的。”

姚娟的神『­色­』有些黯然,道:“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我跟他真的不合适。两个人在一起不是说有一方肯付出就行的,至少还要有一些契合点。我跟他之间的差距是在是太大了。”

李晓也不提了,两个人一个是在读地名牌大学的大学生,还年轻貌美,一个可以说是街头混混。差距是全方位的,纵然勉强在一起恐怕也确实没什么共同语言,分手是迟早的。心里暗叹了一声,丘八的一番情意只怕是付诸东流水了,道:“其实我和吴珉之间还不是一样地道理?我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一份财产还是我养女的,和她的地位天差地别,所以以后这种话就别再说了。”

两个人顿时一起沉默下来。李晓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当初甘『露』对自己的评价,“……你是一个很有魅力地男人,特别是在某种特定的环境里,你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可是,我们不会总生活在那种特殊的环境里,我们总要回到文明的世界,你我的『­性­』格决定了我们注定是有缘无份……”,是啊。甘『露』是清醒的。自己的特长就是刺杀,特别是在危难环境中地坚忍。但是抛开这种特定环境,在现实的社会中,自己又算什么?在头上那“英雄”的光环消失后,在这种新鲜感过去后,哪个优秀的女人肯陪其实平凡的自己走过平淡的一生?而且百战余生的人,『­性­』格也古怪,一般人谁受得了自己?看来自己这辈子就是光棍的命了,其他地不要多想,否则徒增烦恼。

随即两人岔开话题说起了别地。

李晓之后分别郑重的叮嘱了三人,在这里只管吃了睡,睡了吃,不要多嘴,不要有太多好奇心,自己有机会地话会想办法带三人逃出去,没机会的话三人也千万不要冲动冒险。当然,李晓一直没找到这样的机会,林雁儿对他防范的太周到了。

时间匆匆而过,两个星期后李晓背上的伤口拆了线,虽然没完全好,但已经不影响行动。这一天,那个丑陋之极的神秘人又通知李晓,林雁儿来了,要见他。

依然是在那个房间,不过茶几上没有红酒,只有一叠资料。林雁儿皱着眉,正翻看着这些资料,头也没抬,道:“自己看看,顺便了解一下。”

李晓拿起资料细看,全是关于季群的,从衣食住行到他身上穿的­内­裤牌子,从国际友人到国内死党,从生平经历到大、二、三、四『­奶­』包括私生子,几乎应有尽有,只怕就算抓住季群上刑拷打之后得到的供词也未必有这么全面。

“你的任务有些麻烦,自从季群被警方传讯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门,哪怕是我特地召开董事会,他也只派代表,对付一个窝在家里不动的狐狸你有什么办法?”

李晓不假思索的道:“等。”刺杀以狙杀和爆破最佳,行动者可进退自如。不过这需要提前知道目标出现的方位。但要是想杀一个害怕的只缩在乌龟壳里不动地人,那就算是天下第一杀手来­干­,也有点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了,目标的疏漏通常就是杀手的机会,可是如果目标没有一点疏漏,那杀手怎么下手?扛挺机枪硬冲?那叫打仗,不叫刺杀。所以有时候一个杀手可能花上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去杀一个人。比的就是耐『­性­』。

林雁儿不悦的道:“等?等到什么时候?他在家里呆一年你就等一年?别忘了,他是靠走私起家的,擅长的就是逃跑。现在地他就是一只窝在洞里的兔子,风声一不对,他就会溜走,他在瑞士银行有上亿的资金,在世界各地有上百处房产,其中有一些我们根本查不到。如果他往国外一逃,我们还怎么追?他只要不死,照规矩董事会是不会取消他董事位置的,他依然是十二个董事之一。”

最后一句话让李晓明白了林雁儿为什么要急着下手的迫切心情,道:“让你想让我怎么做?”

林雁儿道:“季群把『露』过脸的杀手全部送到了国外以躲避警方。但是听说国际刑警已经在追查他们的下落了,如果真的让他们抓到了人,取得了口供,季群只有死路一条。谁也保不了他,所以一旦有这样地消息传到他耳朵里,他就会逃跑。他为什么敢在火车站那种地方这么明目张胆的动你们?是因为他早就存了逃跑的心思了。”

李晓道:“我明白了,你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我给你答案。”

林雁儿满意的道:“你有什么需要就问他。”她指着站立在旁边地神秘人,道:“他叫阿狗,这次行动就由他来协助你。”

李晓看着这个丑陋的神秘人,神秘人冲他点了点头。但李晓却从他死灰般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强烈的杀意。这种杀意只有常年和死亡接触地人才感觉的到,李晓却正是有着这种第六感的人,心里暗自警觉,忖道:“我和他之间素未蒙面,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仇恨,那他的杀机从何而来?难道是秉承了林雁儿的意思,想在事后杀我灭口?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

回到房间后,他拿着资料仔细观看。想从中找出季群的破绽。既然不肯出来,那就只有杀上门去了。季群居住在一处半山腰的别墅区内。这里居住的都是达官(自然不是以自己地名义)显贵,所以安全措施做的异常严密,到处都有电子眼监控,已基本断绝了翻墙而入的可能。大门只有一座,不过日夜守着七、八个保安,除了住户,任何人想要进去都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没有得到住户的同意,哪怕就是警察来了,他们也会先打电话到警局去验证真假,当真十分敬业,这一点已经由林雁儿验证过了。

正面接近几乎不可能,那么用远『­射­』程的狙击****呢?见鬼的很,这处别墅区占地太广了,而季群的房子偏偏选在了中央,无论什么样地狙击****都无法在外围狙杀,距离够不着。

还能有什么办法接近他?李晓盯着手里地别墅区建筑平面图,苦苦思索着。

“是不是准备开始了?”不知什么时候吴珉、姚娟和丘八都来到了房间里。大家都知道李晓准备­干­什么,但是谁也没有把话说的那么明白,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毕竟这么做是犯罪,话说含糊点对大家都好。

李晓放下资料,“嗯”了一声。

丘八道:“什么时候?”

李晓道:“不出意外地话,就在这两天。”

“我可以­干­什么?”

李晓笑了笑,道:“现在还不需要。我会和那个人谈一谈,看能不能先把你们送走,不过估计希望不大。你们要想办法自己保护自己了,我怕等我成功的时候,就是他们灭口的时候。”

三人骇然一惊,丘八道:“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李晓沉默了一会儿,忽问道:“你们谁会开快艇?”

三人对视了一眼,吴珉道:“我原来学过一点,不过技术不怎么好。”

李晓脸『­色­』一喜,道:“没关系,会开就行。在行动前我会要求他们准备一艘快艇,你们先上船,并且一直保持和我的联络,我会在适当的时候通知你们离开。”

丘八道:“他们肯定会派人在身边监视我们,我们怎么走?”

李晓道:“我会在动手的前一刻提出条件,如果你们走不了,我不会动手。我敢打赌,和季群的命相比,那个人不会和我硬顶下去的。记住,出了海之后看见水警马上要求援助,因为只要季群一死,你们就没事了。”

吴珉道:“我们走了,那你怎么办?你说了,他们会杀我们灭口,他们连我们都不肯放过,又怎么会放过你?”

李晓道:“放心吧,我自己会想办法。”

吴珉忽然捂住嘴巴哭了出来:“你能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你又想用死来成全我们,你是不是一定要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你才开心。”说着,上前紧紧抱着李晓,道:“我不管,我说什么也不走,要死就死在一起。”

吴珉突然爆发出这么强烈的情感,让李晓措手不及,姚娟和丘八也目瞪口呆。足足愣了好一会儿,姚娟才反应过来,拉拉丘八的衣袖,两个人悄悄走了出去。李晓尴尬不已,抱着她固然不合适,推开她好像也不妥当,道:“喂,他们正看着呢!”

吴珉道:“我不管,全世界的人都在看我也不管,我只要你知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李晓道:“你冷静一点。”

吴珉仰着脸带着泪花看着他,道:“为什么要冷静?我很冷静,我知道我爱上你了,死心塌地的爱上你了,一天不见到你都不行。”

李晓苦笑道:“你别这样,我这个人除了会耍脾气,还有什么好?”

吴珉道:“什么都好,全身上下都好,就是好。从你在火车站抱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辈子我已经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你如果不喜欢我,那个时候为什么要这么做?让我死了不是更好?既然你骗的我喜欢你了,就不许不喜欢我。”

“这是什么逻辑,我……”

“我不管什么逻辑,反正你已经骗的我爱上你了,你成功了,你这个虚伪的大骗子,大骗子……”

吴珉一边骂着,一边哭,忽然间就将嘴­唇­印了上去。一阵温润袭来,李晓霎时间呆了。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吴珉似乎也没有什么接吻的经验,嘴­唇­对着嘴­唇­贴了一下就喘不过气来了,稍稍离开了一点距离,凝视着李晓的眼睛,胸膛起伏,吐气如兰,道:“反正我抱也给你抱过了,亲也给你亲过了,以后不准你再喜欢别的女孩,要不然,我就杀了你,然后再『自杀』。”

李晓叹了口气,心想过得两天,大家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当然这个时候不能说这种泄气的话,拍拍她的肩头,宽慰道:“别一天到晚死啊死的放在嘴边,不吉利。放心,我们都不会死,谁都不会死,相信我。”

吴珉倒在他怀里,搂紧他的腰,道:“你不用说这样的话来骗我,反正我不会离开你,就是不离开你。”说着,将胳膊抱的更紧了。

李晓无奈的调侃道:“喂,在我印象当中的吴珉好像一直是一个眼高于顶、任『­性­』骄傲、又十分好强的女孩子,你这样不怕把你一贯的形象都破坏了?”

吴珉道:“我才不管什么形象,反正你也从来没有在乎过,在你面前,我已经什么形象都没有了。”

李晓没辙了,道:“那我们总不能就这么抱一个晚上吧?”

“为什么不可以?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做,就想这么抱着你。”吴珉在他怀里低声喃喃着,接着又仰起脸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我只是有点不习惯。”李晓感觉自己的身上越来越烫,软玉温香在怀,一股特有的女人体香味只往鼻子里冲,一个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况且李晓强壮的比一般男人还要男人。扪心自问,李晓自己都不得不承认他对吴珉确实有些好感,自从目睹了她在枪林弹雨中舍身救人后,他对吴珉的印象已完全改观。这样的女孩子值得他去尊重,也值得男人去爱,至少如果是以前地吴珉这样纠缠他,他早把她摔到一边去了,那种刁蛮的女孩子根本谈不上尊重,当然面子什么的就更加不在自己考虑之列。

吴珉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你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吗?你都这么老了。”

李晓啼笑皆非,道:“你这算是夸我纯洁。还是讽刺我没本事?”

泪痕未­干­,一抹笑意已在吴珉的脸上『露』了出来,道:“你少来了,你敢说你以前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骗人的是小狗!”

李晓道:“不是没谈过,只是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谈恋爱,谈恋爱,至少要先谈再爱吧?我们好像把谈的步骤省略了吧?”

“最后还不都便宜了你,”吴珉咬着李晓的耳垂。道:“你这个大骗子。”

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朦胧了,大概是姚娟他们出去地时候特意把大灯关了吧,李晓完全没有留意,他只知道吴珉的脸上此刻也是一片滚烫。够了,自己和吴珉的关系还远远未到这一步。她现在会这样是因为对未来的不可把握,绝望、恐惧、激动、感激、茫然……种种情绪激『荡』下才会造成如此这般的感情宣泄,她这样做可以理解,自己跟着糊涂就绝对不可以原谅了。况且自己也没这方面的心思。当下也对着吴珉的耳朵道:“喂,你再这样我刻就受不了了,我也是一个男人。”

灯光下也看不清吴珉脸红的程度,只是娇羞地啐了一口,把李晓推开。

还好,总算是用这么直白的话把她吓开了!李晓微吁了一口气,蓦地竟然感觉后背出了一身凉汗,和一个女人打交道显然要比和十个男人­干­一架累多了。他掏出烟点上一根平静了一下心情。吴珉抢过烟,道:“我也要抽。”吸了一口,连连咳嗽,嗔道:“难抽死了,还给你。”又把烟塞回李晓的嘴巴里,拉着他的手,来到对着窗户的沙发上坐下,依偎在他怀里。道:“今天晚上地月亮好美啊。你陪着我看月亮。”

李晓往天上瞄了一眼,不圆不扁。时常还有­阴­云遮掩,哪里谈得上“美”这个字?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想感谢的是谁?”

“我哪知道?”李晓心里说着,嘴里道:“谁?”

“是孙姐,不是她叫我出这趟任务,那我们两个就永远不会认识。也许按照我的生活圈子走下去,我永远也碰不上我心目中的男人。”说着,娇柔似水地双眼又情意绵绵的投向李晓的面庞。

李晓颇为自嘲的道:“你心目中的男人就是我这副又老又丑的模样?”

吴珉嫣然一笑,道:“我心目中的男人不一定要帅,不一定要非常富有,可是,他一定要愿意为了爱人愿意牺牲一切,甚至包括生命。直到现在,我才遇上了一个。”

李晓苦笑道:“如果哪个男人知道你的想法,只要故意制造点危机,关键时刻再挺身而出,来个英雄救美,我想他轻易地就可以得到你的爱情了。”

吴珉道:“呸,我就这么容易上当吗?让我知道,我一定揍的他像猪头。”

“我怎么越来越怀疑你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从我们两个刚一见面我就感觉到了。”李晓想起以前二人斗嘴,吴珉曾多次扬言要把自己揍成猪头,嘴角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想必这一定是她的口头禅。

吴珉抗议道:“什么啊,哪有这么严重,人家对看不顺眼的人才声音大一点,认识我的人都说我既温柔又可爱。倒是你,刚一见面的时候就知道抱着个酒瓶不放,好像它比我这个美女还吸引人……”回忆起二人相识地经过,吴珉语气里尽是甜蜜之意,以往地种种不合,似乎都化作了今日相爱的因果。

“……对了,你那个酒瓶呢?”

李晓从怀里拿出它,吴珉好奇地在手里把玩着,看到瓶底下似乎刻着有字。念道:“尼古拉斯基.维奇,是你朋友送给你的吗?你这么宝贝它,它一定对你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是不是?”

李晓旋开瓶盖,喝了一口新装地酒,感慨的一叹,当日那些异国战友的情义在胸膛里暖暖的『荡』开。在吴珉的追问下,他慢慢的将那段经历再现了出来。当然,他和白凌的爱情刻意淡化了过去,那是他永远不愿意再接触的禁忌。

吴珉睁大着眼睛一直到李晓说完,平缓了一下情绪,直替李晓忿忿不平,生了一下气,眼睛陡地一亮,道:“要不然这样好不好?我把你地回忆整理一下。寄给报社或者直接在网上发表,在国内还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报导,我们一定能出名的!”

李晓哭笑不得,道:“出名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吴珉为自己的奇思妙想兴奋不已,道:“当然。当初我报名当记者的时候我家人就不同意,说记者风吹雨淋吃苦受气,我受不了这个苦,同事们也看不起我。有的说我是靠关系,有的居然……居然在背后说我是靠身体才爬到的这个位置,气死我了!总之,我发过誓,一定要做出点成绩给他们看看,让所有地人都知道,别人能做到的,我吴珉也一定能做到。”

看吴珉突然这么激动。李晓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吴珉会这么在乎拿一次独家新闻了,想了想,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轰动世界的新闻。”

吴珉看着他,不明所以。

第二天,在密室里,林雁儿等李晓一进来就迫不及待的询问李晓到底想出办法了没有。李晓道:“我需要一把狙击****,一把突击****。一把手枪。以及一辆汽车。”

林雁儿听他这么说,那一定是胸有成竹了。不由一喜,道:“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准备好,不过你的计划是什么?”

李晓道:“对不起,为了我地安全着想,我拒绝回答,我只能答应你,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林雁儿没有追问,爽快的道:“好,你有你的道理,我不勉强,我只问结果,不问过程。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李晓道:“明天。”

林雁儿脸上『露』出笑容,站了起来,道:“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需要的东西阿狗都会帮你准备好,明天他会做为你地助手陪你一起去,我先预注你成功。”

李晓见她打算走,忙道:“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说。”

林雁儿道:“请说。”

李晓道:“准备一艘加满油的快艇,我希望当我枪响的时候,我的朋友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林雁儿眉尖一挑,道:“你信不过我?”

李晓不动声『­色­』,道:“彼此彼此而已。我可以去拼命,我的朋友没有道理陪着我一块去死,如果你不答应,那大家就一拍两散。”

林雁儿脸上肌­肉­蓦地抽搐了一下,冷然道:“你不要太过份,你以为没有你我就杀不了季群?”

李晓对她的威胁毫不在意,道:“你可以杀了我,但是短时间内你别想动的了季群。当然,你可以继续去请杀手,或许,他们也能和我一样在最短地时间里找到季群的破绽。”

林雁儿盯着李晓足足好一会儿,才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我希望你也不要另我失望。”

李晓淡淡的道:“他是我们两个共同的敌人,我和你一样想他死,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玩什么花样。况且,你还不是安排了一个人监视我吗?我是不是在耍花样你马上就可以知道。”

林雁儿道:“你提醒了我,我还要你帮我杀一个人,而且这个人你一定非常感兴趣。”

李晓奇道:“谁?”

林雁儿木无表情的道:“就是我派去监视你的人,阿狗。”

李晓笑了笑,道:“你们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我不是你的杀人机器。”

林雁儿咬牙道:“我说了,你一定会对他感兴趣,你猜猜他是谁?我猜你一定想不到。”

李晓闻言,心里一动,想起了阿狗那张脸给自己地那种熟悉感觉,难道他真地是自己见过的人?道:“有话你就说,我没兴趣喝你打哑谜。”

林雁儿道:“我说过了,我爸爸地仇我一定要给他报。三个仇人中,周火火已经死了,季群马上就会死,还有一个阿狼呢?我一直没提到过他难道你也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吗?别忘了,出事前他可是庇护在我这里。”

李晓惊的几乎跳了起来,对,这个神秘丑陋的阿狗就是阿狼,虽然他已经彻底破了相,而且还毁了嗓子,可他的脸部轮廓没有变,他的眼神以及对自己的恨意没有变,怪不得自己老是觉得怪怪的,原来原因在这!

“……谁背叛我爸爸我都可以接受,只有他我不能接受。这条狗,想当初这条狗命都还是我爸爸给的,他居然还丧心病狂的勾结外人杀了我爸爸,这种人就算死一万次都不嫌多,我怎么可能放会过他?原来我留着他是想对付季群,不过现在用不着了。”

看着林雁儿咬牙切齿满脸的恨意,李晓心里叹道:“阿狗?阿狗?林雁儿居然给他取这个名字,这不明摆着是只把他当狗看吗?如今狡兔死,走狗自然也就要烹了。不过这个人一直想杀自己,周火火和一­干­兄弟的死也全是他一手造成,就算林雁儿不说,自己也迟早非杀了他不可。”

不知道林雁儿走的时候心情如何,反正在这一次交手中总算取得主动的李晓心情还不错,只不过回去跟吴珉等人一说后,那种生离死别的伤感情绪把他的好心情冲淡了不少。

第二天林雁儿派人将四人分别送往目的地,丘八、姚娟与李晓相拥而别,这一次分别前路茫茫,生死难料,大家均有凄然之意,吴珉更是抱着李晓不肯松手,李晓在她耳边低声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反而是你们我放心不下,千万记得我跟你们说的话,把握好机会,不要忘了。”

吴珉流着泪,拼命点头。

李晓也抱了抱她,道:“从现在开始,祝我们好运吧。”松开吴珉,毅然转身,钻入汽车绝尘而去,不再回头。

汽车里只有两个人,阿狼开车,负责协助李晓。这二人自然都没有心情去搭理对方,汽车默默的开了一个多小时,在一处树林里停下,阿狼打开后备箱,道:“穿过这片树林里一直走上去就是别墅区,走公路则还要拐一个弯,我就在这里等你。枪在后备箱里,你自己检查一下。”

李晓心想:“现在这个人还不忙杀,等回来了再处理他也不迟。”下车掀起车尾箱,带上薄纱手套,仔细检查了一下枪械和子弹,并装上消音器都试『­射­』了两枪,一来防止有人从中做了什么手脚,而来也熟悉一下武器『­性­』能。检查后确实无误,把手枪『Сhā』在腰间,背上狙击****,提着突击****,穿越树林向上攀去。这片树林位于别墅区的山脚下,并不算大,李晓走了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边缘地带。只见一条平整的水泥马路顺着山势蜿蜒而上,直达别墅区的大门口,李晓卸下狙击****上的高倍瞄准镜,一边观察,一边对照着脑海里的地图,沿着马路一侧,悄悄的『摸』到了别墅区的近旁。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很快,他找到了自己预定的潜入点,一个下水道的入口,他用****挑起盖板,飞快的跳了下去,再迅速的把盖板重新盖好。李晓对于刺杀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对于一个无法在地面上接触的人,那么剩下的办法就只有从地下和天上打主意了。李晓在资料上发现季群每天上午九点半到十点半之间都会在二楼的阳台上饮茶,这是他唯一在阳光下『露』面的时间,而当初设计小区建筑时几乎每一幢别墅的门口都有一个下水道的入口,这是为了防止大雨时雨水在住户的门口淤积,现在这个人『­性­』化的设计就是李晓需要抓住的一纵即逝的机会。如果李晓没有在地图上发现这个破绽,他甚至还打算乘直升飞机从空中接近,只要林雁儿不怕这个动静闹大的话。

顺着肮脏的下水道,李晓『摸』到了季群别墅的大门口,从缝隙中透过瞄准镜仰望过去,正好可以看见坐在阳台上的季群,背朝着这边,但那熟悉的身形和那一头半白半黑的头发还是可以让李晓轻易的辨别出来。

阳台距离下水道口不到两百米,就是不用狙击****,用突击****李晓也可以很容易的命中目标,实际上李晓从确定这个计划后就没打算用狙击****,因为用不上。下水道盖板的缝隙太小,大口径子弹根本穿不过去,而手枪的『­射­』程又没那么远,只有推开盖板突如其来的跳出去,然后在阳台上的保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狙杀季群,而这时那把装有白光瞄准镜的国产九五突击****无疑是比狙击****更好的选择,枪身短,出枪就快,可以让李晓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第一发子弹打出去。他之所以挑了三把枪,是故意混淆林雁儿的视线。不让他们从这些蛛丝马迹中推测自己地狙杀计划。

看看时间,不到十点,还有时间和林雁儿讨价还价,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林雁儿的电话,这是他特意要来的。听到电话里林雁儿紧张的问道“是不是成功了?”,李晓脸上不禁咧出一丝笑容,低声道:“你的手下不是在给你进行现场直播吗?他现在坐在阳台上喝茶,而且就暴『露』在我的枪口下。”

林雁儿惊异的道:“你在什么位置?你怎么接近他的?为什么还不开枪?”

李晓道:“不要问我怎么接近他地。从现在开始,我给你十分钟,撤掉你在码头上的手下,十分钟后我必须听到我朋友在海上给我报来平安,否则我会彻底破坏这次行动。”

林雁儿又惊又怒,道:“你敢威胁我?”

李晓冷笑道:“你现在是把我的朋友送上地狱还是送上码头,你心里最清楚,我凭什么信得过你?我说了。你只有十分钟时间,现在已经开始计时了。”

林雁儿厉声道:“你不开枪我马上就杀了那三个人。”

李晓道:“我开枪了他们就安全了吗?我说过了,这件事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季群这条命对你重要还是那三个不相­干­的人对你重要,你自己考虑清楚。现在还有九分钟。季群随时会离开阳台,而九分钟之后我会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让他们把这一个漏洞彻底补上,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林雁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咯咯笑了起来,道:“李晓,你这么在乎他们,是不是因为喜欢上那个女记者了?男人风流天经地义,但是我妹妹的尸骨未寒,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对得起她吗?”

喜欢吴珉?还谈不上,只是很有些好感并且认同而已。而且还不是男女间的那种,至少现在还没转化成那一种。李晓道:“你少东拉西扯的,现在还有八分钟,而且他们离开你地视线还需要几分钟,你的时间不多了。找到这个漏洞不容易,我也很想杀了季群为我兄弟报仇,希望你不要因小失大。”

林雁儿道:“想为你朋友报仇的话你现在就应该开枪,错过这个机会恐怕你也没机会了。”

李晓道:“对我来说。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更重要。现在我们又浪费了一分钟。只剩七分钟了。”

……

“还有六分钟。”

“等着你朋友地电话吧,希望你也别让我失望。”林雁儿终于妥协了。恼怒的挂了电话。

事情总算是在按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李晓松了一口气,乘着空隙把装备又检查了一下,紧了紧,防止在关键时刻出『毛』病。六分钟后手机一阵颤抖,电话打过来了,李晓道:“怎么样,现在在哪里?”

电话里丘八激动的道:“我们已经离开码头,现在在海上,他们地人撤走了。”

李晓道:“还记得我跟你们说的话吗?自己小心。”

吴珉带着哭声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我会的,再见。”

李晓挂了电话,不再犹豫,戴上黑『­色­』的头套,遮住面目,猛地推开头顶的盖板,单手一撑,越了出去,在地上一个翻滚,成单膝跪势,枪口一抬,就是一发子弹『­射­』了出去,前后时间没有超过三秒。

直到季群半边脑壳被掀掉,尸体一栽,扑倒了面前的桌子,周围一群保镖才反应过来,拔出手枪挡在季群身前,纷纷惊惶不已的叫道:“保护群叔!”

李晓没时间去观察自己的战果,要不然不出手,一旦出了手他就对自己有绝对地信心。他连零点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耽搁,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小车,他早留意到了,拔腿就跑了过去,再从下水道里撤退,那弯弯曲曲『迷』宫一样的道路绝对会让追击的人把自己堵在里面。他砸开车窗,钻了进去,把枪往副架势的位置上一扔,一把把启动开关后的线路扯了出来,用牙齿咬开线头。试出火线和启动线,飞快的把一团线头缠在一起,打起火,一溜烟地往别墅区地大门处冲去,这个时候一众保镖才刚刚打开大门。

别墅区大门口几个保安大概得到了报警电话,关上门,挥舞着警棍试图拦下车子。李晓见车子出不去,­干­脆持枪下了车。枪口放低,对着几个保安的脚下就是几枪,子弹在地上弹地“铮铮”作响。保安们刚才是热血上头,一时还没想到对方可是真正的持枪悍匪,此时眼见子弹在身边横飞,这才醒悟过来,顿时抱头鼠窜而去。

李晓冲进空无一人的门房,先把电动门的控制开关砸烂了。让后面的追兵想追也只有靠两条腿,然后再跳出大门。见恰巧一部车子朝这边开过来,心里大喜,举枪瞄准,朝车子的前车盖不紧要处开了两枪。吼道:“停车!”

不用他喊,枪声比什么都权威,车子猛然打横停下。李晓过去把门拉开,喝道:“下车!”一男一女哆哆嗦嗦地摇晃了下来。嘴里直道:“别……别开枪,你要什么我都给……”李晓嫌那个男人碍手碍脚,一把扯到一边去,钻进车里,调了个头,猛轰油门,夺路而去。

来到山脚下来时的那片树林里,李晓把车子顺着先前的痕迹拐了进去。看到那部车还停在那里,他跳下车,拔出手枪,拨开保险,拉开门,却发现阿狼并不在车里。李晓微微一惊,心道:“他没有按计划在接应我撤退,那他现在到哪里去了?林雁儿既决心要杀他。那绝对不会把这次要他来的真实目的告诉他。但没有林雁儿的命令,他敢私自逃跑?”

这个时候李晓也没空多想了。先保住自己要紧,发现钥匙就在车上,他启动马达,可车子就是不响,电路被阿狼给破坏了。李晓恼怒的一拍方向盘,抢来的车子不能上路,接应地车子又被破坏,阿狼把自己摆了一道。正在这时,电话在震动,有人打电话进来,李晓一看号码,却正是阿狼的。

“你在找我?”阿狼在电话里一阵­阴­笑。

李晓迅速平静了心情,问道:“你在哪里?为什么躲起来?”

“那个臭­婊­子叫你杀我?”电话里阿狼愤恨不已,“老子为了活命,已经像条狗一样的在她脚底下活着,她居然还不肯放过我,她忘了她是怎么坐上大龙头这个位置的?臭­婊­子……”

李晓打断他的话,道:“我不想听你们两个地恩怨,我只知道,我的兄弟是死在你的手里,我们两个中间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

阿狼嘿嘿笑道:“那几个死人?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那几个活人吧!友情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臭­婊­子在快艇上装了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炸我不知道,希望你还来得及。”

“什么?”李晓大惊,立刻挂了阿狼的电话,拨打丘八地电话,嘴里不停的道:“快接,快接。”

过了几秒钟,电话总算接通了,李晓不等那边说话,马上吼道:“船上有炸弹,赶快跳海!”

电话里道:“什么?你说什么?你声音大一点,我听不清,再说一遍。”

“船上有炸弹,赶快跳……”不等李晓说完,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声轰鸣,接着信号就中断了,李晓再拨,已怎么也接不通。

阿狼在耳机里听到李晓愤怒的嘶吼,不由得意的笑了,抽掉手机卡,换上一张新卡,随即拨打了另一个号码,道:“群叔,事情已经办成了,估计现在他该去找那个臭­婊­子拼命了,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原本应该死去的季群在电话里哈哈大笑,道:“­干­的不错,我已经把钱汇到你帐号上去了,另外我还加了百分之二十,算是表示我的感谢,要不是你及时通知我,这次我就真的完蛋了。他妈地,没想到这小子能从那个地方钻出来,安排的那个替身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干­掉了。这小子,真是个人才,可惜,就是不肯给我卖命。”

阿狼不屑的道:“再能打也是个没脑子的废物,还不是被我们玩的团团转?群叔,这次要恭喜你了,等那个臭­婊­子一死,大龙头这个位置除了你,就没别人坐的了了,到时候,还要请你多多关照啊。”

季群笑的更大声了:“放心,等林雁儿一死,我就安排你走。不过现在你还要忍一忍,别让人发现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阿狼道:“放心吧,在F市,还是有几个肯为我卖命的人,躲几天没问题。现在我帮你看着李晓,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马上通知你。”

几天后,三辆黑『­色­』地轿车缓缓驶出了林家别墅地大门,这是林雁儿每天去公司上班的时候。

当车子走过林家门前地专用道路,转上大道,刚把速度提起来时,路边突然『­射­』来几发子弹,对准了中间那部汽车右侧的前轮胎连续开火。虽然那辆车的装配都是防弹标准,防弹玻璃,防弹轮胎,车体也是高强度钢板,但是吃住轮胎的轮毂只是普通钢­精­,哪架的住这种高强度的打击,螺丝断裂,轮胎脱离轮毂,蹦蹦跳跳的飞到一边去了,车子少了一个支撑点,当即侧翻在地。

枪手随即又把目标转向防弹玻璃,以极­精­确的枪法,在同一个点上连续命中。裂纹一道道的扩张开来,“哗啦”一声,一整块玻璃终于被打碎了,把倒车里的人暴『露』出来。

十几个保镖从另外两部车里冒死冲过来,几个人拔枪『­射­』击,负责压制路边的枪手,几个保镖合力拉开有点变形的车门,把坐在车后座的林雁儿拖了出去,用身体把她挡住。

可是枪手用的是狙击****,人也埋伏在数百米之外,凭几把『­射­』程远远够不上的手枪哪里压制的住?枪手不慌不忙,等保镖簇拥着把林雁儿推上另一部车,在上车的一刹那,他击中了一个保镖的腿,那个保镖身形一歪,一道缝隙『露』了出来,接着猛然间只见林雁儿身上蓦地爆出一团血花,扑倒在后座上。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林雁儿遇袭重伤的消息被林家的智囊团严密封锁了,但对于季群这种神通广大的地头蛇来说,两个人以上知道的事都不是秘密。当他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皱了半天,对通报这个消息的心腹手下道:“伤的有多重?还有没有救?你说会不会是这个臭丫头又在玩什么花招?”

面对老大的三个问题,那个手下虽然不以为然,认为多虑了,但还是故作郑重的思考了一下,道:“消息是从大小姐身边的一个保镖那里传出来的,那小子经常卖消息出来,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林家请去治伤的医生那里也透出口风,大小姐这次伤的很重,恐怕撑不过去了,这是我们花了大价钱从那个医生的老婆嘴里套出来的。所以从两方面综合起来看,这件事应该不是陷阱。”

季群仰着脸,手指轻敲着沙发扶手,脸上『露』出笑意,道:“看来李晓这个小子报复心还挺强,这么快就动手了。林雁儿一死,林家就没后了,大龙头的位置也要重选,机会就在眼前啊!你去给我安排一下,我要和几个老兄弟见见面,关键就在这一下了,不要白白辛苦一场,却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那个手下点头称是。

这时沙发边的电话响了,那个手下忙抄起电话问了一声,然后恭恭敬敬的递给季群,道:“是六叔的电话。”

季群接过电话,笑呵呵的道:“喂,是老六啊,什么好事往兄弟我这打电话,是不是找人喝酒啊……放心,我还没死,那个混蛋在造谣……什么……哦……哦……好的。我会准时到。”挂了电话,他­精­神陡地一振,道:“老六通知明天召开董事会,看来林雁儿是真的撑不下去了。”

那个手下提醒道:“这么快就改选大龙头,那我们准备的时间也没有了,群叔,您看怎么办?”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季群光顾着高兴了。忙道:“快,快把电话号码本拿过来,我一个个电话打过去。这样也好,大家都没时间去收买人心,现在就看谁平时下的工夫足了。”

通了一个下午及一晚上电话,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季群对着镜子自嘲了一句:“眼圈都是黑的!妈地,很久没有那么晚睡觉了。”

一个手下拍道:“但是很久没见群叔您­精­神这么旺了。”

另一个手下道:“你懂什么,这叫人逢喜事­精­神爽。群叔。我先恭祝您这次马到成功,心享事成。”

季群呵呵笑道:“你们两个小子会说话,放心,我得了好处,也少不了大家的。跟着我。有前途。”

在贴身保镖的簇拥下季群来到厅门前,院子里的手下见人出来了,忙把手里的伞张开撑起,从远处看去。这里仿佛就像被一个硕大的帐篷罩住了。等帐篷收下时,一­干­人等已上了车,足足有九部一模一样的车开出了别墅,外人根本就看不到季群上了哪辆车。

山坡上,李晓苦笑着把眼睛从瞄准镜上离开,拨打着电话,道:“他很小心,『摸』不清上了哪部车。还是按第二套方案开始吧。”

一路无事来到会场,季群推开门见人就打招呼,显得和蔼无比,尤其对几个刻意要拉拢的对象更是亲热,趁着勾肩搭背地时机把昨天谈好的事再敲定一下,已求万全。

不一会儿,六叔走了进来,宣布会议开始。众人纷纷就座。六叔脸『­色­』凄惶。朝底下扫了一眼,道:“今天开这个会议的目的大家都清楚。衡哥和二小姐才过去不久,大小姐又遭到这样的不幸,唉,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真是多事之秋啊……”

一个季群的死党道:“老六,出了这样的事我们的心里也不好过,衡哥一家真是……”说着一脸难过地低下了头,“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再难过也没有用,这么大一个社团,总要有一个领导人,大小姐不行了,我们应该再选一个人出来领导社团。社团是衡哥一手创建的,只有社团越来越兴旺,才能对得起衡哥的在天之灵啊!”

六叔道:“说的好,今天把大家请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大小姐也是这个意思,要我们尽早另立大龙头,不要因为她把整个社团的事情都耽误了。”

这里面地唐叔和林家走的极近,闻言点头道:“大小姐在这个时候还能考虑到大局,看来这段时间她成熟了不少啊,可惜……老六,大小姐还有什么话交代没有?”

季群闻言不由一紧,心道:“这是什么意思?她以为她是林福衡,还能指定一个接班人?还是他们几个已经商量好了,准备联手起来把我压下去?”

六叔朗声道:“有,大小姐说她死之前还有一件心事没有了,就是杀害衡哥的凶手还没有伏法,她死不瞑目。她说了,谁帮她杀了那个反骨仔阿狼,她这一票就投给谁。另外……”他目光炯炯震慑全场,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衡哥待我恩重如山,谁杀了阿狼,我这一票也给他……”

季群怀着满腔的激动走出会场,暗自吩咐手下:“打阿狼地电话,把他找出来,杀了他,要快!”必须抢在今天会场里的话传出去前找到阿狼,否则已是惊弓之鸟的阿狼决不会再相信自己。至于和阿狼的联盟,就让它见鬼去吧,在利益面前,什么都要统统让位。

手下们立刻忙开了,用送他上船的借口套出阿狼的位置,天一黑,一群杀手就『摸』上门去了。阿狼正和几个心腹死党在一个外来打工人员的贫民窟木屋里喝酒打屁,做着出去发财的美梦,突然一群人就破门闯了进来,二话不说,『­操­』枪就打。

阿狼生『­性­』­阴­狠,身手又矫捷,一把抓过一个手下挡在身前做了替死鬼。把人往前一推,挡住枪口,他连滚带爬地退入身边的一个小房间内,踢飞一块虚掩的墙板,从早就挖好的一个洞里钻了出去。

贫民窟房屋地结构『乱』七八糟毫无章法可言,加之天『­色­』又黑,竟然让阿狼仗着熟悉地形从缝隙中逃了出去。气喘吁吁飞奔到一块小树林里,阿狼缓下脚步。破口大骂,这个时候他自然猜到是谁要杀他了。正恼怒不已,忽然从黑暗中一发子弹飞了出来,正击中他的枪柄,他手腕巨震,枪顿时不知飞到哪去了。

这里也有埋伏?阿狼大惊失『­色­』,刚想跑,又一发子弹『­射­』了过来。落在他的脚边,“扑”的一声。阿狼慌忙缩回脚,又想从另一个方向逃,但是不过他想从哪里逃,总有一发子弹先落在他下脚地地方。这么重复了三四下,阿狼总算明白了,人家随时都可以要了自己地命,把手举了起来。道:“别开枪了,我投降,出来吧。”

一个黑影端着狙击****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走到近前,阿狼看清了他的相貌,失声道:“是你?”

这人正是李晓,他静静地看着阿狼,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林福衡?”

阿狼疯狂地叫道:“少***跟我提这件事,我替他卖命那么多年,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把我当什么?需要我的时候,我是一个人,不需要的时候,连条狗都不如!我在你手里吃了亏,那是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但是他当老大的为什么不但不帮我,还不准我提报仇两个字?就因为他女儿喜欢你。那我们这些人拼死拼活的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这种人,不配做人家的老大!”

李晓怔了一下,没想到整件事还是因为自己而起,不过这个人地心胸也未免太狭隘了,道:“在人家手下做事,拿人家的钱,你以为你还有什么道理吗?这些话,留到底下去见了林福衡再说吧。现在,你还要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面对死亡,不是每个人都那么从容,阿狼胸膛起伏,面如死灰,脑子里不住转着念头,道:“你……你是怎么跟踪到我的?”

李晓道:“我没有跟踪你,我跟踪的是季群。”

阿狼惊道:“你知道季群没死?”

李晓把一个黑糊糊地东西往地上一扔,道:“这是你趁我昏『迷』时装在我手机里的******,先前我还以为是林雁儿装的,但那天你突然消失,并且知道林雁儿要杀你,我就开始怀疑是你在搞鬼了。后来你告诉我快艇上有炸弹,无非就是怂恿我去找林雁儿报仇,不然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而是偏偏就选在爆炸前的那一刻?只要想通了这一点,那么剩下地就迎刃而解了,你没理由在这个时候不和季群联手。你们故意安排一个替身代替季群去死,在林雁儿放松了警惕之后,又借我的手来杀她,这样你们既可以达到目的,又不至于引起林家势力的反弹,嘿嘿,好一个连环计啊!”

阿狼冷汗直流:“你都知道?你都知道?不对,既然你早知道手机里有******又为什么看着你那三个朋友去死?以你的经验应该猜的到他们会在快艇上做手脚的。”

李晓大笑,道:“我当然猜得到你们会这样做,所以叫他们出海之后就用绳索绑着救生圈远远吊在快艇后面,他们人在救生圈上,炸弹怎么炸的到他们?那天在电话里不过是在给你们一个假相,让你们误以为我中计,不然又怎么把你和季群一个个引诱出来?”

阿狼颤声道:“你……你没杀林雁儿,你们两个是在演戏?”

李晓道:“我和林雁儿虽然有仇有怨,但还没有到誓不两立地地步,对双方都有利的事,我们为什么不­干­?要不是我们演出这一出好戏,季群又怎么会上当?不是他,想从诺大一个F市把你找出来还真不容易。”

阿狼万念俱灰,喃喃道:“我输了,我输了,没想到这次又输给你了。”

李晓看着他,垂下枪口,道:“看你好像还输的不甘心?好,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不用枪,你能打赢我就可以走。”

“真的?”

阿狼大喜,大步一跨,冲了上来奔着李晓的面门就是一拳。李晓枪口蓦地一抬,“通”的就是一枪,阿狼痛苦万分的捂着胸口倒下,眼睛死死盯着李晓,怒火中烧。道:“你……你说话不算数。”

李晓冷笑道:“你是不是很愤怒?觉得很冤?嘿嘿,想死的痛快,有这么便宜地事?让我不痛快,我就让你死也死地憋屈,死的窝窝囊囊!”

阿狼当场气绝,死不瞑目。

翌日,一辆面包车开到了半山别墅区地门口,司机按按喇叭。示意门卫开门。被李晓闹过一次后,别墅的安全级别又提高了一个等级,所有的保安都如临大敌战战兢兢,这里住的都是名流显贵,任何一个人在里面出了事物业公司都吃不起这个罪。现在亡羊补牢之下连下水道都补装了电子监控系统,如果排除警卫上的力量差别,就是监狱也未必有这里防范地严密。

一个保安出来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副架势室里一个脑袋探了出来,道:“我们是电力公司的。来检查你们的电路设备,请把门打开。”

保安自然不会因为他一句话就放人进去,道:“有工作证没有?”

那人把胸前的牌子递给他,保安接过看了看,又看了看车,车里连司机三个人,车也是电力公司的,还挂有维修的标志牌。车和人都没看出什么破绽。他拿着牌子走进门房,拿起电话打给电力公司,询问是否派出人员检查半山别墅区的电路设备,得到肯定地答案后,又询问派出几个工作人员,有没有牌子上的这个人?在回答都是肯定后,保安出来把证件还给人家,挥手示意同伴开门。并拉开车门坐了上去。跟着一起去。

来到配电房,保安套出钥匙把门打开。两个维修工提着工具箱走了进去。房间里响着“嗡嗡”电器运行的噪声,二个维修工各站一头,把一个个柜子门打开,开始检查,保安抱着手站在一旁监视。忽然一个维修工“咦”了一声,回头对保安道:“快来看,还好我们来了,不然就麻烦了。”

保安闻言不由自主向他走去,趁着保安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另一个维修工从宽大的工作服内拿出一个小型地遥控炸弹飞快的放进了电器柜子里,然后若无其事的把门掩上,继续检查下一个。

“……你看,这个保险都快烧断了,如果不是看到了,万一晚上坏掉,你们麻烦,我们也麻烦。”

那个负责引开保安注意的维修工一边说,一边把保险换了个新地。其实这个保险是他刚刚借着柜门的掩护拉下电闸偷偷破坏的,那个保安哪里知道,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检查完毕,诸人出去,保安把门锁了,再次坐着面包车把人送到门口。走时车里的人还和保安打了个招呼,驶出几百米后,三人同时大笑。来到山脚下某处,车子停下,车门打开,其中一个人吹了声口哨,不多会儿,从路边的树林里有人推着三个五花大绑、嘴里堵着『毛』巾、眼睛蒙着黑纱的人出来。等三人被推上车,为首那个坐在副驾驶室里的人道:“三位,对不起了,暂时先委屈一下,今天兄弟会好好招待你们的,等明天再把车还给你们。”

夜晚,李晓戴着头套再次来到了半山别墅区外,这次,他决定要和季群做一个了断。

检查了一下武器,把消音器装上,又把别在胸前地红外微型摄影机端正了一下角度,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三点,是一般人已经进入深睡眠期的时间了。当下不再迟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了下去,周围没有任何声响,但是别墅区却突然间陷入了黑暗,他把别墅区连接电力公司的电路给炸断了,此时的别墅区已全面停电,所有的监控设备全部失效。

李晓把夜视仪戴上,视线又重新明亮起来,从脚下抓起飞抓扔向墙头,试了试牢固程度。迅速向上攀去。越过墙头,辨别了一下方向,向季群的住处飞奔而去,别墅区虽然有自己的备用电源,但从监控室到配电房还有一段距离,因此在惊动季群之前,李晓还有一点点富裕的时间。

跑到季群处,李晓把飞抓扔过墙头。做好必备地准备工作,然后拿出另一个遥控器按了下去。顿时一声巨响从配电房那里传了出来,配电房被彻底摧毁了,但同时也将所有人惊醒。

季群猛地翻身坐起,惊道:“怎么回事?哪里来地爆炸声?怎么没电了?”

回答他的是“通”“通”地枪声,一个保镖闯了进来,惊惶失措,道:“群叔。有人杀进来了!”

群叔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没有立刻就慌了手脚,听听枪声,似乎只有手枪声,而且也不密集。应该没有多少人,自己用来看家的保镖足有三十来个,那杀手得来多少个?来得少了不管用,来得多了?这不是伊拉克。这个别墅区里有多少『政府』高官?自己就是看中这一点才躲在这里,来一群人喊打喊杀,这是社会主义中国,哪个疯子敢这么做?想通了这一点,他『摸』到打火机点亮,点上一根雪茄,不慌不忙的道:“慌什么?来了几个人?”

保镖张口结舌,黑灯瞎火的。他哪里知道?

季群瞪了他一眼,道:“出去叫弟兄们稳住,守好自己地位置,不要让别人趁虚而入了。”

那保镖应了一声,出去喊道:“瞎子、老猫,你们两个负责照顾群叔,蟑螂、小七,跟我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蹬蹬的下了楼。

仗着有夜视仪。李晓端着突击****准确的点『­射­』着不停冲出来的保镖。经过消音器处理的枪口火焰已经降到最低。再加上李晓诡异的步伐,保镖们连敌人在哪里还没看清楚就被『­射­』倒了。战场是单方面的透明,所以死亡也是单方面地。也有个别头脑灵活的试图用手电筒来照明,但这种人通常是李晓优先打击的目标。谁也不比谁傻多少,死了几个人后,地上的手电筒谁也不愿意去捡了,也不敢冲出去,都猬集在楼下的大厅里,各自寻找隐蔽地地方藏身,毕竟是保镖,又不是战场上的敢死队,何必抢着出去送死?

李晓贴着玻璃观察了一下,大厅各个角落里沙发背后大概还藏着十几个人,他也不敢轻易闯进去,摘下四、五个手榴弹,敲碎玻璃,统统扔了进去。连声巨响,震耳欲聋,强大的冲击波把所有的玻璃制品都震地粉碎。李晓躲在窗边,等这阵玻璃雨从身边飞过后,立刻跳了进去,把还侥幸生存下来的一一点名。

资料上显示季群的保镖有三十五个,外面躺着十四具尸体,大厅里扫一眼大概有十六个,那么应该还剩五个保镖。李晓心里一边默默的计算,一边冲向楼梯,刚转过一个弯,见二楼的墙角边躲着几个人,正探头探脑的拿着枪向下面瞄准,忙向后退了一步,几发子弹打在他脚尖前的地板上。其实上面的人两眼抹黑根本就看不到人,完全是听到上楼地脚步声才凭感觉开枪。

夜长梦多,李晓没时间纠缠,掏出手榴弹向上扔了过去。手榴弹在墙上一弹落在了一个人的脚下,那人捡了起来,心道:“什么东西?”

“手榴弹!”

随着一声尖叫,手榴弹炸开。李晓冲上来只看到两具尸体,还有一个人伤重未死,抓着李晓的裤脚,用微弱的声音道:“救……救我。”

李晓道:“季群在哪个房间?”

那人完全没有反应,嘴里只是说着救命。李晓把枪口对着他的脑袋,扣动了扳机,他不能留一个活人在自己的背后,否则,下一分钟自己就有可能是死人,这是战场上得来得宝贵经验,什么时候也不能忘了。

二楼的房间光卧室就有十几间,加上卫生间、健身房、K厅、麻将房还有上百个可以藏人的柜子,自己逐一翻查过来要到什么时候?再次看了看表,警方110接警号称赶到现场五分钟,这里远了点,十分钟是少不了地,从行动开始到现在已经花了五分钟。还有五分钟能把季群找出来吗?况且还有两个保镖没有出现,他们两个一定在贴身保护季群,这也是一股威胁力量。

焦急之下他忽然灵机一动,,掏出手机找到季群上次打给他地那个号码,反拨了过去。很快,铃声就从左侧一个房间里传来,李晓大喜。冲过去先对着门扫了几枪,防止有人躲在门后偷袭,然后一脚把门踹开。

电话在床头上响着,房间里却没看到人,李晓挂了电话,转过身,把枪口对着衣橱。突然,床上平铺的被子一掀。一个人从挖开地床垫里一跃而起,从后面抱住了李晓,而衣橱地门也猛然打开,一个人拿着手枪对准了李晓。

李晓飞起一脚把那人的枪踢飞了,那人大吼一声:“群叔。快跑!”扑了过去,三个人扭打在一处。

这时一个人从电视柜里狼狈不堪的爬了出来,正是季群,他不敢上去帮忙。连楼梯也不敢走,嫌太慢了,推开窗户就跳了下去。

李晓情知若让季群逃离了自己的视线今晚就功亏一篑,不由急了,他两条胳膊都被二人死死抱住,当下膝盖一顶,正中身前一人的下­阴­,那人“啊”的一声惨叫。松了李晓,捂着下部就弯下腰去。李晓又是一膝盖过去,顶在他的下巴上,只听“嗑啦”一声,也不知那人是哪块骨头断了,凌空一个后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不过以李晓此时的重手来看,只怕是凶多吉少。

少了一人帮忙。剩下一人哪里还抱地住李晓?李晓扔了累赘的突击****,空出手,反手一肘,撞断了身后那人右肋的两根肋骨。那人“呕”的一声,李晓不等他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分手他的双手,一记侧踢,那人庞大的身躯凌空向后飞去,直接从窗台上一头栽了下去。

李晓没空去关心这两个人的死活,拔出手枪探头看去,见季群刚跑到院子当中,当下瞄准他地膝盖,一枪『­射­』去,季群应声而倒。李晓跳下楼去,来到季群身边,只听他用凄厉的嗓子喊道:“你杀了我吧!”

李晓蹲了下去,把枪口塞进季群的嘴巴里,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说过,下次见面的时候就该轮到我请你了,请你吃一颗子弹。”

季群满头大汗,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一枪是替宛儿打地,没有你,她不会死。”李晓冷冷的说着,语调里不含半点感情,掏出****,忽然扎在季群另一条完好的腿上,道:“这一刀,是替王斌扎的!”

季群一声惨叫,可惜声音全被冰冷地手枪堵回去了。

李晓拔出****,又一刀捅进他的右肩,道:“这一刀,是替孙伟舟扎的!”

又一刀『Сhā』进他的左肩,道:“这一刀,是我请你的!”

刀光一闪,从季群的颈脖间划过,鲜血从颅腔里喷涌而出。

“这一刀,是周火火还给你的!”

五分钟后,警方冲进了别墅,但留给他们的只有三十六具尸体,其中一具还失去了头颅。这个头颅在第二天就发现了,它摆在一个小渔村地码头上,面对大海。警方无意中发现,好像这个渔村就是周火火等人失踪的地方,这是巧合?还是两者间有什么联系?

十天后,吴珉在门前的邮箱里发现一封奇怪的信件,没有地址,没有署名,甚至连“吴珉亲收”四个字都是从报纸上剪下来贴上去的。信封里只有一个U盘,以及短短十分钟的录像。

第一章

第一章

“请问,今年二月二十五号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福建的F市。”

“具体一点,自己交代,还要我们一个个问出来?”

“当时受到当地黑道人物的威胁,所以不敢住旅店,躲在荒郊野外里猫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买车票离开了。”

“你所说的黑道人物是不是指季群?”

“是。”

“那有没有人为你证明你当晚的行踪?”

“没有,我又不是皇帝,身边一天到晚跟个人来写起居注。你到底想问什么,痛痛快快的问出来,有证据就抓,没证据就放,我没这么多时间来跟你磨磨蹭蹭。”

“啪!”审讯的警察一拍桌子,怒道:“李晓,你跟我老实一点,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整整三十六条人命,你以为一味抵赖就抵赖的过去?跟你说,人证、物证我们都有,现在……”

李晓鼻子里“嗤”的哼一声,摇摇有点酸的脖子,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皱着眉道:“有你就拿出来,在这儿废什么话,不是浪费大家的时间吗?”

“你?”那个主审的警察火了,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想冲上去揍人。耍蛮耍横不把警察放在眼里的嫌疑犯他不是没见过,但各个都有强硬的背景,而且犯的都不会是大事,像眼前这个人这样,几十条人命背负在案还若无其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爸爸是国家『主席』呢!你不就是一平民百姓吗,以为我不清楚?

身旁一个陪审的警察忙拉住同伴的衣角,嘴角微微向墙头的摄像头努了努,提醒他有领导在看着,别冲动。那警察醒悟过来。悻悻的重又坐了下去。

在审讯室的隔壁,一个穿着西装地中年人通过监视器看着审讯进程,对身边的吴珉道:“吴小姐,这次多亏你帮忙。记住,到上庭的时候镇定点,别『露』出什么破绽。”

吴珉惴惴不安的点点头,道:“王警官,我总觉得比较玄。李晓这样做太危险了。”

王警官笑了,眼里尽是讥诮之意:“危险?他单枪匹马杀了三十六个人就不危险了?”

吴珉有些不悦了,道:“王警官,好像到现在为止,你们并没有证据表明季群是李晓杀的,现在他只是嫌疑犯。另外,我再说一次,希望你们的计划能在二审之前顺利实施。否则二审的时候我一定会翻供。”

王警官对吴珉的情绪颇为意外,微微笑道:“吴小姐,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他地。你放心,我也希望计划能顺利展开,季群这种人渣死就死了。我不想去追究究竟谁是凶手,那不是我的目标,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警方会故意陷害李晓。”

“这是你交给那个记者的现场录像。”主审警察把一个U盘放在审讯桌上,道:“另外。我们还在你的银行户头上发现无缘无故多了二十万,你能告诉我这二十万是怎么来的吗?”他冷笑道:“别跟我说是做生意赚的,你的咖啡厅每一笔进帐都有记录,它解释不了这二十万的来历。”

李晓笑了笑,道:“这么说你能解释了,那就请你帮我解释一下。”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那就由我来告诉你。”主审警察大声道:“这是你卖给那个记者录像地价格,这是你们两个的交易。现在那个记者愿意出来为我们作证,你还想抵赖吗?”

李晓面无表情,道:“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我需要律师。另外,不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法院的判决才算,我们法庭见吧。”说完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主审警察见到他这么嚣张的态度恨的直咬牙。

“哗啦!”“哗啦!”李晓拖着手铐脚镣在阳光下慢慢散步,经历了一个严冬。在和煦地春天里晒晒太阳无疑是一件很舒适的事。但也要分场合,如果是身处高墙内。身旁和远处又站着虎视眈眈的狱警武警,周围的人都和自己一样,一水地秃瓢囚衣,那恐怕换了谁也愉快不起来。

“鹫哥,鹫哥,来抽根烟。”隔离网那头一个普通刑事犯向李晓这边招着手。

一个五短身材,满脸横­肉­,和李晓一样戴着手铐脚镣的死刑犯人缓步走到隔离网旁,从网眼里接过烟,又接过火柴,点着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把火柴还了给那人。

那犯人揣起火柴,低声道:“鹫哥,弟兄们都准备好了,二审开庭的路上动手,你做好准备,枪声一响就趴下,小心别误伤了。”

那鹫哥点了点头,提高了声音,道:“小六,这根烟记下了,出去了找人报帐。”

那犯人笑嘻嘻的道:“鹫哥,瞧你说的,瞧不起兄弟不是,一根烟也算的那么清楚。”

鹫哥道:“亲兄弟,明算帐,我这一辈子就没欠过别人的情,难道你叫我黄泉路上还记着你?”

那犯人点头哈腰地道:“不敢,不敢,那就谢谢鹫哥了。”

几口烟就到了ρi股头,那犯人又递过一根,鹫哥对着火续上,瞄着从身旁走过的李晓,道:“这人什么来路?犯什么事进来的?”

那犯人颇为敬畏的看着李晓的背影,道:“鹫哥,这个人可了不起,福建帮的季群就是他杀的,整整三十六个啊,全给他一个人咔嚓了。”他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哦?”季群被杀在道上闹的『乱』哄哄地,这么大地新闻鹫哥怎么会没听说,看着李晓,若有所思,道:“他叫什么名字?原来是­干­什么的?”

那犯人忙卖弄着自己地情报,道:“叫李晓,本市的,现在开着一间咖啡屋。别看人家现在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可了不得,打过仗,六年前在菲迪价,人家可是这个……”他翘起大拇指,道:“青龙,鹫哥,青龙你该听说过吧?那个在生死拳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中国士兵?”

“他就是那个维和士兵?”鹫哥看着李晓的眼神热烈起来。

“就是他,没想到他竟然是我们X市人!如果不是这次『露』了底给记者翻了出来,我还不知道我们X市有这样一号人物。***,还好我以前没有惹到过他。”

在一间审讯室里,那个穿西装的中年人王警官给李晓松了手铐脚镣,递上烟和打火机,道:“看到那个矮个子了吗?他就是秃鹫,原名何九,是飞鹰里的骨­干­成员,共受到十一个国家的通缉,我们公安部也盯了他很久,这次他是因为在赌场里和赌场老板争执,开枪杀人被无意中抓进来了。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控告他就是国际大盗秃鹫,而且也不想揭穿他,他只是一条小鱼。你的任务就是接近他,想办法打入他们的内部,取得他们的信任,做我们的卧底,我们要吊的是大鱼。”

李晓道:“如果他不上当怎么办?”

“怎么,嫌我的烟不好?我可是听安全部你原来的同事说你是个烟鬼。”见李晓没动烟,王警官亲自递上一根,道:“你青龙可算是赫赫威名了,­干­他们这行的不可能没听说你,再经过我们的造势,这样的机会,他们如果对你这样的人才视而不见,飞鹰也就不是飞鹰,不值得我们重视了。要知道这次我们特意选你做卧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李晓闷声道:“希望事情能向我们想像中的那样发展吧。”

王警官道:“飞鹰集团是国际犯罪组织,里面的人都不简单,做了卧底,你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踩上陷阱,所以以后不管做什么,千万都不能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一旦走错,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比如季群这件事,你就做错了。”

李晓抬头,冷冷看着他。

王警官耸了耸肩,道:“我没别的意思,就事论事而已,你想想,为什么出了这样事大家会怀疑到你头上?你的所作所为难道没有一点值得反思的地方?我们警方办案好歹还讲证据,没证据就不能指控你是凶手,可犯罪份子是不需要证据的,他们对怀疑的人和事永远都是用最简单的办法,二者之间完全不同,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晓没有反驳,默然无语。

“飞鹰集团有六个首脑,你的任务就是查出他们的真实身份。我给你的电话号码和电子信箱你还没忘了吧,有什么情况就和我汇报,我二十四小时在线。记住我这句话,你只负责和我单线联系,在飞鹰里,你没有战友,谁如果告诉你他是卧底,那他就是敌人。你的身边除了敌人,就是敌人。”

一辆囚车在两部警车和一辆满载武警的卡车护送下驶出了监狱,向市法院开去,今天是二审的日子。有两个囚犯要开庭,一个是鹫哥,一个是李晓。

车队还未走到市区就遭到了袭击,歹徒火力强劲,冲锋枪、手雷、火箭筒什么都有,在警察略做抵抗拖着伤员退下公路后,一­干­歹徒冲上来拉开囚车的门后却一齐傻了眼,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竟唱了一出空城计。

第二章

第二章

鹫哥偷眼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李晓,他不敢直愣愣那样没礼貌的盯着看,虽然他自认为在黑道上也很有名气,天不怕地不怕,但不知为什么,和这个人挨这么近,心里就是有点怵。

以前看书里说或听人说起什么某某人有杀气,他从来就不屑一顾,纯属扯淡。什么杀气?穿上风气,戴上墨镜,手里拿把枪,最好脚下再躺一具尸体,是个人就有杀气,他自己就常常这么­干­,觉得很有威慑力。但是现在,这个观念在他心底轰然****。什么叫杀气?就是手底杀了上百号人,但是仍若无其事的就像一只­鸡­也没杀过,这种漠视一切的态度就是杀气,这种气质,装不来也学不来,往这种人身边一座,你不由自主会感到一丝寒意。

忽然间鹫哥觉得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心里有过“怕”这个字,怎么今天倒莫名其妙怕起这个人来了?不就是杀过人嘛,老子难道没杀过?不过是你杀的多一点,我杀的少一点,那有多大的区别?他突然“呸”的吐了一口痰,吐在李晓的脚下,李晓睁开眼睛,看着他。

“小子,看什么看?”鹫哥脸上写着挑衅二字。

李晓木无表情,闭上了眼睛。

鹫哥自觉胜了一场,大为得意。

“老实点,别惹事!”旁边的警察喝道。

“­干­吗,我嗓子痒,吐口痰也不行?”鹫哥心情颇为愉快。没人理他,但很快,他也愉快不起来了,因为车子过了约定埋伏的地点,连一点动静也没有。已经进入市区了,难道他们打算在市区里动手?计划里不是这样啊?

鹫哥惶恐不安,左张右望。二审一旦死刑判决下来,说不定就是立即执行,连个缓冲的余地也没有,到那个时候,谁来救自己?难道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发现事态已不再自己掌握之中,鹫哥大惧。那种对未知的恐惧。

发现犯人有异动,看守警察警觉起来,狠狠给了鹫哥一下,喝道:“给我坐好来,老实点!”

鹫哥颓然低头,茫然间瞥了一眼李晓,他忽然知道自己和这个人的差距在哪里了,自己知道有人会来救。所以一直还都撑地住气,如果明知道是死,还能像这个人那样镇定吗?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人,才真正的让人害怕。

囚车安全的抵达法院。两个犯人被押了进去,分别拘押。

王警官就在房间里等着李晓,不过两个人并没有有所表示,旁边还有其他的警察。过了一会儿。一个警察推门进来在王警官的耳畔低语了一句,王警官向李晓微微的点了点头,李晓会意,道:“我要上厕所。”

负责看守他地警察不耐烦的道:“给我憋着,这个时候装什么熊,你少给我耍花招啊?”

王警官道:“带他去,犯人也有他的权力。”

“是。”虽然不知道这个警官是哪里的头头,但警衔在那摆着。不服不行,两个警察押着李晓进了厕所。

厕所里鹫哥早已经在蹲着了,倒不是他吓的拉稀,只是任谁吃了掺了泻『药』的早饭,想不蹲都难。看到李晓,鹫哥先是痛苦的“嗯”了一声,排泄了一点废物,然后舒展眉头道:“小子。害怕了。告诉你,我可是真正的拉肚子。”

“上你地厕所。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看守鹫哥的警察捂着鼻子训道。

鹫哥道:“警官,马上就要死了,难兄难弟,打个招呼都不行?对即将要死的人你也这么计较,小心老天爷打雷劈死你!”

那警察大怒,旁边的警察拉住他,劝道:“算了,马上要死的人了,你跟这种人发什么火?”

李晓伸出手来,道:“我上大号。”

看守他地警察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把他的手铐松开。手铐脚镣之间连着铁链,犯人戴着刑具抬手不能过胸,也伸不到背后,不解开手铐,总不能呆会儿让警察替他擦ρi股。

李晓活动了一下手腕,忽然双手一合,捧住两个警察的脑袋相对一撞,“咚”一声闷响,两个警察顿时像泥一样瘫在了地上。看守鹫哥地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刚刚一愣,李晓戴着几十斤重的刑具腾身而起,双脚夹住一个警察的脖子,手臂箍上另一个人的颈脖,腰身用力,半空一翻,将两个警察摔倒在地。

坐在马桶上的鹫哥张着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怎么四个警察莫名其妙的就倒下了呢?忽然间呼吸一紧,背上一痛,才惊觉自己也被李晓卡住了脖子顶在了墙上。看着李晓近在咫尺凶光毕『露』地眼睛,鹫哥勉强挣扎着吐出了一句:“出去以后我有办法逃到国外。”

李晓的手略略松了松,其实他压根也没尽全力,就等着鹫哥求饶,不然手指一用力,鹫哥哪里还有机会说话?

鹫哥见李晓心动了,机不可失,忙道:“兄弟,在国内混不下去了,以后我们两个一起混,我保你发财。飞鹰,飞鹰听说过吗?我就是飞鹰的人。”

李晓足足瞪了他三秒,似乎在考虑鹫哥承诺的可信度,终于五指松开,不再理他,转身从昏『迷』的警察身上『摸』出钥匙,解开了脚镣,又找了个身材跟自己差不多的警察,拔下他的警服换上。鹫哥自然也争先恐后的跟着照做,另外还不忘掏出一个手机揣进兜里,只不过鹫哥地身材跟这四个警察相比差距不小,找了身最小地衣服换上,还是显得拖沓。

二人衣服还没整理好,一个警察就推门而入,六目相交,一起愣住。鹫哥伸手就去拔枪,李晓抢先一脚把这个警察踹了出去,这一脚虽然估计踢断了他两根肋骨,但至少把他的命给保住了。随着警察身形飞出,外面一阵大『乱』。

鹫哥忙把门关上,枪口对着门,防备有人冲进来,急道:“怎么办?冲出去?”

外面警察虽然多,但是对这样地紧急事态根本就没做准备,一旦强突出去,肯定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枪战,死伤很难控制。李晓拉住了他,道:“来不及了,从这里跳下去!”推开窗户,纵身就往下跳。

鹫哥从窗边抬头一看,惊道:“靠,这么高!”

这里是法院的二楼,法院建筑向来以宏大著称,台基又高,二楼离地面就有十来米了。李晓落在一辆停靠在墙边的面包车顶上,车身吃不住这股力道,车窗“砰”的震的粉碎,报警器“嘀嘀”直响。

见李晓在下面向自己招手,鹫哥一咬牙,骂道:“『­操­』,拼了!”把枪『Сhā』回腰间,扒住窗台就跳了下去。落下时双脚剧震,把持不住身体,从车顶上滚了下来,摔的他七荤八素,不辨东西南北。

等他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李晓已开着一辆警车停在他的身边,对他喝道:“上车!”

鹫哥眼睛一亮,连门都来不及开,直接从车窗里就钻了进去,车子急驶出了法院大门。

“快,赶快送医院。”王警官和一个三级警监带着部下冲进了厕所,一面指挥人抢救伤员,一边命令紧急出动,展开追捕,同时封锁城市各路段,防止逃犯流窜。

看着窜入车流的警车,王警官心『潮』彭湃,现在鱼饵已经撒下去了,到底是如愿以偿的吊到大鱼,还是鱼饵被大鱼给吞了呢?该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已经不是他能够把握的了。

鹫哥在车里一边『揉』着脚,一边打电话,那边电话一接通,他破口就骂:“豹子,你怎么办的事?你到哪里去救我?月球,还是火星?”

话筒的声音很大,李晓都听的到。

电话里那人道:“鹫哥,我们中了警察的金蝉脱壳之计,劫了辆空车……对了,鹫哥,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能跟我打电话?”

死里逃生,鹫哥心情很好,对这件事也就不怎么计较了,得意洋洋的道:“妈的,等你们来救,老子已经挺尸了。我已经出来了……怎么出来的你别管,现在马上找个地方见了面再说,我现在在法院门口不远的地方……什么,二环路立交桥底下?你等等……”他问李晓:“你知不知道二环路的立交桥在哪?离这里近不近?大概要几分钟?”

李晓点点头,道:“三分钟不到。”说着拉响警笛,风驰电掣般向前赶去,瞬间就闯了一个红灯。

“靠,有够嚣张,我欣赏你。”鹫哥也觉得很刺激,对电话道:“好,就在那里,给你五分钟,再迟到我剥了你的皮,就这样,挂了。”

他挂了电话,伸了个懒腰,道:“老子总算是困龙升天了,这条命我欠你的。”

李晓道:“你真的是飞鹰里的人?”

鹫哥拍拍李晓的肩,道:“怎么,不相信我?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说带你到国外去闯就一定带你去,我何九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说出去的话答应过的事还从来没有反悔过。我看好你,以你的身手,到了外面一定大有前途。不过……”他忽然伸鼻子闻了闻,道:“我怎么总觉得你身上有一股臭味,你闻到没有?”

李晓瞄了他一眼,道:“不是我,是你,你刚刚大号好像没擦ρi股。”

鹫哥难得脸上一红,挥了挥手,尴尬的道:“『­操­』!”

第三章

第三章

李晓、鹫哥花了两分半钟就到了立交桥桥底,车靠在路边,也不敢熄火,万一警察追来了,也好逃跑。等了两分钟,从后视镜里看到两辆黑『­色­』的面包车飞快的驶了过来,停在警车后面。

“他们来了。”鹫哥拍拍李晓,推门下了车。

“鹫哥!”

“鹫哥!”

从面包车里下来十来个人,忙着向鹫哥打招呼。当先一个人身材魁梧,穿着花衬衫,倘着西装,没系领带,神情惊喜,上前抱了鹫哥一下,道:“鹫哥,你怎么逃出来的?我还准备带兄弟在法院门口等你出来再­干­一票呢!”

“现在没工夫说,上车,先离开这里再说。另外,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李晓,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就是我们的兄弟,叫晓哥。”鹫哥先介绍了李晓。

“晓哥。”众人纷纷向李晓点头。

“鹫哥,你身上什么味道?”花衬衫捂着鼻子。

鹫哥一脸严肃的把话题引开,道:“我是从厕所里逃出来的,你想会是什么味道?对了,豹子,车上有衣服没有?”

花衬衫道:“早给你准备好了。”

鹫哥一挥手,道:“那上车,阿晓,你跟我一辆车。”

众人上车,离开桥底,半路上鹫哥就把衣服换了,旧衣服甩出窗外,这叫扔掉晦气。

车子拐来拐去,没有离开市区,却是开进了一家汽车修理厂里,众人在这里潜伏了下来。现在各个路段戒严搜查,想这个时候逃出X市,比较困难。

呆了足足半个月,一天半夜。众人又出动了,李晓跟着鹫哥上了一辆车。

“知道我今天晚上去­干­什么?”鹫哥对李晓道。

李晓摇头。

“我去收债。”鹫哥道:“躲了这几天,风头也过去了,差不多该走了。不过,有人欠我的,我一定要去收回来,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债,同样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会被警察抓起来?”他也知道李晓回答不出来。自答道:“我到赌场里去散散心,没想到手风比较顺,赢了不少,『­操­』,老板竟然输不起,想跟我翻脸,被我当场撩倒了两个,结果被路过的警察给抓了起来。”

李晓虽然没问他们赌的数额。但也知道肯定很大,有些奇怪,道:“赌场老板也下场赌?”

鹫哥不屑的道:“还不是以为我好欺负,赌地大,想直接上来宰羊牯呗!所以说我们国内的富豪不如人家国外的多。为什么?没品的太多了,没原则,贪婪,目光短浅。上不得台面,这样的人永远也发不了大财。别看你们X市这些老板人五人六的开着奔驰,住着别墅以为有多了不起,我到外面随便做一票大的,赚的就要比他们全部身家要多。”

说着话,车子来到一栋大楼旁,停在了路边黑暗地角落里。过了半个多小时,一辆奔驰从地下停车场里开了出来。

给鹫哥开车的小弟道:“鹫哥。就是他,刚从他情『­妇­』那里出来,现在估计准备回家。”

不等奔驰提速,路旁两部车就冲了上去,前后一停,把奔驰堵在中间。豹子下车挥舞着铁棍上前砸碎车窗,把一个身影从车里拖了出来。

那人强自镇定,道:“这位兄弟。有话好说。都是道上混的,给个面子。要多少,报个数。”

“哈哈,­干­吗,当我们是抢匪啊?”鹫哥从车里下来,来到那人身边,施施然道:“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我从来不在国内犯案,所以,请你不要用这样的言语来侮辱我。”

那人惊讶的看着他,哆哆嗦嗦道:“是你?”

鹫哥讥讽道:“你记『­性­』不错,居然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我今天是来讨债的,你说说看,你欠我的,你该怎么还?我虽然不在国内犯案子,但并不代表我放出去地债都不收。”

黑暗中也看不清那人的脸『­色­』,但听语气显然是绝望到了极点,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那好,你说的。”鹫哥淡然的从豹子手里拿过铁棍,突然一棍砸在那人的腿上,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腿一阵抽搐。可惜现在三更半夜,这里又不是繁华路段,行人不多,就是偶尔有两个经过,看到这种情况也远远躲着走了,谁没事吃饱了敢来管这个闲事?

鹫哥又一棍子砸断了那人另一条腿,骂道:“没本事就别开赌场,输不起就想耍赖,我最看不起你们这种没原则地人。就你居然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道上混的?你别给出来混的丢脸了!我说怪不得现在江湖道义不值钱了,人人都当道义两个字是狗屎,原来就是你们这种人在掺合,把好好的一个讲原则有义气地江湖弄的『乱』七八糟,自己都在糟蹋自己,那谁还瞧的起你?”

他一边骂一边打,足足打了十几棍,似乎才消了点气,扔了铁棍,拔出枪,递给李晓,道:“替我杀了他。”

李晓一愣,虽然知道自己迟早会接受这样的考验,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想要加入他们的圈子,就必须杀人,当他们的面留下案底,这是规矩,否则大家手里都有命案,就你一个人­干­净,谁敢信任你?法院虽然判自己杀了季群等三十六条人命,但在鹫哥眼里,还不如当着他的面杀一个人可信。

几乎每一个派出去的卧底都会碰上这样地事,李晓和王警官在谈论计划时双方都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毫无疑问,卧底警员没有权力剥夺他人的生命,哪怕同时自己的生命也在遭受着威胁,可是不走这一步就不可能完成任务,在这种关头卧底该怎么做?没有答案,这样的问题领导永远不会给你答案。总之,杀人,你犯法;不杀,你死,区别是如果事后没有当事人追究,警方结案时就会避开这个雷区,保住卧底。

李晓举枪对准了目标,那个人浑身是血。喉咙里荷荷有声,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李晓。李晓身经百战,心硬如铁,死亡已经不会让他心动,他只是突然感到一丝『迷』惘:“我这一枪扣下去,究竟是在维护法纪,还是在践踏法纪?难道为了抓一群人,就可以牺牲少数人?这么做岂不是在承认人的生命有贵贱?”

鹫哥也在看着李晓。其他人同样在盯着李晓。

李晓扣动了扳机。

鹫哥大喜,接过枪,拍拍李晓的肩膀,道:“我们走。”

众人上了车,抛下尸体。扬长而去。

警方已经解除了路卡,车子出了X市,一直向北,直到长江边上。再换船顺江而下,在水上无疑比在陆上要安全地多,警方不可能拿着照片把江面上所有地船包括船员在内都搜查一遍。

出了长江出海口,再折而向南,在海上行驶了三天后,在广东一个码头登陆。码头上有车等候,等诸人上了车,便既向市区驶去。在车里鹫哥对李晓道:“我带去去见一个人。”

李晓道:“谁?”

鹫哥道:“豪哥。飞鹰六兄弟,他排行老四,是我老大,以后,也是你老大。”

飞鹰地名号李晓当年在安全部时也听过,这个组织规模不大,但是在国外特别是东南亚一带的名气很大,专做大案要案。受到至少十五、六个国家和地区地通缉。列为重度罪犯。不过这个组织有个特点,就是不在中国国内犯案。所以在中国没有案底,一旦国外风声紧,组织成员便往中国一缩,中国这么大,警方要管的事那么多,任你国际刑警怎么通报催促,中国警方也不会认真去查,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十三亿人口,光流动人口就上千万,分片分区各管各的还忙不过来呢,查几个国内没有案底的罪犯,还没有任何线索,查地过来吗?把中国警察当驴使唤呢?

如果不是查出飞鹰和国内恐怖组织搭上了线,中国警方会这么风风火火郑重其事,还和安全部联手组成一个什么“猎鹰”专案小组吗?李晓心里暗自腹诽,而且,也很出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见到飞鹰六人组当中的一个,查出六个人的身份他的任务就算完成,这个头显然开的不坏。

车子驶进了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别墅,鹫哥带着李晓走进了别墅,随手指着客厅里的沙发,道:“你随便坐,我去见一下豪哥。”说着,上了二楼。

李晓在沙发上坐下,过了一会儿,便见鹫哥陪着一个三十多岁面目­精­­干­的人走下楼来。鹫哥上前一步拉起李晓,箍着李晓地肩膀,对那人道:“豪哥,他就是李晓,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也是我们兄弟。”

豪哥看了看李晓,点了点头,伸出了手,道:“陈子豪。”和李晓握了下手,道:“坐。”

鹫哥拉着李晓坐下。

豪哥掏出雪茄盒,翻开盒盖,递在李晓面前,道:“抽不抽?”

“抽,人生在世几十年,有好东西当然要享受。”鹫哥抢先拿了一根,李晓也取了一根。

豪哥不慌不忙的把雪茄嘬着后,方道:“李晓,我听说过你,是个人才,可以说,我们飞鹰里能比的上你的不多。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当年林福衡找你当女婿你不­干­,现在反而来投靠我们这么一个小组织?飞鹰地势力远远不及福建帮财雄势大,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没想到对方把自己的底『摸』的这么清,李晓心里一惊。

第四章

第四章

没想到对方把自己的底『摸』的这么清,李晓心里一惊,道:“说实话,我对走黑道没什么兴趣,在中国,我对这一行的前途不看好。”

听到李晓的回答陈子豪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道:“既然李先生是这么有原则的一个人,那为什么还要杀人,你和季群有什么矛盾不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呢?”

“他杀了我的朋友,法律却不能制裁他,我只好自己动手,就这么简单。”这是李晓必须要面对的问题,自然答案也早就准备好了。

陈子豪虽然消息灵通,但对这件事中的恩怨纠葛还是不太清楚,沉『吟』道:“死在季群手里的人太多了……”

李晓道:“福建帮新崛起的周火火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陈子豪恍然,道:“原来是他,听说周火火被季群杀死在码头上,怪不得你把季群的人头摆在码头边,原来是为了祭奠你的朋友。”

李晓心里苦笑了一声,江湖上的消息传通的总是比较快。

鹫哥兴奋的一拍李晓,高声道:“为朋友两肋『Сhā』刀,好兄弟,够义气!”

陈子豪道:“我不是一个爱讲法律的人,为朋友报仇杀人我很欣赏你,但我很难理解,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你知不知道,现在网上最火爆的就是你杀人的那段录像。”

李晓道:“我对那个女记者很有好感,我答应过她,会给她一个新闻,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没问她要钱,但是她硬打了钱到我帐上,我根本不知道。没想到警察从这里怀疑到我头上。”法庭的审判上,公诉人就是以这一个强硬的证据和吴珉的证词将李晓送进监狱。

这一段回答半真半假,陈子豪几乎找不出破绽,唯一地突破口就在吴珉那里,只要吴珉不改口,其他人就不会知道真相。陈子豪脸上『露』出了笑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手道:“我相信你。你天生就注定不是一个安份的人,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李晓站起来伸手和他一握,道:“我现在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还要靠豪哥多多照应。”

陈子豪微笑道:“不要说这样的话,青龙的名号我也是闻名已久了,以后我们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鹫哥高声道:“对。以后我们就是兄弟,见外的话就不要再讲了,豪哥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不过……”他话语一转,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青龙这次居然是栽在一个女人手里。果然是英雄风流啊!阿晓,这个女记者长得漂不漂亮,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想必吴珉现在已被警方严密的保护起来,理由是防止李晓越狱后对她可能地人身侵害。飞鹰就是对李晓还有点不放心,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什么机会。李晓故意尴尬的道:“鹫哥别开玩笑了,我以后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陈子豪却皱了皱眉,道:“好了,阿九,什么都可以拿来玩笑,就是别拿兄弟的感情来开玩笑,谁都有犯错误的时候。你们远来辛苦。你带阿晓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我摆酒给你们接风。”

李晓没想到陈子豪居然还这么讲人情,而且待人接物显得很有礼貌涵养,颇有风度,压根就不像一个凶名昭著的国际大盗,不由微觉诧异,心道:“一个不值得人尊敬的人是不会有人给他卖命的,大概这就是小贼和大贼的区别吧!”暗自感慨。

李晓和鹫哥同住一个房间。吃完晚饭。鹫哥往床上一倒,道:“妈地。憋了快一个月了,阿晓,你想不想女人?都怪这次的事闹大了,连女人也不能去找,再不用用,我的家伙就快生锈了。”

李晓道:“女人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再忍忍吧,到了国外,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再这里暴『露』了身份会连累豪哥的。”

“说地也是,老婆要找中国的,打袍要打外国的,这叫为国争光。”鹫哥大笑,笑了一阵,问道:“不过我很奇怪,既然你那么明白事理,知道女人没自己的命重要,那­干­吗还把自己地命捏在那个记者身上?”见李晓默不作声,想起豪哥的戒告,忙道:“算了,我只是好奇,不想说就当我没问。我也知道,人一旦投入感情进去了,聪明人也变成傻子了,我也是谈过恋爱的。”

李晓岔开话题,故意漫不经心的道:“鹫哥,你在飞鹰­干­了多久?六个老大你都认识?”

鹫哥随口答道:“老大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得着,除了特大的大买卖,老大们一般不轻易出手,要不然怎么叫老大?最近几年咱们飞鹰兵强马壮,不需要老大出手,就更是这样了,难得『露』脸,估计都躲在国内享清福呢!我在飞鹰­干­了六、七年,直到现在开始跟着豪哥­干­大买卖也才只不过见了其他老大几次面。”

李晓追问道:“这么说你都见过了?”

鹫哥道:“有一年过节的时候老大们聚会,我做为豪哥的保镖跟着去了。不过……”他忽然坐了起来,左右瞧瞧,压低了声音,道:“我从豪哥那里打听出来的,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老五鹰眼我从来没看见过他,不但我没见过,连其他老大也没见过……”

李晓一怔,道:“这……这怎么可能?那他们怎么合作?”

鹫哥卖弄了一番,洋洋得意,道:“很意外是不是?听我跟你说,老大坚哥负责总地策划就不用说了,老二洪哥和各国的黑道帮派都有交情,一般做买卖都由他出面去打点;老三祥哥负责武器人员运输;豪哥是黑旋风,喜欢冲在前面;凤姐是金融专家,负责把钱洗白。老五鹰眼专门负责情报的,而且只在电话里或者网上和其他人联系,从不『露』脸,当初他们六个组成飞鹰的时候他的身份就是一个秘密,到现在还是个秘密,不过他的情报从来没有失误过,所以老大们很相信他。豪哥还猜测他可能是一个电脑黑客,有一次****珠宝,就是这个鹰眼在外围用电脑控制把保险库的门给打开的。”

没想到飞鹰里居然还有一个这样地古怪而危险地人物,李晓暗自吃惊,分析下来,飞鹰其他五个首脑的抓捕倒不难,难地将是这个专门负责情报传递却又从不现身的鹰眼了,这是何许人也?

鹫哥道:“不管他是什么人,既然这么多年的合作下来没有事,那说明这个人还是很可靠的……”

李晓暗自琢磨:“一个黑客就可以随时提供情报,这怎么可能?所谓从网上窃取情报那根本是拍电影,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发生的。如果从何九这里得到的不是假情报的话,看来这个鹰眼不但是­精­通电脑程序的高手,而且还有可能其本身就是某一个国家的情报专家,否则他故意隐藏身份的行为和情报的来源就很难解释了。”

二人几天相处下来,李晓反复套问,发现鹫哥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遂作罢。

在别墅里呆了一个多星期,一天夜里,陈子豪忽然就把鹫哥、李晓以及其他几个­精­­干­的手下带到了一艘走私船上,什么话也没说,直到轮船出了港,才把诸人召集到一间密室里,道:“有大买卖。”

诸人早猜到是跟着豪哥去办事,顿时神情振奋,纷纷问道:“豪哥,什么买卖?”

陈子豪扫了众人一眼,特别是在李晓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道:“去T国,有人出大价钱请我们去打虎。”

众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都吃了一惊,鹫哥惊疑不定,道:“豪哥,什么老虎?是不是T国最大的黑帮——老虎?”

陈子豪加重了语气,道:“T国只有一头老虎。”

鹫哥这下明白了,吃惊不小,道:“豪哥,你把活儿交代清楚来,到底是去暗杀老虎团的头子农达,还是去铲平了整只老虎?杀一个人还好办,要是去和整个老虎团上万人­干­架的话,就我们这几个人怎么够看?”

陈子豪目光炯炯,再次把众人扫了一遍,道:“你们几个包括阿晓在内我都信得过,我把底交给你们,现在T国在大选你们知不知道?”

鹫哥道:“他们大选关我们什么事?”

陈子豪看着鹫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难道你们从来都不看新闻,这次T国大选关先生也参加了,而且呼声很高,具民意调查,关先生很有可能成为T国第一任华人总统。”

李晓道:“关先生?就是在美国福布斯排行榜上位列百名之内的关汉和关先生?”

陈子豪道:“就是他。关先生是T国第一富豪,他和他领导下的华人商会掌握着T国至少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经济命脉,而且乐善好施,在T国很有人缘。”

鹫哥『摸』『摸』脑袋,道:“那也还是不关我们什么事啊?”

陈子豪再次看了众人一眼,厉声道:“关先生是我们华人在东南亚的代表,他如果当选T国总统是我们全体中国人的骄傲。但是,有人不肯让我们中国人上位,还威胁关先生让他自动推出竞选,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消除这种威胁,保证马先生竞选时的人身安全。我们飞鹰欠过关先生的情,这次,就是去还这个情。”

第五章

第五章

这不但是对T国,甚至是对中国影响都很大的政治事件,李晓思虑再三,提醒道:“飞鹰是国际通缉的犯罪集团组织,如果让人查出我们的身份,恐怕对关先生十分不利。”

陈子豪点点头,道:“关先生已经考虑到了,我们不是去做他的保镖,他有专业的保镖,我们是去­干­脏活的,负责引开老虎的注意力,在大选期内不让他们有机会去为难关先生。”

鹫哥大声道:“没说的,一笔写不出两个中国来,自己人不帮自己人还帮谁?豪哥,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陈子豪恶狠狠的道:“这次去不用藏着掖着,直接用我们自己的名号,大开杀戒,具体什么步骤到时候通知。听说老虎团的生意多的很,捞多捞少就看我们自己的,另外,关先生还有每个人三十万美元的酬金……”

有道是“财大气粗”,众人出来亡命,求得就是一个财字,闻言顿时群情激昂,义愤填膺,万般艰难都不放在了眼里。

陈子豪手指敲敲桌面,示意安静,道:“大家都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该什么规矩不用我再说了吧?如果哪位兄弟万一失了手,该分的钱我们一分不少,照交给他的家人,但是他的嘴巴,该说的不该说道自己心里应该有数,谁敢出卖兄弟,出卖关先生,就别怪我们不讲兄弟。”

众人都道:“豪哥,出来混的早就打算有这一天了,你就放心吧。”

在海上漂了五、六天后,终于抵达T国水域,早有接应的渔船过来把偷渡的人员接走,在一个偏僻的小码头上了岸。码头上一个眉目粗豪的大汉带着人迎了上来,和陈子豪热情拥抱。诸人都叫道:“洪哥。”

鹫哥悄悄对李晓道:“这就是我们飞鹰的大哥二,洪哥。看来这次是大动作,我们飞鹰来地人不少。”

众人上了车,穿过小村,直上高速,往T国的首都赶去。由于留了心,在沿路都可以感受到大选的气氛,从车窗放远望去。不时可见高高悬挂的巨幅参选人员的海报。鹫哥不由感慨了一句:“靠,这么多广告,这得花多少钱?”

坐在后排的洪哥哈哈大笑:“政治本来就是有钱人玩的,穷光蛋哪凑的起热闹?小九,听说你最近赚了不少,小弟也收了不少,要不­干­脆移民哪个岛国,花点钱也当个总统玩玩。哪天兄弟们过去了,你组织个仪仗队,让我们也享受一下国宾地待遇。”

鹫哥倒是把这番话认真考虑了一下,颓然道:“算了吧,钱到不是问题。我没有还有各位老大帮我撑着,可是就咱们这个身份,就算当了总统,哪个国家敢跟我们建交?总统是黑社会。到处被通缉,就怕人家来的不是外交官,而是军队啊!”

洪哥的笑声更多了,用力拍拍鹫哥的肩膀,道:“虽然不实际,但就凭你敢想,我就佩服你。”

鹫哥笑道:“其实我这个人理想不大,趁着年轻。多赚一点,等以后哪天找了个喜欢女人,就金盆洗手,享享清福,有空了就带着她到全世界去旅游,巴黎、米兰、东京、纽约,到处转个够。以前有时间却是个穷光蛋,现在虽然有时间又有钱了。但是女人却还没有找到。唉。”说着耸了耸肩。

洪哥大笑:“看来我们小九思春了,阿豪。你以后要多关心一下你这个小弟啊,有合适的就留意一下。”

陈子豪微笑道:“我哪认识什么好女孩子?叫小凤帮帮忙吧。”

鹫哥自嘲道:“算了,一时心血来『潮』,两位老大别放在心上。我们这种人,就算再有钱,顶着一个国际通缉犯的身份,哪个好女孩子看的上?还是别麻烦凤姐了。前面的路该怎么走,其实早就已经注定了。”

一席话说地洪哥和陈子豪也有些沉默了。

在路上花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夜『­色­』降临,才进入T国的首都。T国在东南亚政局还算稳定,经济发达,人民生活普遍富裕,福利好,基本无衣食之忧,应该说,这样的大好局面华商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而且由于T国民族众多,没有一个占绝对优势,所以人口众多地华裔在T国的政治地位比起印尼、越南什么的要强势的多,关汉和竞选总统就是华人崛起地一个信号。

“……T国官方语言为英语和汉语,所以你们在这里没有语言障碍,你说什么都听的懂。这几天韩老大会先安排人带你们到处活动一下,熟悉熟悉地形,记住,还不到开打的时候,所以谁都不准惹事暴『露』身份……”

洪哥把众人带到当地一个华人的黑帮里隐藏起来,先把帮会的老大介绍给大家,又特意叮嘱了几句。韩老大实际年龄四十多岁,却是五十多岁的模样,未老先衰,谦卑的对这些飞鹰里的­精­英骨­干­杀手笑笑,道:“惭愧,惭愧,老虎在这里地势力实在太大,我身为中国人,对这件事却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惭愧的很。”

陈子豪道:“韩老大能收留我们,还给我们提供掩护,这个忙已经帮的很大了。以后韩老大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就尽管对兄弟们开口,能帮的上忙的飞鹰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韩老大道:“亲不亲故乡人,豪哥说这个话可见外了,关先生的事就是我们中国人的事,我也是中国人,这份力是我应该出地。”

客气了几句,韩老大便告辞了,洪哥叫人从房间抬出两个大箱子,翻开盖,里面全是轻武器,道:“自己拣趁手地短武器防身,老虎团在这里的耳目众多,鬼知道他们有没有得到消息,万一事情有变,遭到袭击,大家到第二个集合点汇合。”说着,把另一个地点说了出来。

李晓拿了把中国制地九二手枪,两个弹匣,鹫哥则往怀里揣了微型冲锋枪,几颗卵形手榴弹,骂骂咧咧的道:“『­操­』,洪哥,就这些武器怎么开战?有没有够劲的家伙儿?”

洪哥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导弹我都买的到,你会不会用?”接着又道:“我再说一遍,这些家伙是防身用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准亮出来,不要还没动手,先把警察招过来了。”

鹫哥道:“行了,洪哥,兄弟们又不是第一次­干­买卖,心里都有数的很。”

洪哥笑骂道:“别人我都放心,就怕你没数。”

豪哥道:“行了,没事都早点休息,我和洪哥有事出去一趟。”

等二人离开,鹫哥拉拉李晓,低声道:“出去逛逛怎么样?”

李晓正想着怎么找机会打一个电话把这里的情况上报,闻言心里一喜,却故意装做为难的样子,道:“鹫哥,这不太好吧,我们刚来,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了事,老大会不会怪我们?”

鹫哥粗声道:“怕什么,只要不把人引到这里来,怎么玩都不怕,我们本来就是来杀人放火的,不怕玩,就怕玩不大。”

还不等李晓假意推托一下,就被鹫哥强行架走了。

T国的首都自然热闹非凡,某些地段可称得上是火树银花了,人『潮』汹涌,生意兴隆,颇有些国际大都市的味道。二人闲逛了一番,鹫哥一双眼睛四下骨溜溜『乱』转,忽然扯着李晓往一个地方走去,这一条街道上莺莺燕燕,站了不少浓妆艳抹的女子,不时的向行人抛着媚眼。李晓恍然,怪不得要拉着自己上街,原来是为了找女人。

鹫哥找了两个长得还过的去的女人,谈好了价码,不容分说就塞给了李晓一个,在他耳边低声道:“兄弟,没有身份证去不了大酒店,先委屈一下,随便用用。”见李晓脸有为难之『­色­』,忙道:“是兄弟就不准说不可以。”

李晓无奈,只得点头,鹫哥大喜。

流莺都有自己的地盘,二人跟着她们来到附近的酒店,开了两个房间,这样的酒店当然不会去问客人要什么身份证,交钱就行。鹫哥把李晓推进一间房间,对那个流莺道:“把我兄弟照顾好,小费不会少你的,听到没有?等会儿我在旁边要听床的,看你叫的到底有多大声。”

那流莺向李晓使劲卖弄着风『­骚­』,抚『摸』着李晓的胸脯,道:“我叫的有多大声,就得看你这位兄弟有多大本事了。”

鹫哥骂道:“敢瞧不起我兄弟,阿晓,呆会儿别给我们中国人丢脸。”

那流莺娇笑着把门关上,伸手就去给李晓脱衣服。李晓抓住她的手,道:“先去洗个澡。”

那流莺嗲声道:“人家刚洗过,很­干­净的。”

李晓心道:“刚洗过?那不表示刚接完一个客?”心里一阵恶心,自然而然又想到:“这会不会又是飞鹰针对自己下的一个套?不过却又不像,这么做太没有什么目的『­性­』。妈的,这个卧底做的,不但要卖命,还要卖身,亏大了。”

第六章

第六章

“叫你去洗你就去洗,哪那么多废话,正好我出去买包烟。”李晓扳起脸来。

那流莺嘟囔了一句,不敢再说什么,脱了衣服,进了洗手间。

李晓等她把门关上,立刻从枕巾上抽下一根细丝,拉开那流莺放在床头柜上的包,把丝夹在第八、第九根拉链中间,『露』了一点头,又重新拉好,然后闪身出门,带门的同时又顺手在门缝里夹了一根头发。这样安排是为了试探一下流莺的身份,如果等自己一走流莺就拿包打电话或者是出门通知隔壁的鹫哥,那跌落的细丝和头发就暴『露』了他们的目的。

当然,买烟是借口,但李晓也绝不敢去打公用电话,万一这就是飞鹰故意给他制造的机会,那一切都前功尽弃。他只是去偷了一个电话,在拥挤的人群中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一个手机对李晓而言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在旅馆的楼梯里,李晓第一次打通了王警官的电话,用最简短的语言把自己这段时间的行踪做了汇报。

“他们知不知道你曾经加入过国家安全局特别行动组?”王警官首先居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李晓略觉奇怪,道:“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应该不知道。”心道:“特工的身份一旦在国外暴『露』就是国际纠纷,即使是在国安局内部也是属于机密,他们怎么会知道?”

王警官沉『吟』了一下,道:“你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我会通知国际刑警总部让T国派人监控出现在关先生身边的飞鹰,你找机会查出这个鹰眼的真正身份?”

李晓急道:“这件事千万不能通知T国。”

王警官奇道:“为什么?”

李晓道:“这样可能对关先生的大选很不利,咱们中国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

王警官不等李晓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政治上地事你别掺合。我会把这件事向上汇报。至于具体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我来做主,你当国家领导人都是傻子?”或许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点,顿了顿,他又道:“政治上的事我虽然不懂,但你好好想一想,让人发现我国『政府』『Сhā』手T国的内政,会在全世界引起多大的风波?中国不是美国。而且现在还没有美国的能量。”

李晓郁闷的结束了通话,把手机关机,四下看了看,把它塞进墙角处的盆栽里,没入土中,除非换土,或者是刻意地寻找,否则这台手机是见不了天日了。

回到房间。那流莺还没洗好出来,李晓注意了自己的布置,和离开时一样,看来今晚确实是自己多心了,飞鹰还没有怀疑自己。拿出烟才抽了几口。流莺裹着浴巾走了出来,往李晓身旁一坐,偎在他身上,一边拿了李晓嘴上的烟。一边伸手去挑逗他:“先生,你看我『­性­』不『­性­』感?”

忽然,她的脸僵住了,因为她『摸』到了李晓腰里的枪。对她而言,配枪的只有三种人,警察,军人,还有土匪。李晓一个外国人,能会是什么?

李晓原以为男女之间的事也不过是如此,牺牲一下也接受的了,哪知那女人往身上一『摸』,腻味地感觉从心底里散发了出来,或许是因为这个女人脏,反正自己是没半分的冲动。见状乘势把这个女人推开,从钱包里『摸』出三百美元扔了给她。道:“看电视。不要烦我。”陈子豪给每个人都发了一笔数目不菲的钱做为活动经费,T币、美元都有。李晓又不是守财奴,因此给钱给的也大方。

三百美元找个流莺可是高价了,那流莺大喜,见李晓不高兴,也不敢再沾惹,拿了钱躲在一边规规矩矩的看着电视。

过了两个多小时,鹫哥才过来敲门。二人见面鹫哥笑呵呵地道:“这个妞味道怎么样?”

李晓道:“我没玩。”这种事撒谎倒显得自己心虚了。

鹫哥不解,道:“为什么?看不上眼?看不上眼你早说啊,跟我你还客气?”

李晓道:“不是,只是跟这种女人玩我总觉得是她在玩我,不是我在玩她,给她钱还要被她玩,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鹫哥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居然有这种想法,你还真是个怪人。这种货『­色­』是差了点,不会挑逗男人,这次没时间,等忙完了我带你去好一点的地方,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女人。”

李晓微晒,道:“没感情的,长得再漂亮也没感觉。”

鹫哥脸上地笑容没了,拍拍李晓,叹道:“我们这种人谈感情,谈的起吗?”

二人下楼出门,鹫哥伸伸胳膊,做了个阔胸,道:“神清气爽啊,走,我们去找个地方吃宵夜。”

李晓道:“太晚了回去洪哥、豪哥他们会不会责怪?”

鹫哥伸手拦出租车,毫不在乎的道:“有什么好说的,这几天的任务就是熟悉地形,我们不是正在熟悉地形吗?”拉着李晓上了一部出租车,在大都市里,一般外地人很难一下子就找到吃夜宵的地方,而且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不可能有,得往偏僻一点的地方找,当然,那种肯德­鸡­、麦当劳之类地外国夜宵方式除外,但那不是男人该去的地方。

出租车把二人拉到了一条美食街,里面喧声鼎沸,人头攒动,路面也很狭窄,基本被两旁店铺摆出来的桌椅给占据了,很有中国特『­色­』。二人信步往里走去,李晓不喜热闹,想找家人少的,鹫哥却四下张望,忽然眼睛一亮,拉着李晓偏偏坐在了一家人多的。

“人多也未必代表就好吃,要不换一家吧,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客人太多,老板一时半会过不来打招呼,李晓不耐烦了。

“菜好不好吃不要紧,人好看就行了。”鹫哥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一个地方猛看。

李晓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发现他在看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扎着两条麻花辫,五官很清秀,嘴角两个酒窝,笑语嫣嫣,长得挺可爱,正在招呼客人。李晓伸手在鹫哥眼前一晃,道:“我说你为什么要坐到这里来,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女地漂亮?”

鹫哥拨开李晓地手,道:“这里的客人有一大半都是因为这个女地来的,你信不信?”

李晓摇头道:“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男的都是『­色­』狼。”

鹫哥反驳道:“不好『­色­』还是男人吗?”

李晓苦笑道:“你这么我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男人了。”

鹫哥大笑:“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好『­色­』,包括同『­性­』恋在内,只不过每一个人的标准不同,你的要求比较高一点而已。”说着他拉近了椅子,和李晓靠在一起,耳语道:“其实这个老板娘就很不错,我喜欢这样的,可惜我这样的人没资格去追。”

李晓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少女,疑『惑』的道:“出了五官好看点之外,我看不出她好在哪里?”

“靠,杀人我或许不如你,但看人的眼光你就不如我了。”鹫哥教育着李晓:“看人不只是看表面,而是要看内在,这个女孩子的心灵美,人品不错。”

李晓更不懂了:“你认识她?”

鹫哥道:“我不认识,但是就凭她这个条件还肯在这里­干­这种伺候人的脏活,就说明她人品不错。你看她的手指,都被磨粗了,说明她在这里­干­了有一段时间了,如果人品差、吃不了苦早就已经去****了。”

李晓佩服不已,道:“你说的好像也有一点道理。”

鹫哥得意洋洋的道:“这是学问,女人的学问,你好好学吧,我脑子里有的是,改天全教给你,等你学会了出去泡妞,无往而不利。”

二人正说着,那个少女走了过来,一脸歉意,道:“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二位吃点什么?”

她的汉语很标准,鹫哥笑呵呵的看着她,道:“国语说的不错,你是中国人?”

那少女喜道:“是啊,我是台湾人,听你的口音,像是大陆来的?你们是移民,还是来旅游的?我们这里中国人很多的。”

“我到这里来做生意,看来你的生意也很不错,是你在打理?”鹫哥笑眯眯的四下看了一眼。

少女道:“是我爸爸,我帮忙,生意一般般了,赚点辛苦钱。”

鹫哥道:“那你就随便给我们上几个不辛苦的菜,再拿两扎啤酒上来。”

少女答应着,拿笔飞快的登记好了离开。李晓似笑非笑的看着鹫哥,道:“怎么不和人家多说两句?”

“我靠,你不要把我想的那么龌龊,我只是欣赏人家,不是想泡她,欣赏和泡妞是两码事,你到底懂不懂?”鹫哥对李晓表示着蔑视。

“我不懂,我只是知道你的机会来了。”李晓瞄着刚走进来的一伙人。

这伙人共五个,穿的花里胡梢,满脸痞像,进来就敲着桌子,大叫道:“姜老板,恭喜发财啊!”

第七章

第七章

那个少女寒着脸从里面奔了出来,递给那伙人一叠钱,道:“这个月的,拿去。”

鹫哥不屑的道:“收保护费的,小混混。你说我什么机会来了?”

李晓打趣道:“英雄救美啊?”

鹫哥无奈的摇摇头,道:“所以说你见识少,光会用枪,不会用脑。人家是地头蛇,我惹事没关系,惹了就跑了,人家店开在这里,能跑到哪里去?算了,喝你的酒吧,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那伙痞子拿了钱,其中一个黄『毛』忽然伸手搂着那少女,笑嘻嘻的道:“小玉,要不今天早点打烊,我们去唱卡拉OK?”

那少女拼命挣开了他,大声道:“钱我们交了,你们还有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我们还要做生意,对不起,请你们离开。”

“『­操­』,你拽什么拽,我们山哥叫你去唱卡拉OK是看得起你,你不给面子是不是?”一个混混在黄『毛』身后大叫道。

这时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从店里冲了出来,把少女拉到身后,不停的向那伙人打躬作揖赔不是。一个混混嚷道:“死老鬼,你女儿说要做生意,没空陪我们去唱歌,你说怎么办?”

那中年人哈着腰道:“山哥,强哥,店里生意这么忙,小玉确实走不开……”

那黄『毛』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说,生意不忙的话就可以了?”说着,给手下一个眼『­色­』。

那几个手下会意,顿时往外轰着客人,叫道:“结帐,结帐,打烊了。”

客人们哪敢和这些黑社会叫劲。忙不迭离开。

“喂,你们两个还不走?”见李晓和鹫哥稳坐不动,一个小混混过来就拍桌子。

鹫哥看都不看他,对李晓道:“你能打,你三个,我两个。”

李晓道:“五个,十秒,赌一百块。”

“靠。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鹫哥抬头把五个混混在仔细打量了一下,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一个个似乎也都还结实,道:“跟你赌了,赢的钱明天过来喝酒。”

那个混混不耐烦了,喝道:“什么三个两个,我说的话你们听到没有?”

鹫哥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指着这些混混就教训道:“所以说你们这些瘪三发不了财,注定一辈子只能当混混。出来混也要有出来混的原则,收了人家的保护费,还要搞得人家生意都做不成,以后谁还敢在你们的地盘上做生意?黑社会混成你们这个样子。真是失败,你们大哥到底有没有教你们怎么做?”

混混们听不下去了,纷纷嚷道:“死胖子,你说什么?想找死啊?”

鹫哥确实又矮又胖。可是自己长成这样是无可奈何,当面说可就是犯忌讳了,当下大怒:“胖又怎么样?比你们这些混混要有品味地多,看到这件衣服,这双鞋子没有?”鹫哥诚心羞辱他们,道:“你们混一辈子也买不起!穷成这个样子也想泡妞,先看看你们钱包里加起来有多少钱再说,皇都去的起吗?”皇都是T国首都最大的夜总会。销金窟,这些混混哪里消费的起?

有道是骂人不揭短,黄『毛』脸『­色­』大变沉着脸道:“胖子,你混哪里的,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听鹫哥说话也有几分出来混的味道,所以开打前务必要把对方的底细『摸』清,免得得罪了得罪不起地人,黄『毛』虽然发怒。但还没『乱』了方寸。

鹫哥异常傲慢道:“老子是天上飞的。管你地上的地盘是谁的。”

“天上飞的?没听说过,老大。你听说过吗?”一个混混问黄『毛』。

黄『毛』骂道:“笨蛋,他在耍我们,给我扁!”

几个人刚想开打,鹫哥喝道:“等等,要打出去打,这是人家的店里,打坏了东西你们赔啊?”

黄『毛』看了那少女小玉一眼,道:“小玉,我给你面子,胖子,我们出去打。”

看一群人向外走去,那少女脸『­色­』苍白,忙叫父亲打电话报警,想了想,鼓足勇气也跟了出来。

走出街口,鹫哥在路口站定,回身抬腕掐着表,道:“你说的,十秒,你说开始我就计数,至少要倒地一分钟爬不起来才算数。”

李晓摇了摇脖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毫无所谓,道:“随便你,把钱准备好就行了。”

黄『毛』几个也没带武器,只随手在路上抄了个啤酒瓶拎在手里,李晓对鹫哥道:“准备计时。”又对那几个人吼道:“再给你们三秒准备时间,准备好了没有?三,二,一,开始!”

又不是拳击比赛,黄『毛』几个也不知道这个人一二三的在喊什么,刚准备一拥而上,一个拳头飞了出来,正砸在黄『毛』地鼻梁上,黄『毛』像个木桩子般倒飞出去三米,摔落于地,死活不知。脱离部队六年多,缺少大运动量锻炼,李晓也不知道自己的功夫到底退步了多少,但气功自我感觉却是越练越深­精­深,耳聪目明,身手日益灵活矫健,正趋颠峰,这一拳击出,迅捷有力,自己也颇为满意。

随着随后一个人影倒下,鹫哥一看表,惊讶不已:“靠,四秒?你四秒钟就可以摆平他们,居然还跟我赌十秒,这不是骗钱吗?”虽然见识过李晓的厉害,但这样恐怖的成绩还是让鹫哥大声唏嘘,心甘情愿的掏钱给李晓,还不忘提醒了一句:“说好赢地钱明天请客的,不许耍赖。”

李晓微笑着把钱收下,既能收拾为非作歹的恶势力,还能有钱拿,这样的事还是多多益善地。

鹫哥蹲下来拍拍一个混混的脸,道:“这是谁的地盘?你们老大是谁?”

那个混混肋骨断了三根,惊恐的看着鹫哥,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真言,有问必答:“这条街归老虎团管,我们老大是芒哥。”

鹫哥也不知道这个芒哥是谁,想必也是老虎团头子农达的手下,当下道:“你知道我们是谁?”

“不……不知道。”不清楚鹫哥到底想­干­什么,那个混混浑身抖个不停。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我是天上飞的,飞鹰,听说过吗?”鹫哥和颜悦『­色­』的道。

那个混混先是摇头,后来仿佛想起了什么,又连忙点头,只是脸上惊惧之『­色­』更重了。黑社会抢地盘砍砍杀杀很平常,但大多都会留手,尽量都不去沾人命案,除非是死仇,一般把人打跑或者打地失去抵抗力也就算了,但飞鹰行事却是介乎于雇佣杀手和国际大盗之间,只认钱不认人,只为钱卖命,如果说落在别的黑社会手里还能留半条命的话,落在飞鹰这些杀手的手里基本上就别想留活口了。

鹫哥笑笑,道:“你不用怕,我今天心情好,不杀人,回去告诉你们老大,因为你们,他惹上我们飞鹰了,所以从现在开始,飞鹰向你们老虎团宣战。”

除了还在昏『迷』的黄『毛』,其他几个混混听到鹫哥的话,顿时脸『­色­』煞白,如果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的话,那就是在说他们几个小混混无缘无故就为老虎团惹上了一个神秘而且可怕的敌人,这样地后果凭他们怎么承担地起?

坐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李晓沉思道:“老实说,我长得是不是比你要帅一点?而且架也是我打地,但为什么刚才上车的时候那个女老板总是盯着你看?”

鹫哥大乐,道:“你虽然比较酷,但是我比你更有风度,对一个聪明的女人来说,酷不能当饭吃,反而是我这种看上去有事业、又比较成熟的男人更有吸引力。最关键的是,我走的时候对她笑了一下。”

李晓奇道:“这也有讲究?”

鹫哥大言不惭:“一个成熟的男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风度,这一笑不但显示了我的风度,还告诉她她在我心里有印象,我对她很有好感,这样不但加深了我在她心里的印象,还为下次见面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我说过,爱情是一门学问,小伙子,跟我好好学学吧!”

李晓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以后不拿枪了,倒可以去办一个爱情培训班,前提是没人砸你教室的话。”

鹫哥也笑了,道:“靠,不相信我,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展示一下我的实力给你看看。”

为了安全起见,二人中途连换了几部车才回到藏身的地点,不但洪哥和豪哥已经从外面回来,而且飞鹰排行老大的坚哥也到了。先把李晓介绍了一下,然后鹫哥就把今晚和老虎团冲突的事情说了一遍。坚哥倒没有责怪鹫哥什么,反而点点头,道:“反正要和老虎团开战,正缺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有这个借口也好。小九,看来你现在办事也学会动脑子了。”

鹫哥咧嘴笑道:“跟着几位老大混了这么多年,就是白痴也该学聪明了。”

李晓看到飞鹰的首脑­精­英几乎已聚集一堂,估计过几天还会有人陆续赶到,心里暗自盘算,如果这个时候来个一锅端,自己的任务基本上就算完成了,就算逃了一个鹰眼,估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想着飞鹰覆灭竟是完全因为自己,心里不由感到一丝茫然。

第八章

第八章

随后几天,李晓白天便和鹫哥搭档出去熟悉地形,大街小巷的『乱』窜,相当于免费旅游,晚上则有时会出来吃夜宵,不过没有再去那个店里,如果让老虎团寻仇的人在同一个地方再发现他们两个,恐怕就会怀疑老板是不是和飞鹰有某种联系了,那是害了人家。

到第五天头上,飞鹰的第三号头目祥哥也到了,同时还带来大量军火。大概是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大头目坚哥终于把人召集起来,开会分配任务。

各种照片的投影打在了墙上,大头目坚哥扫了众人一眼,道:“农达藏的太隐蔽了,这几天我们一直想找出他真正的藏身地点来,直接­干­掉他,但是失败了,所以,现在只好跟他来硬的,看能不能把他『逼』出来。这些都是老虎团在T国首都的赌场,大小共有二十八家,我们人手不够,今天晚上先扫掉它最大的四家,能抢的多少抢多少,走的时候放炸『药』把它全炸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和T国人就是解不开的死仇,既然是死仇,那就往死里得罪,尽量消耗他们的实力……”

老大说的杀气腾腾,底下小弟却没什么过度的反应,都是手里有无数条人命的重犯了,表现的很平静。鹫哥吹了声口哨,轻松愉快的道:“总算开始了,我等的手都发痒了。”

晚上,李晓、鹫哥以及其他五个手下由陈子豪带领,分乘一辆小车和一辆黑『­色­』面包车,赶到了位于市中心的国际大酒店。酒店的底楼是T国最大的赌场,人流量和现金流量巨大,是老虎团日进斗金的发财机器,当然,做为赌场老板的老虎团看场子的人也不会少。

“按照计划行动!阿晓。这是第一次合作,拿出实力给兄弟们看一看!”耳机里传来陈子豪地声音,还特别点了李晓的名字。

本来像李晓这样的新人,是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高级别行动的,一来是因为鹫哥的大力推荐,二来这么大的行动飞鹰也确实缺少人手,所以陈子豪也就特意把李晓提拔了上来。飞鹰一向走的是­精­­干­地路线,每一笔买卖一般都是只调集必要的人手。­干­完即分散远走高飞,下一次买卖时再由承接人针对任务的『­性­』质来召集人马,讲究的是高效率,而且因为人手少,所以相应的酬劳也高。但这也注定了飞鹰不像其他的黑社会帮派那样,随便搂搂都有百八号人马,那纯粹是乌合之众,不值得一提。像这一次针对T国最大的黑社会老虎团的行动,飞鹰几乎已经是­精­英尽出了。

“豪哥,放心吧,阿晓杀过地人不比我们哪个少。”鹫哥替李晓回答,同时微笑着拍拍李晓的大腿。给他打气。

“阿晓,把你的心态摆正来,从现在开始,和过去一刀两断。你可以信任的人只有我们,你已经没有退路了。”看来李晓在陈子豪的心里是最不稳定地因素,虽然没有怀疑他是卧底,却怕他狠不下心来影响别人,所以要再三的提醒。

李晓平静的道:“豪哥,既然来了,就算我不想杀人也由不得我了,我不想被别人杀。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见惯了生死的李晓自然不会对杀戮畏惧,甚至不会有丝毫地犹豫,就如同他自己话里所说的,就算为了自保,今晚也必须杀人。上级没有叫停,卧底行动还没有解除,那当然还得把这个土匪继续扮下去,至于造成的后果。李晓认为反正不该算到自己头上。又不是没有把飞鹰的动作上报,上头没反应指示。自己怎么能擅自暴『露』身份?

“好,好好­干­,回去我给你摆酒,算是正式祝贺你加入飞鹰。”陈子豪对李晓的回答很满意。

一个负责在大楼外掩护的狙击手提着箱子先下车了,等耳机里传来一声“就位”时,车里剩下的人提着装有武器的大旅行袋依次下车,进入了大厦。巧地很,电梯门打开时居然还有一对白人夫妻也是打算去赌场的,当看到同乘电梯的一群人突然戴上面罩,从携带的袋子里拿出突击****、霰弹枪等各种武器时,几乎当场骇的晕倒。陈子豪自重身份,异常骄傲,根本就不屑戴面罩,对那对夫妻微笑道:“游客?”

做为一家之长,那个男人状起胆子畏畏缩缩点了点头。

陈子豪对他伸出了了手,那个男人不知所措,战战兢兢的伸手和陈子豪握了一下。陈子豪道:“很抱歉,让二位受惊了。另外,做为今天晚上的主角,我不得不遗憾的对你宣布,你原定地目地地恐怕不能成行了,因为它将在三十秒后由我接管。”

“我……我本来就不想赌博,是我妻子硬要我下来的。”那个男人不知该说什么好,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陈子豪哈哈大笑,道:“男人应该有自己地主见,看来你的一些习惯应该改一改了。”

电梯下到底楼,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白人夫妻被驱赶了出去,鹫哥拿出****卡在门缝里,这样电梯门就合不拢,撤退时就可以随时登上电梯。电梯门打开就面对着庞大的地下赌场,几个人对着赌场大厅的屋顶开了几枪,大喝道:“打劫,所有人全部趴下,不许动!”

枪声一响,顿时就如冷水泼进沸油里,全场轰的炸了,次序大『乱』。

“全部趴下!全部趴下!”

诸人一边叫,一边对企图冲过来的护场开枪,在连续打死十几个,再没有敢反抗的人后,赌场的局势被控制了,所有人都乖乖的趴在了地上。劫匪一般只劫赌场,不会理会赌徒,只要听话,赌徒是不会有危险的,在经历了初时的惊惶后,赌场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陈子豪示意手下按事先计划好的步骤行动,两个人提着旅行袋去装钱,一个人四处按上遥控炸弹,其他人持枪控制场面。一个负责赌场保安的老虎团份子抱着脑袋扬起脸愤愤的道:“朋友,你们是哪条道上的,知不知道这个场子是谁罩的?”

回答他的是一颗子弹,陈子豪吹吹枪口,环顾四周,道:“还有谁对我的行为有意见的?”

全场默然,黑社会不是敢死队,不过是拿工资而已,谁傻到这个时候来对老大表忠心?

“豪哥,有两个附近巡逻的警察大概得到了警报想冲进来,被我解决了。”埋伏在外面的狙击手向陈子豪汇报,提醒他要抓紧时间,陈子豪看着表,不动声『­色­』。

炸『药』已经装好了,同时去拿钱的人也提着两个鼓囊囊的旅行袋冲了出来,估计最多总共也就几百万美元的战果,赌场的现金流不会很大,一般都是以银行转帐的形式支付。几个人交替掩护退回电梯,鹫哥拔了『Сhā』在门缝里的****,关上门电梯向上走去。

上到一楼电梯门打开,就听到刺耳的警笛声“呜呜呜”的传来。

耳机里只听大楼外制高点的狙击手急道:“东头三部警车,距离八百米;西头一部警车,一部冲锋车,距离一千五百米。”

陈子豪略一沉『吟』,对狙击手道:“压制西边,别让它们靠近。”说完对左右诸人道:“按第二个方案,往东走。”

八百米的距离对高速中的警车来说转瞬即至,一行人才走出大厦,三两警车就迎面冲了过来。诸人不容分说,『­操­』枪便打,子弹下雨般泼去,打头一辆车首当其冲,车胎被打暴,横着在空中侧翻了三圈,砸在地上,“嗵”的起火爆炸。后面两辆警车见势不妙,急忙刹车,里面的警察跳了出来,各找地方隐蔽躲藏,但歹徒的火力又猛又准,当场又倒下三个,只剩一个拿着左轮,躲在一个墙角后不停的在胸口划着十字,连头都不敢『露』。

“走。”陈子豪大步来到车旁,拉开车门招呼众人上车撤离,狙击手则在接到命令后会弃枪自行撤走。

“妈的,怎么就没人了,还没打过瘾呢!”鹫哥拿着枪摆了个造型,哈哈大笑,大摇大摆的向自己来时乘坐的面包车走去。

忽然一声清脆的枪响,一缕鲜血从他的大腿上流出,鹫哥捂住腿回头一看,却看见那个警察正哆哆嗦嗦举枪对着他。李晓就在鹫哥的身边,见状不假思索抬手就是一枪,那个警察脑门上一条血箭飙出,仰天倒下。他不开枪,那个警察的下一颗子弹就有可能归他,开枪是他消除危险的本能反应。

直到子弹出膛,警察倒下,李晓才反应过来,不由怔了一下,随即扶住了鹫哥,道:“怎么样?伤到骨头了没有?”

鹫哥苦笑道:“没有。『­操­』,今年又是被警察抓,又是被警察打,肯定有哪里不对劲,看来要去算算命。”

李晓半架半搀的把他弄到车上,车子掉头飞速离开,临走时陈子豪把手里的遥控器按钮按下,大厦里惊天动地数声巨响,浓烟滚滚的从楼里冒了出来。

第九章

第九章

“……继赌场和夜总会之后,恐怖份子再次袭击了飞虎摩天大楼,并且在大楼内放置了烈『­性­』炸『药』进行毁灭『­性­』破坏,不同的是,由于警方的无能,恐怖份子的行为变的更加的猖狂,他们肆无忌惮的把袭击时间选在了白天。由于是上班时间,来不及撤离的人群遭受到惨重的伤亡……”

画面里,高耸的大楼犹如一个起火的蒸笼,消防队员和警察不断的把伤员从蒸笼底部里抬出来。

记者满脸的哀伤和痛苦,对着话筒大声声讨:“……这是T国的911!美国已经为自己的霸权付出了代价,为什么『政府』当局却不接受教训,无视民众的呼声,在全世界一片反对霸权主义的浪『潮』中,仍允许美军在它的侵略战争中征用在T国的军事基地?”

没有等记者的感情抒发完,一个伤员抢过话筒,把一张破脸展现在T国全国观众面前,愤怒的疾呼:“我们强烈要求『政府』当局对我们做出解释,并且对现行政策重新做出审视、调节……”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一个女孩对着镜头大哭。

鹫哥指着电视捧腹大笑,道:“好,这一组镜头有感染力,T国人如果看了这个画面还不把执政党赶下台,那T国人就也太***冷血了。”

由于飞鹰的人够­精­悍,又达成了动作的突然『­性­』,所以那天晚上的突袭行动异常成功,除了鹫哥马虎大意中了一枪外,其他人马没有损失。另外还抢回数百万美金和上千万的T币,折合成美金总共将近千万,回来集中的飞鹰成员看着花花绿绿的钞票个个心花怒放。飞鹰里不全是中国人,就算是中国人也不是全部知道真相。只知道是有人出钱请飞鹰对付老虎团,除去酬金不算,抢到的还全部归自己,这样算算一趟下来物资奖励还是蛮丰厚的,大伙儿出生入死地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钱?没钱谁卖命?

第二天众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把老虎团名下最著名的三个娱乐城扫乐一遍,这一次搜刮的现金就远远不如赌场了。老虎团连遭重创,群情激愤。配合警察疯了一般满城搜捕飞鹰,抢钱倒是小事,可恨的是飞鹰每次抢完都会装炸弹把带不走的都炸了,生生把赚钱的工具给毁了,这种黄金地段半年开不了张,老虎团直接、间接损失至少要高达一个亿的美金以上。

四处的爆炸声把T国现『政府』搞地焦头烂额,又不敢责怪捐献了大笔政治献金和贡献了大批选票的黑社会头子农达,只好压制新闻。把一切推到恐怖份子头上,在大选形势本来就不利的情况下,再失人气。

鹫哥受伤哪里也去不了,现在最爱做的事就是每天看看『乱』哄哄的新闻,晚上则爬到屋顶上去倾听呼啸来去从来没有间断过的警笛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飞鹰没有往偏僻的地方躲,而是藏身在市区地一座豪华别墅里,原因很简单,他们把这座别墅的原主人给绑架了。在亲人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倒霉的主人不敢报警,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些大爷,心里祈求他们快点离去。

清风微拂,空气里似乎还带着一股清新地水气,由于靠近大海,又没有什么重工业污染,T国的空气质量要比中国大陆绝大多数地方要好多了。李晓上了楼顶。深吸了几口空气,在鹫哥身旁就地躺下,望着星空出神。

“喝不喝?”鹫哥递了个酒瓶子过来。

李晓道:“不喝,我酒量不行,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清醒一点比较好。”

鹫哥没有勉强,自己灌了一口,问道:“在想什么?”

李晓道:“什么也没想。”

鹫哥灌着酒,看着远方。道:“你这个人很怪?”

李晓淡然道:“怪在哪里?”

鹫哥扭过头看着他。道:“你知不知道,自从我认识你起。就没看你笑过,就算分钱的时候,几十万美金拿在手里也没看见你真正的开心过,你是天生不会笑,还是有什么心事?”

李晓沉默半晌,幽幽地道:“开心不过是因为心情好,可是就算心情好也没必要用笑来表示。”

“我知道你心事很重,不想说就不用说,不会有人『逼』你,这里,每一个人都有一段不想回忆的过去。不会笑不要紧,没有人会在乎,只要你把我们当兄弟,肯和我们一起去拼命、去赚钱,有了钱再一起把它花光就可以了。”他使劲拍了拍李晓的肩头,大笑道:“你一定猜不到,我第一次和你见面的时候就很佩服你,你知道为什么?就是因为你这副尊容,完全没有死到临头的恐惧。但是直到现在我才了解,原来是你脸上的肌­肉­坏了,不但是怕,连笑的表情一样做不出来。”

他笑了一通,道:“明天是最后一仗了,小心点,我还欠你两笔帐还没有还,我等你来收。”

李晓压根没印象,奇道:“什么帐?”

鹫哥道:“我还欠你两条命,本来想用钱来抵债,但是看见你分钱的时候也不是很开心,所以,只好先暂时欠着了。只是你功夫比我好,又不是很爱钱,看来这笔帐我要欠很长一段时间了。”

“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扯平了。”过了良久,李晓低声轻叹。

一夜无话,第二天分配任务,休息了一个白天,晚上,除了留下两个陪着鹫哥,剩下地飞鹰整装结束,携带武器三三两两的分头出门,目的地是城西的秀玛山。根据情报判断,农达会于今天晚上在他建筑在秀玛山顶的一幢别墅里会见T国一位政界要人,苦于寻不到农达这个老狐狸踪迹的飞鹰从这个政客的身上找到线索。其实飞鹰的任务已经完成,也不是非杀农达不可,但这次把老虎团得罪地狠了,杀了农达,老虎团群龙无首,为了这个老大地位置肯定会发生内『乱』,这样可以大大削弱老虎团的实力,为飞鹰以后地生存减少一个强敌。

到了规定的时间,飞鹰在秀玛山的后山山脚集合,爬上山顶,那幢别墅就映入眼帘。别墅四周明处的守卫就不下三、四十人,全部保镖估计大概会在一百人以上,从望远镜里就可以看到,在二楼的会客厅里端坐的几个人中,其中一个就是农达,可惜根据情报,玻璃都是防弹玻璃,不然这会儿用远程狙击****一枪就解决了问题。身为飞鹰老大的坚哥挥了挥手,道:“行动。”

四个方向,坚哥、洪哥、祥哥、豪哥一个人带一队,同时突击,六个狙击手在制高点策应,既压制反击火力,又防止有人趁混『乱』逃出来。

别墅周围百米以内都安装了摄像头,想偷偷的接近很难,也没那个工夫去玩这个细致的活,就是强攻,狙击手开始清除外围的目标,其余的人快步往前冲。在各个方位的狙击手点『­射­』下,外围巡逻的保镖不是被打死,就是抱头鼠窜躲进了别墅,飞鹰毫无阻碍的炸开围墙,涌了进去,二楼那间会客厅的窗帘这时缓缓的拉上了。

“休”“休”“休”,数发火箭弹突然从别墅的窗口里飞了出来,重点照顾在了从正面进攻的洪哥一队头上,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洪哥这一队人几乎伤亡殆尽,奇变陡生。

“啊——”

“坚哥,坚哥,背后有人!背后有人!”

“坚哥,有埋伏,噢——”

外围的狙击手也遭到了袭击,临死的惨呼声、喊叫声不绝于耳。坚哥脸『­色­』严峻,捂着耳麦,对话筒吼道:“陷阱,撤退!撤退!”

是的,确实是陷阱,别墅的大小窗户都伸出了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飞鹰喷吐着火焰,同时,从飞鹰的背后也出现了数不清的黑影,这是一个预设的陷阱,里外合围。飞鹰的人虽然­精­锐,但这种面对面的火拼毫无个人技术可言,纯粹就是人多枪多的占便宜。

“坚哥,身后人太多,火力猛,冲不出去,怎么办?”

坚哥听到祥哥、豪哥焦急的呼声,眉头扭成一团,飞鹰还从来没有遭到过这样的失败,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失控的险境,一时之间他也惶然无策。其实飞鹰一向的手段就如名称一样,就像空中飞翔的苍鹰,瞄准目标,出敌不意,一击即走,这才是飞鹰的强项,此时此景,已经超脱的飞鹰的能力,这完全是雇佣兵­干­的活。

李晓见众人被火力压制在原地迟迟不动,有点急了,半天也没听到一个正确的指示,在迟疑下去,只怕谁也走不了了,不禁叫道:“坚哥,先问问有没有狙击手活着,然后把所有人集中到一起朝狙击手方向突围,快!”

一语提醒梦中人,坚哥赶忙联络,老天保佑在正北方向还有一个狙击手,在坚哥指挥下,在狙击手的配合下,飞鹰丢下包括老二洪哥在内将近二十具尸体,仅剩十余个人仓惶的逃了出去,受伤走不动的人都被飞鹰自己解决了,因为落到老虎团的手里下场会更惨,这是规矩,而且通常下手的都是伤者最亲近的同伴。

第十章

第十章

“有人出卖我们,这个人就是你!”

从死亡圈里逃回来重新转移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后,愤怒的飞鹰里有人立刻拿枪对准李晓的头。鹫哥一把按下那个人的枪,顺势给了他一巴掌,喝道:“你发什么疯?你凭什么怀疑他,就因为他是新来的?”

那个人吼道:“不是他还有谁?我们这些兄弟合作多少年了,从来就没有出过这样的事,他一加入我们就被出卖了,我不怀疑他还怀疑谁?”

“可以怀疑的人多了,首先你就应该怀疑我,怀疑我们几个没去的人。”鹫哥指着李晓,大声道:“你去怀疑一个和你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李晓坐在一旁没有去争辩,自从和老虎团开战后,他的行动就受到了约束,根本就没机会单独出去,所以这次失败不是他造成的,他问心无愧,这个人不冷静,总有冷静的人为自己说话。

“好了!”坚哥低喝了一声,道:“这次失败和李晓没关系,而且他的表现大家也看到了,不是他有打仗的经验,我们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这种不团结的话以后不要再说。”

老大定下了调子,剩下的人都不再说什么,其实那个飞鹰也不是说真的就认定了李晓是内鬼,只是挫败之余,找不到地方发泄,就拿新人发泄了一通。

鹫哥道:“坚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坚哥和祥哥、豪哥对视了一眼,见二人都摇了摇头,不由颓然一叹:“不知道。”

“不知道?”鹫哥奇道:“到现在还搞不清楚?”

陈子豪解释道:“情报是鹰眼给我们的,计划是我们几个制定的,知情的人除了我们飞鹰,没有一个外人。所以。没有根据,我们不能怀疑任何一个弟兄。”

李晓听到“鹰眼”,心里一动,不过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好去追问别人,好在有人帮他问了出来,一个飞鹰成员道:“坚哥,会不会是鹰眼?虽然合作了这么久,但毕竟没有人见过他。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万一他被人收买了呢?”

坚哥沉思了一下,道:“不会,鹰眼不肯暴『露』,说明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连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别人又怎么找的到他?更别说收买他了。再说,他如果是内鬼,我们早就被老虎团包了饺子了。不用等到现在。也许,鹰眼也上当了,这个消息根本就是农达故意传出来地一个假消息。”

陈子豪道:“不用想了,真相以后总会知道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船早就已经联系好了,大家准备一下,晚上就走。”

来时济济一堂,走时稀稀拉拉。这就是晚上飞鹰登船时最好的写照,十几个人,凄惨的连一艘渔船都坐不满。

李晓和鹫哥并肩坐在船头,吹着海风,看着一层层的波涛翻涌了过来,拍打着船头,坐在船头,可以感觉的到这层次分明的振『荡』。黑暗中只有马达声在哒哒的作响。海岸线也越来越远。鹫哥问道:“在想什么?你是新来地,这次多年的好兄弟又死的差不多了,大家心情不好,拿你出气也是必然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再说,大哥们不是都很信任你?”

“你不用安慰我,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在这里吹吹风。透透气。”李晓淡淡的道。

“没生气就好。风吹够了没有?吹够了就跟我进去和大家喝酒。你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和谁都不交流。怎么和兄弟们搞好关系?关系不好,出了事大家第一个想的当然是你。”

见李晓还想推辞,鹫哥忙道:“你说的,你没生气,没生气就跟我进去。”

李晓苦笑了一下,在鹫哥的生拉硬拽下,只得起身向船舱走去。便在这时,船爆炸了,炸点中心在船舱,但炸『药』地威力极大,轰的一声,气浪夹杂着火焰以雷霆万钧之势把李晓和鹫哥从船头上撞了下去。

二人在半空中便晕了过去,但落在海里冷水一浸,又醒了过来。二人呆呆的看着燃烧的海水,渔船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副残骸和点点碎片,鹫哥反应过来,顿时发疯似的叫道:“豪哥!坚哥!豹子……”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大火吞噬着木板地“僻剥”声和大海的『潮』声。

李晓只觉胸口气闷,呼吸不顺,知道受伤不轻,当下潜运气功,调顺了一下呼吸。他听力出众,忽然听到远处似乎有马达的声音向这里高速接近,忙游到鹫哥身边,一把掩住了他的嘴,道:“小心,有人来了!”架着他迅速离开这里,尽量向黑暗地地方游去。

果然,片刻之后就有四艘快艇赶到了事故地点,一个声音高喊道:“四处找一找,看有没有活人!”

四艘快艇亮着灯,以渔船残骸为中心绕了好几圈。李晓和鹫哥潜在水底下,每当快艇从头顶经过,都能感觉的到桨叶带动的水流,等水面上灯光隐去,大海重新陷入黑暗时,二人方浮出水面。鹫哥恨恨的道:“刚才如果能抓住他们其中一个人,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干­的了。”

李晓道:“豪哥是找的谁偷渡?”

鹫哥咬牙道:“是韩老大。对,只有他才知道我们坐哪条船。妈的,我要杀了他全家!”

李晓道:“他虽然有嫌疑,但不一定是他,他是中国人,如果勾结老虎团对付我们,关先生不会放过他,以后在华人圈也混不下去,他应该不会那么傻。我总觉得就像我们上次中埋伏一样,说不定是同一个人­干­的。”

连续地打击让鹫哥的情绪崩溃了,他对着天空愤怒的叫道:“***,你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海风呼啸,再大的声音也瞬间吹的无影无踪。李晓道:“不管是谁,我们首先要活下去。”

二人奋力向岸边游去,由于船已出海了一段距离,海岸线只看得到一条模糊的影子,所以二人游了将近五公里,直到天亮才爬上岸,这还是在李晓的帮助下,要不然鹫哥永远都游不上岸了。二人在沙滩上躺了半天,慢慢地恢复了一点力气,才四下寻找道路。

在海里逃生是不可能还穿着鞋子衣服地,那样一百米也游不动,所以二人浑身上下除了短裤、皮带和武器,基本一丝不挂,而皮带之所以留着是为了『Сhā』手枪和****,武器是第二生命,一个真正的杀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考虑扔掉武器。这副模样自然不适合大摇大摆地在人前出现,两个人只有尽量找隐蔽的地方穿行,以避人耳目。不过,二人很快就为自己的谨慎感到庆幸了,因为他们发现了警察,树林外、渔村里到处是警察,看来警察也收到了消息,所以才会在出事地点附近搜查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二人退回了树林里,忽然想到沙滩上留下的脚印,脸上齐的变『­色­』,都道:“怎么办?”警察看到了脚印,一定会起疑心,这片小树林又不大,警察如果加大搜索力度一搜,肯定逃不过去。同时又暗自庆幸,幸好在海上没有碰到警察的巡逻艇,否则更是『Сhā』翅难飞了。

李晓悄悄的潜伏到树林边观察了一下,心里有了主意,爬回来对鹫哥道:“我看见一个路口总是有拉货的车子进出,应该是来收购海鲜的,我们想办法躲到车子里混出去。”

鹫哥瞠目道:“怎么混?谁敢带我们出去?”

李晓道:“车道山前必有路,去了再说。”

二人小心翼翼的躲开警察,左弯又绕的来到一条简易的公路旁。这是专门为方便来渔村买鱼的商贩修建的,所以公路上的车不多,二人等了半天才看到一辆小货车从渔村里出来。二人从草丛里窜出来,拦在车前,举枪威吓道:“停车!”

车子“吱”的一声在二人身前停了下来,还不待二人放两句狠话出来,一张又惊又喜的脸庞就从车门里伸了出来,道:“是你们?”

麻花辫,小酒窝,还有异常可爱的小脸蛋,李晓、鹫哥面面相觑,因为这个女孩子他们居然认得,她就是某一天晚上去吃宵夜时,那个很漂亮的老板娘,那天晚上二人还出手帮她解决了几个找她麻烦的小混混。驾驶室里还有一个人,二人也认得,那是女孩子的父亲。

鹫哥也很惊讶,道:“是你!”

“你们——”女孩子手指着他们,恍然道:“警察原来就是在找你们?”

鹫哥嘴巴张了几下,又看了看李晓,见李晓没什么反应,终于还是垂下了枪口,道:“算了,你们走吧。”

“为什么,你们不想上车吗?”女孩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鹫哥扳起脸,道:“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我们上车你不怕警察也把你抓起来?”

女孩子格格的笑道:“躲在装鱼的木桶里吧,我带你们出去。”

鹫哥『摸』着脑袋,实在是奇怪,道:“你不怕被我们连累?”

女孩子扬着下巴,笑道:“如果你们拿枪强迫我,我一定不会答应。但是如果你们把我当朋友,朋友的忙,我当然要帮。”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鹫哥喃喃道:“你还真是奇怪。”

女孩子催促道:“快上车吧,等人看到了我可反悔了啊!”

二人对视一眼,爬上了车厢,从木桶里捞出十几尾鱼远远的扔进树林里,增大了木桶的容量,然后一头钻了进去。期间女孩子的父亲一言未发,似乎全凭女儿做主。

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又回到T国的首都,临检的警察只是检查了父女辆的身份证,又往车底和车厢内随意看了看,就挥手放行了。到海边直接从渔民手里收购海鲜的人很多,这样少转了一道手,可以便宜点,警察不可能每一部车都细致检查。

那少女先把车子开到自己家里,让二人躲藏起来,然后再把水产品送回了自己的店里。等那少女回来的时候,二人已经很不客气的自己洗好澡并把冰箱里的食物一扫而空了,十多个小时没有吃饭,而且体力还透支,早饿的狠了。那少女把两套男装递给他们两个,道:“不一定合身,你们凑合着穿吧。”

二人道谢接过,到卧室里把衣服穿上,总算是度过了窘境。等穿好出来,那少女拿了几盒便当放在桌上,道:“饿了吧?吃吧。”

二人尴尬的笑笑,道:“对不起,我们刚刚已经把你家里能吃的都吃了。”

那少女抿嘴笑道:“没关系的,如果没饱的话就再吃点。对了,我看你们身上有伤,就买了点『药』回来,不过又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伤,所以就随便买了点『药』膏和消炎的西『药』。”

二人面面相觑,鹫哥接过『药』,道:“小姑娘。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警察还在通缉我们,你为什么还要对我们这么好?就因为那天我们帮了你?”

“是啊,我一直想跟你们两个说声谢谢,不过你们以后再没有到店里来过。”少女的表情显得有点失落,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两个的名字吗?”

“他叫李晓,我叫何九。大家都叫我秃鹫,你可以叫我鹫哥。你叫什么?”

“我叫姜玉,林黛玉的那个玉。”少女好奇的看着鹫哥,道:“你为什么叫秃鹫,是因为秃顶吗?是不是你们黑社会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绰号?还有……”

这个叫姜玉地少女好奇心确实不小,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问的鹫哥满头大汗。

“……出来混的有一个外号显得比较威风,而且在某些比较特殊的情况下,大家习惯了叫外号可以避免把真实的名字一不小心顺口叫出来……谁说我秃顶?我只是喜欢把头发剪短一些而已。我还不到三十岁,还没有到谢顶的年龄。还有……”

李晓饶有兴趣的瞧着他们两个,一个问一个答竟然不知不觉间就过了几个小时,眨眼间就到了天黑。鹫哥到后来也实在受不了了,道:“你不去你爸爸的店里帮忙吗?”

姜玉道:“自从那次出了事以后我就很少去了。我爸爸要我乖乖地呆在家里,等到大学开学就走。”

鹫哥微讶,道:“你在读大学?哪座大学?”

姜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申请的是留学。到香港,说不定到时候我爸爸也会结束这边的生意跟着过去照顾我。如果毕业后在香港找到工作的话,以后就移民香港了。”

鹫哥道:“香港?好地方,我很熟的,到时候你把电话给我,我到香港给你打电话,带你去铜锣湾购物,去太平山顶看风景。”

“一言为定。你先把电话留给我。”姜玉把手掌张开伸到鹫哥面前,道:“我到了香港之后才会重新申请新的电话号码,那个时候在打给你。”

鹫哥捏着她的手,踌躇了一下,写了一个地址,道:“这是我的电子邮箱,电话号码随时会换,但是这个地址不会变。”

姜玉喜滋滋地把这个地址默记了下来。

随后两天二人白天躲在姜家。晚上则出去『摸』查情况。主要是寻找韩老大。用了两天就跟踪到了韩老大的踪迹,大概是这些天不太平。韩老大老虎不出窝,晚上不轻易出来,即使出来身边也跟着二十几号人,凭鹫哥、李晓两把枪很难把人截下。不过,身为东南沿海后裔的中国人有吃早茶的习惯,韩老大也不例外,每天早上他都会去唐人街固定的一家茶楼吃早茶,因为茶楼地处闹市区,又是他本人地地盘,很安全,所以只有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保镖不多,只跟着五、六个,当然,把茶楼伙计和整条街道的混混都算进来就嫌多了,没有四、百五,也有两、三百,至少人手一把西瓜刀,砍你没商量。

就是因为有这么多人保护,韩老大才没有想到在这里竟会被人用枪指着头,这两个人根本就是疯子,也许他们就没想过要活着走出去。茶楼上下内外瞬时间就赶来了三百多号人,而且还有大量的手下在不断地赶来,但是人再多也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大被人胁持。

“韩老大,还认识我们吗?”鹫哥把脸上的化妆『摸』了。

“我记得你们两个是飞鹰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自问没哪里对不起你们飞鹰。”飞鹰刚来的时候韩老大和他们见过一面,难得他记『­性­』还挺不错,而且此刻表现的也很镇定,不管他心里到底镇不镇定,在这么多手下面前,身为老大也是断断不能『露』怯的。

鹫哥在他面前坐下,手放在茶桌上,手掌压着枪,枪口对准韩老大,自顾倒了一杯茶,一口喝了下去,道:“韩老大,我们两个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飞鹰十几条人命,你总要给个交代。”

李晓坐在韩老大的身边,枪口就顶着腋下,韩老大根本就没机会逃,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飞鹰被人卖了,你们怀疑是我?”

鹫哥冷冷的道:“你地船,我们不怀疑你怀疑谁?”

韩老大道:“船是我的,但是时间地点是你们临时定,我怎么控制炸弹?你们是关先生请来的人,我出卖你们,就是出卖T国所有华人,消息传出去,不管别人给我多大的好处我都没有机会收到了,被自己人砍死在街头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傻的事?是你们笨,还是你们觉得我像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李晓、鹫哥对视了一眼,韩老大的话他们心里其实早就想过了,只不过不死心想试探一下,看看在死亡地威胁下韩老大会不会紧张之下松口,否则早就一枪打暴了他地头,哪里还会那么多废话?

鹫哥道:“除了你,还有谁接触这件事?”

韩老大想了想,用肯定的语气道:“没有人,船和那个送你们上船地船夫都是我临时指派的,他也死在爆炸里,所以总不可能是他装的炸弹。现在看来,可能是那个船夫那里出了问题,不过出事后我派人去他家里查过,没发现任何线索。”

鹫哥收起了枪,起身鞠了个躬,道:“对不起,韩老大,今天冒犯了,改天有空,一定过来向你端茶认错,再见。”

他和李晓站起来就向外走去,韩老大的手下见老大安全了,哪里肯让他们走,刚准备动手,就听韩老大喝道:“让他们走!”

“大哥——”众人都以为听错了。

“一场误会,让他们走!”

看着二人在刀山枪林下昂然而出,韩老大心里也不是味道,可被人落了面子固然不爽,杀了这两个人后果就更严重,别人就会认定飞鹰是被自己出卖的,这种事忙着撇清都来不及,又怎么还能­干­这样的傻事?看来这两个人也不是不怕死的疯子,而是把自己的顾虑早就算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自己是不可能杀他们的,飞鹰的人,果然不简单,他心里暗自一寒。

“不是韩老大,那出卖飞鹰的人到底是谁?”

事实真相就像被雾遮住了,无论怎么努力也难以看到方向。从韩老大那里出来,鹫哥就在屋里来回不停的走,焦躁不安。

“当一个疑问从正面突破寻找不到出路时,我们就要试着从反面着手。”李晓若有所思。

“什么意思?”鹫哥问道。

“逆向思维。找出所有知道我们计划的人,把死人排除,活着的人就是出卖我们的人。”

“可问题是就我们两个活了下来,难道我们两个是叛徒?”鹫哥对李晓的话不以为然。

李晓沉声道:“你忘了,应该至少还有两个人比我们还要清楚整个计划,而他们没有死。”

鹫哥吃了一惊,迫不及待的道:“谁?”

李晓道:“飞鹰中至今还没有『露』面的鹰眼和凤姐,我们为什么没有去怀疑他们?他们就真的就像坚哥说的那样,不可能背叛飞鹰吗?”

鹫哥悚然一惊,随即陷入沉思。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给你们,这是我到上灵寺里求的佛珠,很灵的。”

听到鹫哥、李晓要走,姜玉特地到T国最著名的寺庙里去给他们上了平安香。鹫哥把朱红『­色­』的佛珠挂在腕上,笑道:“你拜的是什么神?我们出来混的信的是关二爷,别的神仙会不会给关二爷面子?”

姜玉大惊失『­色­』,道:“你别胡说!”接着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神『­色­』肃穆的祷道:“佛祖保佑,鹫哥是有口无心的,您别怪罪他……”嘴里喃喃的说了一通。

鹫哥默不作声,看着虔诚祷告的姜玉,脸上神情变的异常柔和。等姜玉再挣开眼睛,他又恢复了平时的­阴­冷,说了声“谢谢”,道:“你专门到寺里为我们求的佛?”

姜玉道:“是啊,我还为我爸爸上了香,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大酒店,可是他现在赚的钱都给我交学费了。”说着她神『­色­』黯然了下来,“等以后毕了业,我发誓一定要努力赚钱,让他梦想成真。”

“我有预感,这次你求的佛一定很灵验。”

鹫哥临走时这么说,语气很肯定。

“鹫哥,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退出江湖了?飞鹰没了,也应该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了,我看香港就很不错。”看着鹫哥一路上沉默无语,李晓轻叹。

“等找出那个出卖飞鹰的凶手,我会考虑。”鹫哥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闪亮。

“这就是凤凰投资公司,凤姐是这家投资公司的老总,专门负责为飞鹰洗黑钱。坚哥他们在国内都有合法的身份,钱不洗­干­净来是不能公开存入帐户的。”

秘密回到中国后,鹫哥带着李晓用假身份证租了一辆车,来到上海某处的一座大厦旁。

“盯了两天了凤姐都没动静。会不会不是她?”一直用望远镜注视着大厦地下停车场出入口处地鹫哥放下望远镜,『揉』『揉』有些酸涩的眼睛,伸了个懒腰。

“不管是不是她,现在唯一能联络上鹰眼的人就是她。她掌握了飞鹰的财务,我们在T国赚的一千多将近两千万美金又在不久前打进了她的户头,总共几千万美元的资产,你说鹰眼会不会放弃?”李晓从他手里接过望远镜继续观察,道:“现在飞鹰的老大只剩下他们两个。几千万美金,一个人拿总比两个人分要好。如果这个凤姐这里始终没有动静,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她已经和鹰眼同流合污了,出卖飞鹰地是他们两个人;第二,鹰眼已经死了,出卖飞鹰的就是她。”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鹫哥道:“总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吧?”

李晓道:“快了。应该就在这两天,我已经委托人帮我盯住了凤凰公司的财务,那一千多万美金已经洗­干­净,而公司在昨天就已经被转手了,接手的是一个外国人。今天最多是办一个签字仪式。”

鹫哥奇道:“你什么朋友?这个消息准不准?”

李晓不答,忽地神『­色­』一振,道:“出来了!”

鹫哥也来不及再细问了,抢过望远镜一看。一辆宝马正从停车场里开了出来,车上驾驶室里坐的正是凤姐,她有自己驾驶车辆的嗜好。

李晓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宝马没有向往常一样开到一家美容院那里,而是出人意料的直接上了高速路,向城郊方向走去。

“她打算去哪里?”二人纳闷。

答案很快就知道了,车子直接去了机场,凤姐把车停在了机场车库,从车里拿出行礼。竟然办起了登机手续。由于鹫哥和她见过面,所以留在了车里,李晓一个人跟在她身后,等她拿登机牌的时候,李晓留意一看,她乘坐地是175号航班,飞的是新加坡。

等她离开,李晓急忙问那个服务小姐:“对不起。请问175号航班还有没有机票?”

机场小姐查了电脑。微笑着摇摇头,道:“对不起。没有空座了,不过明天我们还有一架航班直飞新加坡,时间是上午十点,不知道先生您需不需要预定机票?”

李晓无可奈何,道:“两张,现在就要。”买了两张票后,拿出手机打通了王警官的电话,道:“目标今天乘175号航班飞新加坡,通知我们的人在那边机场盯牢了,我只买到了明天的机票……还有,千万记得通知机场方面明天放行,万一把我们两个给抓了那玩笑就开大了……”

第二天,李晓、鹫哥飞至新加坡,出机场接到一个电话后,李晓报了一个地址,让出租车司机往那里开去。鹫哥有些惊讶地看着李晓,道:“你在新加坡也有朋友?”

李晓道:“我原来在特种部队里面­干­过,世界各地都有朋友。”

鹫哥半信半疑。

在一栋别墅外二人又守了一个多星期,凤姐足不出户,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发生。鹫哥在车里很不安份的挪动着,活动几乎僵硬的手脚,又把皮带紧了又紧,苦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几天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看看我地皮带,至少又松了一寸。我只想知道,我们还要这样熬多久?她如果一年不动,难道我们就在外面守上一年?”

李晓也觉得不对劲了,道:“她一个多星期没有出门?”

鹫哥有气没力的道:“是,你数学学的不错,我们在车里也整整坐了一个多星期,我好像都得痔疮了。”

李晓皱起眉头,道:“对,问题就在这里,她一个星期不出门,那她吃什么。喝什么?她不出门买东西吗?”

鹫哥像看白痴一样无奈的看了一眼李晓,道:“大哥,看来你实在是需要睡眠了,拜托你用脑子想一想,人家难道不可以事先把东西都买好来?这个世界上有一样叫冰箱的东西。”

李晓一拍方向盘,­精­深陡地一振,道:“如果没有事,她为什么要提前储备好一个星期的食物?或许。她储备的比我们想像中的还要多,你说,这说明什么?”

鹫哥好像也反应过来,喃喃道:“这说明什么?”

李晓脸『­色­』变地难看起来,道:“这说明她早有准备,她发现被跟踪了。她讨厌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所以就储备好了食物,呆在房间里像看傻子一样看我们。”

鹫哥彻底明白过来。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进去和她摊牌。”李晓推门下车,鹫哥忙也跟了上去。

凤姐开门看到鹫哥很意外,道:“是你?”

鹫哥期期艾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李晓道:“可以让我们进去吗?”

凤姐反问道:“我可以说不吗?”

三人在客厅坐定。凤姐脸『­色­』很不好看的盯着鹫哥,道:“我一直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没想到,这个人原来是你?秃鹫。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晓打断了鹫哥的话头,冷冷的道:“我们要钱。几千万美元,是我们兄弟在外面拼死拼活拼回来的,你一个人吞不下去。”

凤姐笑了,笑的还很好看,道:“阿九来问我要钱还情有可原,你凭什么开口?”

鹫哥道:“凤姐,他叫李晓。是新来的弟兄,他也去了T国,这次就我们两个活了下来。”

“所以你就带他来找我?”凤姐冷笑道:“阿九,你这个笨蛋,给人耍了都不知道,他是卧底,你被他骗了。”

“他是卧底?”鹫哥愕然地看了李晓一眼,道:“凤姐。你误会了。阿晓和我在船上是死里逃生,全凭地是运气。他如果是卧底,就不会上那艘船。”

“他只是一个小卒子,能消灭全体飞鹰,牺牲一个卧底算什么?”凤姐讥诮不已,道:“亏你还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你再把事情经过前后想一想,我说的是不是有根有据?还有,如果不是他,你会来找我吗?人家通过你又找出了一个飞鹰,阿九,你要把所有人都卖掉才甘心吗?”

鹫哥想起回国后李晓地表现,慢慢变了颜『­色­』,一个在逃通缉犯,怎么会有这么多朋友,范围这么广的消息来源?一个人有这种背景,有必要加入飞鹰去吃这口带血的饭吗?

李晓也很吃惊,她怎么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底细?难道有人走漏了自己的身份?

鹫哥看看李晓,又看看凤姐,神『­色­』凝重,慢慢把手伸向了腰间。

李晓瞄了他一眼,道:“鹫哥,你忘了我们来地目的?她和鹰眼才是出卖飞鹰的人。”

鹫哥忽地拔出枪对准李晓,吼道:“你到底是不是卧底?”

李晓不动声『­色­』,道:“你拿枪对着我,你说什么我都只有承认。”

鹫哥喘着气,死死盯了李晓半天,终于松开了扳机,把枪口垂了下来。

李晓道:“不管你怎么想,至少洪哥的死不是因为我,船上的炸弹也和我没关系,你想找地人就坐在你面前, 你想知道答案就去问她。”

“你凭什么说是我出卖的飞鹰?”凤姐长笑一声:“我和坚哥他们合作了近十年,飞鹰所有的钱都在我手上进出,坚哥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我又有什么理由要背叛他?背叛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胆子很小的女人,难道我就不怕飞鹰里有人没死找我报复?就比如现在,你们来威胁我,而我却没有反抗之力。”

李晓直摇头,笑地像是已经获得了胜利,道:“本来我还不能肯定,但是从我进来到现在,你的一言一行已经把自己的内心出卖了,你就是出卖飞鹰的人。”

“凭什么?”鹫哥、凤姐都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李晓颇为可惜的道:“你表现的很镇定,可惜太镇定了,就好像知道我们会来找你,所以你把答案已经预备好了。可惜不知道是你忘了,还是故意避开了一个话题,出卖飞鹰的嫌疑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也值得怀疑,那就是鹰眼,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通常都会把事情推倒另一个嫌疑人头上,因为这完全是一个非常符合逻辑地行为,但是你没有,这是为什么?在非此即彼的情况下,你想帮鹰眼掩饰什么?”

在李晓愈来愈严厉的追问下,凤姐又急又悔,神情不安的把眼睛移向的别处。

“本来我只是怀疑,但是现在我已经可以肯定,就是你和鹰眼合谋出卖了飞鹰,所以你才会绝口不提他。”

“胡说八道,一切都是你在瞎猜!”凤姐大叫。

“是吗?”李晓把手伸到她面前,道:“拿来。”

“什么?”凤姐不解的看着他。

李晓道:“手机,我想知道鹰眼的电话号码。”

凤姐不由自主捂住了自己的口袋,李晓强行从她口袋里把手机夺了过来。鹫哥茫然地看着他们两个,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了。

李晓翻看着近期通讯,点住一个号码问凤姐:“是他吗?”

凤姐扭过头,铁青着脸不理她。

李晓拨下了按键,电话接通了,可是那头并没有作声。李晓道:“鹰眼,我知道是你,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三天之内你赶到新加坡,否则你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不等那边有什么反应,李晓挂了电话。

“你拿我威胁他?”凤姐狂笑:“我和他从来就没有见过面,他根本不会在意我地死活。”

李晓道:“不,他一定很在意,就算为了那几千万美金他也一定会来,否则,他前面的一切不是都白做了?”

凤姐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他是为了钱才这么做地吗?”话甫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讲错了。

鹫哥听到这句话,猛的跳了起来,一巴掌把她扇倒在沙发上,怒道:“你终于承认是你们出卖的飞鹰了!”

凤姐嘴角流血,趴在沙发上,不再开口说一个字。鹫哥怒火中烧,还想再打,李晓拉住了他,道:“别打了,留点­精­深准备对付鹰眼,我感觉的到他就在附近监视我们,我们在这里守了一个星期,鹰眼应该早就到了。”

鹫哥找了根绳子,恨恨的把人捆了起来。

屋子外面还有几个国家安全局调动的特工在监视,李晓倒不怕鹰眼突袭,搞了顿热餐和鹫哥吃了,然后在沙发上坐着轮流闭眼休息。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当天晚上天下太平,连老鼠也没窜进来一只。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笃笃”的敲门,鹫哥立刻紧张起来,拔枪戒备,李晓却从敲门的手法中听出是中国特工的暗号,上前开门,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人出现在他面前,李晓又惊又喜,道:“小宝,是你?”

来人是李晓在国安局特别行动组时的老搭档,叫王宝宝,国家安全局外勤高级特工,­精­善电脑,长于策划,当年和李晓搭档时,一般李晓冲锋陷阵,外围就完全交给他。李晓退出国安后,绑架林宛儿时遭人跟踪,还是找他帮的忙,以最快的速度查出了跟踪者的车辆号码。他兴奋的道:“你怎么会来?”

王宝宝看了一旁的鹫哥一眼,道:“老板叫我把人带回去,由我们接手。”

“为什么?”李晓不清楚上级为什么这个时候『Сhā』手,大概是认为自己技术手段高,可以更有把握找到鹰眼吧,但是他们就不怕把鹰眼吓跑?鹰眼为了钱可以面对自己和鹫哥,但是面对强大的国家力量,他还敢『露』头?

王宝宝耸耸肩,道:“谁知道?”

他们两个话语虽然隐晦,但鹫哥也听出来来人是要把凤姐带走,­阴­沉着脸道:“阿晓,他是谁?”

李晓沉『吟』了一下,决定不再瞒他,任务已经完成,再瞒他也没有必要,当下道:“他代表的是中国『政府』。”

出乎李晓的意料,鹫哥并没有什么冲动的举动,只是说道:“这么说那个女人没有撒谎,你的确是中国『政府』派来的卧底?”

李晓道:“对不起。”

鹫哥眼神极其复杂的看着李晓,道:“你有没有出卖过我们?”

李晓道:“不是不想,是一直没有机会。”

二人对视了半天,忽地同时笑了起来。鹫哥把手腕伸出来。道:“我欠你两条命,从现在开始扯平一条,还有一条看来只有下辈子再还了。”

李晓道:“­干­什么,想赖帐?下辈子谁知道你是人是鬼,怎么还?做人要厚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何况你欠地是命,多大的情份啊。你居然还想赖到下辈子?”

鹫哥斜睨了王宝宝一眼,道:“你不怕上面人抓你的小辫子?”

李晓道:“我只是一个小老百姓,『政府』威胁我,以不纠缠我以前犯的错误为条件,才『逼』的我跟他们合作,合作完了我还是一个小老百姓,又当不了官,领导到哪里抓我的小辫子?再说。他们只说带人走,又没说带几个,你这么着急的赶着上门­干­什么?”

二人相视大笑,王宝宝对李晓熟悉的了若指掌,摇了摇头。道:“两个疯子。”自己进去把凤姐带了出来。

鹫哥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上车,道:“你们的人就来了一个?怎么没有新加坡警方的人?”

越境抓捕罪犯一般都要通知当地的警方配合,要不然你压着罪犯根本出不了境。因为是多年的战友,李晓根本就没考虑这么多。闻言心里一动,忽然拿出手机拨了一个鹰眼的电话。

铃声在王宝宝的怀里响了起来,他拿出电话喂了一声,这一声“喂”却传到了李晓的耳朵里,李晓身体一僵,道:“是你?”

王宝宝也怔住了,抓住电话回头呆呆地看着李晓,李晓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王宝宝的强项是技术。论枪只怕练一辈子也赶不上李晓,他苦笑一声,放弃了抵抗,道:“没想到你会怀疑我。”

李晓只觉喉咙­干­涩,嘶声道:“为什么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宝宝深情款款的看了凤姐一眼,道:“因为她。”

李晓吼道:“为了一个女人你就出卖国家?外面的兄弟呢,你是不是杀了他们?”

王宝宝道:“他们中地是******,睡一觉就会醒。另外……”他提高了声音。道:“我没有出卖国家。我出卖的只是我自己。我承认,我是用了国家的情报资源来实施犯罪。你可以抓我,说我什么罪名都行,但是不要说我出卖国家,我没有。”

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人居然就是鹰眼,鹫哥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颤声道:“你是鹰眼?是你出卖的坚哥、豪哥,出卖了整整三十几个人?”

王宝宝没有否认的意思,道:“我是因为喜欢小凤才加入的飞鹰,虽然我也参加了几次飞鹰的行动,但是我对飞鹰从来就没什么好感,一切只是因为她喜欢。”说着,他伸手握住了凤姐的柔荑。

“李晓,直到我从飞鹰里听到你的名字,才知道我被上面怀疑了,虽然你早已经退出了队伍,但我敢肯定你是上面专门派来调查我的,否则区区一个飞鹰哪里还轮地到你这国安局第一杀手出马?我没有证据来证明你是卧底,但我实实在在感到了你的威胁,所以,我只有把所有能联系我和小凤的线索全部掐断,你们在农达的别墅中伏,以及偷渡的具体方案细节,都是我透『露』给农达的。”

鹫哥大怒,举起了枪,李晓把他的手按住,道:“谢谢,至少你没有一开始就出卖我们。”

王宝宝道:“不用,我也是一个中国人,还知道轻重缓急,关先生的事不能耽误。只是可惜,小凤地动作太迟缓了,如果她能早一点出来地话,李晓,我就不会输给你。”

凤姐听他虽有责怪之意,但对她却没有一句重话,心里又甜蜜,又懊悔。

李晓心里也不是滋味,异常痛心,道:“她不是动作慢,她是舍不得那些钱,你们因为钱在一起,也因为钱而失败。”

王宝宝怒道:“不准你侮辱我们两个人的爱情。”

李晓喝道:“她爱你吗?她如果真地爱你。知道你的身份,就应该退出飞鹰,而不是把你也拖下水。她爱你?哼,她爱的是钱!”

凤姐抱着王宝宝失声痛哭。

鹫哥厉声道:“阿晓,杀了他们两个,为豪哥报仇!”

五年的出生入死、枪林弹雨蓦地涌上心头,李晓犹豫了,该怎么办?从感情上。他不愿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战友去死,纵然他差点害死自己;放他走,鹫哥那里怎么交代?三十几个兄弟啊!

他忽然对鹫哥道:“有****没有?”

“有。”鹫哥莫名其妙,还是拿了一枚给他。

“你选正面,还是反面?”

“你把王宝宝放了?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地权力这么­干­?”专案组的领导咆哮着,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你知不知道王宝宝是什么人?你这是放虎归山!地球那么大,你叫我们到哪里去找他?”

李晓也没好气,道:“你们只是要我把飞鹰主要人物的名单弄清楚给你。又没说叫我配合抓人,况且人家手里有枪,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没那个义务去献身。”

领导火更大了:“你这是狡辩!你李晓是什么人,你会怕一把破枪?我看你就是私心作祟。拿着感情和原则在交换!”

李晓更怒,毫不示弱的上前狠狠一拍,把桌面都拍塌了,吼道:“就算是我拿着感情和原则做交换。也比某些拿着人命不当人命的人要强一百倍!这个卧底计划是哪个王八蛋制定的?你们明明早就知道是内部人员出了问题,却偏偏还要挑我去卧底,这是故意拿我的命去探路!你们有种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老子非杀了他不可,大不了以后学王宝宝去浪迹天涯,不回来了!”

一屋哑然,人人缄口。没人以为李晓在故意吓人,福建季群三十几条人命还在那里摆着没办法结案呢!李晓昔日号称国安第一杀手。心狠手辣杀人如麻是出了名地,真要给他恨上了,万一哪天发了狠,就是一场谁都没法收场的大事故,谁敢『乱』说话?

最后,李晓私放王宝宝的事不了了之。

香港。

傍晚,姜玉捧着书正在校园里慢悠悠的散着步,忽然一辆法拉利停在了她身边。车里的人道:“小姐。可不可以赏脸一起吃个晚饭?”

姜玉看着那个人,又惊又喜。道:“鹫哥,是你?”

“不是我是谁?我说过,一定会到香港来看你的。” 鹫哥微笑着看着她。

“鹫哥,好漂亮的车,你发财了?”姜玉不由自主的抚『摸』着动感地车身。

鹫哥道:“是啊,所以特地来请你吃饭,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姜玉飞快的上车,对他做了个鬼脸,道:“发了财才只是吃一顿饭吗?小气!”

鹫哥哈哈大笑,道:“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包你满意。”

姜玉手一伸,道:“在哪里,先拿来我看看。”

鹫哥神秘的一笑,道:“到了地方再给你看。”

二人驱车来到一座装潢的很豪华地酒楼前,侍应生恭恭敬敬的接过车,把二人迎进一间贵宾房。吃完了饭,姜玉又问鹫哥要礼物,鹫哥把侍应叫进来,道:“把你们经理叫来。”

经理很快的就来了,刚向鹫哥弯下腰,还没开口,鹫哥指了指姜玉,道:“从现在开始,她才是这座酒楼的老板。”

“老板。”经理朝姜玉又鞠了一个躬。

“鹫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姜玉被叫糊涂了。

“我不是说过,你求地佛一定很灵验吗?”鹫哥笑呵呵的道:“这座酒楼我买下来了,是送给你爸爸的,他不是一直想拥有自己的酒楼吗?现在,他可以如愿以偿了。”

“不行,这太贵重了!”姜玉被惊呆了。

“你觉得是这座酒楼值钱,还是我的这条命值钱?另外,我还想送你一样东西,当然,你可以选择接不接受,这件礼物我不会勉强你收下。”说着,他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是一枚十几克拉的钻戒。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姜玉的脸腾的红了。

一阵悠扬地小提琴从房间外响起,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我这个人不懂的什么叫浪漫,但是我知道,自己喜欢的就要去追求,不然就会后悔一辈子。”鹫哥低着头,闭着眼睛,诚恳的道:“如果你不拿,我就当你不同意,以后我们就只是朋友,我绝不会『­骚­』扰你,时间以我睁开眼睛时为准。”

过了一会儿,鹫哥睁开眼睛,戒指还安稳的躺在盒子里,他失望的低下头,准备收起来。忽然只听姜玉道:“哪有你这样的,你听说过求婚时光有戒指没有花吗?”

鹫哥蓦地抬起头,失声道:“你说什么?

姜玉涨红了脸,道:“我说你光有戒指没有花,哪有你这样求婚的啊?”

鹫哥激动地跳了起来,道:“小玉,这么说你同意了?”

就在这时,房间门大开,经理带着一帮侍应生闯了进来,一边起哄,一边献上鲜花,喷洒彩带,嘴里连连恭喜。鹫哥喜不自胜,抱着姜玉原地转圈。

姜玉夺过钻戒,撒娇道:“你还说过,到香港后陪我去逛街,去太平山顶看风景地。”

鹫哥道:“我们这就去。”说着迫不及待拉着姜玉的手就走,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身道:“今天东家大喜,全体人员放假,老板请客,吃什么你们自己看着办。”

众人大喜,欢呼雀跃。

太平山顶,鹫哥从后面搂着姜玉欣赏着斜阳余晖,远处,一支狙击****黑洞洞地枪口已经对准了他,枪手对着通讯器低声道:“老板,逃掉的两个飞鹰已经找到,一个是在飞鹰里卧底的中国特工,还有一个就在我枪口下,你想要他们怎么死?”

过了一会儿,耳麦里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道:“放过那个特工,我不想和中国『政府』作对,杀了眼前这个人,在尸体身上找一样东西寄过去给那个特工,警告他一下,让他明白得罪我的下场是怎么样。”

“是。”

深吸了一口气,瞄准镜上的十字套牢了目标的脑袋。

“砰”的一声枪响,半空中惊鸟『乱』飞,久久不肯落下。

第一章

第一章

“你们相信有时空隧道吗?”

“博士,那只是科幻小说。”

“科幻是建立在对科学基础上的假设,他和现在那些流行的所谓的玄幻小说不同,它是以科学理论为依据的大胆的想像,在未来,这样的想像完全可能成为现实,之所以说它是科幻,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完全实现它的外部条件,还必须等待现有的科学体系慢慢的完善。就像在一百多年前,你想像的到人类居然可以登上月球,人与人之间可以相隔万里即时通话吗?”

“博士,你把我们请来不是为了专门向我们讲解科幻小说的定义吧?”

“哦,这只是我的开场白,因为我的这项发明和时空隧道有关,不预先向诸位打一针预防针,我怕你们一下子接受不了。到了,就是这里,请进。”

众人眼前蓦地一亮,迎面是一个巨大的封闭的空间,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中间摆放着一台像飞碟似的物体,四足撑地。李晓也跟在吴珉后面走了进去,好奇的看着这台飞碟,难道这个什么马博士真的造出了可以穿越空间的飞行器?李晓觉得不可思议。

马博士走上前一脸骄傲的抚『摸』着飞碟的支撑脚,奇形怪状的飞碟大概有十几米高,直径二十多米,马博士一米八不到的身高,也只能『摸』到支撑脚了。

“宇宙到底有没有平行空间,有没有穿越这些平行空间的隧道,答案即将由你们揭晓,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应该马上就将成为这个划时代意义的见证者了。”

吴珉问道:“博士,为什么是某些人?难道您认为有些人不该在这里吗?”

“吴记者是吗?请听我把话说完。就像登陆月球一样,空间穿越是我们现在所属空间人类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它虽然代表着非同寻常的荣誉。但它也是未知的和具有危险『­性­』地,我不能确定能百分之一百的成功。我把各位新闻界的朋友请来,是为了见证这个时刻,但我想不是每一个新闻者为了新闻都可以无视自己的生命安全,所以,参不参加这一次的空间穿越,将由诸位自己决定。正式起飞的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十点,各位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慎重的考虑一下。”

诸人激动之余。顿时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一个记者道:“博士,你们难道就没有先拿动物进行试验吗?”

“有,我们之前总共进行过三次试验,设定地是定时自动启动装置,还拍摄了大量的照片。”他示意助手把一叠照片分发到个人手上,道:“可惜,我们不是在火星上进行探险,所以这些照片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照片都是高空俯拍的画面。而且是大家熟悉的高山大川,虽然看不出是地球上哪个确切的地点,但确实没什么值得稀奇之处。

“博士,能简单说说您发明的这个飞行器的原理吗?”一个记者提出要求。

“其实很多人都提出过时间隧道存在的可能『­性­』,可以用一个最形象地比喻来说明。就像动画片,小时候我们自己制作动画,就是把一张张画面相似的图片合在一起,然后快速翻动。一个原始的动画就出现了。我们身处的地球也是一样,它以一个固定的速度在转动,我们把这种速度叫做时间,地球上地万物都在以这样一种固定的速度活动,我们如果能打破这种速度,那么就可以突破时间的限制……”

一个记者打断了博士的话,提出疑问:“博士,我似乎有点明白了您地意思。可是速度再快,也不过是在同一个平面空间里,就像运载火箭,它的速度够快了,可是却不能穿越时间。”

博士笑了,道:“你提的问题已经抓住了实质,那就是纵向上的速度无法突破时间。还有,地球因为自传而产生时间的概念。而地球自传是靠什么形成呢?这里就有很多种流派了。而我认为靠的是磁力,南北两级的磁力。由磁力相互吸引而产生的永恒地动力,所谓的由于地球自传才产生的磁场,这个观念或许是恰恰相反的。所以,我们只要打破这种磁力,就可以去到我们想去的任何一个时间段,也就是穿越时空。”

马博士的话无疑提供了一个新的概念,人群中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

“而靠纵向地速度是破坏不了磁场地,所以,我建造了这样的飞行器。它地直线速度并不算最快,但是却可以用旋转来破坏磁场。”马博士抚『摸』着飞行器,脸上神情就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道:“以前常有人称看见过飞碟,还定义为是外空间的生物在探测星球,但我认为这只不过是另一个空间来人,他们比我们要早一步掌握这种技术。”

吴珉眼珠一转,道:“博士,就算你的假设成立,可是破坏了磁场之后,您又怎么控制飞碟的方向,又怎么回来呢?”

马博士呵呵一笑,道:“最主要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不成为问题了。地球每自传一天,就会有一天的重叠,这就是我们参照的目标,而大家看这里……”他往飞碟摆放的底部一指,道:“在这里,我们安装了一个固定的接受发『­射­』装置,所以旅行回来就更不用担心『迷』路了。”

吴珉道:“这就是说我们如果穿越时空,最少也得回到一天以前?”

“是的,二十四小时以内我们目前的技术还达不到。”

“这就很了不起了,博士!”有人惊呼。

“现在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一下,顺便考虑一下是不是参加明天的旅行。”

“博士,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李晓举起了手,大声道:“如果可以,我想去七年前。”

“当然可以,虽然回到古代比回到现代带给大家的震撼更大,但是文明社会无疑也更安全。这样连必要的武器都省了,我可不想你们被警察当恐怖份子给抓了。”博士开着玩笑,又问道:“可是,小伙子,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挑选这个年份吗?”

李晓没有回答。为什么?回到七年前就可以再见到白凌,就可以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挽救她的『­性­』命,就可以重新再见到她,拥抱她。如果时光能倒流。还有什么比那个夜晚更吸引他吗?

吴珉若有所思的看着李晓,她不知道李晓地这一段爱情,可是她知道正是在七年前李晓的生命轨迹出现了转折,难道他想去改变命运?她有点担心,道:“博士,我们在另一个时空的行为会不会改变未来?”

“非常有可能,所以你们千万不要试图去改变什么!”博士异常郑重。

一个记者道:“既然时空与时空间并没有交集,为什么会产生影响呢?”

“很简单。虽然空间不同,但是我们却在共享同一个星球。打个比方,你们回到了一千年前,那时好像是……宋朝,如果由于你们当中某一个人的雄才大略。使中国提前一千年进入了工业社会,那么在我们现在的时空中,中国的各种资源就会减少。当然,这也只是我的见识。或许地球还有另外的奥秘也不一定,但是在我们解开这个奥秘前,我还是希望各位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为什么未来地人没有回来对我们指手画脚?这里面一定有潜在的规则。”

第二天.

上午十点整,飞碟已准备点火升空,上空的活动屋顶向两边分开,『露』出一个洞口。

飞碟客舱里坐满了参加这次探险之旅的游客。共有六家新闻单位十八个人,再加上飞行员两人,医护人员一名,总共二十一名乘员。吴珉检查了一下系在身上的安全带,又仔细的替坐在身旁的李晓检查了一下,低声道:“其实你没必要陪我去,我只是想叫你出来散散心,没有叫你陪我去冒险。”

李晓微笑道:“一次免费旅游。一张记者证。就凭这张记者证,以后再出去混吃混喝就方便多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给了我这么多好处,我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吴珉娇嗔道:“我是跟你说认真的!”

李晓正『­色­』道:“我也是说真地,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个机器,就算明抢,我都会来把它抢走。我想回到七年前看看,真的想看看,就算看一眼也好。”说到后来,不由轻轻微喟了一声。

吴珉轻声道:“是放不下那些牺牲的战友吗?”

李晓点点头。

“博士,各项准备工作完成,仪表工作正常,请求升空。”

听到飞行员的报告,博士激动的全身直抖,喝道:“升空!”虽然不是第一次目送飞碟穿梭时空,但这一次感觉显然不一样,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只要飞碟里地这些新闻工作者能安全的回来,那么他的科研成果就能立刻轰动全世界,反之,金钱的损耗不说,这场人命官司都能把他彻底毁了。

飞碟呼地笔直地飞上天空,消失在视线里,目前为止,一切顺利,博士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就在这时,他的一个助手突然脸『­色­』苍白的从发『­射­』台的控制中心里抬起头,怯生生的道:“博……博士。”

马博士看着他。

那个助手吞吞吐吐的道:“博士,我昨天一个晚上没睡好。”

“哦,那就快去休息吧,飞船明天才能回来,这里留一个人守着通讯就行了。”博士很通情达理。

“不……不是,因为没睡好,所以……所以我刚刚发现在日期的选择上我错点了一个小数点。”

“什么?”博士一蹦三尺,吼道:“你把他们送到哪里去了?”

“大概是两千年前,具体是哪一年可能会有偏差,博士,您知道我们地设备其实还没­精­确到准确的年份。”

博士一ρi股跌坐回椅子上,目光呆滞,完了,自己虽然撒了一点小谎,但七年、十年的差距问题不大,反正中国很太平,生命有保障,但两千年前就不同了,那是古代社会,古人会不会把这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当妖邪给杀了?自己偏偏连武器都没给他们发一把啊!最关键的是燃料,本来就算回到两千年前也不怕,只要飞行员不傻的降落在闹市区,在深山老林里躲一天也就回来了,未必就会给人发现,可是燃料不够回程,十年前和两千年前,路程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虽然为了以防万一,飞碟上有配备有太阳能转换器,可以等储备了足够多的太阳能动力再返回来,可是那样要在那里耽搁几天?吃地到哪里买?他们身上可就只带了旧版地人民币和美金啊!

情况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空间转换期间通讯电波无法接收,只有等他们完成时光隧道的穿梭后再把这个噩耗告诉他们了。博士垂头丧气,活了六十三年,他第一次感觉想杀人,对象就是那个还傻乎乎看着他、不知所谓地助手,自己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笨学生?

终于度过了那惊心动魄的瞬间,飞碟突破扭曲的空间隧道,徜徉在一碧如洗的蓝天里,乘客们透过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玻璃向外眺望,欣赏美景,心中均有一种死里逃生后的如释重负。但是,博士在电脑银屏里的警告很快就让一些人轻松不起来了,时间出了差错,回到两千年前?开什么玩笑?

有人焦急的问飞行员到底要晒多少天太阳才能储备好足够的能量?飞行员指着仪表盘上一个仪表,道:“现在在亮红灯,表明燃料告警,等什么时候这些格子全部亮绿灯了就行了。”

“那到底要呆多久?”众人追问。

“这要看太阳大不大,如果是冬天,三、四个月也没准。”

“天啊,那我们吃什么?难道去打猎?”哀嚎声顿时响成一片。

结果飞行员叫的更大声:“上帝、如来,以及马克思,真的是冬天!”

第二章

第二章

飞碟降低了高度,众人向下望去,只见大地一片素白,虽然某些地段间或还『露』出一些黄『­色­』、绿『­色­』,但现在身处的空间是冬季那是毫无疑问的。

“天啊,这两千年前的十月九号吗?我们不但年份差了两千年,连日期也错了,这就是博士你的伟大发明?误差是不是也太大了?”

“这是什么地方?博士,你能确定我们是在地球而不是其他什么星球上吗?”

“行了,别抱怨了,不管怎么样,我们不是回到了从前吗?这不就是我们的目的吗?相对七年前,我倒更希望这是两千年前,至少这样更有新闻价值。”有人是天生的乐观派。

还有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博士,您能确定我们能准确的回到自己的空间吗?会不会又产生什么误差?”

一语惊醒众人,忙都把目光都对准了银屏上的博士,来时有误差还不要紧,别回都回不去那麻烦就大了,现在大家对博士的机器已经不太信任了,这明显是一项还不成熟的技术。

博士忙安慰道:“电波是不受空间阻挠的,飞碟和基地之间有收接发装置,有基地发出定位信号,所以绝对不会出错,大家放心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李晓却是双手掩面,失落异常。和别人不一样,他不在乎会在这个空间停留多久,甚至他本来就没打算只逗留一天就回去,他只想回到七年前,去改变自己的命运,除了七年前,他哪里也不想去。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当初种下了多少希望。现在他自然也收到了多少失望。

飞碟在一座莽莽荒山上降落,在打开舱门感受了一阵寒风后,众人忙又叫飞行员把门关上,还是飞碟仓内比较温暖啊!接下来大家就开始畅谈未来三个月的打算了。

携带的食物只有一天四餐的标准,就算省着点吃也熬不过三天,所以必须出去寻找食物,就是说必须同当地人接触,向他们购买食物。参照经纬度。此时所处的地点是在山东高唐县的百里之外,两千年后这里本来应该是博士地秘密研究所基地所在,现在却还只是一座不知名的荒山,至于确切的年份,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拿什么去购买粮食呢?这个问题难不到见多识广的诸位新闻记者,飞碟里那么多现代器物,随便拿一样出去都足够换回几千斤大米和盐了。

经过热烈的讨论,终于定下大计。为了安全起见,由几位身强力壮的男同志出面,以从大秦(即古罗马)东归的汉代商人后裔的身份,拿几瓶葡萄酒去换取食物,一来众人地穿着打扮和口音言谈比较符合这个身份。二来用玻璃瓶装的葡萄酒在这个年代应该是绝世罕物,估计不但可以换来食物,还可以换取这个年代的大量珍贵文物。既然来到了这个不知是什么年代的狗屁年代,总不能空手而归。不偷运几样本年代的特有文物回去,谁相信他们进行了时空穿越?

没有多余的衣服,但供大家休息保暖的『毛』毯还是有的,当下每个人都披了一件在身上,把自己像粽子一样包裹起来,拿了几把餐刀当武器,携带好食物和野外生存用地帐篷,打开舱门。放下悬梯,众人鱼贯而出,踏入了这个未知的世界。

等大家都出来后,一个飞行员把悬梯打上,关上舱门,打开底部一个暗门,掏出钥匙启动了飞碟的内部装置,把舱门重新密封了起来;而另一个飞行员则把一个球形的东西埋入地下。众人奇而追问。那飞行员道:“这是定位装置,有了这个发『­射­』器。就像航海有了航线,以后对这个年代进行时空穿梭就不会再产生误差了,这个原理就和我们为什么能够回到原来的时空是一样地。按照规定,以后每到一个不同的空间我们都会装上这样的发『­射­』器,以便进行定位。”

众人点头称是,深以为然,然后就开始各忙各的了,一个拿着带觮v标志话筒地女记者,背靠飞碟,对着镜头,迫不及待的就开始了演说,而其他的记者拍照片、录dv,也一个个忙的不亦乐乎。等这一切告一段落之后,队伍才重新集结开始出发。

古代的空气很清新,相应的,古代的山还真不是一般的原始,这座在后世根本就是一个小土丘地山,众人居然在雪里跋涉了两天,幸好这还只是初冬,雪只没踝,温度也还不是很低,不然还没走出山区这些人就要通通折在这里了。

第三天,翻过最后一座山头,终于可以远眺到山脚下的平原,众人不由发出一阵欢呼,忽然只听一个人大声道:“天啊,我们还要这样背上两千多斤米走回去?为什么我是男人,上帝,­干­脆让我死了吧!”

众人先是一怔,接着哄堂大笑。二十一个人,按一人一天一斤米算,一天就是二十一斤,十天两百,百天两千,总共十七个男人,每人头上要分到一百多斤米,扛着一百多斤爬山,是个人就吃不消,也难怪那个人要叫苦了。

一个女记者娇笑道:“我们可以尽量在外面多逗留几天,这样就没必要带那么多食物回来了。”

这话说的倒有些道理,几个身材偏瘦的男记者连忙赞成,特别蕋v那个负责摄像的男记者,拼命点头,本来就扛着设备,再背上一百多斤,那不是要他的命嘛!

古代的居民稀少、地域空阔是现代不可想象的,特别在靠近山区地野外,众人下山后走了大半天,连一户人家也没碰上,让憋了一身劲儿准备拍摄古人地记者们大失所望,破有些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虽然大家嘴上心里都肯定自己是穿越了时空隧道来到了两千年前,不是什么骗局,可是疑虑还是有地,这需要拿出些证据来证明。可是证据呢,它在哪里?

正踽踽而行间,忽然只听天地间隐约传来一阵闷雷,难道变天了?众人担心的仰头看天,天『­色­』如常,没有变,但滚雷般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是骑兵!”李晓大惊,脸上变『­色­』。他当兵时在草原上特训,曾接触过骑兵,而且和蒙古牧民搞联欢的时候,骑马、摔跤、喝酒样样都得来,还不能表现差了,不然人家就瞧不起你,因此对这种草原上才特有地声音并不陌生。当下扭头打量四处的地形,附近白茫茫一片。竟是连个可以躲避骑兵冲击的地方都没有,心下大急。

“真的是骑兵呢!tv那个记者调着镜头焦距,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地平线上,一列火红的骑兵急冲而来。马蹄带起的污泥、积雪溅的老高,洒在半空,形成一路雾景奇观,良久不散。

李晓大叫道:“大家不要动。要笑,千万不要表现出敌意!”

&tv那个记者惊叹道:“乖乖,好像有五十多个骑兵,真地好有气势!他们的穿着比较统一,是正规军,应该会比较讲道理吧?”

没想到没见到平民,竟是和军队不期而遇,众人都异常紧张。聚拢到一起,把女人围在中间,有的则暗中握紧了怀里的餐刀。

眨眼间骑兵就到了眼前,把众人团团围住,战马打着响鼻,喷出团团白气,马上的士兵神情冷峻,手握钢刀。目『露』杀气。众人既害怕又惊奇的看着这些古人。心下惴惴。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一个官军头目喝道。

总算说的是汉语,虽然口音很重。和后世地山东话也不是很像,但也能听个大概,众人顿松了一口气,看来博士没有把他们扔到外星球上。一个记者按照古代的礼节抱拳拱手,道:“这位将军,我们是从番帮大秦东来的商人。”

“商人?”那个官军头目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们,头蓄短发,颌下无须,身上披的物件非裘非帛,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路数,心下戒备,道:“你们是汉人还是蛮子?”

记者耍贫嘴,道:“将军您看我们地长相也知道了,我们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汉人。”

官军头目道:“有什么凭证?”

“凭证?还要凭证?”记者顿时傻了眼,这个时代这张和你长得一样的脸和一口流利地汉语还不能做为一个中国人的凭证?当下说道:“将军,我们祖上定居海外已有数辈,在本地早已销了户头,我们只有大秦的堪合凭证。”说着掏出一张身份证来,想唬唬这些啥也不懂的古人。

身份证上只有简化字和一串阿拉伯数字,何况这个官军头目本来就不识字,哪里看的懂?『摸』着外壳硬模,咂巴着嘴,脸上现出惊异之『­色­』,道:“这画倒是跟你画的真像!”

记者不失时机的从背包里掏出一瓶葡萄酒,双手递了上去,道:“将军,我们跋涉万里只是来贸易的,您看,这是我们地商品,用琉璃瓶装的葡萄酒。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您收下。”有人为难需上供,大家都是现代人,记者更是人中­精­,哪还能不懂做人的道理?

官军头目小心翼翼的捧过酒瓶,对着天空一照,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双手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先不说这跟血一样的酒闻所未闻,就是这装酒的器具晶莹透明之极,就可堪称无价之宝。他迅速和身旁地副手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微微点头。那副手喝道:“你说你们是万里而来,那官府给你们开地路引呢?”

记者都是有些学问的人,路引倒也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和抗战时期地路条差不多,通常电影里在民兵面前拿不出路条『乱』找借口的猥琐男,都被归于汉『­奸­』特务之类了,一抓一个准,没跑,偶尔有浓眉大眼被误会的,但凭那副相貌就知道是主角,没事。现在大家身处中原腹地,没路引是万万说不过去的。记者气愤,都拿了贿赂了,还要故意刁难,没有职业道德,难道是嫌少了?

正准备再递一瓶上去,那副手已喝道:“没有路引,就是黄巾余孽,给我杀!”说着,一刀劈下,一颗头颅已飞向半空,神情中似乎犹带着一丝诧异。

长官动手,当兵的也立时拿矛捅,或拿刀剁,痛下杀手。那官军头目叫道:“别让马蹄踩了包裹,那都是宝贝!”

众人这才大惊失『­色­』,原来这伙官兵见了宝贝眼红,想杀人越货,其实不管他们是什么身份,拿不拿的出路引,官军都已经准备杀人灭口了,原始社会当真是没什么道理好讲的。

李晓早就有心理准备,见一条长矛向他刺来,闪身躲过,左手抓住矛杆,右手的餐刀闪电般飞出,正没入那官兵的咽喉。那官兵闷哼了一声,抓着刀柄,一头栽下马来。李晓擎矛飞身上马,格开一柄刀,一矛搠出,又将一名官兵挑落马下。

外围一名官兵见李晓凶狠,才一眨眼的功夫就有两名兄弟死在他手里,手中劲弩举起,“嗤”的一箭向他『­射­』去。

李晓眼角余光早已将周围的战况瞧在眼里,见有人向自己瞄准,连忙拧身哈腰,一支弩箭擦着他身体飞过,却将前面一个官兵给『­射­』倒了。官兵头目见状大声喝骂:“混蛋,谁要你『­射­』箭的?”

按官兵战术规定,一旦短兵相接,就必须要收弩拔刀了,否则混战之中,敌中有我,我中有敌,你准头歪了,谁知道倒霉的是敌人还是战友?这和当年日本鬼子拼****时要求退弹的道理差不多,只有和敌人拉开了距离敌我阵线分明了才可以『­射­』箭。那外围的官兵弩上预先装箭是为了防止有人逃跑,不是他不知道规定,只是和李晓的距离太近,本以为不会失手,没想到还是给李晓躲了过去。

官兵不敢再『乱』『­射­』箭,而李晓也不敢再耽搁下去了,猛的一踢马肚子,纵马向人群中冲去,经过吴珉身旁时,一把将她提起,也来不及放正,就这么横架在马背上,长矛『荡』开周围伸砍过来的兵刃,强行破围而出。

身后,除了女人,已经倒了一地的尸体。

第三章

第三章

官兵分出七、八个人,紧追不舍。

李晓双腿夹紧马腹,单手执缰,倒提着长矛,用矛杆用力抽打着马背,向来时原路方向奔去。在平原上与骑兵面对面作战和送死无疑,对方只须拉开距离用弩箭就可以将目标轻松『­射­』死,李晓的近身格斗功夫恐怕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在对手追上前躲进丛林里,才有活命的希望。

在矛杆拼命的摧打下,战马吃痛,将潜力全发挥了出来,四蹄翻飞,疯了一般向前狂奔。这个时代大概还没有发明正宗的马鞍、马镫,马背上只是覆盖了一层布帛,所幸还用两条皮革缝制了供骑士踏脚的简易马镫,不然在这种速度下,李晓早被摔下去了。

吴珉横卧在马背上先前还惊叫不已,待战马发力开跑后,只觉雪地在眼前不断的飞闪而过,瞬时间便觉得心摇神驰,烦闷欲吐,忙把眼睛闭上。但眼睛虽可闭上,从腹下的颠簸却实实在在一丝不落的感受到了,如同有人用拳头在不停的殴打着小腹,她终于忍不住,张口“呕”的吐了出来。

李晓这时已顾不得她难受不难受了,也没有把她拉起坐正的意思,相反自己也尽量把身子压低,以躲避身后追兵的飞『­射­』。好在****上弦不易,在这般高速下,准头也很难取,就是在大草原,以狩猎为生的猎手想在疾驰的快马上准确的『­射­』中猎物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更不要说中原的骑兵了。追兵一人施放了一弩,见没『­射­』中,也就收起了弩,专心策马。

来时李晓他们一群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走的自然不是很快。所以虽然走了大半天也最多不过只走了十来里路,战马一路狂奔之下,远处的山廓已越来越清晰。李晓大喜,见座下马已有力竭之势,当下用枪尖连戳了几下马颈,给它放血。那马以始终如一的高速一路跑下来本来早已累地狠了,数道血箭飙出,­精­深又陡的一振。四蹄立时轻快了许多。这种放血之法极伤马匹元气,而且只能刺激一时,凡爱马之人皆不肯为,但李晓只求抢出眼前这一点时间,自然不管马的死活。

追兵见李晓往山脚下奔去,便知他想弃马上山,林海莽莽,一旦让他逃进山里可就要多费手脚了。追兵当中的首领叫道:“『­射­』马!『­射­』马!”

中原内陆一向缺马。战马更是不可多得,因此追兵先前不肯『­射­』马,是还想夺回马匹,现在见肥羊还有女人快要从嘴里逃脱了,权衡之下。还是财物在心思里占了上风。战马虽然值钱,但如果从那个肥羊身上再搜出一瓶那样的琉璃酒具来,只怕十匹上等战马也买来了。

“嗖”

“嗖”

“嗖”

数支劲弩深深的扎进马的『臀』部和大腿,那马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再遭重创,前腿一软,向前扑去。李晓和吴珉也被摔出五、六丈去,又滑出十余丈远,直摔的头晕脑花,浑身都痛,唯一地武器长矛也不知飞到哪去了,幸好有一层积雪垫底。侥幸没有重伤。

李晓久经训练,知道越是这种危险的时候就越是要强迫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否则一晕乎之间主动权就完全交出去了。当下狠狠咬了口舌尖,剧痛之下立刻就从晕眩之中恢复了理智,抱着吴珉就地一滚,滚进前面的草丛,草丛就是树林边缘,进了树林官兵不能用骑马『­射­』箭。自己也不用再怕区区七、八个古代官兵。

箭支尖啸着从耳旁掠过。李晓以蛇行无规律的动作快速跑完这段短短的距离,官兵接连五箭都差之毫厘。眼看着此人身影就这么躲入树后。

“下马,追!”

追兵们哪肯甘心,下马提了短刀顺着雪地里的脚印就追了下去。

李晓抱着吴珉并没有跑多远,雪地里隐藏不了足迹,背着人跑的越久消耗的体力就越大,既然打算正面交手,那还不如早动手,胜算还更大一点。吴珉此时已经昏『迷』,李晓把她靠着一颗树轻轻放下,脱下身上地『毛』毯盖在她身上,然后返身迎敌,方才官兵大肆杀戮时却不肯杀女人,想来是要留着享乐的,那么只要自己没死前,倒也不怕她有什么危险。

官兵很快就赶到了,成半圆将李晓包围,为首之人喘着粗气,咒骂道:“他『­奶­』『­奶­』的,还挺能跑,跑啊?此时怎地不跑了?”

李晓喝道:“你们的皇帝是谁?你们见财起意,滥杀无辜,就不怕皇帝砍你们的头吗?”他倒不是想吓唬这些官兵,只是想从他们嘴里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年代。

官兵哈哈大笑,一人道:“皇帝?皇帝在西凉叛贼地手里自身难保,难道他还有余力来管你这个蛮子的闲事不成?有本事你找他去啊,叫他下一道圣旨,咱们兄弟乖乖的照圣旨办事,怎么样?”众人听到他的讥讽之言,也尽皆大笑。

“西凉叛贼?”

“黄巾余孽?”

“两千年前!”

这些念头在李晓地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三国演义做为一个中国人李晓还是看过的,自己好像来到了中国历史时期一个异常黑暗的时刻,只有没完没了的战争和杀戮,国家四分五裂,统一遥遥无期,怪不得这些官兵毫无法纪,胡『乱』杀人,只因为当官的领着他们杀惯了。当下询问道:“皇帝在董卓的手里?”

“董卓?董卓已经死了,被司徒王允和吕布设计杀了。想不到你一个蛮子,居然还知道董卓?”

董卓死了?那按照演义里的情节,现在皇帝应该被董卓地手下李傕、郭汜挟持了吧?又问道:“皇帝不管,那你们将军不管吗?你们是哪一位州牧大人的手下?”

“哈哈!”官兵齐声大笑,一人道:“就算告诉你我们是平原县刘使君的手下那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还有命去告状不成?”

为首那人不耐烦了,厉声道:“少跟他罗嗦,杀了了事。那个娘们就在这里先玩了,不然带了回去哪里还有我们兄弟尝鲜的机会?”

“平原县刘使君?难道他们是刘备的部下?”

还不等李晓的脑子转过弯来,一个官兵抢将上来,当头就是一刀剁下。这种汉刀名曰环首刀,一般以汉朝发明的炒钢之法打造,七、八十厘米长,刀背厚直,质地坚硬,是汉军的制式兵器,放在后世也算出土文物了,只是这件文物现在不止可以拿来欣赏,还可以用来杀人。

钢刀落下,李晓迎刀不退,反跨前一步欺近那官兵身前,左手一抬,架住那官兵落下地手腕,右手一翻,掰住那人握刀地手腕一拧,已将刀夺下,顺势再在那人咽喉上一抹,血溅五尺,尸体向前一头栽倒。

没有大开大阖的招式,只是最­精­确最直接地动作,李晓一个照面,便击败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杀其人,夺其刀,­干­脆利落。

众官兵哪里见过后世特种兵的一招制敌打法,那纯粹是将杀人的手法程序化了,经过千锤百炼,使动作达到了最为简单有效,特种兵上战场都是执行的特殊任务,务求越隐蔽越好,摆开架势你来我往过招的场面一旦出现,那离失败也不远了。众人直瞧得心里一寒,带队的什长喊道:“这蛮子有把力气,大家一起上!”

李晓冒险以最快的速度先杀一人,就是为了夺下一把刀好防身,此刻一刀在手,更是无所畏惧。当下左抵右挡,小心的移动脚步,在刀影之中穿梭,瞅准空隙便袭杀一人,不多时便连杀四人,场中只剩下三个官兵胆战心惊的苦苦支撑。

那个什长心思活络,见形势不妙,眼珠一转,喝道:“你们两个先挡住,我去抓那娘们为质。”说着不等同伴答应,撤刀转身就向吴珉跑去。其时女子地位卑贱,男子哪里会把女人的生死当一回事,那什长是见取不下对手,便想撇下同伴到吴珉身上捞两件宝贝逃命,他之所以愿意带队来追李晓,原也就是想在缴获时偷偷留下一点好处。

两个官兵没了主心骨,心下更是着慌,没挡几刀就一一授首。

那什长跑到吴珉身边,伸手就去扯她的背包,他不懂怎么解开,一扯之下包没到手反而将吴珉扯醒了。吴珉睁开眼明白过来吓了一跳,尖声惊叫,手足『乱』舞,拼命挣扎。什长也急了,正想一刀结果了吴珉,忽然间腹中一痛,不由坐倒在地,低头一看,一把环首刀已没入自己的腹间。抬头再看场中,手下都已然死光,那个蛮子脚尖在地上一挑,又抓起了一把刀,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什长知道那个蛮子之所以没有冲上来一刀杀了自己,是因为顾忌自己手里这个女蛮子的安危,他伤的虽重,神智却还不失,当下横刀在吴珉的颈间,一张嘴,却是一口血先吐了出来,道:“你……你别过来。”

李晓停下了脚步,他看见吴珉正哆哆嗦嗦悄悄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来,拨开盖子,忽然拇指一按,对着什长的脸庞就喷出了一道浓雾出来。什长陡然间双眼剧痛,扔了刀双手捂住脸大声惨呼。

李晓上前一刀把他钉在地上,有些好奇的问吴珉:“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吴珉的脸上已分不出是哭是笑,道:“防狼剂。”

第四章

第四章

危机暂去,吴珉趴在李晓怀里失声痛苦,边哭边道:“我……我不要新闻了,我……我怕,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呜呜——”

李晓拍着她的后背轻语安慰,心底也自一片茫然,他经历的苦难虽多,心硬如铁,从没把生死放在心上,但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由感到一丝绝望,两千年前,时空交错,他们还能回的去吗?突然间他想起一事,“哎呀”一声跳了起来。

吴珉含着泪花仰头看着他,道:“怎么了?”

“钥匙!钥匙!”李晓大急,开启飞碟密封门的钥匙在飞行员的身上,那钥匙制造的­精­美,只怕现在已被官兵当战利品给搜刮了。没有钥匙,打不开飞碟的门,他们就永远不要想回去,只有进入飞碟,在博士手把手的指导下,或许还能把飞碟给捣鼓回去。

“那……那怎么办?”吴珉明白了过来,也急得顾不上哭了。

李晓一咬牙,道:“立刻回去追,如果让他们逃回军营里,就更别想找到了。”『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蚁,中华多少文明都是在战『乱』之中失传,想在茫茫人海中找一枚钥匙,直如海中捞月。

吴珉拉住他的手,脸上变『­色­』,道:“我……我怕。”

李晓感到她的身体在抖个不停,知她却是怕的厉害,拍拍她的手背,道:“别怕,这些人大概是官军派出来的侦察兵,人数不会太多。再说天也快黑了,他们未必赶的回军营,只要晚上能找到他们的宿营地,我就有把握把钥匙拿回来。”

“就算是这样,可他们还有三十多个人,你一个人。怎么打的过他们?”吴珉死死抓住他的手。

“打不打的过都要试一试,难道你想在这里呆一辈子?”

“万一……万一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李晓笑笑,没有说话,挣开她地手,开始收拾尸体身上的东西。吴珉也抹着眼泪帮他一起拿,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如果李晓死了。自己­干­脆也『自杀』算了,否则独自一人留在这个蒙昧血腥的年代,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李晓先把尸体身上带的­干­粮收集了起来,又到林外牵了匹马进来,把­干­粮都放在了马背上。然后捡了两把刀,一支矛,又往马背上挂了七、八袋箭囊、两把弩才算作数。走出树林,又牵过一匹战马。吴珉不会骑马,二人同乘一匹马,牵着另一匹马,循着来时的脚印,催马前行。

途中李晓便不停的装弩试『­射­』。中国特种兵中的装备中也有弩箭,但就是两把同样型号的现代枪支不经磨合­精­确度都各有不同,就更别说年代相差千年质量完全不同地****了。直到『­射­』光了两袋箭囊六十余支箭,李晓才对准头有了点手感。

天『­色­』擦黑。二人赶到了与官兵初次相遇的地点,满目点点红雪,地上躺了十六具衣裳被拔光的男『­性­』『­祼­』尸,而官兵的尸体想必已被运走或是掩埋了。吴珉泪水涟涟,也不知是为了同伴的死,还是为了自己目前的处境而哭。李晓下马,把尸体挪到一处,用冰雪覆盖了一个坟包。心道:“对不起了朋友,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来让你们入土为安,或者把你们的骨灰运回去,你们在天有灵的话,就保佑我们这些活下来地人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去吧。”

掩埋了尸体,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二人继续向前赶路,幸好雪地反光。地上留下的马蹄印入眼倒是清清楚楚。不至于『迷』失方向。李晓从­干­粮袋里拿出两块­干­饼子,递给吴珉一块。吴珉摇头示意吃不下,李晓从地上抓了团雪,把两块­干­饼子咽了下去。要保持体力,再难吃的食物也得吃下去,对李晓来说,生的活物都能吃,更别说正宗由粮食做地­干­粮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见前面好像是模模糊糊出现了一团低矮的黑影,走进了才发现是一座由二十几间茅草屋搭建在一起矗立在路边的小村庄,马蹄印拐下大路,都消失在村庄里。

“他们在这里宿营。”

李晓左右了望了一下,见小村之后似乎耸立着一座山包,于是悄悄拉马绕开小村掩了过去。到了山包脚下,李晓下马,又把吴珉抱了下去,在她耳边道:“你留在这里等我。”

“你……你一定要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不来,我死都不会走。”吴珉紧紧抱住李晓,她本来就喜欢李晓,现在,李晓更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的依靠。

对李晓而言也是一样,或许他并不爱吴珉,但是现在,他知道两个人地命运已经­阴­差阳错的连在了一起,她固然不能没有他,可是他在这个时代,除了她,也同样再找不出一个可以信赖的亲人。他也紧紧拥抱着她,良久,毅然松手,提刀便走,身后,是她的轻咽声。

模糊的屋影在眼里越来越清晰,李晓嘴里咬着刀背,把白衬衫穿在身外,从雪地里潜伏过去,躲开哨兵,跳入了土坯制造的低矮的围墙。除了村口值夜的哨兵,村里没有官兵走动,寒冷地冬夜,大概都早早进入梦乡了。二十几间茅屋,也不知道哪一间茅屋睡的是官兵,哪一间茅屋睡的是百姓,又不能贸然行动惊醒官兵,李晓只有先朝着此时还亮着灯光的茅屋『摸』去,看能不能抓一个舌头审问。

风中传来比较奇怪的声音,这个时代纸张还没有普及到老百姓的头上,所以窗户都是挡着一块木板,白天用木棍撑起,就可以晒进太阳,李晓透过木板间的缝隙向里窥去,一瞧之下不由目呲尽裂。

房间里正在进行着天底下最无耻的兽行,三个被抓回来地女记者发出痛苦地低『吟』,三个赤条条的官兵在她们身上发泄着兽欲,另外旁边还站着两个官兵,催促着同伴动作快一点。

一个官兵不满地骂道:“妈的,催什么催,等老子玩完了一个晚上的时辰还不够你玩?就怕你们两个小子不中用!”

另一个官兵也边动作边笑骂道:“急什么,又不是新鲜货,都被那些王八蛋玩肿了,不过倒也别有风味,越肿越紧……”

李晓再也忍不下去了,踹开房门,先剁翻两个站着的官兵,其余三个官兵大惊,他们都是百战老兵,经验丰富,虽惊却不慌,各自翻身滚到墙角,先伸手去抢兵刃。李晓哪容他们反抗,三个人在房间里分的甚开,李晓先砍倒一个,接着脱手一刀掷出又将一人钉在墙上,剩下一个官兵吓得推开窗户赤『­祼­』『­祼­』的就跳了出去,边跑边大喊大叫。

李晓追之不及,捡了把刀,又把衣服扔给三个女记者,道:“还能不能走?”心中暗自发狠,他已打定主意,如果三个人已不能动弹,那就­干­脆自己亲自动手把她们杀了,也省得再落到官兵手里遭受那非人的折磨。

三人见了李晓,如见亲人,本来已耗尽的体力不知又从哪窜来一股力气,放声大哭。李晓又是焦急,又是不忍,喝道:“别哭了,想活命就快跟我走!”

三人披了衣服,踉踉跄跄跟着李晓向外冲去。但这么一耽搁,已经走不脱了,在李晓连杀了四、五个官兵后,越来越多的官兵闻讯从房间里赶出来把四人团团围住。这些人原也拦李晓不住,但李晓不忍抛下这三个可怜的女人,因此和官兵僵持不下。

火把亮起,带队的官兵队率带着亲兵出现在李晓面前,看见是李晓,那官兵队率倒颇为诧异,道:“你这个蛮子还没死?”

李晓估计缴获来的物品应该全在他手里,当下喝问道:“钥匙呢,在不在你身上?”要是钥匙当真在此人身上,李晓已打算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先把钥匙抢夺回来再说,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恐怕就只能永远留在这个见鬼的时空了。

“钥匙?”那官兵队率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在李晓面前一晃,道:“你说的是这个?”

钥匙的模样从古至今,虽然略有差异,但差别总算是不大,而且基本都由铜环或钢圈套在一起,古人倒还不至于把它误认为是什么其他的东西。李晓朝他手上仔细看了看,这串钥匙的钥匙扣造型很奇特,这大概就是此人私藏起来归为己有的理由,但其中并没有开启飞碟的钥匙。

“还有其他的呢?”李晓喝问。

官兵队率哈哈大笑,道:“你此刻连命都保不住,居然还舍不得财物?蛮子就是蛮子,眼睛里除了钱,再没有别的东西。”

另一个官兵头目大『惑』,喝道:“蛮子,你怎会找到此处?我们的兄弟没追上你?”

李晓傲然道:“我还活着,你说他们能怎么样?”

众官兵闻言皆惊,官兵队率颤声道:“你……你把他们都杀了?”心里不由一抖,暗自一算,加上今天晚上的九具尸体,自己这一队人马前前后后死在这个蛮子的手里就将近二十人,一队人马五亭里去了二亭,这……这回去如何交代?

“杀了他!”

众官兵一拥而上,长枪『乱』刺,李晓又要护着三个女人,又要格当兵刃,一时手忙脚『乱』。

忽然间只听一个官兵高声叫道:“不好了,黄巾蚁贼来了!”

官兵队率一惊,顾不得再理会李晓,喝道:“查探明白,敌人有多少?”

那个负责外围警戒的官兵声音发抖:“好……好多啊!”

第五章

第五章

大敌当前,官兵队率顾不得再理会李晓,爬上围墙一看,只见雪地里火光点点,人头汹涌,无数头扎黄巾衣衫褴褛手持各式劣质武器的青壮如『潮』水一般向这边冲了过来。官兵队率慌了手脚,一头从围墙上栽了下来,爬起来就跑,叫道:“备马,备马,别管这个蛮子了,快回去禀告三将军,被兖州杀退下来的黄巾奔平原方向来了!”

众官兵顿舍了李晓,纷纷转身去牵自己的战马。

他们放过李晓,李晓却不想放过他们,回头对三个女人道:“你们从村后走,往山里跑,吴珉在那边,我去拿飞碟的钥匙。”说完朝着官兵队率就追了下去,呼道:“想走?把抢来的东西还给我!”

官兵队率被李晓追上缠的脱不了身,回身厮杀了几招,见不是对手,急道:“放箭,放箭,『­射­』死这个蛮子!”他手下一个亲卫弃刀退开三步,拽弩上弦。还不待他往槽上装箭,李晓已杀出战团,先一刀将他劈了。

这时一些手脚快的官兵已经骑上马背开始逃命,一个什长牵着一匹空马纵马冲了过来,大吼道:“队率,上马!”那个队率的亲卫已全部被李晓杀死,这时候忙着躲李晓的刀都来不及,哪里还有余暇分心旁顾?

那个什长松开长官的马,嘴里吆喝了一声,一拍自己座下马颈,催马向李晓踏去,想把二人冲开。便在这时,只听“轰”的一声,灰尘弥漫,那座围住村落的土墙已被推倒,无数人影从缺口里涌了进来,半空中羽箭『乱』飞。一支长箭恰巧正中那什长的咽喉,尸体一头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战马无主,嘶鸣着跑开。

冲进来的黄巾也不分敌我,见人就杀,李晓被一股人『潮』冲开,想再找那个官兵队率的身影,兵荒马『乱』之中哪里还找得到?心下叹了一声。转身向村后逃去。刚跑出数十米,迎面却又撞上三个女记者,指着身后慌慌张张对李晓道:“那边也有人,我……我们出不去。”

到处都是闪动的火把,黄巾军已经将这个村落给包围了。李晓看看三个­精­疲力竭地女人,心里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乱』军之中,自己自保都尚为困难。身边之人就更难以保护周全了,可是,就这样把三人扔给黄巾军吗?黄巾军并不是妖魔猛兽,说穿了就是农民起义军,但和古代历来的农民起义军一样。没有纪律,没有纲领,行为完全是看领导者各人的意愿,非常盲目。大多只是会一味的烧杀抢掠,敌对阶级固然在他们手里遭到重创,可是穷人照样在『乱』刀之下死伤无数,他们知道什么叫投降不杀,区别对待吗?

就在李晓迟疑的时候,一队黄巾军已将他们围住,见他们有男有女,又不是官军。倒没有立刻痛下杀手,只是用木杆削尖的长枪顶住了李晓的胸膛,命令他放下刀投降。

此时李晓若拼死向外突围,也并非就没有机会,但他怕一旦动起手来这些农民军会不分青红皂白,把三个女的也杀了,心里终究不忍,“铛”地一声弃了刀。一个十六、七的青年分开人群走到李晓的面前。好奇的打量着李晓的装束。道:“你们是何方人氏,我们中原上朝可好像没这样的衣饰打扮?”

李晓也有些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古代农民运动者。脸上尚显得异常稚­嫩­,在现代社会都还只是一个没长大地孩子,没想到现在却不得不为了生存而举旗造反,真是既可怜,又可悲。当下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是从西方大秦万里东来的商人,不是官府中人,希望小将军能澄清我们的身份放行。”

那青年更是惊奇,道:“西方大秦我小时候倒是听老人们说过,听说那里的人个个高鼻深目,眼珠子都是蓝『­色­』地,怎么你们不是,看起来倒更像是我们汉人?”

既然已经『摸』清了现在所处的时代,李晓撒起谎来就更有把握了,道:“我们本是汉人,桓帝时大秦使者来朝,携来无数稀奇事物,祖上便在那时就西去经商了,我们自幼便在商旅途中长大,为了行商方便,减免税务,我们还使钱买了大秦的户籍。不过这一次我们运气不好,遇上官兵眼红我们的财货,抢了我们地货物不说,还妄图杀人灭口,我侥幸逃了一条命,今晚本是来搭救我三个同伴的,没想到遇上了贵军……”李晓的历史知识基本上都是课本里学到的,而且大部分已经还给了老师,古罗马首次与中国交流好像就是在东汉桓帝时期,中学历史课本里有的内容,应该不会错,当时历史课本里对东汉皇帝着墨的不多,除了刘秀,献帝是因为董卓、曹『­操­』带了一笔,而这个桓帝有印象,就是因为古罗马的原因,用了一个小段落,考试时偶尔用上。

“原来如此,现在世道太『乱』,民不聊生,官兵杀人掳物比之强盗尚且不如,可不是你们做买卖的好时候。”那青年叹息一声。

这时,十余户原住民也被从两间茅屋里押了出来,这些人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人参加了黄巾军,黄巾军可以说是自己地队伍,倒不害怕,他们当中便有人为李晓作证,从门缝里曾看到李晓和官兵厮杀,至少证明了李晓和官兵不是一路。

说话间,黄巾越聚越多,开头杀进来的只是青壮,现在则是老弱『­妇­』孺大批赶来,众人或找房子住下,或挤到人群里看热闹,李晓四人身上无一处不透『露』着与众不同的古怪,众人就像看稀罕物一样打量着他们,还有人去『摸』李晓身上的『毛』毯,看是什么质地做的。

一个容貌和那青年有些相似的女子道:“小睿,大家都是可怜人,你难为人家作甚,快放他们走吧。”很多老人也都随声附和。

那青年苦笑道:“姐,各位乡亲,我只是一个屯长。又不是大将军?大将军有令,大军取高唐,沿路不得走漏消息,我把人放了,万一官军那头又得到了消息,那责任算谁的?”

事关黄巾军全体的生死存亡,众人都不言语了,那女子看着三个女记者惊恐地面容。心里一软,道:“我刚才听人说这里驻扎着官兵地斥候,而且跑了好几个,人家有马,只怕高唐的官兵已经得到消息了。算了,你不放人,便把他们暂时编在我们屯里吧,有我们照应着。也好过无缘无故被人害了,现在地世道啊,身为女人,就是遭罪。”

“随你安排吧。”那青年一挥手。

众人远道而来,本就疲惫。见没热闹看,顿时散了。那个女子过来拿着三个女记者的手,问道:“奴家李秀,三位姐姐叫什么名字?”

而那青年则继续好奇的盘问李晓。交谈之中李晓才知道这个青年名叫李睿,这支军队便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青州黄巾军,青州黄巾军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们被曹『­操­』击败,被虏百万,正是丧师失地的他们成全了曹『­操­』的霸业,而曹『­操­』也正是从这一战开始,拥有了广阔地战略回旋余地和大量的人口。奠定了争雄天下的大业,不巧的很,李晓碰上的恰恰是一支刚从曹『­操­』刀下逃出来的败军,百万黄巾失败就发生在半个月前。

弄明白了状况,李晓便借着李睿的掩护去翻死去官兵的尸体,可是尸体早被洗劫地­干­­干­净净,连条短裤也没留下。李睿问他找什么,当听李晓说是找一把形状很独特的钥匙。不禁皱眉摇头道:“大军军纪不严。私藏缴获财物者比比皆是,人人如此。你想从他们手里再把东西要回来,难,难。”

李晓也是一阵绝望,只得自己安慰自己,尸首里并没有看到那个官兵头目,也许这些小物件就在他身上也不一定,现代钥匙有的制作的很­精­美,材料也不是这个年代所有的,也许那个官兵头目见着稀奇,当艺术品收藏起来了也不一定,日后只要在刘备那里再找到这个人,还有拿回钥匙地希望,至少也能从他身上找到线索。而且李晓还打好主意,一定要想办法弄到些钱,万一是被黄巾军的人把钥匙拿走了,自己就放出消息去,花高价钱买,不信拿了钥匙的人到时候不过来换钱。当然,这其中不可掌控的变故太多,李晓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

黄巾军地组织结构十分散『乱』,大多以地域相同而聚集在一起,同一乡或同一村的人结成一屯,首领由自己选出,估计任何一个首领都只能完全指挥的动自己带出来的人,如果手下生了异心,不听命令,各行其是,那组织者一点办法也没有。组织不合理是一点,男女老幼混杂在一起也极影响战斗力,但都是乡里乡亲的,还谁也不能抛下,所以打起仗来混编在一起的部队只有拖累速度。当李晓了解了李睿这个屯的情况后,心想:“怪不得一百万兵眨眼间就败给了曹『­操­』,感情曹『­操­』打败的是二、三十万缺乏武器不会打仗地农民。”

为了照顾老弱,大部青壮都没地方睡觉,帐篷也不够,冰天雪地的很多人只有在外面生堆火苦熬,李睿拉着李晓围着火堆要他讲讲西方的见闻,李晓心里挂着还在山脚下等待自己的吴珉,嘴里敷衍着,只想找个机会混出去。正聊着,忽地只觉地面震动,只听耳畔传来滚滚闷雷,远处犹如天崩地裂般齐声大叫:“不好了,曹军追来了!”

“曹『­操­』来了!?”李晓一惊而起,心想:“说曹『­操­』,曹『­操­』到,刚刚我还想到曹『­操­』,这曹『­操­』就来了,看来这个名字非但说不得,简直连想也想不得。”

第六章

第六章

沉闷的铁蹄声如同踏在了人的心里,骑兵来势如风,示警之声刚刚响起,一道狂飙已卷了过来,所过之处,肢体离散,­肉­化成泥。厮杀声、惨叫声、马蹄声、羽箭破空之声响彻天地,充塞耳鼓,放眼到处都是面『露』惊容拔腿逃窜的人影,毫无防备的黄巾军被彻底冲『乱』了。

十六、七岁的李睿此时显出了他非同寻常的镇定和勇气,他没有跟着大部队溃逃,而是大声招呼部下,叫道:“结阵!结阵!小五,你去通知屯里的乡亲们,叫他们快往村后跑,我看到那个方向好像有座山,叫他们到山里去躲躲。”

“哎!”一个年方十四、五岁,瘦弱的像根柴杆似的男孩答应一声,掉头就跑。

和曹『­操­』骑兵的交战叫这些农民学会了应付骑兵的办法,用木杆削成的长枪瞬时间就组成了一道枪林,枪尾拄地,枪尖朝上,对准了骑兵冲来的方向,李睿持刀在阵后紧张的目视黑糊糊的前方,随时准备指挥枪阵转移防备的方向。

李晓心里打鼓,很想先撤,凭这四、五十个老的老、小的小的枪阵想挡住骑兵的冲击,无异痴人说梦。他不是怕死,他是放不下那个还在山脚下等待自己的女人。可是,他曾经也是一名军人,有着军人的荣誉和骄傲,这些农民为了保护亲人都可以甘愿赴死,勇敢的面对死亡,而自己却要在这个时候抛弃这些在危急中拯救了自己一行人的善良的人们逃命?他感到两条腿突然间重如泰山。

事实上没让李晓有多少犹豫的时间,一队百余人的骑兵犹如魔鬼一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带队的军官见前面居然还有有组织地反抗,很是有些诧异,没有愚蠢的直接去冲击枪阵,而是带队划了道弧线,从侧翼扑了过来。

李睿忙指挥枪阵调头。而恰在此时。又一队百人组成的骑兵越过已成废墟的围墙冲了过来,闪电般从另一侧『Сhā』入了枪阵的阵形,腹背受敌,枪阵霎时崩溃。曹军骑兵的战术是突击时形成一线,突破后则以百人为队,四下穿『Сhā』冲杀,搅『乱』黄巾军的阵形,绞杀一切有组织的抵抗。高超地战术修养。默契的团队配合,这就是正规军与非正规军的区别。

“快跑!”李晓抓住李睿的手腕,拖着他逃离战场。

“不,不,我跟他们拼了!”看见部下兼乡亲惨死在曹军的铁蹄之下,李睿眼睛血红,叫嚷着不肯走。

李晓虽然力大,但拖着一个人跑也很费劲。急了起来给了李睿一记巴掌,喝道:“输了就是输了,想报仇就留着你这条命!光知道拼,你死了你姐姐怎么办?”

李睿被这一巴掌打傻了,捂着脸。被李晓拖着不由自主向前跑去,嘴里尚自喃喃道:“你……你打我?”

李晓只把他当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哪里把他当军官看?边跑边教训他:“打你是叫你清醒一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懂不懂?你们都死光了,谁最高兴?当然是敌人最高兴!打仗就是敌人想要什么,你偏偏照他们所想反着来,连这个最简单的战争常识都不懂,你们还打什么仗?”

李睿默念着李晓的话,眼睛渐渐发亮,道:“你说地似乎有些道理,难道你以前当过兵?你……你不是西域的商人吗?”

李晓懒得跟他废话。道:“等逃了命你再来钻研这个问题,你姐姐她们在哪个方向?”

李睿决死之心既去,便又记挂起自己的亲人来,大叫着“姐”,向村后奔去。李晓这个时候也死了找回钥匙的心思,只想救出三个女记者,汇合吴珉后远远的离开这个战『乱』之地,江南水泊也好。大漠丛林也好。总之哪里能避开那段随之而来地熟悉历史,就去哪里。未来世界,只怕以后只能在梦中回忆了。

眼前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慌不择路的黄巾军和一队队挥舞****驰骋而过的骑兵,整个村落已被曹军用火箭给点燃了,不给溃散的黄巾军以立足之地。二人只择茅屋间地窄巷小路而行,小心翼翼的避开曹军的骑兵和头上随时可能掉下的燃烧的茅草木料。

“李睿大哥!李睿大哥!”

贴着墙角跑出没多远,迎面正碰上那个被李睿派去通知屯里『­妇­』孺撤退的小男孩。李睿抓住他,急道:“你怎么回来了?我姐姐和乡亲们呢?”

小男孩道:“屯里的乡亲已经往村后跑了,秀姐不放心你,叫我来找你。”

知姐莫若弟,李睿知道这是姐姐怕自己凭着『­性­』子蛮­干­,枉送了『­性­』命,故此派了个人回来提醒自己,当下瞪眼道:“找我­干­吗,还怕我追不上你们吗?”这种败仗黄巾军近来也吃的多了,倒有了经验,逃命归逃命,自有一套失散后地联络手段,只要知道大概的方向,就不至于担心失散后就再也不能汇合。

黄巾军打仗,胜了不用说,败则青壮断后,为老弱赢得逃跑的时间,直到实在支撑不住了,青壮再撤退下来,这样官军打一仗下来,累得半死,也没力气追出多远。只不过这样的战术对骑兵利用强大的冲击力和速度进行纵深穿『Сhā』毫无办法,深知黄巾军弱点的曹『­操­』便是用此法将百万之众一鼓而破,不是黄巾军怕死不经打,实在是后营起火,军心散了。

今夜是杀戮的一夜,仿佛是嫌战场还不够血腥、混『乱』,就在曹军已取得战场优势,正对黄巾军高举屠刀之际,又一支军队闯了进来,这支军队不但见了黄巾军杀,见了曹军也杀,两军混战变成了三军混战。兵力分散措手不及的曹军吃了个大亏,在损失了数支百人队后,凄厉地号角响起,曹军从战场各处突了过来,汇集到了一杆大旗之下,火光中隐约可见旌旗上地“夏侯”二字。

“来的可是刘备刘玄德?”旗下一员战将持矛披甲,矛尖上还有血还在滴滴答答地滴落,只听他勒马怒吼:“刘备何在,出来见我!”

“夏侯敦,张飞在此!”一声大喝犹如霹雷,响彻了整个战场上空,黑『­色­』的乌锥马、黑『­色­』的矛、黑『­色­』的战甲以及一个如雷神般的人出现在夏侯敦的视线里。

夏侯敦愤怒的看着这个曾和天下第一将吕布交手百招不败、从此一战成名的人,他知道这个人武力的可怕,可是他不怕,因为他占着理:“张翼德,我家曹公奉旨剿贼,你不剿贼倒也罢了,居然还帮着反贼袭杀我军,你们想造反不成?”天子虽被董卓余部挟持,但天子仍是天子,皇权尚在,这天下仍是大汉朝,天子的旨意仍然不可违抗,比如曹『­操­』的兖州牧,刘备的平原相,必须是经过长安一道圣旨才上任的,不然就名不正言不顺,得不到天下的承认。谁要是戴上造反的帽子,下场只能比董卓更惨,因为董卓也才只不过是挟持天子、祸『乱』朝纲的罪名而已。

张飞外貌粗豪,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造反当然是不能认的,他也有他的道理:“曹『­操­』是兖州牧,这里已是青州平原境内,你们越境剿贼,请旨了吗?若有旨意,拿了出来,俺老张立刻退兵。”

夏侯敦傻了眼,百里奔袭,雪夜杀敌,说出来当然很威风很显本事,可是他就没有好好用脑子想想,为何今晚黄巾军在这种熟悉的战术打击下竟似毫无防备,原因无他,因为此地已出兖州境内,黄巾军万万没想到曹军会越境追杀。

张飞看到夏侯敦尴尬的神『­色­』,冷笑道:“看来夏侯将军是杀贼杀的忘了此节吧?看在大家都曾在虎牢关外杀敌的情份上,飞就不将此事据表上奏了,平原境内的黄巾反贼我平原自会处置,夏侯将军,就不劳费心了,请回吧。”刘备投靠的乃是辽东公孙瓒,连这个平原相都是公孙瓒保荐的,此时公孙瓒与冀州的袁绍正交恶,而袁绍与曹『­操­』又是兄弟加朋友的关系,故此刘军与曹军有的只是敌视。

夏侯敦哼了一声,四下打量形势,刘军来的兵力不多,大概只有两千人左右,与自己的兵力差不多,但黄巾军却还有上万人,其中青壮也在三千之众,自己既要顶住刘军,又要打黄巾军,只怕力有未逮;再说,刘备大军囤积高唐,近在咫尺,这才只来了个张飞,谁知道刘备率大军什么时候赶到战场?万一两军相持之时刘备率大军投入战场,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思虑再三,夏侯敦选择了退却,枪尖举起,曹军整队迅速退出战场,放弃了到手的胜利。

张飞哈哈大笑,高喝道:“黄巾蚁贼听着,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者不杀!”不是张三爷不好杀戮,实在是平原人口稀薄,需要填充大量人口,不然刘军从哪里获得粮食和壮丁?

张飞的吼声史称可喝断当阳石桥,即便有些夸张,但也未必差的了多少,至少战场上残余的黄巾军都听见了这惊天动地的一声呼喝,接着刘军士兵也齐声大呼。有了不杀俘的口号,很多黄巾军都放下了武器,跪地求饶,但更多的黄巾军却趁刚才战场上曹刘对峙的间隙重新集结在一起,合力向外冲去,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第七章

第七章

刘军兵少,既要看着俘虏,又要防敌突围,兵力上捉襟见肘,数股黄巾军趁势突了出去。张飞见跑了数百青壮,气的哇哇大叫,带领亲兵,对准尚在结阵反抗的黄巾军进行冲击,杀其将,夺其魂。散了阵势的黄巾军各自为战,形不成合力,便丧失了突围的希望。

凭着张飞这员千古名将的强大战力,反抗力量被逐次击溃,一大批一大批衣不遮体的人群在刀口的威胁下跪了下来。

张飞杀的兴起,在粉碎了又一股结阵反抗的力量后,勒转马头,带领百余亲兵对着战场上最后一股不肯投降的黄巾军冲去。那股黄巾军已经杀到了战场边缘,眼看就要透阵而出,为首者是一个穿着很怪异的人,手中持的是一条木棍,施展开来勇不可当,刘军竟无一人可接得一招,这股黄巾军便是凭借这一个箭头先锋,才势如破竹般杀了出去。

棍不是战场上的兵器,它需要一定的武技,而且杀伤力不够大,所以后世的僧侣也常用它做为防身护寺的武器。它的辉煌时期是在后周、北宋年间,赵匡胤以一条蟠拢棍打出了宋朝四百年的江山,棍才在武器中的排名占得一席之地,要知道,棍的出现纯粹是历代造反者出于无奈才想出来的兵器,所谓“揭杆为兵,斩木为旗”,要是有正宗的武器,谁愿意用棍?故此,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武学大家把经世的棍法总结整理出来,所以,在张飞的眼里,这一套从没见过但其中又蕴含着武技明理的棍法让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一亮。

张飞好武,见到武艺高强的人他就手痒痒,就忍不住想上前较量一番。分出个高下,这是武人地通病,没有这点­精­神的人,压根就不会去­精­研武艺了。所以,他策马就冲向了这个持棍的人,马如龙,矛如电,一道夹杂着闪电的狂风向着那个人卷了过去。

双方一触即分。张飞纵马飞过,眼前的人影突然消失,可是张飞知道自己没有得手,没有杀人的感觉,那个人躲过了他雷霆一击。张飞勒马转身,在他身后,百余骑铁蹄踏过,黄巾军阵势被冲的七凌八『乱』。可是那个持棍的黄巾军依然还在,在他身边,一匹战马倒在地上痛苦地嘶鸣着,马身下还压着一名垂死的官兵。

张飞的瞳孔因为兴奋在收缩,这个人不但躲过他了突如其来的攻击。在百余名铁骑的冲击下活了下来,而且还展开了反击,杀了一名骑兵,看来是一名值得他一战的高手。他举手制止了部下准备发起的第二次冲锋。高喝道:“张翼德在此,前面那个反贼,可敢通上姓名?”

张飞?他就是张飞?李晓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黑漆漆地战将,刚才就是他『逼』得自己滚地逃命,差点丧生在随之而来的马蹄之下,没想到他竟是张飞!后世那个耳熟能详,桃园结义、三英战吕布、喝断当阳桥的张飞?初见历史名人的震撼让他愣在当场。

李睿冲了过来,拉了李晓一把。叫道:“李大哥,快走!快走!”前面百余丈处就是一个小山包,山势虽不高,但总算可以躲开官军的骑兵,逃到山脚下,就是胜利。

黄巾军源源不断地从身边跑过,可是李晓不敢跑,因为他发现张飞在盯着自己。别人都能跑。唯独自己不能跑,只要自己转身把后背卖了出去。必死无疑。从没体验过的强大杀气从前方一阵阵的传来,冷汗涔涔而下,瞬间浸湿了后背,厮杀了半夜,所承受的压力竟还不如眼前这短短一刻。

李睿见李晓不动,又奇又急,道:“李大哥,还不走你在等什么?”

李晓目不转瞬看着前方,嘴里道:“树林里还有我一个朋友在那里等我,帮我照顾她,如果……”说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没必要再说下去,人死之后一了百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吴珉如果够坚强,就能够活下去,否则,在这个『乱』世之中,身为女人,还不如死了算了。做为一个男人,竟然无法保护身边地女人,这让李晓突然觉得既愤怒,又羞辱,纵然面前的是千古闻名的张飞,他也不能忍受。

李睿也看到了张飞那凌厉的眼神,顿明白了李晓不能走的原因,他也听说过张飞的大名,但是仍鼓足勇气持刀和李晓并肩而立。危机时刻,是李晓拼死为他的乡亲杀开一条血路,现在,他决不能抛下自己的恩人不管而独自逃命,圣人曾经说过,有所为,有所不为,他虽然没读过书,但老人们口口相传下来地这句话他还是牢牢记在心上的。

李晓抓住了他的手臂,道:“你先走,我尽量把他拖住,你在这里我会分心。”

李睿倔强的道:“不,我不走,我和你一起抵挡追兵。”

李晓急了,他对自己的生死已经置之度外,他只是担心树林里的吴珉,现在,唯一能让他信任并且有能力照顾吴珉的就只有李睿了,如果李睿陪他一起死了,吴珉和她三个同伴会遭到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不但不容于官兵,连黄巾军内也没人保护她们了。他以不容置疑地语气道:“听着,你必须走,我地同伴需要你去保护,如果她们遭到了黄巾军的伤害,我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会尽我地能力用一切手段杀了所有的黄巾军为她们报仇。如果你不想日后多我这一个敌人,你现在就走,去保护她们,她们那里更需要你。”

没想到李晓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黄巾军的军纪李睿是知道的,自己去的晚了,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而且还别说是外来人,就是自己的姐姐和屯里的乡亲,如果失去了保护,溃败的黄巾军残部会不会对不同地域的同伴进行掳掠也难说的很。李睿没有拖泥带水,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取舍,他用敬仰的眼神看了一眼李晓,道:“既然如此,我先去了,你保重。”

李晓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木棍握的更紧了,对面乌锥马打着响鼻,兴奋异常的刨着地,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准备冲锋。他的兵器本来是一杆削尖了头的木枪,但被一个官兵把枪头砍断之后,就变成了木棍。

乌锥马一声嘶吼,对着李晓冲了过来,张飞动了。

张飞一动,他身后的亲兵也动了,不过他们绕开了李晓,从逃跑的黄巾军两翼向前展开了合围,企图在黄巾军逃入山林之前将闸门合拢。三道洪流同时向一个方向上奔涌,双方比的是速度,就看谁先能到达远处那片山脚。

李晓已经没有空去关心他人的命运了,现在他的全部­精­深都集中在急扑而来的乌锥马上。张飞的乌锥马身高体健,脖短腿长,应该是属于冲刺速度极快的大宛马,后世的赛马可以得出结论,百米内马匹的速度大概在六秒左右,以李晓与张飞间五、六十米的距离,当真是眨眼既至。

寒光一闪而过,人影错开,地上落了一截棍头,李晓狼狈之极从地上的爬起来,发现手里的兵器又短了一截。

张飞哈哈大笑,拨马转身再次冲刺。李晓于间不容发躲开矛尖,木棍扫向马蹄,聪明的乌锥马也是久经战阵的老手,后蹄腾空,一棍走空。

张飞勒马喝道:“能接我两招武艺也算不错,可惜连姓名也不敢通报,不是条汉子。”

李晓心道:“报了你也没听说过。”不过还是把名字报了出来,古时交战双方通名,这不是为了死后好记入档案,而是一种尊重,武者之间的相互尊重。

“李晓。”张飞琢磨了一下,心想没听说过,道:“看你武艺不错,可惜却误入了反贼。不过我家大哥广纳天下贤才,却不计较出身,如果你此刻归降,我非但饶你不死,而且在我大哥面前一力保荐,以后凭着武功随我家大哥安定天下,也不失一场富贵,你看如何?”见李晓虽败不惧,敢在万军从中单身阻敌,这份胆识倒叫张飞起了爱才之心。

刘备在历史上名声倒还不错,虽然有枭雄之志,不甘屈于人下,不过对部下倒没有枉杀之事,最多对马超这样的桀骜不逊者废弃不用而已;相比之下,三国另一枭雄江东孙权也颇有帝王胸襟,可以容人。唯一只有曹『­操­』,喜怒不定,令人难以琢磨,既有对关羽这样的万般容忍,又有对杨修的一言杀人。叫李晓这样的现代人非要选择一个人投靠的话,首先就不会选曹『­操­』,残忍好杀不说,当他的手下也非常没有生命保障,赤壁之战时,他喝醉了横槊赋歌,就错杀了一名官员,虽说是喝醉的缘故,据说醒后也非常后悔,但刘备、孙权就不喝酒了?怎么就没听他们有这样的事?曹『­操­』是一个英雄,可是也是一个手上沾满无辜鲜血的枭雄,对于他攻徐州时的滥杀,是一个人就会愤怒。

对后来的历史发展十分清楚的李晓左思右想,做了个无奈的决定,也许投靠刘备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立刻就有了一处安身之地,火烧眉『毛』,先顾眼前,以后的事不妨以后再说。

第八章

第八章

“三将军,此人万万不可招降!”

就在李晓准备放下武器向历史中素有贤明的刘备军正式投降时,一个意外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一名刘军队率纵马来到张飞身边,大声道:“三将军,此人万万不可招降!”

张飞看着他,皱了皱眉,道:“原来是公孙队率。此人为何不可纳降,说上你的道理?”

刘备军队率这一个官职上的人数大概有数百,张飞未必个个都认得,但是这一个人他却偏偏记在了心头,因为这个人是辽东人,名唤公孙束,说白了,就是辽东公孙瓒安『Сhā』进刘备军队的耳目,以后万一刘、公孙两家翻脸,你也可以把这种人称为『­奸­』细。

刘备的后台是公孙瓒,他能拥有现在的一切,除了自身的努力,就是因为和公孙瓒的交情,公孙瓒把刘备放在平原,是为了扯冀州袁绍的后腿,给袁绍的后门放一颗钉子,让他不能放手对付辽东。但是做人总要留一手余地,更何况像公孙瓒这样的当世豪雄,所以公孙瓒就以帮助刘备军队尽快形成战斗力为名,友情奉送了两百名骑兵。双方都知道这两百人的含义代表着什么,他可以渗透到刘军的方方面面,把刘军的一举一动随时通报出来,你听话,这两百人就是你的助力;你不听话,这两百人就是制约你的力量。面对这一份大礼,刘备也不可能不收,一来可以以安公孙瓒之心,二来这两百名骑兵确实是沙场老兵,放在中原战场,是一笔不小的力量。

刘备没有和公孙瓒翻脸的意思,但并不是说他就完全不去防备这两百人,自己军队里的人躺着别人的心腹。换了谁谁也受不了。秉着大哥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张飞对这些人也很留心,一方面要用,一方面要防,一方面要拉,当然,适当地时候还要送上战场去挨刀,死一个少一个。不过。不管怎么使用这些人,手段都要是正正当当的,不能落下把柄,不能让这些人去向公孙瓒告状,所以,在平素里,就算是脾气暴躁的张飞对这些人态度也是尽量客客气气的。

“三将军,”公孙束低声道:“属下认识此人。此人不是黄巾反贼,甚至不是我们汉人,只是汉人的后裔,他是西域大秦的商人。”

张飞惊诧万分,道:“西域商人?你如何与他相识?”

公孙束道:“今日午间属下与此人在据此三十里处相遇。此人身上携有重宝以及其他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价值连城,乃当世罕物。属下本想与之求购一二献于使君,但这人不识抬举。百般推诿,故此属下一怒之下杀了他的同伴,把宝物夺了过来,现已呈于刘使君案前。此人已与我军结下深仇大怨,招降必生祸端,故此可杀,可虏,但不可招降。”

张飞亦是豪强出生。跟随刘备东飘西『荡』,与人勾心斗角,争战沙场,这公孙束在玩什么把戏如何不知。抢了人家地东西,杀了人家的人,双方已结下死仇,自己招降了他,万一日后此人得到重用。公孙束就死无葬身之地。由此看来,这公孙束也是一个极小心的人。张飞杀伐决断。是『­性­』格爽快之人,不喜这公孙束的为人,但听到此人已把抢来的财宝献给大哥刘备,而刘备并没有因他违反军纪责罚他,看来这次所抢的宝物真的是非同小可,刘备竟是默认了这件事,放在往常,为收买人心,刘备是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公然发生地。而且,此人嘴里说是献给大哥刘备,或许根本就是为了讨好公孙瓒,刘备情知公孙瓒见了这等宝物定是欢喜无限,会重赏献宝之人,为了不得罪公孙瓒,也只好把事情压下来了。

这些念头说时迟、那时快在张飞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并非是是非不分之人,但也决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孰轻孰重,他掂量的一清二楚,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大哥刘备也不会放心让他独领一军了。

“你退下,某家明白了。”

喝退公孙束,趁着李晓还在犹豫地工夫,张飞长矛一举,断喝道:“既是不降,那也由得你。飞给你一条活命之路,与某家公平一战,你若胜的了某家,就放你一条生路;胜不得,就把头留下罢!”不待李晓开口反悔,他策马就冲了过去。

李晓见到那个抢了自己东西的队率突然冒了出来,在张飞耳边窃窃私语、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就知道事情要糟糕。果然,三言两语之后张飞即改变了自己地主意,由招降改为了决斗,与享千古勇名的张飞决斗,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况且一个骑着马,拿着长矛,一个徒着腿,拿着木棍,这算是公平一战吗?但此时已不容他退缩了,张飞长矛已刺到喉间,李晓闪身避开。

一个骑兵面对步兵决斗,先天就占了居高临下的优势,但优势并不代表完全的胜利,李晓灵活的步伐和身手让张飞的优势离着胜利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来回冲杀了十几个回合,让张飞明白了此人是个步战高手,这种冲来冲去的马战的方式只怕把马匹跑死了也未必能碰到对方地一根毫『毛』,于是迅速改变了策略,改冲刺为骑马靠上去缠斗。

装备上的差距和心理上的威慑让李晓根本不敢和张飞一招一式的对战,避开正面,专门绕到马ρi股后头,或戳张飞后背,或对着乌锥马狠下杀手。武将都对坐骑爱若『­性­』命,张飞顾着马,本来数次可取对手『­性­』命的机会都放弃了,在原地打了半天的转,硬是奈何不了李晓,心下焦躁,­干­脆偏腿下了马,把马远远赶到一边,道:“便是步战也要你输的心服口服。”

二人都是步战,李晓便不能取巧,只能与张飞硬碰。张飞虽是马上将军,但长矛扫开,风声凛冽,刮脸生痛,仍是威不可当,李晓­精­通的是贴身­肉­搏,一招致命,这种长兵器地决斗却非所长,被杀地连连倒退,险象环生。每一件兵器都有每一件兵器的威力范围,弓、弩及远,短兵器要贴身颤抖才有威力,刀、剑是在数尺之内,而长矛地威力则是在丈许方圆,不论任何形势的决斗,任千变万化,但手段只有一种,那就是让对手处在自己武器的威力范围,脱离对手的武器威力范围,谁能轻松的做到这一点,基本上已立于不败之地。李晓眼花缭『乱』,在张飞丈八蛇矛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连矛尖也看不清楚在哪里,除了一再退后别无他法,那是处于必败之势,幸好地方宽敞,有的是空间让他躲闪,要是划定了圈子决斗,早就输的一塌糊涂了。

此时刘军已控制了战场上的局势,除了一小部份黄巾军逃了出去,其余绝大部份人都被迫跪地投降,刘军一部把俘虏驱赶到一块,其余的人则围在战圈之外观战。军队尚武,以勇者为荣,强者为尊,况且张飞比武斗将,也无人敢上前帮忙,只有把­精­力发泄在嗓子上,给三将军呐喊助威。

助威声中,张飞­精­神愈长,兴高采烈,招式加快,试图一招把对手钉死在长矛之下。李晓大步后退,忽然只听身后一阵噪鼓,眼角余光看到身旁两侧刘军士兵不断拥挤着向两旁倒退,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已被驱赶到了观战的人群之中,若不是众官兵知道张飞『­性­』子,没人敢出手相助,只要有一个人放把枪顶在身后不让自己后退,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就死了。

“让开!让开!”

张飞嫌这些士兵碍手碍脚,妨碍自己的长矛展开,大声呼喝。但战场上站满了人,观战的人围了一圈,俘虏围了一圈,最外面刘军看押俘虏的士兵又围了一圈,一层叠着一层,层层叠叠,急切之间众人哪里让的出位置,只有顺着交战二人的来势,拼命向后退,所过之处,皆『乱』成一团。

若论战场经验,李晓并不在张飞之下,其中凶险甚至犹有过之,危急时刻,冷静的头脑、丰富的经验救了李晓一命。人丛之中,长兵器根本施展不开,李晓忽扔了棍,转身钻进了人群之中,张飞急追,但丈八长的蛇矛一横,先把自己人划倒了一片,狡猾的对手早就趁着混『乱』又钻入另一片人群。

张飞持着矛,左右前后都觉不是,呼道:“把他揪出来!”

李晓早劈手一拳打晕一个士兵,夺了他的环首刀,从人群里跳了出来,一刀向张飞砍去。张飞喝道:“来得好!”举矛相迎,但他马上惊觉不对,因为狭窄的空间之中,长矛根本横不过来,两边都是人,退又退不开,幸他反应极快,提起矛柄,挡下了这一刀。

李晓好不容易抢进张飞长矛的防御圈子,哪里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刀既出,又是一刀,招招狠辣,刀刀不离张飞的要害。

汉时武风极盛,技击之术蔚然成风,张飞虽是马上战将,腰上也还悬着三尺长剑,见势不妙,他便想弃矛拔剑,只要一剑在手,便可挽回劣势。

但李晓平生所学苦练的就是贴身­肉­搏,一击必杀,即便是面对古之名将张飞,他也没有浪费这个机会,所以,张飞死了。

一刀划过咽喉,鲜血迸溅,一个魁梧的身形仰天倒下。

第九章

第九章

李晓愣住了。

刘备军愣住了。

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在这一刹那都愣住了。

一个传说中不败的战神难道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死在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手上?

“三将军!”

死寂的战场上突然传出一声呼喊,先是一人惊呼,然后是一片叫喊,人『潮』向张飞倒下的方向涌去。李晓早在第一声呼喊响起的时候就蓦地清醒过来,冲出了人群,跳上对主人死亡还懵然无知的乌锥马,打马就逃。

北方是刘备的平原,南方是曹军来的方向,皆不能去,向东有一道距离不远的山峦,是躲避追杀的最佳藏身之地,但李晓怕把追兵引去给刚刚逃进去的黄巾军和在里面躲藏的吴珉带来灭顶之灾,也不能去,所以只能向西狂奔。

“抓住他!”张飞的百余名亲兵从惊骇之中反应过来,愤怒的喊声从喉咙里吐出,轰隆隆的衔尾直追。

一夜亡命,也不知跑出了多远,天边苍穹的一角已然漏出一缕亮光,大地四野的景『­色­』逐渐清晰可辨,又一个初冬的清晨不知不觉降临人间,可勃勃的生机却掩饰不了寒风中的杀机,北方大地上的一场改变了历史的追逐还在继续。

乌锥马汗流浃背,口鼻间大口喷着白气,步伐愈来愈加缓慢无力,大宛马神骏,冲刺极快,但耐力却尚不如北方矮小的蒙古马和辽东马,长途驱驰耗尽了它的体力。雪地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足迹,正是这串无法掩盖的足迹让李晓始终无法摆脱后面的追兵,身后轰隆隆的声音让李晓知道追兵就在不远处,乌锥马依靠快速冲刺抢出地优势在慢慢被拉近。

直到现在,李晓脑子里还有点『迷』『迷』糊糊。刚刚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场梦,而且,这场梦似乎现在都好像还没有醒。张飞,不管是当世,还是放在后世,这是一个怎样的伟岸人物,他竟然就这么死在我手上了吗?我,是我杀了张飞。这怎么可能?历史和现实的交织纠缠,体力的透支消耗,让李晓头晕脑涨。

“嗖”的一支弩箭从李晓的头顶飞过,提醒着李晓这不是梦,这才是现实。李晓回头一看,追兵已在四百米外,疲惫的面目隐约可见,他们也很累。可是亲兵地职责就是护卫主帅,主帅死了,刘备就是不处斩他们,也决不会让他们有好日子过,因此他们一定要拿到杀害主帅凶手的头颅回去才能将功折罪。

李晓放眼四顾。北方多平原,自己现在就身处一座空『荡』『荡』白茫茫的荒原之上,脚下无路,只有寸许长的野草尖挣扎着『露』出雪面。这初冬的雪还不能将顽强的它们扼杀覆盖。极远处可见朦胧起伏的山峦,可望山跑死马,就是乌锥马的体力恢复,再跑上个一整天,也未必能跑到山峦地脚下。追兵越来越近,弩箭的准头也越来越准,李晓趴在马背上,双腿夹紧马腹。半转身用刀去格当箭支,双方都已­精­疲力竭,就看谁能撑到最后,虽然看起来自己丧命的机会大一点。

眼看终于即将追上李晓,追兵们­精­深一振,齐声高喊,张弩的张弩,挽弓的挽弓。纷纷对准李晓施『­射­』。能活擒杀害三将军地凶手固然是好,死的那也一样。总之只要能抓住就是首功一件,死活不论。乌锥马的ρi股不小心『Сhā』上了一箭,在疼痛的刺激下,蓦地奋起神威,加快了速度,反倒又将后面地追兵拉下一截。

但这点距离片刻间就被追兵追了回来,绝望之间,李晓忽然间只想放声大笑,自己也曾想过将来会是怎么个死法,或者是在战场中死去,但是运气好,没死成;或者是在国外执行特殊任务时失败被杀死,可是自己还从来没有失败过;或者是死于江湖上的恩怨危机中,可是那些人就更难对自己形成威胁了;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竟是会死于两千年前,而且死之前还杀了千古猛将张飞,世事之奇,莫过于此,自己的生命能活的如此­精­彩,就算马上死了,也是值得,还有什么想不开呢?

便在此时,忽然间只听一声厉啸从前方破空响起,是一支鸣镝响箭。

鸣镝示警?警觉起来的刘军士兵抬起了头,只见前方蓦地出现了一队整齐的人马,“袁”字大旗迎风招展,是冀州袁绍的人马,刘军士兵不由自主放缓了脚步。李晓却不管那么多,拨转马头,从队列之前绕开了过去,继续马不停蹄的向前逃命。袁军队列中『­射­』出一箭,直取李晓,被李晓一刀劈断。

袁军无暇去管李晓这个落单地人,而是把追兵兜头拦下。袁军首领喝道:“你们是何方人马?这是冀州境界,快快止步!”袁、刘交恶,追兵虽无旗帜,袁军哪里会不认得刘备这个对头士兵的服饰,这是明知故问。喊声一落,袁军阵列****高举,显然追兵再往前进就要放箭。

追兵中的首领大喊道:“我们是平原郡兵,奉命抓捕死囚,莫要误会!”张飞之死在未奉上令之前,他还不敢随意将消息扩散。

“误会个屁,就是知道你们是刘备的人才拦下你们。再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借抓捕逃犯之名意图进入我冀州刺探军情,否则抓一个犯人还需要动用这么­精­锐的郡兵吗?”袁军首领心里想着,嘴里道:“大汉律,未奉旨,郡兵不得擅自离防,你们可有旨意?”

古今皆然,军队既是护国之器,又是『乱』国之源,故此驻防兵不得命令决不能离开自己的防区,否则就可视为有叛『乱』迹象。方今『乱』世已显,这道严令早已化为一纸空文,袁绍军队常常自己就­干­这种违令的事,不过自己做归自己做,也不防碍随时搬出来以大义责难一下对手。全世界的人都其实爱­干­这样地事,不管自己扮演地是什么角『­色­』,做的事有多龌龊,之前都要先占一个大义凛然地名份,道理上站住脚,做起事来才理直气壮。

“没有旨意,那便请回吧,职责所在,得罪莫怪。”袁军首领现在说的就很理直气壮,况且刘备弱小,袁绍势大,对弱小的人,就更没有不趾高气扬的道理了。

眼见李晓越跑越远,刘军急了,叫道:“再不让路,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列开队形就准备冲击。

袁军这一队巡逻队也在百人左右,人数不必刘军少,又是在自己的地盘,自然更不会示弱。两队­干­柴烈火般的人马越说越僵,最后终于碰撞到一起,一时间杀的难分难解。

由于袁军的忽然出现搅和,李晓总算把追兵暂时间甩的无影无踪,侥幸逃过一劫。跑出一段路后,下马把马ρi股上的箭拔了,虽然没有『药』,但幸好入­肉­不深,冬天又不会发炎,问题倒不大。为了缓解马力,­干­脆牵着缰绳大步而行,给乌锥马一个喘息的机会。

打了一夜的仗,肚子早饿了,可古时地广人稀,走上百里不见人烟也不是稀奇的事,更何况是在两军交界之处,为避刀兵,能跑的估计全跑了。李晓心想可惜昨天没有想起放两块­干­粮放在自己身上,想到­干­粮就不由自主担心起吴珉来,有­干­粮在倒不用担心她会挨饿,就怕她无意中与溃逃的黄巾军相遇后会发生什么危险,凭她自认为学了几年的跆拳道,和平年代拿到竞技场上去娱乐或者是和街头混混动动手消遣一下倒也算了,真要以命相搏,杀过人和没杀过人、见过血和没见过血的完全是两码事,难不成谁还会给你来个以点数取胜?只怕一刀间就要了她的命,现在只希望李睿真的能在其中起点作用了。

走着走着,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乌云低沉,天地间不知何时起洒下了鹅『毛』大雪。李晓额头上沾上第一朵雪花时便惊喜的差点跳了起来,大雪一下,便掩盖了自己的足迹,追兵再想找到自己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这是苍天在保佑我吗?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从来不信神的李晓这个时候也不免要喊几声“感谢老天爷”了。

大雪越下越急,先是一片片,后是一团团铺天盖地的直砸了下来,像是有谁把天捅了个窟窿,老天爷不是在洒雪,而是顺着窟窿在往下不分青红皂白的倒雪。李晓有生以来还没见过雪还能下成这个样子,而且偏生气温还不算太冷,心里不由感慨,这大概就是澄清的地球和后来温室效应越来越明显的地球之间的差别吧,后世的人是绝领会不到古时天地之间的奇情胜景的!

对着腕上带有指北针的手表,李晓辨别了方向,绕了一个大弯,开始向回赶。和吴珉分开前说好的是不见不散,相信她会一直在那里等下去,而且在这个时代,她也无路可去,只是老天保佑她千万别碰上什么意外,一定要坚持到自己回来。李晓没有留意,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迷』信了。

第十章

第十章

一人一马,踽踽前行。

走得片刻,积雪渐厚,举步愈加艰难。李晓无意间看到自己以及身畔的乌锥马,头上、背上、肩上、眼帘,甚至『Сhā』在腰间的环首刀,无不积了厚厚一层雪,心下有感,脑海里闪过一句,“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自古描写雪景的诗句多矣,而此刻他只觉得只有这一句才配合此情此景,在现代无法领略的冷兵器战争,自己竟在古代感受个十足,只不过是被逐的一方而已。

野外寻找正确的方向十分困难,又不能完全按来时的路返回,以防中伏,因此走了将近一天,估计也还没走到回程的一半。暮『­色­』将临,北风吹过,战马一声长嘶,不待李晓摧打,突地向前窜去。李晓没有防备,险些被甩了下来,不知发生什么事,抓紧马缰游目四顾,发现左侧不远处一双深幽幽的眼神正在注视着自己,原来竟是一头野狼。李晓不禁大喜,他已饿了一天了,马的食物还好解决,将积雪拨开,里面的青草可供马匹充饥,但人总不能啃雪吃草吧?这狼简直就是送上门的食物。

他勒缰偏腿下了马,快步向那头狼走去。狼知进退,懂取舍,是动物中最聪明的一种,乌锥马又高又大,马上还有一个健壮的人类,它早已死了猎食的心了,正准备放弃,却见那个人类忽然从马背上下来了,而且还向自己走了过来,顿时心生警觉。但它也饿的久了,机会在面前却也不肯被吓走,只是弓腰作势,与猎物对峙。

对峙的后果就是先被李晓铁一般的腿一脚踢的半死不活,然后直接就做了人家的食物。李晓提着死狼上马,天黑后找到一片树林。把狼剖开,用雪擦洗­干­净,砍下树枝支起架子,用打火机生了一堆火,把狼­肉­『Сhā』在架子上慢慢烧烤。

这一夜便是在漫天风雪中吃着狼­肉­、裹着狼皮、偎着火堆度过,第二日将没吃完的狼­肉­用狼皮裹了,一股脑都塞在怀里,继续上马前行。

当日下午。终于寻到了那一夜地战场边缘。积雪掩盖了所有的痕迹,唯一给李晓用作参考的座标是被大火焚烧的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村庄废墟,几堵未曾倒塌的墙壁顶风冒雪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野之中,显得异常醒目。四周死一般寂静,李晓的心也仿佛快停止了跳动,那个唯一还让他牵挂地人还在不在?

“吴珉!”

“吴珉!”

他策马奔到当日分手的那座山包脚下,大声呼叫。声震四野,北风带着呼声远远的传了开去。李晓已顾不得刘军会不会在这里留下探子了,现在他只想知道答案。

“你……你一定要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不来,我死都不会走。”

当日的话犹在耳边。这是李晓一直在支撑的动力,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离开,她应该在这里苦苦等候。不管自己去了何处,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这是死约定,一旦离开,天下之大,二人只怕已没有了相见之期。而且她的粮食还充裕,至少在粮尽之前她不会走,现在她为什么不出来相见?难道是没听到我的喊声吗?

他纵马在山脚下驰骋。一边大声呼喊,一边还扯下绑在身上的『毛』毯,任那一堆狼­肉­跌落在地上,把『毛』毯拎在手中不停地挥舞,就算她听不清喊声,看不清人影,但这件『毛』毯她应该认识,这是来自后世的纺织品。别的人得到只会当宝贝一样收藏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旗帜般炫耀。

呼喊了半天,马跑累了。嗓子也喊哑了,正当李晓几乎绝望,准备进山搜索时,一条瘦弱的身形从树林里窜了出来,叫道:“李大哥!李大哥!”李晓定睛一看,却也认得,正是李睿手下那个『毛』头兵叫小五的。

“李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地!”『毛』头兵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跑了过来,脸上欣喜若狂。

李晓略感吃惊,跳下马,道:“原来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会回来?”

小五气喘吁吁的奔到近前,道:“有一位姐姐说你一定会回来,是李睿大哥派我在这里等你的……”

李晓闻听之下大喜若狂,一把抓住他地胳膊,急道:“是哪一个姐姐?她现在在哪里?”

他手劲大,情急之下手里没轻重,小五“哎哟”一声,脸现痛『­色­』,李晓醒悟,忙松了手。小五咧着嘴,道:“那位姐姐和李睿大哥在一起,怕您见不着人焦急,所以就把我留下来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两天了,您总算是来了。”

李晓见他脸上、手上『­祼­』『露』出来的皮肤无不冻的又青又紫,心下怜惜,把『毛』毯披在他的身上。小五惶恐不已,忙要脱下,被李晓强行阻止了,道:“你把我当朋友的话就穿上,推来推去的不像个男人。”

“李大哥,我……我可以和您做朋友吗?”小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相比之下,似乎“朋友”这个词比这件稀罕的『毛』毯还要珍贵。

“当然,我地东西只送给我的朋友,敌人只送给他刀枪。”李晓大笑。

小五欢喜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您是当世的英雄,我只是一个农夫,怎么配……怎么配和您做朋友?”

“我是什么英雄?况且农夫怎么了?这天底下的人都靠农夫种出来的米养活着,天底下的房子都是农夫建造地,没有农夫,再大地英雄也只能等着饿死、冻死,你说,谁凭什么可以小瞧农夫?谁又说农夫不可以和英雄做朋友?”中国人往上追溯,其实根上都是农民,李晓自己三代以上就是贫民出身,战友也有很多农村兵,谁敢说农民坏话,他早一个耳刮子抽过去了。

贫农这个身份,在解放前和解放后的一段时期里,就是政治上看你清不清白地基本条件,很多人哭着喊着硬是窜改家庭成份在履历表格出身这一栏填上“贫农”二字,后来风气慢慢就变了,不说成年人,就是啥事不懂的学生们都以“工人”“农民”二字为耻,真不知道这是时代的进步还是倒退?

这番话闻所未闻,听在小五的耳朵里犹如石破天惊一般,他张着嘴呆呆的愣了半晌,眼睛逐渐明亮起来,突地在雪地里翻了个跟头,双拳捶着胸膛,大喊大叫道:“我和李大哥是朋友了!我和李大哥是朋友了!”

李晓脸上微笑,等他发泄完了,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小五用力点头,道:“我带你去找他们。”

“你饿不饿?”

李晓从雪地里捡回烤熟的狼­肉­,递给他。小五撕下一条腿,不顾腥冷,大口啃食,抬头对李晓笑道:“真好吃。”李晓笑了笑,心里却一阵抽搐,这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啊,小小年纪却要开始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斗了。

二人牵马上山,寻着黄巾军留下的特殊记号翻越山岭而去。山势不算陡峭,但林密路滑,大雪又掩盖一些记号,因此当走出这座山时已花了不少时间。途中李晓又斩杀了两条妄图把他们当食物的饿狼,喝了点热血,既暖和了身子,又补充了盐份,然后剥下树皮搓成绳索,把死狼放在了马背上,对小五而言,任何可以充饥的东西都不能浪费,黄巾军大部队里什么都缺。

下山之后速度就快多了,二人合乘一匹马,快马加鞭向前赶去。当遥遥望见前面又一座山出现时,已经可以看见山脚下活动的人影了。

“李大哥回来了!李大哥回来了!”

随着小五的呼声,很多黄巾军都迎了过来,围住乌锥马,好奇而恭敬的打量着李晓,眼光中大多是敬畏之『­色­』。那一夜,李晓一战成名,刘备数破黄巾军,手下关羽、张飞两员猛将更是号称万人敌,阵前斩将易如探囊取物,黄巾军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惧,这样一员猛将竟然被李晓斩杀,他的威名已随着刘军士卒和逃生的黄巾军的嘴巴开始传遍神州。

“阿晓!”

看着一个瘦削的身影冲下山来,李晓抑止不住心中的激动,飞身下马,分开人群快步迎了上去。开头是走,后面忍不住加快了速度,跑了起来。就在两个人快要接近时,忽地竟然同时停下了脚步,相互凝视,然后紧紧的拥抱在一起。这一刻,在李晓的心里,再没有别的,因为这个人此刻已经充塞了他感情的全部空间。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吴珉抱着李晓,热泪盈眶。

李晓久久凝视着她憔悴的脸庞,千言万语仿佛要从胸口中涌将出来,最后张口却只有一句:“你瘦了。”

吴珉的泪珠夺眶而出。

“李大哥!”

这时李秀、李睿姐弟闻讯也带着人赶下山来,李晓很不好意思的放开吴珉,和他们打着招呼。李睿喜不自胜,,上前握住李晓的手,道:“吉人天相,吉人天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和李晓亲热了好一阵,才想起这不是说话之地,忙把李晓请上山去。

到了山上,李秀指挥人收拾出一顶简易的帐篷,把李晓诸人请了进去,嘴里连声道:“慢待贵客了。”李晓赶忙逊谢,黄巾军败军残余,穷途末路,能腾出顶帐篷待客,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李秀道:“我们能捡回这条『­性­』命,全仗前夜李大哥仗义相救,李大哥便是我们这些黄巾余部的大恩人。只是李大哥英雄盖世,这份恩情我们日后想还怕也是难了,些许敬意,李大哥就别和我们客气了。”说着,在地上垫上兽皮,把李晓请入首座,李晓推辞不得,只得坐下。

接着李秀出去吩咐人把李晓猎来的狼做成­肉­羹端上来款待贵客,李晓在帐内听到李秀的低语,心想:“只怕李睿屯中,真正做主的还是这个聪慧懂事的姐姐。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睿上阵杀敌还行,说到处理屯内各般烦杂事物,自然还是要听从年长的姐姐的。”

众人坐下后便询问别来之情,李晓把自己的逃命经过述说了一遍后,见帐中那晚救出来的女记者只有两个眼睛红红地来见自己,便问还有一个人的下落。吴珉神『­色­』黯然。道:“听许姐和沈姐说,方勤那晚和她们失散了,现在恐怕……”

李晓心道惭愧,他『­性­』子冷漠,如不把旁人当朋友的话,也不管你是美是丑,姓甚名谁,从不会去关心。这三个女记者的名字直到现在才算是有了印象。『乱』军之中失散自然是凶多吉少了,李晓感慨了一下,便没放在心上,如果不是大家同来自一个时空理当相互照应的话,在原来的时空里,这些人再怎么死他也是懒得理会的。

说到吴珉的遭遇,吴珉回忆起来现在脸上还余有惊悸,那一夜她就站在山脚下地树林边缘。两军交战的情景全落在了眼里,后来部份黄巾军向这边溃散,害怕之下便爬上马背,从马背又爬到了树上躲藏起来。直到无意间从『乱』军中远远看到许云和沈菲菲两个人,才出来相见。随后便随败逃的黄巾军来到这里。李睿答应了李晓要照顾她。不放心让她一个女人留下,便派了小五在那边苦苦等候,事情经过说来简单,但小五的谨慎慢行却差点把李晓吓死。

说话间食物便端了上来。每人一个破陶碗,碗里是水煮的狼­肉­和一些糙米、野菜,吴珉等人很久没吃饱了,闻得香味,端起碗来咕咚咚三下五除二就­干­完了,李秀又给她们盛满。汉时食物紧缺,不像后世从南方引进了双季稻种植后粮食才足够供应,除了大户人家。一般农户一天只有早晚两餐,这一顿就算是晚餐了。

吃完饭后,李睿部下给李晓的帐篷里抱来几捧新鲜砍下来的柴火准备过夜,冰天雪地,那时棉花也还没有引进大面积种植,若不生火,纵是在帐篷里也过不下去。李晓上山时见黄巾军里还有部份老弱『­妇­』孺都没有帐篷栖身,在外偎火而坐。哪里好意思就和三个同伴独占一顶帐篷。和李秀推辞了半天,李秀不允。最后李晓直接拉着李睿走了出去。坚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李秀才真心相信李晓不是故意做作,望向李晓地背影眼里充满敬佩。

天寒夜来早,出得营帐,才发现暮『­色­』已然悄悄降临,天边一片金黄,李晓深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胸怀颇畅。他感情上固然执着死板,但也是个凡事拿的起、放的下的人,虽然来到这个充满杀机地陌生世界,回归无期,生死难料,但初始的适应期过去后,心态便即平稳,不复儿女之态。倒是李睿出来后见得布满一面山坡的黄巾军,脸上笑容隐去,逐现忧『­色­』。李晓瞥见,情知他在为前途烦恼,问道:“何去何从,考虑好了吗?”

李睿讶道:“李大哥,你真是神仙,怎知我心里在想些甚么?”

李晓道:“这还用猜?现在放在你面前的第一等大事,自然是你这千余名部下地前途出路。”

李睿摇头道:“这不是我的部下,我屯里的乡亲只跑出来一百余人,而且青壮几乎损失殆尽,他们都是各营被打散的士兵,不会听我指挥。”

李晓皱眉道:“就算是这样,也以你保存的部下最多,职位最高,在这种时候,你们还没有公推出一位首领来?”兵无头不行,没人指挥,别看有千余人,来支五十人左右的巡逻官兵就能把他们打的抱头鼠窜。

李睿苦笑道:“我年纪尚小,何以服众?况且,逃出来的人里还有好几个官比我大地,手下虽然没兵,威望却高出我甚多。”

李晓冷笑:“何以你这个区区屯长都还有百名部下,他们却没有?危难时刻,抛下部下逃跑,这样的人还有脸和你争吗?”『乱』军之中,败势已定,脚底抹油倒也无可厚非,换了李晓自己也会这样做。可是既然能有人把大部部下从重围里带了出来,这就足以说明了此人的能力突出,败军之将倒不丢脸,但事后还要在指挥权上再来纠缠,这就叫人瞧不起了。

“我有甚么本事?那夜是李大哥你大奋神威,才把我们从官军之中解救出来,他们不服我,也在情理之中。”李睿惭愧不已。

李晓道:“那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李睿再次苦笑,道:“已经争吵了一天了,还没吵出个结果来,哪有什么打算。”说着,忽然间眼睛一亮,道:“李大哥,你谙熟军旅之事,能不能帮我们指出一条明路?”他少年心『­性­』,想到便做,也不去考虑以李晓的外来身份适不适合参与其中,随手折下根树枝在雪地里戳戳画画,给李晓讲解分析起来。

“……我们现在在这,南面是兖州曹军所据,方败我军百万之众,其势浩大,自不能去;北面是平原,乃刘备所据,其大军屯于高唐,我军本打算奔袭高唐,将刘备军一股而下,占据平原郡,以为立足之地,如今大败之余,已不可为。这样只剩两处方向可去,一个是向东直下青州,我们本来大多都是青州人,若去青州,可占地利人和,事仍有可为;还有就是向西,冀州有我部张燕大帅率领的黑山军,并州有郭太大帅的白波军,两部皆掩有百万之众,朝廷急切之间难以奈何,若我部能西去与之会合,既可生存。西去东下各有各的好处,都有人支持有人反对,谁也说服不了谁,为此,我军在这里僵持了一天。唉,我看再呆下去,等刘备军搜索过来,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他叹了一口气,抬头问道:“李大哥,以你之见,我们该转去哪个方向为好?”

“西去太行。”李晓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给出了答案,以他后世解放军地军事眼光来看,这根本就不用讨论,纯粹浪费时间。青州就是后世地山东,山东多平原,回旋余地狭窄,若没有强大的保障,诸如敌情通报、人心向背等等,在平原地区作战,非正规军绝不是正规军地对手,后世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政府』能在山东地区壮大,靠的是统一战线和土地革命两****宝,以及全党在战略上的支持,通常日军刚出据点消息就传到八路军耳朵里了,******更离谱,作战计划刚做出来,整份原件一字不改就在『政府』情报处的案头上了,没有以上种种,一支残破的黄巾军凭什么在山东即青州支撑?河北就不同了,背倚太行山脉,俯瞰晋、冀、豫三省,进可攻,退可守,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把总部就放在太行山,日军损兵折将,不能撼动,对这支黄巾军而言,还有比太行山更好的落脚地方吗?

听完李晓仔细的分析,李睿的心里慢慢亮堂起来。农民起义向来没什么战略目标,没有建立巩固的根据地的想法,打一处,吃一处,吃完一处,再去打下一处,然后直至被包围失败,东汉末年这场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被汉统治者很快就扑灭了,只有张燕的黑山军,背靠太行,很得游击战的­精­髓,朝廷怎么剿也剿灭不了,最后还是招降了事。

李睿也没什么远大的目标,对他来说,能生存下去就是天大的胜利,听了李晓解说背靠太行山打游击的战争前景,种种好处,喜的从地上一跃而起,道:“李大哥真乃绝世之才,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见他们,劝他们向西。”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李晓看着他雀跃的背影,心里苦笑,忖道:“你的问题解决了,我的问题却还没有答案,下一步该何去何从,事不宜迟,看来应该把她们三个叫出来商量一下。”

他回到帐篷门口,把吴珉三人叫了出来,四个人沿山坡而上,到了无人之处,李晓便问三人有何打算。流落到这个时空,遭逢大变,生命朝不保夕,三个女人早已没了主意,三人都道,第一打算是想办法回去,如果回不去,那就由李晓拿主意。

李晓沉思片刻,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了那个抢我们东西的官兵头目,他是刘备的人,虽然开启飞碟的钥匙未必在他身上,可这是我们唯一的一条线索。我想,是不是你们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到刘备那里去探一探,说不定运气好,能抓住那个人,把钥匙拿回来。”

“不行,你不能去冒险。”吴珉首先就表示了反对,道:“你杀了张飞,刘备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们的口音、举止又和这个时代的人有明显的差别,再怎么化妆也没用,你去到刘备那里,不是自投罗网吗?就算要去,也必须是等我们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之后再去。”

“是啊,是啊,听起来一点把握也没有,李大哥你还是不要去冒险了。钥匙找不回来没关系,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三个怎么办?”沈菲菲和许云也异口同声的摇头阻止。经历了一场惨痛的遭遇后,二人已是惊弓之鸟,而且二人也看出来了,黄巾军之所以待她们有如上宾,完全是因为李晓的关系,若李晓这颗大树倒了,恐怕同样的惨剧会在黄巾军这里再发生一遍。

许云念头急转。异想天开的道:“李大哥,有没有可能我们自己把钥匙配出来?”

那把钥匙的大概形状和材料质地在李晓地脑海里闪了一下,他不由自主苦笑一声,只说了一个字:“难。”心想:“那可是代表着最高端技术设备的辅助措施,你以为是家里的门锁?”

三个女人脸上都流『露』出希冀,道:“那到底有没有希望?”

“有。”

三人大喜。

“不过需要时间,这就和电脑上破解密码一样,运气好十天半个月就解密了。运气不好的话……”

三人同时道:“怎么样?”

“你们说呢?”

李晓的反问顿时让三人泄了气。吴珉道:“反正不管怎样,我都不会让你去冒险,不是每一次你都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就走,想办法混到南方去,或者去四川,中原太『乱』,现在也只有那两个地方稍微平静一点。等以后曹『­操­』统一了中原。我们再回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把锁打开。”李晓无可奈何的做出了决定,这是为了三个女人的安全考虑,若是只他孤身一人,他宁愿混进刘备地地盘去冒死一搏。

四个人商量完了便即下山。天已入夜,完全黑了下来,山上风大,他们衣衫又单薄。自然没有留下来看风景的心情。走到一半,迎面正碰上李秀、李睿姐弟两个,李秀见到李晓,急急迎上两步,忽然“扑通”给李晓跪了下来。李晓吃了一惊,忙去扶她,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秀不肯起来,仰起脸看着李晓。道:“李大哥,你是打算要走了吗?”

李晓一愣,心想:“好聪明的女孩子,看到我们四个人同时不在,便猜到了我们聚在一起的用意。”不过他本来也不打算隐瞒,道:“不错,这两天打扰你们了,我们明天就走。”

李秀脸上变『­色­』。颤声道:“李大哥。我求求你,不。我是代这儿一千多条人命求求你,你能不能留下来,千万不要走?”

李晓怔道:“为什么?我留不留下来和贵军有什么关系?”

李秀脸上流泪,道:“李大哥,你是盖世英豪,虽一时蒙难,但迟早有一日会得贵人的赏识,自有远大的前程,按理我们不该连累你。可……可是为了眼下这一千多人不至枉死在朝廷的刀下,我只有厚着脸皮请你留下来,请你不要舍下我们。”

李晓愕然,道:“等等,你先别急着哭,我一时还没明白你说什么,你请我留下来又有什么用?难道……”心里突想:“他们该不会是准备拿我的脑袋去向刘备邀功,并请求饶恕吧?要不然怎么说我一个人身系上千条人地『­性­』命?”越想越有可能,自己杀了张飞,若有人能拿自己的人头去投刘备,估计什么罪名刘备也给一概赦免了。心里想到­阴­暗的地方,手就忍不住向腰间『摸』去。

却听李秀道:“李大哥,小女子不懂军国大事,但听李睿谈及你的谋略,却也知是极高明的。只是你既为我们出谋划策,为何不­干­脆好人做到底,带着我们杀出重围?须知再好地谋划,若无一个主事之人,亦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原来是邀我入伙,不是要杀我,真是虚惊一场。”李晓手臂一僵,暗道惭愧,自己也太过小心了,人家若是要害自己,怎么会只来两个人,自然是全体­精­锐出动。不过加入黄巾军好像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历史证明了,这一支军队迟早败亡,明知是失败,自己还要掺合进去,岂不是愚不可及?

他沉『吟』未决,李秀已回头唤李睿也一起跪下,李睿跪下,大声道:“李大哥,你就留下和我们一起­干­吧,我们都听你的。再说,你的货物都被官军抢了,身无分文,又杀了朝廷大将,已是待罪之身,中土西域万里迢迢,你带着三个女人,怎么回去?”

李晓知道这话说地不差,自己虽然没打算去什么西域,但『乱』世之中,官兵固然不把人当人看,占山的土匪估计也多如牛『毛』,一个男人带着三个女人上路,被人打劫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确实是十分危险;加入黄巾军,土匪是不敢惹了,但遭官军围剿的几率也几乎是百分之百,两个选择有利有弊,各有各的风险。心里不由想道:“先前李睿不知两个选择中应该选哪一个,我帮他选了一个,现在却轮到我头痛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他去看吴珉三人,三女耸耸肩,表示由他做主,她们没意见,当下苦笑道:“二位把我看的也忒高了,我只会出点主意,主意出完该怎么做决定在你们,我便是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李秀听他口风似乎改了心意,顿时喜不自胜,收泪道:“李大哥肯留下来了吗?”

李晓无奈的道:“你一定要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不过我把话说到前头,该说的我已经对李睿说了,肚子里再也没什么货,我又不是神仙,会撒豆成兵,实在是帮不了你们什么。”

李秀道:“不,不,眼下就有一个难处,望李大哥帮我们想一个主意。”

李晓道:“请说,我知无不言,不过管不管用就不保证了。”

“李大哥一定有办法地!李大哥对军国大事都运筹帷幄,这点小麻烦一定不会在你的眼里。”李秀先捧了一句,然后用指头捅了一下李睿,道:“你来和李大哥说。”

李睿会意,道:“李大哥,你先前的谋划我已都给其他人仔细的分析了,这其中的利弊明明一目了然,可就是有人不同意西去,还是要东下青州……”

李晓奇道:“你们意见不统一,就把我留下来?我有什么办法让那些人改变主意?”

“不,李大哥,你有,只有你才能主持我们西去。”李秀眨着眼睛,盯着李晓。

“哦,你把话­干­脆说明白点。”李晓被她弄糊涂了。

李秀道:“大帐内拿不定一个主意,是因为没有主事之人。常言道,蛇无头不行,因此,我想我们应该选一个头领出来主事,以此号令全军……”

李晓一惊,喝道:“等等,这是你们内部的事,和我商量什么?你总不会……总不会是打算把我推出来吧?”

“正是,李大哥,你既然已经答应我们了,就请不要推辞。”说着,李秀拜服在地。

李睿亦道:“李大哥,我和我姐已经商量过了,这里只有你才配做我们的首领。你武艺高强不说,还足智多谋,把『­性­』命交到你手上,我们放心。”

“这事从头到尾必是李秀拿的主意,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竟如此攻于心计,一条路走不通,她能在短短地时间里立刻就再想出一个解决问题地办法,足见手段之高明。”李晓看着李秀瘦弱的身躯,心里暗自钦佩,道:“我不是推辞,只是我何德何能,能做大家地首领?谁会信服?”

李睿道:“就凭李大哥力斩张飞之功,何人敢不服?”

李秀脸上充满了喜悦,道:“大伙儿又没有瞎了眼睛,自然看得出谁是真英雄。如若不然,单凭李大哥离去,我绝不再阻拦。”

果然,第二日,在李睿及几个与他持见相同的黄巾军头领声援下,李晓众望所归的被推为这支黄巾军残部新的首领,自号“扬威将军”,所部亦改名为“黄巾扬威军”。三日后,扬威军有惊无险的跳出刘备的围剿,走出平原郡,向西而去。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清河近郊。

北风卷地,白雪弥漫,荒野中一眼望去几乎已没有生命活动的痕迹,一只灰『­色­』的野兔从雪堆里把头探了出来,巡视四方,似乎是在打量自己的领地安不安全,以便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出判断。忽然间它似乎感觉到什么,一头钻进了雪里,再也不敢『露』出一丝声息,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从远处冲风冒雪而来,从野兔的洞『­茓­』口上一卷而过。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消失了良久之后,胆战心惊的野兔才畏畏缩缩的又把头探了出来,但很快,沉重的脚步声又把野兔吓了回去。一行队不成队、列不成列的人马循着马蹄印朝这个方向在艰难的行进,无数双大脚从洞『­茓­』顶上踏过,霎时间就把野兔辛苦扒出的洞口给踩结实了。

“唏溜溜”一声马嘶,黑『­色­』的骏马又跑了回来,在队列前收住脚步,马上的骑士跳下马来到一人面前,横臂于胸,行了个军礼,大声道:“禀将军,清河县一切正常,没有军队外出活动的痕迹。离城外二十里,距此十五里处,有一户大的农庄,建有坞堡,不过防守不严,院墙也不高,据属下目测,应在两丈左右。”

“好,再探。”

“喏!”

骑士行完礼,再次上马而去。

这个所谓将军自然就是被部下推为扬威将军的李晓了,听完斥候探来的情报,他扫了一眼行进中的队伍,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身边的亲兵小五道:“传令下去,后营慢行,前营加快速度。命令他们要快,跑步前进。”

“喏!”

小五得令,拔腿飞奔,去找各级长官传令去了。

李晓接手的这支黄巾残部,最后点验人数,共一千零二十九人,其中老弱『­妇­』孺两百余人,余下八百皆为青壮。大概是自黄巾军有史以来优势比例最为悬殊的一次,究其原因,无非是青壮腿快,大难临头之际能跑而已。李晓把青壮编为前营,『­妇­』孺编为后营,打散了统一进行管理,不再像原来那样按乡土区域划分体系,仅有地几匹马全部供斥候使用。连他自己的乌锥马都贡献了出去,军队在敌人的地盘上穿行,没有准确及时的情报,大祸临头是迟早的,因此马匹必须首先保证斥候的乘骑。好在时临寒冬。行人稀少,天气为这支部队行踪的形成了绝佳的保护,自顺利地穿过重兵囤积的袁、刘交界区后,冀州境内再没有什么像样的正规部队。没有边境上随时可能出现的斥候,加之当时消息闭塞,只要不去打县城惹起官府的注意,按照官场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通则,估计在冀州来回个几趟做为冀州的主人袁绍也未必会知道。

命令很快上传下达,身旁部队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过也大大打了个折扣,李晓地命令是跑。现在充其量是快步走。李晓叹了口气,对此也见怪不怪了,一群刚刚拿起武器的农民,不经过严格训练,能把自己强行规定的军礼记牢实施就不错了,想他们令行禁止并高强度行军也确实强人所难。

“革命是艰难曲折的,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毛』『主席』当年­干­革命也是在与朱总司令地南昌起义军汇合后才有了一支像样的军队。我凭什么能比他老人家还要伟大?一切慢慢来吧。”李晓这样安慰自己。

历史上朱『毛』井冈山会师的意义在哪里?为什么在革命史上这是一个重要的里程碑?其最主要地一个方面就在于『毛』泽东的军事思想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实施的载体。秋收起义再伟大,她的主力也只是一支农军。可以说没什么战斗力,三湾改编后虽然军纪加强了,但实力还是那个实力,一支保安团就可以打的她到处跑,『毛』泽东就算有满腹的韬略,掌握着这样一支部队也没有办法;但朱德的部队就不同了,他的军队骨­干­是北伐先锋叶挺独立团,号称主力中地主力,当时的头等王牌部队,有这样一支种子在,走到哪里战斗力都是首屈一指,历史也证明了,朱『毛』会师后,立刻就可以成建制的消灭敌军正规部队,立足脚跟,从而一举奠定新中国的基础。

李晓现在最想的,就是到达太行山后安顿下来,先立刻把这支农民军的模样梳理梳理再说,现在这支部队不能叫军队,最多只能叫流寇,很叫他瞧不上。不过瞧不上归瞧不上,对中国农民特有的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李晓还是很佩服地,卧冰踏雪,没有冬装,没有粮食,没有休息,这六天就是从冰天雪地里一路赤脚走过来地,『­妇­』孺还能在脚下包块布,而大部份黄巾军就只有草鞋,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除了死亡,竟然没有一个人逃跑,这足以说明了这支部队对所选择道路地坚持。这是一支不折不扣、造反意志坚定的武装,哪怕当年红军长征,其非战斗减员也不过如此了。每每想到这里,李晓都会忍不住感慨一番,一个被统治阶级,需要被压迫到一个什么程度才会造成这样一种誓不两立的局面呢?看来人的贪欲是无止境的,有了钱,就会想女人,能压榨别人两分利润,就绝不压榨一分,这些统治阶级哪怕是高抬一分手,让农民有一条活路,他们还会出来造反吗?

其实李晓并不知道,当时统治阶级对黄巾军执行的屠杀政策,也让大部份黄巾军绝了投降的念头。历史上只有曹『­操­』为扩充实力,前后容纳了大批的黄巾军,刘备也受降了极小一部份,其他人都以杀字为主,特别是汉末名将皇甫嵩和朱儁,杀降卒数十万,最后黑山黄巾军张燕部只投降曹『­操­』,也不是没有道理。

天黑前部队前锋抵达斥候所探的那个坞堡,在坞堡前五里处停下了脚步,开始伐木造梯。粮食已尽,部队急需补给,李晓需要拿一个大地主开刀。就算由此引起官府的注意追剿也顾不得了。社会再怎么动『荡』,饿不到厨子,穷不了地主,红军当年就是靠打地主土豪拉拢民心,收获物资补给,李晓决定照搬。

先派出一支百人队去坞堡和县城之间布防,切断坞堡和县城之间的联系,然后李晓把各级头目召集起来。三令五申,第一条就是各部必须按计划展开,缴获全部上交充公,绝不允许各部出现为抢夺物资随意改变作战目标的行为;第二条,杀进坞堡后,以杀伤和迫降敌人有生力量为主,不准仗没打完就私下劫掠,更不能抢穷人;第三条。不准杀俘,以防敌人拼死反抗,增加自身的伤亡;第四,不许放火……

前后共公布了十条军纪,最后李晓厉声警告。由李睿带领执法队负责执行军纪,若有违者,定斩不怠。

黄巾军原来的习惯是每到一处,不分贵贱全部抢空。地主杀死,穷人跟着一块­干­,不­干­也不行,东西都被抢光了,留下来也没法活。这就是历来农民起义部队如洪水一般,越裹越大,而战斗力也越来越弱地原因,成片成片拖家带口的农户加了进来。那还能打仗吗?把农民军变正规军李晓急切间没办法,只有先试着从扭转军纪着手。严格军纪,是非正规军转为正规军的第一步,也是必须迈出的一步,这一点做不到,就永远只能做流寇。

见李晓杀气腾腾,语气间不容置疑,扬威军各部尽皆凛遵。李晓虽然是外来户。但是在这个时代。个人的武勇还是很能赢得尊严的,力斩张飞就是他获得众人信服的资本。另外。打『乱』乡域混编部属也为军纪的顺畅执行提供了首要条件,农民乡土观念重,说白了就是小家子气,打起仗来恨不得把所有见到地东西都往自己怀里搂,倘若各支部队都这副德行,忙着缴获,无心打仗,不按计划执行作战,这样的部队还怎么指挥?就是在解放军的历史上也不乏其事,李晓深知其弊,故此把缴获归公纳为军纪第一条。

坞堡是古代地主豪强给自己的庄园修建的一种防御工事,主要作用是对付山匪流寇,堡内不仅居住着豪强本家,还有大量依附豪强生存的农民,一旦烽烟四起,这些农民青壮就会被组织起来,和豪强护院的家丁一起,上堡防御。一个大的豪强可蓄家丁数千,连依附地农民在内,人数可高达数万,面对这种大的豪强,李晓这点兵力只有绕着走,好在这座坞堡看上去方圆不大,估计抵抗力量不会太强,所以李晓下决心拿它开刀。

因为是这支部队成立、同时也是自己指挥的第一战,且也是生死存亡的一战,出于慎重的考虑,李晓决定自己亲自带一支三十人地突击队,趁夜『摸』门。这是这一战的关键,只要在突进坞堡时进展顺利,堡内的一切抵抗都会随着黄巾军的突入而土崩瓦解,可以大量地减少伤亡,现在手里的本钱不雄厚,能省自然要尽量省,能不死战就绝不硬拼。

入夜,四更时分,按照后世的时间算大概是凌晨两点左右,是人体最疲劳、最想睡眠的一段时刻,李晓嘴里叼着钢刀,背披白布,带着三十个人,携带木棍、绳索、长梯等攀登之物悄悄潜到了坞堡城下。

坞堡四周百丈之内的树木、房屋都被砍尽拆光了,视界十分良好,按说偷袭者一般很难潜近而不被发现,但是寒冷的天气和对手比黄巾军还要不如的军事素质帮了李晓一个大忙,这一侧的坞堡城头上竟然没有一个守卫『露』头,没有人会想到一股并不强大地流寇竟敢在离郡治不到五里的地方对一个拥有一定军事实力的豪强发动进攻,这是一个疯子才能有的疯狂想法。

城墙上竖立的松明火把在寒风中不停的抖动,城头上空无一人,老天爷在帮忙!李晓呼地甩了披在身上的白布,从雪地里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身后一个手持木棍的黄巾军突击队员也站了起来。李晓双手握住木棍地一头,那个突击队员握紧另一头,二人助跑几步,来到城堡下,借着手上地助力,李晓撑着木棍,直接踩着直立的城墙,踏上城头。

这一手出人意料地攀登技术在后世不算稀奇,连消防武警都练的很熟,两三层楼的高度眨眼既上,更别说像李晓这样的­精­锐特种兵了。不过这种技术也只能用在偷袭,运用在防守者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不然城头站一排人,拿把刀,上来多少砍多少,攻击的人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看到李晓行动,剩下三十个人迅速架起长梯,开始登城,李晓的攀登技术虽然漂亮,但短时间内没一个人学的会,因此只有老老实实的爬梯子。

李晓跳进城墙之上,才发现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好到了极点,因为他看到两个负责值更的庄丁守卫就偎缩在他的脚下,背靠的城头睡的正熟,还有两个也在熟睡,相隔大约十余丈远。战争是残酷的,胜利更是需要死亡来保证,李晓没有丝毫犹豫的用刀割断了这两个人的咽喉,然后悄无声息的来到另外两个身旁,让他们也直接死在了梦中。

这个时候其他的突击队员也纷纷翻越墙头,争先恐后的放下绳索,顺着绳索的下到城门旁,一拥而上,抬起门闩,打开城门。一个突击队员从怀里取出一束­干­草,用火折子点燃了,握在手中拼命划着圈子。远处埋伏的黄巾军看见信号,立刻从树林里冲出,快速向城门方向奔来。

城门打开时的门轴转动的生涩声惊动了守城的庄丁,几个极不情愿的庄丁被长官从温暖的房间里赶了出来查看动静。打开门迎接他们的是明晃晃的钢刀和弩箭,李晓带着十几个身手好的突击队员直接把他们堵在了营房里,老虎再厉害,你只要把它堵在牢笼门口,威力也发挥不出来。

前后不过一注香的时间,扬威军神速攻陷坞堡,其势如破竹,堡内大多数人直接被俘于被窝之中。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这是一次特定条件下特种作战的典范,取得的战果之辉煌亦是黄巾军自成立以来前所未有,此役共俘虏青壮近千人,缴获大量官府制式­精­良兵器,钢刀、长矛、****、箭支不计其数,扬威军鸟枪换炮,装备上了一个新台阶,也就是说,双方兵力基本对等,武器装备天差地别,如果不是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黄巾扬威军将会在城堡之下把鲜血流尽。

李晓在看到经过仔细查点的清单后,不由直呼侥幸,事先没有严密的侦察,光凭主观臆断就贸然发起了一次战斗,自己险些就把部队埋葬在了这里。最终的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再也不能犯这样的错误了,李晓暗自警惕,自己也算是打了一辈子仗了,虽然没有指挥过大兵团作战的经验,但任何战争都有其相似的规律,那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这一条。

随后,李晓就有些不明白了,怎么区区一个地主豪强能拥有这么多武器装备,他们就不怕犯忌吗?在李晓犯疑的时候,手下人已经把这座坞堡的主人一家大小带到了他的面前。三缕长髯,相貌清癯,衣饰发型也很整齐,一丝不苟,看来在危险来临的一刻,做为一家之主,此人首先想的不是怎么逃跑,而是什么时候都不能懈怠的风度,虽然嘴角的一块淤青让这份风度有点缺陷。

对这种宁要风度不要命的人李晓倒还是有些佩服的,至少自己就做不到。看到这一家人虽然惊慌狼狈,但女眷的衣衫还算整齐,暗自欣慰,心道:“看来再三严明军纪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这些兵没有胡来,自己也不用抓两个典型来砍头示威。”见兵们强迫这些人给自己跪下。绝大部份人都跪下了,只有那个一家之主,虽然被捆着,但梗着头死撑着无论如何也不肯屈服,当下挥了挥手,道:“算了,让他们都站起来吧。另外,把这些女眷通统都关到一间单独的院子里。派兵看着,不准人去『­骚­』扰她们,违者斩。”

“喏!”一场痛快淋漓的胜利让李晓地权威再上一个台阶,兵们执行命令不敢含糊。

看到反贼头子不像想像中那样无知无礼兼无耻,那个一家之主的脸『­色­』好看了一点。李晓走到他面前,打量了他一下,这个很有文人气质的一家之主完全颠覆了李晓从后世电影里得出的地主形象结论,他不像一个地主。倒像一个饱学之士。

“请教贵姓大名?”李晓对这个地主充满好奇,后世人人平等的观念也让他没有胜利者居高临下的傲慢。

那个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仰头望天,恍似未闻。

做为亲兵之一的小五大怒,手握刀柄。便欲拔刀出鞘,对他而言,对李晓的侮辱更甚于对他本身地侮辱。

李晓按住了小五的手,对他道:“你出去。看看吴姐把人都组织好了没有,好了过来通知我。”

“喏。”小五恨恨的盯了那人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李晓再次对那人道:“做为阶下囚,你应该有阶下囚的觉悟,知道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软,如果一味的桀骜不逊,我的钢刀也不是不会杀人。”

“大丈夫死则死耳。要我屈服与汝,简直做梦。”

与众不同的地主,强硬的态度,和后世刀口一亮,立时就痛哭跪地求饶或者破口大骂地地主形象完完全全的不同,是真正的傲骨,其中的区别就是这一份从容不迫的姿态,怎么装都装不出来地。李晓没有动怒。反倒有一点欣赏。不过欣赏归欣赏,该套出来的情报还是必须从嘴里掏出来。各种各样的俘虏嘴脸,他看的多了,也审地多了,有的是办法,他只用一句话就让这个人屈服了:“如果从你嘴里得不到答案,我会想办法从你的家人那里得到,你不想我一个个问下去的话,最好合作一点。我再给你和你的家人最后一个机会,姓什么,叫什么?”

“反贼!”听到李晓拿家人来威胁自己,那人气的浑身打斗,“崔……崔玠,字文宗。”

“崔玠崔文宗?没听说过。”李晓暗自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很显然,此人在三国的历史长河里籍籍无名,不过清河崔家在汉时还是很有名气的。三国里对后世影响之大排为第二地三顾茅庐的故事中,水镜先生给刘备推荐诸葛亮时,曾重点提到四个名字,为徐庶、孟公威、石广元以及崔州平,而且一顾茅庐时这位崔州平还跑了个龙套,历史没学好,不过评书听的很溜的李晓连崔州平的本名都不知道,但却牢牢记住了这个博陵崔州平,而博陵崔家就是从清河崔家分出去的,两家其实为一家,俱是世之大族,影响深远,这其中地牵连李晓有地知道,有的却不知道,不过姓崔地乃是当代大族还是知道的。

“李晓,没有字。”按照后世人的习惯,李晓也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李晓?你就是阵前斩杀刘备结义弟兄张飞张翼德的那个黄巾反贼李晓?”崔玠听到这个名字大吃一惊。

“是又如何?”这个时候的消息传递总是不该快的快,不该慢的慢,李晓一阵感慨。对自己的威名能这么快就传遍天下,李晓根本就谈不上喜悦,一来战胜张飞靠的是取巧,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古时爱斗将,这要万一日后哪员武将专门点名找自己单挑,自己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答应是送死,不答应又堕了威风,灭了自己这方的士气;二来杀张飞是处于无奈,关羽、张飞、赵云、黄忠,这些都是自己打小就极其崇拜近乎神话般的人物,每每想到张飞倒在自己刀下的那一瞬间,李晓都会觉得很难受。自己不愿意提,也不想别人再提及。

崔玠也开始放下身段开始正式打量眼前这个人,貌不惊人,亦无熊虎之姿,看不出此人有何本领竟能力斩威名不下于吕布的世之虎将?

“崔家我是听说过的,不过就算你是豪强,家里有钱,但库房里藏那么多武器似乎说不过去吧?难道想造反吗?”李晓问了第二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出来可就显得李晓浅薄没见识了。对身为名门望族世家子弟的崔门一支来说,装备这点武器在当时压根就不算什么,这还算少地,只和崔玠所拥有的家产相匹配。徐州糜家投靠刘备时,钱财上的支援不说,光是妹妹陪嫁过去的家丁私兵就好几千,迅速壮大了刘备的实力,让刘备在徐州站稳了脚跟。只不过刘备自己后来不争气,又被吕布赶跑了,这些在三国里都是有记载的。

经过反复询问李晓才弄明白,这个崔玠确实是世族子弟,家学渊源。乃当地名士,不同与一般的地主。而且装备那么多武器也是事出有因,不久前辽东张纯、张举也以太平道名义叛『乱』,曾祸『乱』清河郡。为图自保,崔玠才又是建坞堡,又是加强武备,没想到坞堡挡不住叛军,辛苦储备的物资也做了嫁衣裳,尽数便宜了李晓。

“该说地我已言明,要杀便杀,我绝不皱一下眉头。不过祸不及家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希望李将军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再强硬的人也有他的死『­茓­』,崔玠自己不怕死,却不忍见一家大小跟着陪葬,语气开始服软。

李晓哈哈一笑,道:“崔先生,我们扬威军有自己的规矩。两军交战。降者不杀,你的家人既已被我军俘虏。那我军是不会杀他们的。不过……”他语气一转,又道:“这并不代表你们就没事,你们的生死现在不在我的手上,而是在于你们自己。”

崔玠昂然道:“将军欲要多少赎礼,尽管开口,我崔文宗便倾家『荡』产也必支付将军。”绑人勒索,这种事崔玠见得多了,就怕你不要钱,要钱就好办,身后站着一个大家族,区区钱财算得什么?

见崔玠误会了,李晓正想分说,却听一声“报”,小五站在厅门口禀道:“将军,会场已经布置好了,吴姐令我来请您。”

李晓对身边地亲兵道:“去把崔家十六岁以上的男丁都带出来,押到会场。”命令下完,对崔玠道:“崔先生,老实告诉你,现在你们是死是活我已经做不了主了,能做主的在外面,请吧。”示意小五前头带路。

崔玠不知这些黄巾反贼在搞什么名堂,却也夷然不惧,昂首挺胸向外走去。

会场就在坞堡中的一个打谷场上,庄稼丰收,收上来的都是连枝带壳地麦穗,若要食用,还需要经过打谷脱粒去壳,那么这个过程就需要一个宽敞平整的所在,打谷场做为李晓召开的第一次农民运动斗争大会最是理想不过,后世农村土改斗争审判地主时不是把会场选在打谷场,就是祠堂门口,不是没有道理。

打谷场上此时已黑压压的站满了人,连同俘虏在内,堡内四千余人悉数被带到此处。四周『Сhā』满了火把,红透了半边天,夜空中已隐约泛出鱼肚白,即将破晓。本来等天亮了再把人招齐了也未尝不可,但县城郡治就近在咫尺,李晓不敢保证这里地消息会不会走漏,因此抓紧时间连夜就开始迫不及待的布置了。

见到李晓,扬威军士兵纷纷横臂敬礼,眼神中普遍都多了一层敬意,能杀张飞说明其武勇,能巧取坞堡说明其谋略,跟着这样的有勇有谋的统帅,在战争中就能多一份生存的希望。打谷场前方临时搭了一座高台,专门抽出­精­锐组建的执法队员从小五手里接过崔玠,押到高台之下。接着,崔家一门十六岁的男丁相继都被押了过来,和崔玠站成一排。

高台上吴珉正在声嘶力竭的做着鼓动,­干­地正是当年红军那一套,内容无非是“天下穷苦人是一家,大家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和压在自己头上的地主老财斗”、“我们是穷人的军队,穷人刀口绝不对着穷人,大家不用害怕”,口­干­舌燥的说了半天,底下人似懂非懂,一片沉默,跟看戏似的看着她发呆。吴珉一阵气苦,按说现在的封建社会和解放前的封建社会没多大不同啊,都是人剥削人,怎么这的农民就这么落后,连这个最基本地道理也不懂呢?当年看电影,可是台上一句口号,台下山呼海啸,气势磅礴,如果再配上音乐,简直就可以让观众热血沸腾,怎么到我这就不灵了呢?

她瞥了一眼刚刚赶到地李晓,心里把他恨的牙痒痒,不是他赶鸭子上架,本小姐至于在台上这么丢脸吗?

李晓和吴珉恶狠狠地眼神对了一眼,心里也是忍不住暗自好笑,示意执法队把几口刚从崔府里搜到的箱子扛上台去。找吴珉和两个记者扮这个角『­色­』,实在是无奈之举,除了自己,就她们三个懂这个,她们不上谁上?想偷懒,那就抓紧时间培养两个宣传方面的人才出来再说。

箱子里是借据、房契、地契、租约和卖身契等等之类,这是宣传队的杀手锏,三女见到底牌终于被李晓拿来了,不由松了一口气。许云抓起一把卖身契,高喊道:“乡亲们,谁不是爹生娘养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后代能出人头地,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可是,一份高利贷,一纸文书,你们还有你们的儿女就要世世代代给人为婢为奴,这公平吗?这公道吗?”

台底下一个人道:“我不卖身人家怎么肯借给我钱?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很公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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