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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战俘中几个人突然激动的吼了起来,这几个战俘并不是当初的维和士兵,他们是美国后来派入菲迪加刺杀帕达维夫和搜寻核弹下落的特种部队战士。他们始终牢记着自己的使命,冲上去就要毁了核导弹。卫兵们看到帕达维夫在他们手上,不敢拦截。

帕达维夫惊叫道:“你们疯了吗?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它如果爆炸了谁也跑不了!”

李晓在他耳边冷然道:“那就一起死!我期待这一刻的来临,你呢?怕不怕?”说着哈哈一阵狂笑。

帕达维夫此时方『露』出惧『­色­』,喃喃道:“一群疯子!一群疯子!”

这时那几个破坏核导弹的特种部队战俘咬牙切齿的跑了过来,道已按下核按钮起爆的开关,解除起爆的装置也被彻底破坏,为了不给帕达维夫的科技人员留下充足的修复时间,他们只预留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十五分钟内他们不能逃离爆炸中心至少三公里的范围,那么他们将无一幸免。

帕达维夫额头冷汗直冒,手指开始不停在胸口划着十字,连道“上帝”。

李晓冷冷的道:“怎么,连你也信奉耶稣吗?连你这种丧失人『­性­』的刽子手也混入了教徒行列,看来以后上帝收徒的门槛要抬高了。”

帕达维夫哪去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叫道:“你们还磨蹭什么?快放了我大家赶紧逃命,要不然我们都得去见上帝!”

现在也确实无再以帕达维夫为人质的需要了,卫兵们得知消息早已一哄而散,跳上汽车各自奔命,爹死娘嫁人,现在谁还顾的了谁?

尼古拉挥手道:“抢两部汽车,我们还有一群同伴。”

话是这么说,但谁也知道那一群走散的同伴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李晓转到帕达维夫的面前,枪指着他的额头,道:“我曾经对着我的爱人和战友尸体发过誓,一定会杀了你替他们报仇,许下的诺言迟早都要兑现,即使是付出自己的生命。现在看来,我总算可以安心的去见他们了。”

看着李晓死灰般的眼神,帕达维夫从未感觉到死亡竟会离自己如此之近,他脸『­色­』惨白,颤声道:“不,别杀我,你不会死,我可以带着你离开。”

李晓不动声『­色­』,道:“你以为能在十五分钟内逃出三公里?除非你会飞。”

帕达维夫赶紧道:“对,对,我有飞机,我可以带你们一起离开。”

李晓道:“飞机停在哪?”

『­性­』命交关,此时的帕达维夫再无心思去算计了,主动的道:“我带你们去,快,快,别让他们把飞机抢跑了,那群浑蛋都是怕死鬼。”

见逃生有望,李晓招呼抢上汽车的同伴又下来,跟着帕达维夫向一个小门跑去。推开小门是一个紧急通道,跑出紧急通道,终于又重见天日,来到了一座大平台上。平台上停靠着七、八架直升飞机,打算上飞机逃命的不止是帕达维夫的手下,还有帕达维夫请来的贵宾,他们有优先逃生权,而且有几架飞机就是他们自己开来的。

七、八架直升飞机内都挤满了人,已经发动,正准备飞离,帕达维夫嘶吼道:“不,给我滚下来,那是我的飞机!”

他抢到一架飞机前,一把就拽下一个乘客,李晓和众战俘也不客气,先用枪­干­掉几个企图反抗的,然后把余下的人强行逐下来,二十几个人勉强塞进机身,喝令驾驶员起飞。

这是一架武装直升机,机身也不算小,除去驾驶员可乘坐九人,现在塞上二十余人,确实有些拥挤,尼古拉喝令把机内所有能抛弃的东西全部扔掉,包括机载武器,直升飞机这才艰难的起飞。

远离地面,从高空俯视,只见帕达维夫这座巢『­茓­』犹如遭了天灾的蚁窝一般,大量的密密麻麻的黑影从巢『­茓­』里不停的涌出,散向四方。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中又有几人能逃得『­性­』命?

几个特种部队战俘不停的瞄着时间,从里头出来到抢上直升机起飞就花了近十分钟,现在只剩下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逃离三公里以外问题不大,可那也只是脱离了爆炸中心,不会直接毁灭而已,强大的冲击波仍能摧毁脆弱的直升机,所以要逃的越远越好。

有几架直升机一直紧跟着他们,应该是帕达维夫的卫兵,他们不肯放弃他们的领袖。

那几个特种兵战俘伸手关了通讯器,嘴里报数:“还有三分钟……还有两分钟……还有一分钟……还有三十秒……十五秒……十秒!停下,飞机马上着陆!”

他们用枪敲打着驾驶员的头盔,驾驶员不敢怠慢,立刻急刹车,飞机迅速落地。跟在后面的直升机不明所以,从它头顶一掠而过,又拉回来,在它头顶上不断盘旋。

就在这时,核爆启动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沉闷吼声从后方传来,轰隆隆有如天地发威,大地也在不住的颤抖,坐在机舱里的战俘们捂住耳朵,张大了嘴巴,就好像身处波涛汹涌的海面,起伏不定,注目瞧去,连机舱外的空间仿佛也在这一瞬间扭曲变形了。

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从机身外一闪而过,天上犹在盘旋的飞机像被击落的鸟一般轰然坠地,在这个距离,冲击波虽然已不能对飞机本身产生破坏『­性­』的影响,但核电辐『­射­』却扰『乱』了机舱内所有的电子系统,驾驶员根本不能再随心所欲的驾驭这完全失去了控制的飞机,高科技的产品哪怕出现一丁点失误也足以致命,科技程度越高越是如此。

等这股冲击波过去,飞机才重新上天,战俘们高声欢呼,庆贺来之不易的自由。现在天上已没有了讨厌的跟屁虫,他们只要降落到邻国,就可以通过谈判回国,自由在向他们招手。

李晓抓过帕达维夫,捏开他的嘴巴,把那颗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榴弹塞进帕达维夫的嘴里,道:“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再见!”

他一脚把帕达维夫从飞机上踹了下去,半空中帕达维夫发出了恐惧的呜呜声,接着一声爆炸结束了他的生命,到底,他最终还是把血­肉­之躯全部贡献给了他倾注了毕生心血的菲迪加。

战俘们一个个拍着李晓的肩膀,一来是安慰,二来是感谢他带来这扭转乾坤的变化,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

“不分国家,不分种族,我们永远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远去的飞机上留下这阵阵热血呐喊。

第一章

第一章

战俘!

战俘!

这两个血淋淋的字眼所代表的含义没有人会比李晓更清楚、体会的更深了,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把自己藏在一个自我封闭的环境内,现在的他只恨不得是个瞎子,这样那些冷漠、鄙视的眼神就再也不会充斥着他的视线,令他如此难堪了。

从菲迪加回来,没有意想中的鲜花和掌声,只有一遍又一遍无休止的隔离审查和盘问,虽然有一同逃回来的外军战友提供证词,证明是他击毙的帕达维夫,并在摧毁帕达维夫的核武器中扮演了决定『­性­』的角『­色­』,但他无法解释狱中的那一场场搏杀,他的生存是以夺取友军战友的生命为代价的。没有人站在他的角度设身处地为他想想,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环境中他又能做出怎样的选择?因为他是战俘,战俘没有发言权,这是中国人的规矩,哪怕是那些一起和他逃生的狱友在回国后都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那是外国的人的事,这是中国,中国拒绝战俘。

背着战俘的名声,令得赵星替他安排的军校考试成为泡影,总参把他退回原部队。原部队对他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有同情他的,有佩服他的,更多的则是瞧不起,认为他丢了****的人,他应该在被俘的一刹那拉响光荣弹『自杀』殉国、保持气节的。李晓没有去解释当时的情形,也没有必要去解释,事实是他确实没『自杀』。这样压抑的气氛中他实在呆不下去了,他递上了申请退伍的报告。

报告在一片争论声中最终以少数服从多数的意见被批复,同意他退伍。

在摘下肩章、领章的那一刻,李晓痛苦失声,陪在身旁的战友有陪他一起掉泪的,有破口大骂这个世道的,也有黯然劝慰的,无论如何,在他们心中,李晓是最优秀、可以托之以『­性­』命的兄弟,这一点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放走李晓,是部队的损失。

李晓头也不回的走出军营,在离开驻地前,他买了两瓶好酒,专程来到营地的后山,那里埋藏着曾跟他一起并肩战斗的兄弟,任何一个退伍的士兵都必须到这里告别。每一个坟头都洒上一杯酒,每一个坟头都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李晓拥抱着每一个墓碑,滚滚热泪温暖了那冰冷冷的石头。他把最后一点酒灌进了自己的喉咙,在蛮牛的墓前倦极而眠,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下山离开北京。

他没有先回家,而是带着退伍国家补助给他的几万块钱和历年积蓄,先后辗转来到几个牺牲战友的家里,以探望战友家属的名义每一户都偷偷留下了一部份钱,这是他现在唯一的能力。最后一站是蛮牛家,蛮牛家在西北,穷乡僻壤,若论家境,他是最穷的,所以他预留的钱也最多,有两万,口袋里剩下的两三千足够他回家的路费了。

下了火车,再乘长途汽车,他听蛮牛说过回家的道路,最后一站下车都还需再走上十几里山路才能到达他们那的村庄,因此他也不急,随便找了个位置一坐,闭上眼睛便假寐。现在的他心理颇有障碍,似乎每一个投来的目光、每一句无意的话语都在影『­射­』他战俘的身份,他异常盼望夜晚,黑暗能掩饰他的踪迹,能带给他安全感,这样旁人就会忽略他的存在。

行行复行行,不断有人上下车,李晓始终没有睁开过眼,那和他没有关系。道路也越来越颠簸,坐在最后一排的乘客被震的“哎哟”『乱』叫,中国的国情就是如此,越穷的地方道路越差,李晓早习惯了,况且一个连心也死了的人,身外之事就更不在意了。

忽然一声暴喝传入他的耳朵:“各位老少爷们、大叔大婶,不要『乱』动,兄弟们手头紧,想找各位借点财,以后等兄弟们发了,定当图报,绝不食言。现在,还请各位配合一下,把兜里的钱掏出来,不要试图反抗,要不然兄弟们一紧张,手里的家伙伤了你,那可不要怪我没打招呼。”

话音未落,车里一下子就乍了,哭的、喊的、哀求的,『乱』糟糟什么声音都有。李晓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波澜不惊,这种小场面还吓不倒他,不过他也不愿意就出手,当英雄都当到他这般下场了,别人的死活再与自己何­干­?菲迪加死了那么多人,尸横遍野,人命有如草芥,也没见国际社会说什么话,损失点钱财算什么?我们是战俘,英雄不是我这等人可以当的,自己的事等惹到自己头上再说。

他抱定主意不主动挑头反抗,车内其余诸人就更没胆量了,任由劫匪一个个的搜身,把财物掠走。间或有一两声女『­性­』的尖叫响起,还是先头那个劫匪的声音道:“你们放心,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们只劫财,不劫『­色­』。那些又劫财又劫『­色­』的王八蛋没有人『­性­』,咱兄弟不­干­那样的事。”

一个劫匪来到李晓身前,见李晓仍在抱着胳膊沉睡,伸手推了他一把,他认定李晓是在装睡,车里发出这么大动静,他不可能还睡的着。

李晓缓缓抬起了头,冷冷盯着那个推他的劫匪,心里充满了期待和无奈,终于又要杀人了。自从菲迪加回来,国内那种靡靡的气氛他很不习惯,一股杀人的冲动仍随着惯『­性­』在拖着他往前跑,他发觉自己似乎有些『迷』恋上了那种无比刺激的感觉,他喜欢见到鲜血,喜欢见到不同的生命在他手底下被活生生扼杀。

人的神经就像一根弦,拉扯过久没有恢复就会崩断,部队现在就把一个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放出来是极其危险的,而李晓自己也许并未意识到这点。经历了非人的折磨和残酷的杀戮,原本在他心里铸起一道人与兽的坎,砰然倒塌。

他眼角观察着周围的形势,劫匪共有四个,一把自制鸟铳,三把砍刀,武器简陋的不值一提。他瞬间在心里做好了计划,一旦动手,首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当面这人的刀,再以飞刀之术抢先杀了持铳的劫匪,剩下两把刀就算他只用一只手也解决的了。

李晓对面的劫匪见李晓只看了他一眼,依然傻乎乎的没有反应,不由火了,拿刀在他眼前挥舞,喝道:“聋了啊!没听到我们兄弟的话,主动点,把钱包拿出来。”

有的乘客见李晓身强力壮,又穿着军装,以为他会反抗,暗自欢喜,不管怎样,有人动手总是好的,形势好大家可以帮忙,趁机痛打落水狗;万一此人遭了难,也可做为自己的警示,还是消财免灾的好,又不是救命钱,抢就抢了,犯不上拼命。

这时那个持铳的劫匪上来了,打量了李晓一下,问道:“兄弟,刚退伍的?”

李晓毫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他从声音听出来这人就是先头说话的劫匪头目,只不过这人有些眼熟,似乎曾在哪见过,脑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那人对持刀的劫匪道:“算了,当兵的也不容易,我大哥当兵我知道。看在他今天穿的这身军装份上,放他一马,下一个。”

持刀的劫匪跳过李晓,继续向后搜去。

第二章

第二章

那人对李晓点了下头,不再理他,转而监视车内其他人。李晓见他没有动手,也就失去了杀人的兴致,闭上眼继续睡觉。

一个男客哀求道:“这位大哥,当兵的不容易,咱们当小老百姓的就容易吗?求求你,高抬贵手,把咱们都放了吧,咱种地的出外打工挣点钱难啊,你都拿去了,家里老婆孩子还指望怎么活啊!”

一个人开口,其他人都群起效仿,纷纷大吐苦水。

持铳的劫匪头目喝道:“都不要吵,我说过,我们兄弟道亦有道,六十岁以上的,咱不动,救命的钱,我们决不取,咱兄弟只要各位口袋里的零花钱。如果这点善财都难舍,就别怪咱兄弟心狠手辣了。”

“你,胖子……”他手一指刚才说话的乘客,恶狠狠的道:“看你这穿戴打扮,吃的跟个猪头似的,是个乡­干­部吧?我说你哭什么穷,乡亲们的钱都被你们整去了,再穷能穷的到你们?还有你……”他指向另外一个穿着夹克的乘客,道,“把手上的金戒指给我扒下来……好家伙,沉甸甸的,怕有二两重吧?我说你戴着这家伙跟我喊穷,是不是找我抽你?”接着口风一转,道,“……我说这位大姐你也别嚷了,看看你手上抹的是什么?你见过庄稼人手上抹指甲油吗?这钱就当你打麻将输的吧……”

他左一句右一句,竟说的满车人哑口无言。

李晓则暗自惊叹,看来不管哪一行,行行都有行行的门道,不懂行的人想糊弄他们可不成。

约莫前后过了十余分钟,劫匪们满载而归,打道回府。司机停车打开车门,劫匪们依次下车,那头目下车前冲车里拱了拱手,道:“多谢各位衣食父母,谢谢合作,希望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见。”

车内诸人心想:“抢了一次不够,还想再抢我们第二次?打死也不想再见到你第二面了。”

匪首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李晓此时突地想起为何总觉得这匪首有点面善了,他像极了一个人。他把头探出窗外喊道:“喂,这位兄弟,你是不是姓吴?”

那匪首愕然回头,道:“你认识我?”

李晓道:“你有个哥哥叫吴秋生,当兵的?”

那匪首喜道:“你和我哥是战友?他现在在部队过的怎么样……”

他还想再打听两句,汽车却轰的一声开走了,喷起漫天灰尘罩在他头上。

李晓没有叫司机停车,他不知道见面之后该说些什么?说吴秋生在一个估计他听都没有听说过的非洲小国菲迪加壮烈牺牲,连尸骨都抢不回来?说为什么战友死了而自己却仍苟活着?无论哪一桩哪一件他都说不出口。而且看样子这个匪首连哥哥做为中国维和部队的一员远赴菲迪加都还不知道,自己又何必去伤人伤己?记忆深处的那一幕他再也不愿去触碰,最好岁月能将它彻底清洗掩埋,让自己忘的­干­­干­净净。

他没有注意听车内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锋利言辞的矛头都指向他,劫匪所有人都抢了,单单就放过了他,为什么?就单凭他穿的这身军装?谁信啊?况且他自己都承认了和劫匪头目认识,如果说劫匪在这车里有内应,毫无疑问就应该是他。

说到最后,车内人都一致认为应该把车直接开乡派出所报案,说不定顺着某个线索还能把钱追回来。跑长途的司机这种事见的多了,见怪不怪,他还真怕李晓跟劫匪是一伙的,打定主意一旦李晓反对他马上就说赶时间没空,坚决不去派出所,反正劫匪又没劫他的,自己多事把人家卖了,坏了规矩,以后还要不要在这条路上跑了?但李晓始终没作声,司机就知道这个退伍军人确实和那群劫匪没关系,顺水推舟,响应民意,麻利的把车子拐进了乡派出所。

派出所民警循例一一问了笔录,虽然诸人众口一词强调李晓肯定是劫匪的同伙,但没凭没证的警察说也不能你们说抓人就抓人呀?说两句话就是同伙,那人家在部队里还和首长谈过话呢,你把首长也抓起来?这不是扯淡的事?我在电视里还见过国家『主席』,那也没见他老人家把我提拔提拔。

安抚下众人激动的情绪,民警随即单独讯问李晓。李晓身家清白,也不怕人问,部队开出的证明还在身上揣着,印章上盖的时间也清楚的表明他是刚退的伍,与劫匪勾结的时间和动机都不存在,众人对他的怀疑纯属是子无虚有。

民警又问他群众说的他与匪首的哥哥认识是怎么一回事。李晓道吴秋生同志是国家认可的烈士,没什么可说的,关于吴秋生的所有情况他可以向上级部门查询。警察按他说的打了通电话,放下电话满脸敬佩的说,原来你也是从菲迪加战场上下来的,前段时间新闻上没少看到关于你们的报导,你能从那里活着出来不容易啊,只是哥哥当烈士,弟弟在作贼,这算什么『­操­』蛋事?这不是给他哥哥脸上抹黑吗?

问了个明白的民警出去把众人训了一顿,说李晓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怀疑谁也不能怀疑我们人民子弟兵。众人不服,说既然是当兵的,还打过仗,那碰上抢劫怎么不管管?这个民警大概也是军人出身,大怒道,你以为当兵的就是铁打的?一把铳,三把刀,就指望他一个人?当时如果你们齐心,劫匪能得手吗?什么都指望人家,活该被抢!

一­干­人等被骂的哑口无言。

第三章

第三章

乡派出所在一个小镇上,而这趟车的终点站也在镇上的另外一头,出了派出所,李晓没有再上车,问了一个老乡蛮牛老家的地址,认准了方向,背上行囊大步而行。

十几里的山路对他来说动动腿就到了,进村一问牛二虎,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领着他来到一间土坯房前,说这就是牛二虎的家。李晓敲开门,应门的是一个老大爷,李晓自报家门,老爷子很激动,连说认识认识,牛二虎早就在信里提过,首长是好人呐,二虎在部队多亏你照顾了,这些年他妈妈治病的钱也全亏了首长帮着筹措。在老爷子心中,能管着二虎的班长就是很大的官了,这么一个官,能帮衬着穷人,很不易。

老爷子像敬上宾一样把李晓迎进门,蛮牛的妈妈也挣扎着起来见客,李晓忙搀着老人家坐好,叫一家子别这么客气,二虎是他兄弟,他的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平常二虎回来家里怎么招待,现在就怎么招待他。二虎妈说那哪行,贵客上门,不敬敬心意,二虎地下有知也会怪我们的。老爷子掳袖子就要去杀­鸡­,李晓忙道,老爷子您这是赶我走,二虎回来您能给杀­鸡­吗?自己的儿子,家里有啥吃啥,要是把他当外人,自己马上拔腿就走。蛮牛的父母满脸歉意,这不是太委屈首长了吗?李晓又把部队的称呼区别解释了一下,说班长不是官,和二虎一样,都是冲锋在前的兄弟,二老怎么叫我都行,就是别叫我首长。在李晓反复劝说下,二老终于改口叫他小李。

蛮牛有两个姐姐,早已远嫁他乡,一个哥哥一直守在父母身边,等天『­色­』擦黑,蛮牛的哥哥才带着十一、二岁的儿子和媳『­妇­』从地里收工。双方见了面又是一阵客套,蛮牛的嫂子炒了几个自家地里种的菜,敲了三个蛋,还烧了一盘地里『摸』来的田螺­肉­端上桌来。

一家子围着土炕落座,蛮牛的哥哥大虎拿出自家酿的水酒,频频给李晓倒酒。李晓见那个孩子眼睛一直盯着那盘炒­鸡­蛋,就是不敢伸筷子,知道蛮牛家家教严,待客菜孩子不准吃,于是主动给孩子夹的满满的。孩子大喜,母亲却骂他不懂事。

李晓说,嫂子你就把我当二虎看,一家人吃饭没这么多讲究。大虎也劝媳『­妇­』少说两句,虽然小李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二虎回回来信回回提这个名字,今天这一接触,二虎没说错,他们班长是个厚道人,值得交,今天在饭桌上没外人。

一轮酒喝下来,虽然李晓尽力控制自己不提,但话题总会扯到蛮牛身上,一说他就哭的稀里哗啦的,酒喝高了,不能自制。一家子先是陪着一起哭,后来就反劝起李晓来了,最后李晓大醉而倒。

第二日醒来,大虎和媳『­妇­』已经下地了,他向二老告辞,二老挽留他再多住几天,李晓不想增加他们负担,婉言谢绝,说退伍后自己家里还没回去过,也该回家了,二老听到这话,也就不好再挽留了,再三说招待的不周。李晓回到房间拿行李,把两万块钱掏出来放到醒目的地方,本来还想留下一个地址,有事就联系他,但怕蛮牛家里人自尊心强,循着地址再把钱寄回来,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

出了山村,赶上十几里山路,又回到小镇上的汽车站,想回去还得坐车。

正站在那等车,忽然感觉身后有人靠近,竟然还想伸手搭他的肩膀,他突地一闪身,拧住那只手,反剪到身后。那人“哎哟”叫唤一声,道:“大哥,是我啊!”

他回转过头,竟是昨天车上那个劫匪头目,李晓一惊,松开了他的胳膊,道:“怎么是你?”

那人『揉』着胳膊,道:“大哥,果然好身手,这么些年兵看来没白当。你不知道,我昨天就在这等你了,我估『摸』着你不是这的人,迟早要坐车回去,所以就一直在这守着,没想到还真守着你了。”

李晓惊疑不定,道:“你找我­干­什么?”

那人道:“你别怕,我找你没啥事,就是想打听一下我哥的情况。我快小一年没回家了,家里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山里人,联系既不方便,回去一趟也不容易,所以想看看能从你嘴巴里能掏出点什么。”

提到他哥哥,李晓的脸『­色­』黯然下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我哥叫吴秋生,我叫吴春生。大哥,你呢?”

李晓报了名字。

吴春生左右看了看,道:“李大哥,这里不是很安全,我在车上『露』过脸,怕万一碰上那一天的事主点出来就不好办了。­干­脆你跟我换一个地方说话,我兄弟也在那等我,你看可不可以?”

话说的那么客气,李晓也不好推辞,于是就跟着他走。

吴春生的兄弟就藏身在小镇唯一一家旅舍的房间里,吃饭也是只派一个人出去买,其余的人轻易不出门。李晓进门一看,都见过面,就是那天一同打劫的几个。吴春生一一介绍:“李大哥,这是我几个兄弟,柱子、豹子、小刀,哥几个,他就是我大哥的战友,李晓,你们也叫大哥。”

那三人都站起来,道:“李大哥,上次多有得罪。”

李晓冲他们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交浅言深不是他的习惯,况且一帮劫匪自己认得他们也无益处。

吴春生道:“李大哥,你随便坐。小刀,你到外面去买点酒菜回来,我们陪李大哥喝几杯。”

李晓说不用,等会儿还赶车,坐会儿就走。

吴春生眼睛一瞪,道:“李大哥,你是不是瞧不起兄弟?瞧不起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如果给兄弟这个面子,就坐下喝一杯,我代我大哥尽尽东道,喝高了有什么关系,晚一天走就是了。”

李晓想到他哥,心里一痛,坐了下来,吴春生大喜。

第四章

第四章

不一会儿,小刀把东西买了回来,打包的­鸡­鸭鱼­肉­铺满了一桌,另外还有五瓶二锅头。吴春生拿出杯子先给李晓倒上,再给三个兄弟加满,四人一起敬了李晓一杯,一饮而尽。吴春生再给李晓加酒,就开口问大哥的近况。

吴秋生死时的惨烈不由自主浮现在李晓眼前,他忍不住先一口把酒­干­了,借着脑中这晕乎劲,才把吴秋生牺牲的经过述说了一遍,结果和乍闻噩耗的吴春生一起抱头痛哭。哭完再接着喝,李晓骂吴春生不应该走这条道,丢他哥哥的脸。吴春生抹着眼泪说,家里实在是穷的没办法,除去老大不算一家五口就靠那十几亩地刨食,两个老的要养,生病要看,盖房子、娶媳『­妇­』哪一桩不要钱?和柱子几个出来打工,一年到头钱没挣着,临了全被老板给拐跑了,哥几个也是实在没办法才走的这一行。可至少他们有几不抢,老人家不抢,明知有钱也不抢,老人家心理承受能力差,怕一刺激出事,也折自己的寿;看病的救命钱不抢,分辨的出来,那一般都是庄稼人想法筹的钱,新的、旧的、整的、零的全叠在一起,坐车从乡里外县里跑,带着钱从外面往里跑的基本都不是,有钱直接去医院了,谁没事来回的窜?孩子上学的学费不抢,庄稼人读个书不容易啊,一年挣的钱还不一定够交学费的,把钱抢了,搞不好就是把孩子一辈子给毁了,不忍心……

李晓说,***算你还有良心。柱子说那是,不像有的同行,抢钱不算,还强『­奸­』女人,那纯粹是畜生,这要是在牢里,照样是给人看不起,得打。吴春生道,不管是­干­哪一行,至少自己要觉得堂堂正正,抬的起头,对得起良心,要是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那还活的个什么意思?

李晓问,­干­这行多久了,没被抓过?小刀说,刚入行时被雷子逮过一次,在看守所里呆了一个月,最终还是因为证据不足,放出来了。吴春生道,所以兄弟们吸取了教训,在一个地方绝不作两次案,流窜犯罪警察最头痛,取证太难了。

一­干­人絮絮叨叨,什么都聊,聊完了自己,几人又问李晓菲迪加的仗是怎么打的,光听新闻里动嘴巴说了,连个现场画面都没有。李晓也是醉了,除了被记忆尘封的爱情,什么都说,痛战友的惨死,忆战场的残酷,恨自己的苟且偷生,骂自己的心狠手辣,说到最后,直扇自己耳光,说自己一个废物还活在世上­干­什么?

哥几个连忙拉住他,小刀敬佩的道:“李哥,在我们心中,你就是英雄!战俘又怎么样,打仗就会有战俘。『自杀』谁不会?像你这样忍辱负重,寻找机会一战扭转乾坤的才是人物,咱兄弟就佩服这样的人。当年越王勾践、汉高祖刘邦哪个没被俘虏,不照样还是成就了赫赫威名?”

豹子有些后怕的道:“李哥,那天我推了你一把,你老实说,如果我真搜你口袋,你会不会动手?”

李晓哈哈大笑,醉眼乜乜的看着他,道:“老实说,那天要不是春生开口的早,我就准备杀人了,兄弟几个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喝酒。”

吴春生道:“幸好你是我哥共患难的战友,也幸好国家亏待了你,李哥你心情不好,要不然你一早就出手了,哪有我们兄弟的活路?”

对这种从生死场上杀出来的人,说这话他们倒没有什么不服气,换成谁谁有这本事?

李晓摇摇晃晃的道:“别说什么国家亏待我的话,是我自己想不通。想想那些死去的弟兄,再看看我,这条命能捡回来我就知足了,做俘虏是我不对,再说什么都是假的,别人也照样瞧不起你。再说,这个兵我也当不下去了,你们看……”他脱下衬衣背心,『露』出上身的青龙纹身,道,“咱中国军人不准纹身,有了这个印记,想不退伍都不行了。”

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自颈脖以下盘绕李晓周身,神态狰狞,栩栩如生。四人惊慕道:“乖乖,刺的真不错,大师的水平,赶明咱兄弟也去纹一条,出来混也长面子。”

想不到竟得这种评价,李晓苦笑,唯有喝酒。

豹子道:“李哥,没什么难过的,人又不止当兵这一条路,凭你的本事,­干­什么不成?要不你领着咱兄弟一起­干­怎么样?你有经验,我们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余三人都道,好主意,只要李哥点头,我们就把命卖给你了,这些年东窜西窜的,因实力不济,没做成过一笔大买卖,如果以后有李哥当主心骨,­干­它一两票大的,绝对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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