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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李晓断然拒绝,不当兵也算了,怎么还能去找当兵的麻烦?

四人道,咱的对手是警察,不是军人,李哥你喝高了。

李晓傲然道,我犯罪如果能让警察逮到,这么多年的兵我就算白当了。

四人劝了半天,见李晓态度坚决,显然和自己不是一条路,只索罢了,只是叹息说以李哥你的身手,不­干­这一行真是浪费了。

话不投机四人就不再勉强,吴春生道:“李哥,此后一别,以后我们就未必能再见上一面了。今天什么不愉快的话都别说,咱们喝酒,一醉方休。”

柱子、豹子、小刀哄然叫好,群起敬酒,把李晓灌的『迷』『迷』糊糊,醉倒于地。四人把李晓抬上床,自己接着喝,直到自己把自己灌趴下。

睡到半夜,“砰”的一声响在李晓耳边炸开。李晓虽醉的厉害,但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警觉反应能力还是高出人一筹,他睁开眼,猛地一个翻身,缩到墙角。却见六、七个人破门而入,扑到床边,枪顶住脑门,把吴春生等人按住,掏出手铐铐上。

因为这些人都穿着便衣,头脑还晕沉沉的李晓竟没想到他们会不会是警察,第一直觉就是黑道寻仇。既然吴春生是战友的兄弟,这个忙就不能不帮。见一个人用枪指着他冲上来也想铐住他,他劈手就把那人的枪给下了,顺势一掌劈在他太阳『­茓­』上,直接把此人敲晕,接着朝天开了一枪,喝道:“都不准动,谁动打死谁!”

枪声一响,屋内众人身形俱是一滞。趁他们没反应过来,李晓冲上去,抬腿踢晕一个,手枪柄砸倒一个,左臂卡住一个人的脖子挡在胸前做掩护,右手连开四枪,准确的击中余下四人的手腕,四把五四几乎同时落地。李晓拿枪指着人质的太阳『­茓­』,喝道:“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谁再动就打死谁!”

他不准众人开口说话,用枪『逼』着众人面墙站好,叫四人捡了地上的枪先撤。小刀骂骂咧咧的用手铐把这些人两个两个都串铐起来,钥匙往窗口一扔,道:“李哥,一起走!”

第五章

第五章

他们没有顺着楼梯往下跑,而是上了房顶,爬高窜低,一路狂奔。李晓无意间回头见到楼下闪着警灯的警车,心中一凛,惊道:“小刀、豹子,你们老实告诉我,刚才那些人是不是警察?”

小刀随口答道:“当然是警察,要不然李哥以为他们是什么人?”

李晓的酒一下子醒了,暗道糟糕,惹了再厉害的黑社会他不怕,但和『政府』作对,作为一个不久前还是一名共和国士兵,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很难接受。他猛地停下脚步,道:“你们先走,我去把他们放了。”

吴春生吓了一跳,死死抱他的胳膊,额头都急出汗来,道:“李哥,你疯了?你打伤了警察,回去就是送死!”

李晓道:“他们冲进来连身份也没有表明,我哪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打了也白打。但现在我知道他们是警察,还任由他们被铐着,就是我不对了。”

吴春生道:“李哥,你傻了,这种事说的清吗?况且警察讲道理,母猪都上树了,你还是先跟我们避一避风头再说吧。”

他使了个眼『­色­』,柱子、豹子等人一起围上来不由分说强行把李晓拖走。

一口气直跑出两三里地,几个人才喘着大气放慢了脚步。李晓愈跑愈觉得不应该这么一走了之,甩开搭在身上的手,喝道:“不跑了,把你们缴的枪给我,我去自首。真杀了警察我没话说,这么不明不白的一走了之算什么?以后我还要不要见人?”

吴春生苦苦相劝,道:“李哥,不是我们兄弟拖你下水,实在是不忍心眼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你犯的是袭警罪,警察能轻易的饶了你吗?再说警察又不认识你,逃了不就逃了,你又何苦回去自投罗网?或者隐姓埋名在外面躲个一两年,或者­干­脆领着我们兄弟­干­,你说哪条路不比进去蹲号子强?”

李晓凛然道:“就算要坐牢,也得回去,我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不能给身上这身军装抹黑。”

吴春生哭笑不得,道:“李哥,你是不是当兵当糊涂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兵了,而且你还是被部队赶出来的。”

李晓道:“你不懂,脱下军装我也是一辈子的兵。你说,今天这事如果换成是你哥摊上,他会怎么做?死去的兄弟在天上盯着我,我自己烂命一条无所谓,但不能丢他们的人。”

吴春生听到这话,眼圈红了,狠狠一跺脚,道:“嗨,你和我哥一样,都是死心眼。”抱头蹲了下去。

李晓拍拍他的肩膀,道:“把枪给我,我自己的罪我自己去扛,和你们没关系。还有,今后几年别回家,有钱就先存着,也别寄回去,警察很容易就循着地址追查到你们的踪迹。以后,带兄弟们换个活法,吃这碗饭迟早要进去。”

他收了枪,每个人都重重拍了一下,交代:“为你们家人,也为你们自己,劝劝春生,陷的深了,出来就难了。”

和四人告别,他怕那些实施抓捕的刑警见到他太激动,有些话说不清楚,揣着枪直接来到乡派出所投案。巧的很了,接待他的值班民警正好是上次接案的那位,懵然见李晓从腰里掏出七、八把手枪搁在面前,着实吓了一跳,忙问端的。听李晓把事情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紧锁眉头,问道:“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先表明身份?是你没听到,还是他们没有喊?你仔细回忆一下,这个问题很关键。”

李晓知道,如果警察冲进来的时候确实表明了身份,那自己袭警的罪名就坐实了,谁也洗脱不了;可如果是警察疏忽了这个问题,那这个官司就有的打了,就算判明自己有罪,量刑也会从轻,充其量也是误伤。他苦苦回忆,沉『吟』道:“虽然我那时喝醉了,但从他们蹬开门的一刻起我可以肯定,他们从头到尾没有说他们是警察。后来我制服了他们,也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机会,是我太冲动了……”

那个民警频频摇头,叹道:“这位兄弟,我也是当兵的出身,知道战友情是咋回事,可再怎么着,你也不应该和犯罪分子走到一块啊?他哥是他哥,他是他,他们是实施抢劫的现行罪犯,做为一个守法公民,你见到他们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报案,可你倒好,还跟他们喝酒,结果被人家堵在窝里面,这事还撕掳的清吗?至少一个包庇罪你是逃不了了,而且你还得找人证明你的清白,否则人家硬把你往里面栽,你也没有办法。我说你刚退伍就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冤不冤啊?”

李晓沉默不语,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挺冤,但要他去主动揭发战友的亲兄弟,哪怕事情从头再来一遍,他还是做不到。

那个民警把笔录放到他面前,道:“看一看,没什么出入的话就签个字。好在你投案的早,要是让他们抓到的话,『­性­』质就要严重的多了。等会我就把案子报上去,时间越快对你越有利,你再争取个好态度,找一找人,看能不能把这件事给压下去。我跟你说,要积极配合,只有早日破案,把他们抓到了,才能证明你不是跟他们一伙的。还有,记住,千万要说你是被他们拖住了,没时间报案,这一点一定要咬住,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李晓感激的道:“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民警道:“社会上的风气和部队里不太一样,到了里面,别太硬气,该服软的时候就要服软,要不然吃亏的是你自己……”

他把案子报上去之后就一直和李晓唠嗑,看得出李晓还是不改部队那一身秉『­性­』,于是苦口婆心的对李晓进行思想教育。正说着,审讯室的门“砰”一声被推开了,几个人冲了进来,李晓认得正是对吴春生实施抓捕的那伙便衣刑警。一个手上缠着绷带的便衣上前揪住李晓的衣领,怒气冲冲的道:“王八蛋,总算让我逮住你了,这次看你还往哪逃!”

第六章

第六章

他挥拳就往李晓脸上砸去,李晓哪肯吃这个亏,左手架住,右手拨开那个便衣揪住衣领的腕子,顺手一推。他力气大,寻常人哪吃的住,那个便衣脚下绊蒜,向后摔去,众人忙将他扶住。那个便衣一张脸涨成了茄子『­色­』,愈加恼怒,抽出枪推弹上膛指着李晓,吼道:“你……你还敢还手,信不信我一枪打死你!”

李晓本能的便想夺枪,一个血与火里杀出来的士兵,很难容忍被人用枪指着。但他看见了派出所那个民警一个劲的向他使眼『­色­』,意思是叫他忍住,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双拳紧握,拼命克制,叫自己不要冲动,前面和警察冲突还可说是不知者不罪,现在明知人家是警察还对着­干­,那就是暴力抗法,除非自己真打算一辈子亡命天涯了,否则只有让他们打一顿出气,谁让自己把人家羞辱的够呛,这顿打权当还帐。

一群人见李晓被枪吓住了不敢动弹,冲上来就是拳脚相加。李晓双臂小心翼翼的护住要害,其他部位就任由他们折腾,反正自己皮糙­肉­厚,就凭这些人,如果不借助器械,还真难伤的了他。

派出所那个民警等他们打了一阵,上前把他们劝开,蹲下来对躺在地上的李晓微微摇了一下头,道:“你有没有事?需不需要看医生?”

李晓抹了把嘴角的血丝,道:“没事。”

那民警道:“没事就站起来,活动一下。告诉你,你身上的伤是自己摔的,这里没人打你,知道不知道?”

李晓低声道:“知道。”

那民警冲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那群便衣道:“好了,张队长,各位,笔录在桌子上,你们看一下,和事实有没有什么出入,如果没有不同意见的话,人你们带走,我这里也就这么结案了。”

便衣头目张队长拿起笔录随意扫了一眼,脸『­色­』突然难看起来,把笔录往李晓面前一扔,喝道:“你说我们冲进来的时候没有表明身份?”

李晓道:“这是事实,要不然就不会有这场误会。”

张队长也傻眼了,回想一下,好像由于确定罪犯手里有枪,自己这边太紧张,确实是闹出了这个重大的疏忽,而且一旦这个工作上的失误证据成立,会对自己这方很不利。他冷冷的道:“我们喊了,是你没听到,马上改过来,听到没有?”

这是把李晓往死路里『逼』,李晓当然不肯改口,道:“我只是说出了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现场情况,至于是不是和你们说的有所区别,谁说的才准确,那应该由法庭来判断,你无权命令和影响当事人的供词。”

张队长冷笑道:“哟,还跟我讲法律,我再说一遍,我叫你改你就改,到了这里面,你还真拿你当个人物?”

几个便衣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骂骂咧咧的围上去,又准备动手。

派出所那个民警见李晓要吃大亏,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喝道:“够了!”笔录一改,李晓的『­性­』质就变了,拒捕袭警,这个罪名碰上严打,都够上枪毙了,警察犯下的错误应有警察自己承担,而不能毫不负责任的转嫁推卸到当事人头上,这让他感觉头顶上的国徽蒙受了灰尘。

听到同事一声怒喝,便衣们有些发愣,都转过头看着他。那民警大声道:“都给我住手!请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我们是警察,不是土匪,这里也不是中美合作所,你们掂量掂量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得起这身警服吗?刑讯『逼』供,这就是你们的手段?难道你们连直面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

众便衣被说的颇有些尴尬,张队长咳嗽了一声,道:“小王,这话怎么说的呢,嗯,你参加工作还不久,里头的事估计你也不太熟悉,今天给弟兄们一个面子,别『Сhā』手行不行?”

小王民警断然道:“张队,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刑警任务重,危险『­性­』大,这我知道,也理解,可是这不能成为你们违反纪律的借口。我们都是学法律的,这份口供一旦按照你们的说法改,后果会怎么样,大家应该很清楚。难道就为了免除一个行政上的处分,你们就真忍的下心活生生把人『逼』上绝路?这件案子是由我经手的,笔录也是我做的,没我同意,谁也别想改一个字。”

张队长不想当着李晓的面自己内部争执,和颜悦『­色­』的道:“小王,我们出去谈谈行不行?”

小王民警知道关键时刻自己的态度绝不能软,只要稍加辞『­色­』他们就会认为还有机会,必须快刀斩『乱』麻断了他们的念头。他道:“张队长,如果你找我出去是为了这件事,那就毫无必要了。”

一个便衣怒道:“我说你到底是不是警察,怎么自己人不帮净帮着外人?”

小王民警道:“张队,还有各位,说实话,做为一个普通民警,我很佩服你们,刮风下雨,你们要往外面跑,抓捕罪犯,你们要冲在第一线,要说公安这一块,最苦最累的就要属你们。可是既然穿上了这身警服,这就是我们的命,也是我们的荣耀,我们每一个人,只能往这荣耀上添砖加瓦,而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借口去玷污它。这是我刚穿上警服时一个老警员对我说的,我一直牢牢记在心上,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个穿警服的人污辱了这项崇高的职业,更不希望会是你们。”说完,他摘下帽子掏出手绢擦了擦国徽,重新端正戴好。

一­干­便衣被一个小警员说的哑口无言。这样的感觉谁也不陌生,因为这种神圣的感觉几乎每一个刚穿上警服的人都有,只是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似乎工作的时间越长,这份ji情就越淡,慢慢的,动力变成了压力,在社会上、工作上各种莫名其妙繁不胜数的压力下,人也越来越浮躁,越来越现实,特别是在触及自身利益的时候,又还有几个人还能坚持当初的理想呢?扪心自问,只怕百不存一。

张队长笑了笑,拍拍小王民警,道:“难得你还有这份热血,不错,继续坚持下去,前面的话你就当我没说。”

办好手续,他们把李晓戴上手铐提走。

第七章

第七章

李晓被连夜带到了市局刑警队,刑警们从他这里没有挖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又把他转到专门羁押重犯的市第一看守所,由于缺乏必要的证据和证人,他的案子必须等到其他犯罪嫌疑人落网后才能结案。

一部警车把他送进高墙之内,当看守人员命他脱掉衣服例行检查时,见到他身上的纹身,看守所的所长惊讶的对押他来的刑警道:“你们有没有搞错,他是刚退伍的军人?”

刑警用鄙夷的表情道:“没错,刚退伍的,档案上说是被俘虏过,这个纹身是敌人帮他弄的。”

一个驻看守所的检察官奇道:“没听说我们国家打仗啊,哪个国家敢俘虏我们的士兵?”

那刑警随手从桌子上抽出一份以前的旧报纸,指着一个版面标题,道:“这不是?前阵子这么大的事你就忘了?”

检察官伸头一探,恍然大悟,道:“原来这小子是维和官兵,居然还真打过仗,看来履历不简单啊!啧啧,怎么就当了俘虏了呢?”说着摇摇头,言下颇有惋惜之意。

那刑警道:“韩所长,这小字是个亡命徒,军事技术好,一个人能打好几个,我们都在他手底下吃过亏,你们看守所对这个人要小心点。”

看守所的韩所长对此嗤之以鼻,毫不在意,道:“不是我吹牛,这看守所里全是亡命之徒,没一个省油的灯。不管他在外面有多张狂,到了我这里,是龙它得盘着,是虎它得趴着,谁要是敢不听话,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他,我手里还没有出过敢炸刺的人。”

那刑警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队里还有事。对了,韩所,我们队长来之前交代,这小子嘴里说不定还有货,有空你帮我们撬一撬,撬出什么线索,功劳有你一份。”

韩所长咧开嘴笑道:“跟我还这么客气?回去跟你们张队说一声,这事就包在我身上,功劳我不分他的,请我喝顿酒就可以了。”

那刑警道:“行嘞,就这么说定了,这事就拜托你们了。”

送走刑警,等李晓穿好衣服从安检房里走出来,韩所长崩着一张面庞,威严的巡视着李晓,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才开口道:“我不管你以前是­干­么的,进了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听明白了没有?”

李晓点点头。

韩所长勃然大怒,道:“哑巴了啊?管教­干­部问话要立正回答,这里和部队里的规矩都差不多,你一个当兵的,这个规矩会不懂?”

李晓心想,都落到这步田地了,人到屋檐下,也不得不低头,谁要自己是犯了错误的人?当下道:“明白了。”

韩所长满意的想:“什么打过仗不打过仗,到了这里,还不是乖的像条狗?”道:“进了这里,不要觉得委屈,这里就没有委屈的人。记住要配合管教­干­部,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行,坦白交代,争取一个好的态度,对你是很有利的。嗯,对自己的案子,还有什么要坦白的吗?”

李晓道:“没有,我了解的都说了。”

韩所长心想:“这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以为这是部队关禁闭,好吃好喝给你养着?看来得让他在里面呆两天,好好敲打一下,估计再问什么就说什么了。”他回头对一个看守­干­警道:“把他带到二筒四号监去,叫里面人好好关照一下。”

那个狱警心领神会,道:“是。”

带着李晓领了生活用品,来到男监,一路跟他讲一些规矩:“……星期六、日放风,平时有什么事不明白或者解决不了,可以找我们,严禁私自斗殴……家里和外面朋友的联络用信件,不过我们会检查……你手里的购物卷是你自己的钱换的,牢饭吃腻了可以换换口味,我们这里有炒菜,烟也有卖,不过抽烟必须在规定时间……”

李晓不做声,就听着他说,帕达维夫那种恐怖的牢房都呆过了,国内的牢房就算是小意思了,至少心理上不用背负太大的负担。进了一个楼舍,来到四号房前,一个值班的管教掏出钥匙把门打开,陪同李晓来的狱警冲着里面喊道:“又来一个,不许打架啊,所长吩咐过,要好好关照一下人家。”

里面一个声音道:“****部,放心吧,在这里谁敢闹事啊?”

李晓抱着薄被走了进去,“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关上了。监舍大约十几平米,长方形,靠右侧用水泥砌了一个五、六米长的通铺,通铺上密密麻麻躺了十余个人,睡在靠门口的一个光头大汉指着里面对李晓道:“到最边上找个位置,阿海,把里面的规矩告诉他。”

通铺顶头的人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一点空地,李晓把被子铺好,勉强躺了上去,对面是一个简易的『尿』池,卫生虽然搞的很­干­净,但总有一股异味往鼻子里钻。

一个上身赤膊,左胳膊上刻着“忍”字的青年走到李晓铺前,抬脚踢了他一下,喝道:“起来!别没事就躺着,跟头猪似的。”

李晓忍住气,道:“什么事?”

“忍”字青年道:“你是新来的,照规矩,卫生就由你包了,眼镜,等等你教教他怎么做……”

李晓身边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忙“唉”了一声。

“忍”字青年道:“先说说,为什么事进来的?黄的?白的?还是黑的?”

李晓听不懂,道:“黄的是什么?白的、黑的又是什么?”

“忍”字青年笑骂道:“妈的,什么都不懂,你白在外面活了二十多年了。”

戴眼镜的中年人低声提醒李晓:“黄的就是为了女人,黑的是刑事案,白的是经济案,你是犯了哪条进来的?”

李晓道:“袭警。”

眼镜一惊。

“忍”字青年眉头一竖,道:“呵,雷子也敢动,胆子不小啊,伤了几个?”他没问“杀了几个”,因为那肯定是死罪,死刑犯单独关押,不会和他们关在一起。

李晓道:“打伤了五、六个。”

“忍”字青年心里暗生怯意,忍不住往光头那里瞄了一眼,出来混的也怕不要命了,对方连警察也敢打,像自己这号的只怕唬人家不住。光头遥遥瞪了他一眼,“忍”字青年无奈,加之自己也有些好奇,壮着胆子,又问:“怎么被抓住的?”

李晓道:“后来我发现是一场误会,主动投案自首。”

“忍”字青年松了口气,心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也是只属于不敢闹事的软脚蟹。”胆气复豪,道:“以前在外面是­干­什么的?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李晓道:“刚退伍,还没工作。”

“忍”字青年彻底放心了,高声道:“我不管你在外面是­干­什么的,到了里面就得守里面的规矩,先把小便池和地板擦了,然后把墙上的监规背出来,麻利点,别慢腾腾的,一个小时后我检查,哪一条没做到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说完大摇大摆的回到自己的铺位上。

一个小时,又要劳动,又要背几百个字的监规,如果碰上个记『­性­』差的,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李晓心下不忿,坐在铺上没动。他身旁的眼镜悄声劝道:“快的­干­活,进了这里面,就把脾气收一收,这里啊,谈不上自尊,刚来不习惯,熬过这一阵子就好了。”

就十几平米的空间,哪怕放个屁全屋子的人也得陪你一起听着响,“忍”字青年喝道:“哟,怎么着,不服是不是。”

眼镜忙把李晓硬从铺上拽下来,冲着那边点头哈腰道:“钢哥,新来的,不懂规矩,我教教他就好了。”

他一伸手把李晓一起拉蹲下来,一边教他擦地,一边给他介绍号子里人人都不敢惹的牢头。几乎每一个监舍都有一个牢头,这个监舍的牢头就是睡在最外铺的光头,“忍”字青年姓陈,叫陈钢,是光头的打手,算是监舍的第二号人物,光头还有几个兄弟打手,名字眼镜一下子也说不清楚,反正铺位越好的越不能惹,而好铺位的标准就是以离小便池的远近为依据,越靠近门口当然空气越好。

李晓原本对眼镜的热心并不领情,对这个人也没什么好感,进来的都是罪犯,能有什么好人?但一想到自己的遭遇,也就释然了,这世上的黑黑白白、是是非非,除了当事人自己,其中的滋味局外人谁能品尝的出?

他问眼镜是犯什么事进来的,眼镜叹了口气,道:“罪有应得,为了一个女人,从单位里前前后后弄出上百万,被发现了。”

能从单位利用工作之便随随便便弄出上百万,那说明眼镜以前的工作一定很好,如果是为了一个不值得付出感情的女人而毁了大好前途,那就太不值了。李晓问:“进来后她来看过你吗?”

眼镜的动作顿了顿,闷声道:“别跟我提这个女人,现在我心里就想着老婆和女儿,我对不起她们娘俩啊,想想当初,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昏了头了。”

铺上一个犯人骂道:“眼镜,又在卖弄你以前的事了?行了,你不亏了,女人你没少玩,钱你没少挣,老实交代,家里赃款还藏着不老少吧?”

眼镜陪着笑道:“我家里要私藏了一分钱赃款我就不是人,早就如数上交给『政府』了。真要有钱我还会在这?早买通人出去了不是?”

那犯人不耐烦的道:“得,得,别一提这个你就跟我赌咒发誓,真要有钱你会告诉我?就算哪天买出去了我们谁知道?”

眼镜连连道:“不敢,不敢。”

忽然只听“咳嗤”一声,一口浓痰吐了过来,正落在眼镜得手背上,李晓猛地抬头望去,却见最外铺的光头恶狠狠的瞪着他,道:“看什么看,是不是皮痒痒了欠揍?”

眼镜拉着李晓,用抹布把痰擦去,道:“没事,没事,擦了就­干­净了。”

李晓挣脱眼镜的拉扯,站了起来,厉声道:“我对你们这群渣滓一忍再忍并不是我怕事,而是不管在什么地方我都会遵守一个地方的规矩,这是我的习惯。可是如果你们想破坏这个规矩的话,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老子这个人不喜欢惹事,却从来不怕事。”

“哟呵!”四、五个人嘴里发着怪声,从铺位上站了起来,道:“好,够硬气,哥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硬气的人了。”

“忍”字青年陈钢一马当先,喝道:“兄弟们,正好拿他练练手,有一两个星期没活动了吧?”

眼镜急的脸都白了,使劲扯着李晓。李晓把他手拂开,指着陈钢的鼻子,道:“滚开,没你的事,叫你们老大自己过来。”

陈钢不屑的道:“对付你个软脚蟹还用的着我们老大出马?老子一个人就把你摆平了!”

他挥拳向李晓冲来,李晓一个侧踹,蹬在他的胸膛上,只见一个一百四、五十斤的躯体蓦地向后飞去,滑出三、四米,撞在墙上,顿时晕了过去,软软倒在铺上。

这一脚之威震慑当堂,余下之人目瞪口呆之余相互推搡,谁也不敢再打头阵。光头见事不妙,情知这个时候绝不能软蛋,否则牢头的位置势必再难坐稳,咬了咬牙,大叫道:“一起上,废了他!”

李晓轻松的闪过光头一拳,左手探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一用力,竟提的他离地而起,顶在墙上。光头舌头伸出,一张脸胀得血红,四肢『乱』踢『乱』打,但哪里挣脱的开这支铁一般的手臂?

众犯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平时欺负人唯恐有人声张,现在却巴不得管教立刻就出现在面前,齐声喊道:“杀人啦!出人命啦!”一拥而上,对着李晓后背『乱』捶。

李晓回手一划拉,扇倒三个,踹倒两个,其中一个发了狠,跳起来扑到李晓身上,死死抓住他不放。李晓火了,反手一肘,打断了他几根肋骨,再使一招“虎尾鞭”,横腿一扫,正踹到那人脸上,那人昏昏沉沉的直摔了出去,嘴一张,竟吐出四、五颗牙齿。这也是李晓留了劲,要不然招招都得要人的命。

那人人虽飞了出去,但手里却抓的牢,“嗤”的一声把李晓的衣服撕下一大块来,『露』出他虬结坚硬的肌­肉­和背上那条狰狞的直似欲破体而出的青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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