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城”,相传为战国春申君相楚时建造,在今湖北省黄冈县东十里,又名“永安城”。
据江湖传说,女王城内住着一批武功奇高的神秘女人。
究竟是真?是假?没有一个人知道,江湖上只是这么传说着。
数十年来,曾有不少的武林好手、江湖英雄,为求证实这传说的真伪,单独地,三五结伙的进入过“女王城”。
起初,进去的人,虽然大都平安无事的退了出来,但却从此绝口不再提“女王城”的事,任凭是怎样的知交好友问他们:“见着了什么没有?里面是什么样子?……”
他们几乎都一致回说:“没有。”
“不知道。”
追问得急了,他们便会冷冷地回说:”你一定要知道,自己进去着看好了。”
在好奇心的驱策下,很多江湖人物,都去了“女王城”。
大概是女王城内的人不堪纷扰吧,于是,女王城的门外,竖起了一块高大的石碑,碑上刻着四个碗大的大字:“擅人者死!”
自那以后,再进去的人,就都没有再出来。
生耶?死耶?江湖上当然无人知道。
时间久了,“女王城”在江湖人物的心目中,也就成了一个神秘的地方——一个无人敢人的“禁地”!
十年前,峨嵋俗家弟子“谈笑书生”葛文扬、武当俗家弟子“云中剑客’’李玉堂,这两个少年得意江湖的年青高手,他们在一时豪兴勃发下,竟然不计厉害地连袂进入了“女王城”。
当然,二人也和其他江湖人物一样,进去了便没有再出来。
消息传到峨嵋、武当两派掌门人的耳内,全都不禁大为震怒!两派联合,三十多名功力卓绝的高手扑进了女王城。
江湖人物皆都认为,这一来必定有热闹可看了!
女三城的人一定忍受不了这么巨大的骚扰,必然公开露面和两大派的高手展开一场血战……岂料,事实出人意料,三十多名高手竟扑了个空。女王城内根本没有一个人,连鬼影子也未见到一个,在无处泄恨的情况下,他们放上了一把无情之火!
女王城被焚于一炬,带大的一座城堡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满目凄凉的瓦砾堆!
然而,女王城的人呢?她们都到哪里去了?怎地任由两一派高手如此放肆、猖獗,未见一人现身?……女王城虽被焚毁了,但是两派高手并没有因此而恨消,作罢甘休!
他们的目标转向了那些最初曾经进入过“女王城”,而幸获平安无事的江湖高手们,追问女王城的实情!
由于这些江湖高手的守口如瓶,他们虽然什么都没有问出来,但是这些江湖高手却成了他们泄愤的对象!
结果,一个个都被毁在他们的手下!
***半年以后。一个衣衫槛楼,面黄肌瘦,年约八九岁的小叫化子,步履蹒跚地走到女王城的废墟前。
夜色迷茫中,他仁立在废墟前,两只漆黑明亮充满智慧的大眼睛,望着有点阴森怕人的废墟,默默地出了一会于神之后,便又拖着疲惫的身子,脚步蹒跚而缓慢地往西方走去。
西方,在距离三里多路之处,孤立着一座破败的小庙。
小叫化子走进小庙内,深深地轻吁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但愿爹说的没有错就好了!”
说完,便倚着神案坐下,从怀内取出一面三角形的小红旗子,双手捧在胸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太疲倦了,一闭上眼睛,便昏昏沉沉地呼呼睡着了。
***四九寒天,大雪纷飞,高山、平地,触目尽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逆风劲吼,刺骨人肌!
就在这样的季节里,峨嵋山下出现了一个年不及弱冠的少年。
少年身披轻裘,衣着华丽,分明是一位贵胄公子,只是令人感觉诧异的是,为何没有一个跟随仆从,而且在这种大雪封山的季节里,跑到峨嵋山来作什?游山玩水,烧香朝圣,均非时宜也。
那么他来峨嵋山一定是有事的了……不错,只看他步履虽极从容,但却身若行云流水般,走过之处,雪地上不见一丝脚印痕迹,分明是一位非常人物——身负上乘武学功力的年青高手!
少年叩开了“伏虎寺”紧闭着的寺门,自称姓水名俊浩:声言要见掌门方丈了凡禅师。
水俊浩,这名字太陌生了,峨嵋僧人根本未曾听说过。一派掌门方丈,身份何等尊高,岂是一个不明来历的无名之人可以随便晤见的,何况了凡禅师又正值坐关之际!
当即受到轮值寺门的弟子流云的严词拒绝,不予传禀!
水俊清恼怒了!剑眉徽挑,星目中突然射出两道森冷犀利如箭的光芒,令人望而生寒地一声冷笑,探手怀内摸出了一张金光灿灿的大红柬帖,往流云的面前一边,沉声说道:“大和尚不予传禀,在下也不愿勉强,不过,这份柬帖最好请大和尚立刻送交贵掌门过目一下!”
流云接过柬帖一看,顿时脸色勃变!
只见柬帖上写着:“交地嵋掌门了凡祥师亲启。”
使流云心惊色变的并不是这几个字,而是那代替落款的一幅图案。
流云心惊色变之余,不禁脱口问道:“水施主是从‘女王城’来的?”
水俊浩冷呼了一声道:“以大和尚的身份,此问不觉着多余吗?”
流云微一皱眉,道:“贫僧问问又有何妨!”
水俊浩睁目说道:“凭大和尚你还不够资格问,请赶快把这份柬帖送交贵掌门过目去吧!”
流云双眉耸动,终于将水俊浩让人客室待茶,而后奔向知客禅室,把柬帖呈交给知客长老。知客长老见帖大惊,立刻持束奔往“长老堂”谒见首座长老。
这是峨嵋派的规例,掌门人在坐关静修期间,掌门权责皆由首座长老代摄,非有重大极难解决的事故,不得叩关惊扰掌门人的静修。
首座长老见到柬帖,同样地大惊色变!
他望着漆封严密的柬帖,心底一阵犹豫沉吟,终于打消了拆看的念头,决定叩关谒见掌门了凡祥师。
了凡禅师一见柬帖也是脸色勃变,双眉深锁,神情微现紧张地拆开了严密漆封的柬帖:“传柬寄意,余容水相公面陈。”
柬帖上虽然只有这么短短的两句话,了凡禅师却怔然注视着深思良久,这才轻吁了口气,问道:“送柬之人呢?”
首座长老答道:“已延入客舍待茶,听候掌门人示下。”
了凡禅师诵了声佛号,神色沉凝地缓缓说道:“当年一念之差,峨嵋、武当只怕要从此多事矣……”
他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请传谕将传柬之人延人‘伏虎堂’……”
首座长老道:“掌门人准备破例出关见他么?”
了凡禅师微一颔首,道:“事关重大,不得不破例和他见面略谈。”
首座长老合什为礼,躬身退出,快步而去。
“伏虎堂”的两厢埋伏了八大“伏虎尊者”,掌门座前四大侍者手横长剑,并肩排立在门外左右两边,堂内除了了凡禅师外再无一人,连知客长老和首座长老也都被挡驾于堂外!
水俊浩在流云和尚的引导下,到达了“伏虎堂”外,他唇角间挂着一抹冷笑,旁若无人的昂首直入堂中。
了凡禅师巍立堂中,双手合什为礼,面培微笑地道:“是水施主么?”
水俊浩微一拱手,道:“在下水俊浩,禅师想必就是当代掌门……”
了凡禅师接道:“老朽正是了凡。”
水俊浩目光如电地道:“那柬帖禅师看过了吗?”
了凡禅师微一点首道:“柬帖上语焉不详,尚须烦劳施主详言。”
水俊浩脸色忽地一沉,道:“禅师是何意思?”
了凡禅师微微一怔,问道:“水施主此语何由?”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禅师在两厢间暗中埋伏下人手,是要对付在下么?”
了凡禅师脸色不禁一变,暗忖道:“此人好精深的内功……”
他心底暗忖着,表面神色却故作镇定地朗诵了一声佛号,说道:“施主未免太过小心多疑了,两厢暗间之人,乃本‘伏虎堂’八大尊者。”
水俊浩一声冷哼,道:“禅师何不令他们出来一见。”
了凡禅师道:“施主要见见他们?”
水俊浩冷冷地道:“禅师最好能传谕令他们退出这‘伏虎堂’外去。”
了凡禅师微微一笑,道:“施主既然如此多心,老朽遵命照办就是。”
语声一顿,朗声传谕说道:“八大‘伏虎尊者’立刻退出堂外去,不得违误!”
随着他的话声,八大“伏虎尊者”分从两厢暗间内走出,全都目光如电地怒视了水俊浩一眼,疾步走了出去。
了凡禅师轻“咳”了一声,道:“施主现在可以放心地说话了。”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在下奉命传言,要禅师立刻联络武当道士速速作个准备,重建‘女王城’!”
了凡禅师身躯一震,道:“施主是奉‘女王城主’之命来传言的?”
大俊浩冷傲地说道:“不错,城主命在下转达禅师,限令重建工程必须三个月内完成!”
语声微微一顿,探手怀内取出一束纸卷,递给了凡禅师:“这是建筑蓝图,禅师请收下了。”
了凡禅师接过“女王城”建筑蓝图,随手纳入袖中,目税水使港问道:“施主的传言是‘女王城主’亲Kou交待的么?”
木俊浩做一点头道:“正是。”
“城主现在何处?”
“女王城。”
“是另一座女王城?”
“将来禅师自会知道。”
“女王城主是何等样人?”
“女人。”
“多大年纪?”
“恕难奉告。”
了凡禅师微一沉吟,又道:“老衲还有一点疑问请教?”
水俊浩道:“只要不涉及‘女王城’的秘密,在下当必奉告:”
了凡禅师道:“据说‘女王城主’从不接见男人,不知是也不是?”
水俊浩点头说道:“是的。”
“那么施主何以……”
“在下乃属例外。”
“施主何以能得例外?”
“由贵派和武当两派所促成!”
了凡禅师不由一怔!脸露诧异之色地问道:“此语如何解释?”
水俊浩冷冷地道:“日后禅师自能明白。”
了凡禅师目光灼灼地注视水俊浩稍顷,缓缓说道:“施主神光内莹,蕴而不露,一身武学功力已臻神与天会的上乘境界……”
他语声略顿,问道:“但不知施主师承武林哪位世外高人门下?”
水俊浩道:“女王城主。”
了凡禅师心头不禁猛然一震!
水俊浩忽然又道:“还有一件事,禅师必须慎记勿忘!”
了凡禅师问道:“什么事?”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女王城重建完工之日,禅师和武当掌门必须将当年火焚‘女王城’的两派弟子,齐集‘女王殿’内待命,倘然少到一名……”
了凡禅师紧张地接道:“怎么样呢?”
水俊浩脸色沉寒地震声说道:“城主曾说要以峨嵋、武当两派的基业,以及两派散布在天下各处僧道的性命作抵……”
了凡禅师脸色勃然一变,道:“这等说来,老衲和武当掌门均必须遵命照办不可了!”
水俊浩冷傲地一笑,道:“城主令渝,任何人均不得稍违!”
了凡禅师道:“但是峨嵋和武当两派并非她的属下!”
水俊浩冷冷地道:“佛家最讲究因果,禅师乃有道高僧,想来总不会不明种因得因,种果得果之佛理吧……“他的浯声微顿,脸色凝寒如冰地接道:“你们两派弟子若不种因于十年之前,焉有今日之果!”
了凡禅师长眉耸动地辩道:“事情的起因也不能完全怨怪本派和武当两派。”
水俊浩睁目说道:“不怪你们两派,难道还怪城主?”
了凡禅师道:“本派和武当的两名俗家弟子虽有不是,似乎罪尚不应该致死!”
水俊浩道:“城门外立有‘擅入者死’的石碑,他二人竟敢藐视无睹,恃强闯入,实属死有余辜!……”
了凡禅师才待答言强辩,水俊浩接着又道:“禅师既说他二人罪不应该致死,那么在下倒要向禅师请教一件事情了!”
了凡禅师问道:“什么事情?”
水俊浩双目陡睁、光如两道寒芒冷电,地厉声说道:“当年那些曾经进入过‘女王城’的江湖高手,他们又犯了什么该死罪?你们两派弟子竟将他们全都杀害了!”
了凡禅师不由语塞,双目大睁地望着水俊浩稍顷,忽地而然一叹,说道:“对于此事,老衲也深知门下弟子做的有点过火了。”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禅师既已知道错误,现在补救还不算太晚!”
了凡禅师激一沉吟,缓缓说道:“就烦请施主代为转达城主,说老衲当立刻前往武当山和武当门人会商,尽力遵命照办便是厂水俊浩出一点首,说道:“禅师到底不愧为一代有道高僧,果然存智超人……”
浯声一顿,正密接道:“在下还有—事要劳动禅师的清神。”
了凡禅师这:“施主请直言就是。”
水俊浩道:“烦请禅师将在下送出山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了凡禅师毫不犹豫地颔首道:“这是理所当然,老衲为施主带路了。”
说完,立即迈动脚步,当先向前行去,甫出“伏虎堂”外,顿见袈裟飘展,微风飒然……出于了凡禅师意外的,一片人潮阻住了去路。
当先是“伏虎堂”主持为首,率领着“八大尊者”,其后是护法“四大金刚”,再次则是各堂堂主和各殿殿主。
“峨嵋寺”中的一流高僧,几乎全部到齐了。及见掌门步出堂外,众增顿时鸦雀无声,个个合什顶礼,但却无人移动身形,让开去路之意。
了凡禅师目光一扫众僧,低喧了一声佛号,声调倏地一沉,问道:“你等这是何意?”
“伏虎堂”主持趋前一步,躬身说道:“乞恕下座妄言,峨嵋派数百年来,向受武林同道尊仰,声誉极隆,从来还未见有人敢在‘伏虎寺’内放肆无礼过,今天若容这年不及弱冠的骄狂少年就此离去,岂不丧尽峨嵋的颜面,声誉将从此一落千丈!”
他说得声调高亢,显然心情十分激动。同时,由其话锋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对水俊浩和了凡禅师的一番谈话,俱已听得非常清楚。
了凡禅师双眉一阵耸动,脸容神色忽现沉凝地沉声说道:“峨嵋的声誉威望,何止毁于今日,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算是毁掉了……让开!”
袍袖一拂,有如岳动山移,缓步向前退去。
“伏虎堂”主持面色速变,赶急跃身和“八大尊者”向两旁退了开去。了凡禅师脚下并不稍停,继续向前走去。
”四大金刚”护法一边移步后退,一边同声说道:“请求掌门采纳下座等的建议!”
了凡禅师脚步一停,道:“四位师弟有何请求建议?快说。”
“四大金刚”同声说道:“下座等不敢有违掌门法谕,但却想在这位水施主离寺之前,请教几招绝学……”
了凡禅师长眉微微一皱,转向水俊浩道:“这可得要看水施主的意下如何了?……”
说着身形却向分侧移开了数步,对“四大金刚”的建议请求,显有默许之意。
水健法神色冷凛地淡然一笑,道:“既是四位提出此请,在下就同时领教四位一招好了!”
此语一出,所有峨嵋众僧全都不禁心神一震,脸色遽变,几乎齐皆暗骂:“小狗,你也太狂妄了!”
须知“四大金刚”身属峨嵋护法尊者,身份地位虽在各堂、各段主持长老之下,但对峨嵋的武学造诣,却有过之而无不及,功力均极深厚精湛绝伦!
水俊浩竟然说出“同时领教四人一招”之语,换句话说,在这一招之内,他也必将令“四大金刚”丢脸落败当场!
这种话意,实在太狂妄,也太使人震骇了!
“四大金刚”更是脸色勃变,为首的“降龙金刚”朗喧一声佛号,沉声说道:“峨嵋门下从不恃众凌寡,施主……”
不待“降龙金刚”话完,水俊浩陡地一声朗喝道:“在下不耐多说废话,要动手,四位就快亮兵刃齐上吧!”
朗喝声中,探手衣襟底下,撤出一柄寒气森森逼人肌肤,长约尺许,紫光闪闪的短刀,微一振腕,蓄势以待。
峨嵋众憎中有识得此短刀来历的,立时不禁脱口惊叫道:“紫金短刀……”
水俊浩冷傲的一笑,道:“诸位大师既然识得它,当也知道它的锋利无坚不摧了!”
“四大金刚”一见水俊浩撤出的兵刃,竟是百多年前威震武林,曾经风靡了无数的武林高手,为它而丧生送命的“紫金短刀”时,脸上不禁立刻骤现一片凝重之色!
兵家有云:“一寸长,一分巧。一寸短,一分险。”
“四大金刚”均皆深知,凡是使用短小兵刃之人,其武学功力造诣定有极深湛惊人的造诣,更必精擅近身搏战之技,招式奇诡无匹!
因此,“四大金刚”一见水俊浩撤出“紫金短刀”之后,四人立刻交换了一瞥会意的目光。
“降龙金刚”目视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水施主既是这等说法,老僧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落,四人已各自亮出了一柄长约二尺许的“方便铲”,同时身形晃动,迅快绝伦地分自四面齐朝木俊浩攻去!
“四大金刚”联手,势如惊涛拍岸,威力之强猛自是不言可知。
四柄“方便铲”挥舞,寒光飞跃,动气荡空,隐挟风雷之威!
水俊浩身形凝立,有若岳峙渊停。他身怀上乘奇学绝技,对此威猛攻势毫无所惧!
眼看四柄“方便铲”已攻近前后左右二尺许距离,劲风寒气已经迫你,这才突然一声大笑,道:“四位小心,请恕在下要得罪了!”
右手一挥,身形飞旋……顿见紫芒飞涌,森森刀气弥漫!
蓦听得一阵模骼“卡喳”之声随之暴起,紫芒刀气倏敛!
水俊浩身形有若巨鸟冲空,陡地拔升起四丈多高,跃身圈外。
果然只是一招,胜负立分!
所有峨嵋群僧见状无不愕然失色,心头大骇,几乎惊呼出声。
“四大金刚”全都呆若木鸡的怔立当场!
敢情就在这快逾电闪的一招交接中,“四大金刚”手上纯钢打造的“方便铲”,已均被毁损于“紫金短刀”下,仅剩余半截铲柄拿在手中。
了凡禅师脸色神情平板如旧,仿佛这一着早在他意料之中,当下朗喧一声佛号,目光瞥视了“四大金刚”一眼,向变颜变色的群僧喝道:“尔等还不退去么!”
“四大金刚”老脸尽赤,手中半截铲柄一掷人地,跃身向两旁退开。
其余群僧亦即随之纷纷往两旁跃退。
刹那间,顿时让出了一条路来。
了凡禅师双手合什转向水俊浩道:“四大金刚为本寺护法尊者,武学功力均属上乘之选,尚且不敌施主一击,余外已不足道,施主只管请行,恕老衲不再远送了。”
水俊浩虽然一招致胜,但并无骄矜得意之色,神情依旧一片冷漠。闻言,立即朝了凡禅师双手一拱,在两列人墙夹峙下,迈开大步,气度从容地向山门外走去。
“四大金刚”目注水俊浩的背影去远,突然齐地抢前两步,伏身跪倒了凡禅师脚下,惨然说道:“下座等无能,有损本派声威,愿以一死谢罪,就此向师兄叩别了!”
话罢,各举右掌,就欲自碎天灵一死。
了凡禅师双目使张,沉声低喝道:“慢着!”
“四大金刚”以死谢罪之心甚决,同声说道:“求掌门谕允!”
了凡禅师苦笑道:“这不是本座谕允不谕允的问题,而是四位师弟值不值得如此一死的问题……”
语声略顿,忽地轻声吁叹了口气,接道:“当年一时气怒,已铸下大错,我们岂能一错再错下去,佛经有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悬崖勒马,才是大智大慧之人!眼前当务之急,我们应尽力设法化解这段怨仇才是,否则,一个应付不当,历代祖师惨淡经营创建下的这份基业,只怕便要全毁在我们这一代的手上了……”
说至此处,语声骤转沉凝威严的说道:“四位是否愿意戴罪立功!”
“四大金刚”身躯全皆一震!应道:“下座等敬聆掌门师兄法谕!”
了凡禅师缓缓说道:“化装跟踪水俊浩,留心他所接触的任何一个人,最好能探查出他的身世!”
“降龙金刚”犹豫地说道:“水俊浩武功诡异,身手奇高,只恐下座等难当此重任!”
了凡禅师脸色倏地一沉,喝道:“尔等可是畏难?”
“降龙金刚”惶恐地道““下座等不敢,只怕误了重任!”
了凡禅师脸色稍吴,悠悠地说道:“水俊浩气度武功皆属上乘,但是你们此行只是跟踪,并非和他动手,再说放眼本寺之内,除了四位师弟之外,又有何人能当此重任!……”
语声微顿,慨然一叹,忽又沉声说道:“四位师弟切记,无论如何均不得与他动手搏战,更不得暗中图谋伤害算计于他,否则,将是万死莫赎之罪!”
说到最后,声色俱厉,威凌无比!
“四大金刚”全都不禁浑身一震,八日交接地相顾了一眼,赶忙的应声答道:“下座等敬遵掌门法谕!”
声落,长身跃起,掠出寺门,脚步如飞地向山下奔去!
了凡禅师目光忽地转向“伏虎堂”主持问道:“了缘师弟,当年那‘万里飘萍’水明飞是师弟下手的吗?”
了缘禅师身躯微微一颤,点首说道:“这水俊浩难道是水明飞的后人不成?””
了凡禅师喟然轻声一叹,道:“但愿他不是就好了……”
了缘禅师长眉深锁,默然无语。
了凡禅师目光如电地缓缓扫视了群僧一眼,沉声说道:“本座立刻就要起程前往武当一行,最多十天之内定可返回,从现在起始,本寺一切戒备加强,巡山一职,由‘伏虎堂’主持率领八大尊者负责,所有弟子禁止下山,掌门权责暂由‘长老堂’首座长老摄理!”
语声微顿,转向百清长老说道:“一切要烦劳师叔清神了!”
百清长老双手合什,躬身说道:“敬遵掌门法谕,万望掌门法驾早日返回!”
了凡禅师微一颔首,袍轴一挥,转向站立在身后的“四大侍者”低喝了一声:“走!”
僧袍飘拂,大踏步的向寺门外走去。“四大侍者”紧随其后,百清长老率领群僧恭送至寺门外。
***。
水俊浩离开了峨嵋山,任务完成,心情感觉着异常的轻松,他在峨嵋县城买了匹马代步,扬鞭纵马扑奔合江县。
合江县,是他出生之地方,离乡别井十年,家园已毁,人事也非!
他购办了一些香烛纸箱等物祭品,凭着幼年的一点模糊的记忆,找到了他父母的墓地。
十年未经祭扫整修的墓地,满目尽是枯秃的杂树野草,衬上那东一堆西一撮未溶的积雪,荒凉一片,令人望而心酸落泪!
水俊浩在墓前摆好祭品,点燃上香烛纸箔,双膝跪地叩拜了一番之后,长身站起喃喃地说道:“爹娘,浩儿已蒙‘城主’,收留,授以旷世奇学绝技,现在已经学成回来了,你们两位老人家泉下英灵有知,请放心瞑目安息吧,那杀害爹娘的凶手,‘城主’也已经应允了浩儿,届时由浩儿手刃恶贼,替爹娘报仇……”
他凝立墓前良久,这才举袖拂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迹,又呼喃地说道:“爹娘,浩儿还有事情要办,要走了,待等恶贼授首之后,浩儿当再回来重整故居,晨昏香花供奠两位老人家的墓前!”
说罢,缓缓转过身子,跨上马背,蹄声得得,沿着官道东行。
这天,午后时分,水俊浩行经梁山县城外十多里地方,跟看日色西垂,黄昏将至。
他正拟扬鞭催马急赶一程,赶进梁山投宿息歇时,蓦闻道旁数十丈外的一片树林中,响起一声银铃荡空般地格格娇笑,道;?看你们两个小鬼头,今番还能逃得出老娘的手去不!”
水俊浩心中不由有点好奇的一带马缰,转朝那片树林奔去。
到达那片树林,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孩,正在和一个形状妖娆的少妇拼斗不休。
两个小孩四只手掌翻飞合斗少妇,招式身法虽颇熟练灵巧,奈何功力浅薄,火侯不够,许多招式皆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
而那形态妖饶的少妇,不但功力深厚,身法轻盈曼妙,而且双掌招式奇妙无比。
看情形,两个小孩根本不是少妇的敌手,少妇要想把他们伤在掌下电决不是难事,但是,少妇显然不想伤他们,只以奇远典掌式身法,将他们紧紧的裹住,不让他们有逃溜的机会空隙!
水俊浩看的心中不禁大是奇怪,不知道这个形态妖娆的少妇是何许人?两个小孩又是什么人?他们为何在这里动手?两个小孩年岁才只这么一点点大,便就具有如此不凡的身手,分明曾经受过高人的传授指点。换句话说,也必是什么武林名家高人的子弟无疑!
此刻,两个小孩因功候体力的不够,已徽现气喘,招式身法渐趋缓慢迟钝,呈露出零乱的现象!他旁观者清,知道两个小孩顶多再能支持十招八招,必将因精疲力竭,而累得脱力倒地不起!
水俊浩眼见两个小孩的情形已经到了险象环生的境地,心中大是不忍,暗自思忖要不要出手援助帮忙。
突闻那少妇又发出一声格格娇笑,道:“怎么样,小鬼头,你们还不服气吗?”
只听那女小孩一面双掌不住地奋力猛攻着,一面娇叱地骂道:“呸!你这坏女人真不要脸,我们打不过你,你杀了我们好了!”
水俊浩陡地一声朗喝道:“住手!”
身形微长,已良马背上腾身跃起,身未落地,儒袖轻挥,劲风飒然,一股强大的力道自侧面直朝少妇迫去。
少妇心头不禁一惊,连忙飘身后退丈外。
水俊浩身形落地,气度神情从容潇洒地俊立在两小孩的身侧。
女小孩首先娇声说道:“谢谢你啦!帮了我和哥哥的忙。”
水俊浩含笑说道:“不要客气,小妹妹。”
说罢,一双俊目湛湛转望着少妇。
少妇一见落地现身的竟是个丰神如玉,清酒俊逸出尘的美少年,当时不禁微微一呆,旋即眉含荡意,柳腰款摆,莲步轻移,向前走了三步,风情万千,明眸如水地望着水俊浩,媚笑嫣然,声若银铃般地娇声说道:“呀!小兄弟,你的功力很不错嘛!”水俊浩眼见她这种媚视嫣行,荡意映然妖娆的形态,眉头不由微微一皱,暗骂了声:“无耻!”当下俊脸一寒,冷冷地道:“多谢芳驾夸奖。”
少妇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
“你是要多管闲事吗?”
“不错,天下人管天下事。”
“你认为你管得了吗?”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在下自信不致于管不了!”
少妇轻声一笑,道:“你的自信心倒是很强的嘛!……”
她语声一顿,接道:“小兄弟,你知道我是谁吗?”
水俊浩冷冷地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少妇明眸微微一转,含笑说道:“小兄弟你不想知道电好,不过,你知道我和两个小鬼头动手的原因吗?”
水俊浩道:“在下虽然不知道,但是劳驾以大欺小总是不对的。”
少妇娇媚地笑道:“如果是出自一片好心善意呢?”
水俊浩不禁一怔!
小女孩两只乌亮的明眸忽地一瞪,气愤愤地道:“呸!你这女人真是又坏又不要脸,谁希罕你这种好心善意!”
小嘴儿一嘟,气鼓鼓地,一副天真、稚气的样子,实是讨人喜爱。
水俊浩心中一动,望着小女孩含笑问道:“小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女孩点点头道:“她强要我和哥哥跟着她做她的徒弟,我们不答应,她就迫着我们,想凭武功制服我们,强迫我们答应。”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不屑之色地望了少妇一眼,两只小手儿往小蛮腰间一叉,小瑶鼻儿微皱地“哼”了声,望着水俊浩说道:“大哥哥,你说说看,这女人是不是又坏又不要脸!”
小嘴儿真甜,竟然向水俊浩叫起“大哥哥”来了。
水俊浩这才明白少妇口里所谓的“好心善意”,当下微笑地朝小女孩点了点头,转向少妇道:“这就是芳驾的不对了!”
少妇格格一声娇笑道:“呵呀!小兄弟,看你的模样儿长像,倒是怪聪明俊秀的,我明明是一番好心善意,怎么也说是不对呢!”
说时媚眼儿又飞又抛,那股妖淫放荡的样子,令人恶心!
水俊浩自小便进入“女王城”,在女人群中长大,但哪里见过这种丑态。
见状之下,心中也就立即明白,这少妇乃是个淫娃荡妇,决非善类,俊脸顿时一寒,冷冷地道:“你虽是一番好心善意,可惜已经变了质!”
少妇娇笑地道:“小兄弟,你的意思说我不该用强是不?”
水俊浩轻“哼”了一声,道:“收徒拜师,应该是双方心愿!”
少妇道:“这等说来,我的好意倒变成恶意了!”
水俊浩道:“虽不能说是恶意,但强人之所不愿,总非正当行为!”
少妇明眸轻转地笑问道:“那么依小兄弟你的意思呢?”
水俊浩正容说道:“打消收他们两个为徒的念头!”
少妇道:“如果我不肯呢?”
水俊浩朗声说道:“有在下在此,决不容许芳驾欺负他们!”
少妇螓首微歪,媚眼斜脱,娇媚地望着水俊浩道:“这样说来,小兄弟是一定要与我为难了!”
水俊浩道:“在下并非定要与芳驾为难,只要芳驾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二人。”
少妇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小兄弟,你贵姓大名呀?”
水俊浩道:“在下水俊浩。”
少妇妙目微转,嫣然媚笑地道:“要我放过他们二人不难,但是小兄弟必须得依允我一个条件!”
水俊浩道:“什么条件?”
少妇道:“小兄弟依允不依允呢?”
水俊浩道:“芳驾何妨先说出来听听看,在下方好决定!”
少妇缓缓地娇声说道:“我手下缺少一个心腹助手,小兄弟如能依允做我的心腹助手,我便放过他们两个小鬼头。
……”
语声微微一顿,格格一声淫笑,接道:“只要小兄弟你肯跟随着我,包管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和快活!”
说完,还朝水俊浩飞着媚眼,轻过浅笑,荡意映然,那形态,岂只是妖媚入骨,且也迷人至极!
水俊浩是何等聪明之人,焉会听不懂她这话中的弦外之音。当下俊脸不由飞红,容色凝寒地沉声冷叱道:“芳驾口齿最好放干净一点,如再要淫言秽语的,可就别怪在下要得罪你了!”
少妇媚笑依旧地等声说道:“哟!小兄弟,什么叫做淫言秽语的,这本是人生最乐的事情,你干嘛要把它说的那么难听呢,你大概还没有尝过此中的滋味,不知它的乐趣吧,要是尝到了滋味,只怕你……”
她话还未说完,陡闻一声朗叱道:“住口!”
接着眼前人影一闪,一只手掌直朝她粉颊拍来。
她心中不禁微微一惊,连忙出掌封挡。她满以为出掌快捷如电,封挡的招势又极严密,对方的掌式无论如何也绝对途不进来的!
哪知事实出于她意料之外,对方的这一掌竟然奇诡绝伦,硬由她封挡严密的招势中递了进来。因为意外突然,她根本无法躲避闪让。
“拍!”的一声脆响,她的左颊上已经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虽然并不十分很重,却也打的她娇躯一晃,踉跄地斜退了一步,左半边粉颊辣辣的生疼!
少妇不禁呆住了,左手抚着粉颊,望着仍然气定神闲的水俊浩的俊脸发怔!
小女孩高兴地拍着小手儿道:“坏女人,这下子你该不神气了啦!”
少妇闻听,不禁气的杏目圆睁,柳眉倒竖,猛地一声娇叱道:“小鬼丫头,你找死!”
娇躯一晃,出掌便朝小女孩拍去!
她娇躯才动,蓦觉眼前人影一闪,水俊浩已飘身拦在她的面前,叱道:“退回去!”
抱抽一挥,劲气山涌,迫得她娇躯连连后退不迭,直退出七八步,方始感觉劲气消失,拿桩稳立住身形。
她心中不禁骇然大凛!暗付道:“这水俊清是何出身来历,什么人的门下弟子,这么一点年纪,武学功力竟然这等高深……”
只见水俊浩脸色凝寒如冰的冷冷地说道:“芳驾体要只管欺负小孩子,如不服气,尽可和在下动手一搏,只要你能在在下的手底走过三招,当一切随你所欲。”
少妇闻言,心中不禁又气又怒的暗骂道:“好小子,你也太狂妄了,你武功身手虽然确实高强不凡,凭我‘销魂魔娘’,二十多年的功力火候,岂能怕你,纵然不是你的敌手,焉能连三招都走不过……”
原来这少妇,乃江湖人称“销魂魔娘”的杨奴奴,生性淫荡,貌似娇花,心着蛇蝎,阴毒非常!
她精擅一种“销魂魔功”,故号“销魂魔娘”。不过,她这种“销魂魔功”乃是床第间的一种功夫,非与男人好合之时无法使用的,谁使用时,男人因是痛快的欲仙欲死,兴奋若狂,淋漓尽至,但也将在真正的销魂后,命归极乐!
因此,凡是与她好合的男人,十有九死!
她心念思忖之间,口中陡地格格一声娇笑道:“你这话可算数?”
水俊浩冷冷地道:“在下言出从不更改!”
杨奴奴道:“也不反悔?”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决不反悔!”
杨奴奴道:“好,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
话罢,娇躯飘闪,就朝水俊浩欺身迫近。
水俊浩横跨三尺,摇手喝道:“且慢!”
扬奴奴身形一停,道:“怎么样,是不是想反悔了?”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应该把话说明白了再动手,是不是?”
杨奴奴道:“不是已经说明白了吗?”
水俊浩道:“那只是在下方面的,如果你走不过三招呢?”
杨奴奴一声媚笑道:“那不很简单,你杀了我好了!”
水俊浩摇摇头道:“在下与芳驾无怨无仇,何必要杀你!”
杨奴奴妙目一转,道:“随你为奴,终身服侍你如何?”
水俊浩道:“在下无福消受。”
杨奴奴格格一声娇笑,道:“小兄弟,你太客气了,依我看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好啦!”
水俊浩脸色一沉,道:“不行!”
杨奴奴道:“那么你想要我怎么样呢?”
水俊浩微一沉吟,忽地吁声一叹,道:“算了,看你的言语形态,虽然决非善类,但是在下也不想如何难为你,只希望你从今以后,能改过自新,好好做人,为你们女性保留—些颜面尊严,否则……”
杨奴奴接道:“怎样?”
水俊浩脸色凝寒如冰地沉声说道:“在下将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苦终身!”
杨奴奴听得不禁娇躯一震,心头生寒,粉脸色变!
但她旋即发出一声格格媚笑,道:“小兄弟,你的忠告,我先谢谢啦!”
水俊浩冷哼了一声,道:“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杨奴奴一声冷笑,欺身扑近,一双玉掌快逾电闪地直朝水俊浩胸前、腰下的数处大|茓掌拍指朝地攻去!出手快疾,招式奇诡狠辣!
水俊浩哂然一声轻笑,身形微侧,避过杨奴奴双掌的攻势,右手疾伸扣拿杨奴奴的左腕脉门。
杨奴奴心中惊然一惊,急忙缩腕避让时,但已不及。只觉得脉门|茓一紧,左腕已被水俊浩扣紧住,顿感半身酸麻不能动弹!
接着便听得水俊浩冷声喝道:“去罢!”
松手轻轻往外一送,杨奴奴的娇躯立被送得踉跄连退了七八步,一ρi股跌坐在地上,望着水俊浩呆然发征,因她半身酸麻未消,是以无法拿桩稳立住身形。
杨奴奴原本认为这场赌约,十拿九稳必胜,哪知水俊浩的武功身手竟然这等奇高绝伦,连一招也未走得过去,便已落败!
此刻她才知道,水俊浩的一身武学功力之高深,实已臻达上乘化境,决非她所能望其项背的!
只见水俊浩双日凌芒一闪,喝道:“芳驾还不快走,难道想要吃点苦头才眼气么!”
杨奴奴已知自己的武功身手和水俊浩相差的太远,哪里还敢嘴硬回言。
这时,她左半身教麻已消,闻言立即娇躯一挺,自地上站起,一言不发地弹身电射出树林,飞奔而去。
夕阳已经西沉,暮霭渐渐深浓。转眼工夫,杨奴奴身形已远去百丈以外,模糊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
自水俊浩现身起始,一直未曾开口说过话的小男孩,突然望着水俊浩说道:“水哥哥,这女人很坏呢,你为什么不给她一点苦头吃吃,就这样轻轻饶过了她呢!”
水俊浩向他微微一笑道:“小弟弟,你年纪还小,不会懂得其中的道理的,我这是给她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呀!”
小女孩接口说道:“水哥哥,你的心肠太好了,像这种坏女人,要是碰上我姊姊呀,她可就倒了大霉,有苦头她吃的啦!”
水俊浩笑问道:“小妹妹,你姊姊很厉害吗?”
小女孩道:“不,她只是对坏人很厉害,对好人可好极啦。”
水俊浩回问道:“你姊姊的武功很高吗?”
小女孩点点头道:“嗯,很高,很高,我和哥哥的武功都是姊姊教的呢!”
水俊浩道:“你姊姊在江湖上的名头一定很大吧?”
小女孩道:“我们也不大清楚,只知道很多人都叫她做‘银衣罗刹’……”
语声—顿,忽地仰起小脸儿,睁大着一对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望着水俊浩天真地问道:“水哥哥,你认识我姊姊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认识。”
小女孩的小脸儿上突然掠过一丝失望的神情,道:“水哥哥,你要是认识我姊姊多好!”
水俊浩见小女孩如此天真可爱,不禁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微笑地说道:“现在虽然不认识,以后会有机会认识的,是不是?”
小女孩点了点头,表示水俊浩这话很对,高兴地娇声说道:“水哥哥,你的武功高,心肠好,人又很漂亮英俊,我姊妹见于你,一定会很喜欢你,对你很好的!”
小男孩在旁突然接口说道:“水哥哥,你带着我们一起找我妹姊好吗?”
“找你姊姊?……”
小女孩娇声接道:“水哥哥,我和哥哥就为了要找姊姊,才瞒着爷爷偷偷地跑出来的呢!”
水俊浩一听,心中不由微惊地暗道:“真不得了,这两个小家伙原来是人小鬼大,瞒着他们的爷爷偷偷地跑出来的,但不知他们的爷爷……”
他暗忖未已,小女孩已噘着小嘴儿道:“水哥哥,你不肯答应么?”
水俊浩剑眉微皱了皱,笑道:“小妹妹,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告诉你的姓名呢!”
小女孩道:“我叫仪蕙,哥哥叫仪范。”
水俊浩道:“你爷爷呢?”
仪蕙眨了眨大眼睛,转向仪范说道:“哥哥,水哥哥不是坏人,我们就告诉他好吗?”
仪范朝水俊浩望了一眼,点点头道:“好的,妹妹。”
仪急转向水俊浩低声说道:“永哥哥,我们告诉你,你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呀!”
水俊浩见她天真的小脸儿上,显出一副若有其事的慎重的样子,不禁点头说道:“蕙妹妹,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仪蕙这才又悄声说道:“爷爷的名字我们也不知道,只知老人家的外号叫做‘圣手赛华伦’。”
“圣手赛华伦”复姓慕容名仲贤,乃是一位名满武林,无人不知的当代神医。
水俊浩虽是自幼便进入“女王城”勤学武技,从未和外界接触,对于江湖的人物知之不多,但如慕容的贤这等出顷天下的一代神医,以及一些威震武林的黑白两道知名之上、久不多都曾闻听说过,并且对于这些人的相貌穿着,和他们的为人等,也大都有着一个约略的了解。
慕容仪蕙说出她爷爷的外号后,水俊浩这才知道他们两个这么一点大的年纪,武功身手就已如此不弱的原因,原来竟是当代神医慕容仲贤的孙儿孙女。
只见慕容仪蕙忽又望着他问道:“水哥哥,你也知道我爷爷的名号吗?”
水俊浩点头微笑地道:“你爷爷名满天下,武林中不知道你爷爷名号的人,只怕还很少呢!”
慕容仪范听得娇甜地一笑,道:“水哥哥,现在你该答应和我们一起去找我姊姊了吧!”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你姊姊叫什么名字呢?”慕容仪蕙道:“我姊姊名叫仪芳。”
水俊浩道:“你们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吗?”
慕容仪蕙摇摇头道:“我和哥哥要是知道,早就找着她了。”
水俊浩不禁剑眉微蹙地道:“茫茫江湖,又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我们往哪里去找她?”
慕容仪范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忽地娇声说道:“啊!
我想起来啦,水哥哥,姊姊很可能往江南玩去啦,我们就往江南去找她好吗?”
水俊浩久闻江南地方气候和暖,风光商旅,景色佳美,人情淳厚,名胜古迹甚多,也正想趁机前往一游,闻听得慕容仪慧这么一说,心中不由微微一动,当下正要点头答应。
突然,耳边响起一个细如蚊蝇般清晰的声音,说道:“水少侠,芳儿确已去江南地方玩去了,就麻烦你带着这两个小淘气前往江南走一趟吧,找到了芳儿,便请和芳儿一起驾临寒舍一叙,老朽有话要和少侠面谈,望千万勿失约!”
水俊浩耳闻传声,心中不由微微一怔!但旋即从对方的口气中,明白了这传声之人,正是“圣手赛华伦”慕容仲贤。
于是,传声一落,他便立即朝着传声的方向,拱手朗声说道:“晚辈遵命!”
回音寂然,显然慕容仲贤已经走了。
慕容仪蕙、仪范二人全都不禁睁大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满脸惊奇之色的望着水俊浩问道:“水哥哥,你在和谁说话呀?”
水俊浩道:“你爷爷。”
“啊!……”慕容仪蕙和仪范同时“啊”了一声,立刻齐声大喊道:“爷爷!爷爷厂二人小身躯一晃,就待弹身向树林外扑去。
水俊浩连忙双手一伸,一手抓住一条小胳膊,笑说道:“别喊了,你爷爷已经走远了。”
仪蕙、仪范各被水俊浩抓住一只胳膊,挣动不得,仪蕙只急得两只小莲足在地上直跳,娇嗔着道:“水哥哥,你快放开我呀,我要去追上爷爷,姊姊究竟去了什么地方,爷爷一定会知道的啦!”
水俊浩听得心中不禁奇道:“咦!你刚才不是说姊姊去江南地方去了吗?”
仪蕙急得一张小粉脸儿通红地娇声说道:“那是我随口说的嘛,其实……”
水俊浩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是吗?”
仪蕙很感难为情的点了点头,低低的说道:“对不起,水哥哥。你不要生妹妹的气好吗!”水俊浩温和的一声笑道:“你放心好了,水哥哥不会生气的。”仪范忽然说道:“水哥哥,那么我们还是快点去追我爷爷吧。”水俊浩摇摇头道:“追不上了,以你爷爷的脚程,这刻起码也已在三十里之外了。”仪蕙和仪范全都不由一呆,道:“那么怎么办呢?”
水俊浩望着仪惠仪范二人发呆的神情,忍不住哈哈一笑,迫:“如今你们两个只好乖乖的跟着我走了。”仪惠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突然明白了似地,小娇躯猛地扑进水俊浩的怀里,撒娇地道:“妹妹不去水哥哥你好坏呀!”水俊洽笑道:“水哥哥怎么坏了?仪妹妹,你倒是说说理由嘛。”仪蕙从水俊浩怀里站正娇躯,吸着小嘴儿娇声说道:“姊姊去了什么地方,爷爷明明已经用传声功夫告诉了你,你却故意不告诉我们,这还不是坏么!”水俊浩微笑着道:“你不是已经知道她去了江南吗?”仪蕙粉脸儿一红,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小蛮腰,娇憨地道:“水哥哥,你在生蕙妹妹的气吗?”
水俊浩道:“没有呀!”
仪蕙道:“那么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说呢?”
水俊浩笑道:“因为你姊姊是去了江南啊!”
仪蕙两只大眼睛一亮,道:“真的?”
水俊浩道:“是你爷爷说的,怎么会不真呢!”
仪蕙不禁高兴的跳了跳,娇声一笑道:“想不到竟被我随便说中了……”
语声一顿,一双大眼睛忽地注视着水俊浩的俊面问道:“水哥哥,我爷爷还和你说了些什么没有?”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有,你爷爷说你很淘气,要我好好的管着你,如果不听话……”
语声故意顿住,望着仪蕙神秘地笑了笑,不往下说下去。
仪蕙接着问道:“怎么样呢?水哥哥。”
水俊浩故作一本正经的神情,说道:“要我随便找个人把你送回家去,只带着你哥哥一个人去江南找你姊姊,一起游玩名胜古迹!”
仪蕙睁大着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天真地道:“我爷爷真是这么说的?”
水俊浩道:“当然是真的,我干嘛要骗你。”
仪蕙小瑶鼻儿微皱了皱,忽然格格一声娇笑,道:“我才不相信呢,我爷爷最疼我了,他老人家决不会这么说的。”
水俊浩装着生气的样子,道:“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水哥哥的了?”
仪蕙一见水俊浩生气了,小芳心儿不禁有点着慌地娇怯怯地道:“水哥哥,你生气了?”
水俊浩故意皱着眉头道:“算了,你既然不相信水哥哥的话,你就一个人去江南找你姊姊吧。”
仪蕙虽极聪明伶俐,但毕竟还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女孩子,一见水俊浩一本正经的神情样子,还当水俊浩是真的生气了,不禁急得粉脸儿涨红,盈盈欲泪的望着水俊浩呼啸地道:“水哥哥,你别生气了好不,蕙妹妹相信你的话就是啦!”
水俊浩道:“也听我的话吗?”
仪蕙连忙点头答应道:“是的,一定听水哥哥的话。”
水俊浩又道:“沿路上也不准淘气生事!”
仪蕙娇声答道:“水哥哥,你只管放心好了,蕙妹妹一定不淘气生事的!”
水俊浩道:“如果要淘气生事呢?”
仪蕙道:“随便水哥哥怎样责罚都行!”
水俊浩原本因见仪范仪蕙兄妹二人,仪范毕竟是个男孩子较为稳重些,仪蕙却调皮淘气非常,此行江南,千里迢迢,惟恐仪蕙在路上淘气,惹些无谓的麻烦,方才故意这样做作的,先来个约法三章,便日后好为管束。”如今日的既达:于是便向仪蕙微笑了笑,道:“好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前面不远就是梁山县城,我们便赶进城内去吃晚饭投宿吧!”
说罢,便一手一个拉着仪范仪蕙的小手儿,往树林外走去。
突然——一声阴森森的冷笑骤起,笑声冰寒刺耳,犹如传自地底。
水俊浩心中不由微微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十多丈外的一株大树背后,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穿着一件宽大黑袍,黑巾蒙面,露着一双精芒灼灼如电的怪人。
这个怪人好快的身法,身形飘挪之间,便已恍若鬼银般地站立在水俊浩面前寻大左右的地方,水俊浩心中一凛!沉声喝问道:“尊驾何人?有何见教?”
黑衣蒙面怪人嘿嘿一声冷关,道:“娃娃,别问老夫何人,也没有你的事,你赶快站开一边去!”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道:“阁下意欲何为?”
黑衣蒙面人冷冷地道:“老夫要留下他们两个小娃儿派点用场。”
“派什么用场?”
“这是老夫的事情,你最好少问。”
水俊浩忽然一笑道:“但是阁下要想留下他们两个,就必须得经过在下的允许!”
黑衣蒙面人冷哼了一声道:“老夫既已决定要留下他们。
你允不允许都是一样!”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阁下这种口气,凭恃的是什么?”
黑衣蒙面人语冷如冰地道:“武功。”
水俊浩道:“这么说来,阁下的武功必一定很高,身怀精绝了!”
黑衣蒙面人阴森地一笑。道:“娃儿,你是不是想试一试!”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挑,道:“不错,在下正要领教领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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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 二 章
黑衣蒙面人一听水俊浩竟要和他动手,不禁发出一阵阵的“桀桀”怪笑。
笑声刺耳凛人心神,只听得仪范仪蕙两小掩耳不迭。
水俊浩耳闻这等“维维”难听的笑声,也不禁剑眉微微一皱,表面虽是神色依旧,暗中却已凝功蓄势戒备,以防这黑衣蒙面人突然出手袭击,伤害了两小。
“桀桀”怪笑声落,黑衣蒙面人双目陡如两股寒芒冷电地射视着水俊浩,冷冷地说道:“娃儿,老夫纵横武林一生,数十年来鲜遇敌手,你才多大点年纪,竟也敢要向老夫领教!
水俊浩剑眉双轩地接道:“有志不在年高,阁下年岁虽比在下长了数十年,但在武学功力上却未必见得定能强过在下!”
黑衣蒙面怪人嘿嘿一笑,道:“好一个有志不在年高,就凭这句话,你娃儿一身武学功力定然不同凡响,有着惊人的成就了!”
水俊浩冷傲地道:“哪里,哪里,在下一身武学功力虽然不见得有什么惊人的成就,但也不是任人随便可以欺侮的!”
黑衣蒙面怪人怒道:“老夫欺侮你了么?”
。水俊浩朗声说道:“阁下想要从在下手里强留下他们二人,这不算是欺侮是什么?”
黑衣蒙面怪人双目陡地一睁,沉声喝道:“娃儿,‘你是何人门下?”
水俊浩道:“无可奉告。”
黑衣蒙面怪人道:“你和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朋友。”
“你认识他们祖父了”
“他们的祖父‘圣手赛华佗’,虽然是名满天下武林的当代神医,但在下既不认识,也从未见过!”
“娃儿,你真不诚实。”
“何以见得?”
“你当面说谎!”
“有说出事实来。”
黑衣蒙面怪人嘿嘿一声冷笑,道:“老夫问你,慕容仲贤刚才来过这里没有?”
水俊浩道:“来过了,怎样?”
黑衣蒙面怪人道:“他既已来过,你竟还说从未见过,岂不是不诚实,明明当面说谎!”
水俊浩道:“但是阁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黑衣蒙面怪人道:“此话怎讲?”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慕容前辈刚才来此并未现身。”
黑衣蒙面怪人怒声道:“娃儿,你还要说谎巧辩。”
水俊浩正色说道:“事实是如此!”
黑衣蒙面怪人想了想,道:“他既未现身,你又怎知道是谁?”
水俊浩道:“慕客前辈曾以传声功夫和在下说过话。”
“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要在下带着二小前往江南去找慕容仪芳。”
“你认识慕容仪芳?”
“不认识。”
“找到慕容仪芳之后呢?”
“慕容前辈要在下同往见他。”
“有事吗?”
“这就非在下所知了,慕容前辈只说和在下有话面谈,要在下千万不可失约。”
黑衣蒙面怪人心中微一沉吟,道:“娃儿,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水俊浩道:“阁下要是不想说,在下也不一定想要知道。”
黑衣蒙面怪人道:“现在老夫已改变初衷,愿意告诉你了。”
水俊浩道:“那么在下也就愿闻大名。”
黑衣蒙面怪人“咳”了一声,道:“老夫乃‘天地双煞’之一‘地煞’常世洲。”
水俊浩微一拱手,淡淡地道::‘哦!原来是‘地煞’常前辈,在下倒失敬了。”
“天地双煞”乃三十年前,号称武林十大凶人之一,近二十年来极少现迹江湖,但凶威犹在,江湖人物无不闻名色变!
在“地煞”常世洲以为,水俊浩闻听得他的名号之后,必然会惊得变貌变色,骇然无比!哪料出于他意外地,水俊浩只是那么淡淡地,神色从容依旧,毫无一丝惊骇之色,好似从未闻听说过他的名号般。
常世洲忍不住问道:“娃儿,你听说过老夫的名号没有?”
水俊浩淡然地点点头道:“听说过,据说前辈名列三十年前的十大凶人之一,是吗?”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不错,如以老夫三十年前的性情,你娃儿纵有十个,此刻也都是已横尸就地,丧命老夫掌下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如此说来,常前辈的性情倒是已经改好很多了。”
常世洲道:“改好很多却倒未必,只是对你娃儿另有原因!”
水俊浩道:“什么原因?”
常世洲道:“老夫因见你娃儿人品俊逸,骨格清奇,相貌英挺不凡,动了爱才之心,所以才不愿对你出手!”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在下谢谢了。”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娃儿,你先且慢谢老夫,老夫虽然不忍对你出手,但是也不会就这样轻轻放过你的!”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道:“你想要怎样?”
常世洲朝他摇摇手道:“你先别紧张,老夫有两个条件,只要你娃儿肯答应一件,便就没有事了!”
水俊浩道:“两个什么条件?你先说来听听看。”
常世洲道:“娃儿,你知道老夫要留下他们两个小娃儿派什么用场吗?”
水俊浩冷冷地道:“你不说,在下怎会知道。”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老夫爱女不幸误为毒物所伤,中毒极深……”
水俊浩道:“所以你便想留下他们二小兄妹,作为要挟慕容前辈替你女几治疗伤毒的人质,是吗?”
常世洲道:“老夫只想讨取一粒解毒药丸。”
水俊浩道:“那你为何不去直接找慕容前辈讨取,而竟使用这种劫质要挟,卑鄙无耻的手段呢,!”
常世洲不由尴尬地嘿嘿一笑,道:“不瞒你娃儿说,老夫已直接找慕容老儿讨过了。”
水俊浩道:“可是慕容前辈不肯?”
常世洲忽然轻声一叹,道:“慕容老儿要是肯,老夫也就不会出此下策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以前辈的武功凶名,慕容前辈难道就不畏惧前辈恼羞成怒,恃强夺取吗?”
常世洲“咳”了一声,道:“论武功,老夫自信要比慕容老儿略强半筹,可是……”
他话未说完,站立在水俊浩身后的仪蕙忽然小嘴儿一撇,不屑地娇声说道:“呸!真不要脸,凭你这付鬼样子,也敢自说武功会强过我爷爷,真是吹牛!”
常世洲怒声喝道:“小鬼丫头,你想找死么!”
单掌一扬,就待拍出。
水俊浩见状心中不禁失色!他深知“地煞”常世洲既能于三十年前便已名列武林十大凶人之一,其一身武学功力如何,不言可知已臻上乘境界,随便一掌拍出,劲道威势必然有如山涌,沉雄绝伦,猛不可当!
因此他急忙横跨一步,挡在仪蕙的身前,一面提聚起全身功力戒备,一面摇手说道:“前辈且请息怒!……”
可是仪蕙这小丫头却娇躯一扭,竟脱开水俊浩的护卫,两只小手儿往小蛮腰上一叉,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小瑶鼻儿皱了皱,发出一声轻“嗤”。
她有恃无恐地娇声说道:“没有关系,你尽管出手好啦,你打死了我,你就更别想要我爷爷的灵药,你的宝贝女儿就死定了啦!”
水俊浩剑眉不禁一皱,才待发声喝叱仪蕙时,却见“地煞”
常世洲竟已缓缓无力地垂下了扬起的手掌,轻叹了口气,道:“小鬼丫头,算你厉害。”
仪蕙格格一声娇笑道:“老鬼头,你……”
水俊浩陡地沉声叱喝道:“仪蕙!不准再无礼!”
仪范闻听得水哥哥的叱喝,那里还敢多说什么,小舌头儿一伸,立时住口不语。
水俊浩随即转向“地煞”常世洲笑说道:“小孩儿家不懂得事体礼貌,无礼冒犯之处,尚望勿予介意计较,前辈请继续往下说下去好了。”
常世洲无可奈何的瞪视了仪蕙一眼,继续说道:“慕容老儿是个武林尽知,软硬不吃的臭脾气,弄好了,要他的命他都干,否则,纵然杀了他也休想能够要到他的灵药,何况……”语声微微一顿,忽又轻叹了口气,道:“老夫膝下只此爱女,若然无法得到他的灵药,老夫爱女必死……”
说到最后,这个一代凶人,语声竟然变得凄怆起来,由此可知,他对他的这位爱女定是爱逾性命了!
水俊浩心中不禁一动,问道:“令爱所中毒伤,难道除了慕容前辈的灵药之外,便无其他药物可救了吗?”
常世洲苦笑了笑道:“灵药虽有,但是放眼当今武林之中,老夫还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人持有这种罕世的灵药!”
水俊浩道:“是一种很珍贵的药么?”
常世洲点点头道:“若不是很珍贵的稀世灵药,凭着老夫的老面子,幕容老儿也不会拒绝,不肯给了!”
水俊浩问道:“但不知是一种什么稀世灵药?慕容前辈的灵药之外,便无其他药物可救了吗?”
常世洲苦笑了笑道:“灵药虽有,但是放眼当今武林之中,老夫还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人持有这种罕世的灵药!”
水俊浩道:“是一种很珍贵的药么?”
常世洲点点头道:“若不是很珍贵的稀世灵药,凭着老夫的老面子,幕容老儿也不会拒绝,不肯给了!”
水俊浩问道:“但不知是一种什么稀世灵药?”
常世洲道:“千年‘雪莲实’。”
“哦!……”水俊浩轻“哦”了一声,道:“令爱所中之毒,非它不能解救么?”
常世洲吁声一叹,道:“除了它以外,灵药虽然也有,只是更难寻得!”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令爱所中的是什么剧毒?”
常世洲倭然地道:“七步金线蛇毒。”
“啊……”水俊浩不禁惊“啊”了一声,脱口说道:“七步金线蛇,绝毒无伦,人被咬中一口,不出七步,必死无救!”
常世洲道:“尚幸老夫身边带有一些解毒灵药,虽无解除这种七步金线蛇剧毒的功效,但却可缓阻毒性的蔓延,暂保无碍,十天八天之内不致恶化。”
水俊浩听后,本待想要说什么的,但是话到喉头,却又忍了下去。
只听得常世洲接着又道:“娃儿,现在你该明白了老夫若不出此下策,灵药不但无法到手,老夫爱女也因而必死无救……”语声顿了顿,复又接道:“虽然此举一旦传出江湖,老天必将受人讥笑,但是,为了挽救爱女的性命,老夫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水俊浩听得心中不由大是同情的点点头说道:“前辈爱女情切,用心良苦,在下实在不愿批评前辈此举的不当,不过……”
说到此处,颇感有点难以措词接说下去,遂即语声一顿,住口不言。
“地煞’常世洲见他突然住口不说下去,似乎已明白他的心意般地向他微笑了笑,双目忽射奇光,灼灼如电地凝注着他的俊脸,语声显得特别和悦的问道:“娃儿,你定过亲事没有?”
这句话,问得太突如其来,也太出人意外。
水俊浩当时不禁愕然一怔!
常世洲接着又道:“娃儿,怎不回答老夫?”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目注常世洲朗声问道:“前辈此间何意?”
常世洲道:“娃儿但请放心,老夫决无恶意。”
水俊浩只得据实答道:“在下尚未定亲。”
常世洲眼中忽然掠过一丝喜色,哈哈一笑,道:“这就更好办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娃儿,老夫意欲将爱女许配与你,如何?”
水俊浩万想不到常世洲竟于此时此际提出婚姻的问题来,心中不由一怔,颇感有点窘迫地道:“这个……”
常世洲补充地接道:“这便是老夫所说的两个条件之一。”
水浚浩心念一动,道:“请问另一个条件?”
常世洲双目陡地一瞪,道:“先回答老夫这第一个条件,怎么样?”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前辈何以会突生此念的?”
常世洲道:“此中原因很多。”
水俊浩道:“在下愿闻其详。”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老夫已十多年未履江湖,此番本是为爱女的终身大事乃才重出,只因老夫的择婿条件很苛很高,所以两个月以来,走遍了西南半壁,竟没有遇见一个合乎理想的人选……”
水俊浩问道:“前辈的择婿条件是怎样的苛高法?”
常世洲道:“必须人品武功均属上乘。”
水俊浩摇摇头道:“这样的人选实在太难找了!”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苍天毕竟不负苦心人。”
水俊浩道:“在下自问与前辈的条件相差甚远!”
常世洲道:“娃儿不必自谦,老夫老眼不花,已认定除你娃儿之外不作第二人想。”
水俊浩剑眉深锁地道:“承蒙前辈如此宠爱,在下实感荣幸,只是……”
不待水俊浩话完,常世洲立即接着说道:“娃儿,不要只是,但是的了,老夫之所以如此决定,此中实在还另有一层更大的理由!”
“什么更大的理由?”
“老夫爱女身中剧毒,命在垂危!”
“这个在下知道。”
“非千年‘雪莲实’无法解救。”
水俊浩心中忽然一动,说道:“前辈是想藉此要在下去向慕容老前辈讨取‘雪莲实”?”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不错,慕容老儿既放心把孙女托付于你,带着他们往江南去找慕容仪芳那小妞儿,并要你同往见他,对你显有非常契重之意,老夫将爱女许配与你,便是你的妻子,慕容老儿爱屋及乌,岂会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水俊浩脸色勃然一变!沉声说道:“前辈是想利用在下?”
常世洲正容说道:“娃儿休生误会,老夫为救爱女的性命,虽有不择手段之心,但是尚还不致于拿爱女的终身大事当作儿戏!”
水俊浩治色稍露地道:“前辈言语前后诸多矛盾,在下实在有点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条件?还是择婿?”
常世洲道:“两者都是。”
水田治脸色修地一沉,朗声说道:“现在在下正式答复前辈,若是条件,在下不惯受人要挟。若是择婿,在下也不愿在这等气氛下答应!”
常世洲道:“这等说来,你是不肯答应了?”
水俊浩道:“不错,婚姻大事,有关终身幸福,岂能随便盲目答应。”
常世洲道:“你娃儿的意思是恐怕老夫的爱女容貌丑陋,资质愚笨,配不上你么?”
水俊浩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谁也不愿娶一个无貌痴女为妻。”
常世洲哈哈一笑道:“此事你娃儿大可放心,并不是老夫自夸,老夫爱女的容貌,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国色天香确可当之无愧;论武功,已尽得老夫真传;论性情,温柔善良,配你娃儿,决不至于辱没了你,说得上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双!
……”
水俊浩剑眉紧皱地道:“但是在下……”
常世洲不待他说下去,竟又接着嘿嘿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要当面看过才肯相信?”
水俊浩道:“在下倒并非这个意思!”
常世洲道:“那么你是什么意思?”
水俊浩缓缓说道:“婚姻大事,应该出于男欢女爱,双方情愿,似乎不应该出于强迫!”
常世洲怒道:“难道要老夫跪下求你娃儿!”
水俊浩冷冷地说道:“在下并无此意……”
语声一顿,沉声接道:“前辈纵然跪下相求,在下也不会答应!”
常世洲厉声说道:“娃儿,你当真不答应么?”
水俊浩道:“在下实在无法从命!”
“将来你可别后悔!”
“决不后悔!”
“好,现在你静听老夫的第二个条件吧!”
“在下洗耳恭听。”
“留下他们两个娃儿给老夫!”
“办不到!”
“你是想逼使老夫出手!”
“前辈如果定要出手,在下自当奉陪!”
常世洲嘿嘿一声怪笑道:“娃儿,你自信能接得住老夫几招?”
水俊浩剑眉微轩,朗声道:“三百招绝无问题。”
常世洲“桀桀”一声大笑道:“娃儿,你的口气实在狂妄得可爱,老夫认为,别说是三百招,只怕连三十招你娃儿都不可能接得下来。”
水俊浩淡然—笑道:“我们便以三十招一搏胜负如何?”
常世洲一声嘿嘿道:“可以,不过老夫认为我们这场三十招之搏,必须附带上一点赌注条件,作为胜负的彩头,方才有意思,你意下如何?”
水俊浩笑道:“你可是认为你三十招内必胜?”
常世洲道:“你娃儿神光内蕴,深藏不露,虽然是分明身怀奇技绝学,内家功夫已臻上乘之象,但是老夫自信还能在三十招内胜你!”
水俊浩剑眉挑了挑,道:“在下若然落败,便替你向慕容前辈讨取救治令爱的解药,怎么样?这赌注彩头满意不?”
他已知常世洲提出赌注彩头的心意,特意直截了当地说出。
常世洲嘿嘿一笑道:“娃儿,你的心思实在敏捷精灵……”
语声一顿,接道:“老夫的心意还要再加上一点彩头。”
水俊浩双目一瞪,道:“在下的一颗六阳魁首,如何?”
常世洲摇摇头道:“没有那样的必要。”
水俊浩道:“你想要什么?”
常世洲沉声说道:“答应老夫的婚事。”
水俊浩微一沉吟,点点头道:“你如是落败了呢?”
常世洲道:“随你娃儿怎样,如何?”
水俊浩语声锵锵地说道:“听从在下的命令,怎样?”
常世洲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水俊浩的俊脸稍顷,点点头道:“好!我们就此一言为定!”
水俊浩微微一笑,又道:“关于令爱所中的剧毒,你只管放心好了,‘七步金线蛇’虽然绝毒无伦,在下还有解救之药,不管搏斗的胜负如何,在下均必……”说至此处,心念忽然一动,探手入怀取出一粒龙眼大小般药九,道:“这粒药丸,不但可解令爱体内的剧毒,并且如以内功真力替令爱打通全身经脉,使药力发挥到极限,足可平增二十年的内功修为,现在我便把它先交给你,接着!”
说完,微一扬手,药丸顿然脱手朝常世洲经去!
常世洲有点半信半疑的伸手接住药九,一看之下,心中不由猛然一震!双目突的奇光地打量了才俊浩稍顷,竟施展传音人密的功夫,说道:“琼楼玉宇。”
水俊浩颇感意外地微微一怔,旋即俊脸一片神光湛然,传音答道:“寒处更寒!”
常世洲突然跨前两步,躬身说道:“常世洲恭聆谕令。”
水俊浩微一摆手,问道:“前辈位居第几?”
常世洲答道:“第五,老朽不敢当受如此称呼,请直呼老朽的姓名好了。”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们的搏斗赌约还要履行吗?”
常世洲垂首说道:“请上座原谅老朽无知冒渎之过。”
水俊浩摆摆手道:“不知者不罪。”语声略顿,接道:“赌约可以取消,但是三十招之搏,仍必须履行。”
常世洲嗫嚅地说道:“老朽不敢。”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气了,我知道你表面虽甚谦恭,内心实颇不服,并且还怀有不少的疑问,只不过是不便表露出采而已,对不对?”
常世洲不由暗暗一凛!道:“这个……”心念微微一动,说道:“老朽心中确实有点怀疑,不知当不当问?”
水俊浩点点头道:“可以,但必须在三十招之搏以后。”
常世洲道:“上座既然定要如此,老朽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水俊浩淡淡地道:“你出手吧。”
常世洲闻言,也就不再多作客气,口中道了声:“有僭!”
身如鬼魅飘闪,倏已欺近水俊浩身前,探臂伸掌拍打水俊浩胸窝,同时左掌后出却先至,骄指如前,点向水俊浩右肩“肩井”|茓。
的确不愧三十年前武林的一代凶人,出手招式不但快疾如电,而且沉稳异常,极见火候不凡。
水俊浩在“女王城”中十年埋首苦练,虽已尽得“女王城”
绝世奇学,一身武学功力均已臻达上乘,但一见常世洲恍如鬼魁的身法,出手如电的沉稳招式,心下也不禁微生警惕,不敢大意怠慢轻敌!
但闻他口中一声冷笑,身形微侧,避招出掌,双手竟是擒拿散手,扣拿常世洲的臂肘腕脉。他出手虽然只是擒拿散手,但招式奇诡怪异非常,所出的方位也大异武学常规,出人意表。
常世洲心中不禁骇然一惊!双手急连变换了好几种招式,方能脱出水俊浩这怪异绝伦的一招擒拿散手之下!
只听水俊浩一声轻笑道:“你能脱出这一招双式之下,足见你确实不凡,不愧位居第五,现在我将放手抢攻,你得多加小心了!”
话声中,双手翻飞,已经展开了一轮诡怪罕绝无伦的快攻。表面看来,似乎仍是擒拿散手招法,其实指朝掌拍兼备,暗含无穷的变化奥妙,而且出手方位及攻取的部位,莫不大违武学常规,怪异无比,令人防不胜防,捉摸不定,手足无措!
常世洲当下也立即展开一身精绝之学,敛气凝神的小心应付,避招还攻,尽出全力,争制先机!
这一场搏战,虽然非是拚命之斗,双方都只用丁五成左右的真力,威力并不见得怎样的惊人,而且彼此都不待招式用老,一触即分。但其声势之凌厉,招式之奇妙,实颇令人目眩神摇,叹为观止。
慕容仪范、仪蕙二兄妹,站立在距离三丈开外之处,四只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紧张地凝注着二人搏斗的情形。
二小兄妹虽系武林名家之后,幼经调教,武学造诣颇具火候,但年纪毕竟太小,像水俊浩和常世洲这等武林绝顶高手拚斗之际,他们除了仅能看得出二人的身形之外,招式情形如何,怎能看得清楚!
水俊浩的武功如此高强,二小兄妹心中既惊奇又高兴,他们虽看不出二人搏斗的招式情形如何,不过,他们的小心眼中,却都有着一个坚定的信念,水哥哥决不会落败的!
双方招式,均是以快攻快,稍沾即止,一合倏分。转眼之阅,已近二十招数。
在将近二十招的搏斗之中,常世洲虽已尽展一身精绝之学,倾力抢攻,争制先机,但是依然被迫落在下风!
有时眼看明明将占优势,可是水俊浩突然使出一招怪招,迫得他不是挪身闪避,便是赶急收招自救,因而竟又落处劣势!
这时,他已是越打越心惊!
突然——陡闻水俊浩一声轻叱道:“着!”
常世洲只觉得眼前掌影一闪,直奔他左肩击来。他急忙偏身闪避时,竟已不及,水俊浩的一只手掌已平击在他的左肩上。
这一掌,虽然并不重,但常世洲也止不住身形一晃,跟跄地后退了一个大步!
胜负既分,常世洲心中已是无法不服,立时双手一垂,躬身恭敬地说道:“上座武学深奥,老朽万万不是敌手。”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好了,你心中有什么疑点,可以发问了。”
常世洲“咳”了一声道:“请问上座号位?”
水俊浩正容说道:“银二。”
常世洲听得心中不由悚然一震,暗道:“金一银二,乃教中权威至上的人物,连教内属下都从未见过,怎会如此单独出现江湖,又怎会是个……”
他暗忖未已,只听水俊浩忽然一声朗笑道:“常世洲,你不要胡思乱想的猜疑了,本座是其中唯一的例外,现在你还是赶快去救你的女儿要紧!”
常世洲心中虽然仍感怀疑,但是闻听水俊浩这么一说,自是不便再说什么,只得垂手恭敬地说道:“老朽遵命。”
说罢,躬身一礼,转身飞驰而去。
***。
翌日,水俊浩在梁山县购买了—一匹健马,给慕容仪范、仪蕙二小兄妹乘坐代步。
沿路上,仪蕙虽然顽皮淘气,但纯是小孩儿家的天真活泼,并不惹人嫌恶。她的一张小嘴儿又非常的甜,一路上水哥哥长水哥哥短地叫个不停,像一只吱吱喳喳的小鸟儿似的向水俊浩问东问西,亲热得不得了,使水俊浩打从心底对她生起了无比的喜爱。
这天,行经荆门地方,已过中午时分。
在一家“醉仙居”的酒馆门前,水俊浩和二小兄妹勒马下了马背,店堂内立刻奔出一个年青的店伙,迎上来说道:“公子爷可是艾老爷子的朋友么?”
水俊浩不由微微一怔,才待答说“不是”之时,却见另一名店伙快步走了过来,带着责怪的语气道:“张老三,你这是怎么了,艾老爷子不是已经招呼过了吗,今天无论是过往客商,三教九流,凡在本店下马的,一律招待,不得稍有怠慢!”
说着便接过水俊浩和慕容仪范手上的马经绳,交给张老三,转向水俊浩哈腰陪笑地说道:“公子爷,您快往楼上请!”
水俊浩心中很觉奇怪,他本想问问明白的,但心念一转之间,便即忍住了,朝店伙微一点首,带着二小兄妹往楼上走去c楼上,客人虽有二三十名之多,但是水俊浩目光略一掠扫,心里立即不禁暗忖道:“难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原来这二三十名客人,大都是两太阳|茓高鼓,双睛精光灼灼,身强体壮,一望而知皆是江湖好手之流!
水俊浩走到楼上,因为无人认识他,自也无人和他打招呼,他带着二小兄妹在一张空桌位上坐下,店伙立刻送上了三份杯筷酒菜。
他也就不多问什么,一面和二小兄妹吃喝着,一面暗暗传音向二小兄妹口丁嘱道:“范弟蕙妹,少时这楼上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两个都只准在旁边静静的看,决不得开口说话范事,知道吗?”
二小兄妹年纪虽小,但都是聪明透顶的鬼灵精,他们似乎已看出了这楼上情况的不寻常,是以闻听水俊浩的传声叮嘱后,仪蕙便连忙向水俊浩点着头,悄声地说道:“水哥哥,你只管放心好了,我和哥哥都知道啦!”
水俊浩目视二小点头微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蓦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冷魂剑客乃当今武林第一高手,他的五弟子‘追命无常’方少甫,更是当今江湖上有名的心黑手辣,难缠难惹的人物,不知艾老英雄对于这档子事,究竟将作何打算处断?”
水俊浩转目望去,只见这说话之人,乃是个方面广额,颚下花白胡须,年约五旬外的老者。
此人话声一落,立闻一个黄脸汉子接口说道:“冷魂剑客门下五名弟子,个个武功高强,身手甚是了得,无一不是难缠难斗之人物,据传说他们奉了冷魂剑客之命,近总月来在大江南北不少地方,已经树立下了不小的势力,收服了很多江湖好手,此番找到艾老英雄的头上,看来艾老英雄不服也是刁;行的了!”
一个紫脸汉子突然一声冷笑,接着:“赵兄未免太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了,冷魂剑客武功虽然高绝,号誉当今武林第一高手,他门下五名弟子虽是个个身手了得,但是我们湘鄂武林道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大力神邱元亮第一个就不服这口气!”
接着一个豹头环眼的虬须大汉忽然振臂大叫道:“邱兄之言对极了,士可杀不可辱,在下高无畏也愿和他们决一死战,以护咱们湘鄂武林道的威誉!”
水俊浩听得心中不禁暗自点头赞道:“此人形态虽甚粗鲁,倒是个正气凛然,威武不屈的可佩之士呢……”
他正暗赞之际,忽听楼梯一阵“蹬、蹬、蹬”急响,只见一个面孔黛黑,双目斜飞人鬓,气宇轩昂英挺的少年,疾走奔上楼来。
楼上群雄一见,立时纷纷站起身来望着少年问道:“艾少侠,令尊何时可到?”
原来这面孔黧黑的少年,正是湘鄂武林道上极有威望,极受同道敬仰的“金刀铁掌”艾正泰之子艾志远。
艾志远站立在楼梯口处,很有礼貌地抱拳躬身朝群雄拱了拱,朗声说道:“家父和‘万洋庄主’吕兆祺,洞庭十八寨总瓢把子‘闹海神龙’宋士雄少时就到,惟恐诸位久等不耐,特命小侄先来招呼一声。”
只听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神态十分威猛的汉子沉声道:“不知令尊是否已经作了决定未曾?敢请少侠见告!”
黑脸艾志远神情严肃地说道:“家父认为冷魂剑客威震武林,他既然找上了咱们湘鄂武林道,若不臣服,只怕转眼便是一场腥风血雨,为免惨剧发生,是以家父意……”
他话未说完,其中一人忽地大叫道:“我欧阳信就偏不臣服!”
这欧阳信年约四十多岁,身材矮胖,两太阳|茓高鼓,双目精光灼灼如电,显然是一个内外兼修的武林好手。
他大叫之后,陡然一下子跃到桌面上,挥臂大声说道:“诸位,咱们湘鄂武林道上,一向极为敬重艾老英雄的武功为人,今天艾老英雄如若不战而降,实在也太令人失望了!”
他话声一落,楼上的群雄登时骚动起来,有的主战,有的则以艾正泰的意见为是,众语纷坛,莫衷一是。
艾志远眼见这种情形,不禁双眉一皱,连忙向群雄摇着双手说道:“诸位且请稍安毋躁,家父立即就到,诸位如有什么高见,请待至家父来到后再说吧!”
群雄听得艾志远这么一说,便也就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艾志远目光一转,忽然发现了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三人,因是三人始终默默地吃喝着,对于群雄的骚动置若罔闻,心中不由甚感奇怪地暗忖道:“这三人是什么来历?我好像从未见过……”
此刻在这楼上之人,大都是湘鄂武林道上成名露脸的人物。
艾志远因见水俊浩面孔陌生,便即迈步走到水俊浩桌旁,含笑问道:“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水俊浩微一欠身道:“小生水俊浩。”
艾志远脑子里飞快地转了转,直觉得水俊浩三字太过陌生,根本从未听说过。于是,他眸珠子微微一转,仍然含笑说道:“对不起得很,请水兄移驾到楼下去如何!”
水俊浩故作迷惑不解地道:“为什么?”
艾志远微笑道:“楼上的环境气氛有点不适合于兄台。”
水俊浩见艾志远说话甚是婉转,便就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小生最能适应环境气氛了!”
艾志远不由剑眉微皱地道:“此刻楼上俱是湘鄂武林好手,水兄名不见经传,而且水兄一派斯文,必定是位念书人,最好还是屈驾到楼下去坐的好!”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本想发作,但因艾志远的言词之间并无什么开罪他之处,当下便忍了忍,冷冷地道:“好吧!”
样子极不情愿地缓缓站起身来,带着二小兄妹往楼下走去。
仪蕙的小心眼儿里虽然是满不高兴,大有发作之意,但因水哥哥曾经叮嘱她,不准她开口多话惹事,只好吸着一张小嘴儿,恨恨的瞪视了艾志远一眼,和哥哥仪范跟着水哥哥走向楼下。
楼下,比楼上的人还要多,几乎已是座无虚席,嘈杂之声此起彼落,情形显得非常混乱。
仪蕙的两条小秀眉皱了皱,潍着小嘴儿道:“水哥哥,已经都坐满了人,没有地方了呢!”
水俊浩目光略一扫,道:“跟我来。”
迈步走到只有两个汉子对坐的桌位前,拱拱手微笑地说道:“二位兄台,桌位不够了,请挤一挤怎样?”
两个汉子一见是位文生相公,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便很客气地笑说道:“不要紧,都是自己兄弟。”
其中一个汉子便起身挪了一下位子,向二小笑说道:“小弟弟,小妹妹,快请坐下吧。”
水俊浩和二小兄妹甫才坐下,忽听一人粗声大叫道:“怎么啦,艾志远到了,他老子怎地还不来!”
另一人接道:“听说‘万洋庄主’和洞庭十八寨的总瓢把子都亲自来了,他们正在商量怎么办呢!”
只听那先前粗声大叫之人又道:“商量有什么屁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事情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随听一人接着附和道:“对极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商量的,艾正泰如果再不来,我们便只好自行作主和对方一拚了!”
正值群情激愤,七嘴八舌乱哄哄之际,忽见门口人影连闪,出现了三人。
当中一人是身材高大,气派雄伟,相貌威武逼人,年约六旬开外的老者,右边一人是位年在五旬左右,白面长髯的老者,左边一人则是个四十来岁,身体精壮,双眼精光灼灼如电的中年汉子。
三人身后,紧跟着七八个背刀佩剑之人。这七八个人,年龄都在四十以上,一个个气宇轩昂,精神饱满,神清气足,双目精光灼灼,一望而知皆是内功火候精深的江湖高手!
这些人,水俊浩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一见之下,便已猜到当中那身材高大威武的老者,必然就是望重湘鄂武林道的“金刀铁掌”艾正泰,右边那白面长髯老者,定是“万洋庄主”吕兆祺,左边的中年汉子,则是洞庭十八寨的总瓢把子“闹海神龙”宋士雄了。
跟着三人身后的七八人,不用说,他们当然是“万洋山庄”
和“洞庭十八寨”两处的高手无疑!
他猜得一点不错,三人甫一出现店门口,楼下嘈杂哄闹之声顿时静止了下来,群雄纷纷离座站起。
只见那身材高大威武的老者抱拳向群雄不住的拱着手说道:“实在对不起各位,让各位久等了!”
群雄中一人大声说道:“不要客气了,艾大侠,请问这件事究竟将作何打算?”
艾正泰神情严肃地道:“此事关系实在太大,老朽个人不敢做主,此刻正要和诸位商量……”
他话未说完,群雄中立刻有人接着说道:“我旋风刀刘方堰决一死战!”
“旋风刀”刘方话声一落,群雄立刻发出一片附和之声。
艾正泰双眉微微一皱,连忙向群雄摇手制止。
站在艾正泰左边的“闹海神龙”宋士雄沉声说道:“诸位且请稍安勿躁,此事马上就可决定!”
说着伸手一拉艾正泰,急忙往楼上走去,群雄一见,也立刻随后择涌地走向楼上。
刹那工夫,整个楼下只剩下了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三人。
一名店伙甚感奇怪地走过来,向他笑说道:“公子爷,你不要上楼去看看热闹么?”
水俊浩朝店伙笑了笑,答非所问地道:“小二哥,麻烦你将现成的酒饭再送上一席来。”说着探手怀内掏出一块约有五两来重的金子往店伙的手里一塞,道:“这是赏给你的,快把酒菜送来,越快越好。”
店伙一见这位公子爷一出手就赏赐他五两重的金子,心中不禁惊喜过望,赶忙哈着腰不住地点头说过:“是!是!公子爷,小的马上就给您送上来!”
转身如飞地端酒菜去了。
仪蕙乌黑的眸珠子骨碌碌地转了转,望着水俊浩悄声问道:“水哥哥,我们不上去看看么?”
水俊浩含笑说道:“你沉不住气了是不是。等一会儿更热闹的时候再上去,不更好吗……”
俗语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一点也不错。店伙得了五两金子的赏赐,动作还是来的真快,就这片刻工大,已端着热腾腾的酒菜送了上来。
突然——店门口悠悠然走进来两个人。
当先一人面孔赤红,背后斜背着一柄长剑,相貌极是威武,但两眼开合之间却是的光灼灼。流露出一股冷凛维傲之气,令人一见即知非是善类。
后面一人,则是个文士打扮,手摇折扇,样子十分风流涕洒,只是面色阴沉,一脸奸诈之相!
两人年龄都约在四十左右,他们走人店内,听到楼上的喧闹争吵之声,竟相顾地笑了笑,神情之间有股得意之色。
水俊浩见状,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只见那中年文士目光望着他阴声一笑,道:“兄台雅兴着实不浅呀!若不嫌弃,我兄弟便奉陪兄台畅饮三杯如何?”
水俊浩微笑地站起身来,举手让客道:“好极了,请!请!”
二人落坐,店伙赶忙送上两付杯筷。
水俊浩执壶替二人斟满酒杯,笑说道:“二位请先满饮此杯,算是兄弟对二位的敬意。”
二人相顾一笑,举杯一吸而干。
水俊浩又替二人斟满酒杯,含笑问道:“请问二位兄台上姓高名?”
红脸人道:“在下方少甫,江湖人称‘追命无常’。”
中年文士道:“在下田必正,外号‘无胆书生’。”
方少甫道:“小兄弟你呢?”
水俊浩道:“兄弟水俊浩,乃是念书人。”
方少甫道:“水兄弟,你知道这店中将要发生什么事情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知道,兄弟本是过路之人,因感腹中饥饿,不想进店之后,就被他们请到楼上去,后来又被人赶了下来,兄弟正觉得莫名其妙呢……”语声微微一顿,满脸茫然的神情望着二人问道:“二位兄台知道这里要发生什么事情么?”
田必正笑了笑,道:“不要紧,水兄弟,你放心好了,楼下比较清静些,咱们慢慢的吃两杯吧,等会儿楼上可有好戏可看呢!”
水俊浩故意愕然一怔,做作一付迷惑不解的样子。
仪蕙忽然淘气地格格一声娇笑道:“你们真会骗人呀,这里又不是什么戏院,怎会有什么好戏可看呢!”
田必正哈哈一笑,正要说什么,突闻楼上喧门嘈杂的声音齐静止了下来。接着只听得一个苍劲的声音说道:“诸位一片侠肝义胆,豪情万丈,使老朽衷心非常钦佩,只是老朽现在还有一个很不利的消息报告诸位……”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就是此次前来的除了‘追命无常’方少甫之外,同行的还有‘无胆书生’田必正,一个方少甫已经很难斗了,何况还加上一个以七十二招‘修罗扇法’名震天下的‘无胆书生’呢!”
水俊浩目光微抬地望了二人一眼,只见二人的脸上都露出非常自得的笑意。
方少甫忽然站起身来向田必正笑说道:“四兄,他们都捧你呢,现在我先上去看看去!”
田必正笑了笑,道:“楼上群雄荟萃,要不要我陪你一起上去?’方少甫道:“不必了!”
话声中,脚步挪移之间,人已到了楼梯口。
田必正转向水俊浩一笑道:“水兄弟,好戏就要上场了!”
水俊浩没有说什么,装作一付似懂非懂的神情朝田必正淡笑了笑。
这时,楼上又响起了一片争论之声。
方少甫一走到楼上,立刻有人发出一声大喝道:“诸位别争论不休了,‘追命无常’来了!”
群雄一听,脸色全都不禁勃变,心头猛然一震!
刹那间,整座楼上顿然静寂了下来!
方少甫目光灼灼地扫视了群雄一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方某刚才在楼下听到有不少的英雄主张一战,可惜不知高姓大名,现在请站出来,让方某瞻仰瞻仰如何一个人,谁个不怕死呢?“追命无常”方少甫武功高绝,出名的心狠天辣,群雄畏于他的凶威,是以竟无一人敢于挺身出面答话。
艾正泰见状,极不自然的笑了笑,说道:“方大侠原来已经到了一会儿,请恕者朽有失迎迓之罪!”
方少甫冷冷地道:“艾老英雄别客气了,阁下领袖湘鄂武林,事情究竟如何打算,但凭阁下一句话·,方某也好回去向家师复命……”语声一顿,接道:“家师接奉上谕,只有八个字,老英雄要不要听?”
艾正泰道:“但不知道是哪八个字?”
方少甫双目凶光一闪,厉声说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艾正泰脸色一变,神情极感为难的朝群雄望了一眼。
突地——群雄中一人抗声说道:“不行!就是艾老英雄答应,我‘大力神’邱元亮也不答应。”
高无畏接着大声说道:“他高无畏也是一样!”
方少甫双目凶光突射,口中冷“哼”了一声,也不见他如何欺身作势,身形微闪,人已到了二人近前,双掌骤然一齐拍出!
邱元亮和高无畏齐地一声暴喝,同时飞快地翻掌封迎!
方少甫口中一声冷“嘿”,双掌一沉,突然招变“叶底偷桃”,竟从二人封迎的掌势中,硬击二人的胸脯!手法奇诡,快疾绝伦!
邱元亮和高无畏只觉得眼前掌影一闪,“砰砰”两声,二人胸前已同时被掌力击实!
惨叫之声骤起,鲜血狂喷如箭,两人的身体扑地栽倒在当场!
这一来,群雄无不为之骇然!
方少甫嘿嘿一声冷笑,道:“还有哪位不服,请站出来好了!”
楼上顿时又陷入一片沉寂之中,无人敢于应声答话。
方少甫一步跨到“万洋庄主”桌旁,冷冷地道:“看来艾老英雄心中还在犹疑不定,不知庄主如何?”
“万洋庄主”吕兆棋眉头微微一皱道:“吕某决定时自当奉告。”
方少甫目光转向宋士雄道:“总瓢把子,你呢?”
“闹海神龙”脸色一寒,道:“方少甫,你也欺人过甚了!”。
话声中,人已随着站了起来。
方少甫后退了一个大步,嘿嘿一声冷笑,傲然地道:“宋士雄,你心中不服气吗?咱们较量较量好了!”
宋士雄勃然大怒,一脚踢开身前的桌子,单掌陡出,直朝方少甫当胸拍去!
方少甫口中嘿嘿一声冷笑,身形飘闪,竟突然转到宋士雄的身后,挥掌疾拍宋士雄背后“灵台”|茓。
宋士雄忽闻背后劲风飒然,心中不禁大吃一惊!赶忙身子疾转,双掌齐挥,硬向方少甫的手掌封去!“砰”然一声暴响,两人身形同时一晃,各自被震的后退了一步,看样子似乎是个半斤八两。
其实方少甫是单掌,宋士雄是双学,单掌对双掌,宋士雄的功力要较方少甫逊了一筹。
二人身形一退又进,四掌挥飞,展开了一场武林罕见的近身搏斗!
这时,群雄已纷纷向四面散开,有的并且把桌椅拉开一边,腾出了中间七八尺大小的一块空地方来。
方少甫一身武学功力虽颇精深,但宋士雄领袖“洞庭十八寨”,又岂是泛泛之辈。
转瞬之间,双方已互相抢攻了十多招。
方少甫斗得性起,陡然虎吼一声,“砰”地一掌击实在宋士雄的胸脯上,宋士雄身形一晃,脚下顿时稳立不住,踉跄地连退了四五步,幸亏“神弹子”李玉全一把扶住,才未跌倒当场。
不过,身子虽被“神弹子”李玉全扶住,但却忍不住张口喷出一股血箭,顿时面如死灰!
群雄见状,心头全都不由大为骇然!
就值此际,只听得楼下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唉!
四兄,你真是……刚才他们叫我下来,现在你又叫我上去,这是做什么呢?”
只听得田必正道:“水兄弟,上去看看不妨,现在好戏正开场呢!”
接着便听得楼梯一阵“登登登”作响,“无胆书生”田必正和水俊浩在前,二小兄妹随后,一起走上楼来。
群雄乍见水俊浩和“无胆书生”田必正一起登了上楼来,心中全都不禁愕然一怔!暗忖道:“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呀……”
尤其是艾志远,瞪着一双眼睛望着水俊浩、几乎惊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之极!
只见水俊浩目光在楼上扫视了一周,诧异地道:“田兄,戏呢?哪里在演戏啊?”
方少甫轻声一笑道:“刚才已经演过一场了,水兄弟,你上来迟了一步啦!”
他话声甫落,群雄中突然跃出一人,大喝道:“方少甫,你狂的什么,老子欧阳信就不服你!”
话未落,招已发,“呼”的一掌拍向方少甫的小腹。
方少甫一声冷喝道:“你找死!”
身形一侧,反手一掌直击欧阳信右肩。他出手快疾,沉稳狠辣无比!欧阳信寿欲闪肩躲避,但已是不及。
方少甫这一掌是然击实,不用说,欧阳信的右肩骨必然立刻全碎,一条右臂也就此报废!
艾正泰见状,心中不由又愤又怒,脸色变得一片铁青!须知他身为群雄之首,眼见刚才已是二死一伤,现在欧阳信也将遭毒手,他如何还能无动于衷?换句话说,此际他是然再不出手,今后将还有何脸面在湘鄂武林道上立足?……因此,他便再也忍耐不住地猛地发出一声大喝:“方少甫,你也欺人太甚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猛然大喝声中,身形欲待扑出的电光石火般的刹那瞬间,场中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变化。
只见方少甫脸色大变地呆立在当场,手中抓着一根鸡骨头;双睛凶光暴射地扫视着群雄,嘿嘿冷笑地厉声说道:“今天果然有高人在场,何不请出一见,也好使方某拜识拜识!”
原来就在方少甫反手一掌击出,眼看欧阳信已闪避不及,难逃厄运之际,突见一道白光夹着一缕锐风,直向他的手腕射到!锐风凌厉,来势电疾,方少甫如不赶急翻掌去拍击那射来的白光,他自己的一只手腕,势必比欧阳信先一步受饬不可!
在这等形势下,他自是顾不得伤敌,必须先求自保,口中一声冷“嘿”,翻掌疾快无伦地朝白光抓去!白光虽已被他抓在掌心中,但劲力之强,竟带得他身形斜跨出了一大步。
他目光一瞥掌中之物,才发觉原来是一根鸡骨头,这就不禁使他心头大骇,脸色勃变!
方少甫话声一落,群雄莫不面面相觑,心中既惊异又高兴的暗忖道:“这会是谁呢?”
于是,群雄全都睁大着眼睛四面张望。
蓦然一一群雄均呆住了,心中几乎一致发出了一个问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他们不是一伙吗?只见“无胆书生”田必正满脸杀气的望着水俊浩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兄弟,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话声中,探手奇快无比地疾抓水俊浩的右肩。
水俊浩似乎有点慌乱地一闪,叫道:“田兄,你这是干什么?”
看起来他似乎只是慌乱的一闪,毫无身法可言,可是“无胆书生”田必正那么奇快的一抓竟然没有抓着他。
须知田必正乃,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他这出手一抓之势岂同等闲,举目楼上所有群雄,自信能够躲得过他这突然探手一抓的,只怕还没有几人!
“无胆书生”一抓落空,心中不由又惊又怒,一声冷“哼”,进步欺身,五指如钩地再度抓出!
他手臂刚刚伸出,突见水俊浩手里多了一双竹筷子,反向“无胆书生”抓出的手腕脉门籍去!
水俊浩出手虽然在后,但招式却是后发先至!群雄一见,无不为水俊浩这种快捷如电的招式手法惊得心头骇然一凛!
“无胆书生”脸色骤变!此时他才知道这个一派斯文的水俊浩,实在是个身怀奇绝武学的内家高手。他急忙挫腕沉掌,变抓为拍,“呼”的一掌拍出!
水俊浩脚下一个踉跄,不七不八的闪出了一步,口中同时说到:“田兄,你怎么对在下动起手来了!”
“追命无常”方少甫旁观者清,“无胆书生”田必正的武功身手如何,他心中甚是有数,眼见这等情形,心头不由一窒,反手陡探,“跄”地一声龙吟,寒光闪动,|Qī-shū-ωǎng|竟已撤出了背后的长剑!
田必正立时电亮出了铁骨折扇,说道:“方兄,不想我俩都是看走了眼,他不但是位不露相的高人,而且还是艾正泰一路呢!”
水俊浩仍然做作一付茫然的神情,说道:“田兄说哪里话来,谁是高人?谁又是艾正泰呀?”
“追命无常”大喝道:“小子!你别再装糊涂了!”
水俊浩道:“这真是冤枉啊,在下几时装糊涂了?两位不妨间问那位黑脸老兄,在下可是被他赶下楼去的?”
说着竟仰手朝艾志远指了指。
艾正泰沉声问道:“志远,可是真的?”
艾志远尴尬地道:“这位大侠很早就来了,孩儿一时愚昧,因他在武林中藉藉无名,又是一派斯文的样子,所以才将他请下楼去的!”
艾正泰“唉”的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怎地还这等不晓事,岂不知:‘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今天我不是再三交代过你了吗!”
艾志远满脸羞惭,那里还答的上话来。
水俊浩目视方少甫和田必正轻声一笑,道:“如何,在下没有乱说吧?”
田必正一声冷笑道:“管你乱说不乱说,快亮出你的兵刃来,咱们可不耐久等!”
水俊浩微一摇首道:“何必呢,你我又无怨无仇!”
方少甫沉声说道:“你若再不亮兵刃,本人可要不客气出手了!”
水俊浩神色从容地微微一笑,道:“咱们先前还是朋友,在楼下还一起喝过两杯,为什么现在—定要动手,要以兵刃相见呢厂他说来不疾不徐,毫无一点火气。
“追命无常”方少甫心中大感不耐,也更大怒,陡地一声暴喝,右腕一张,抖出三朵剑花,迎面攻出了—一剑。
水俊浩冷然一哂,喝道:“你真要动手么!”
右手竹筷突出,直范方少甫持剑的手腕脉门:他出手快疾如电,招式奇诡绝伦,又是攻敌之必救,实在令。人心惊骇然!
方少甫心头不禁一凛!连忙缩腕变招,长剑疾挥,“刷刷刷”连攻三剑!
“冷魂剑客’’东方望成名江湖五十年前,一套“旋光剑法”
招式精奇,造诣深湛,三十年前曾名列武林五大剑手之首,纵横江湖十年,一生鲜遇敌手!
方少甫为“冷魂剑客”的五大弟子之一,一套“旋光剑法”
已尽得真传,此刻他在愤怒之下连攻三剑,威力自是不同等凡!
但见剑雨飞洒,寒光夭矫,剑气森森,立将水俊浩的身形罩进了一片紧密无伦的寒光剑幕中!
群雄见状,心头全都不禁骇然大惊!暗道:“不好!要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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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 三 章
哪知,出人意外地——群雄心中念头未定,忽见水俊浩身形飘门之间,已滑出方少甫的寒光剑幕之外,右手竹筷迅疾绝伦地抵在方少甫的“灵台”|茓上。
水俊港这种奇诡的身法,快疾的手法,只看的群雄目驰神摇不止。
方少甫脸色惨然一变。右手长剑缓缓下垂,凶威狂焰顿失!
水俊浩冷峻的说道:“在下本不屑和你动手,但是你偏要一再相逼,这也是没法子的事,现在你已被制,只要在下手中的这双竹筷轻轻往前一送,便立可置你于死命,不知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方少甫道:“方某既然技不如你,杀剐任便!”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在下若要杀你,实在太简单了,不过杀了你也没有什么意思,在下要你……”
方少甫接道:“怎样?”
水俊浩沉声道:“传个口信给东方望!”
群雄一惊,心中全都不由微微一动,暗道:“难道他和东方望有仇?……”
方少甫冷冷地道:“什么口信,你说吧!”
水俊浩道:“告诉东方望……”
话未说完,蓦觉身后劲风陡起——艾正泰大叫道:“小心身后暗袭!”
水俊浩已经闻风知警,口中一声冷“哼”,身形电旋,只见他本来抵在方少甫“灵台”|茓的竹筷,突然奇妙快捷地滑进“无胆书生”田必正偷袭攻至的扇影中,“噗”的一声贯胸而人!
“无胆书生”发出一声惨叫,身形摇晃踉跄地后退了四五步,“噗通”一声,仰倒在楼板上,胸口一片殷红,鲜血泪泪往外直冒!
原来两枝竹筷正Сhā在他胸前“玄机”|茓上,不用说,已是绝对无法活命了!
群雄目睹此情,心头全都不禁骇然大震!他们再也意想不到,水俊浩的武功身手竟然这等奇诡高绝,名震武林的“无胆书生’在他的手下,连一招也未走上便送了性命!
方少甫心中自是更加惊骇无比,可以说是完全被震慑住了!
他勉强定了定神,这才发出一声嘿嘿冷笑,道:“小子!你也太心黑手辣了!”
水俊浩冷峻地道:“他乘人不备,背后偷袭,实是死有余辜……”语声微微一顿,音韵理做地说道:“回去告诉东方望,不准他侵犯湘鄂武林正道!”
方少甫道:“你是湘鄂武林道上人?”
水俊浩道:“是与不是,你少问。”
方少甫一声冷笑,问道:“请问你的师承?”
水俊浩冷冷地道:“你知道了就必须死!”
方少甫嘿嘿一声,不再多说什么的走到“无胆书生”的尸身旁,待要伸手提起尸体时,突闻水俊浩喝道:“慢着!”
方少甫冷然道:“你还有何请教?”
水俊浩道:“在下刚才只说不杀你,但是听说你性情凶戾,继做不驯,今天必须给你一点惩戒,以煞煞你的凶戾之气!”
他人随声动,突然向方少甫身侧欺了过去!
方少甫虽然自知武功不如水俊浩许多,但—听此言,不禁勃然暴怒,右手一挥,剑气排山而出!
水俊浩口中一声冷“哼”,左手儒袖挥向方少甫的右腕脉门,右手横击而出,“拍”的一声,已击在方少甫的左肩上。
方少甫一声问“哼”,身躯一晃,踉跄地斜退了一大步,脸色苍煞,额上冒起黄豆般大的汗珠!
敢情水俊浩的这一掌,已将他的左肩骨击碎,一条左臂算是从此报废!他愤怒地望着水俊浩,双眼满是凶厉之色,那样子,那神情,直似恨不得一口将水俊浩吞噬掉!
水俊浩双目光湛湛,俊脸神色凛然,那气势,那威仪,令人望而生畏,不敢仰视!
方少甫还剑人鞘,抬手点截了左肩的经脉|茓道,恨声说道:“水俊浩,、这一掌之仇,方某记下了,非报不可!”
话落,右手一伸,提起“无胆书生”尸体,疾步飞奔下楼而去!
群雄早被水俊浩这种奇诡高绝罕见的身手惊骇得呆住了,浑忘了立身何处,是怎么回事?方少甫飞奔下楼去后,他们这才恍然若醒的明白了过来!
但是,也就在这刹那之际,楼梯口人影连间,已经失去了水俊浩和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的踪影!
艾正泰当先飞步下楼追出店外,大声叫道:“水少侠请留步!”
但是两骑健马分驮着三人,已远去五六十大开外。艾正泰领着群雄随后飞驰疾追,一直追出城外。
两条腿怎能和四条腿比,不但没有追上,距离反而越拉越远!艾正泰和群雄只得停身让步,目视着两骑绝尘飞驰远去的健马发出一声轻叹,怅然转身而返。
***。
水俊浩带着二小兄妹,一路纵马疾驰。日落时分,已抵达建阳驿。
这是他十年前曾经走过的地方。“来福客店”,是建阳驿上最大的一家兼营饭馆的客店。
水俊浩和二小兄妹在“来福客店”门前下了马,将马级绳交给店内迎出来的店伙,领着二小兄妹走人店内一张空案位上坐下。
一个须发花白,年约六十来岁的老店伙走过来,弯着腰陪笑地说道:“公子爷,您们要点什么?”
水俊浩点过菜饭,老店伙正待转身走去时,水俊浩忽然喊住他道:“徐老板!”
’老店伙似乎微怔了怔,望着水俊浩问道:“公子爷有什么吩咐么?”
水俊浩含笑地道:“徐老板,您老不认识我了吗?”
老店伙睁大着双眼,怔然地望着水俊浩摇摇头道:“公子爷,您贵姓?小老儿的记性实在太坏了!”
水俊浩微笑地道:“我名字叫水俊浩,徐老板,是我的样子改变了很多,所以您老人家不认识我了,十年前,我在您老人家这座店前讨饭吃,承您老人家怜爱我,要收我做义子,后来还送我五两银子……”
水俊浩说到这里,老店伙这才恍然记起了一年前的这段旧事,不禁惊喜地脱口而出道:“啊!您原来就是十年前的那个……”
忽然发觉对方现在已是一个贵公于,怎么可以还喊人家”小叫化子”,于是急忙顿声改口道:“水相公,您已找到贵亲了么?”
水俊浩点点头含笑道:“当年承蒙您老人家赐饭赠银,使我沿途将免许多饥饿露宿之产苦,此恩此德一咱铭记于心,无法淡忘,今天,我是特地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徐老板高兴得眯起一双老眼笑道:“啊呀!水相公,您这么说,小老儿可实在不敢当,当年的那点儿小事,算得什么,还提它作什……唉!”
说到最后,忽地感慨的喟然轻叹了口气。
水俊浩见这位慈蔼和善的老人家,高高兴兴地忽然发声轻叹,心下不由一怔,问道:“您老人家有什么心事么?”
徐老头摇头苦笑了笑道:“没有。”
水俊浩道:“那么您老人家好好的为什么叹气呢?”
徐老头又是一声苦笑,道:“小老儿只是一时的感慨罢了。”
水俊浩知他是言不由衷,心中必然另有隐情,当下遂便含笑说道:“您老人家何必瞒我呢,如果有什么困难,请尽管说出来给我听听好了,或者我还能帮忙您解决一点困难也说不定呢!”
徐老头摇摇头道:“水相公,您别问了,这种事情您是无法帮得了忙的,何况……唉!”忽又轻声一叹,接道:“水相公,您大概已经饿了吧,小老儿还是赶快去替您把菜饭送来吧。”
说着已经转身急急走去。
水俊浩见徐老头言语吞吞吐吐不肯直说出心事,知道他必有难言之隐!
忽然,水俊浩发现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睛在射视着他,这双眼睛的主人乃是坐在柜台里面的管账先生。
水俊浩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暗忖道:“此人分明是个江湖人物,身怀精湛功力的内家高手,怎地竟会在这里当起管账先生来了呢?……”
他心念急转地继续暗道:“店里的伙计看来比十年前似乎要多了三四人,从前人手少,记得徐老板除了招呼一些熟识的老客人外,从不自己动手的,现在人手增多了,他年纪也已经老了,怎地反而自己动手跑堂当起店伙计来了呢,难道。这间店已经易了主人,不是他的了不成?……”
他心中暗想至此,恰巧有一个店伙从桌前走过,他便喊住那个店伙问道:“小二哥,这里的店主已经不是徐老板了吗?”
店伙摇摇头道:“已经两年多了。”
水俊浩道:“哦!是徐老板把它卖给别人了么?”
店伙四下里看了看,生怕别人听到似地悄声说道:“不是,是被人谋占了的。”
水俊浩愕然道:“谋占去的?是用什么方法谋占的?”
店伙道:“欠债。”
水俊浩一怔,道:“欠债?”
店伙忽然轻叹了口气,道:“说起来也真可恨,他们假造了一张借据,硬说徐老板欠了他们的银子,逼着要还他们,否则就将这门店抵账!”
“哦”水俊浩问道:“是多少银子?”
店伙道:“五百两。”
水俊浩道:“这间店可值多少?”
“三百多两。”
水俊浩道:“不是不够抵账吗?”
店伙道:“徐老板收养了一个女儿,长得十分美慧,也被他们弄去算作抵账;当丫头去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如果还他们五百两银子,便可以赎回这门店铺和徐老板的女儿吗?”
店伙摇摇头道:“只怕不行。”
水俊浩道:“为什么呢?”
店伙道:“因为他们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
水俊浩道:“是为了要得到这间店铺和徐老板的女儿?”
店伙点点头道:“确是如此。”
水俊浩道:“你怎敢断定的呢?”
店伙道:“因为他们曾经派人向徐老板谈过,要买这间店铺,徐老板不答应,所以才发生了这种事情!”
水俊浩想了想,问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店伙道:“是……”
这店伙刚说了个“是”字,以下之言尚未出口,忽闻身后一声轻“咳”,语声冷如冰炭地道:“是什么!王三!”
店伙王三回首一看,原来是那个管账先生,脸色阴沉的站在他的身后,王三顿时不由神情骇然大变,嗫嚅地道:“没……没什……什么……”
管账先生陡然一声冷喝道:“王三,你太爱多嘴饶舌了!”
手掌一挥,但闻“拍”的一大叫脆响,一巴掌忐在王三的左颊上,只打得王二跌跌撞撞的撞出五六尺远,扶着一张桌子。
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和两颗床牙,刹那间,半边脸红肿了老高!
水俊浩见状,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咳”了一声,说道:“阁下出手未免太重了点了。”
管账先生目光转向水俊浩。冷冷地道:“你看不顺眼吗?”
水俊浩剑眉一轩,但旋又忍耐地微微一文,道:“他只不过和在下谈了几句话,罪不至该打。阁下对管理方面太苛些了!”
管账先生冷笑了笑,话锋忽地一转,问道:“你是徐老头儿的什么人?”
水俊浩道:“什么人也不是,十年前徐老板曾有惠于在下。”
管账先生道:“你想还报?”
水俊浩点点头,朗声说道:“大丈夫生长于世,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以报,所以……”语声微微一顿,问道:“请教阁下上姓高名?”
管账先生道:“郭廷祥。”
水俊浩拱拱手道:“在下水俊浩,能和郭兄谈谈吗?”
郭廷祥阴声一笑,道:“是关于徐老头的?”
水俊浩点点头道:“正是。”
郭廷祥道:“当然可以……”
恰值此际,徐老头和另一个店伙捧着两大木盘的菜饭走采,郭廷祥立即话锋一转,道:“菜饭已经送来了,水兄请完用饭,吃饱肚子之后我们再慢慢的详谈吧。”
倏地转向王三冷喝道:“还不赶快做事情去,呆在这里还想找打不成!”
王三连忙转身急步走去:郭廷祥也自顾向柜台里面而去。
徐老头从厨房里出来,自是不知店内发生的事情。他异常高兴地和另一个店伙捧着两大木盘的菜饭走过来,把菜饭一样一样地放在水俊涪的桌了上,满满地摆了一桌。
水俊浩目光略一扫视,除了他点的菜之外,另外多加了四五样,而巴都是些颇为名贵的好菜。
水俊浩知道这些菜是徐老头为招待他而特地增加的,当下便站起身来朝徐老头欠身为礼的说道:“您老人家大客气了……”
他话未说完,徐老头已笑嘻嘻的接着说道:“水相公,您别客气了,承您来看望小老儿,小老儿也没有什么好招待您的,所以特地到厨下去请大师傅帮忙,多做了几样菜,算是小老儿的一点敬意,水相公,您赶快请坐,趁热用吧。”
水俊浩闻言,也就不再多作客套的说道:“好,我不客气就是,您老人家也坐下来吃一点,我们谈谈吧。”
徐老头摇摇头道:“小老儿本来应该奉陪的,只是……”
水俊浩不待他说完,便含笑地接着说道:“您老人家的事情我已经全知道了,您只管放心坐下好了,我会替您解决一切的,这间店铺明天也就仍是您的了!”说着转向另—个店伙道:”小二哥,麻烦你去送壶好酒来。”
那店伙答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而去。
徐老头不由睁大着两只眼睛,望着水俊浩问道:“水相公,您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水俊浩微笑地道:“是王三告诉我的。”
徐老头道:“您问他了?”“水俊浩点点头道:“您老人家不肯直说,所以我便问他,他就全都告诉了我。”
徐老头脸色显得有点紧张地道:“他告诉您的时候,管账先生听到没有?”
水俊浩道:“可能是听到了,管账先生走过来打了王三一巴掌!”
徐老头满脸惊惶地说道:“糟了!王三今夜里准会没有命了!”
水俊涪心下不由微微一惊!道:“真会这么严重吗?”
徐老头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水相公,您是念书人,不会知道的,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呀!”
这时,那店伙已送上一壶酒来。
徐老头接过酒,替水俊浩斟满了一杯。他仍然站在桌旁,并未坐下。
水俊浩道:“您老人家也请坐下来,我们先喝两杯慢慢地谈吧!”
徐老头双眉深锁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语声一顿,接道:“水相公,小老儿本想留您在这里多住上两天的,可是这样一来,您还是吃完酒饭后就走吧!”’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您老人家是怕他们会怎样我吗?”
徐老头点点头道:“也许他们不会怎样您。不过,小老儿心里非常不安的!”
水俊浩剑眉微皱,道:“您老人家只管放心吧,我已决定替你偿还他们的欠债,赎回这间店铺和你老人家的爱女!”语声一顿,笑了笑接道:“我已经和管账先生约好了,等我吃过饭后,便和他洽谈一切!”
徐老头听得心中不禁又惊又喜地道:“他已经答应你了吗?”
水俊浩道:“我想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正在吃饭的仪蕙忽然接口说道:“老伯伯,你尽管放心好啦,有水哥哥出面,他们决不会不答应的!”
仪范也接口说道:“他们要是真敢不答应,我和妹妹两人就先打他们个落花流水!”说后还转向仪蕙说道:“妹妹,你说好吗?”
仪蕙格格一声娇笑,道:“当然好!”大眼珠儿骨碌碌地一转,望着水俊浩道:“水哥哥,可以吗?”
水俊浩笑道:“你们两个小淘气,是不是又想生点儿是非了……”语声略顿,微点了点头又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必须要看我的眼色行事,不准胡闹!”
仪蕙点着小蟀首道:“水哥哥,你放心好了,我和哥哥决不会胡闹的!”
徐老头在旁一听这些话,不禁骇得面无人色,声音有点颤抖地向水俊浩摇着手低低的说道:“水相公,你千万不可这样.做,他们都有很好的武功呢!”
水俊浩微微一笑,正待答言时,仪蕙却抢先低声答话道:“老伯伯,你请放心啦,就凭那个管账先生的那点武功,就是出来十个,也打不过水哥哥的!”
徐老头不由睁大起一双眼睛,满脸尽是惊奇之色地望着水俊浩问道:“真的?水相公,你也学会了一身武功了吗?”
水俊浩为了要使徐老头安心,遂含笑地点点头道:“是真的!你老人家请安心!”
徐老头听后,心中果然大安,愁眉开朗地笑说道:“那么小老儿现在便去替您安排住歇的房间去。”
说罢,也不待水俊浩答言,便转身快步往后面去替水俊浩安排住宿的房间去厂。
***。
时近二更左右。水俊浩和管账先生郭廷祥对坐在一间清静的上房里,仪范、仪蕙二小兄妹垂手静立在水俊浩身后两旁。
郭廷祥轻“咳”了一声,目注水陵浩的俊脸冷声问道:“公子确然要替徐老头偿还欠债,赎回这间店铺和他的女儿吗?”
水俊浩点点头道:“不错,可以吗?”
郭廷祥一声冷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公子知道是多少银子吗?”
“五百两,对不?”
“这是两年前的数目,现在可不止此数了!”
“现在一共多少?”
“连本带利,总共一千四百七十二两。”
水俊浩剑眉皱了皱,道:“阁下这是什么利息?这么重!”
郭廷祥阴声一笑道:“这是当初决好了的,每百两银子每月五两利息,以年计算,一年不还,利上加利,到现在为止,一共是二年零三个月。”
“哦!”水俊浩微一沉吟,道:“好吧,小生即刻如数照付,现在便开银票给阁下,希望阁下能连夜将徐老头的掌珠送回,同时将店铺归还!”
郭廷祥似乎意想不到水伎浩会一口答应付此巨额的银子,当下不由微怔了怔,心中念头飞转了转,道:“公子的银票靠得住吗?”
水伎浩淡然一笑道:“别说是此区区之数,就是十万八万两,生开出的银票,银庄上也会照付的!”
郭廷祥笑丁笑,道:“公子的口气确实大的惊人,不过……”语声一顿,接道:“此事在下尚未便完全做主,必须得和敝上商议一下才能决定!”
水俊浩道:“请问贵上是谁?”
郭廷祥道:“敝上姓方名功伟,外号人称‘幻影剑’,乃当今武林英雄高手!”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他现在何处?”
郭廷祥说明方功伟是武林英雄的本意,是想藉此使水俊浩打消替徐老头偿债赎店赎人的念头,知难而退。
但是水俊浩竟然丝毫无动于衷,他只得答道:“离此三十里外的‘内方山庄’。”
水俊浩道:“那么小生现在便和阁下一起前往见他,当面和他谈好了厂郭廷祥嘿嘿一笑道:“依在下看来,公子还是不要去的好!”
水俊浩脸色陡地一寒,冷冷地道:“内方山庄可是龙潭虎|茓?”
此话一出,郭廷祥脸色不由微微一变,阴声一笑道:“听水兄的口气,必定电是同道中人了!”
水俊浩道:“是便怎样?”
现廷祥双目精光灼灼地逼视着水俊浩,又是阴声一笑,道:“希望你能听从郭某良言相劝,休管这件闲事为上,否则……嘿嘿!”
言下隐含威胁之意。
水俊浩剑眉倏地一挑,道:“否则怎样?阁下直言无妨!”
郭廷祥语声冷峻地道:“你将连小命都会管进去!”
水俊浩晒然一笑道:“纵然是如此,也死而无怨,多谢阁下的良言了。”
郭廷祥道:“这等说来,你是一定要管?”
水俊浩道:“哼!管定了!”语声微顿,俊脸凝寒地沉声接道:“有劳阁下立刻带路前往贵上那里一行!”
郭廷祥嘿嘿一声阴笑,道:“好吧,你既然不肯接受郭某良言相劝,郭某便吩咐他们备马,立刻带你去见敝上就是!”
话罢,站起身来,拉开房门出房而去。
***。
三骑马,四个人,离开了建阳驿。
郭廷祥一骑在前,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两骑随后,三匹健马,十二只铁蹄翻腾,直奔三十里外的“内方山庄”。
蹄声,敲碎了黑夜的沉静,远传数里。
三更时分,已抵达“内方山庄”里许之外。
郭廷祥在马上用手一指,道:“那就是‘内方山庄’。”
水俊浩凝目望去,只见这“内方山庄”占地约百亩方围,屋宇连云,黑压压的一片,建筑颇为宏伟,气势很是不凡。
郭廷祥忽地轻轻一勒马缓,使马行减慢,向水俊浩笑说道:“庄内之人,此刻只怕都已熟睡,在下必须先通知庄内一声,有贵客驾莅,要他们准备迎客。”
说着一抬手,向空中打出一粒鸟蛋大小的弹丸,只听得“怕”的一声炸响,三丈多高的空间,顿时爆开一朵海碗大的蓝烟火花!
水俊浩一见,当然明白郭廷祥是在传警,当下口中只冷“哼”了一声,并不说破,也未多说什么。
郭廷祥忽然一抖马级,当先纵马疾驰,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一见,也立刻各抖绩辔,紧随其后。晃眼工夫,已奔驰至庄外二十多丈距离地方。
蓦见五六支前面处,人影疾闪,由两旁暗影中跃出八个手执钢刀、劲装疾服的彪形大汉拦立道中,沉声问道:“什么人?请快停马答话!”
郭廷祥当先勒马停住,朗声答道:“建阳驿来福客店管账,‘铁笔’郭廷祥。”
八人当中为首的一个大汉,朝郭廷祥一抱拳,说道:“原来是郭兄,深夜返庄何事?”
郭廷祥道:“这位水少侠要见庄主。”
大汉道:“什么事?”
郭廷祥道:“要替徐老头还债,赎回来福客店和女儿。”
大汉双睛陡地一瞪,精光灼灼扫视了水俊浩和二小兄妹一眼,嘿嘿一笑,道:“郭兄已经告诉过他进入本庄的规矩了吗?”
郭廷祥道:“还没有。”
大汉道:“请郭兄现在告诉他。”
郭廷祥转向水俊浩嘿嘿一笑,道:“水兄听见了没有?”
水俊浩冷冷地道:“什么规矩?郭兄请说吧,就是摆下刀山剑林,小生既然来了,也必闯上一闯!”
郭廷样阴声一笑,道:“水兄放心,‘内方山庄’内决无什么刀山剑林,只不过是凡要进入本庄的外人,均必须先通过他们庄前八卫的考验而已!”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就是他们八个人?”
郭廷祥道:“八刀联手!”
水俊浩道:“如果通不过呢?”
郭廷祥道:“无法人庄,也无法见到庄主!”
水俊浩道:“这等说来,小生非得通过这场八刀联手的考验不可了!”
郭廷祥道:“这是本庄的规矩,而且这也只是第一关!”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道:“还有几关?”
“两关。”
“第二关是什么?”
“四方刀阵。”
“第三关?”
“剑起三才,锤分四象,乃三剑四锤化合的七巧阵!”
水俊浩听的不由豪兴勃发的哈哈一声朗笑,道:“好!够味,够昧、小生今夜倒得要好好的闯上—闯,见识见识你们这三关的什么刀、剑、锤阵!”
话落,身形微长,已自马背上飘身而起,落地轻如鸿毛,点尘不惊地立在八名劲装大汉的对面八尺之处,郭廷祥一见,心中不由暗暗一凛,忖道:“这小子年不足弱冠,轻功身手即已如是奇高惊人,难怪他闻听必须通过三关之后,非只毫无怯意,反而豪气大生,想来定然身怀精绝武学功力,是个大有来历之人;我何不先……”
他心念微微一动,立即跃身下马,向水俊浩抱拳一拱,道:“在未动手之前,水兄可否先将师承来历示告!”
水俊浩道:“郭兄无须多问,小生也无可奉告。”
郭廷祥碰了一鼻子灰,口中“嘿嘿”了两声,飘身而退。
突然——“当”的一声锣响,刹那间,庄内庄外一片灯火通明,百余盏灯烛,竟同于锣响声中一起点燃!
水俊浩气定神闲而立,双目湛湛地扫视了“庄前八卫”一眼,朗声说道:“八位可以动手了!”
为首的大汉双闩一瞪,沉声说道:“请亮兵刃!”
水俊浩轻声一笑,道:“小生就以一双向掌领教八位几招好了。”
说时还伸出两只白哲如玉,有若女人纤手般的手掌,神情轻松滞洒地向“庄前八卫”晃了晃。
郭廷祥听得心中不禁悚然一凛!暗忖道:“这小子究竟是何出身来历?好狂妄的口气……”
“庄前八卫”全都脸色勃然一变,心中也突然大怒!
为首的:大汉陡地—声暴喝道:“小于!你太狂了!”
暴喝声中,身形跃起,右手钢刀挥舞,直朝水俊浩扑去!
其余七名大汉立即如斯响应,身形飞跃扑出!
刹那问,顿见刀光灼灼,寒气森森,刀风呼呼,势若怒,涛汹涌,威猛凌厉的直朝水俊浩卷去!
这八名大汉的武功;在江湖上虽是微不足道,在“内方山庄”中也只不过是三四流的脚色,但是八刀联手,情形可就大不相同了,何况他们又是久经训练,精娴于合搏之技呢!
是以,一般稍弱一点的江湖高手,要想通过他们这八刀联手台搏的一关,还真是困难非常!
不过,水俊浩的武功实在太高了,八刀联手的攻势虽极威锰凌厉,有着汹涌怒涛,但是水俊浩又怎会将他们放在心上?只听得水俊浩口中冷然一声轻晒,身形电飘之间,便已脱咄八。刀的一片刀影圈外,八刀攻招全部走空!
八名大汉不由均皆微微一怔!旋又齐地一声大喝,身形飞跃,刀光再起,分自四面八方又猛朝水俊浩扑攻而上!
这次,八名大汉乃是蓄怒而发,威势较前更加猛厉!
水俊浩突然朗声哈哈一笑,身形飞旋,双掌疾出,指弹掌拍之间,—阵“叮叮当当,啊啊”之声陡起……顿见刀光忽敛,人影倒纵暴射!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八名大汉都已成了赤手空拳,退身站立在丈外地方,瞪着双睛怔怔地望着水俊浩发呆!
水俊浩气定神闲地负手岸立当场,八把寒光灼灼的钢刀,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水俊浩立处周围地上!
凝目仔细望去,八把钢刀中已有三把伤缺,显然是被水俊浩以精深的内功指力弹缺了的!
这等情形,只看得郭廷祥心头骇然大震,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做梦也料想不到,这样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竟是一位身负上乘功力奇学的绝世高手!
只听水俊浩朗声一笑道:“这第一关,小生算不算已经通过了?!”
郭廷祥哈哈一笑,道:“少侠武功身手高强惊人,这第一关,当然是已经通过了!”
说罢,一抖手,向空中打出了三粒弹丸,“啪!啪!啪!”三声脆响中,空中爆现出三朵蓝焰火花!
水俊浩见状,轻声一笑道:“郭兄;你应该打出五朵蓝焰警号才对!”
郭廷祥睑色微微一变,嘿嘿一声冷笑道:“少侠如果顺利地通过第二关,郭某自会打出五朵蓝焰警号!”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现在就请郭兄带路前往吧!”
郭廷祥冷“哼”了一声,迈步向前奔去,水俊浩回手向二小兄妹一招,随在郭廷祥的身后前行。
在庄门口的两边,并肩站着四个年约四十多岁,各执一柄“金背大砍刀”的中年壮汉。这四个中年壮汉个个神态威猛,气定神凝,一望而知,都是武功火候颇深的内家高手,较诸“庄前八卫”高明得很多!
水俊浩一到,四位中年壮汉立即霍然分开,各取立位,分东南西北四方挺立,将水俊浩围在中央。
东方为首的中年壮汉沉声喝道:“阁下请亮兵刃!”
水俊浩目若朗星,湛湛地环扫了四人一眼,冷傲地道:“区区一座‘四方刀阵’,还不值小生亮出兵刃,你们请即发动阵势口巴!”
四人全都不禁勃然大怒,一声喝叱,身形齐动,四刀齐挥,刀影如山,挟带着“呼呼”劲风,猛朝水俊浩前后左右攻去!
水俊浩一声朗朗长笑,身形有合鬼魁般地飘忽之间,四柄“金背大砍刀”的攻招便已全部走空!
四中年壮汉一攻即退,刀隐肘后,展开身形,立时围着水俊浩绕身疾走起来。
水俊浩凝神敛气,岳峙渊停的挺立中央,暗暗提聚起内家功力,蓄势待发,以静制动!只见四壮汉身形越走越快,片刻工夫之后,已快得有如四道首尾相连的轻烟!
突然——庄门内响起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沉喝道:“庄门四杰速停!”
四中年壮汉闻听喝声,立时身形一停,退向两旁,垂手躬身肃立。
蓦闻香风飒然,白影飘闪……水俊浩只觉得眼前陡地一亮,一个清秀绝伦的白衣少女秀立在水俊浩对面六尺之处,星眸盈波,凝视着水俊浩的俊脸。
这白衣少女给水俊浩的第一印象,直觉地感到她有如一朵空谷幽兰,清丽而秀美绝伦……须知他在“女王城”中十年有零,所见过的美丽少女不知凡几,但是像白衣少女这样清秀绝伦的,尚还是第一次见到!
因此,他一见这白衣少女,心中不由微微一呆,暗忖道:“这少女好美,好美啊……”
只听白衣少女音如黄莺般地娇声问道:“请问公子贵姓是水么?”
水俊浩怔了证,点点头道:“不错。小生正是姓水。”
郭廷祥赶急跨前两步,神情极是恭敬地向白衣少女说道:“禀公主,他名叫水俊浩。”
白衣少女对郭廷祥的话听如未闻,理也不理的忽然向水俊浩盈盈下拜地娇声说道:“小女子常婷婷拜见公子。”
水俊浩不禁一愕,赶忙身子一侧,摇手说道:“姑娘快请不要如此,姑娘究竟是谁?请道其详!”
白衣少女直起娇躯,向水俊浩温婉地一笑,说道:“小女子常婷婷,家父乃是‘地煞”常世洲!”
“哦,……”
水俊浩这才明白,这白衣少女原来是“地煞”常世洲的爱女。
只听常婷婷接着又声如黄莺的缓缓说道:“承公子恩赐圣药,使常婷婷不但得以解除体内的剧毒而获重生,又因圣药的功效之助,功力也随之突飞猛进……”
水俊浩接道:“姑娘的任、督二脉已经打通了吗?”
常婷婷滚首微点,娇甜地一笑道:“已经打通了,此全系公子所赐,常婷婷今生今世当永记肺腑,不忘公子的这番大恩大德!”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些许小事,姑娘休要如此挂怀……”
语声一顿,问道:“令尊也在庄上吗?”
常婷婷摇了摇头道:“家父往昆仑山有事去了。”
水俊浩道:“令尊和方庄主是朋友吗?”
常婷婷道:“方庄主隶属家父辖下。”语声微微一顿,倏地转向静立在一边的一个胡须花白,身材伟岸,气派颇为威武,年约五十开外的老者喊道:“方庄主。”
方功伟连忙应声走过来,恭敬地说道:“公主有何吩咐?”
常婷婷道:“这是水公子,你赶快拜见吧!”
方功伟闻言,便朝水俊浩抱拳一拱,道:“老朽方功伟,见过水公子。”
水俊浩已明白了方功伟的身份地位,见他抱拳为礼,故作未见地双手背负,仰首望天,不予答理。
方功伟不禁甚感难堪,但当着常婷婷的面前,却又不便发作,只好心中暗自恨恨的骂道:“小子,现在且由你神气,日后你要是落到老夫的手里,老夫必定叫你吃足苦头,知道老夫的厉害……”
哪知他尚在暗骂不已,忽见常婷婷秀脸—寒,冷喝道:“方功伟!你不要命了么?”
方功伟蓦然一惊!垂手俯首躬身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不知身犯何律?尚祈公主明告!”
常婷婷道:“你还不赶快跪下向水公子磕头赔罪吗!”
方功伟道:“这个……”
常婷婷明眸一转,便已明白了他的心意,一声冷笑,问道:“你知道水公子的身份吗?”
方功伟摇摇头道:“属下不知。”
常婷婷道:“我爹爹的身份呢?”
“铜旗五。”
“你呢?”
“铜旗五辖下坛主。”
“铜旗之上呢?”
“铁旗四。”
“再上呢?”
“玉旗三。”
“再上的身份怎样?”
“特殊最高。”
“好了,现在我告诉你,我爹爹见了水公子时还得恭敬地一拜参见,躬身听令,你应当如何?你自己看着办吧厂方功伟听完这番话后,不禁惊骇无比地呆住了!常婷婷的话意很明显地说明了水俊浩的身份地位,系属于超然特殊的最高阶级,换句话说,不是“金一”,便是“银二”。
他真有点不敢相信,这么一个年不足弱冠的少年,会是特殊身份的“金一”“银二”……并且,他心中还有着一层疑惑,就是“金一”“银二”究竟是何许样人?连身份高如“玉三”“铁四”
“铜五”均未见过。据传说都是女人,”是“女王”倚为左右膀臂,两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女人!怎会得是这么年青的男人呢?但是,话又说回来,他若不是,常婷婷又岂敢随便乱说?就在他心中疑思未定之际,只见水俊浩俊脸一片神光湛然,缓缓自怀内取出一面银光闪闪的三角小旗,微微一抖,双手平捧胸前,沉声喝道:“方功伟,你可认识此物么?”
方功伟一见,浑身不由猛然一震,摆在眼前的事实已不容许他再稍有怀疑,双膝一弯,跪倒俯伏当地说道:“铜旗辖下‘内方山庄’坛主方功伟,拜见银旗令主!”
常婷婷一见水俊浩现出“银旗令”,也同时跪拜在地。
方功伟和常婷婷这一跪下。四周站立着的一众属下,也立刻随着跪倒俯伏当地。
刹那间,四周一片沉寂,鸦雀无声,场中,除了水俊浩本人和二小兄妹外,已无一个站立之人。
水俊浩收起“银旗令”,语声和缓清朗地说道:“常姑娘,方庄主和各位均皆请起!”
“谢令主!”
一声雷响也似的应诺,众人立时全都自地上挺身站起。
方功伟躬身恭敬地说道:“请令上入庄。”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有劳庄主前面带路了。”
方功伟躬身道:“属下遵命!”
说罢,便转身在前带路迈步往庄门内走进。
大厅上,灯烛辉煌。
水俊浩高居上座,常婢坤和二小兄妹静坐一边,方功伟和一众属下垂手肃立两旁。
厅内,气氛在沉寂中显得有点冷凝,冷凝得令人心中右着忐忑与不安!尤其是“铁笔”郭廷祥更是提心吊胆,惶急惴惴不已!”
此际——方功伟尚还不知水俊浩的来意,心中犹自暗暗揣测。原来自方功伟和常婷婷现身,直到此刻为止,“铁笔”郭廷祥一直未有机会禀告水俊浩此来的用意。
只见水俊浩双目光如冷电地扫视了方功伟一眼,俊脸沉凝地喝道:“方功伟!”
方功伟赶忙趋前两步,垂手躬身恭敬地应道:“属下在。”
水俊浩冷峻地道:“你知罪吗?”
方功伟心头不禁微微一震!
随又听得水俊浩朗声喝道:“执法堂何在?”—个中年汉子应声而出,恭敬地说道:“属下杨仁,敬俟令主令谕。”
水俊浩道:“烦请贵堂宣读本教法规。”
杨仁躬身答道:“遵命。”
旋即直腰挺胸地朗声颂读道。
一、未奉令渝擅自炫耀江湖惹事生非者处死!
二、不听命令擅自行动者处死!
三、叛教者处死!。
四、奸淫妇女者处死!
五、强夺民产横行不法者处死!
六、……水俊浩突然抬手微微一摆,道:“好了,停!”
杨仁应声住口。
水俊浩接着又道:“这第五条有请杨执法再朗读一遍!”
杨仁复又朗声颂读道:“强夺民产横行不法者处死!”
水俊浩目光湛湛如电地射视着方功伟沉声喝道:“方功伟,对于第五条你有意见没有?”
方功伟浑身不由微微一颤,道:“属下没有意见。”
常婷婷忽然娇声问道:“水公子,他犯了这第五条之罪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他自己心里应该明白有数!”
常婷婷粉脸凝寒地望着方功伟冷声说道:“方庄主!你还是自己说出来吧。”
“铁笔”郭廷祥忽地跨前两步,走近方功伟身侧说道:“庄主,那徐老头是令主的旧识……”
水俊浩不待郭廷祥话完,接着说道:“徐老头所欠本利若干,悉由本今主代为偿还,你意下如何?”
方功伟一听,脸色顿如死灰般地垂首说道:“属下不敢,但好令主宽容!”
水俊浩一声冷“哼”,陡地沉声喝道:“徐老头的女儿现在何处?”
方功伟答道:“现在内宅,因她生得美慧聪明非常,贱内甚是喜爱她,已经收为螟伶义女,并传授武功。”
“哦”水俊浩轻“哦”了一声,道:“这还罢了。”语声一顿,接道:“现在赶快命人去请她出来。”
方功伟应了一声,转向“铁笔”郭廷祥道:“烦请郭兄去向贱内说一声,请徐姑娘来吧。”
“铁笔”郭廷祥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大厅,快步往内宅而去。
水俊浩冷冷地道:“方功伟,关于‘来福客店’的事,你有什么解说没有?”
方功伟摄嗡地答道:“属下因奉‘铜旗旗主’令谕,设法在建阳驿开一家饭馆客店,以作日后连络处所之用……”
水俊浩接道:“你本想买下‘来福客告,因为徐老头不肯卖,所以你便假造借据,向他逼讨清偿、他无力还偿,你便要他以‘来福客店’折旧抵偿,不够之数,即以他女儿作抵,是吗?”
方功伟知道事实无法推赖;只得垂首说道:“属下也是不得已,乃才出此下策。……”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难道你不能另开一家客馆饭店吗?”
方功伟道:“属下恐怕时间上来不及。”
水俊浩冷峻地道:“你这是替你自己辩解么?”
方功伟道:“属下不敢,只求令主开恩。”
水俊浩“哼”了一声,正待再说什么,恰见“铁笔”郭廷祥偕同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走进厅来。这少女穿着一身翠绿色衣裙,瓜子脸儿,樱唇瑶鼻,眉如新月,大眼睛黑白分明,蹬澈晶亮,真所谓是“明眸秋水”。不但美慧非常,而且明丽照人,令人见而喜爱。
水俊浩一见,已知此女即是徐老头的女儿,心中不由暗忖道:“想不到徐老头竟然收养了这样一个美慧可爱的女儿……”
他正暗忖之际,少女已走进了方功伟身侧,朝水俊浩盈盈下拜地娇声说道:“小女子徐碧蝉拜见水公子。”
水俊浩微微欠身摆手说道:“徐姑娘快请不要多礼。”
原来郭廷祥已把水俊浩是何许人,以及事情的真相简略的告诉了她。
此刻,她芳心中半喜半忧,充满矛盾。
喜的是,她将可立刻见到两年多未见面的爹爹了,虽然徐老头并不是她亲生爹爹,但对她有近十年的养育之思,而且爱护无微不至,胜似亲生。
忧的是,方功伟不知将要受到如何严厉的处罚?虽然,方功伟待她并不很好,态度也很冷淡,但总是她的义父,而义母却非常疼爱她的!
因此她拜罢以后,明眸一扫跪在地上的方功伟,见他垂首默默一副可怜的样子,心中不禁大是不忍,秀目微微一皱,望着水俊浩娇声说道:“水公子,请您让我义父起来好吗?”
水俊浩含笑道:“徐姑娘,你是要替他讲情吗?”
徐碧蝉螓首微点地道:“望求公子大度宽容他一次。”
水俊浩转向方功伟沉声喝道:“方功伟,你先起来!”
方功伟长身站起,恭敬地说道:“多谢令主恩典。”
水俊浩冷冷地道:“我虽然叫你起来,但并没有说就此不究,不处罚你了,你懂得么?”
方功伟躬身说道:“属下一时愚昧糊涂,触犯教规,理应受处,但请令主从轻发落!”
水俊浩“哼”了一声,转向徐碧蝉问道:“徐姑娘,他待你好吗?”
徐碧蟀螓首微摇地道:“说不上很好,也说不上坏。”
水俊浩微笑地道:“那你怎还替他说情呢?”
徐碧蝉明眸轻转地望了方功伟一眼,向水俊浩妩媚地一笑,道:“这是人之常情嘛!”
水俊浩道:“怎么是人之常情?他强占你爹爹的客店,还把你也当作抵债晶,难道你一点都不恨他么?”
徐慧蝉幽幽地一叹,道:“按理我应该根他的,可是……”
水俊浩接道:“你原谅了他是吗?”
徐慧蝉微点头地道:“虽然他对我很冷淡,从不准许我和爹爹见一次面,但是义母却是非常疼爱我的,为了义母,所以我不愿意怀恨他……”语声略顿,明眸扫视了方功伟一眼,又道:“何况他对我又没有什么不好,又是我的义父呢!”
水俊浩听后,不禁点首说道:“姑娘恩怨分明,度量宽宏”
实在是难得,令人好生敬佩!……”语声一顿,倏地转向方功伟喝道:“方功伟,你听见了没有?”
方功伟躬身垂首答道:“属下听见了,衷心深感惭愧!”
水俊浩道:“现在你意思如何?”
方功伟道:“一切但凭令主谕示。”
水俊浩道:“限你明晨立将‘来福客店’归还徐老头,并赔偿这两年多的损失费三千两,同时将徐姑娘送回。”
方功伟恭敬地答道:“属下敬遵令谕。”
水俊浩忽又沉声说道:“关于你触犯教规之事,本应按律处死,但是现在……”语声激顿,俊目湛湛地望了徐碧蝉一眼,接道:“既有徐姑娘替你说情,而你又是初犯,姑且记账,尔后若再稍有错误,定必二罪并处,决不宽贷!”
方功伟本在忧心惴惴,不知水俊浩将要如何处治他,闻听之后,不由喜出望外,连忙抢前一步,躬身说道:“多谢令主恩典。”
水俊浩微一摆手,转向徐碧蝉笑道:“徐姑娘,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徐碧蝉摇摇头道:“没有。”语声一顿,明眸转向方功伟道:“义父,以后我能常来庄上拜见您和义母吗?”
方功伟赶急点头含笑说道:“蝉儿,以后这里便也是你的家了,只要你高兴,随便什么时候来都可以,过去义父很对,不起你,望你不要记在心上!”
徐碧蝉高兴得脸如百合花开放,笑说道:“义父,您太客气了,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呢,蝉儿也决不会记在心上的。”
水俊浩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地道:“方庄主。”
方功伟连忙躬身应道:“属下恭聆令主谕示。”
水俊浩缓缓说道:“徐姑娘既是你的义女,你和徐老头便就是亲家,今后你对‘来福客店’自然也要多多费心照应一些了,是不?”
方功伟点首答道:“这是理所当然。”
水俊浩一笑,忽地肃容说道:“徐老头和‘来福客店’若发生什么差错事故,我当一切唯你是问!”
方功伟一听,当然明白水俊浩的心意,是怕他迁怒于徐老头,暗中捣鬼找徐老头的麻烦。当下也急忙肃容答道:“令主请放宽心,徐老头既是令主的旧识,属下纵有天胆也不敢怎样他的!”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你明白就好了。”语声略顿,接道:“关于这联络处所,不妨仍设在‘来福客店’内,只要和徐老头一说,谅来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水俊浩这么说,方功伟哪敢还有意见,只有唯命是从。
水俊浩又呼郭廷祥。
郭廷祥赶忙抢前两步,躬身应道:“属下敬候令主令谕。”
水俊浩缓缓说道:“你仍在‘来福客店’中担任账房职务,但是你却须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帐房,除了联络任务之外,不得干涉徐老头的营业店务,知道吗?”
郭廷祥恭敬地答道:“属下知道了。”
水俊浩如此有条不紊,考虑周详的处理,只听得方功伟等众老江湖心中莫不大生敬佩,暗暗忖道:“这‘银旗令主,确实不同凡响得很,不但武功卓绝奇高,智慧亦极超人罕世,单是这等处事明智与态度,就远非常人所能及,怪不得他这么年纪轻轻的,即能身为教中两位地位超然,身份特殊的人物之……”
只听水俊浩又朗声说道:“这里事情已毕,我也要走了。”
说罢,便即站起身来。
方功伟道:“此刻距离天亮时分已经不远,令主何不暂留在庄上稍歇,待天亮之后再行呢!”
水俊浩微一摇首,笑说道:“不用了。”
常婷婷站起娇躯,妙目凝波地注视着水俊浩娇声说道:“水公子,婷婷也和你一起走好吗?”
水俊浩微微一怔,问道:“姑娘要去哪里?”
常婷婷道:“江南。”
不待水俊浩开口,仪蕙已非常高兴地拉着常婷婷的五手笑说治“那真好极了,常姊姊,我们和水哥哥正是前往江南去找我姊姊的,恰好同路,我们就一起走好了。”
水俊浩眉头微皱了皱,问道:“常姑娘,你要去江南何处呢?”
常婷婷道:“没有目的,听说江南风光绚丽,名胜古迹甚多,我只是去玩玩的。”
“哦!……”水俊浩刚“哦”了一声,常婷婷接着又道:“水公子,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便自己一个人走好了。”
她莺声燕语,娓娓言来,令人实在有不忍心拒绝之感。
水俊浩微一沉吟,终于颔首说道:“好吧,你便和我们同行吧。”
常婷婷温柔地笑了笑,道:“谢谢公子。”
说着还朝水俊浩裣衽—礼。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姑娘请不要客气。”
倏地转向徐碧蝉道:“姑娘,你现在便和我去见你爹爹好吗?”
徐碧蝉点点头道:“好,那么我去和娘说一声去。”
水俊浩微笑地摇摇手道:“不必了,你义母已经知道了。”
说着朝向厅外朗声说道:“夫人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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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 四 章
夜尽更残,天将发晓。雄鸡报晓啼唱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轻风阵阵,拂衣扑面,虽然微带寒意,却令人有着一股清新舒畅之感!
“内方山庄”,庄门大开,门外两边并排肃立着十六名劲装疾服的佩刀大汉。庄前大道的两旁,高燃着一长串通亮的松子油火把,沿着大道向前伸展,直到里许以外。
蹄声“得得”,六骑健马,鱼贯地自庄内缓缓行了出来。水俊浩一骑领先,其后是慕容仪范、仪蕙二小兄妹合乘一骑居中,常婷婷徐碧蝉二位姑娘一左一右三马并辔,[奇+书+网]再后则是庄主“幻影剑”方功伟和“铁笔”郭廷祥,二马并行相随。
六骑健马,纵蹄如飞,直奔“建阳驿”。三十里许路程,转瞬即到。
晨点微露,晓色初开。
水俊浩等一行七人六马,已经抵达“来福客店”门前飘身下了马背,“铁笔”郭廷祥连忙抢前两步,举手打门叫道:“开门!开门!”
只听得店堂内一个粗鲁的声音咒骂道:“他妈的,真是活见鬼,天刚亮就来打门鬼叫鬼喊的,八成是他妈的家里死了人,赶夜路奔丧的!”
这店堂值夜的伙计,睡梦迷糊中,大概是没有听清楚是郭廷祥的声音,所以才会这样放肆,粗鲁咒骂。
郭廷祥一听,心中不禁又气又怒地沉声喝道:“刘七,你想找死么!”
他听出了值夜店伙是刘七的声音,刘七闻听喝声,可也听出了郭管账的声音,心中不禁骇的一哆嗦,连忙说道:“啊!原来是郭管账回来了,小的该死,一时没有听出是您的声音。”
一面说着,一面飞快地把门打了开来。
店门打开,他一见庄主也来了,急忙抢步上前跪地叩头道:“小的刘七,叩见庄主。”
方功伟微一摆手,道:“刘七,你起来。”
刘大应声站起,接过方功伟和郭廷祥手中的缰绳。
方功伟却抢步上前躬身接过水俊浩手上的缰绳转交给刘七。然后恭敬地说道:“公子请。”
水俊浩一颔首,迈步人店,方功伟郭廷祥等人随后。
刘七见状,心中不禁一怔!暗道:“我的乖乖,这是怎么回事呀?这小子是个什么来头,连庄主对他竟都这么恭敬?……”
他思忖未已,郭廷祥已向他吩咐道:“刘七,你把马拴好,便立刻去把所有的伙计都叫起来,要他们准备茶水酒饭,要快要好,知道吗?”
刘七连忙点头答道:“是的,小的知道了。”
在后院的大厅上,水俊浩居中而坐,慕容仪范、仪蕙二小兄妹和常、徐二位姑娘排坐在上首,方功伟和郭廷祥则垂手肃立在下首。
水俊浩目光掠视了郭廷祥一眼,说道:“郭管账,请你去自把徐老爹请来吧。”
郭廷祥恭敬地应道:“是,属下遵命!”
徐碧蝉站身来娇声道:“郭大叔,我和你一起去请我爹去。”
郭廷祥眉头暗暗一皱,笑说道:“徐姑娘,你请休息着吧,我马上便会把你爹爹请来的。”。
方功伟在旁接道:“蝉儿,你就不用去了,让你郭大叔去请你爹爹就是了。”
徐碧蝉明眸微转地望了方功伟一眼,点点头道:“那么便有劳郭大叔了。”
郭廷祥微笑道:“不敢当,姑娘以后请不要这样客气。”
说罢,举步往大厅外行去。
水俊浩忽又说道:“还有王三,也请郭管账把他一起请来。”
郭廷祥脚步微停,恭敬地应了声“是。”这才出厅而去。
过了片刻之后,徐老头和王三都来到大厅上,但是,他们不是走来的,是郭廷祥和刘七两人背负着来的。
徐碧蝉一见徐老头那种遍体伤痕累累的样子,芳心不由一惨,明眸含泪的悲叫了一声“爹爹!”
扑过去一把抱住徐老头的身子,泪若断线珍珠般地籁籁掉落,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在郭廷祥和水俊浩离店不久,徐老头和王三就被郭廷样手下两名得力的店伙拉到后面的黑房里绑起来,狠揍了一顿。
当然,这乃是郭廷祥授意他们干的。
徐老头虽被揍的遍体鳞伤,但神智仍是非常清楚的。他按着徐碧蝉的娇躯,颤抖的手抚摸着徐碧蝉的秀发,住笑凄然的说道:“蝉儿,爹终于见着你了,你受了很多的苦了吧!”
徐碧蝉哽咽地道:“爹爹,女儿并没有受苦,女儿很好,倒是爹爹您老人家……被他们整成这个样子,太苦了您了!”
说完,忍不住悲痛的伏在徐老头的膝上抽咽着。
方功伟和郭廷祥神情肃穆地站立在旁边,二人全都紧皱着一双眉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尤其是郭廷祥,心中更是满怀着鬼胎,惴惴不安至极。
王三虽也被揍的遍体鳞伤,但他到底是个年青体壮的少年人,精神情况要比徐老头好得多了。
他坐在徐老头身旁的一张椅子上,眼睛慢慢地扫视厅上的情形。渐渐,他已经有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同时也明白了他自己和徐老头的命是绝对不碍事了。
他心中在暗暗付想:“这位水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呢?竟有这样大的威风权力,看来庄主和郭管账都害怕他得紧呢……”
忽然——水俊浩一声冷笑,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
郭廷祥一见,心底不禁“卜”地一跳,赶忙跨前一步,躬身恭敬地说道:“公子敬请安坐,有事请吩咐属下办好了。”
水俊浩冷“哼”了一声道:“你能办得了吗?”
郭廷详微微一怔!肃然说道:“属下万死不辞!”
水俊浩冷笑了笑,道:“立刻治好徐老爹和王三的伤势,你能吗?”
郭廷祥不由一呆,道:“这个……”
水俊浩脸色神情忽转和缓的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是存着负疚赎罪的心意,但是这种事情并不是你的力量能够立刻办得到的。”
郭廷祥喃喃地道:“属下真是罪该万死。”
水俊浩笑了笑,道:“算了,只要你已经知道罪过就是了。”
郭廷祥躬身感激的说道:“多谢公子的恩典,属下当谨记公子的训谕!”
水俊浩淡然一笑,缓步走到徐老头身旁,抱歉地说道:“徐老爹,都怪我一时大意,才累你和王三吃了苦头,实在对不起的很!”
徐老头苦笑了笑,道:“哪里,水公子,这也是小老儿命里注定的灾难,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你,小老儿这一辈子恐怕也不能见到蝉儿了,真是谢谢你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徐老爹,你也别客气了。
语声略顿,向徐碧蝉道:“徐姑娘,你且让开,先让我看看你爹爹的伤势,替他治好了再说吧。”
徐碧蝉站起娇躯,娇声说道:“谢谢公子。”
水俊浩笑道:“姑娘请不要客气。”
常婷婷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瓶,袅娜地走过来,骄声说道:“水公子,我这里有我爹爹秘制的疗伤灵丹,给徐老爹眼下二粒好了,这样疗治起来要比较容易省力些。”
说罢,便打开瓶塞,取出一粒清香扑鼻的丹丸,纳入徐老苎的口内。丹九人口,立即化作一股满口芳香清凉的津液,顺喉而下。
水俊浩朝常婷婷点头含笑说道:“多谢姑娘了。”
常婷婷含情脉脉地微微一笑,道:“公子请不要客气。”
水俊浩不再言语。暗中略一提气运功,顿时双掌齐施,在徐老头的浑身上下游行推拿起来。
徐老头只觉得水俊浩双掌炙热如火,所到之处,伤痕立愈,疼痛全消,顿感浑身轻松舒畅无比!老头儿活了五六十岁,几曾见过这等神效的治伤方法,不但是没有见过,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他睁大两只眼睛,发呆的望着水俊浩神光湛然的俊脸,心中充满了无比的惊与奇,更有着无比的高兴!
片刻工夫之后,水俊浩一收双掌,深吸了口气,含笑问道:“徐老爹,你现在觉得怎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徐老头恍如大梦初醒。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抓着。水俊浩的一只胳膊,高兴至极的摇头笑说道:“不但已经一点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精神反而觉得比从前好得很多了呢,公子,你真了不起,这种治伤的法术也真神奇,哪怕是神医,‘华伦’再世,他也要不如你多多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徐老爹,我这只是一种练武的人的疗伤之法,岂能和神医‘华伦’相比,你别夸赞我了……”语声一顿,接道:“你和蝉姑娘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了,你们先谈谈吧,我还得替王三把伤势也治一治呢!”
徐老头点点头,松开了抓着水俊浩胳膊的手。
常婷婷着声说道:“公于,你大概已经累了吧,你且休息休息,王三的伤让我来替他治吧。”
水俊浩微笑地摇摇头道:“不要紧,我并不累,还是由我来好了,请姑娘也给他一颗灵丹吧。”
常婷婷妙旨凝波深情款款地注视了水俊浩一眼,见水俊浩俊脸神光一片湛然,毫无疲累之容,这才把头轻点地打开瓶塞,又倒出一粒丹丸,托在掌心中递给水俊浩,莺声燕语地说道:“公子,你给他服下去吧。”
水俊浩接过丹丸,纳入王三口内,随即运功,双掌齐施,和替徐老头疗伤一样的,在王三浑身游行推拿,施为起来。
半盏热茶时辰过后,水俊浩的头上渐渐冒起了阵阵的热气,额角也微现汗粒。
常婷婷一见,不由秀眉轻鳗,关切之情显现于眉表。
突然——水俊浩双掌一收,星目神光湛湛地注视着王三问道:“王三,你练过武功么?”
王三不禁一呆,摇摇头道:“没有呀!”’水俊浩脸上露出一片惑异不解的神情道:“这真是怪事?……”常婷婷问道:“什么怪事?”
水俊浩道:“他体内有一股怪异的潜力。”
“哦……”
常婷婷正想再问什么时,却见水俊浩忽地一伸手搭着王三的腕脉,试了试脉膊,瞑目沉思地自语道:“阳脉周刚,阴脉属柔,阴阳二脉测项调和,刚柔互济,则潜力自生,外魔不侵,乃佛门禅功是也……”自思毕,双目突睁,神光灼灼地注视着王三沉声说道:“王三!你分明修习过佛门上乘禅功,还敢伪称没有。你究竟是什么人?赶快说老实话,否则…”
他一声冷笑,道:“你凭那点修为火候,还差的很远,此刻只要我施出五成功力,立能震断你的心脉!”
他的右手依然搭在王三的左手腕脉,的确是随时可以置王三于死命。
方功伟、郭廷祥闻言,都不禁骇得大惊失色,他们再也料想不到王三竟是身怀佛门上乘禅功修为的高人!
二人同时脚下移动,站立到王三的身旁,暗暗凝功蓄劲戒备,四只眼睛全都精光灼灼的射视着王三。
常婷婷本就立在王三身旁不远之处,水俊浩话声一落,她立即跨前一步,纤掌陡伸,抵在王三背心“灵台”大|茓上,冷声娇喝道:“快说实话!”
王三只吓得脸如死灰,浑身悚傈直抖,战战兢兢地颤声说道:“公子,小的实在没有练过一点什么功夫,不信,您可以问徐老爹,小的在这里做伙计已五年多了。”
水俊浩转向徐老头问道:“徐老爹,他真的在这里做了五年多伙计了么?”
徐老头点点头道:“不错,他确是在这里做了五年多了!”
徐碧蝉接着娇声说道:“公子,王三为人很忠厚,心地也很好的呢!”
水俊浩听得徐老头父女如此说法,这才松开搭着他腕脉的手,但心中仍然甚感诧异,迷惑非常。
忽地,他心念微微一动,又因注王三问道:“王三,你可曾遇见过什么和尚,传授过你什么经典吗?”
王三陡地“啊”了一声,点头不迭地道:“有的!有的!”
水俊浩急问道:“是个什么样子的和尚?”
王三答道:“样子又瘦又老,连走路都要人搀扶,很可怜!”
这时,常婷婷在水俊浩的暗示下,抵在王三背心“灵台”|茓上的玉掌,已经挪开垂下。
水俊浩接着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遇见他的?”
王三想了想,道:“差不多有四年了,那一年的冬天,外面正落着大雪,老和尚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破袈裟,来到店门口化缘,是小的见他很可怜,一时动了怜悯之心,同时因为店里的生意又很清淡,没有什么客人,便将他让进店来,带到一间小房间里坐息,并给他烫了一壶素酒,做了两样小菜,还给他升了一小盆火……”
王三语声微顿了顿,望了徐老头一眼,接道:“为了这件事,小的还被徐老爹责怪了一顿,说是这样一个又老又病,看样子快要死的老和尚,如果突然发了病,死在店里,岂不倒霉……”
徐老头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情,在旁点首证明的说道:“不错,的确是有这么回事,小老儿怕那老和尚万一死在店里,倒霉化钱事小,弄不好,还得要吃上一场人命官司,所以才要你赶快的打发他走。”
王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那老和尚大概是又饿又冷的关系所致,才显得那么不济事的样子,三杯酒下肚后,立时显得红光满面,精神也旺健了许多,他很是感谢小的好心……”
这时,水俊浩、常婷婷、方功伟、郭廷祥、仪范仪蕙二小兄妹、徐碧蝉、徐老头等人,都在屏息凝神的静静的听着。
王三语声略顿了顿,接着又道:“老和尚懂得的名堂真多,他会看相,还会模骨,他替小的又看相又摸骨,谈小的小时候的经过,就好像是他亲身经历的一样,大小事情遭遇等等,知道得比小的还要清楚详细。但是,到小的问他将来的情形时,他却一点也不肯说。后来,他为了对小的表示感激谢意,传授了小的一段叫做什么‘大乘禅经’,他说如能每天早晚按时静坐念上一遍,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对小的将来有很大的帮助……”
慕容仪蕙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眸珠子,骨碌碌地望着王三,突然问道:“王三,这老和尚右手是不是有两个大拇指头?”
王三点点头道:“是的,一点都不错。”
水俊浩转向募容仪蕙问道:“蕙妹妹,你认识这位老和尚么?”
仪范点点头娇声说道:“他老人家和爷爷是好朋友,我们都叫他‘六指神僧’爷爷。”
“哦……”水俊浩轻“哦”了一声,只听王三接着又道:“那位神僧老和尚在这里一共住了三天,临走之时,留下一张字条和一本小册子给小的,说是关系小的将来一生的命运,要小的好好保存着。”
水俊浩问道:“那字条和小册上写的些什么?”
王三道:“他把它密封着,要小的不要偷看,必须等到遇见一个属龙的人,才可以交给他看,否则便会有大祸临身,因此小的一直未敢动它过。”
水俊浩心中忽地一动一,剑眉微轩地道:“那密封现在何处?快拿来我看。”
王三问道:“公子可是属龙的么?”
水俊浩道:“不错,我正是属龙的!”
王三突然显得欣喜非常的道:“啊!真好极了,那密封现在小的房间里,小的这就去拿来给公子看好了。”
水俊浩微笑地道:“你快去拿来吧!”
王三站起身子,急急忙忙的往厅外走去,郭廷祥脚步微动,正待跟随同去。
水俊浩似乎已明白他的心意,向他微一摆手,道:“你不必去了。”
郭廷祥躬身应了一声。
水俊浩回到当中原座位上坐下,常婷婷等人也都各自就自己的原位落坐。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金色的朝阳已从东方海底缓缓地升起。
片刻工夫之后,王三果然拿着一个密封走进厅来,双手捧着递给水俊浩道:“公子,你请看吧。”
水俊浩接过密封,拆开封口拿出一张素笺,只见上面写的是:君,人中之龙也。王三天生异禀,心地敦厚朴实,根骨佳绝,乃未琢璞玉,老僧本意收传衣体,但其骨骼貌相,均非我佛门弟子,若就此弃之,诚暴殄天生,经老僧详为推算,始知其另有因缘,三年之后,当遇“小龙”明主,是故老僧先传其大乘禅功,固其根基,俾事半功倍也,老僧并为之留问“降魔掌”港一册,想君定能体恤者僧之心意,先使其体内潜能发挥,再次传予‘降魔掌’招,收留身边,为君行助,拯救浩劫狂澜,除魔卫道。
大幻僧谨留水俊浩看里之后,又从封袋内拿出“降魔掌”谱翻看了看。
他虽然从未闻听过“大幻僧”这三个字,但已知必是一位隐世神僧。于是,他微一沉吟之后,便目视王三说道:“王三,我有心把你收留在身边,你愿意跟随我吗?”
王三一听,不由大喜非常的点着头道:“多谢公子的恩典,小的非常愿意!”
说着便双膝跪地叩头说道:“主人在上,奴才王三给主人即头。”
水俊浩眉头微微一皱,摆摆手道:“王三,你赶快起来。”
王三站起身来,垂手恭立一边。
水俊浩含笑问道:“王三,这也是那位老和尚教你的么?”
王三点头答道:“是的,那位老和尚曾说,属龙的人看过字条后,如果要收留奴才的话,就是奴才终身的主人。”
***。
三天之后。
水俊浩带着仪蕙、仪范二小兄妹、常婷婷和王三,五人四骑离开了“建阳驿”,沿官道直奔江南。他此行路程,系经应城、汉口、武昌、黄冈、广济等地,由黄梅人径,渡江南下,找寻“银衣罗刹”慕容仪芳。
行经黄冈之时,他特意绕道“女王城”旧址去看了看,那片历时已经十一年余之久,蔓草丛生,满目荒凉的瓦砾废墟,此刻正在大兴土本,兴工整建。
他只在远处略为眺望了望,并未停马详看,若然停马详看,他定将会发现什么,必要大皱眉头了!
五人四骑,一路晓行夜宿南下。
这天——行至黄冈附近路上,突见一骑健马纵蹄如飞的迎面奔来,带起一阵疾风沙尘自水俊浩等五人身侧飞驰擦过!
大路上,纵骑飞驰赶路的行旅及江湖人物甚多,水俊浩一一路行来,已是司空见惯,对此并未十分留意。
然而,就在他这不留意,来骑飞驰擦身奔过的刹那,暮见急风沙尘中,夹着、小团白晃晃的东西,直向他面门射来。他心中微微一惊,倏地抬手,便已将那团白晃晃的东西接在手内,人手之后也就立刻发觉并非暗器,乃是一个小纸四。他回首望去,就在这快如电光石火闪过般的瞬间,那匹健马已远驰出百丈左右,要追已来不及了。
常婷婷关心地娇声问道:“公子,是什么暗器,伤着你了没有?”
水俊浩微一摇头道:“不是暗器,是一个纸团。”
常婷婷道:“公子快打开来看看。”
水俊浩打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五老峰后恭候大驾,阁下果有胆量,是人物,便请于今夜二更时分赴约。
下款并无署名,只画了一只“金狮标记”。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转向常婷婷问道:“常姑娘,你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人以‘金狮’为标记的吗?”
常婷婷怔了怔,摇摇头道:“没有听说过,纸条上写的什么?妾身可以看看吗?”
水俊浩把纸条递给常婷婷,常排停看后秀眉微慢地问道:“公子,你要去赴约吗?”
水俊浩正容说道:“此约必须往赴,否则岂不受人讪笑。”
常婷婷点点头道:“那么今夜二更时分,妾身随同公子前往赴约好了!”
水俊浩摇头道:“不用了。”
常婷婷一怔,道:“公子单独前往赴约?”
“嗯。”水俊浩微点了点头。
常婷婷道:“敌情不明,公子单独赴约,岂不过于涉险!”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此行虽是稍嫌涉险,但身为武林之士,焉能畏险!”
常婷婷道:“公子豪气如虹,所言虽甚不错,但是,公子只身涉险,叫妾身怎能放心得下……”
她语声微顿,忽地轻悠悠的一叹,接道:“妾身武学功力虽然不如公子许多,但相随同往,纵不能为公子臂助,亦总可为公子略壮声威!”
她莺声鹂语,娓娓说来,充满关怀真挚绵绵的情意,只听得水俊浩心头一阵激动!
他急忙暗吸了口气,略为平抑住激动的情怀,含笑说道:“多谢姑娘的好意,但是我不要姑娘同行赴约,也实另有原因!”
常婷婷睁大着两只秀目,深情地凝视着水俊浩的俊脸问道:“什么原因?”
水俊浩正容说道:“我要姑娘为我保护仪范仪蕙兄妹,使我安心前往赴约。”
“哦……”常婷婷方自轻“哦”了一声,仪蕙小姑娘却已呼起小嘴儿娇声说道:“不嘛!水哥哥,我们不要保护,我们也要和水哥哥同去赴约,帮水哥哥去打那些坏人!”
水俊浩脸色忽地一沉,说道:“蕙妹妹,可不准你胡闹,你要是不听话,水哥哥就不带你们去找你姊姊,也不理你们了!”
仪蕙虽然明知水哥哥这种话只是吓唬她,决不会当真不理她的,但是,一见水哥哥脸色沉寒的神情,小芳心儿里可不由得有点害怕,立时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以免惹得水哥哥生气。
因为,在她的小心眼里,水哥哥是一位神圣不可侵犯,天神样的伟大的英雄!
只听水俊浩“咳”了一声,转向常婷婷说道:“慕容老前辈将她二人托付与我,她二人若然发生什么意外,我将有何面目见慕容老前辈,因是,我要姑娘为我保护住他们兄妹,这也是一个很重的责任呢……”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常姑娘,你懂得我的心意么?”
常婷婷乃是位冰雪聪明,玲珑剔透的姑娘,她明白水俊浩的心意,一方面因是不愿意她同行涉险,一方面担心仪范仪蕙兄妹二人有什么险失,也确系实情,而这保护的责任,真的很重很重!
在这等情形下,她自是不便固执着定要随他同往赴约了。
当下常婷婷只好点头说道:“妾身遵命。”
水俊浩在马上微一抱拳,道:“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常婷婷连忙裣袄还礼道:“公子请别这样客气,妾身此身皆是公子所赐呢!”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姑娘太言重了,以姑娘之仁心侠肠,?决非夭折之人,那天令尊纵然不遇到我,姑娘也必定另有奇缘过合获救的,而且我也不是那种施恩望报之人,以后希望姑娘切勿提起此事!”
说罢,又转向王三说道:“王三,你要好好的帮助常姑娘,多多留心注意些,知道吗?”
王三道:“公子也不要小的一起去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你去了,于我不但没有一点什么好处,反而会累我分心照顾你,你还是和常姑娘在一起,帮忙照顾着一些的好!”
王三听得水俊浩这样说法,自是不敢多言,点头恭敬地说道:“公子放心,小的遵命!”
水俊浩微点了点头,用手指着十多里外的一座小村镇,向常婷婷说道:“常姑娘,今天我们便在那里投宿好了。”
***。
夜,山区乡村的夜,似乎降临得特别的早。
辰光还只不过起更时分,小村镇上便已是一片静寂,家家关门闭户,熄灯灭火,上床就寝了。
夜风飒飒轻拂,四野一片昏茫沉寂……这时,除了近处、远方,偶尔有一两声犬吠传出,划破这夜空的沉寂外,不闻其他的声音。
时刚起更不久。
蓦地——一家客店的院落里,突然冒起了一条人影。只见他足尖轻轻一点屋脊,身形便有如一只飞鸟似地腾空而起,恍若天马行空,快逾星飞电驰地扑奔村镇外,直朝黄山方向驰去!
这条人影是谁?身法竟然如此快疾高绝!他,正是前往五老峰赴约的水俊浩。
此刻,他胸间佩了一柄镶玉嵌珠的古剑,这柄古剑,是常婷婷的,常婷婷一定要他带着这柄古剑赴约。
因不难拂,深情难拒……事实上,他不忍拂,也不忍拒!
于是,他只得取出怀中的“紫金短刀”交给常婷婷以防发生意外变故时拒敌之用,并临时传授了常婷婷一招奇诡罕世,威力绝伦的刀法;这一招刀法,也就是他在峨嵋伏虎寺中,用以一举击败“四大金刚”的一招,而后,他才佩着常婷婷的古剑,只身单剑前往五老峰后赴约。
水俊浩走后,常婷婷方自得空摩掌抚玩这柄紫芒闪烁,冷气森森侵肌逼人生寒的“紫金短刀”。
常婷婷于摩挲把玩之余,突然目光一凛的呆住了!原来在这柄“紫金短刀”刀把上,刻着两个若不留心细看,很不容易发现的小宇——“女王”。
常婷婷芳心里此刻始才明白,水俊浩将这柄“紫金短刀”
交给她时,神情为何那么严肃慎重,又为何要传她一招刀法的用意。
刀柄上既刻着“女王”二宇,分明是女王自用的宝刃无疑!
显然地,这柄“紫金短刀”,不仅是柄斩金断铁名贵的宝刃,而且必定还代表着极大的权威!
常婷婷芳心不禁暗忖道:“他究竟是‘女王”的什么人呢?不但身份地位奇高特殊,身怀‘女王丹’圣药,又怀有女王自用的宝刃,难道他是女王的……”
暗忖到此,她芳心不由陡地一震!旋又自蔚地暗道:“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女王的年龄……”
***。
二更将半,水俊浩一路掠身飞驰,已抵达五老峰后。
这里,是一道绝壑深涧。
触目所见,到处皆是峻峨峰峰的怪石,涧水由怪石中奔腾翻卷而过,激起堆堆白雪似的浪涛,轰隆之声,震耳欲聋,令人惊心动魄!
水俊浩展开身形,在峥嵘嵯峨的怪石上如星丸跳掷,沿涧而上。涧势一缓,眼前出现一个十多丈的深潭。潭水清澈见底,波光孤称,潭边各形各色的怪石。纵横散立,有若星罗棋布。
水俊浩停身仁立在一块驼鱼形的巨石上,只觉山光水色,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恰,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
蓦地——阵风中央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宜刺鼻官,令人欲。区。
他陡然一惊!目光扫处,只见一箭之地之外的石隙间,横陈着数具尸体,当下,他毫不犹豫地弹身飞掠过去。“呀!
……”
他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呼,那情景,太惨了!实在令人不忍目睹!五具尸体,死状惨绝尘寰,一律都是头骨碎裂,脑浆进流!血是红的,脑浆是白的,红白相混,分外刺目。令人心头悚粟!
从血渍的色泽上看去,这五具尸体被残杀的时间,当在一个更次前左右。
是谁?这么残忍,杀人的手法这等酷毒!
这五人是何身份?怎会全都被杀死在此地?突然,一样东西映入他的眼底,那是二面绣着一只金狮的黑色三角小旗,紧握在死者之一的手中。
水俊浩不由轻“噫”了一声,道:“金狮旗!”心念微微一动,暗道:“这五人难道便是邀约自己来此之人么?……”
他正惊疑之际,忽感身后风声有异,知道身后来了人,从那细微得几乎不易察觉的异声,并且知道来人的身手极高!
当下,他身形纹风不动,暗暗凝功蓄劲戒备着,冷冷发话道:“什么人?”
一个阴声怪气的声音道:“朋友的耳力不弱,嗜!嘿嘿!·手下好毒辣,转过身来!”
水俊浩悠悠然地回过身子,只见大外之处,并肩站立着两个中年文士,其中一个面色阴沉苍白,另一个却是吊眉细眼,朝天鼻子,厚唇黄牙,五官不正,那副尊相,真是难看丑恶之极!
两人乍见水俊浩之面,齐皆一怔!
是为了水俊浩的脸容长的大俊,还是因为神情太过冷傲?才使他们惊怔,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那面色阴沉苍白的文士,目光灼灼的注视着水俊浩稍顷,倏地阴森森地道:“阁下便是水俊浩?”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不错。”
那长相丑恶的文士目光一扫五具尸体,冷喝道:“水俊浩,本盟这五名弟子都是你杀死的?”
水俊浩心中微微一怔,冷冷道:“你们都是‘金狮盟’属下?”
面色阴沉的文士接口道:“不错,你说对了!”
水俊浩只不过是凭所见“金狮”标记,和他们自称“本盟”
而随便发问,想不到竟然问对了。当下接着冷声问道:“什么身份?”
面色阴沉的文士道:“你还不配问。”
丑脸文士似已按捺不住,抢着发话喝道:“水俊浩,半个月前,在‘醉仙居’楼上,你强自出头,杀死‘无胆书生’田必正,废去本盟东方坛主的五弟子‘追命无常’方少甫的一臂,今天竟又敢毁了本盟皖南分舵的一位香主四名弟子,你可曾想到后果?”
至此,水俊浩总算是明白了“金狮盟”邀约他此来的原因。
当下他神色丝毫不变,淡淡地问道:“什么后果?”
五胜文土沉声说道:“凡敢与本盟为敌者,灭师门!屠家族!”
水俊浩一声冷笑,神色从容的道:“杀死田必正,废方少甫一行,确是本人所为,你们可以随时找本人报仇,至于这五人,不是本人杀的!”
丑脸文土道:“谁杀的?”
水俊浩道:“你问我,我问谁?”
面色阴沉的文士阴声说道:“水俊浩,狡辩于你没有好处……”
水俊浩寒声说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本人犯不着狡辩,也犯不上管别人背黑锅!”
面色阴沉的文士陡然发出一声狞笑,喝道:“水俊浩,报上你的来历师承!”
水俊浩淡然一哂,道:“你还不配知道!”
面色阴沉的文土阴声一笑,道:“好狂的口气,现在请你到本盟皖南分舵走一遭1”
水俊浩冷峻地道:“本人没有工夫!”
丑脸文士嘿嘿一笑,道:“是要我俩动手相请?”
大俊浩冷然一哂,道:“凭你们俩!”
丑脸文土陡地一声厉喝道:“好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么?”
厉喝声中,闪电般弹身扑上,双掌挟劲风恶狠狠的抓出,出手奇幻诡辣,劲疾凌厉令人咋舌!
水俊浩双掌交错,一剪一圈,飞快无伦地猛朝抓来的双掌腕脉截去!丑脸文土心头悚然一凛!这然收招暴退。
面色阴沉的文士,倏然撤出腰下长剑,一抖腕,剑尖闪出三朵剑花芒影,一声狞笑,道:“阁下如此狂妄,敢情手底还真不含糊!”
掉首转向丑脸文士道:“上!速战速决!”
剑光暴闪中,两柄长剑分左右,势若疾电迅雷般地攻到,威势凌猛无俦!
水俊浩口中一声冷笑,身形一晃,幽灵鬼魅似的从两枝剑光交织中脱了出来。
他冷傲的神色更加森冷得怕人了!他右手握着腰间的古剑剑把,拇指一捺靶簧,长剑缓缓离鞘脱出。
此刻。他双目有若两道冷电冰芒,直视着前方,剑尖微向下垂,像一尊石像,周身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慑人杀气!
这是一个剑道高手,造诣火候修为到了上乘阶段时的必然现象,也就是到了神、气、意、力、心、灵、剑皆合的无上境界!
剑术练达此境界,已可运气驭剑伤敌!不过,水俊浩的剑术修为虽已臻达这种无上境界,但是,在火候上,他还不能运气驭剑,尚差着毫厘!
两个中年文士见状,他们也都是使剑的好手,当然懂得这种意境,心头不禁顿时大冒寒气!
这时,空气像似凝固了般紧张,令人窒息!
蓦地——水俊浩口中发出了一声低沉、冷酷,充满恐怖的杀机,令人听来使傈、胆寒的两个字:“出手!”
两个中年文士心头微微一沉,互望了一眼,双双凝神举剑……这形势,不言可知,这一回合,必是生死互见的一击!
显然,两个中年文土心中已自知可能不是对方之敌,胜望极微,但拉满了的箭弦,不发已是不行!
明知要血溅当场,也必得充手一拚!
陡然,两名中年文士齐地一声虎吼——“铿!铿!”
两声金铁交鸣激响破空,剑气进射,三丈之内,石屑纷飞。
“砰!”
血腥飞酒中,那生相丑恶的文士栽倒在地上,尸体齐腰两断,鲜红刺目的血水,向石隙中攒流,连哼声都未发出!
面色阴沉的文士,此际面如死灰,身躯籁籁颤战!
水俊浩则仍如石像般兀立原地未动,剑尖微垂,岳峙渊停,气静神凝,像是根本就不曾动过——样。
就在此刻——三条人影倏如幽灵般的同时涌现,赫然与先来的两个中年文土同样的装束,一袭灰色儒衫,年纪也都在四十之间,三人目光略一掠视现场,微微一窒之后,立时齐地拔剑围了上来。
水俊浩连眼皮都不曾抬一抬,对三人的现身。视若未睹。
剑底游魂的那名面色阴沉的中年文士,此刻才惊魂略定,七魂归窍,但犹有余悸的傈声说道:“当心!点子十分扎手!”
新来的三人凛然一惊!.目光皆凝注着水俊浩,其中之一,道:“是那老婆子的传人?”
水俊浩心申不禁暗忖道:“什么老婆子?老婆子是谁?”只听那面色阴沉的文士道:“尚未证实,可能是!”
蓦地——又有一条人影疾掠而至,在距离众人两丈之处的一块巨石上停住身形,来人是一个貌相阴整的黑衫老者,鹰鼻鹞眼,稀疏的花白须,根根见肉,腰下斜挂着一柄比普通长剑长出半尺的巨型长剑。
黑衫老者目光一扫现场,阴笃的脸上突然涌现出一片杀机。
四名中年文士一见黑衫老者现身,立时全都面霹喜色,齐齐转身施礼,道:“见过总监!”
黑衫老者大咧咧地一摆手,目光紧盯着水俊浩,沉声说道:“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退开!”
四名中年文士恭应一声,后跃三丈并肩仁立。
黑衫老者身形一掠而前,沉稳如山的面对水俊浩岸然岳立,凝声道:“朋友武功剑术修为不凡,想来是水俊浩了?”
水俊浩朗声道:“不错,在下正是水俊浩。”
黑村老者嘿嘿一笑,道:“老夫‘金狮盟’总坛‘巡察总监’卓镇东,这些人都是朋友下的手?”
水俊浩冷冷地道:“其中之一是的。”
卓镇东道:“其余的呢?”
水俊浩道:“不知道。”
“请问朋友的师承?”
“恕难奉告。”
“朋友还是说的好,以免发生误会!”
“没有什么误会可言。”
卓镇东目光一阵转动,道:“朋友可是‘修罗’老前辈门下?”
水俊浩冷冷地道:“不是!”
此刻,水俊浩这才知道先前那名中年文土口中所说的“老婆子”,原来是“修罗婆婆”。
卓镇东接着问道:“朋友真的不是?”
水俊浩道:“在下没有说谎的必要!”
“请教朋友的真实来历。”
“无可奉告。”
卓镇东鹰图陡瞪,精光暴射如电地沉声说道:“朋友得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
水俊浩剑眉一挑,道:“当然!在下决不赖帐!”
卓镇东心念电转,双目紧紧的凝注着水俊浩,沉吟了片刻之后,突然嘿嘿一笑,道:“水俊浩,如果你能加入本留,以你的武功身手,本盟大厅上必有你一座之位,本盟主求贤若渴,尤对后起之秀,特加青睐,你愿意吗?”
水俊浩毫不思索地脱口道:“所谓‘求贤若渴’四字,是否便是排除异己,网罗鹰犬的别称?”
卓镇东想道:“你太狂傲了,本盟的宗旨,是光大武术,造福武林。”
水俊浩冷笑道:“倒是动听得很。”.卓镇东沉声道:“水俊洽,本总监可是好意!”
水俊浩冷冷地道:“心领!”
“你要蓄意与本盟为敌了”
“在下并不欲与谁为敌,只是维护武林的正气!”
“你别执迷不悟,否则将噬脐莫及!”
水俊浩陡地朗声狂笑道:“姓卓的,这句话最好说给你们盟主听!”
卓镇东勃然暴怒,鹰图突张,阴声一笑喝道:“你真找死!”
左手探处,但闻“呛!”的一声龙吟,寒光暴闪,斜挂在腰下鞠巨型长剑已经出鞘!
这是柄武林少见的奇剑。
水俊浩目光略一扫视,只见此剑剑身厚实,比一般剑刃宽了一寸,长了半尺,看起来十分惹眼。
尤其,卓镇东左手握剑,右手却又并非掐诀,而是中指环搭拇指,食指和无名指幼指直伸,作拂手弹指状……气势沉凝,稳如山岳!
水俊浩看得心中不禁微微一震!
从这种大异武学常规的姿态形势上,已知这卓镇东不仅剑术精纯,造诣极高,而且所精擅的也决非中土剑法!
水俊浩乃是剑道绝顶高手,放眼当今武林,能够经得起他全力一击的人,堪说为数已甚鲜有!
天下剑术,虽是殊途同归,源出一宗,但在招式伪精奥,气势的沉雄上,却有着极大的差别!然而,这两个剑道高手,双方亮开了门户,互相虎视中,气度上竟然是旗鼓相当之势。
此际,彼此内心都很明白,碰上了生平劲敌!刹那间,空气似乎已凝结了,笼罩着无比的杀机!形势极是明显,双方只要一出手,必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站立在三丈外的四个中年文士,目视二人的这种气势,心弦全都绷得紧紧的,已被这等罕世少见的杀机所震慑,连呼吸似都停止了。
双方互相虎视着,连眼都不眨一下,完全无懈可击!意志力的比较,二人似乎也一时难分轩轾!
时光在胶着凝结的状态上,悄悄的消逝……突地——卓镇东似乎沉不住气了,沉哼一声,巨型奇剑以一招“泰山压顶”之势,罩着水俊浩当头劈下!寒光暴闪,剑气千层水俊浩右手古剑,也自出手迎上,一声令人震栗的金铁交鸣暴起破空,双方各自后退了一个大步。
彼此脸色一变,但一退又进,同时跨前一步,回复原先的攻击位置。
二人心中均皆有数,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剑气激荡的巨波,使四个站立在三丈外的中年文士,不期然的齐都后退挪身。
接着,交鸣暴响再起,寒光剑气再度飞闪纵横中,二人又交手了一个回合!
一个回合接着一个回合……渐渐,两人额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胸脯起伏如潮,鼻息粗重。
这是一种全力全神的搏击,攻击招式全靠深厚的内功真元施为,精神、意志;均须集中凝聚与剑身合一。
否则,任何一方,只要稍稍一丝的松懈,立刻就得血溅当Сhā!其中所含的凶险,真是无法言喻形容。
在不断的全力拼击中,在内功真元的损耗下,双方终至马步浮动,脸如赤血,两眼尽是灼灼赤芒!
旋而,二人口角溢出了鲜血,身形都已摇摇欲倒!情形已经很是明显,二人都已成了强弩之末,再持续硬拚下去,到最后必是个两败俱伤之局。
突地——又是“锵!”的一声金铁交鸣暴响,两声闷哼同起,血箭进射,两人齐皆跌坐地面,喘息如牛。但,彼此的目光仍然盯注着对方,毫不松懈!
四个中年文士见状,互望了一眼之后,齐齐迈步举剑向水俊浩迫去。
水俊浩此刻已感浑身疲软无力,心中不由黯然一声轻叹:“我命休矣!”
眼看四名中年文士一步一步的迫近,水俊浩摇晃着身子,自地上缓缓站起身,此刻,他已横下拚命的决心,他要拚尽最后一点残余真力,将这四名中年文士重创剑下,杀得一个是一个!
四名中年文士见他自地上站起,不禁齐皆一窒,脚下微顿。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蓦闻一声断喝道:“什么人敢在这里动手!”
人随声现,一个娇小的绿裳蒙面女子,有若幽灵般地从水潭的一角,倏然现身出来。
四名中年文士不禁齐都抬首凝目望去。
只见绿裳蒙面女子身形晃悠悠地飘落在距离众人三丈不到的一块巨石上,再次发声喝道:“你们还不快滚!”
口气凌厉,一点也不客气。
四名中年文士之一,眉头微蹙了较,目注女子冷冷的问道:“姑娘是此地主人?”
女子道:“不错!”
中年文士道:“那么这些人都是姑娘杀的了?”
女子道:“是他们自己找死!”
语冷如冰,令人心生寒傈!
中年文士目光微微一转,道:“请教姑娘师承?”
女子厉声喝道:“我要你们快滚!听见了没有?”
中年文士沉声道:“姑娘说话请放客气些!”
女子一声冷笑,道:“如果不客气,你早已躺下不能动了!”
中年文士沉声说道:“姑娘可知道被杀的是些什么人?”
绿裳蒙面女不屑的道:“不知道,也不屑知道。”
中年文士回顾了坐在地上调息的“巡察总监”卓镇东一眼,强忍着怒气道:“姑娘可是‘修罗’老前辈门下?”
绿裳蒙面女陡地沉声喝道:“少废话,你们要再不滚就别想离开了!”
中年文士双目冷芒倏射,脸色沉寒的冷声说道:“姑娘口气如此咄咄逼人,在下若不是因恐发生误会,便就……”
绿裳蒙面女接道:“便就怎样?怎不往下说了?”
中年文土“咳”了一声道:“在下并不忌血腥!”
“格格格格!”绿裳蒙面女陡地扬声发出一阵娇笑。
有如银铃荡空,又若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已极。但清脆悦耳中,却隐隐蕴蓄着一股肃杀之气!
笑声未落,蓦见绿影一闪——“哇!”的一声惨嗥中,绿裳蒙面女又已回到原来立足的石头上,那名发话的中年文士,却是脑壳碎裂,尸横就地。
红的是鲜血,白的是脑浆,洒染在石头上!
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全皆为之头皮发炸,惊魂出窍!这种残酷毒辣的杀人手法,武林中实在罕见。
而且,绿裳蒙面女使用的是什么身法?怎样出手的?另三名中年文士虽立处咫尺,竟未有一人看清,以这名中年文土也算得上是江湖一流的武功身手,竟丝毫无反抗的余地,便已魂断横尸当场。
绿裳蒙面女的这种身法,实在太高大奇,太惊人了!
卓镇东经过一阵子的行动调息,内力真元已回复了少许,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直瞪着绿裳蒙面女,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之后,老脸陡地惨变,急朝三名中年文士一挥手道:“走!”
三名中年文土身形才待掠起,突见绿影一闪,绿裳蒙面女拦在卓镇东等人之前,声音冷冰冰地道:“迟了!”
卓镇东颤声道:“看姑娘的手法,莫非是……”
绿裳蒙面女一只雪白的素手微抬,在空中划了道弯弓似的弧形,冷声道:“知道了吗?”
卓镇东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骇然后退了两步,脸上骤现惊饰之色的道:“在下等有眼无珠,误会冒犯,情愿领罪!”
话罢,一抬手,竟然活生生的挖下了一只眼珠,血淋淋地托在掌心中,向绿裳蒙面女道:“请姑娘放行!”
倏地转向三名中年文士喝道:“还不动手自罚,难道找死!”
三名中年文士身躯猛然一震,顿时面如死灰,咬了咬牙,随即各自举手挖了一只眼珠!
这真是个使人看来惊心骇然,泛生寒意的场面!
只见绿裳蒙面女素手一挥,道:“既知规矩,念在误犯,快滚!”
话罢,绿影电飘,又已回到原来站立的巨石之上,身法之快,令人瞠目咋舌!
卓镇东顿时如获大赦,率领着三名中年文士,狼狈地飞奔而去。这些经过情形,直看得水俊浩心底骇然寒气大冒,惊愕无比,俊脸色变,浑身直冒冷汗!
他心中暗想:“以卓镇东这等身负上乘武功剑术的高手,分明是一个桀傲不驯的人物,竟然会对这绿裳蒙面女子如此畏惧害怕,甘愿自挖一目请求放行,显见这绿裳蒙面女子是个大有来头之人。……”
然而,她的师门是武林什么高人呢?她在空中划出的那道弧形,又代表的是什么呢?水俊浩心中正在思潮起伏,百般疑思不解之际,只见那绿裳蒙面女忽地一飘身立在他的身前,冷酷地道:“你想留下?”
水俊浩缓缓回剑人鞘,尚未开口答言,绿裳蒙面女的一只素手已举起,朝他当头按落!
他此刻真元未复,浑身虚软乏力,对绿裳蒙面女朝他当头接落的掌势,根本无力反抗!
绿裳蒙面女的掌势按落,他虽是明知必死无疑,但他乃是个生性高傲无比之人,他要死也死得豪气,他不愿徒作无味的反抗,留给人一个贪生怕死,贻人讪笑,丑恶的印象!
是以,他索性双目一闭,俊脸神色一片安祥,瞑目待死!
须知求生乃是人类的本能,所谓“视死如归”只不过是一种自我陶醉的豪语,勿论是怎样的大英雄大豪杰,当真正面临死亡之时,若要做到脸色不变,丝毫无动于衷,当真的“视死如归”,是须有绝大的勇气的!
正当水俊浩感到生望将绝,瞑目待死的刹那,哪知出于意外地,绿裳蒙面女的素掌在将及接落他头顶了际,竟突地缩了回去,语声略带诧异地道:“你,不怕死?”
水俊浩缓缓睁开星目,脸色神情平静地瞪视着对方的蒙面轻纱,冷漠的道:“生死何足以惧,在下此刻无力和你抗搏,下手请便!”
绿裳蒙面女素手再举,但却迟疑着没有拍下。不知她是为水俊浩这种临死无畏,神色平静的气概而心生钦佩呢,还是被他俊逸美挺的男性魁力所感?……她终于又垂下了手,冷笑了一声,道:“你是谁?”
水俊浩冷冷的道:“要杀便杀,何必多此一问。”
绿裳蒙面女道:“你倒是狂傲得很!”
“在下生性如此!”
“你很倔强!”
“是男子汉英雄豪士的本色!”
“姑娘越发的要你报出姓名!”
“办不到!”
“你再说一次!”
“办不到!”
绿裳蒙面女不由微微一呆,但旋忽一声冷笑道:“你真不怕死!”
水俊浩冷漠的道:“在下已说过了,生死何足以为惧!”
绿裳蒙面女道:“你也不怕姑娘折磨你!”
水俊浩心中不禁一寒,但仍昂然道:“生死尚不足惧,何畏折磨!”
“所谓折磨,是一种钻心刺骨的痛苦,你知道不?”
水俊浩淡淡地道:“横竖也不过一死而已!”
绿裳蒙面女道:“你真要挨受那钻心刺骨的痛苦折磨,一定不肯报出姓名么?”
水俊浩道:“在下不愿受人威胁!”
绿裳蒙面女想了想,道:“如果我请问呢?”
水俊浩道:“在下可以考虑。”
绿裳蒙面女语声忽地一变,柔声问道:“请教上姓高名?”
水俊浩道:“姑娘是不是出自诚意?”
绿裳蒙面女道:“绝对是诚意!”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好!在下水俊浩。”
“水俊浩?”
“嗯。”
“名如其人,很是不俗。……”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姑娘我为你破例一次,你是不是认为你如不负重伤,便可与姑娘一搏?”
水俊浩剑眉忽地一轩,道:“可能!”
绿裳蒙面女道:“只是可能,你并无必胜的把握!”
水俊浩淡淡地道:“在没有看到事实之前,谁也不能妄夸海口!”
绿裳蒙面女冷然一笑,道:“好!很容易,我等你半个时辰就是。”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一粒颜色碧翠的丹丸,放在水俊浩面前的石头上,接道:“服下它,半个时辰内可使你内功真元复原,不过你得记住,如果你不是我的敌手,将死得很惨!很惨!”
既然半个时辰内即可使负伤者内功真元复原,这粒丹丸显然是颗珍贵无比的罕世灵药无疑!
绿裳蒙面女此举实在大出水俊浩的意外,想不到她为了要和他一搏胜负,竟不惜拿出一颗珍贵的灵丹让他疗伤复原。
水俊浩心中不禁大为激动,但脸色神情仍冷漠如故,淡淡地道:“多谢姑娘盛情,不过,此药尚请姑娘收回。”
绿装蒙面女微微一怔!道:“为什么?你……”
从短短的对话过程中,她已察知水俊浩的性情高傲无比,这“你”字以下之言出口,必将刺伤水俊浩高傲的自尊心,是以倏地顿声,忍住没有说出。
水俊浩朗声说道:“在下不愿无端受人恩惠。”
“但是我这并不是恩惠,而是为了要使你提早复原,好与我动手一搏胜负!”
“在下自有疗伤灵丹。”
“我相信你有,可是神效能有我这丹药使你复原得快吗?”
水俊浩不由一怔!暗道:“我身边所携‘女王丹’虽是罕世圣药,疗伤解毒神效无比,但药行甚慢,眼下之后,最少也得经过三次的运功调息,催行发散药力,始能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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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 五 章
绿裳蒙面女即已坦白的说出赠他灵丹疗伤的用意,水俊浩心念一阵飞转思忖之后,也就不再回辞。
于是,他目视绿裳蒙面女缓缓说道:“好,姑娘如此说法,在下就领受了……”
话声略顿了顿,冷漠的说道:“冲着今天这一份赠药之情,在下定饶你一次死难!”
绿裳蒙面女被他这句狂傲之言,说得不禁一怔!旋即一声冷笑道:“水俊浩,你准知你今天能不死而活着离开吗?”
水俊浩脸上毫无表情地道:“当然是指今日不死而言。”
绿裳蒙面女冷“哼”了一声,道:“那除非是奇迹……”语声一顿,接道:“现在你可以服药疗伤了!”
说完转过身去挪步缓缓走向一边。
水俊浩伸手拿起粒丹丸,就地缓缓盘膝坐下,闭目垂帘,屏神静念,调匀真气,运功行息疗伤。
刻功夫之后,他已进入天人交会,浑然忘我之境。
绿裳蒙面女静静地秀立在不远之处,两道如电的明眸,透过蒙面轻纱,凝视着水俊浩运息行动的神情,芳心不由暗暗点头。
不多不少,半个时辰,水俊浩睁开一双星目挺身站起。
绿裳蒙面女已飘身悄悄在他对面。
她身上似散发着一种莫可言喻的,神秘而又慑人的气氛,冷冷的道:“水俊浩,你现在觉得怎样?”
水俊浩神情潇洒的一笑,道:“功力尽复。”
随即冷峻的接道:“可以动手了!”
绿裳蒙面女道:“亮剑吧!看来你造诣最高的是剑术了。”
水俊浩道:“姑娘的剑呢?”
绿裳蒙面女道:“我不用。”
水俊浩朗声说道:“那么在下也徒手奉陪。”
绿裳蒙面女微微一笑,道:“你不用剑是舍长就短。”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决斗必须公平!”
“须知你这是生死之搏!”
“更不应取巧!”
“你不用剑决走不出三招之外。”
水俊浩星目陡地一瞪,神光电射地逼视着对方,沉声道:如果在下走出三招呢?”
绿裳蒙面女平静地道:“你可以活着离开,我也从此不再杀人!”
水俊浩一声朗笑,道:“如此,请!”
绿裳蒙面女冷冷的道:“你先出手,但必须全力!”
“强宾不压主,”还是姑娘先出手。”
“我先出手,你可能连三招也走不上,别虚套了。”
水俊浩胸中不由一阵热血沸腾,大感恼怒!第一次,他尝受到了被人轻视的滋味!这滋味实在不好受,比动手过招落败了还难受十分。他咬了咬牙,忍耐地道:“还是姑娘先请。”
“水俊浩,这不是比武较技,闹虚套可就等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多谢姑娘的提醒,在下省得。”
“如此,请接招!”
话落招出,素手一扬,斜斜击出。
水俊浩一见,心中不由大冒寒气!
这一击虚实莫测奇幻无方,浑身所有的要|茓部位,似乎全在对方的掌势攻击之下,而且毫无破绽可寻。无论攻守,都无法化解开这致命的一击!
时间,岂容得他多作考虑……招发即至,意念只不过在他脑际有如电光一闪,本能的,立刻施展出独一无二的“女王城”
绝学,“幻影迷踪”身法,一旋一晃,身若幻影倏飘,奇妙绝伦地脱出了对方的掌势之外!
绿裳蒙面女不禁大感意外地一怔!口中轻“咦”了一声,道:“好身法,我低估了你了,再接这一招!”
声未落,招已发。
快!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以水俊浩一身惊世骇俗的奇学武功,竟然连转念忖思的余地都没有,出自本能的,也无法分辨对方的招式攻势,飞快的抉以毕身功力,威猛无俦的攻出了一招绝招,以攻化攻!
以他超绝的功力身手,这一招狠攻,举目当今江湖中,相信没有几人能接得起!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他陡觉全身一震,真气突泄!
显然,他已中了对方一种奇诡怪异的截|茓制脉手中不禁暗喊一声:“完了!”
同时,一只玉手,距离他头顶已不及半寸,如果她有心要毁掉他,他早已头碎骨裂,步上了那些死者的后尘。
他冷“哼”了了声,道:“在下败了,杀吧!”
双目一闭,意冷心灰,意念全消,再度准备死神的降临。
然而,又意外地,绿裳蒙面女陡又收回了手掌,冷冷地道:“给你一个最后机会,准你用剑攻一招!”
水俊浩但觉一股无比的被侮辱感从内心升起,难受至极的咬了咬钢牙,深吸了口气,愤声说道:“不必了,在下认输!”
绿裳蒙面女道:“你甘心一死?”
当然,他并不甘心!他父仇未报,女王恩情未酬,他是死也不瞑目的。
何况他还年青,他的生命正如旭日之初升,但是,他能向一个女子乞命吗?他能自贬人格,那么懦怯畏死,没有英雄气概吗?因此,他突然胸脯一挺,昂首说道:“生.死何足言,姑娘请不必多言了!”
绿裳蒙面女窒了室,她芳心不禁很是感动!
突然,她声调一变,幽幽地说道:“水俊浩,你这种泰山崩于前面色不变,临死不屈的豪雄气概,实在令人钦佩心折至极!”
水俊浩道:“谢姑娘的夸奖。”
绿裳蒙面女道:“这样吧,照前例,你自残一目离开!”
水俊浩亢声道:“办不到!”
绿裳蒙面女道:“你宁愿死也不愿自残一目离开?”
水俊浩道:“我水俊浩不愿在这种方式下乞命!”语声朗朗,说得激烈无比,豪气冲天!
“难道要我恭送你离开?”
“败了,没有话说,胜了,在下一样不会饶你!”
“你一定要我杀你?”
“悉由尊便!”
“你实在太倔强固执!”
“这是在下的本性!”
绿裳蒙面女忽地轻声一叹,道:“我一再破例,而你却愿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说罢,素手一扬,第三次击向水俊浩的头顶。
水俊浩明明知道她这一掌的来势与部位,但是,此际他已不愿徒然出手封架反抗,自食约言。他星目圆睁,眼皮连眨都不眨一下,俊脸神色湛然平静,似乎对方这一掌是击向别人,而不是他自己。他不知道绿裳蒙面女的来历师承,连她的容貌也未看到,他着就此死了,实在一点不值!
但是,他不屑于动问,在他心底意识里,他已经就要死了,何必多问,何况,他若然问了,对方必然不肯说,岂不一是自找无趣。
他这些意识思想,也正是他高傲,不同于常人,令人心折之处!
不知为了什么,绿裳蒙面女的玉掌出至中途,突又意外地收了回去,发声轻轻了叹,道:“罢了,你走吧!”
事情突变至此,水俊浩不禁怔住了!
人,总是人,人非木石,对于生死大关,岂能完全无动于衷。
水俊浩是人,而且是个有如旭日之初的青年人,岂得当高真的毫不畏死?求生的意念,只是被一种豪情抑压着,而并非消失!
绿裳蒙面女的“你走罢”这句话,使他的求生之欲萌芽,但他并不惊喜,因为在他的意识上,认为这仍然是一种侮辱!
一时之间,他呆呆怔立当场,竞不知该说什么的好!
世界上的事,就是那么的奇怪难测,你越是伯死,别人越是把你看做窝囊废,也就越要你死,相反地,你越是不忙死,别人非但偏不要你死,而且还特别佩服你,尊敬你,说你是大英雄,大豪杰!
今天,水俊浩若不是有着一副大生的倔强性格,不畏死,豪情万丈的气概,因而使绿裳蒙面女芳心大为激动折服,只怕纵有十个水俊浩,也都已死在她的素掌下了!
经过片刻的沉静之后,绿裳蒙面女幽幽地道:“你……可以走了!”
水俊浩闻言,这才从呆成中霍然惊醒了,抱拳一拱道:“姑娘的这份人情,在下记下了,将来当有回报,在下告辞!”
说罢,转过身形,迈步走去。
他刚走三四步,忽闻绿裳蒙面女喊道:“水俊浩你站住!”
水俊浩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子,冷冷的道:“姑娘可是后悔了!”
绿裳蒙面女道:“不是,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水俊浩微一摇头,道:“不必了,在下会再来的!”
绿裳蒙面女怔了怔,道:“你……还敢再来?”
水俊浩点点头道:“是的,当在下自信武功能与姑娘一搏之时,定必再来拜访!”
绿裳蒙面女道:“你实在狂傲得世上少有!”
水俊浩朗声说道:“这该是豪士的本色!”
绿裳蒙面女道:“你如果再也练不到与我匹敌的身手,又当如何?”
水俊浩震声道:“不会的!”
绿裳蒙面女道:“你敢断言?”
水俊浩举目向天,脸容沉肃,坚决的说道:“一年之内,在下如不能践此约,必自绝以代!”
绿裳蒙面女娇躯微微一颤,道:”你……”
你什么?她没有接说下去。
水俊浩一拱手道:“再见。”
转过身子,举步缓缓向前走去。
绿裳蒙面女陡又娇喊道:“喂!站住。”
水俊浩脚下一停,但并没有转过身来,冷漠地道:“姑娘还有何指教。”
绿裳蒙面女道:“你来此地有何意图吗?”
她语声已不似先前那么冰冷肃杀,变得平静而娇柔;好像变了个人。
水俊浩道:“没有。”
仍然背面站着,没有转过身子。
“真的没有?”
“姑娘不相信,也只好随你如何想法了!”
“那你怎会到此地来的?”
“赴约。”
“金狮盟?”
“嗯,就是卓镇东这批人。”
“你们有仇?”
“我曾经毁了他们的属下!”
“为什么事情?”
“为武林正气与正义!”
“他们公然为害武林?”
“现在还没有,不过看来已经是不久的事了!”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称霸武林,君临天下!”
绿裳蒙面女微一沉吟,问道:“卓镇东在‘金狮盟’中是何身份?”
“据说是什么‘巡山总盟’。”
“盟主是谁?”
“不知道。”
“‘金狮盟’还有些什么样的高手?”
“除‘冷魂剑客’东方望外,其他一无所知!”
水俊浩说着,转过了身躯,星目神光湛湛地射视着绿裳蒙面女,脸上有着些微迷惑之色,心底在忖想:“她为什么要问这些?问得这么详细?”
只听绿裳蒙面女接着又问道:“你刚才和卓镇东搏战了一场,自觉比卓镇东如何?”
水俊浩正待答言,她又迅速地补充道:“一定要说老实话!”
水俊浩想了想,道:“武功剑术造诣在伯仲之间,不过……”
“怎样?”
“眼下确实是如此!”
“你的意思?……”
“半年之后定能略高他半筹!”
“你确有这把握?”
水俊浩正容朗声说道:“在下从来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绿裳蒙面女点点头道:“我相信你!”语声略顿了顿,问道:“可否告诉我你的师承?”
水俊浩道:“抱歉!在下无可奉告。”
“是不方便说么?”
“姑娘最好别多问,多问也徒然。”
绿裳蒙面女默然了。
***。
夜。
静悄悄的,四周一片沉寂。除了那急湍翻腾的洞水发出的轰隆声音,回荡在空间外,不闻其他一点声音。
夜空,蔚然的天板上,闪烁着繁星点点,不停地眨动着,有若少女亮晶晶的明眸。下弦月,发散着淡淡的银光。
绿裳蒙面女,她静静地秀立一方大石上,仰着骡首,凝望着夜空的星辰,她,似乎在思索,考虑一桩什么事情……水俊浩见她这种神情,心底不由甚是诧异。当然,他无法猜料出她在思索什么?同时他也不愿意作那无意识的猜测揣思……他轻“咳”了一声,道:“姑娘若无别的事情,在下告辞了。”
绿裳蒙面女幕从沉思中警觉地道:“慢着!”
水俊浩道:“姑娘如还有话,请快说。”
绿裳蒙面女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水俊浩道:“不知道,姑娘的心意在下怎会知道。”
“你不想猜猜吗?”
“在下不惯和人猜谜。”
绿裳蒙面女声音忽然极其低柔的道:“我所想的事情是为你。”
水俊浩不禁愕然一怔!道:“为我?”
“嗯。”绿裳蒙面女轻点了点螓首。
水俊浩诧异地睁大着一双星目问道:“为我什么?”
“当然不是坏的!”
“是好的?”
“晤。”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因为你虽然高傲倔强,但却是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令人尊敬而钦佩!”
水俊浩道:“这可能只是你的偏见看法。”
绿裳蒙面女道:“你也不必客气自谦了,倘然真只是我的偏见看法,也是你表现的性格、风度造成的!”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姑娘好意盛情,在下心领了,就此告辞。”
绿裳蒙面女道:“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必了。”
绿裳蒙面女道:“你……实在倔强固执得不通人情。”
水俊浩正容说道:“并不是在下不通人情,而是今天姑娘已经给了在下太多……”
他语未尽,绿裳蒙面女忽地点点头接着说道:“你不必说了,我很明白你的心情……”语声微顿,幽幽一叹,接道:“你知道一个有关‘女王城’的故事吗?”
水俊浩心中不禁猛然一震!大感愕异而紧张的道:“什么?你说什么‘女王城’的故事?”
绿裳蒙面女一见水俊浩的神情,不由甚觉奇怪的道:“咦!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水俊浩略为镇定了定心神,道:“姑娘请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绿裳蒙面女幽幽地道:“你这人甚是奇突的很。”
水俊浩道:“姑娘之意指何而言?”
绿裳蒙面女道:“指你对于提到‘女王城’的表现。”
“怎么样?”
“以你有虽泰山崩于面前不变的沉着,一提到‘女王城’就现露出如此惊愕紧张的神情看来……”
水俊浩接道:“姑娘以为在下和‘女王城’有仇?”
绿裳蒙面女摇摇头道:“不是,你脸上现露的神情告诉了我,不是仇恨而是关切!”
“哦!……”水俊浩“哦”了一声。
绿裳蒙面女接着又道:“你和‘女王城’必然有着不平凡的关系,是不?……”
水俊浩尚未答言,她忽然发现什么似的,轻“呵”了一声,道:“我想起来了,你刚才躲开我第一掌击出的身法,正是武林独一无二‘女王城’的‘幻影迷踪’身法,对不?”
水俊浩见绿裳蒙面女已说出他的身法,也就不加否认的,点首说道:“不错,在下使的正是‘幻影迷踪’身法。”
绿裳蒙面女道:“那你一定是‘女王城’出来的人了?”
水俊浩道:“是的。”
绿裳蒙面女忽然自语地道:“但是这就奇怪了?……”
水俊浩道:“奇怪什么?”
绿裳蒙面女明眸透过蒙面轻纱,紧紧的盯视着水俊浩的俊脸问道:“你真是个男人么?”
水俊浩朗然一笑,道:“百分之百的不假!”
“可是……”
“在下是‘女王城’中的唯一例外!”
“那岂不是违反了城规?”
“虽是违反城规,但却是合情合理。”
“何情何理?”
“‘女王城’十年前被毁于一旦,此辱岂能永远不雪!”
“你是为雪辱而被调教出来的?”
水俊浩微一点首道:“还另有意义。”
“另有什么意义?”
水俊浩朗声肃然说道:“扶弱锄强,维护武林正义,揭露那些口是心非,沽名钓誉,表面上正义凛然,实实内心奸诈之辈的真面目。……”语声略顿了顿,接道:“现在‘女王城’已经开始动工重建了,姑娘知道不?”
“哦!”绿裳蒙面女道:“是什么人重建的?”
“峨嵋和尚和武当道士。”
“你已经去过峨嵋山武当山了?”
“只去过峨嵋伏虎寺。”
“你折服了峨嵋和尚?”
“我要峨嵋掌门去通知武当掌门,要他们两派重建‘女王城’,否则,将以他们两派天下道观寺院弟子的生命作抵,峨嵋‘四大金刚护法尊者’不服,在下以一招绝学击退了‘四大金刚”慑服他们!”
绿裳蒙面女问道:“你用的是一招什么绝学?竟有如此威力,一举击退‘四大金刚护法尊者’!”
水俊浩道:“雷霆天下!”
绿裳蒙面女惊奇的道:“什么?你会‘雷霆剑法’?”
水俊浩道:“只会这一招。”
绿裳蒙面女诧异地道:“为何只会一招?”
水俊浩道:“据说‘雷霆剑法’共有二十四招,招招精绝,威力罕世,可惜,城主也只会这一招。”
绿裳蒙面女道:“这一招是城主亲自传授你的?”
水俊浩点点头道:“在下一身武功大部皆是城主亲授。”
绿裳蒙面女又道:“你知道‘雷霆剑法’的来历吗?”
“不知道。”
“这么说,你一定也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故事了?”
水俊浩摇摇头道:“在下在城中十年,每天除了埋首勤练武学之外,其他事情皆统不闻问。……”语声略顿,目注绿裳蒙面女问道:“但不知是怎样的故事?”
绿裳蒙面女微一沉吟,道:“关于这故事,我也只知道一点片断,你既然是‘女王城’的人,我想可以不必说它了。”
水俊浩道:“为什么?”
绿裳蒙面女道:“这种事将来你会知道的。”语声一顿,接道:“现在我要带你去一处秘密地方。”
“什么秘密地方?”
“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了。”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姑娘何必尽打哑谜。”
绿裳蒙面女忽地轻声一笑,道:“你是不是怕我用什么诡计?”
水俊浩正容说道:“在下相信姑娘不是那种人,何况以姑娘的一身武功,实在不需要用什么诡计来对付在下。”
“但是你如果用剑攻出那一招‘雷霆天下’,我便莫可奈何你。”
“纵然如是,也只能支撑得一时,最后落败的将仍是在下。”
“那你就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走,不必问得那么清楚了。”
“不行!在下不惯糊糊涂涂的跟着人走,姑娘不说明白,在下决不去!”
绿裳蒙面女道:“如果我出手制住你,将你带去呢?”
水俊浩震声说道:“那样在下会恨你一辈子!”
绿装蒙面女娇躯不由微微一震,暗皱了皱眉头,终于拗不过水俊浩高傲倔强的个性,以“蚁语传声”的功夫说道:“那地方就有你只会一招的‘雷霆剑法’剑谱。”
水俊浩一听,心中不由大是激动,又惊又喜的也以‘蚁语传声’的功夫问道:“那是什么地方?”.“‘雷霆大帝’的洞府。”
“‘雷霆大帝’是何许人?”。
“第一代‘女王城’的丈夫。”
“洞府在什么地方?”
“离此不远。”
水俊浩朗声问道:“姑娘是谁?”
绿裳蒙面女忽地娇声一笑,道:“你现在终于想知道我是谁了么?”
水俊浩脸不禁微微一红,道:“刚才和现在的情况不同。”
绿裳蒙面女娇笑的道:“你现在已对我消失了敌意了?”
水俊浩摇摇头道:“这倒不一定。”
绿裳蒙面女怔了任,道:“你仍然把我视作敌人?”
水俊浩道:“是朋友将来也要和你一搏高下!”
“你一定要胜过我?”
“当然。”
绿裳蒙面女忽然幽幽一叹,道:“看来我非得向你低头不可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姑娘心中如果为此而难过,现在还来得及不带我去,不过……”
“怎样?”
“在下已经说过,一年之内仍必要找姑娘一搏!”
绿裳蒙面女缓缓说道:“就凭你这份冲天的豪气,我…已经输了一半了……”语声微微一顿,又是轻声一叹,接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决定带你去,三个月之后,你不仅胜过我并且将成为武林第一高手,无敌天下!”
水俊浩内心无比的激动,道:“姑娘为何要这样成全我?”
绿裳蒙面女道:“因为你是一位胸襟光明磊落的君子,令人衷心佩服的豪士,惟有你才配获得它,也惟有你的聪明智慧,才能练成那些罕世奇学!”
水俊浩笑道:“姑娘如此夸赞在下实在愧不敢当,姑娘把在下估计得太高了,其实在下很是愚笨,也许会使姑娘非常的失望呢!”
绿裳蒙面女道:“你不必谦虚了,我知道决不会的!”
水俊浩忽地拱手一揖,道:“姑娘这份成全之恩,在下将来当必有报厂绿裳蒙面女裣袄还礼道:“相公请不要客气,我并不是施惠望报之人。”
水俊浩笑了笑道:“姑娘贵姓芳名还没有告诉在下呢?”
绿裳蒙面女笑道:“我叫施佳佳。”
水俊浩道:“施姑娘,我可以看看姑娘的真目吗?”
施佳佳道:“以后再看吧,好了,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水俊浩剑眉一皱道:“现在就去么?”
施佳佳一怔道:“怎么?……”
水俊浩道:“山前小村店里还有几个同伴在等我呢!”
施佳佳微一沉吟,道:“这样吧,你告诉我他们的姓名相貌,天亮之后,我去通知他们好了。”
于是,水俊浩便把常婷婷等四人的姓名相貌告诉了施佳佳。
施佳佳听后忽然问道:“这常姑娘长得很美丽?”
水俊浩点点头道:“晤,她确实长得很美。”
施佳佳心中不禁有点酸酸的问道:“她是相公的朋友?”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是,是一位朋友的女儿。”
施佳佳这才稍稍放心地一声娇笑,道:“我们走吧。”
说罢,娇躯晃悠悠地向前飘去,水俊浩也就不再开口的飘身随后。
***。
两个月后。也正是水俊浩在“雷霆大帝”洞府中,勤修武林旷古奇学,武功大进,神功剑术渐臻大成之时。
江湖上却连接着发生好几件惊人心弦的大事。
“女王城”重建起来了,但只重建了一半。
一个从未听说过的“金狮盟”,突然挟以一股雷霆万钧般的声威势力,出现了江湖。其实力之雄厚庞大,实在令人骇然,该坛坛主以上的人物,无一不是当今武林中的一代枭雄,武学功力均属上乘的绝顶高手!
然而,盟主是谁?却无人知道。不过,凭意料谁都能猜知,盟主必定是个更厉害的人物无疑,否则,以“崂山怪望’’齐云山,“毒龙客”马烈,“铁杖阎罗”穆再兴等这些江湖怪杰条雄,又岂是心甘屈居人下之人!
最令人震惊颤栗的两件事情,是“天山派”自掌门人以下,三百多弟子于一夜间全部都被杀戮丧亡殆尽!
天山之山,血流成渠,尸横遍地,惨绝尘衰,令人不忍目睹!“天山派”是彻底的被毁掉了。
当今武林七大门派,只剩下六大门派了,“天山派”,是被毁在“金狮盟”的一批高手手下的。
另一件事情,是武当派分布在川,湘,豫,陕西的十多处观院,于同一天的夜晚,被一批武功高绝的蒙面人挑毁了。道人被杀,观院被焚。……然而,这许多批的蒙面人是何来历?扛湖上没有人知道,乙般人猜想,大都认为可能是“金狮盟”所为。“金狮盟”的人,对于这些血案,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不过,暗中却派出了很多高手,查实这些蒙面人的真相来历。可是,这些蒙面人竟如昙花一现般,丝毫不着痕迹地隐逝了,怎样也查不出一点头绪来,峨嵋掌门人了凡禅师和武当掌门紫阳道长,他们心中虽然都很明白,这些蒙面人的来历可能是……但也只是“可能”,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足以证明的证据,他们怎敢乱说,万一不是,岂不是惹上更大的麻烦祸端?武当派紧张了,紫阳道长作了紧急措施,飞马传谕各处观院的武当弟子,不留一人的全部返回武当待命。武当山上,则更是剑拔弩张,三步一桩,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无比,形势大有飞鸟难渡之概。
血腥浩劫分明已起,整个江湖震颤了!……紧跟着,“金狮盟”喊出了一句武林人人色变的口号:“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于是,武林大屠杀开始了。
“金狮盟”属下所到之处,莫不是一片血腥,很多武林高手侠隐被杀害了,江湖上人心惶惶,个个自危不安!
少林派,数百年来一直被尊誉为武林泰斗,领袖着武林,在这等血腥浩劫已现的形势下,焉能坐视不理?少林掌门绝缘大师和几位长老会商之后,传发了武林帖,邀请各派掌门到嵩山少室峰顶商讨应付“金狮盟”,消弥劫祸之策!
商讨的结果,各派掌门都一致赞成长白掌门“青衫秀士”
尚君恒的建议——以武止杀。
关于武当派十多处观院被毁,那些蒙面人的来历问题,紫阳道长曾把心中所怀疑的“可能”和原因说了出来。
少林绝缘大师,长白掌门尚君恒和华山掌门伍奇昌等听后,都认为此事必须特别慎重处理。
因为一个“金狮盟”已经很够辣手头痛难对付的了,焉能再激怒“女王城主”,否则,同时应付两方,实力分散,不仅要捉襟见肘,结果很可能会弄得一败涂地,不堪收拾……何况百多年来,“女王城”在武林中一直相安无事,从未在江湖上现踪惹事生非,更毫无一点劣迹可言。
十年前,武当、峨嵋两派若不派出大批高手焚毁掉“女王城”,怎有今天这等事情的发生?追根究底,实是武当、峨嵋两派的不对!
况且,这些蒙面人,究竟是不是“女王城”的人马?也只是心底猜想怀疑,并没有证据!
是以,绝缘大师等主张纵真是“女王城”的人马,此事也只宜设法化解,不宜报复纠缠下去。
***。
水俊浩进入“霄霆大帝”洞府,整整三个月了。在这三个月中,水俊浩参悟了二十三招威力罕世无祷的“雷霆剑法”,加上“女王城主”亲授的一招“雷霆天下”,正好是二十四招,也就练成了刚猛绝伦的“霄霆神功”。
三个月来,他除了埋首研练剑术,神功之外,一切生活饮食,都是施佳佳照顾供给的,使他得以专心一志的修习旷世奇学。
她,像一个贤慧的妻子照顾着心爱的丈夫般地、温柔、体贴、关切地照顾着他,令他衷心感激无比。起初,他于感激之余,心中很觉不安。然而,时间久后,他虽然渐渐习惯了,但是,这股感激与不安却起了变化,化作了万缕情丝……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在时间的培育下,会很快的成长深厚起来的!水俊浩和施佳佳的称呼,已经由相公、姑娘,改作你、我,进而变成了浩弟弟、施姊姊。
原采施佳佳的年龄比水俊浩长了一岁。今天,已是水俊浩在“雷霆大帝”洞府中的最后一天了。
二更时分,他做完每天例行的功课,运功行息一周天醒来“之后,便躺身床上,准备好好的休息一宿,明天一早就离开洞府,动身上路。
可是,他躺在床上,思潮却起伏不停,怎样也无法入睡……”
他想起“女王城”的重建,不知怎样了,是否已经依限完工,和设计蓝图一样不?有没有不对?那当年纵火焚烧“女王城”的两派弟子怎样了,是生是死?那杀害他父母的凶手,究竟是峨嵋和尚,还是武当道士?他又想起慕容仪蕙、仪范二小兄妹,他们找到了他们的姊姊没有?常婷婷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圣手赛华伦”慕容仲贤,这位当代武林神医,也是位性情怪僻的怪人,为何要邀约他,和他有什么话要商谈?……他有负所托,没有能够带着二小兄妹去找慕容仪芳,慕容仲贤会不会很生气,责怪他不守信约。……武林中最重信约,所谓:“一诺千金”,他失信又失约,实在不应该。……忽然——他想起了施佳佳,想起她对他的深情、温柔与体贴……明天一早,他就要和她离别了,一股离愁袭上了他的心头,产生:了非常难受的滋味,他真想去对她说:“施姊,我不想走了,我舍不得离开你,要走,你和我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到江湖上去,丽影双双,并肩行道江湖,凡是有我的地方,必有你,有你的地方,也必有我,我们长相厮守,永不分开!”
可是一事实上可能吗?“女王城”的恩情未酬,好多事情都必须他去办理解决,施佳佳如果不和他一起离开,他能真的不走吗?……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在他的脑海里萦绕着,烦扰着他,使他无法沉静下心神,安然人睡!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自远而近。对于这脚步声,他已经听得很熟悉了。他挺身坐起,脚步声已静止在石室门外,室门,‘被轻无声息的推开了,跟着探进了一颗面蒙轻纱的螓首。
“咦!”施佳佳微感意外地“咦”了一声,道:“浩弟,你还没有睡么?”
随着话声,施佳佳已娉婷的走进来。
水俊浩含笑地问道:“佳姊,你也没有睡么?”
施佳佳道:“我睡不着。”
水俊浩道:“我也是。”
施佳佳秀目透过蒙面轻纱,凝视着水俊浩的俊脸问道:“为什么?”
水俊浩星目微微一转,笑问道:“佳姊你呢?”
施佳佳不意他突然反问,不由微微一怔,道:“我,我在想……”
语未尽意,却已螓首低垂,欲言又止。
水俊浩紧接着问道:“你在想什么呢?佳姊。”
施佳佳忽然幽幽一叹,低声缓缓地说道:“浩弟,明天你就要走了,你这一走以后,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见面,所以我……”
水俊浩道:“佳姊,你心里很难过是么?”
施佳佳点点螓首道:“是的,浩弟,你也是吗?”
水俊浩心中不由一阵激动,忍不住脱口说道:“佳姊,你和我一起走吧。”
施佳佳芳心里感觉甜甜的,忽又轻声一叹,摇摇头道:“不行,眼前我还不能和你一起走。”
水俊浩道:“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佳姊,你为何总是不肯告诉我,告诉我好么!”
施佳佳迟疑地道:“这……”
水俊浩接着又道:“这什么?佳姊,你还迟疑什么呢?”
施佳佳幽幽地道:“浩弟,你别问了,将来有机会我会到江湖上去找你的。”
水俊浩见她一再的言语吱唔,不肯直说,虽然不明白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已知她必有难言之隐。当下剑眉不禁微微一皱,心念略转了转,目注施佳佳说道:“佳姊,小弟有一项请求,你能答应吗?”
施佳佳道:“浩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好了,只要姊姊力量所能做到的,决不会不答应你的。”
水俊浩笑道:“那么小弟先谢姊姊了……”语声激顿了顿,接道:“三个月来,承蒙姊姊的深情关怀照顾,直使小弟此身不敢有日或忘,明天一早小弟就要走了,在这临走之前,小弟想请求姊姊除去蒙面轻纱,让小弟一睹姊姊的芳容,真面目。”
施佳佳忽然“噗嗤”一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呢,看你满脸正容慎重的样子……”
水俊浩高兴的笑道:“姊姊答应了么?”
施佳佳点点使首道:“现在姊姊要你先猜猜,姊姊的面貌是丑还是美?”
水俊浩毫不思索地说道:“一定是很美的。”
施佳佳笑道:“如果是很丑呢?”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会的,姊姊一定美得像天仙化人般举世无双。”
施佳佳道:“不要太认定了,这样很容易失望的。”
水俊浩似乎很自信的道:“不!决不会的!”
施佳佳轻声笑了笑道:“好,你既然这么认定不会,你就看吧。”
说着,素手微抬,蒙面轻纱已经摘下。
“啊!……”水俊浩呆住了,睁大两只星目,满脸一片惊愕之色的怔望着施佳佳,竟然说不出话来。原来,展露在他面前的,出于他意想之外,竟是一张满布剑疤,色呈紫黑,形如鬼怪,奇丑无比的脸孔。
施佳佳妙目凝光的望着他惊愕的神情,忽地“格格”一声轻笑,道:“怎么,感觉很失望是不?”
水俊浩略微镇定了定心神,摇摇头道:“不!没有。”
施佳佳目光如电地逼视着他的俊脸,问道:“真的?”
水俊浩正容说道:“小弟决不说假话,也从不作违心之言!”
施佳佳道:“说说你心底意识。”
水俊浩道:“上天对姊姊太刻薄了。”
“为什么?”
“既然给姊姊绝世的聪明才智,为何却又给姊姊这样的面孔,实在太残忍了!”
“除此之外,你心中还有何感想?”
“没有了。”
“当真一点都没有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真的,要有,也就是……”
也就是什么?虽然没有接说下去,但是一双星目却显露无限深情的凝视着施佳佳。
施佳佳问道:“浩弟。也就是什么?怎不说下去了?”
水俊浩鼓起勇气说道:“小弟此心永远不变!”
“你……,”施佳佳芳心里不禁又惊又甜,但却故作淡漠地道:“你是安慰我?”
“不!小弟是真心话!”
“是出于同情?”
“绝对不是,而是真情!”
“如果我不接受你这份真情!”
水俊浩正容说道:“不管怎样,小弟不仅此心不变。也非卿不娶!”
施佳佳芳心不由大为感动的道:“浩弟,你这又何苦呢?”
水俊浩道:“小弟已立定决心,海枯石烂,此情不移!”
施佳佳激动地道:“浩弟,谢谢你这份真挚的海样深情,但是……”
语声微顿,幽幽地一叹,接道:“脸容奇丑,自惭形秽,乌鸦岂能配凤凰!”
水俊浩笑道:“姊姊实在不应该有这种俗世儿女的想法。”
施佳佳道:“为什么呢,这是现实呀!”
水俊浩道:“外形的美丑,只是一般凡夫俗子粗浅的感觉,姊姊脸容虽丑,但却是兰心慧质,才华绝世,温柔多情,要比那些貌美如花,徒具外型美的女子强得多,也唯有内在的美,才是真正的美!”
施佳佳秀目深情款款地凝注着水俊浩问道:“浩弟,你这些话可是发自心底的么?”
水俊措作色道:“小弟若有半句虚语,便不得好……”
他“死”字尚未出口,施佳佳的一只凝脂般雪白的玉手,已飞快的轻掩在他的嘴唇上,娇嗔地道:“谁要你发咒了。”
一股馨香,从施佳佳凝脂般的玉手上,直钻进水俊浩的鼻官。
水俊浩心中不禁微微一荡,一伸手,握住了施佳佳的玉手,轻轻一带。
施佳佳不防他会突然有此举动,一时立足不住,娇躯一歪,便已倒在个郎怀里。
水俊浩一手轻挽着她的蛮腰,一手握着她的一只玉手,目含深情地望着她微笑的问道:“姊姊,你已经答应了么?”
施佳佳秀目一转,语声低柔的说道:“浩弟,我怕……”
水俊浩挽着她的纤腰的手紧了紧,道:“姊姊,你怕什么。
是怕小弟将来会变心么?”
施佳佳眉头微皱了皱,道:“浩弟,你轻点儿好么。你要搂折姊姊的腰么!”
她虽是眉头微皱,但说时依然柔声细语,生怕惊了他似的,娇躯也丝毫未曾挣动一下,任由他紧挽着。
水俊浩的手略微放松了一些,含笑地故以威胁的口吻说道:“快说,你怕什么?答不答应?不说我……”
就语声一顿,却已行动代替了言语,手下忽地又紧了紧。
“呵!”施佳佳眉头不由又是一蹙,娇吟了一声,道:“浩弟,你轻点好嘛,姊姊说就是了。”
水俊浩手下又放松了些,笑说道:“那么你快说呀!”
施佳佳娇喘了口气,道:“我怕这不是幸福。”
水俊浩剑眉微植的道:“姊姊,你难道还不信任小弟的为人么?”
施佳佳道:“姊姊并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你太英俊了,不过……”
水俊浩道:“不过怎样?”
施佳佳微一沉吟,道:“姊姊答应你是可以,但是你必须得依从姊姊一个条件!”
水俊浩笑道:“姊姊,你只管放心好了,别说是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条件,一千个条件,小弟也会依从的!”
施佳佳道:“浩弟,你先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了,虽然只是一个条件,但却是很苛刻,很残忍的!”
水俊浩正容说道:“姊姊只管说出来好了,那怕是小弟去死……”
施佳佳玉手突又飞快的掩住他的嘴唇,阻止了他未完之言,秀目含怨地娇嚷道:“浩弟,你要是再说什么死呀死,姊姊可真的不答应了。”
她话一说出之后,立刻便发觉说漏了嘴,但已无法改过口来。
水俊浩忽地轻声一笑,道:“如此说来,姊姊的不答应都是假的了?”
施佳佳一听,浩弟果然立刻抓住了她的这句话柄,当下眼珠儿一转,顿时轻“哼”了一声,道:“你先别高兴,姊姊虽然有心要答应你了,但是你若不能依从姊姊的条件,姊姊还是不会答应你的。”
水俊浩道:“那姊姊就快说吧。”
施佳佳目光凝视着水俊浩的俊脸,沉吟稍顷之后,说道:“为了将来的幸福,我要你变得和我一样!”
水俊浩一愕,道:“什么变得和姊姊一样?”
施佳佳道:“你长得太英俊,我要把你的脸孔变得和姊姊一样丑!”
水俊浩怔了怔,道:“毁容?”
“嗯。”施佳佳点点螓首,冷冷地道:“浩弟,你愿意吗?”
水俊浩毫不考虑地道:“愿意。”
“将来你不会后悔?”
“绝不。”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由姊姊动手?”
“随便姊姊。”
“好,姊姊现在正式答应你了!”
“永结同心?”
“非君不嫁!”
水俊浩不由大喜若狂的紧拥着她的娇躯,朗声念道:“比翼双飞鸟。”
施佳佳立刻接着莺声鹂音的轻吟道:“并头连理枝。”
水俊浩又念道:“俪影双双。”
施佳佳接道:“邀啸山林。”
“携手任候。”
“弹剑江湖。”
“生相共。”
“永不分离。”
水俊浩忽地轻声一笑,道:“姊姊,你答错了,这句‘生相共’,应该答做‘死同|茓’才对的……”
施佳佳眉头微皱了皱,道:“姊姊知道,姊姊是因为不愿意说‘死’字,所以才改答做‘永不分离’的……”语声一顿,柔声接道:“浩弟,以后不准你在姊姊面前提到一个‘死’字,知道吗!”
水俊浩点头答道:“是的,姊姊,小弟记住就是。”
施佳佳望着他深情地一笑,没有再说什么,水俊浩也没有再开口。
于是,施佳佳娇躯挪动了一下,更紧地偎在个郎的怀里,水俊浩的手臂也更紧了紧,搂着情姊姊的纤腰。
郎情如水,妾意如绵……二人都合上了眼睛,紧紧地依偎着,脸儿贴着脸儿,默默地温存着,享受着“无言胜有言”,心灵交流的温馨!
蓦然——水俊浩陡觉昏睡|茓上微微一麻,跟着神智一迷,便昏沉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水俊浩从昏睡中醒过来了。
他甫一醒来,立即觉得阳光耀眼,涛声震耳。
睁开星眸挺身跃起,朝四周略一打量,这才知道他现在躺身的地方,正是他三个月前几乎断魂丧命,怪石林立的水潭迈。
他心中不禁暗付道:“我怎么会躺到这里来了?“突地,一声有若银铃荡空,珠走玉盘般地“格格”娇笑骤起,二丈多外的一块巨石背后,现身走出一个身着雪白罗衣,长裙曳地,秀发披肩,娇艳如花,貌比天仙,美绝尘寰的绝色少女。
水俊浩不由一怔!问道:“姑娘是谁?!”
少女秀眉微皱,粉脸一寒,冷漠地道:“我就是我,谁要你这丑八怪多问。”
水俊浩不由又是一怔,道:“丑八怪?谁是丑八怪?姑娘说话请放客气点!”
少女冷“哼”一声,不屑地道:“说你,说你,就是说你!
姑娘说话不客气你便又怎么样?”
水俊游沉声说道:“姑娘容貌虽美,但是如此只德不修,胡言侮辱在下,在下说不得只好代你的尊长教训你了!”
少女瑶鼻儿一皱,口中一声冷阶,道:“好大的口气,你配吗?哼!”
话声中,身形倏地前飘,探手快逾电闪地疾朝白衣少女的手腕拿去。白衣少女口中一声冷笑,娇躯微扭,身法竟然奇诡无比,恍如鬼魅般地避了开去。
水俊浩不禁一声冷喝道:“好身法,果然不凡得很,你再接水某两招试试。”
话落招出,施展的竟是“女王城”独步天下武林的擒拿手散的手。
白衣少女倏地娇躯倒弹,暴退丈外,娇喝道:“住手。”
水俊浩收招停身,冷冷地问道:“姑娘有何话说?”
白衣少女问道:“你姓水?”
水俊浩点首道:“不错,在下正是姓水。”
白衣少女道:“你是水俊浩?”
水俊浩一怔,道:“姑娘何以得认贱名?”
白衣少女目露诧异之色的凝视着水俊浩稍顷,突然摇摇殊首道:“不对,你不是水俊浩。”
水俊浩一怔,道:“何以见得?”
白衣少女道:“水俊浩不是这个样子。”
水俊浩奇道:“姑娘见过水俊浩没有?”
白衣少女道:“没有,但他的形貌样子却听说得很清楚。”
水俊浩笑道:“那你说应该是个什么形貌样子?”
白衣少女忽然一声轻笑,道:“听说水俊浩貌比潘安子都,风度翩翩绝世,英俊超尘脱俗,岂是你这等丑八怪的模样……”
语声一顿,粉脸倏地凝寒的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竟然冒充水俊浩,快说实话,水俊浩现在哪里?”
水俊浩忽然朗声哈哈一笑,道:“姑娘信口雌黄,口口声声说在下是个丑八怪的样子,但不知究竟丑到怎样的程度,倒要烦请姑娘详细说来听听呢?”
白衣少女芳心甚感诧异的道:“噫!你这人真是奇怪,自己貌相丑到怎样的程度都不知道,竟要别人说来听听,这实在是个大笑话……”
忽地一声轻笑道:“姑娘我可没有这种饶舌的精神,也没有这么好的兴趣!”
水俊浩听后,心中忽地微微一动,暗付道:“难道佳姊已经替我动过手术,变得和她一样的奇丑难看了么?”
忖想至此,他的心不禁突然加速的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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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 六 章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
虽然是超人与仙佛者流,依旧逃不了“美”的概念的,因为“美”是视觉感,也是心灵上的享受。
俗语曰固有外型的美,并不是真正的美。
一个心如蛇蝎,阴险狠毒之人,他(她)的外形虽然美好绝俗,能给人一种视觉和心灵上的享受,仍旧是个丑恶无比的人!
相反地,一个外形很丑,而心地善良纯洁敦厚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美。
换句话说,也唯有内在的“美”,才是实在的!
但是,这也只是一种“美”的论理——理论性的至上论说,事实上,外形的“美”与“丑”仍是重于内在的。
因为外形的“美丽”,在人的视觉下可以一目了然,而内在的“美丑”,却是须要时间去体会领悟的!
水俊浩为了表示自己的真情,海枯石烂,生死不渝的心迹,虽然答应了施佳佳的条件,愿意毁掉自己的容貌,使她安心,和她长相厮守!
但是,当他此刻一想到,自己的容貌可能已经佳姊替他动过手术,变得和佳姊姊一般时,他心底虽然毫无悔意,却也不禁起了些颤抖,为自己的英俊容貌而兴生一丝惋惜之感!
只听白衣少女陡又冷冷地说道:“嗨!你真的不知你自己的脸容怎样丑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在下实在不知,姑娘能为在下一说吗?”
白衣少女冷漠地道:“姑娘没有兴趣,你要真不知道的话,可以拿潭水当镜子,自己去照照就明白了!”
水俊浩听后,立刻迈步奔到水潭边,仔细照看之下,心中不禁吃了一惊!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呼,道:“啊!我果真已经变成一个丑八怪了……”
潭水映照他的脸容,连他自己也不认识了。
因此,他神情愕然的呆住了,望着潭水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脸容发征!
忽地——“咚!”的一声,一颗石子丢进潭里,扰乱潭水的平静,也破坏了他的影子,他心底不由又是一惊!
白衣少女忽然娇声说道:“嗨!你怎么发呆了,难道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么?”
水俊浩缓缓转过身子,点点头道:“何只以前,昨晚上也还不是,”
白衣少女心中不由大感奇怪地道:“那你怎会变成这副丑样子的呢?”
水俊浩暗吸了口气,稳定下微微激动的心神,道:“这是在下自己愿意的。”
白衣少女怔了怔,道:“是你自己愿意的?为什么?”
水俊浩平静地说道:“为了情,为了爱……”
白衣少女更觉奇怪地道:“为了情和爱?”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姑娘不必多问了,请走吧。”
白衣少女眨了眨明眸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水俊浩一怔,问道:“什么问题?”
白衣少女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水俊浩?”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姑娘既然不认识水俊浩,何必多问这些。”
白衣少女道:“水俊浩现在何处?”
水俊浩道:“姑娘要找他?”
“不错。”
“找他何事?”
“与你无关。”
“在下就是水俊浩。”
“胡说!”白衣少女粉脸一寒道:“你要再冒充,姑娘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水俊浩笑道:“姑娘不相信便算了。”
白衣少女目光一转,问道:“你真是水俊浩?”
“在下没有冒充的必要。”
“你能证明你确实不是冒充么?”
水俊浩忖了一忖,道:“不知姑娘要什么样的……”
他话未说完,忽听身侧三丈开外的一块石背后,响起一个非常轻脆悦耳的声音说道:“我能证明。”
人随声现,婀娜婢婷的走出一个身着翠绿衣裙,脸容奇丑的少女,水俊浩一见,不由很高兴的喊道:“啊,姐姐。”
施佳佳娇躯一飘,便已到了水俊浩身侧,柔声说道:“浩弟!你不恨姐姐吗?”
一声“浩弟”,只听得白衣少女的芳心微微一震,但转而一想。也许他叫着水俊浩,或者是同名同姓的吧……水俊浩一伸手,挽着施佳佳的纤腰,笑说道:“怎么会呢,姐姐,是小弟自己愿意的呀!”
白衣少女目视他俩这等郎情妾意亲密的情形,秀眉不由微微一蹙,但是眼见他二人生的脸容奇丑,心底又不由得立时升起一股同情之念的暗道:“他俩倒真是一对儿天生佳偶呢!”
施佳佳娇躯斜偎着个郎的肩膊,妙目情深款款地望着水俊浩笑了笑,陡地转向白衣少女道:“他确是水俊浩,姑娘要找他何事,可以直说了。”
白衣少女目含疑虑在水俊浩的脸上转了转,道:“他真是水俊浩?”
施佳佳道:“你要是一定不信,我也没有法子了。”
白衣少女沉吟的道:“他怎会变成这个丑样子的?”
施佳佳毫不迟疑地道:“这是我的杰作。”
白衣少女道:“你为什么要把他的脸容毁成这样?”
施佳佳理直气壮的道:“因为他爱我,我也爱他。”
白衣少女淡淡地道:“这并不是十足的理由。”
施佳佳轻声一笑,道:“当然有十足的理由。”
白衣少女道:“什么理由?”
施佳佳臻首微侧,深情地望着水俊浩道:“浩弟,你不反对我同她说明理由吧?”
永俊浩点首笑道:“姐姐,你尽管详细的告诉她了。”
白衣少女眼看二人这等恩爱亲呢,情意绵绵的样子,心中不禁突然生出一种奇异的羡慕之想,暗道:“我虽貌美如花,复而不如这丑女幸福呢!”
施佳佳向水俊浩微点了头,这才转向白衣少女莺声说道:“白衣妹妹……看来我年龄要比你大一些,喊你一声妹妹,你总不致于会生气介意的吧?”
白衣少女淡然一笑,道:“我不会生气的,请不要客气,你还是说你的理由吧。”
她口里回答着,心中却忍不住暗想:“此女虽然奇丑有如夜叉,但是声音却非常娇甜悦耳好,上天造人也实在太妙了……”
施佳佳朝白衣少女微笑了笑,缓缓说道:“他原来的容貌正如妹妹刚才所说的‘风标绝世,英俊超尘脱俗’。比潘安子都实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就因为他实在太英俊了,英俊得使每一个女人见了他都会心里发慌,因此……”
语音微微一顿,她又接道:“我自惭形秽,我配不上他,所以,当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拒绝了他,然而,他深情似海,心比石坚,起誓发咒,非我不娶,永不变心……”
白衣少女忍不住接着说道:“因此姐姐心感他的深情,答应了他的求婚,也毁了他的英俊仪容,使他和姐姐一样?”
施佳佳轻声一笑,道“意思虽然差不多,但是情形却不一样,妹妹你把事情想像得太单纯了!”
白衣少女声调忽然一变,冷冷的道:“也许我确是想像得太单纯了些,但只要意思差不多也就够了,你也太辣手心狠了!”
施佳佳眉头微微一皱,道:“我究竟是不是辣手心狠,你先且不要妄加评断,等我说完了全部经过之后,你再予置论如何?”
白衣少女轻点螓首道:“好吧,姐姐请往下说吧。”
施佳佳忽然悠悠地轻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他太俊了,我太丑,太俊太丑,结合是畸型的,也决不是妥善美好的,这种形式上的自然距离,决非是淡淡的情深似海,心比石坚。海誓山盟的言词,足以维系永恒不变的,也不是幸福的……”
白衣少女听得心中不禁暗自点头,忖道:“此女容貌虽丑,但才智却甚高贵出众,而且对人生和事理的看法,似乎也很有独特的慧见……”
施佳佳语音顿了顿,接着又道:“为了我自己终身的幸福,在未答应他的求婚之前,我提出了一个条件。”
白衣少女明眸微眨了眨,接:“这条件便是要他毁容?”
施佳佳点点头道:“这实在是个很残忍、很苛刻的条件,然而,他竟然毫不考虑的答应了,我也只得答应了他的求婚。”
白衣少女微一沉吟道:“于是,你便用药物把他迷昏过去;使他毫无知觉下动手毁了他的容貌,故而他醒来了之后,仍然不知自己的容貌已经被毁。”
施佳佳道:“是的,假如你是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的。”
白衣少女一声冷笑,道:“我敢说我决不会。”
施佳佳道:“这是因为你不是我。”
白衣少女道:“我根本下不了手。”
施佳佳笑道:“也许你真下不了手,但是你要知道,爱情是绝对自私的,一时的心肠慈软,你便将会失去终身幸福,而痛苦悔恨一辈子!”
白衣少女想了想,道:“你的道理也许是对的,但是,你太残忍了!”
施佳佳幽幽地一叹道:“是的,我这么做,对他,也许实在是太残忍了些,但是为了我终身的幸福,我不得不如此,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语音略顿,她又接道:“白衣妹妹,你找他究竟是有什么事情?现在请说出来吧!”
白衣少女两只明亮的眸珠子,再度的在水俊浩的身上转了转,伸手缓缓自怀内取出一柄紫光闪灼的短刀,握在手内目视水俊浩问道:“你认识这柄短刀吗?”
水俊浩一见“紫金短刀”,心中不由霍然大震,急急问道:‘‘姑娘是谁?‘紫金短刀’怎会在姑娘身上的,常姑娘她怎样了?”
白衣少女芳心不由也是一阵大震,略带激动的道:“那你果真是水俊浩了?”
水俊浩道:“请问姑娘贵姓芳名?还有常姑娘她们究竟怎样了?”
白衣少女道:“常姑娘身中三处剑伤,一记‘小天星掌’力,内伤外创可说是九死一生。”
水俊浩一听,心中不禁忧急如焚道:“她现在何处?请姑娘快带我去看看。”
白衣少女道:“你也别着急了,她现在我爷爷那里,我爷爷会把她治好的。”
水俊浩心中仍然非常忧急的道:“请问姑娘的爷爷是哪一位前辈高人?”
白衣少女道:“圣手赛华伦。”
“啊!那么姑娘是?……”
“慕容仪芳。”
“慕容仪意弟妹他们都好么?”
“范弟意妹均被金狮盟的恶贼掳劫了。”
水俊浩大惊道:“常姑娘可也是伤在‘金狮盟’恶徒手上的么?”
慕容仪芳道:“不错,小妹也中了他们一剑。”
“哦!……”水俊浩微微一沉吟道:“他们的人很多么?”
慕容仪芳道:“只有三个人,但都是当今绝世高手。”
水俊浩问道:“姑娘知道他们三人的名号么?”
慕容仪芳摇摇头道:“不知道,但据爷爷推测,认为可能是青海三怪’兄弟。”
水俊浩道:“姑娘和他们对面动手,难道竟未看清他们的面貌?”
慕容仪芳道:“他们均用黑巾包蒙着头脸,如何能看得清楚。”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知道范弟蕙妹被掳去何处吗?”
慕容仪芳道:“不知道。”
“知道‘金狮盟’盟主是谁吗?”
“不知道。”
“知道‘金狮盟’的总坛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
水俊浩黯然了。
慕容仪芳的一连三个“不知道”,使水俊浩的双眉打起了结。
不知道范弟蕙妹二小被掳往何处?又不知一金狮盟主”
是谁?“金狮盟”总坛在什么地方?他纵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无法救人,大感无从着手!
慕容仪芳忽地喟然一声轻叹,道:“浩哥哥,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啊……”水俊浩轻“啊”了一声,道:“我在想如何才能打听出范弟蕙妹二人被掳的下落,然后好前往救出他们。”
慕容仪芳点了点头,道:“你可知道最近月来,江湖上已经发生了很多的事故,遍地都是腥风血雨,人心惶惶,个个自危不安么?”
水俊浩不禁骇然一惊!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故?”
慕容仪芳道:“首先遭殃的是‘天山派’自掌门人以下,全派上下三百多名弟子,于一夜之间,被‘金狮盟’的高手杀戮殆尽,无一活口!”
水俊浩问道:“知道为了什么吗?”
慕容仪芳摇摇头道:“不知道,但‘金狮盟’喊出了两句口号。”
水俊浩道:“那两句口号?”
慕容仪芳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水俊浩又问道:“另外还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慕容仪芳道:“武当派分布在川、湘、豫、陕四省的十多处道观,于同一个晚上被十多批蒙面人拆毁了,道士被杀,道观被焚。”
水俊浩道:“知道那些蒙面人的来历吗?”
慕容仪芳道:“不知道,但是江湖上却猜料可能是‘金狮盟’的恶徒所为。”
‘金狮盟’的人对此有何表示没有?”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其他还发生有什么事故吗?”
“多得不可计数,‘金狮盟’所到之处,莫不是一片血腥,很多的武林高手均被杀害丧生!”
“少林一派,向来领袖武林,眼看‘金狮盟’如此为恶江湖,掀起浩劫血浪,少林和尚难道竟坐视不管吗?”
“少林掌门了凡大师飞束邀集其他五派掌门,齐聚嵩山少室峰顶作了一次研商对策的会议。”
“对策怎样?”
“以武止杀!”
“他们没有邀请‘穷家帮主’和‘玄衣教主’?”
“没有。”
水俊浩不由气愤的骂道:“了凡老和尚实在该死!”
静立在他的身侧的施佳佳忽地“噗嗤”一声轻笑道:“你何必为这种闲事生气呢,要知少林和尚一向自命为名门正派清高之士,他怎会把‘化子帮’和似正亦邪的‘玄衣教’放在眼里呢。”
慕容仪芳接道:“姐姐的话一点不错,我爷爷也说过,少林和尚自命清高,向来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呢。”
施佳佳道:“芳妹妹,是常妹妹要你来找他的么?”
慕容仪芳点点头道:“是的,常姐姐说他今天是三月届满之日,要小妹来此等他,告诉他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水俊浩道:“是什么极重要的事情?”
慕容仪芳迟疑地望了施佳佳一眼,说道:“常姐姐要小妹告诉水哥哥,‘女王城’只建了一半。”
水俊浩问道:“知道什么原因吗?”
慕容仅芳道:“不大清楚,据说这一半只是峨嵋和尚建造的。”
“哦……”
水俊浩星目中惊地闪过一抹煞光,恨声说道:“紫阳牛鼻子真该杀!”
慕容仪芳问道:“另一半应该是武当道土建造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是他们两派弟子放火烧掉的,当然应该由他们两派的建造偿还!”
慕容仪芳心中忽然一动,道:“这么说来,武当派那四省的道观……”
她话未说完,水俊浩忽地向她摇手阻止道:“有人来了。”
慕容仪芳微微一怔!
施佳佳已接着低声说道:“浩弟,三个人。”
水俊浩点点头,也低声说道:“来人身法均皆极高呢。”
慕容仪芳只听得心头惊异无比,因为她根本还没有闻听到一丝声息,而施佳佳却已听出来了是三个人。以慕容仪芳的武功身手,在当今的江湖上已是一流高手了。然而此刻在水浚浩和施佳佳的面前,相形之下,直令她心有“小巫见大巫”之感。
由此可见,水俊浩和施佳佳的武学功力之高,不知比她高深了凡许,同时她也这才相信她爷爷和常姐姐对水俊浩的赞誉,实在并未夸张。
这时,慕容仪芳也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音;不由掉首凝目望去。只见三十多丈外现出三条人影,快逾电掣风驰而来,她一见之下,芳心不由一惊:道:“晒!原来是他们!”
水浚浩问道:“芳妹认识他们?”
慕容仪芳微一点头,悄声道:“他们正是剑伤小妹和常姐姐,劫走范弟蕙妹的三人。”
水俊浩道:“这样倒好,免得我伤脑筋去找他们了。”
慕容仪芳关切地低声问道:“水哥哥,他三人武功都很高,你要小心点。”
说着,把握在手里的“紫金短刀”递给水俊浩道:“这个给你。”
水俊浩接过“紫金短刀”随手揣人怀内说道:“芳妹,你站?到我身后去,千万不要出手。”
慕容仪芳柔顺地一点螓首,飘身秀立在水俊浩身后丈远地方。
水俊浩侧首望着施佳佳又道:“姐姐,你和芳妹站到一起去好么?”
施佳佳微一皱眉,道:“你一个人能行吗?”
水俊浩道:“如果不行,姐姐再出来好了。”
施佳佳点点头道:“你小心一点。”
水俊浩道:“小弟晓得。”
施佳佳飘身退后,和慕容仪芳秀立一处。
一个身着白衫,有如临凡仙子,一个衣衫翠绿,但却形似夜叉,一白一绿,一美一丑,并肩秀立,相映成趣。
说来实在太慢。
就在这眨眼工夫,电驰飞奔而来的三人,已经奔至水俊浩对面距离丈远之处,霍地一齐停住身形,并肩立定。
三人都身穿一袭肥大的黄衫,头脸包蒙着黑巾,只露出五官部位。
三个黄衫人立定身形,站在当中的一人忽然“嘿嘿”一笑,道:“娃儿,你真不简单,相貌虽丑,却有两位夫人,那个丑的倒还罢了,配你可以算得上正是天生的一对儿,那个美的,不但是个绝色美人儿,而且还是当代武林名人的孙女儿,配了你,未免太委屈了她,简直是一朵鲜花Сhā在牛粪上,被你糟蹋了!
嘿嘿嘿……”
水俊浩气静神凝的冷冷地道:“尊驾的话说完了没有?”
当中的那黄衫人又是一嘿嘿”一笑,道:“娃儿,你这是什么口气!”
“是什么口气,稍停你自会明白,先回答我,你的话完了没有?”
“没有说完怎样?”
“你可以再接着说下去。”
“说完了呢?”
“应该听我的了。”
“你有什么话要说?”
“你听仔细了,第一,你口德不修,出语轻薄,侮蔑我和二位姑娘,应得敲牙割舌之罪!”
“第二呢?”
“你们以大压小,掳劫慕容姑娘的弟妹,罪应废断一臂!”
“有第三没有?”
“有,你们剑伤‘地煞’常世洲的爱女,也应得废断一臂之罪!”
“还有没有了?”
“此处是什么地方,你们知道么?”
“听卓镇东说过。”
“好!这就有了第四了,既然知道,还敢前来,罪应挖出双目!”
当中那黄衫人又是“嘿嘿”一笑道:“这么说来,我们老兄弟都该死了?”
水俊浩冷冷地道:“不错,四罪并处,确都该死!”
那黄衫人突然沉声说道:“娃儿,从第四开始,我老人家一一回答你,你可听清楚了。……”语声稍顿,接道:“挖双目,要此间主人出面执行,第三和第二合而为一,自有老夫和慕容老鬼找我们,不要你娃儿劳神,敲牙割舌,却要看你娃儿行不行了!”
水俊浩冷然一笑道:“好!你们三位准备动手吧!”
三个黄衫人都不禁一怔!当中那黄衫人旋即一声狂笑,道:“娃儿,你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我老夫是谁吗?”
水俊浩冷冷地道:“青海三怪,是不?”
三个黄衫人不禁又是一怔,互相望了一眼,心中均觉十分讶异。
原来当中的黄衫人是“三怪”老大蓝兆祺,右边是老二蓝兆勇,左边是老三蓝兆义。
蓝兆祺道:“娃儿,你实在不简单得很,我们老兄弟三个人,少说点,起码也有五十年未曾涉足中原武林了,你竟然能够一口道出我们的来路,大出我老夫意外,就凭这点,我老夫可得要对你另眼相看了……”语声略顿,目光如电的逼视着水俊浩的丑脸,问道:“娃儿,你是谁?”
水俊浩朗声道:“水俊浩。”
三怪兄弟忖了忖,陡地一齐纵声大笑起来。
水俊浩眉头微微一皱,道:“三位笑什么?”
蓝兆祺道:“笑你娃儿睁着眼睛说瞎话,太没有意思了。”
水俊浩道:“可是认为我是冒充水俊浩之名?”
蓝兆祺“哼”了一声道:“不错,我老夫虽然甫人中原不久,但已听说过水俊浩乃是个武功身手高绝,貌相英俊的美少年,你娃儿这副尊容,和水俊浩比起来,何异霄壤之别,焉能冒充得过去!娃儿,你太天真了。”
水俊浩淡然一哂,道:“尊驾可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之言?”
“哦!原来如此。”蓝兆祺忽然“嘿嘿”一笑,道:“娃儿,老夫也不管你是水俊浩还是火俊浩,反正都是一样无关紧要,你还是准备动手吧。”
话落,侧脸转向左边的蓝兆义道:“老三,先杀杀他的狂气,再制服他。”
“好!”
蓝兆义点头应声,人随声出。肩不晃,腿不屈,身形倏已欺身逼近水俊浩身前五尺之处,喝道:“娃儿,你先出手吧。”
水俊浩冷冷地道:“报名。”
蓝兆义嘿嘿一笑道:“胜了我老夫便告诉你。”
水俊浩冷漠的一哂道:“好,你先进招吧!”
蓝兆义道:“娃儿,你实在真够狂的!”
水俊浩道:“少废话,本公子可不耐烦多噜嗦。”
蓝兆义双目陡地一瞪,喝道:“娃儿,你仔细小心了!”
话落,正待出手先虚攻一招,试试水俊浩的身手时。
突然一声娇喝道:“且慢!”
***。
翠影一闪,施佳佳已飘身秀立在水俊浩身侧。她身法快通闪电,而又轻盈曼妙无比。
“青海三怪”的目光因为齐都注视在水俊浩的身上,是以一时竟然全未看清她的身法。“三怪”兄弟心底均不禁微微一惊:蓝兆义问道:“你为何阻拦?”
施佳佳冷漠而平静地道:“有话说。”
蓝兆义道:“你怕他一人不是老夫之敌?”
施佳佳轻声一笑道:“不是,我想为你们这场搏战出个名堂。”
蓝兆义一怔,道:“什么名堂?”
施佳佳缓缓的道:“古往今来,江湖武林之士虽然大都好勇狠斗,有的是为意气之争,有的是为名利之争,有的则为事物和仇恨而作殊死之拚战,不死不休,大都有着一个名目和意义,是不是?”
蓝兆义不由微微点头道:“不错。”
施佳佳问道:“你和他有仇没有?”
蓝兆义摇摇头道:“没有。”
“可有恨?”
“也没有。”
“是为着争名?”
“老夫兄弟久居深山穷谷,养心修性,早已失争名之心,除非……”
话未尽意,却倏地顿住。
施佳佳接道:“除非什么?”
蓝兆义微一沉吟,道:“除非故主重现。”
“你们的故主是谁?”
“恕难奉告。”
施佳佳秀眸一转,又问道:“可是为了利?”
蓝兆义道:“老夫兄弟既已无争名之心,又何来夺利之意。”
施佳佳笑道:“那你和他这样动手搏战,岂不是师出无名”
蓝兆义怔了怔,道:“怎会是师出无名。”
施佳佳道:“师出何名?”
蓝兆义道:“意气之争。”
施佳佳道:“意气之争以后呢?”
蓝兆义怔然道:“以后?”
施佳佳笑道:“动手争搏的结果,总有胜败的,是不?”
“哦……”蓝兆义哦了一声,回首转望着大怪蓝兆祺,意在询蓝兆祺请示决定。
大怪蓝兆祺“咳”了一声,说道:“各走各的路。”
“不管谁胜谁败?”
“当然。”
施佳佳轻轻一笑道:“这样岂不太乏味?”
蓝兆棋嘿嘿一笑道:“你的意思呢?”
施佳佳微一沉吟,忽然问道:“你们不是追踪我慕容妹妹来的吗?”
蓝兆祺双目一睁,道:“谁说老夫兄弟是追踪她来的。”
施佳佳道:“那你们来此为何?”
“随便走走。”
“不是卓镇东请你们来的?”
“不是,卓镇东焉能请得动老夫兄弟。”
“这么说你们也不是‘金狮盟’的人了?”
蓝兆祺嘿嘿一笑道:“‘金狮盟’虽曾派人邀请老夫兄弟人盟,但是老夫兄弟还不屑一顾。”
施佳佳道:“‘金狮盟’的口号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你们难道不畏惧他们的势力?”
蓝兆棋道:“谅他们还不敢对老夫兄弟怎样!”,语声微顿,话锋一转,接道:“你可以说说不太乏味的意思了。”
施佳佳淡然一笑,道:“你忙什么,我还有话要请问呢。”
蓝兆祺道:“你还有什么话话要问!”
施佳佳道:“你们为何要以大欺小?”
蓝兆祺双目一瞪道:“你说什么?”
施佳佳道:“二小兄妹现在何处?”
“不知道。”
“你们把人捞劫去了会不知道?”
“老夫兄弟没有掳劫他们。”
“你们想抵赖。”
蓝兆祺沉声道:“没有就是没有,老夫兄弟岂是抵赖之人!”
慕容仪芳身形一飘,站到施佳佳身旁,秀目一瞪,怒声道:“大丈夫敢做敢当,明明是你们三个,姑娘看得很清楚你们能抵赖得了么?”
蓝兆祺嘿嘿一笑道:“姑娘当真看得很清楚?”
慕容仪芳道:“当然!一剑之赐,姑娘岂能忘怀!”
蓝兆祺冷笑了笑,道:“请姑娘再仔细的看看清楚些,可有什么不对?”
施佳佳心中忽然,动,向慕容仪芳低声道:“芳妹,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他们,不要真弄错了人。”
慕容仪芳秀目凝光,灼灼的在三人浑身上下转动着。渐渐,她发觉果然有些不同之处。
第一,那三人背后均斜Сhā着一柄长剑,“青海三怪’’身上却无兵刃。
第二,穿着打扮虽然完全一样,但腰带却略有不同。
“青海三怪”腰间束的黄丝带,那三人却是腰束寸许宽的紫色缎带,而且“三怪”的身上比那三人似乎要稍胖些。
慕容仪芳一发觉这些不同之点,心中不禁顿生怀疑的暗道:“难道真不是他们么?……”
蓝兆祺嘿嘿一笑,目光如电的射视着慕容仪芳道:“姑娘可看清楚了没有?”
慕容仪芳秀眉微微一皱,道:“虽然略有不同之处,但是,刚才你们为什么要承认?”
蓝兆祺道:“那是老夫一时高兴,故意退逗你们玩笑的。”
施佳佳接口说道:“事情虽然不是你们所为,但是你们定必知道那三人是谁,对不?”
蓝兆棋摇摇头道:“那三人是谁?老夫也不知道,不过却知道他们是卓镇东的手下。”
施佳佳微一沉吟,转向蓝兆义问道:“对于这场意气之争,你认为胜负如何?”
蓝兆义道:“你认为呢?”
施佳佳淡然一笑道:“我认为你必败。”
蓝兆义道:“如果相反呢?”
施佳佳道:“你可敢打赌?”
蓝兆义道:“你准备用什么作赌注?”
施佳佳道:“败者为奴,怎么样?”
蓝兆义目光一转,点点头道:“好!一言为定。”.施佳佳轻声一笑道:“现在你们可以动手一搏了。”
蓝兆义目注水俊浩道:“娃儿,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水俊浩冷冷的道:“少说废话,你出手吧!”
蓝兆义嘿嘿一声冷笑,喝道:“你仔细小心了。”
声落招出,双手陡伸,五指巨张,快疾如电的齐朝水准浩的右肩左胁抓去。
他双掌虽只是一抓之势,但出手部位大异武学常规,既奇诡,而又快捷沉稳!
水俊浩口中一声冷笑,身形微侧,便已避过双掌的抓势,色右手一探,疾扣蓝兆义左腕脉门。他一出手便是“霹赛大帝”洞府中新学成的“神龙掣电手”。
“青海三怪”一见水俊浩的出手招式,心中全皆不禁凛然一震!
蓝兆义左臂一缩,疾快地飘退五尺。
水俊浩并未跟踪进逼,岳峙渊停,双目湛湛的时视着蓝兆义冷声问道:“一招未完,为何便退?”
蓝兆棋飘身而前,问道:“请问少快使的招式可是‘神龙”
掣电手?”
水俊浩微微一怔,点点头道:“不错,你何以识得?”
蓝兆棋又问道:“少侠可是已经进过‘大帝’洞府了?”
水俊浩冷漠地道:“是又怎样?”
蓝兆棋突然显得很恭敬地道:“请少快出示‘大帝’信物。”
水俊浩愕然一怔!道:“什么信物?”’蓝兆棋不由甚感咤异:“少侠在洞府内没有看到‘大帝’信物?”
水俊浩摇摇头道:“没有。”
“青海三怪”兄弟疑惑的彼此互望了一眼,施佳佳忽然一飘身,站到水俊浩的身侧目视蓝兆棋问道:“‘大帝”信物,可是一块‘龙形玉符’?”
蓝兆棋喜道:“不错,姑娘见过么?”
施佳佳伸手怀中取出一块颜色青翠的‘龙形玉符’,托在掌心中问道:‘‘是不是这个?”
蓝兆祺一见“龙形玉符”,立即率同二怪蓝兆勇,三怪蓝兆义一齐伙身拜道:“臣下拜见主公。”
施佳佳连忙把“龙形玉符”往水俊浩手里一塞,道:“浩弟,你向他们问问清楚吧。”
水俊浩微一点头,朗声说道:“你们请起来说话。”
蓝兆祺答道:“谢主公。”
三人长身站起,”躬身垂手肃立。
水俊浩收起“龙形玉符’,望着蓝兆祺问道:“三位是‘大帝’的旧臣?”
蓝兆棋恭敬地答道:“臣下乃昔年‘大帝’手下,蓝氏家臣的后裔。”
“哦,你们是第几代?”
“第三代。”
“你们知道洞府的所在?”
“知道。”
“你们进去过吗?”
“没有,臣下与黄氏家巨,每隔三年,轮流前来探看一次。”
“探看是不是有人进入了?”
“是的,进入之人即是蓝黄两氏家臣的主上。”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蓝黄两氏家臣有多少人?”
“一百四十人左右。”
“包括妇孺?”
“没有。”
“都住在青海?”
“两家子弟,均严守先祖遗命,‘龙形玉符’不现,禁止涉足江湖,不得以真面目姓氏示人!”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如此说来,从今以后你们可以解禁涉足江湖,以真面目姓名示人了。”
蓝兆祺道:“但是还须主上谕示。”
水俊浩心念一阵飞转,目视蓝兆棋问道:“对于武林当前的形势,你有何感想?”
征兆祺道:“道消魔长,杀劫已起,‘金狮盟’妄图称霸武林,君临天下,必须早谋对策,消弥杀劫,除魔卫道!”
水俊浩忽然朗声一笑,道:“好,现在你们可以不用包蒙着头脸了”
蓝兆祺道:“臣下遵谕。”
说罢,三人立即一齐动手解除掉包蒙着头脸的黑巾,露出三个略显苍白而清瘦的脸孔。
***。
“青海三怪”除去包蒙头脸的黑巾,水俊浩这才看清三人的面貌年纪,都已是七旬以上之人。接着。只见三人同时躬身各报职位姓名道:“臣随驾都侍卫蓝兆祺。”
“臣随驾侍卫蓝兆勇。”
“臣随驾侍卫蓝兆义。”
水俊浩目光缓缓的扫视了三人一眼之后,河道:“这多年来你们蓝黄两氏都由何人领导?”
蓝兆棋答道:“左丞相蓝立恒。”
“何人为辅?”
“右丞相黄成槐。”
水俊浩仰起了头,像是考虑什么般的,默默地望着天上的云彩在出神,深思!
此际,蓝兆祺兄弟三人已渐渐的觉察到他们的这位新主人,脸孔虽然奇丑令人吃惊,但是却另有一股傲岸特异的气质,慑人的威仪。
他们虽然不知道水俊浩在考虑什么,但心中均甚明白,这考虑,这深思,必定和他们有关……三人静静地,屏息凝神垂手肃立在一边,等候着水俊浩的谕示。他们的心底都一致希望着,希望水俊浩立刻下谕,要他们赶返青海传谕,令蓝黄两氏家臣负起武林除魔卫道的大任,重振“大帝”昔年的雄风,威扬四海,备受天下武林的崇敬尊仰……”
时间在静寂中走得似是特别的缓慢,虽只是片刻的工夫,也好像是经过了很久,很久。
水俊浩突然从天空间收回视线,神光湛湛地投射向蓝兆祺,朗声说道:“蓝都侍卫听令。”
蓝兆祺连忙躬身应道:“臣恭聆谕旨。”
水俊浩缓缓说道:“你和二位侍卫立刻赶回青海,传谕在右二位丞相,统率两姓家臣高手,前往黄冈城内‘悦宾楼’待命。”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面三角形,正面刻着一个“水”字,反面刻着一个“令”字的小银牌,递给蓝兆淇,续道:“你可将此银牌交给左丞相,要他一到‘悦宾楼’时便交给店主,以免发生麻烦误会。”
蓝兆祺双手接过银牌,恭敬地道:“臣敬领谕旨。”
水俊浩又接着又道:“传谕完毕之后,你们三人可以‘青海三怪’的名义,接受‘金狮盟’的邀请人盟,混迹该盟中,探听出二小兄妹被囚何处,倘然方便,可于不着痕迹的形势下救出他们,否则,便尽量设法维护二小的安全!”语声微顿,倏地沉声说道:“慕容二小兄妹,若有差失,唯你三人是问!”
三人一听,立时齐皆肃容的躬身说道:“臣等敬道令旨。”
水俊浩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道:“你知道‘金狮盟’盟主是谁吗?”
蓝兆祺摇摇头道:“臣下不知。”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设法打听出他的名号、来历、出身。”
蓝兆祺恭敬的道:“臣下谨领令旨。”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好了,你们去吧。”
三人同时躬身行礼,正待转身离去时,施佳佳突然娇声说道:“你们且等一等。”
水俊浩转向施佳佳道:“姐姐有什么嘱咐吗?”
施佳佳朝他露齿一笑道:“你的运气实在太好了。”
水俊浩不知她语意何指,不由微微一怔!
施佳佳接着又道:“所以我必须要替你复容。”
水俊浩愕异地望着施佳佳道:“复容?”
“嗯。”施佳佳点点螓首,道:“蓝黄两姓家臣隐居青海百多年,忠心耿耿,等待着他们的新主人,现在新主人出现了,这是一个非常令人兴奋的好消息,但是你这副丑八怪的样子,岂不使他们在兴奋中有点儿失望和美中不足之感,而且,他们如果知道你被毁容的经过,岂不要暗中骂我,恨我一辈子。使我难以做人!”
水俊浩心中奇异的道:“姐姐那么你呢?”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你别替我耽心,我会为我自己想办法的。”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姐姐如果无法复容,小弟也不想复容了。”
施佳佳笑道:“你这是何苦,我既然能够替你复容,当然也会有办法为我自己复容的。”
水俊浩疑惑地道:“真的?”
施佳佳道:“姐姐何必要骗你。……”语声微顿,目光一扫蓝兆祺等三人,转向慕容仪芳笑说道:“芳妹,你和他们三位请在这里稍等一会,我替他复容去,最多一个时展就回来。”
慕容仪芳两只充满智慧的大眼,骨碌碌的转了转,笑着道:“姐姐,小妹和你们一起去好吗?”
施佳佳道:“不必了。”
慕容仪芳问道:“姐姐,一个时辰够吗?”
施佳佳点点头道:“尽够了。”
慕容仪芳道:“真能那么快。”
施佳佳道:“你可是不相信?”
慕容仪芳道:“小妹当然相信。”突然格格一声娇笑,接着:“看来我爷爷的尊号必须得让给姐姐了。”
施佳佳笑道:“我这点雕虫小技和你爷爷的神术医道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何能相提并论呢!”
慕容仪芳突又格格一声娇笑道:“姐姐,你何必还要故作神秘呢?”
施佳佳心中微微一动,知道她家学渊源,可能被她看出了端睨,但却仍佯作不解的神情问道:“姐姐哪里故作神秘了?”
慕容仪芳“噗嗤”一笑道:“姐姐不要再装了,小妹虽然没有看出来,却已猜到了。”
施佳佳道:“你猜到了什么了?”
慕容仪芳笑盈盈的道:“这里有现成的潭水,姐姐何不便将复容药丸拿出来,就在此地恢复本来面貌呢?”
施佳佳一声娇笑道:“果然不愧是当代神医的孙女,见识确是高人一等些。”
水俊浩这时也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随即哈哈一笑,道:“姐姐,你骗得小弟好惨!”
施佳佳朝他深情地一笑,伸手自怀内取出一只装满红、黄、黑、白四种颜色的小玉瓶,拔开瓶塞倒出两粒白色的药丸,递给水俊浩一粒,收起小玉瓶,笑说道:“用水和在掌心里,涂在脸上,然后再用水洗擦一遍,便就立刻恢复你原来的面貌了。”
慕容仪芳在旁说道:“姐姐,我猜想你一定很美很美!”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是么?”
慕容仪芳一着螓首道:“嗯,我想一定是的。”
施佳佳笑道:“芳妹,你怎会这样想的呢?”
。慕容仪芳道:“姐姐若不是姿容绝世,貌胜天仙的美人儿,决不会隐藏起面目,故意把自己化装成这副奇丑的样子的。”
施佳佳突然格格的一声娇笑道:“芳妹,你这张小嘴儿可真会说话,你这样一说,姐姐倒有一点不敢恢复本来面貌了。”
慕容仪芳道:“为什么?”
施佳佳道:“自惭形秽呀!我如果就这样不恢复本来面貌,让你永远留着一个圣洁女神的美好的想像,多有意思呢!”
慕容仪芳娇笑道:“姐姐你真会说话,小妹实在说不过你。”
说着拉起施佳佳的一只玉手,道:“走,快去洗掉这副丑样子吧。”
话落,便拉着施佳佳直朝潭边飞奔了过去。
潭水如镜,清澈照人。
水俊浩随二女身后走近潭边,望着潭水中倒映出的影子,水俊浩和施佳佳不禁相视一笑。这一笑,是会心的,也是含有无限的深情蜜意的。
一笑之后,二人同时蹲下身子,用潭水把白色的药丸调溶在掌心中,往脸上一阵涂擦,然后又用双手捧起潭水洗涤。
蓦地——慕容仪芳发出一声过份惊喜的娇呼:“呀!佳姐姐,你太美了!”
水俊浩一听,也顾不得抹拭脸上的水迹,连忙抬起脸来朝施佳枉望去,陡觉眼前一亮,他呆住了!两只眼睛像被磁石吸引着般的,呆望着施佳佳那美得无可形容的娇靥,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实在的,施佳佳太美了。鹅蛋形的脸儿,黛眉如画,明眸秋水,瑶鼻樱唇,扁齿似贝……美得超出他的想像,简直令人目眩神迷!纵以“九天玉女,瑶池仙子,女神的化身”等语来形容她的美,似乎犹嫌差了点儿什么……但在绝美之中,又另有着一般高贵慑人的气质风度,使人油然而产生出一种自卑,不敢仰视之感!
这时,慕容仪芳自然也看清楚了水俊浩的脸容。
施佳佳虽然美绝尘寰,胜过“九天仙女”,但到底和她同样的是个女人,使她除却惊喜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异样的感觉。
然而,水俊浩给予他的感受可就不同了。
他英俊的仪容,潇洒挺逸的神情气度,隐隐中似乎有一股难以言说的魅力吸引她,一双明眸紧紧的凝视着他的俊脸出神发呆,高傲的芳心‘卟嗵”直跳,有着从未有过的波动,震颤……现在,她相信常婷婷和仪范、仪蕙夸赞水俊浩的话了!她心底在暗想:“他的确是个人若临风玉树,潇洒俊逸的美男子……”水俊浩英俊挺逸吸引了慕容仪芳。
另一边,“都侍卫”蓝兆祺和“侍卫”蓝兆勇、蓝兆义等三人,也都不禁瞪大着六只眼睛,看得呆住了!
此刻,只有施佳佳的心情最宁静,她秀目微转,望了水俊浩和慕容仪芳二人一眼,忽然轻声“噗嗤”一笑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在发什么呆呀?”
“啊……”
二人都不禁陡地一惊,从呆怔中霍然醒觉地同时脱口发出了一声轻“啊”。
水俊浩的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喜悦与兴奋,朗声笑说道:“姐姐,你太美了!”
可是,慕容仪芳在一声轻“啊”之后,却顿然粉腧飞霞,羞赧地低垂下了螓首默不作声。的确,她怎能像水俊梏对施佳佳一样的说:“啊!我是为水哥哥的相貌太英俊了……”
这种话,她怎能说得出口呢?施佳佳耳听心上人赞美的语调,芳心不禁感觉甜蜜无比,深情万缕的望着水俊浩妩媚笑了笑,道:“是么?……”
秋水似地明眸,倏地转向慕容仪芳,浅笑道:“芳妹妹,你为的是什么呢?”
“我……我……”慕容仪芳接连着说了两个“我”,芳心里真是又羞又慌乱,竟未“我”出一句什么适当的话来。她粉脸儿更加羞红,唤首也更加低垂了。
但是,施佳佳却毫不放松,浅笑盈盈的紧接着问道:“我什么呀?芳妹妹,怎么不住下说呢?”
慕容仪芳当然很明白施佳佳是在故意凋侃她,逗她,可是,她能往下说什么呢?说出她心底真正意识么?真说出来,岂不羞死人……这时,她真希望她站立的地方,能够突然出现一个地洞,或是裂开一道地缝,她好钻下去躲起来。
然而,可能吗?这种异想天开的希望,当然是决不可能出现的。在这种情形下,她觉得惟一的好办法,就只有默不作声,不言不答。
她虽然默不作声,不官不答,但是施佳佳并没有因此而轻轻的放过她,停上对她的调侃,依旧浅笑盈盈的娇声说道:“说嘛!芳妹妹,放大方一点好么。”
慕容仪芳仍然垂首默不作声。
施佳佳又道:“芳妹妹,如你要是再不说,姊姊我可要代说了哦!”
停了停,施佳佳见慕容仪芳依旧没有反应,遂使娇笑地说道:“呵!水哥哥大英俊了,他吸引了我,使我情不自禁,心儿乱跳,脸儿发烧,打从心眼儿底……”
她话未说完,慕容仪芳已被羞得无法抑止的纤腰儿一扭,莲足儿一跺,又羞又急的娇咳道:“我不来了,姊姊,你好坏……”
娇躯猛曲扑向施佳佳的怀内,搂着施佳佳不依的撒起娇来。
施佳佳也搂着慕容仪芳的娇躯,格格一声娇笑,轻声说道:“姊姊怎么好坏了,是说穿了你心底秘密,好坏是么!”
慕容仪芳的粉险儿,埋在施佳佳的怀里,娇躯像扭糖果似的扭动着……施佳佳又是格格十声娇笑,低下头附在慕容仪芳的耳边,细声说道:“芳妹妹,这么大了,还向姊姊撒娇,当心水哥哥会笑你!”
慕容仪芳一听,娇躯立时停止了扭动,伏在施佳佳怀里的粉脸儿忍不住微微抬起,两只明眸偷偷地朝水俊浩望去。
可不是么,水俊浩的俊脸上洋溢着一片喜悦,神采飞扬,潇酒的微笑着,一双星目正斌射着异样的光彩灼灼地望着她们呢!
蓦然——水潭底发出一声轻雷也似的震响,接着,平静的潭水陡地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波动,浪花翻腾
水俊浩等人全都不禁猛然一惊!不知道潭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六个人十二道目光,齐皆朝潭底凝神注视着,暗中提聚功力,蓄势戒备,以防不测之变!
本来清澈照人的潭水,此刻已被这巨大的波动,翻涌的浪花扰混了,根本无法看清潭底的景象!这潭底究竟出了什么鬼怪?……是水魅?……还是山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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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 七 章
潭底,声兴浪作怪的究竟是什么怪物?是山精?抑是水魅?……正当水俊浩等六人目光凝注着潭中,心底暗暗惊疑不定之际,突闻一声龙吟,潭底陡地冒窜起一道赤红色的光芒,疾朝水俊浩射至。
“都侍卫”蓝兆祺忠心护主,不待水俊浩出手,猛然一声大喝,身形飞跃抢前,双掌疾推,劈掌空力挟着刚猛的劲风,直朝飞射至的赤红光芒劈去。
赤红光芒一自潭中射出,施佳佳也就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急急大声喊道:“蓝都侍卫,不可以,这是‘赤龙神剑’。”
她虽是急急出声喝阻,但是仍然慢了一步,蓝兆淇的劈空掌力已经发出,无法收回。
“赤龙神剑”被蓝兆棋的劈空掌力一阻,剑身突然一歪,划起一道弧形,统空一匝竟然再度向水俊浩闪电般地飞射到o施佳佳一见连忙说道:“浩弟,神剑识主,快!左手挽诀,右手分光捕影,抓弩剑柄!”
水俊浩闻听,自是不敢怠慢,口中一声朗喝,左手一挽剑诀,脚下错步侧身,右手分光铺张、快逾迅电地直前执柄把手抓去。
神剑入握,只见剑长约三尺四五,剑身如水,隐泛赤红霞光,寒气森森迫人,剑光芒尾闪烁伸缩之间,只有尺许多长。
剑柄镶珠嵌玉,象牙吞石。两面均刻有两个阴文篆字——“赤龙”。
这时,蓝兆祺三兄弟,施佳佳、慕容仪芳全都站立在水俊浩身旁两侧,欣赏着这柄“赤龙神剑”,均代水俊浩欢喜,发出声声由衷的赞美。
慕容仪芳忽然娇声说道:“水哥哥,有剑必有鞘,神剑即从潭中跃出认主,剑鞘亦必在潭中。”
水俊浩点首微微一笑,道:“芳妹妹此言颇有见地……”
他话声未落,忽闻一声宏亮的佛号:“阿弥陀佛……”
六人立时一齐循声注目望去,只见五丈开外的一块奇形巨石上,岸立着一位须眉俱白,满脸详和之气,脸色红若婴儿的灰袍老僧。
眼前所有之人,除慕容仪芳功力较弱外,其余五人莫不是内功深湛,十丈之内可辨片叶飞花落地声音的内家高手,尤其是水俊浩,三月苦修,内功更是突飞猛进,听觉可达三十丈左右。
然而,这老偕是何时到达五支左右之内,凭他们的听觉竟是丝毫无知,这实在太令他们感觉震惊了!
水俊浩心念忽然微微的一动,抱拳一拱,朗声问道:“老禅师由何方而来?”
老僧口喧佛号道:“阿弥陀佛,老僧云游四海,朝天下古刹寺庙,访天下名山幽胜,说是由何方来均无不可。”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老禅师世外高僧,但不知何处名刹证果?法号如何称呼?”
老增双掌合十答道:“老僧受度牒渤海‘蓬莱’,法号‘了了”
水俊浩肃容说道:“老禅师既果海中仙山,又号‘了了’,想必是已参悟上乘佛理,空绝尘缘,万缘‘了了’了。”
了了禅师脸露洋和的笑容,朗喧佛号道:“阿弥陀佛,缘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差一‘缘’未了。”
水俊浩道:“老禅师尚欠一‘缘’未了?”
了了禅师目光掠过水俊浩手上的“赤龙神剑”,缓缓说道:“剑缘。”
水俊浩道:“剑何缘?”
了了禅师双手合十,垂眉瞌目,缓缓说道:“赤龙神兵现,江湖起血腥,此剑杀机太重……”
水俊浩接道:“老禅师悲天悯人,敢莫是想要此剑?”
了了禅师双目这睁,神光有如电芒一闪倏逝,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老僧若果向少檀越讨取此剑,未识少檀越意下如何?”
水俊浩俊脸神光一片湛然,朗声说道:“老禅师若为挽救武林苍山,消弥浩劫而取此剑,小生自当不吝奉赠。”
了了禅师微微一笑道:“少檀越是以此为条件么?”
水俊浩肃容说道:“神兵利器,本系应劫而出,老禅师获得此剑,若不尽其所能,使之痛饮魔血,岂非有违天运乎?……”
了了禅师口喧“阿弥陀佛”,道:“少檀越敢莫是以挽救武林苍生,消弥浩劫为己任,仗此‘赤龙神剑’诛魔卫道之雄心豪情么?”
水俊浩满脸正气凛然的朗声说道:“小生一介武林末学后进,虽不敢自夸以挽救武林苍生,消弥浩劫为己任,但‘金狮盟’大张杀伐,以‘顺我者生,送我者死’的口号横行江湖,欲图席卷武林,毁灭正义,君临天下……”
语声一顿,星目神光激射如电,豪气如虹的又道:“小生既脐身武林之列,岂忍坐视魔道猖獗,禁毒生灵,当仗此神剑倾全力以维武林正气,除魔卫道!”
他语声朗朗,音韵理做,神威凛凛,正气跃然,豪情万丈,令人心底不禁油然而生起一股敬意。
了了禅师高念了一声佛号,道:“少檀越侠骨义肝,正气凛然,一片雄心豪情,实为武林之福星,看来‘赤龙神剑’是得遇明主了。”
水俊浩一听,连忙谦逊地道:“不敢当,老禅师如此夸赞,岂不……”
他话未说完,了了禅师忽然向他摇手道:“埋潭底百数十年,少檀越苟非当代武林救星明主,它焉会出现飞投……”
语声微微一顿,他又接道:“老僧昔年受大帝托付,保管此剑剑鞘,如神剑所遇非人,要老僧仗此剑鞘设法收回神剑,以免多造杀机!”
水俊浩心中不由霍然一惊,暗忖道:“大帝仙逝之时,年高九十有八,距今日已百二十余载,这位老和尚既是昔年受大帝托付保管之人,当必是大帝同一时代的武林高人无疑,那他的年龄起码也有三甲子以上了……”
他心念正自飞转暗忖之际,忽闻施佳佳接口说道:“这等说来,老禅师昔年的名号,该当是‘金笔书生’了。”
了了禅师身躯忽然微微一震!口中喃喃自语的念了一句:“金笔书生”。
慈目倏张,神光电射地注视着施佳佳的秀面稍顷,双手合十的低喧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姑娘是哪位高人门下?怎知老僧昔年名号。”
施佳佳陡地跨前两步,拜伏在地的道:“大师伯,弟子施佳佳叩见大师伯。”
了了禅师愕然一怔,道:“姑娘你是?”
施佳佳道:“弟子‘玉仙子’门下。”
了了禅师神情突然显得非常激动的道:“啊!孩子,你且起来,你师父她好吗?”
施佳佳站起娇躯,流泪便咽的说道:“她老人家已于两年多前仙逝了。”
了了禅师乍闻噩耗,神色不禁忽然一黯,一双慈目中竟滚滚落下两颗泪珠,语音凄然的问道:“孩子,她的遗骸葬在何处了?”
施佳佳举袖抹试了一下眼角的泪痕,道:“葬在她老人家自己领为布置的一座墓|茓中。”
了了禅师慈眉微皱了皱,道:“墓|茓里的情形如何?是不是很大,布置得很考究吗?”
施佳佳摇摇头道:“弟子从未进入过,里面的布置情形,丝毫无知。”
了了禅师道:“是她不准你进入么?”
施佳佳道:“是的,她老人家一直严禁弟子人内一步。”
了了禅师道:“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施佳佳道:“不知道。”
了了禅师道:“你没有问过她?”
施佳佳道:“弟子不敢问。”
了了禅师道:“她对你很严厉吗?”
施佳佳道:“不,很疼我。”
了了禅师想了想,问道:“她的脾性很偏激,很坏,是吗?”
施佳佳道:“想起来时似乎有点是的,不过弟子经常习惯了,也并不觉得。”
了了禅师微一沉吟,道:“她是在快死之前,先行进入墓|茓内去的吗?”
施洼佳道:“是的,连墓门也是她老人家于逝世前,自己亲手封闭起来的。”
了了禅师又问道:“她没有什么遗言交待你吗?”
施佳佳道:“没有!”
了了禅师道:“她不是已经死了,你从没有想过打开墓门,入内去看看吗?”
施佳佳摇摇头道:“没有,纵然有,也是不可能的事。”
了了禅师微感诧异的道:“为什么?可是墓门无法打开?”
施佳佳点点头道:“墓|茓石门厚达八尺有余,重逾万斤,开启的机钮又装置在墓|茓里面,从外面根本无法打开它!”
了了禅师双眉探锁,道:“墓|茓在什么地方?”
施佳佳道:“在大帝洞府右边五十丈之处的峭壁下,师伯可是要去看看吗?”
了了排师颔首说道:“师伯原本以为‘剑缘’了后,便就功德圆满,万‘缘’了了,想不到你师父竟然……咳!”忽地“唉”声轻叹了口气,道:“师伯必须得一尽人事,设法进入墓内去看个究竟了!”
施佳佳听得心念微微一动,问道:“师伯,墓内难道会有什么不对吗?”
了了禅师道:“也许没有什么,但愿只是师伯的多虑就好了……”
语声微微一顿,探手自僧袍大袖内取出一柄两面均皆嵌着、一条栩栩如生的赤龙剑鞘,递给水俊浩肃容说道:“孩子,这柄‘赤龙剑鞘’乃万年蛟皮所制,两面嵌着的‘赤龙’,则系纯金溶合‘天蚕丝’铸成,老僧已代大帝保管了百多年,现在你既已得到‘赤龙神剑’,剑鞘也应当归你所有。从今以后,你便是它真正的主人了,望你妥慎的保管使用它,切勿任它落人恶魔手内,枉杀无辜,徒造无边杀孽!”
说罢,双手捧着剑鞘,递给水俊浩。
水俊浩神色肃然的躬身说道:“晚辈敬谨受教,当以此身妥保神剑。”
他恭敬地双手接过剑鞘,将剑纳入鞘内,佩在腰间。
了了禅师颔首详和的微微一笑,旋又庄容说道:“神剑深埋潭底历经数十载岁月,此番应劫而出,带有奇重无比的杀机,老僧希望你能上体天心,本我佛慈悲胸怀,多多予人自新向善之机,慎勿滥肆杀戮,有违天和!”
水俊浩肃容说道:“晚辈谨记老禅师之训诫,若非逼不得巳时,决不妄用此剑就是!”
了了禅师含笑点了点头,目光突如两股电炬般的注视着施佳佳稍顷之后,忽又转变得慈祥的向施佳佳招招手,道:“孩子,你过来。”
施佳佳依言挪步轻轻的走近了了禅师的面前。恭敬的垂前说道:“弟子敬德师伯的训诲。”
了了禅师缓缓抬起了一只手掌,近在施佳佳的头顶“百公”|茓上,垂眉闭目,慈样的脸上现露出一片和蔼、庄严的神情。
水俊浩和慕容仪芳,蓝氏兄弟三人等,奇异的注视着了了禅师和施佳佳脸色神情间的变化,虽然都不知道了了禅师此举是什么用意,但因了了禅师是施佳佳的师伯,他们心中均甚明白这位佛门高僧,定必是在施展什么佛门玄功成全施佳佳,对施佳佳有着莫大的好处和助益的。
果然,俄顷之间,施佳佳那如花般的娇靥上,渐渐的泛现起一片圣洁的光辉,神情安详,犹如一尊高贵的女神。
此刻,她星眸微合,心灵上充满着一片和详之气。有着从未有过的宁静,心智空明,百念俱清,恍如沐浴在晨风朝阳中,身心感觉无比的舒畅!
约摸经过半盏热茶的时光、了了禅师的手掌这才离开施任佳的头见轻吁了一口气,慈祥的含笑问道:“孩子,你现时心中感觉得怎样?”
施佳佳睁开秋水似的双瞳,盈盈下拜地道:“谢谢师伯的成全!”
了了禅师慈蔼的待施佳佳拜罢,站正娇躯,这才和蔼的问道:“孩子,你知道师伯对你施用‘慧光透体’吗?”
施佳佳道:“弟子敬听师伯的训示。”
了了禅师缓缓说道:“‘因为你的杀孽太重了,师伯恐怕你将来会走上你师父的后尘,所以才施展‘慧光透体’,替你化去暴戾杀孽之气,以你的武功才智协助水少檀越拯挽浩劫,维护武林正义,除魔卫道!”
施佳佳听后。芳心不由极是感激地说道:“谢谢师伯的成全,弟子决心不辜负您老人家的训诲厚望!”
了了禅师微点了点头,转向水俊浩道:“水少檀越,佳佳是老僧的师侄,现在老僧便以她师伯的身份替她作主把她许配给你。自今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希望你好好的待她,爱护她。”
其实,水俊浩和施佳佳已经海誓山盟,早在几个时辰之前,她就已经是他的人了,了了禅师此举可算是多余的。
事情虽是如此,但有了了禅师以师伯的身份替施逢佳作主,总比他们二人私订鸳盟的名正言顺。
所以,水俊浩闻言,立即跨前一步,朝了了禅师恭敬的拱手一揖,躬身说道:“多谢老禅师厚爱,晚辈定然不负命谕,婷婷的待她,爱护她。”
说完,目视施佳佳深情地一笑。
女孩子家都有着害羞的天性,施佳佳夜来虽然已经亲口答允了个郎的婚事,但那是在洞口中,毕竟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现在了了禅师替她作主许婚,她芳心里困是没有丝毫的不愿,可是当着慕容仪芳等人面前,总是很难为情的,使她不禁立时霞飞双颊,娇靥羞红……尤其是水俊浩那朝她深情的一笑,这就不由使她更觉羞涩难当的低垂下螓首。
了了禅师虽然是一位世外高僧,但目睹施佳佳这低下头来,羞答答的情景,也不由得哈哈一笑道:“孩子,别害羞难为情了,你们该可以走了。”
施佳佳把头一抬,望着了了禅师道:“师伯,您老人家不要弟子陪您去看师父的陵墓吗?”
了了禅师摇摇头道:“不用了,你们去吧,在江湖上一切小心些。”
话落,水俊浩等人只不过觉得眼前灰影一闪,急忙掉头定睛看时,了了禅师已自他们身旁越过,远在三十多丈以外。
***。
江南三月,草长莺飞。
初春,在江南地方,正是风光旖旎,游人如织的季节。
春阳娇俯的照哂着大地,和风轻拂,枯黄的草木在逐渐地复苏萌芽,发出了青绿幼嫩的枝叶儿,满眼尽是生气蓬勃清新的景象。
这时候,江南道上,郊野乡间,到处都可以看到三三两两游春踏青的游客。春光极明媚,景象极清新怡人悦目。
但是,水俊浩和施佳佳、慕容仪芳等三人,此刻却均皆无心欣赏它。他们离开黄山,便在黔县购买了三匹代步的健马,纵骑飞驰,直奔江西。
在鄱阳湖畔,距离湖滨只有里许地方,有一座占地十亩大小的竹林,竹林中搭盖着一排三问湔后两进、门向湖面的茅屋。竹林外面,张晒着三数张渔网。
此刻,时当未末左右。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正在一心一意的整理着渔网上的绳索,另一个十五六岁面孔黝黑的少年,则在修补破网。
忽然,面孔黝黑的少年停下手上修补的工作,抬起头来双目灼灼的望着那精壮汉子说道:“‘王三,你猜慕容姐姐今天会回来吗?”
原来这精壮汉子正是三个月前水俊浩新收的仆从王三,至于那面孔黝黑的少年,则是此地竹林茅屋主人,“鄱阳渔隐’,褚公亮的爱子褚明远。
王三闻言,也就停下手上整理绳索的工作,朝褚明远笑了笑,道:“我猜慕容姑娘和水公子今天如果不到,明天一定会到,你以为如何?”
褚明远道:“我猜他们今天一定会到。”
王三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和我打赌了?”
褚明远道:“你敢不敢?”
王三笑道:“我真有点不敢了,每次和你打赌,我都没有赢过。”
褚明远不禁很是高兴地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你已经心服了我了。”
王三两手一摆,‘做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没有办法。”陡闻一阵急促如雷的蹄声远远传来,心中不由立时一动,朝褚明远笑说道:“可能真是水公子和慕容姑娘来了。”
说罢,便抬首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眺目望去,褚明远也跟着王三抬首凝目眺望。
远处,百数十丈开外,三骑健马,十二只铁蹄腾跃,奔行如龙,风驰电掣般的飞驰奔来。
王三自经水俊浩传授内功口诀,迄今虽只不过三月有余的时间,但由于他天生异禀,又肯用功,早晚按照口诀调息运气勤修,内功进度神速非常,已经有了相当的成就,目力也大异常人。眼前他的目力,虽然尚不能暗中视物,但在白昼间,百数十丈左右的事物,已均能看得非常清楚。
因此,他一见飞驰奔来的三匹健马上之人,正是水俊浩和慕容仪芳姑娘与一个绿衣少女时,不由顿然兴奋非常的说道:“真是水公子来了。”
话声未落,人已迈步飞奔向前迎了上去。
褚明远自幼即经其父“鄱阻渔隐”褚公亮调教苦练,家学渊源,内功武技都已颇具相当火候,目力也自比王三只强不弱。
他虽然没有见过水俊浩,但慕容仪芳却是他认识的,王三纵然不说“真是水公子来了”,他也会知道三人中的青衣少年定是“圣手赛华佗”爷爷盛赞为人中之龙,使他心仰已久的水俊浩无疑。
王三飞奔向前迎了上去,他便立即快步跟随在王三身后往前迎去。
恍跟工夫,三骑健马已奔至近前。
水浚浩一见王三和一个面孔黝黑的少年飞奔迎来,便和施佳佳、慕容仪芳二位姑娘一齐勒缓停马。
王三一直奔至水俊浩马前,弯膝跪地叩头道:“小的叩见公子。”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连忙摆手道:“王三,你赶快起来,以后千万不要如此行礼。”
王三挺身站起,垂手恭敬的答道:“是,小的遵命。”
水俊浩和二位姑娘各自飘身下马,王三连忙上前接过三人手上的马组。
锗明远走近慕容仪芳面前喊了声:“芳姐。”
慕容仪芳向他微微一笑,道:“远弟,你快上前拜见水公子吧。”
褚明远转向水俊浩行礼,道:“小弟褚明远拜见公子。”
水俊浩虽然并不认识错明远,但在路上已听慕容仪芳说过,知他乃是“鄱阳渔隐”褚公亮之子。
褚明远向他行礼拜见,他便连忙拱手回礼的笑说道:“诸兄弟,请不要客气。”
慕容仪芳接着又道:“那是施佳佳姐姐,也上前行礼见过。”
褚明远便又向施佳住行礼道:“施姐姐,小弟褚明远拜见。”
施佳佳侧身检任还礼道:“不敢当,诸兄弟请别多礼。”
慕容仪芳问道:“远弟,常姐姐的伤势已经完全复原了吗?”
褚明远点点头道:“常姐姐伤势虽已完全复原了,但是……”语声微微一顿,黝黑的脸上忽地浮现出一丝难过的神情,接道:“人却一天一天的憔悴消瘦下去。”
水俊浩和施佳佳慕容仪芳三人全都不由一怔。
慕容仪芳旋即目注褚明远问道:“远弟,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褚明远道:“她为了没有能保护住仪范仪蕙,有负公子的托付,很对不起水公子,内心深感不安,整天里沉慢慢的,脸上从未现露出一丝笑容。”
“哦……”慕容仪芳轻“哦”的望了水俊浩一眼,道:“我爷爷没有劝劝她么?”
褚明远道:“‘劝有什么用,你爷爷和我爹,我和王三都劝过她,但是一点也不发生效用的。”
施佳佳忽然目视水俊浩道:“浩弟,这就要靠你的力量了。”
水俊浩一怔,道:“靠小弟的力量……”
施佳佳点点头道:“嗯,我相信除你以外,没有任何人能有力量解除她内心上的不安和沉况,否则……”语声一顿,悠悠的接道:“她将会为此悒悒不安而死!”
水俊浩心中不禁一惊!道:“会有这么严重?”
施佳佳道:“你可是以为我在危言耸听!”
水俊浩正容说道:“小弟怎会作如是想,不过……”
施佳佳接道:“不过怎样?”
水俊浩剑眉微蹙地道:“这是为什么呢?”
施佳佳含蓄的微笑,道:“其中的道理,慢慢的你自会明白的。”
水俊浩略一沉吟。忽然恍有所悟似的说道:“小弟明白了。”
慕容仪芳娇笑着问道:“浩哥哥,你明白什么了?”
水俊浩含笑说道:“只要我当面告诉她,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并不是她没有尽责,而是对方的武功身手太高,非她所能敌,她根本无法兼顾仪范仪惠,我也决没有一丝责怪她的意思,这样,她心中就不会再有什么不安和沉悒了。”
说罢,目视施佳佳,意思好似在问:“姐姐,小弟说的对不对?”
施佳佳当然明白他目视的意思,使即点头含笑说道:“你这样的说法,也许确能使她心中会感觉好过些,不过,真正的问题却不是如此简单的。”
水俊浩愕然道:“为什么?”
施佳佳神秘的一笑,道:“这是她心里的秘密。”
目光倏地转向慕容仪芳笑盈盈的问道:“芳妹妹,你说是吧?”
慕容仪芳的才智虽然不如施佳佳,但也可是个聪明绝顶的姑娘,她岂会听不懂施佳佳话中的弦外之音,问她的含意。
因为她自己的心里也有着和常婷婷同样的秘密,她怎么好意思同意施佳佳之言,回答说”“是的”呢!
当下粉脸不由微微一怔,娇嗔地白了施佳佳一眼,道:“小蛛又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她心里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小妹怎会知道。”
水俊浩眼见慕容仪芳忽然粉脸生霞,又娇羞又白眼的神情,心中不禁甚是迷惑不解的暗道:“这是为什么呢?看她这种神情的样子,明明是知道的,为何要推说不知道,而常婷婷心里又究竟有什么秘密,与我何关呢……”
他暗想至此,脑中忽地闪过一点灵光,忖道:“啊,难道是……”
突然——竹林内响起一个苍劲的声音,打断了水俊浩的思绪暗忖,说道:“远儿,贵客驾临,你怎不肃客人内,站在一边发的什么呆。”
随着话声,走出一个渔翁打扮,颚下灰白短须,年约五十上下和一个鹤发童颜,银胡飘胸,身着一袭青袍,八旬左右的老者。
水俊浩一见,已知这青袍老者就是名倾天下武林的“圣手赛华伦”慕容仲贤,渔翁打扮的老者则是“鄱阳渔隐”褚公亮无疑。
“爷爷。”慕容仪芳一声娇呼,白衣飘闪,娇躯宛如飞鸟投林般的扑向“圣手赛华伦”的怀内。
褚公亮朝水俊浩抱拳一拱道:“公子驾莅,老朽未及远迎,尚请原谅。”。
水俊浩连忙拱手一揖还礼道:”不敢当,猪大使如此客气岂不折煞小生么,倒是小生此番冒昧前来打扰,心中深感不安得很,尚祈褚大侠勿予见怪是幸。”
话落,立即转向“圣手赛华代”拱手躬身一揖,歉疚的说道:“‘晚辈有负所托,内心实感惭愧无颜……”
他话来说完,语末尽意,慕容仲贤已微笑地摇手阻止他道:“少侠请勿自责引以为疚,此事依照实际情形说来,既不能怪你更不能怪及常姑娘,盖以‘青海三怪’武学功力,别说是常姑娘和芳儿二人对付不了,就是老朽亲在,是否能够兼顾得了两个小东西不被他们掳去,也还难说得很呢!”
慕容仪芳在旁接口道:“爷爷,你判断错误了,掳去范弟蕙妹的并不是‘青海三怪,。”
慕容仲贤一怔,道:“他们是谁?”
慕容仪芳道:“‘金狮盟’的属下,姓名则不知。”
慕容师贤问道:“你怎知他们不是‘青海三怪’的?”
慕容仪芳微微一笑,正待细述情由之时,忽闻一声急促的娇喊:“公子!”
只见常婷婷自竹林内飞步奔出,扑身跪在水俊浩的脚前,泪流满面,语声哽咽凄楚的说道:“公子,妾身实在太无能,太愧对公子,没有脸面见公子!”
水俊浩连忙安慰说道:“常姑娘,你快请起来,也千万不要这等说法,这实在并不是你的无能,而是对方的武功身手太高了,何况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力量,为此身负数处内外的重伤,几乎丧命呢,于情于理,你都实在毫无愧对我之处……水俊浩语声微微一顿,又接道:“倒是我累及姑娘受了许多的伤痛折磨,应该对姑娘深感抱歉才是!”
常婷婷抑止住哽咽,跪在地上仰起一张憔悴苍白,泪痕斑斑的粉脸,望着水俊浩迷幽幽的说道:“公子,你为什么不严厉的责怪妾身一顿呢,你可知道你虽是如此宽怀大度的原谅安慰妾身,但妾身内心反会因而更感歉疚不安的!”
她语音幽幽,神情凄迷,满脸泪痕斑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人心中十分侧然,大是不忍。此时此情,别说是对她施以严厉的责怪,就是稍重一点的言词,也会觉得不忍出口。
因此,水俊浩闻言之后,剑眉不由微皱了皱,语声极其温和的说道:“婷婷,你应当知道一件事情的对与非。仪范仪蕙的被掳,倘若真是你的过失,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我会毫不容情的责怪你的,但是你已经尽了最大的保护力量,我怎能责怪你呢……”
他语声略顿了顿,又道:“何况当时还有慕容姑娘在一起,若说这是你的过失,而慕容仪芳的过大也就更大了!”
常婷婷嘴唇微动,才待要再说什么时,施佳佳忽然上前一步,弯腰伸手挽起常婷婷的娇躯,含笑说道:“婷婷妹,你别再多说那些引疚自责的话了,浩弟弟乃是个作常明理之人,这种事情,他如何能责怪你呢、否则、他岂不是个不通事理,薄情寡义的人么!”
常婷婷身不由己的被施佳佳挽着站了起来,但因为她从未见过施佳佳,而施佳佳却喊她“婷婷妹妹”,不由顿时脸露迷惑之色,怔然的望着施佳佳伺道:“姐姐你是……”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我叫施佳佳,妹妹你不认识我,我可是早就认识妹妹了。”
—常婷婷心中颇感诧异的道:“姐姐是在何处识得小妹的?小妹怎地纵然无知。”
施佳佳笑道:“就是他赴约黄山五老峰的那天夜晚。”
常婷婷忽地恍然若悟的道:“啊!那天夜晚故意戏要小妹,送信还剑的人便是姐姐,是吗?”
施佳佳点头微笑说道:“妹妹,你生姐姐的气吗?”
常婷婷摇头道:“当时小妹的心中确是很生气,但是后来看到那封信和剑,知道是公子的朋友时,便一点也不气了……”语音一顿,望着施佳佳道:“那天姐姐为何不肯和小妹见面呢?”
施佳佳轻声一笑道:“怕你误会呀!”
常婷婷不禁一怔,道:“怕小妹误会什么?”
施佳佳突然附着常婷婷的耳朵,也不知道说了两句什么,竟使常婷婷苍白的粉脸儿上,忽地泛生起一层红晕,两只水汪汪的明眸似有意若无意的瞟视了水俊浩一眼,黯然不语的低垂下了头。
这时,慕容仪芳已利用这段片刻的时间,简略的向“圣手赛华伦”述说了掳劫仪范仪想之人,如何不是“青海三怪”和“青海三怪”已经受命即将假作接受“金狮盟”的邀请,前往人盟卧底,探听该盟各项权密,并相机救出仪范仪葱二人;以及施佳佳的来历师承,其师伯“了了”禅师代为作主,已将她婚配给水俊浩的经过详情。
***。
夜,二更时分。
一轮皎洁明亮的圆月高悬在穹苍,四周疏落地点缀着闪烁的星星,像似无数少女们眨动的大眼睛。
清风徐拂,都阳湖的湖面上荡漾着轻轻的涟符,在明月的光辉下,闪耀着一片如银般的湖光。湖畔,那有节奏的“拍拍”
音响,正是湖水和沙滩、湖岸的热情密吻。
停泊在湖岸的渔舟,为数虽然不少,但习惯于日出而作的水上渔家,此刻大都均已就席安枕,进入了睡多,只能看到一两处渔舟上尚还有亮着的灯火。
夜,清风,明月,加上平静如镜的湖面,滟滟的波光……这正是一个充满着诗情画意、极美的晨光,令人心醉陶然。
一阵急骤紧密的马蹄声,敲碎了鄱阳湖畔的静温,也惊破了渔舟上一些渔子的好梦。
是什么人?竟在这时候在湖岸上纵马疾奔,扰人睡眠,惊人好梦,真是可恨亦可恼!
被惊醒的渔子们,都不禁好奇的轻轻拉开了芦席做成的舱蓬,悄悄的探首出来朝岸上张望。月光下,只见一行十余骑健马,纵跃如飞的奔向他们素来尊敬的褚老爹的竹林。
这些人显然都是江湖人物,在这夜静更深时刻,他们来找请老爹干什么,是褚老爹的朋友?还是仇家……渔子们心中都不禁在惊奇的暗付,也在为褚老爹暗暗担心。
幌眼工夫,十余骑健马已奔至竹林十支左右地方,霍地一齐勒组停住,纷纷跃下马背,移步朝竹林逼近。
陡然,一声哈哈大笑暴起,“鄱阳渔隐”褚公亮自竹林内缓步走出,朝竹林逼近的十多个黑衣人立时脚步一顿,一齐停身-站住。
这十多个黑衣人不但完全是一般的穿着打扮,而且一式的蒙面黑巾,只露出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睛,使人看来有点神秘莫测之感。
“祁阳渔隐”褚公亮目光扫视了这群蒙面人一眼,虽然暗自微皱眉头,但神色却仍镇定如常的朗声问道:“诸位何来?深夜惊临有何见教?”
一个蒙面人越众而出,朝褚公亮微一抱拳,嘿嘿一笑道:“有点小事,特来奉访请大侠。”
褚公亮道:“但请明言,褚某当洗耳恭听。”
蒙面人道:“请问褡大侠,今天午后是个是有一位少年书生和二位姑娘前来诸大侠府上呢?”
褚公亮微一点头道:“不错,是有这回事。”
蒙面人问道:“他们现在何处?”
褚公亮道:“现在舍下。”
蒙面人道:“他们是褚大侠的朋友。”
褚公亮道:“是的,尊驾可是要找他们!”
蒙面人嘿嘿一笑道:“不错,老夫正要找他们,便烦褚大侠请他们出来一谈如何?”
褚公亮笑道:“尊驾找他们何事?”
蒙面人道:“有点小事。”
褚公亮道:“尊驾何人?”
蒙面人道:“‘金狮盟’护法总监。”
褚公亮道:“尊驾的名号?”
蒙面人嘿嘿一笑道:“老夫‘琼岛狂人’公孙楚。”
褚公亮听得心头不禁怦然一震!暗忖道:“这魔头怎地还活在人间,难道三十年前的传说失实,并未真的死去不成……”
原来“琼岛狂人”公孙楚,乃是八十年前的一代凶魔,性情狂恶,一生纵横江湖,杀人无算,武林上道侠义之上,虽然颇有除此恶撩之心,但因此级一身武学功力高绝,大都不是此撩之敌,而不敢轻捋虎须。
后来在三十年前,此獠偶因细故毙杀了当时十大凶人“云雾三丑”的爱徒“辣子郎君”华尚武,恼怒了“三丑”向其寻仇,拼搏于“伏牛山”中,此獠武学功力虽然高绝一时。但焉能挡得住“三丑”联手猛攻,干力拚数目招后,终因寡不敌众,重伤在“三丑”手下、倒地不起。
当时,“云雾三丑”皆以其已气若游丝,最多也无法活过二个时辰,为要使其备受死亡的痛苦折磨,逐未出手立时致其死命便将离去。
也是此獠命不该绝,“云雾三丑”走后不久,恰值一牧羊村重经过当地,见其未死,乃采山中不知名之草药喂其服下。
牧羊村童也不知该草药是否能救人活命,只因屡见羊病辄自去啮食该草药病即告愈,故采该药以喂之。
公孙楚内功本极深厚精湛,身负内伤虽然奇重,但心脉未断,自经牧羊村童喂以草药后,渐觉体内气机缓缓增强,心中不禁大喜,便即躺在地上不动的慢慢试行运功调息自疗伤势,终于因而获救不死。
旋后,他佳佳在这牧羊村童家中静养了月余,直到内伤完全痊愈复原,这才带着牧羊村童悄悄返回琼岛,并将牧羊村童收为弟子,传以武功。
公孙楚返回琼岛之后,便即勤练武学绝功,俾备异日找寻“云雾三丑”复仇雪恨。
但是,当他自信武学功力已较前更为精进,足以敌得“云雾三丑”时,“云雾三丑”却已被另外的仇家所杀!
自是以后,他便一直隐居在琼岛中,一心传授牧羊村童的武功,迄今三十多年,未再履足江湖。
因此,江湖人物大都只知公孙楚已毙命在“云雾三丑”的手下,而并不知道遇救仍然活着的经过。
褚公亮闻听他报出名号,心头方自惊震暗忖之际,陡闻朗然一声长笑,水俊浩儒袂飘飘,腰悬长剑,缓步自林中从容而出,随在他身后的则是施佳佳、慕容仪芳二女和褚明远、王三等四人。
水俊浩缓步走至格公亮身侧停身仁立,俊脸神情冷凝,目光湛湛地的扫视了群贼一眼,望着公孙楚冷冷的道:“尊驾要找水某何事,现在可以说了。”
公孙楚双目如电地射视着水俊浩,嘿嘿一不冷笑道:“小子,‘无胆书生’田必正可是你杀的?”
水俊浩道:“不错,怎样?”
公孙楚道:“你为何上此毒手?”
水俊浩道:“他乘人不备,背后偷袭,实是死无余辜!”
公孙楚道:“你知他的来历师承吗?”
水俊浩道:“不知,也不屑问得。”
公孙楚冷冷地道:“老夫现在告诉你如何了”
水俊浩淡然地道:“承情,承情。”
公孙楚嘿嘿一声冷笑道:“他乃是老夫的爱徒。”
水俊浩神色从容如常的微微一笑,道:“你是为替他报仇来的了。”
公孙楚一声狞笑道:“不错,你既然明白便赶快自裁吧。”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哂,冷冷的道:“办不到!”
公孙楚双目一瞪,凶光电射的道:“你是要老夫动手。”
水俊浩道:“水某并不反对。”
公孙楚陡然一声狂笑,道:“小子,你有多大的功力,在老夫面前竟也敢如此逞强,实在胆大狂妄得很,老大若不成全你,将你毙杀掌下替爱徒报仇,也就枉在武林中争雄了!”
接着,倏地一声沉喝道:“接掌!”
声落掌出,单掌疾推,劲气撼山动岳,刚猛无涛的猛朝水俊浩劈至!
这老魔头的一身功力确实不同等闲,虽只是毫未作势的单掌一推,其声势威力之强猛,即足以惊世骇俗。
水俊浩一见,自是不敢怠慢轻敌,立时朗然一声大喝,圈臂扬掌,吐力硬迎!
这时,褚公亮和施佳佳、慕容仪芳、王三、褚明远等人,都已飘身后退数尺站立。
“砰!”
双方掌力接实,一声巨响大震中劲风四射,地上的沙土飞扬,二人身形同时一晃,各自后退了一大步。竟是个半斤八两,功力悉敌,不分上下。
站立在公孙楚身后的蒙面人和站立在水俊浩身后的褚公亮等人,立时全都被二人的掌风劲气逼得立足不住,纷纷挪身后退丈外。
“琼岛狂人”公孙楚心头不禁凛然一惊!此刻,他这才相信卓镇东所言不虚,对方虽只是个弱冠之年的少年,而功力之高,委实不可轻视。
水俊浩心中也自然是骇然暗自警惕,深知老魔头功力果是深厚精纯,自己若非在大帝洞府苦修三月,内功大进,今非昔比,如是三月之前,只怕就这一掌硬拚,便已相形见绌,落处下风了。
由于这一掌的硬拚,双方心中都已明白有数,遇上了劲敌!
于是,双方在身形后退一步之后,立即各自凝神敛气,目注对方,岳立不动,暗暗运气调息,提聚功力。
蓦然间,空气显得无比的沉静起来,在沉静中更蕴蓄着一股窒人战栗而又紧张的杀机!‘双方都在全神贯注、目光灼灼地逼射着对方,彼此都不愿轻妄抢先出手击敌,而在寻找对方的空隙弱点。情形已是很明显,双方都有如拉满了的弓弦,不发则已,一发必将是石破天惊,雷霆万钧的一击!
时光虽仍和往常一样,在一秒一分的消逝着,但于此刻,却令人觉得有特别的冗长之感!渐渐,两人的身形在缓缓的移动,每移动一步,地上便显出一个深达半尺许的足印。
突然——“琼岛狂人”公孙楚一声震喝,双掌平胸齐推,两股掌力汇成一道汹涌的狂流,威势有如雷霆万钧地猛朝水俊浩击到!
水俊浩陡然一声大喝,也是双掌齐推,发出九成功力硬迎!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大震,威势力造果真有着石破天惊,较前一掌硬接强猛数倍!
但见狂飙骤起,劲气排空,!”及四五丈方圆,站立在二人身后的双方众人,全都顿然觉得劲气扑面,立足不住,身不由已的纷纷再度挪身后退不迭!
这一掌硬拚的结果,双方身形一晃,虽仍然不分轩轻,功力悉敌,不过这次却各自后退了三大步。
接连两掌硬拚硬接,虽然谁也没有占着丝毫的便宜优势,但水俊浩却因‘而豪气大壮,陡然一声朗喝道:“公孙楚,你也接我两掌试试!”
喝声中,脚下倏地前跨数尺,双掌齐推,倏朝公孙楚当胸击去!掌发雷动,霹雳暴响,声威刚猛绝伦无匹!
原来,水俊浩于豪气的大壮中,竟然运起了甫具七分火候的“霹雳神功”掌力。
公孙楚一见水俊浩发掌击来,掌挟霹雳暴响七声,威力声势与前完全大异,心中虽是木禁凛然一惊,但却一时未及想到,这竟是百数十年前,“霹雳大帝”威震天下武林,当者莫不披靡的“霹雳神功”掌力。
只听他口中猛然一声大喝,双掌齐推,劲风掌力如诗,霓以十成功力对着水俊浩的掌力击出!两股刚猛绝伦的掌力苎接,“轰’’然一声巨响大震。劲风狂飙飞卷激射中,水俊浩身形一晃,后退了三大步。
公孙楚却顿感胸头如受千斤重锤猛击,心神一震,不禁发出一声闷哼,身躯竟被震得连退了七八个大步,脚下方能勉力拿桩稳住。
不过,脚下虽然勉力拿桩稳立,但已无法及时抑止住胸中翻腾上涌的气血,只觉得喉头一甜,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在这一掌硬挤下。他内腑已被震伤,连忙暗提一口丹田真气,凝立当地,调息行功自疗。
站立在公孙楚身后五大而外的十四个蒙面人见状,心中不禁全都骇然大凛,立时身形纷纷前跃,“呛啷啷”一阵寒光暴闪,已各自撤出步刃,将公孙楚护住,蓄势凝神戒备,以防水俊浩乘危出手突袭。
但水俊浩神定气闲的岸然挺立原地,脸色神情一片冷漠,根本没有一点乘危出手突袭之意,见状不由冷然一晒,道:“诸位不必如此紧张,在下决不是那种乘人于危,不顾江湖道义的卑鄙小人!”
十四个蒙商人眼见他这等神情气度,又是如此说法,心中虽也有点相信他可能确实不会乘危突袭,但却无人收起兵刃,也无人答话,一个个仍然目光灼灼,蓄势凝神戒备依旧。
只见水俊浩双目湛湛有如两股冷电的缓缓扫视了十四个蒙面人一眼,复又一声冷笑,说道:“在下若果要于此时出手取他的性命,诸位人数虽多,只怕也无法能够阻止得了在下的……”
十四个蒙面人听得心头不由齐皆一震!
水俊浩语声顿了顿,接着又道:“在下行事为人向来光明磊落,纵然真要取他的性命,亦必待他运功疗伤完毕,自认有足以与在下一搏的力量时方始为之,诸位请放心好了!”
说罢,负手望天;不再出口多言。
“琼岛狂人”公孙楚武学功力精深高绝,自六十年前出道江湖,纵横三十多年,生平鲜遇敌手,因而养成了他狂傲的习性,博得一个“狂人”的外号。三十年前,“云雾三丑”向他寻仇,他以一敌三,力战数百招,虽然几乎丧命,但若论单打独斗,即连十大凶人之首的“赤发鬼生”乌克虎,只怕也不过是他三百招之敌而已。
这真是他做梦也料想不到的,三十年苦修,功力更进的今天重出江湖,碰上了水俊浩这样的一个少年书生,竟然接不下对方的一掌,落败而负伤当场,实在太使他惊骇了!
此刻,他才知道,对方虽然只不过是不足弱冠的年纪,实是身怀奇绝功力高不可测的内家高手,还较卓镇东所言和他自己所想像的尤高!
***。
水俊浩负手望天,神情潇酒而悠然。
“鄱阳渔隐”褚公亮、施佳佳、慕容仪芳、给明远、王三等五人,静静的并立在水俊浩身后五丈以外地方。
十四个蒙面人依旧各自手横兵刃,护卫在“琼岛狂人”公孙楚的周围。
空气,显得特别的沉静,沉静得令人胸中有点儿窒闷……约摸经过了半个时辰的光景——突然,一声轻吁,打破这沉静的气氛,“琼岛狂人”公孙楚挺身一跃而起。
他目光略一扫护卫在周围的蒙面人,微一摆手,十四个蒙面人立时各自收起兵刃,飘身退往一边站立。
水俊浩仍然负手仰望着天空,对于公孙楚的运息行功醒来,似乎丝毫未觉。
公孙楚双目精光灼灼电射地望着水俊浩嘿嘿一声冷笑,道:“水俊浩,你功力果然不凡,不过……”
他话未说完,水俊浩倏地冷冷地接道:“这一掌你败的不服是么?”
他说时双手依然背负在后,目视夜空,连看也未看公孙楚一眼,显然意含轻视,根本未把眼前的这一代“琼岛狂人”放在眼下。
公孙楚“琼岛狂人”三十年潜修,功力更进,修养增深,狂性也随之较诸当年减少了不少,虽明知水俊浩身怀奇绝功力、但在这等轻视的言意下,不禁立被激怒的心头火焚,一声狂笑道:“不错,老夫一时轻敌大意,乃才被你所乘。”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你可是还想与我再战一场?”
公孙楚道:“势所必然。”
水俊浩冷冷道:“你伤势已经复原了么?”
公孙楚嘿一笑道:“凭你这么一掌之力,焉能要得了老夫之命。”
水俊浩淡淡地道:“在掌力上你已经决不是我的敌手,可是想在兵刃上和我一决胜负,以挽回脸面!”
公孙楚目光掠视了水俊浩腰下黑巾套着的长剑一眼,心中忽地一动,道:“老夫自信掌力虽然并不弱于你;适才只是一时大意轻敌之故,不过,你既然这么说,老夫便就领教你剑术上的造诣好了。”
说罢,伸手解下围在腰间的一根五尺多长,儿臂粗细的统筋软鞭,一抖一震,发出“叭”的一声暴响,喝道:“你亮剑!”
水俊浩目光自夜空中缓缓收回,右手摸了摸腰间的剑柄,但并未撤出剑来,望着公孙楚冷然一哂,道:“你只管出招吧!”
公孙楚见他只伸手摸了摸剑柄,并未撤出剑来,心中不由怒骂道:“小子,你太狂了!”
心中在怒骂,口里却已是一声暴响,震腕抖鞭,内家真力贯注鞭身,笔直的,快逾电光石火般疾奔水俊浩面门点到!;这老魔头昔年纵横江湖之时,虽然极少侠用这条蚊筋鞭,但一套“天垒”十三招鞭法,却是威猛精绝无伦,举目武林,能接得下这十三招的“天垒鞭法”之人,实是寥寥无几!
今天,他要不是认为水俊浩武学功力实在太高,视做生平劲敌,决不会轻易使用此鞭。他这出手一招,看来平淡无奇,颇似普通“灵蛇出洞”的招式,实际上却暗含三式变化,虚实兼备,而且势疾威猛凌厉,先声夺人!
水俊浩眼见其出手如电的鞭势声威,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凛,立知这老魔头在这条纹鞭上有着不比寻常的奇招造诣!
但他艺高人胆大,同时也是存心要看看这宠魔头究竟有多奇多高的鞭招造诣!是以,虽然眼见鞭势威猛,先声夺人,却仍未撤出腰下的“赤龙神剑”。
只听他口中途然一声冷哼,身形微侧,右手倏伸,突朝鞭梢抓去。
公孙楚这一招暗含三式,水俊浩身形微侧,他本应立刻变化,鞭梢微沉,横扫水俊浩的中盘。可是,他一见水俊浩突地伸手抓向鞭梢,心中不由顿然一喜,也就原式不变,故意任由水俊浩抓上,暗道:“小子,你抓吧,抓了立时叫你一只手报废!”
说时慢,那时快。
就在水俊浩的一只右手将要抓上鞭梢的电光石火间,耳畔易然响起一个细如蚊蚺的声音,喝道:“抓不得!有毒。”
水俊浩陡闻传音心中不禁斗然一惊!抓势急地一顿,一只儒袖已迅快的代之飞卷而出了。
原来公孙楚的这根蚊筋鞭,不但刀剑难损,鞭身中更装置有无数细如牛毛,并经剧毒淬练的钢针,平常不使用时,悉数藏在鞭身之内,一旦遇上功力悉敌的强敌,硬攫夺鞭身时,只要按动鞭柄内把手处的机钮,淬毒钢针便立即自鞭身那些极难看出的细孔中扎出,任凭敌人多高的功力身手,也必无防,决难逃得过钢针刺掌,毒侵血液,立时中毒负伤不可,端的是一条阴毒无伦的兵器。
公孙楚眼看水俊浩即将抓住鞭梢,一只右手必难逃中毒报废厄运,心底正自暗喜之际,哪知,出于他意料之外,水俊法竟然变得易抓势,改以儒袖快逾电闪的飞卷向鞭梢。事出突然,公孙楚再要沉鞭变招已是不及。
水俊浩儒袖卷住鞭梢,立时运力一抖,沉喝道:“撒手!”
公孙楚一声冷“嘿”道:“未必!”
双目陡瞪,真力透贯鞭身,猛地一声大喝,挫腕沉鞭,奋力往回一夺!
公孙楚一甲子多修为,内功深厚精湛绝伦,已臻上乘,为当今武林的绝顶高手,这奋力一夺,劲道何止千斤。
水俊浩虽也已功凝儒袖,但儒袖到底是丝帛织物,质地不比较筋坚实太多,何能经受得起千斤之力的一夺。顿闻“嗤”
的一声裂帛轻响,水俊浩的一只儒袖,在这奋力一夺之下,竟被硬生生的撕断了一大块!
蛟筋鞭一摆脱羁缚,鞭身一抖,挺直如矛的疾扎水俊浩胸窝。
水俊浩已知他鞭身有毒,赤手空拳自是不敢硬对,只得急闪身形,横跨三尺避过。
公孙楚得势不让人,蛟筋鞭连挥,“刷刷刷”接连就是三招快攻!劲风呼呼,鞭形纵横,凌厉狠辣,快疾沉雄……水俊浩一着失错,先机尽失,立被迫得身形左闪右挪惊险万状!这等情形,只看得施佳佳、慕容仪芳、褚公亮等人全都不禁双眉微皱,暗替水俊浩着急耽心!
公孙楚接连三招快攻,虽将水俊浩迫得身形左闪右挪,惊险万分,但却连水俊浩的一片衣角也未沾上。
这老魔头生平鲜遇敌手,自视极高,眼见此状,心中不由又急又怒,同时也更杀机火炽!心道:“这小子才这么一点年纪,武学功力便已如此高绝,今天若不将他除去,倘再稍假时日,武功更进,那还得了,只怕……”
他心忖至此,突然顿生警觉。
名家高手对招搏战,讲究的是沉神静气,心神一致,丝毫大意不得,更何能心生旁念。他这一生旁念,手中鞭势攻招,也就不禁顿然微微一缓,待他突然警觉,鞭势急地加紧疾挥时,水俊浩已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瞬间,身形电飘的脱身出他的鞭势威力范畴之外。
水俊浩之所以未撤出“赤龙神剑”对敌,并非是心存轻敌之意,而是遵从了了禅师之嘱,不遇大凶之恶,非到迫不得已,决不轻易使用“赤龙神剑”。公孙楚虽是一代“狂人”,但是否穷凶极恶之辈,他实不知。因为“神剑”出鞘就必须见血,是以公孙楚喝叫他“亮剑”时,他只摸了摸剑柄并未撤出神剑。
公孙楚接连三招快攻,势凌猛狠,迫得他身形闪挪,虽然勉强避过,但他自己心里有数,已是险而又险,只要公孙楚手底丝毫不松的倾全力展开一轮快攻,二三十招内,他一定难避毒手,负伤落败当场!
在这等情形下。他已知再不撤出“赤龙神剑”,决难取胜。
身形电飘间,右手握住腰下的剑柄,拇指一捺把簧,“呛!”的一声龙吟,“赤龙神剑”已经出鞘!
说来实在太慢!当时双方的动作均皆快捷无比。
公孙楚一见他身形电飘,脱出鞭势威力范畴,当然不肯放松,口中一声冷喝,掠身跟踪跃进,较筋鞭疾挥,一招一“投鞭断流”,挟着一股锐啸劲风,势猛凌疾的直朝水俊浩中盘横扫去!此际,也正是“赤龙神剑”出鞘之际。
蚊筋鞭也攻到,水俊浩立时一声朗喝,身形飘闪,避过鞭招,神剑一挥,赤芒电闪,快捷绝伦的点向公孙楚的胸前。
剑芒耀眼,冷气森森,侵入肌骨生寒!剑未到,冷气业已袭体。
公孙楚心中不禁骇然大惊,知是一柄神物利器,他手上的蚊筋鞭虽是根刀剑难损的兵刃,可也不敢冒失的挥鞭·和这种神物利器硬接,免得受到损伤。口中一声冷“嘿”急地横跨三尺闪避一边。
但是——他闪避得仍嫌稍慢了一步,只觉得眼前剑芒一闪,左臂一痛,已被划破了一道寸许多长,五分许的伤口,鲜血汩汩外流!
公孙楚心头不禁骇然,赶急倒身跃退八尺,心道:“这小子难道已经练成了伤人于无形的剑气不成?”
他因为明明眼见对方剑尖距自己尺许左右,便即挪身闪避,根本未看清左臂是如何受伤的,乃才以为水俊浩已经练成了剑气。其实,并不是水俊浩已经练成剑气,他乃是伤于剑尖芒尾之下的,只是他一时没有注意看清而已。
公孙楚跃身倒退,水俊浩并未跟踪出剑追击,仍神气沉稳凝立当地,俊脸冷凝如冰的冷声说道:“拚掌力,尊驾只是一掌之敌,动兵刃,也只是一剑之敌,看来尊驾这‘琼岛狂人’的外号,可以改做‘琼岛懦夫”了!”
“琼岛狂人”公孙楚纵横江湖一生,几曾受过这等轻视侮辱,心头不禁立被气得怒火如焚,当年的狂性大发,猛地一声沉喝道:“小子!少逞口舌之利,接招!”
他虽已明知水俊浩一身武功剑术造诣高绝深不可测,但仍图拼命二搏以挽回一招不敌的颜面。喝声中,掠身飞跃扑出,故筋鞭挥舞,鞭影如山,挟电霆万钧般的猛烈声威,直朝水俊浩攻至!
水俊浩陡然一声沉喝,“赤龙神剑”挥处,剑雨飞洒有若怒涛般的卷出!他出手招式,即是“霹雳剑法”奇学“腾蛟起凤”。
一声惨吼陡起,血雨飞酒中,公孙楚身躯倒射丈外而立,半身鲜血淋漓,一条左臂已被齐肩斩断。
静立在旁边的十四名蒙面人见状,齐都不禁一呆,继而心头凛骇狂震,寒气大冒,脸色勃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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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 八 章
水俊浩一剑斩断公孙楚一臂,他自己也不禁顿时为之微微一呆!
须知他自从练成“霹雳剑法”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施展应敌,再也意想不到这一招“腾蚊起凤”,竟有如是不可思议的神奇威力。这实在太出于他意外了……就以此际,蓦见十四名蒙面人中,并排定出四个背后全都斜背着长剑之人。这四名蒙面人身材均皆粗壮高大,步履沉凝,缓缓的走近水俊浩对面七八尺之处,一齐停步岳立。
水俊浩目光湛湛地一扫四人,冷冷的道:“四位是不是技痒了?”
其中一名蒙面人嘿嘿一声冷笑道:“不错,老夫兄弟一生醉心剑术,苦研数十年,始终觉得难如理想,阁下剑术高超,老夫兄弟岂能不讨教几招。”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四位齐出,谅必精擅合搏之技了?”
蒙面人阴声一笑,道:“小小‘四象阵’,想来当还不在阁下眼内吧。”
水俊浩神情冷漠的淡然一笑,道:“请问尊驾名号?”
蒙面人道:“老夫马渭。”
水俊浩心中不由微微尸擦!目光一扫另三名蒙面人,道:“你们是‘秦岭四凶’?”
马谓嘿嘿一笑,道:“不错。”语声微顿,目光掠视了水俊浩一手中的“赤龙神剑”一眼,问道:“此剑赤芒闪闪,剑尖尖角伸缩,剑名可是‘赤龙’?”
水俊浩冷冷的道:“正是‘赤龙神剑’。”
#奇#马渭闻言,立和站在身旁的“三凶”交换的互望了一眼。
#书#静立在另一边的十名蒙面人一听;心中都不由陡又一震!
#网#暗道:“怪不得小子的武功剑术如是高绝了得,能够一剑斩断‘护法总监’一臂,原来是‘霹雳大帝’……”
他们暗忖未已,只听得“四凶”老大马谓接着又道:“那你适才所使的剑招,乃是‘霹雳剑法’了。”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嗯,所使的掌力也是‘霹雳神功’掌力。”
这时“琼岛狂人”公孙楚的断臂伤处,已经自点|茓道,封闭住血脉,并由两个蒙面人替他敷上刀创药,撕下衣襟包里好了,他耳闻“秦岭四凶”和水俊浩对答之言,心底不禁暗道:“惭愧!这小子掌发霹雳隆隆,剑出赤芒闪灼耀目,我怎地竟未想到这是‘霹雳剑法’掌力和‘赤龙神剑’的呢,我真是老糊涂了!”
只听马谓接着又道:“这等说来,‘霹雳大帝’所遗武学神功,皆为你所得,你已经全部练习成了?”
水俊浩道:“不错,尊驾倘有启知之明,现在便请退往一边去静立着还来得及,否则……”目光电闪的扫视了“四凶”一眼,一声冷笑,接道:“你们‘秦岭四凶’剑术造诣虽颇精湛不凡,‘四象阵’堪誉为当今武林一绝,但在威力罕世的神剑奇招下,只怕也难讨得了好处!”
马谓嘿嘿一笑道:“你想凭这几句话吓退老夫兄弟?”
水俊浩冷冷地道:“你要这样想,那就只好随便你们了。”
马谓嘿嘿干笑了笑,道:“既是随便,便请赐教高招。”
水俊浩剑眉徽微一挑,一声冷“哼”道:“你们布阵准备动手一战吧。”
马谓也不再多言,阴声一笑,右手反探,“呛!”的一声龙吟,撤出背后的长剑微微一挥,沉声说道:“四象就位。”
顿闻“呛!呛!呛!”连声轻响,寒光电闪,人影飘飞中,“秦岭四凶”已各就方位,气定神凝,抱剑当胸,渊停岳峙的岸立,将水俊浩围在中央。
褚公亮、慕容仪芳见状,齐都不由双眉微蹙。须知“秦岭四凶”也是三十年前的“十大凶人”之一,武学功力虽较“琼岛狂人”公孙楚略逊半筹,却也是当今武林的绝世高手。
褚公亮和慕容仪芳二人,适才虽已目见水俊浩展出一招“霹雳剑法”的威力,深知若凭单打独战,眼下所有的蒙面人没有一个能挡得住他一剑之敌,但“秦岭四凶”联手,布起威震天下武林的“四象剑阵”,情形便就大不相同了,阵势发动,“四凶”的功力顿时何异陡增一倍。
因此,他二人便立刻替水俊浩暗暗耽心起来,不知水俊浩是不是能够破阵败敌?慕容仪芳在耽心中心念忽然一动,侧脸望着施佳佳悄声问道:“佳姊姊,他能破阵吗?”
施佳佳点首一笑道:“可能需要二十招之数。”
施佳佳话声方落,陡闻一声沉喝中,“秦岭四凶”已发动阵势,围着水俊浩身形飘飞的疾走起来。
水俊浩抱剑当胸,渊停岳峙的挺立中央,双目神光如电,灼灼的注视着“秦岭四凶”’飘飞疾走的身形。
突然大凶马渭一声暴喝,寒虹电闪,一剑攻来。
水俊浩口发朗叱,疾挥“赤龙神剑”封去,那知眼前剑‘虹一闪倏逝,已失马渭的身影,竟然封了个空。他心中不禁一凛!顿知“秦岭四凶”这“四象剑阵”变化诡诱异常,实是不可轻视大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心中一凛之际,陡觉身后两侧剑风嘶嘶,两柄长剑分从左右自斜里攻到!
水俊浩左掌一挥,劈出一股“霹雳神功”掌力,震退自左方攻来的二凶钟元奎,“赤龙神剑”招出“铁马金戈”,赤虹飞卷,如狂涛暴涌,迎向三凶涂强自右方攻来的长剑獠去!只听得“呛!”的一声激响,顿见火星飞溅四射……水俊浩心中不禁凛然一惊!在他原以为这一剑獠上,以“赤龙神剑”之锋利,定可削断对方的长剑。哪料,出乎他意外的,对方的长剑不但未被削断,剑身上还似乎有一股立强无比的震力,反震得他虎口发麻!.尤其,更令他大感惊凛的——他明明眼见是三凶涂强从右侧挥剑攻至,但他这一剑撩着的却变成了大凶马渭的长剑。
“赤龙神剑”乃是柄斩金断玉,锋利无比的神兵宝刃,然而竟未能削断马渭手中的长剑,于此可见,大凶马渭手中的长剑,必也是一柄前古宝刃无疑,其实,他又怎知道,大凶马渭明知“赤龙神剑”锋利无匹,普通兵刃碰上必折,若不是自恃手中.也是一柄神剑仙兵,焉敢硬接!
原来大凶马渭手中所持,乃是柄不下于“赤龙神剑”的宝刃——“巨阙神剑”。
这一剑硬接,水俊浩虽被震得虎口发麻,心中惊凛,但大凶马谓的情形并不比他稍好,心中也更为惊凛不止!由是,大凶马渭虽然自恃“巨解”神剑不惧被水俊浩的“赤龙”神剑削断,可再也不敢随便硬接了!
二凶钟元奎,三凶涂强,四凶官洛山三人则就不用说了,他们手中均是一柄普通的青铜剑,自是更不敢和水俊浩的神剑硬碰!
“四象剑阵”发动,展开诡满的变比攻势招式,只见剑气纵横,剑风嘶嘶,人影飘飞……此攻彼退,彼退此攻,快捷凌厉、狠辣兼备。
水俊浩神剑挥舞,赤虹漫一,有若怒潮卷空,寒涛惊地,封前阻后,挡左回右,乘隙还攻!转眼工夫,“四凶”在“四象剑阵”的诡谲变化配合下,已攻出十多招,但却依然无法奈何得了水俊浩丝毫。
“霹雳剑法”虽是威力罕奇学,但水俊浩一时间要想破即败却“四凶”,可也非常困难,双方剑势招式越来越快,但都是未沾即变。
情形很是明显,短时间内,“四凶”无法奈何得了水俊浩,水俊浩可也无法奈何得了“四凶”。
这种武林绝世高手罕见的激战,只看得双方旁观的众人,一个个均眼花缭乱,目眩神摇!此刻,施佳佳方始发觉,她低伎了“秦岭四凶”了,二十招内,水俊浩很难有望破去“四象剑阵”获胜!
战况正值紧张激烈无比之际,蓦地——遥空传来一声长啸,啸声高亢,震人心神。
显然这长啸之人,乃是一位内功精深绝顶的罕世高手,双方旁视众人心中全都不由斗然一惊!不知来人是友是敌?啸声甫落,立见两条人影快若天马行空般的飞射而至!
落地现身,赫然又是两个黑衣蒙面人。
“鄱阳渔隐”褚公亮、慕容仪芳、施佳佳一见,脸色不禁齐地微微一变,心头暗生凛然。
“琼岛狂人”公孙楚等人一见,却是个个心中大喜,但旋忽发觉不对,心中愕异顿生,十一双目光齐都惊奇的投射在这两个蒙面人的身上。
只见两个蒙面人一个身材修长,一个身材高大,二人并肩卓立二目光略一扫场中的战况情势,身材修长的蒙面人突然一声大喝道:“住手!”
喝声如霄,震入耳膜心弦。
“秦岭四凶”闻听喝声,立时收招住手,水俊浩也收招横剑岳立。
大凶马谓目光一掠二人,沉声问道:“二位何人?”
敢情建上人虽也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但腰间却少了一条紫色缎带,显然不是“金狮盟”属下。
身材修长的蒙面人嘿嘿一笑,道:“马老大,多少未见,连老兄弟都忘记了。”
大凶马谓微微一怔,双眼精光灼灼的注视着二人,上下打量了稍顷,忽然大声哈哈一笑道:“是天地二位老哥是吗?”
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忽也哈哈一声大笑,道:“不错,愚见正是东方毅。”
原来这二人正是三十年前和“秦岭四凶”齐名,同为“十大凶人”的“天地双煞”——“天煞”东方毅,“地煞”常世洲。
“地煞’’常世洲目光掠视了横剑岳立,神威凛凛的水俊浩一眼,转向大凶马渭嘿嘿一笑道:“马老大何时投效‘金狮盟’了?”
马谓道:“一月之前。”
常世洲道:“位居何职?”
马谓道:“总坛护法。”
常世洲道:“你兄弟和水公子有过节?”
马谓道:“没有。”
常世洲问道:“为何动手?并还布出‘四象阵’。”
马谓道:“他毙杀田必正,又剑断本盟‘护法总监’一臂,我兄弟身为护法,岂能坐视不管。”
常世洲道:“田必正是何许人?”
马谓道:“本盟属下,也是‘护法总监’的弟子。”
常世洲道:“贵‘护法总监’是哪一位?”
马谓道:“‘琼岛狂人’公孙楚兄。”
“天煞’’东方毅忽然哈哈一笑道:“马老大,今夜之战,你们可以就此息手了。”
马谓道:“为什么?”
东方毅笑道:“当然是看在老常的面上了。”
“琼岛狂人”公孙楚忽然大踏步而前,大声说道:“不行!”
他面蒙黑巾,东方毅虽然不知他是谁,但一见他只有一条独臂,半身血迹殷红一片,已知他便是“琼岛狂人”公孙楚,立时一声嘿嘿冷笑,沉声说道:“公孙楚,不行,你要怎地?”
公孙楚厉声说道:“老夫这断臂,杀徒之仇岂能不报!”
“地煞”常世洲嗤地一声冷笑道:“公孙老儿,你要报仇,老夫决不阻止你,但得凭你自己的本领,不得借助别人的力量!”
公孙楚惨厉的一笑,道:“常世洲,你是欺老夫创伤未痊,无力搏战么?”
常世洲冷声说道:“公孙老儿,你如自以为有本领报得了这个仇,可约定时间地点,由你单独和他一战!”
公孙楚自知武学功力皆非水俊浩之敌,约期单独再战,又何能讨得了好处,因此闻言之后,便即沉吟不语。
大凶马谓忽然目注常世洲问道:“常兄和他有交情吗?”
常世洲点头一笑道:“岂只是有交情,还有极深的关系!”
马谓微一沉吟,道:“如此说来,常兄定必要Сhā手管他和公孙兄的这段过节了?”
常世洲道:“公孙楚如是单独和他搏战,不邀约别人助拳,老夫当然只作壁上观,决不出手助阵。”语声一顿,接道:“马老大,你我交情不恶,希望你兄弟看在我和东方兄的面上,不要为公孙老儿和我们成仇!”
“琼岛狂人”公孙楚在“金狮盟”位居“护法总监”,身份虽在“秦岭四凶”之上;但“秦岭四凶”对他心中素本不服不满,闻听常世洲之言,心底略一沉吟,目光瞥视了公孙楚一眼,点首说道:“好,看在你常兄和东方兄二位的面上,我兄弟也只作壁上观就走。”
常世洲立即抱拳微微一拱道:“如此,常某便就先谢了。”
语声一顿,转向“琼岛狂人”公孙楚道:“公孙老儿,谅你眼下已无再战之能,还是由你约定一个时间地点,和水公子单独一战好了!”
公孙楚知道此刻若再逞强,自己必遭羞辱,于是便嘿嘿一声阴笑,道:“不用约定什么时间地点了,反正这杀徒断臂之仇,老夫必报,咱们是哪里遇上哪里算!”
常世洲哈哈一笑,道:“好,这样倒也干脆爽快!”
公孙楚转脸狠毒的瞪视了水俊浩一眼,举起独臂一挥道:“走!”
身形纵起,跃上马背,当先疾驰而去。
***。
“琼岛狂人”公孙楚和“秦岭四凶”等人走后,常世洲这才迈步走近水俊浩面前拱手为礼,躬身说道:“属下参见上座。”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常老请勿多礼。”
党让刘道:“东方兄已受命为本教“执法堂主’,属下特带他前来谒见上座。”
东方毅拱手躬身行礼道:“属下‘执法堂主’东方毅参见上座。”
水俊浩拱手还礼道:“东方堂主请勿多礼,本教得蒙东方堂主不弃,应邀受命,实在荣幸万分,水俊浩未学后进,年轻阅浅,以后尚望东方堂主多多指教。”
东方毅闻言,心中不禁暗道:“老常说得一点不错,此人年岁虽轻,武学功力虽然高绝,但却虚怀若谷,为人谦和可亲……”
他心中暗付着,口里却已连忙说道:“不敢当,上座太谦虚客气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忽地正容朗声说道:“‘执法堂主’职掌本教弟子生杀大权,责重任巨,不但要执法如山,更须严明,尚望东方堂主能谨慎从事,做到严而不苛,宽而不纵,无枉无屈的地步!”
东方毅心头不由一凛!躬身答道:“是,属下敬遵训谕!”
蓦然——一声哈哈大笑骤起,十多文外的一株大树顶上突地冒起一黄一白两条人影。
这两条人影,正是那一直未曾现身的“圣手赛华伦”慕容仲贤和常婷婷姑娘。
常婷婷娇躯自大树顶上跃下,口中立时一声娇喊:“爹爹!”
常世洲闻听喊声,已知是爱女,便也大声喊道:“婷儿!”
常婷婷一式“|乳燕投怀”,白衣飘闪娇躯已扑进常世洲的怀内。她一扑人常世洲的怀内,芳心底顿然涌起一股无限的委曲,竟是忍不住呜呜的哭泣起来……***。
夜,黑沉沉的,轻风徐拂。虽然是春天季节,夜风吹拂中,仍使人感觉丝丝凉意。
水俊浩和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王三五人五骑在官道上奔驰着。
忽然,水俊浩陡地一勒马缰,低声说道:“左面林中有人。”
声落,人已长身离鞍跃起,快似一缕轻烟般的直往左边七丈开外的一片树林的大树顶上落去。
施佳佳立即吩咐王三牵马隐在右道黑暗中等候,和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人掠身随在水俊浩之后跃上树顶。
只见林中共有五人围住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岁、满脸英气的青年。那青年手持一口青钢长剑,被五人围住,无路可逃,双目灼灼的扫视着五人怒声说道:“你们这样围住小爷,究竟要怎样呢?”
五人中一个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向前逼上一步,嘿嘿一笑,道:“老夫等只要你交出你怀里的那张秘图。”
青年怒声说道:“你休要梦想,办不到!”
老者一声冷笑道:“小子,你少要逞强嘴硬,办不到,于你可决无好处,老夫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肯将秘图交给老夫,老夫定当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决不损伤你一根毫毛!”
水俊浩在树顶上心中不禁暗暗忖道:“这青年是何许人?他身上有一张什么秘图?竟值得这些人群相争夺……”
只听那青年忽地哈哈一声朗笑,道:“想不到你们这些自誉为成名江湖的人物,却都是强取豪夺之徒,哼哼,我魏宗鼎今天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手持一柄鬼头大刀,身材魁梧的大汉,倏地瞪口一声大喝道:“放屁!你要是识相的,就乖乖将秘图交出来,咱们自必不难为你,要不然,嘿嘿!今日、此地就是你葬身埋骨之所!”
这大汉满脸横向,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令人一见就知决非善类,他说过之后,身形一挺,硬生生的向前跨进了一大步。
其他四人见他向前跨进了大步,立时也就不约而同的跟着朝前跨进一大步。
水俊浩在树顶上看的很是明白,这五人显然并不是一伙,他们目的虽然都在夺取魏宗鼎身上的秘图,但却是各怀鬼胎,谁也不放心谁!
魏宗鼎见这大汉朝前逼近一步,身子立时不由向左挪动了半步。
左面立着的是一个手持铁骨折扇的中年书生,净白的脸,颚下五柳长髯,看起来似乎比较正派。只见他扬了扬手中的折扇,慢条斯理的说道:“眼下的情势已经由不得你自己了,兄台还是把秘图拿出来吧。”
另外一个手持判官双笔的大汉大声喝道:“姓魏的,你是要命还是要秘图,你赶快自决!”
魏宗鼎眼见这等情势,知道不拼命一战,绝对不行,于是,他一振手中青钢长剑,恨声说道:“秘图是魏某获得之物,你们要想从魏某手上夺去,只要魏某有一口气在,你们也别想得到手……”
他话声未落,忽听一个阴司司的声音接道:“你已经死定了,还发的什么狠劲!”
声落人现,只见一个身材漫长,一袭麻衣的人,自一丈开外的一棵合抱大树背后走了出来。两道扫把眉,三角眼,一张长马脸白里泛青,手里拿着一根哭丧棒,鬼气森森,直像一个无常僵尸般的。
手持判官双笔的大汉一见,叫道:“无常鬼,你来迟一步啦!”
无常鬼阴森森的道:“蔡磊,秘图你已经得到手了吗?”
蔡磊“哼”了一声,十分自负的道:“这张秘图已经注定了非蔡某莫属!”
无常鬼阴声一笑道:“凭你的双判笔,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
蔡磊哈哈一笑道:“不是蔡某夸口,蔡某还没有把这几个人放在心上,谁要是不服,不妨先上来试一试!”’此语一出,众人的脸色全都不由一变!
那年约五旬的老者陡地一声冷笑道:“久闻蔡兄双判笔挥式神奇,威震辽北,老朽久欲领教,只恨少有机缘,蔡兄既然不把者朽等放在眼下,老朽便与蔡兄先分个强存弱亡如何!”
蔡磊大声一笑道:“好!久闻王昆铁掌开碑的威名,蔡某也正要领教!”
返身撤出包围圈子,便向王广驹大步走去。
王广驹一见蔡磊向他走来,也不等对方身形立定,口中一声冷喝,身形陡地欺近,双掌一挥,直朝蔡磊攻去!
蔡磊一声冷笑,展开双判笔招式疾迎还攻,二人立时展开一场激战。
蔡王二人已经动上了手,其他三人竟是视若未睹,脸上都露着漠然不关的神色,只是依旧紧紧的围住魏宗鼎毫不放松。
无常鬼忽然阴声一笑,瘦长的身躯突地跃起,右手哭丧棒一挥,击向魏宗鼎的头顶,左手五指箕张,抓向魏宗鼎的胸前!
魏宗鼎身体微侧,避过哭丧棒,右手长剑一封,斩削无常鬼的左腕!
无常鬼一声怪笑,左手一缩,右手哭丧棒招疾变,棒挟劲风,横击魏宗鼎腰胁,左手同时飞快的探出,再度朝魏宗鼎的,脸前抓去!
在电光石火般的瞬间,刚动上手的蔡磊和王广驹一见无常鬼已乘机扑向魏宗鼎,二人立时心知上当,心意一致地各自虚攻一招,以进为退同时掠身跃起,齐朝魏宗鼎扑去!
魏宗鼎知道情势危急,只有耕命始可解围,口中一声朗叱,右手长剑剑势陡地一击,“刷刷刷”接连攻出三剑!
顿见剑光飞洒,寒虹暴长如怒潮狂焰卷出,分攻无常鬼、蔡磊、王广驹三人。这三剑招势不但凌厉狠辣绝伦,而且是只攻不守的拚命打法。
无常鬼、蔡磊、王广驹三人目的是在夺取魏宗鼎身上的秘图,当然谁也不愿和他拼命。正因为三人谁都不愿拚命,魏宗鼎这三剑狠辣绝伦的剑势,不但挽救了他自己的性命,同时还将三人的攻势封住,逼得各各后退了一步。
无常鬼接连两招未能得手,反被魏宗鼎的剑势逼退,心中不禁又急又怒,口中一声厉叫,身形电飘,恍如鬼悠般的转到魏宗鼎的身后,哭丧棒快如闪电的点向魏宗鼎的背心“灵台”
大|茓。
这时,那中年书生和手持鬼头刀的凶恶大汉,还有另一个身材胖矮的汉子,三人成品字形步步前通,包围圈子已由三丈方圆缩小到一丈五六左右。
无常鬼一棒点出,眼看魏宗鼎无法闪躲,势将伤在无常鬼的棒下,陡闻一声暴喝,手持鬼头刀的大汉和身材矮胖的汉子同时掠身齐朝无常鬼扑去!
当然,他二人并不是要挽救魏宗鼎的性命,而是恐怕魏宗鼎身上的秘图被无常鬼捷足先登夺去。
无常鬼一见二人掠身扑来,顾不得去伤魂宗鼎,先求自保要紧,右手哭丧棒疾撤,身形暴退三尺,大喝道:“石大川、左扬,你俩想找死么!”…原来手持鬼头刀的大汉名叫石大川,身体矮胖的汉子名叫左扬,乃是威震湘江一带的绿林道。他二人在湘江绿林道上,一向形影不离,多年相处,已是心意相通,是以,二人身形扑出,一迫退无常鬼,石大川立即身躯一转,鬼头刀疾抡,旋风般的攻向魏宗鼎。
左扬则面向无常鬼一声冷哼道:“无常鬼,你少吹大气!”
话声中身形倏地前欺,右掌一挥,拍向无常鬼的胸窝,左手突伸,直抓无常鬼手中的哭丧棒。
无常鬼心中大怒,一声怪笑,身形微侧,避过左扬右掌,哭丧棒伸缩之间连攻三棒。
左扬也自然不是弱者,他掌上若没有独到的功夫,焉敢出手便硬抓无常鬼的哭丧棒。
无常鬼连攻三棒,左扬也立即展开掌招,掌风呼呼,重如山岳,和无常鬼斗在一起。
另一边,石大川抡刀攻向魏宗鼎,身随刀进,左手倏出,同时抓向魏宗鼎的胸前。
‘魏宗鼎口中一声冷“哼”,身形一侧,避过鬼头刀招掌抓,长剑一挥,“拦江截斗”,斜削石大川左腕。
石大川手腕疾缩,才待变式再攻时,恰见蔡磊右手判官笔交左手,飞身疾朝魏宗鼎扑至!
他惟恐蔡磊得手,立时左手一扬,拍出一股掌力击向蔡磊。“砰!”的一声暴响,蔡磊硬接了石大川一掌,两人身子俱是一晃而止。
蔡磊怒喝道:“石大川你要找死!”
石大川冷冷的道:“蔡磊,你别说大话,秘图我和左扬要定了。”
蔡磊嘿嘿一声冷笑,道:“石大川,你想要秘图先纳命来口巴!”
话落身形一动,双判笔一分,直朝石大川攻至。
石大川鬼头刀疾抢,立时和蔡磊激斗起来。
水俊浩和三女隐身树顶,眼见这等混乱的情形,全都不由眉头微皱,心中同时更觉大奇,不知魏宗鼎身上的“秘图”究竟是件什么宝贝?有什么用处?竟值这些人如此拚命搏夺……?魏宗鼎一见六个人已有两对儿展开代搏战厮杀,只剩下王广驹和中年书生二人仍然站立在原处未动,心中不由顿然一动,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心念一动,立时一挥手中长剑,身形倏地前欺,剑走轻灵,寒光电闪的疾朝王广驹攻去!
王广驹口中一声冷嘿,双掌齐扬,拍出两股掌力……魏宗鼎这一剑本是以进为退的虚招,是以,剑到中途便已撤招弹身射起,往斜里纵出!
然而,那中年书生似乎早已料到他这一手,暗中蓄势以待,他身形市才弹起,中年书生竟快他一步的拦住了他的去势,一声冷喝道:“想走,就必须留下秘图!”
单掌一挥,拍出一股阴柔的掌力,直击魏宗鼎胸前。
魏宗鼎去势被阻,掠起的身形立被迫落地面。
正在狠斗拚搏中的无常鬼和左扬,石大川和蔡磊四人,一见魏宗鼎想逃,立时各自虚攻一招,掠身齐朝魏宗鼎的周围扑了过来。
魏宗鼎欲逃不能,立又陷身在包围之中。
蔡磊沉声喝道:“姓魏的,你还是识相点,赶快把秘图突出来吧!”
无常鬼嘿嘿一声阴笑道:“诸位,这小子是不到黄河心小死,咱们便先解决了他如何?”
石大川道:“对!先把他解决了,然后咱们再各凭武控取试!”
左扬接道:“再后到的人便没有份。”
突然,陡闻一个冰冷的声音接道:“凑巧得很,小生刚好赶到,自然也该算上一分。”
众人心中齐地一惊,凝目望去,只见一个俊美文雅的少年书生,自五丈多外的一株大树背后缓步走了出来。
蔡磊双目一瞪,喝道:“娃娃,你也想凑热闹么?”
这少年书生正是水俊浩,他神情潇洒的走近众人六尺之处停步立定,望着蔡磊点头微微一笑道:“不错,可以吗?”
王广驹沉声说道:“不可以。”
水俊浩不屑的道:“只怕由不得你吧。”
王广驹道:“难道还由你不成。”
水俊浩二声冷笑道:“应该由谁少时自知。”
无常鬼一声怪笑道:.“娃儿,看你|乳臭未干,居然也要想和大人们一起凑热闹,嘿嘿!看不出你倒是人小心不小啊!”
水俊浩冷然一哂,没有答理无常鬼,目视魏宗鼎道:“魏兄怀中的秘图究是何物?请借一观如何。”
众人一听,心道:“敢情这小子还不知道‘秘图’是什么东西,那他也就不是为‘秘图’而来,只是适逢其会的了……”
那中年书生忽然说道:“小兄弟,这‘秘图’乃是一种武林高深的绝学埋藏之处,与你们念书人无关,你还是赶快走开点,别看它了。”
中年书生因见水俊浩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全无一丝练武的特征,只道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水俊浩望着中年书生故作迷惑不解的神情,似是自言自语的道:“这便就奇怪了。”
中年书生问道:“什么奇怪?”
水俊浩从容的说道:“既是与念书人无关的东西,兄台不也是念书人么,为什么也掺杂在这些牛鬼蛇神群中争夺它呢!”
石大川陡地怒喝道:“小子!你敢骂人,想找死么!”,水俊浩似乎微微一惊道:“怎么,小生骂你了么!”
左扬喝道:“小子!你骂老子们是牛鬼蛇神,还耍赖么!”
“呵!……”水俊浩故作恍然醒悟的道:“这,小生并不是骂你们呀!”
蔡磊喝道:“那你是骂谁?”
水俊浩笑了笑道:“诸位误会了,这只是小生说惯了的口头禅,并不是有心的,真对不起,你们都是大英雄,江湖上的豪杰好汉,小生怎敢骂你们呢?”
人,都是喜欢受人捧,爱戴高帽子,何况这几个家伙在江湖上只不过是二流角色,水俊浩的这两句“大英雄”,“豪杰好汉”,听在他们的耳内,立刻使他们心里感觉轻飘飘的非常舒服,也受用极了。
自然,他们心里一舒服,对于水俊浩骂他们的事,也就不再计较了,何况水俊浩又已经说明,乃是他说惯了的口头禅,并不是有心骂他们的呢!
水俊浩忽又望着那中年书生笑说道:“兄台身着儒衫,手摇折扇,一副斯文的样子,分明是孔孟门生,为何竟也要夺取这种和我辈念书人无关的东西呢……”语声微微一顿,问道:“兄台难道也是武林中人么?”
中年书生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说对了,在下虽是孔孟门生,但也是武林中人,要不然,对于这种武林人人拚命争夺的东西,在下也就不会有得问津的兴趣了。”
“哦!”水俊浩轻“哦”了一声,道:“兄台原来是一位文武兼备的大英雄,小生倒失敬了。”
中年书生神情高傲地一笑,道:“哪里,哪里,小兄弟,你练过武功没有?”
水俊浩忽然轻声一叹,道:“唉!别提了,说来真是惭愧,小生虽也曾练过两手三脚猫的工夫,但只能派上打打几条死狗的用场,连打几条活狗都还成问题呢?”
水俊浩话声一落,蔡磊等群贼立时全都不由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即连那身陷重围的魏宗鼎也不禁被他这种话引得忍俊不禁,莞尔的笑了。
隐身在树顶上的施佳佳等三女,眼见心上人如此装模作样的戏耍着群贼,心中早忍俊不住的直欲发笑,闻听此言,不由再也无法忍抑的发出“噗嗤”一声轻笑。
在群贼哄然大笑中,只有那“铁掌开碑”王广驹没有发笑,脸上也没有一丝笑意,他很冷静。
所谓“姜是老的辣”,他为人深沉老练,虽然,他并未看出水俊浩是个身怀武功之人,但他心底很是怀疑,觉得水浚浩此时此地的突然出现,决非无因,换句话说,也决不是个普通简单的念书人……因此,他一直冷静的注视着水俊浩的言语神情,希望能由冷静的观察中获得一些端倪。也就因为他很冷静,没有发笑,施佳佳等三女那极轻微的“噗嗤”笑声,也这才没逃过他的听觉。
只见他脸色微微一变,立时望着三女隐身的树上沉声喝道:“什么人?何必鬼鬼祟祟的躲在树上,请现身下来吧!”
群贼闻喝,齐都不由一愕!
陡闻一声格格娇笑划空,树顶上飞起二白一绿三条人影,身形曼妙,裙袂飘飘的降落在距离群贼丈外地方,俏生生的并肩秀立。
三女均皆丽质天生,美绝尘禁,群贼虽非好色淫徒,但眼见如此绝色佳丽,也都不由的看得微微一呆!
无常鬼忽然嘿嘿一声阴笑,道:“银衣罗刹,我们又会面了,真是有缘得很!”
须知三女之中,虽以“银衣罗刹”的武功最弱,但因她出道江湖日久,素来嫉恶如仇,手下颇为狠辣,乃致博得“银衣罗刹”的外号,在江湖上名头甚为响亮。
蔡磊等群贼,虽未和“银衣罗刹”照过面,但都闻其名,知她是当今武林神医“圣手赛华伦”的孙女,一身武功剑术造诣,家学渊源,颇为不凡,她本人固然已很是难斗,而她爷爷慕容仲贤,更是群贼心底甚为忌惮,不愿招惹的人物。
是以,无常鬼一叫出“银衣罗刹”之名,群贼心中立时不由暗暗一惊,脸色微变!
只见慕容仪芳秀眉微微一挑,粉脸凝霜的冷冷地道:“无常鬼,你可以返回鬼府去了,阳间里用不着!”
无常鬼阴声一笑,道:“可是就凭你‘银衣罗刹’?”
慕容仪芳不屑地道:“姑娘才懒得费力呢!”
王广驹一声嘿嘿,道:“姑娘可是也想参加一份?”
摹容仪芳故作不解的道:“参加一份什么?”
王广驹望着慕容仪芳怀疑的问道:“姑娘不是得着消息来的?”
慕容仪芳道:“什么消息?”
王广驹道:“一张‘秘图’。”
常婷婷接道:“是一张什么‘秘图’?”
王广驹目视常婷婷问道:“姑娘何人?”
常婚嫁冷冷的道:“常婷婷。”
王广驹又道:“请问师承?”
“家父”
“请问令尊名号?”
“天地双煞之一。”
群贼一听,心中不禁齐皆猛然一震!暗忖:“这可好,一个是慕容仪芳的孙女,一个是‘地煞’常世洲的爱女,两个丫头一个比一个难惹……”
王广驹“咳”了一声,道:“姑娘原来是常老前辈的爱女王某失敬了!”
常婷婷淡淡地道:“不必客气,阁下可以说出是一张什么‘秘图’?”
王广驹嘿嘿一笑道:“据传说这张‘秘图’所示,乃是几件武林罕世绝学奇珍埋藏之处。”
施佳佳问道:“是哪几件绝学奇珍?”
王广驹目光瞥视了施佳佳一眼,摇摇头道:“这个王某就不知道!”
“我看不会吧!”
王广驹道:“姑娘不相信,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自施佳佳等三位姑娘泄露形藏现身下树,水俊浩一直装着漠然不识的神情静立在一边看着,未言未动。
此刻他见王广驹不肯说出是些什么绝学奇珍,知道再问也是徒然,于是便忽又向魏宗鼎朗声说道:“魏兄,请借给小生看吧。”
口里说着,脚下即已缓步从容的朝魏宗鼎走去。
石大川突然大声喝道:“站住!”
水俊浩脚下微停,问道:“什么事?”
石大川嘿嘿一笑道:“你最好赶快走开,不要想看‘秘图’了,他也不会给你看的。”
水俊浩固执的摇摇头道:“不行,小生今天非要看看不可!”
说着便又迈步朝魏宗鼎走去。
石大川大喝:“小子,你想找死么。”
身形微动,拦住水俊浩的去路,同时左掌一挥,拍出了一掌。
水俊浩嗤然一声冷笑,身形飘闪,他那一掌便即拍空,而水俊浩却已有若灵蛇似的到了魏宗鼎的前面。
石大川再也意想不到这样一个文弱书生,身形一闪之间,便已越过他的拦阻,而且根本未看出对方使用的是什么身法。
因为事出意外,口中不由发出一声惊“嗜”,道:“小子,敢情你会使邪法么?……”
他一下子未能拦住水俊浩,脸上实在有点挂不住,口中说着,身形飞转,探臂伸手,五指箕张,自背后直抓水俊浩的右肩。
水俊浩连头也未回,身形向左微移三尺,他这一抓之势反而变成了抓向魏宗鼎的胸前。
魏宗鼎一声怒喝,手中长剑一挥,斩向石大川抓来的手腕!
石大川心中一惊,赶急缩腕暴退。
可是,就在石大川缩腕暴退,这快如电光石火的刹那,魏宗鼎暮觉执剑的右手腕脉一麻,眼前人影一闪,连是怎么回事还没有弄清楚,放在怀里的“秘图”已经到了水俊浩的手上。
这一来,无常鬼等群贼心中都!;禁骇然大震!尤其令他们心底震骇无比的,就是这么多双的眼睛,竟未有一人看清了水俊浩是怎样得手的?……此刻,他们这才知道,这个外貌看来毫无一丝练武迹象的文弱书生,实在是位身怀罕绝奇学,身手高小可测的武林高手!一时之间群贼都不禁被水俊浩这等诡异高绝的身手惊震得呆住了,骇愕无比的望着水俊浩发怔!
只见水俊浩一扫群贼,神情潇洒的微微一笑,道:“这真是不好意思,小生后至一步,却反而占先得手……”
石大川突然一声大喝道:“好小子!你倒真会装相!”
大喝声中,掠身飞扑面上,刀光一闪,一招“独劈华山”,威猛凌厉的直朝水俊浩当头劈下!
水俊浩脚下横跨三尺,避过刀势,冷冷地道:“石大川,你想找死么!”
他话声甫落,陡觉左侧劲风飒然,无常鬼苗琨的哭丧棍已快如迅电的斜向他‘肩甲|茓’到!
水俊浩身形微侧,避过棒九,口中一声冷喝道:“无常鬼,你该回鬼府去了!”
左掌一挥,直朝无常鬼胸前拍去!
他已存心要将无常鬼毁于这一掌之下,是以掌发无风无声,不见丝毫威猛劲势,实际却是真力暗蕴,含劲待吐。
无常鬼怎知厉害,口中一声怒“嘿”,单掌疾出硬迎!
“拍!”
两掌接实,无常鬼顿感对方的掌力强大无比,身躯立被震飞丈多以外,摔倒地上,口鼻溢血,心脉断裂死去!
群贼见状,全都不禁大吃一惊!这实在太令人吃惊了,以无常鬼苗琨的动力身手,竟然不是对方一掌之敌。
王广驹目光瞥视了死在地上的无常鬼一眼,暗暗深吸了白气道,道:“阁下身手精绝,看来绝非无名之辈,请先报出名号师承,‘秘图’之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水俊浩一声冷“嗤”道:‘‘什么长计短议,小生可没有那种兴趣,至于小生的姓名师承,尊驾等亦无知道的必要,还是不说的好!”
王广驹神色一变,道:“阁下何必拒人绝决,须知王某可完全是好意……”语声微顿,嘿嘿一声冷笑,接道:“否则,阁下虽然身手精绝,只怕也难脱身呢!”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挑,道:“尊驾的意思可是要联手对付小生,”夺取这张‘秘图’么?”
蔡磊嘿嘿一笑,接道:“不错,阁下如此拒人绝决,咱们将达目的使只好不择手段,先对付了你,然后再作计议了!”
水俊浩目光湛湛的扫视了群贼一眼,冷冷的道:“好吧,诸位既有此心、小生决不使诸位失望就是……”语声一顿,倏地转向魏宗鼎道:“魏兄,你且请退开一边旁观如何?”
魏宗鼎突然双目一瞪,道:“不行!”
水俊浩道:“你也要参加他们联手?”
魏宗鼎道:“除非你将‘秘图’还给在下。”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把‘秘图”还给你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语声一顿,接道:“眼下这多人都想夺取它,凭魏兄的武功身手,自问能够保得住它不被他们夺去吗?”
魏宗鼎轩眉朗声说道:“这倒不劳阁下操心,在下纵是溅血当场,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定然不让别人夺去!”
水俊浩淡然一哂道:“你倒有点豪气呢,不过,可惜这只是匹夫之勇的豪气……”语声微顿,问道:“请问师承门派?”
魏宗鼎神情傲然的道:“武当俗家弟子。”
水俊浩脸色陡地一寒,沉声说道:“小生原无夺取此图之心,但魏兄既是武当弟子,此图便暂时不能还给你了。”
魏宗鼎不由微微一怔!道:“为什么?”
水俊浩朗声说道:“必须紫阳老道亲自向我讨取!”
群贼闻听,心中全都不由猛然一震!暗道:“这小子好大的口气,他究竟是何来历?魏宗鼎骇然惊问道:“你是谁?……”
水像浩冷冷的道:“姓水名俊浩,魏兄听说过吧?”
群贼一听,这才知道这个看来文弱的少年书生,原来竟是三个月前在荆门“醉仙居”楼上,以竹筷毙杀“无胆书生”田必正,掌碎“追命无常”方少甫肩骨,名动江湖,武功高不可测,无人知其出身来历师承的水俊浩。
魏宗鼎脸色顿时骇然变得一片煞白的颤声道:“你……你就是那在峨嵋状虎寺中一招败退‘四大金刚尊者’的水俊浩么?水俊浩微一点头道:“不错。”
群贼听得心头不由又是一阵骇然大惊!
只听得水俊浩语声冷峻如冰的接道:“烦请魏兄归告紫阳老道,要他半月之后前往‘女王城’见我解决一切,逾期失约的后果如何?小生也不多说了,你走吧!”
魏宗鼎此刻已知多留无益,自己的武功身手,要想从对方手中夺回‘秘图’真是势比登天还难!
于是,他便即微一点头道:“好!魏某当将阁下所言归报敝掌门就是。”
话落身形弹射,跃出树林而去。
***。
魏宗鼎走后。
水俊浩目光湛湛的扫视了群贼一眼,冷冷的道:“诸位也可以走了。”
群贼互望了望,谁也身形未动,显然都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诸位真要不到黄河心不死么?”
王广驹嘿嘿一声冷笑道:“阁下以为我们和魏宗鼎一样,也会那么容易被你吓走的么!”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挑,道:“如此说来,定要见个真章了?”
蔡磊一摆手中双判笔,道:“你如交出‘秘图’,咱们决不留难你。”
水俊浩淡然一哂,转向那中年书生道:“兄台的意思呢?”
中年书生道:“武林绝学奇珍,人人喜爱,在下自不例外c”
水俊浩又转向石大川左扬二人道:“你们二位呢?”
石大川一声嘿嘿道:“咱们兄弟随便,以大家的意见为足。”
水俊浩冷漠地一笑,转向常婷婷说道:“婷婷,把你的剑借给我用一用。”
常婷婷探手撤出古剑,飘身向前递给水俊浩,复又退立原处。
群贼脸色不由齐皆勃然一变,心中暗犯前咕,他们这才知道三女原来和水俊浩是一路的。
水俊浩接剑在手,立刻轩眉朗声说道:“诸位动手吧!”
蔡磊双判笔一扬,才待出招向水俊浩攻出时,王广驹陡地一声沉喝道:“且慢!”
水俊浩冷冷地道:“尊驾还有什么话说?”
王广驹目光瞥视了静立在一旁的三女一眼,嘿嘿一笑,道:“只是阁下单人双剑和咱们动手么?”
水俊浩闻言立知其意,一声冷“哼”道:“你们尽管放心,三位姑娘决不会得出手的!”
王广驹阴声一笑,道:“你这话作数吗?”
水俊浩剑眉陡地一扬,道:“尊驾太嘻嘻了,你们五人联手,只要能在我剑下走过三招,我便立刻将‘秘图’交给你们!”
蔡磊接道:“此话当真?”
水俊浩沉声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
“好!接招!”话落招出,双判笔一分“野马分鬃”式,扑向水俊浩攻去。
王广驹等四人一见,立时齐地各纵身形出招攻上!
水俊浩陡地一声朗喝,古剑挥处,突闻一声惨叫划空,寒虹飞卷而出,蔡磊已连肩被劈成两半,尸身倒地,溅血当场!
五人联手,甫才攻出一招……不!应该说是一招未到,便有人亡命剑下,由此看来,这一战结果如何?已是不言可知。
王广驹等四人见状,心头全都不禁凛然大骇,暗中直冒凉气!不过,四人心头虽是凛然大骇,暗冒凉气,但身形攻势都并未稍停。
水俊浩一剑劈倒“双判笔”蔡磊,中年书生的“铁骨折扇”,石大川的“鬼头刀”,王广驹和左扬的四只肉掌,均已凌厉劲疾的攻到!
这四人虽都江湖二流角色,但联手合击起来,威力声势自也颇不同平常,尤其四人此刻均已深知对方武功身手高绝·,攻势招式若不倾出全力以赴,只要再有一人伤亡对方剑下,便又减了一分力量,形势也就更危,胜望也就绝少。
突闻水俊浩一声朗笑,寒光暴闪,剑虹飞转中,四人的攻式立被凌厉的剑气逼住,迫得身形疾退三步。
水俊浩口中的一声冷“哼?,剑势一变,飞快的朝王广驹攻去!
王广驹蓦见眼前剑光耀眼,电闪攻到,心中不禁骇然大惊,一声大喝,双掌拼命的劈出两股强猛掌力封出。
水俊浩冷哼声哂了一声,身形微侧,避过掌力,长剑招变,“浮光掠影”,直取王广驹的头脑之间!但见剑光一闪,半声惨叫中,王广驹的颈间鲜血高冒三尺,一颗六阳魁首已经和颈间分离了关系,尸身“噗通’倒地,脑袋滚落在五尺开外。
水俊浩剑斩王广驹人头,本是一眼瞬间,其速度之快,直如电光石火,快得令人咋舌!
中年书生和石大川、左扬三人在江湖上,虽都是闯荡了二三十年的人物,颇会过一些名家高手,经历过不少的阵仗,但像水俊浩这等罕绝无伦的身手,尚还从未见过,因此,一时之间,三人全都不禁被惊骇得呆住了,木立当场瞪眼望着水俊浩,满脸全是惊怖之色!
这实在太出他们意料之外,令他们惊骇了,合五人联手之力,在对方剑下竟连两招也未走完,蔡磊和王广驹二人便已溅血横尸就地……只见水俊浩手横长剑,俊脸凝寒如冰,双目神光如电,威仪慑人的射着三人,冷声说道:“三位如还想夺取‘秘图’,尚有再战的勇气,便请继续出手,否则,就此离去也还不晚!”
情况至为明显,五人联手尚巳不敌,三人何能为力?此刻,三人心中已经胆寒气馁,哪还有敢再战,夺取‘秘图’的勇气,知道若再不知机识相,必定遭遇和蔡磊二人同二的命运!
因此,三人闻言之后,立时彼此交换了一眼,中年书生忽地转“噫”一声,道:“阁下身手罕见,在下自知万万不是阁下之敌,‘秘图’之事,咱们也就此作罢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好,三位请便吧!”
中年书生略一抱拳,道:“再见。”
声落,和石大川左扬二人各纵身形,飞跃出林而去。
三女飘身去近水俊浩身侧,慕容仪芳姑螓首先忍不住说道:“浩哥,那‘秘洞’——究竟画的些什么,可以拿出来给我们看看么。”
水俊浩颔首一笑、把手中长剑交给常婷婷姑娘,一然后由怀中内取出‘秘图’递给慕容仪芳,道:“你们看吧。”
于是,三女围在一起打开“秘图”,借着从树隙间射进来的月光凝目朝图上仔细看去。
只见图上角写着四行朱砂小字,是:峰峦起伏。
岭藏其间。
奇珍异学。
留赠有缘。
当中画着一幅小形地势图,山脉连绵,峰峦起伏,中间一峰挺秀,高耸人云,削壁悬岩,形势极为险峻。
三女一看之后,谁也猜料得到,所谓宝藏,必在中间这座峰头某处。因为没有其他的说明,三女目光凝注着这幅山形图久久,不由齐皆秀眉微蹙,都无法想出图画所示是何处何山?……至于所谓“奇珍异学”,是何‘奇珍’什么‘异学’?则就更是一无所知了。
施佳佳久久未闻水俊浩的声息,不禁转望着默立在一边的水俊浩问道:“浩弟,你在想什么?”
水俊浩笑了笑,道:“什么也没想。”
施佳佳道:“你知道这座山形是什么地方吗?”
水俊浩摇摇头道:“我连看都没有看过,怎会知道呢?”
慕容仪芳连忙把图递给水俊浩,说道:“浩哥,那你就快看看这座山是什么地方吧。”
水俊浩笑道:“不用看了。”
接过图,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便折起来收入怀内。
慕容仪芳诧异的望着水俊浩问道:“浩哥,你为什么不看看呢?”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小兄从未涉到过任何一座山林,对于山形地势根本毫无所知,看了还不是一样的不知道,何况……”
慕容仪芳接道:“何况怎样?”
水俊浩正容说道:“我们纵然看出是何山何处,也不能轻率前往取此宝藏。”
常婷婷问道:“为什么?”
施佳佳接口说道:“是不是要等到和武当掌门会晤之后才做决定?”
水俊浩含首说道:“是的,我们不能授人口实把柄。”
施佳佳道:“你准备交还给武当振吗?”
水俊浩道:“不一定,但须得看紫阳老道的态度如何了。”
常婷婷说道:“浩哥,小妹有点意见,不知当不当说。”
水俊浩笑道:“婷妹何必客气,是什么意见,你尽管说好了。”
常婷婷眨了眨明眸道:“说得不对,浩哥也不生气吗?”
水俊浩道:“不会的,婷婷你放心的说吧。”
常婷婷缓缓说道:“小妹以为不论紫阳老道的态度如何,这张‘藏珍图’皆不能交还给武当派!”
水俊浩一怔!道:“有理由吗?”
常婷婷头微微一点,道:“嗯,从紫阳老道没有派人和峨嵋派合作重建‘女王城’这一点上看来,紫阳老道分明不是一个勇于认错,具有磊落胸襟的人,虽然,我们还不知道‘宝藏’究竟是什么奇珍异学?但是……”
常婷婷又接道:“如果是罕世的旷古的奇珍异学,一旦落到紫阳老道这种性情刚愎桀骜的人手里,后果必将又是一场不小的麻烦无疑,因此小妹愿望浩哥对此事多作慎重的考虑,切莫以一时之方直,贻留下日后的烦恼!”
她侃侃而言,条理分明,只听得施佳佳暗暗点头,水俊浩心中沉吟,慕容仪芳心生佩服:“常姐姐真了不起……”
施佳佳接口道:“浩弟,婷妹之言不错,此事实有慎重考虑的必要,愚姐虽然从未闻说过武当掌门的为人如何,但山一知十,以理推测,紫阳老道可能并不是个安分守己,守正不阿的光明磊落之人!”
慕容仪芳一听佳姐姐也对武当掌门人下了不好的评语推测,她便也不甘落后的望着水俊浩嫣然一笑,接道:“对了,浩哥,婷姐和佳姐推测得不错,紫阳老道的确不是个光明磊落正直的人!”
水俊浩倏地目注慕容仪芳问道:“芳妹,你在江湖上行走时日较久,既也如此说法,想来必是曾经闻听说过什么事实了?”
慕容仪芳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据传说五年以前那名震燕西的、‘西陵双侠’昆仲之死,便是紫阳老道所为。”
水俊浩道:“可知为了什么事情?”
慕容仪芳道:“听说是为了‘辟毒’、‘辟火’两颗宝珠、”
“哦!”水俊浩又道:“那西陵双侠昆仲为人如何?”
慕容仪芳道:“至情中人,很有道义。”
水俊浩一沉吟,道:“僻毒’、僻火’两颗宝珠是‘西陵双侠’家传之物?”
慕容仪芳一摇头道:“不是。”
水俊浩道:“是从别处得来的?”
慕容仪芳道:“据说是以五千两银子由一个珠宝贩子买的……唉……”语声微顿,忽地轻轻一叹,接道:“双侠兄弟做梦也没想到,化了五千两银子,结果还赔了了两条命!”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语声低沉的问道:“芳妹,你知双侠兄弟确是紫阳杀害的吗?”
慕容仪芳道:“虽然不敢断言确是,但却有十之八七的可能!”
水俊浩忽地正容说道:“是就是,非就非,为何只有十之七八的可能?”
慕容仪芳道:“因为没有现场目击之人,缺少真凭实据,故而尚有二三分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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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 九 章
水俊浩脸色冷凝的沉吟稍顷,忽又目注慕容仪芳问道:“此事既无现场目击之人,又无证据,怎知是紫阳所为,这十之七八的可能,又凭的是什么呢!”
慕容仪芳道:“推断。”
水俊浩道:“是芳妹自己的推断?”
慕容仪芳摇摇螓首道:“小妹焉有如此的才智……”
语声一顿,望着水俊浩妩媚的一笑,道:“据说在双侠兄弟被杀害的半月之前,双侠家中突然来了两位三清访客……”
常婷婷忽然Сhā口问道:“这两位三清访客便是武当道士,是吗?”
慕容仪芳颔首说道:“不错,他们向双侠兄弟直言愿以多一倍的代价,一万两银子购回其门中遗失的两颗宝珠……”
施佳佳问道:“这两颗宝珠真是武当派遗失之物吗?”
慕容仪芳道:“这就只有武当道上们自己心里知道了。”
常婷婷在旁猜说道:“双筷兄弟定然拒绝了这两个武当道士,因而恼怒了他们,和双侠兄弟翻脸动起手来,结果落败锻羽返回了武当山,对吗?”
幕容仪芳明眸一亮,转望着常婷婷道:“婷姊也听说过此事?”
常婷婷嫣然一笑道:“没有,愚姊只是胡乱猜想的。”
慕容仪芳笑道:“婷姊,你真是深藏不露,直到现在,小妹这才发觉婷姊的智慧实在并不下于佳姊呢!”
常婷婷笑道:“芳妹,你把愚姊捧得太高了,愚姊这点小聪明如何能和佳姊相比。”
说着秀目微转,瞟视了含笑静立在旁边的施佳佳一眼。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婷妹,我们姊妹三人何必还说这些谦虚客气话作什。
常婷婷和慕容仪芳都是冰雪聪明的姑娘,焉会听不懂佳姊姊这话中的含意,二位姑娘芳心都不禁甜甜的,明眸含情,偷偷瞟视了浩哥哥一眼,旋即粉脸生霞,低垂下了一双螓首。
粉脸生霞,因是在暗夜中无法看得出来,但二位姑娘螓首忽然低垂的情景,却是一目了然。
水俊浩本未留心介意施佳佳的话意,但一见二位姑娘的这等情形,立时也就回味过来,两只星目不由转朝施佳佳望去,施佳佳的一双妙目恰于此际也朝他深情脉脉的望了过来。
二人目光相触,施佳佳忽地向他嫣然一笑。这一笑,水俊浩脸孔顿时不由一热,赶忙移开目光望向另一边。
只听施佳佳忽然轻轻一笑,道:“二位妹妹,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怎地不说话了,是姊姊说错话了么……”
话锋一转,接道:“芳妹,以后怎样了呢?接着说下去呵。”
慕容仪芳螓首微抬,望着施佳佳笑了笑,说道:“婷姊猜想得不错,两个武当道士锻羽返回武当半月之后,江湖上便传出,双侠兄弟被人杀害了的噩耗。”
水俊浩道:“怎知便是紫阳老道干的呢?”
慕容仪芳道:“双侠兄弟被杀害的第四天,江湖上曾有人发现过紫阳老道的行踪。”
水俊浩道:“在什么地方?”
慕容仪芳道:“开封附近。”
水俊浩道:“同行几人?”
慕容仪芳道:“据说只他单独一人。”
“哦,”
慕容仪芳又道:“以武当一派掌门之尊的身份,单独一人出现江湖,此事已悖常理,再以从‘西陵’到‘开封’的路程计算,正好是差不多四天可到,而他恰于此际出现在开封附近,情形很是明显,双侠兄弟的被杀,他实在有莫大的嫌疑!何况……”
语声微微一顿,复又接道:“双侠兄弟为人正直重义,在江湖上甚少仇家,尤其双侠兄弟的一身武学功力造诣,均为当今一流高手,差一点的武林人物,焉能杀害得了双侠兄弟由此种种推断,江湖人物都认为十有七八必是紫阳老道干的!”
水俊浩道:“哪两颗宝珠呢?”
慕容仪芳道:“当然也跟着失踪了,那两颗宝珠若是还在的话,江湖上的推测,也就不会怀疑到他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事隔五年迄今今,双侠兄弟的好友中,难道竟无一人出头查证,为武林伸张正义,替双侠兄弟报仇么?”
慕容仪芳道:“谁敢,以武当派在武林中的地位声势,谁敢拿鸡蛋往石头碰,何况那个在开封附近发现紫阳老道的人,在消息传出不久之后,那人便突然失踪江湖,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了呢……”
常婷婷忽然Сhā口说道:“那人一定也被杀害了。”
施佳佳接道:“婷妹说得不错,这乃杀人灭口之计。”
水俊浩点了点头,目视慕容仪芳问道:“双侠兄弟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慕容仪芳道:“这就不大清楚了。”
水俊浩脸色忽地一变,转向左方沉声喝道:“什么人?请即现身!”
六丈多外蓦然响起哈哈一声大笑,人影飘闪,走出一老一少二人。老者身着黄衫,须发灰白,年约七旬开外,双眼精光灼灼如电,一望即知是位功候深湛的内家好手。
少年约十五六岁,书生打扮,头戴文生巾,身着青衫,腰悬佩剑,生得剑眉星目,玉面朱唇,也是位英挺俊逸脱俗的美少年,只是气质上却略逊于水俊浩,缺少水俊浩那特有的高华而慑火的威仪!
老年和少年走到相距水俊浩八尺地方停住身形,目视水俊浩笑说道:“小友好灵聪的耳力,实在令人心佩得很。”
水俊浩冷漠的一笑,道:“多谢夸奖,请问尊姓大名?”
老者眉头不由暗自一皱,忖道:“这娃儿的神情好冷!好傲!……”
心中暗忖,口里却已答道:“老朽姓孟名光文。”
水俊浩微一抱拳,道:“原来是孟大侠,小生失敬了。”
语气虽然和缓了些,但脸色神情仍是一片冷漠。
孟光文成名江湖五十年前,外号人称“翻天掌”,一身武功火候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名列“东海三奇”之一。在孟光文以为对方虽然年青不认识他,绝不会投有听说过“东海三奇”的名号,闻名之后,神情态度必然立变,一变冷傲而为恭敬。
哪知意外地,眼前这位英挺俊逸非凡的少年美书生,闻名之后,语气虽然略显和缓了些,但脸色神情态度竟仍是冷漠如故。
这一来,孟光文心中不禁顿然气生,脸色倏地一沉,寒声说道:“娃儿,看你仪表堂堂,相貌颇为不俗,神情态度怎的如此冷傲没有礼貌!”
水俊浩冷然一笑,道:“请问孟大侠,要怎样才算有礼貌?”
孟光文道:“你听说过老夫的名号吗?”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听说过。”
孟光文道:“也知道老夫是何许人了?”
水俊浩道:“知道。”
盂光文双目陡地一瞪,精光电射的道:“以老夫在武林中的辈份声望,以你娃儿的年龄,既知老夫是何许人,言语态度为何还如此不恭不敬?”’水俊浩剑眉微微一轩,道:“小生对你孟大侠已经很够恭敬,很够礼貌了。”
孟光文道:“如果不恭敬不礼貌?”
水俊浩冷冷地道:“小生便不会在此和你孟大侠交谈了。”
孟光文脸色微微一变,道:“娃儿,你把话说明白些。”
水俊浩道:“孟大侠可知一句俗语?”
孟光文道:“那一句俗语?”
水俊浩道:“敬人者人恒敬之。”
盂光文二怔,道:“老夫不明白你说的这句俗语的用意?”
水俊浩冷漠的一笑,道:“要想别人对你孟大侠尊敬有礼貌,首先必须言行方正,最起码也应该有光明磊落的风度才行。”
孟光文不由又是一怔,道:“老夫哪里不光明磊落了?”
水俊浩脸色冷凝如冰的缓缓问道:“请问孟大侠,这隐身暗处,窥听别人谈话的行为,该算是什么?小生年青识浅,尚望孟大侠有以教示!”
孟光文脸孔不由一热,顿时为之语塞,心道:“这娃儿是什么人门下,好厉害……”
他心念快如电闪的一转,倏地肃容向水俊浩抱拳一拱,道:“老夫一时不觉,犯此过错,谨向少侠道歉!”
此老的确有不同常人的修养气度,实在令人钦佩。
水俊浩听得心中不禁大为赞佩,连忙拱手还礼,朗声一笑道:“不敢当,‘东海三奇’果然名不虚传,就凭老前辈能够勇于认过的这一点看来,晚辈的言语态度,倒实在有些太过份了。
尚望切勿介怀是幸!”
孟光文哈哈一笑道:“少侠请不必客气了,事情原本是老朽的不对,焉能怪得少侠。
语声一顿,问道:“尚未请教少侠贵姓大名师承?”
水俊浩正容答道:“晚辈姓水,草率俊浩,关于师承,则尚请老前辈原谅。”
盂光文笑道:“既然有所不便,那就算了。”
水俊浩笑了笑,问道:“老前辈可是为了追踪一个武当少年而来?”
孟光文心中一动,问道:“那姓魏的是武当弟子么?”
水俊浩颔首道:“不错。”
孟光文急问道:“他人呢?”
水俊浩道:“已经返回武当去了。”
孟光文忽地一跺脚,转朝身旁的少年说道:“荃儿,我们快追!”
话落,伸手一挽少年,便待掠身而起。
水俊浩身形一闪,拦在孟光文的身前,道:“老前辈别追他了”
盂光文脸色一变,道:“少侠这是什么意思?”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老前辈为何要追他?”
孟光文道:“老夫必须得到那张藏珍图!”
水俊浩道:“那藏珍图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孟光文急道:“可是被人夺去了?”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是的。”
孟光文道:“什么人夺去了?”
水俊浩反问道:“老前辈定要夺取那藏珍图么?”
孟光文一点头道:“老夫非得到它不可!”
语气坚决,分明有不得手不罢休之意。
水俊浩心中不由立被引起一阵反感,语声转成冷冰冰道:“以老前辈在武林中的身份威望,为何竟也如此好贪,难道不怕受人非议,毁了‘东海三奇’的名头吗?”
这两句话的份量颇为不轻,只听得孟光文的老脸不禁一热,但旋即胸有成竹的哈哈一笑,道:“少侠说的不错,以老夫的身份而言,实在不该有此贪欲,何况老夫已是年近八旬,行将就木之人,夺得了它,又能有何作为?…….”
语声一顿,接道:“老夫实是另有隐衷!”
水俊浩道:“什么隐衷?可否对晚辈一言。”
孟光文目光瞥视了身旁的少年一眼,缓缓说道:“就是为了这孩子。”
水俊浩问道:“他是谁?”
孟光文忽地轻声一叹,道:“这孩子身负血海深仇,非练成罕世的超绝奇学功力,不能报仇!”
水俊浩道:“他的仇家武功很高!”
孟光文点点头道:“不但是武功很高,而且势力极大!”
***。
水俊浩目光微转,默默地注视着青衫少年久久,旋而缓缓仰起头,望着浓密遮空的树叶凝思……施佳佳等三位姑娘,孟光文和那青衫少年,谁都看得出来他这种神情,分明是在为某件事情作着重大的考虑,决定!
他在考虑决定什么?……三位姑娘都是聪慧透顶之人,当然能够猜想到个八九不离十,知道必是与那青衫少年有关。
至于孟光文和青衫少年,他们和水俊浩只是初见,对水俊浩的为人性情尚还丝毫不知,又怎能猜想到他在考虑什么呢?不过,孟光文乃是位胸怀磊落正直的长者,见他突然凝神思考起来,便就没有开口说话打扰他,只和青衫少年静静地默立着。
三位姑娘此刻自是更不会说什么,打扰他了。
因此——五个人,大家都静静地站立着,十道.目光齐皆投射在水俊浩的身上,默默的望着他,静静地等待着。
此刻,孟光文心中忍不住在暗想:“此人究竟是什么出身来历?这三位姑娘一个个都是钟灵毓秀,慧质天生,容华绝代的美人儿,她们又是何入门下弟子,和他是什么关系呢7……”
突然,一朵乌云,遮盖住了天空似圆未圆的月亮,整座树林里立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暗黑中,倏见水俊浩双目奇光暴射,灼灼如电的射视着孟光文,问道:“孟老前辈,这位小兄弟如果得到那‘藏珍图’,便定能练成绝学,报得血海深仇吗?”
盂光文点点头道:“不错,按图索骥,寻到绝学经谱,潜心苦练,三年五载之内,定能成为当今武林绝顶高手,足以了断血仇!”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老前辈所言可是真的?”
孟光文道:“少侠可是怀疑老夫所言不实?”
水俊浩一笑道:“晚辈相信老前辈说的这位小兄弟身负血海深仇之言,确实不假,不过……”
话锋一转,问道:“老前辈可知‘藏珍图’是何绝学经谱?”
孟光文道:“这个……”
水俊浩含笑说道:“老前辈请即明言,晚辈当将那得图之人直告。”
孟先文略一犹疑,道:“据说是百年前武林奇人‘龙渊上人’的遗物,除一部‘龙渊秘芨’以外,其他尚有何物,则就不清楚了。”
“哦……”
水俊浩目光又瞥视了青衣少年一眼,问道:“这位小兄弟的姓名和仇家是什么人物?老前辈可否告知么?”
孟光文摇摇头道:“为了他的安全起见,尚请少侠原谅……”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现在少侠可以明告那得图之人是谁了?”
水俊浩脸容倏地一正,道:“那人远在天边。”
孟光文不由一怔,望着水俊浩惊异的道:“什么?少侠你……”
水俊浩点头一笑道:“就是晚辈。”
孟光文呆了呆,目注水俊浩问道:“少侠真的夺得那‘藏珍图’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可是不信晚辈有这份能耐?”
孟光文目光扫视了地上的三具尸首一眼,道:“那么这三人都是命丧少侠之手的了?”
水俊浩道:“是的,他们贪欲熏心,罔顾江湖道义,妄想联手夺取‘藏珍图’,晚辈不得不解决掉他们!”
孟光文默然沉吟稍顷,缓缓说道:“看来老夫不得不和少侠一战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如认为有此必要,晚辈定当奉陪,不过……”
话声一顿,接道:“晚辈认为这一战还是免了的好。”
孟光文道:“为什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老前辈自信战来必胜吗?”
孟光文脸色一变,道:“少侠可是认为老夫无能胜你?”
水俊浩道:“老前辈虽是当代武林绝顶高手,但是要想战胜晚辈,只怕非常困难!”
孟光文双眉忽地一阵轩动,哈哈一声大笑,道:“少侠不觉得这话说得太狂了些吗?”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老前辈自认比那‘琼岛狂人’公孙楚如何?”
孟光文怔了怔!道:“那公孙老魔还活着?”
水俊浩点点头道:“老魔头当年并未死去,琼岛三十年埋首潜修,功力大进,现已被‘金狮盟’网罗,聘为‘护法总监’。”
“哦……”
孟光文口中方自轻“哦”了一声,水俊浩接着又道:“数天以前在鄱阳湖畔,晚辈曾与他战过一场!”
孟光文接道:“结果是老魔战败了,是不?”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嗯,而且败得很惨!很惨!”
孟光文道:“怎样很惨法?””
水俊浩朗声说道:“一剑断臂!”
孟光文心中不禁一震,脸现惊凛之色的道:“所谓一剑断臂的意思,可是老魔在你剑下只走了一招?”
水俊浩道:“正是如此。”
孟光文微一沉吟,道:“老魔既为‘金狮盟’的‘护法总监’,这样二来,一你岂不是与“金狮盟’结下深仇,‘金狮盟’高手如云,他们焉能饶你。”
水俊浩剑眉一挑,震声说道:“‘金狮盟’作乱江湖,残毒好杀,妄图称霸武林,君临天下,他们纵然肯饶晚辈,晚辈也不会饶得了他们呢!”
他说盹俊脸正气映然,语声锵锵震人心弦,神威凛凛,令人不敢仰视,心底油然顿生敬佩之意。
盂光文目睹他这等正气凛然之态,不由微呆了一呆,道:“如此说来,少侠倒是胸怀维护武林正义,荡魔平乱之志的豪士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除魔卫道,消弥杀劫血腥,武林人人有责,晚辈既然脐身武林。虽是一介未学后进,也断不能容忍邪魔猖撅,坐视不管厂孟光文倏地伸手一竖大拇指,由衷的赞道:“少侠豪气冲天,令人实在心佩!单凭此点,老夫就应当即此罢休,遵从少侠之意‘免战’,不过……”
语声顿了顿,目光瞥视了身旁的青衣少年一眼,正容接道:“为了这孩子的血海深仇,老夫自不量力,仍想和少侠一战胜负!”
水俊浩颔管道:“老前辈既是定要一战,晚辈道命奉陪。
语声一顿,接道:“我们便以十招为限,晚辈落败,便将‘藏珍图’双手奉上。”
孟光文心念一动,问道:“如胜负不分呢?”
水俊浩剑眉微蹙道:“便算晚辈落败如何?”
孟光文脸色一变,沉声怒道:“你是存心侮辱老夫吗?”
水俊浩正色说道:“晚辈决无此心,因为晚辈自信十招必胜。”
孟光文脸色沉寒地说道:“未动手之前,彼此皆有胜负各半之机,少侠你太狂妄了!”
水俊浩道:“晚辈当以事实答复前辈。”
孟光文双目精光暴射地点点头道:“好!老夫倘然落败,立刻转返东海,从此永不踏人江湖半步!”
水俊浩摇首一笑,道:“老前辈此话,晚辈不赞同。”
孟光文怒道:“你要怎样才赞同,难道要老夫自绝当场。”
水俊浩道:“老前辈太言重了,晚辈怎敢有这种想法……”
语声一顿,正容说道:“当今之世,正值魔道猖撅,浩劫狂澜扩张,道消魔长之际,以老前辈的一身武学功力,正应挺身卫道,拯救浩劫狂澜才是,否则,岂不辜负一身绝学,是以,晚辈愿令这一战赢得老前辈的正义之助!”
此刻,孟光文这才明白了水俊浩的真正用心意图所在,心头不禁微微一凛!暗道:“看来此人不但是个身怀奇学绝功之人,也是个智慧超人的一代俊彦……”
他暗忖至此,心念忽然一动,目射灼灼的望着水俊浩问道:“少侠可是要老夫听命于你?”
水俊浩道:“晚辈不敢,只望老前辈能够应允相助,于愿足矣!”
孟光文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水少侠,老夫佩服你了……”
语声一顿,正容说道:“好!老夫倘然落败,‘东海三奇’便全部都听命于你!”
水俊浩突然拱手躬身一揖,道:“如此,多谢老前辈了。”
青衣少年自和孟光文一起现身以来,便一值静立在孟光文身旁,从未开口发过一言,此时,却再也忍不住心底一阵激动,脱口喊道:“师父!”
孟光文侧脸望着青衣少年道:“荃儿,什么事?”
荃儿忽地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抱着孟光文的双腿,星目含泪地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对荃儿太好了……”
话未说完,泪珠已如断线珍珠般的滴落。
孟光文眉头微微一皱,道:“荃儿,你快不要这样,赶快起来站到一边去。”
荃儿摇摇头道:“不!师父,荃儿请求您不要和水少侠相搏了!”
孟光文笑道:“你是担心为师的落败,是吗?”
荃儿道:“荃儿虽然不信师父真会落败,但是,您老人家三位已归隐多年,这次为了荃儿重履江湖,已使荃儿衷心愧歉不安,倘然您老人家……”
语声微微一顿,恳求地道:“荃儿情愿跟随三位师父再苦练十年,但求师父答应荃儿不要和水少侠搏战了吧!”
孟光文脸色倏地一寒,沉声说道:“这怎么可以,武林中讲究的是‘一诺千金’,‘言出无悔’,为师的岂能自毁信诺,纵是必败,亦得一战!”
语声略顿,忽地轻声一叹,接道:“荃儿,你的心意为师明白,为师的如果自毁信诺,则一生英名岂不尽付东流!奎儿,你赶快起来站开一边去吧。”
荃儿闻言,知道事情挤迫至此,已到无可挽回的余地,于是便点点头道:“荃儿遵命,万望师父多多小心。”
孟光文微微颔首道:“为师自己有数。”
荃儿站起身子,默默的迈步走向一边。
水俊浩忽然望着荃儿含笑地说道:“望兄弟,我现在先许诺你,不管你那仇家是个如何厉害难惹的人物,我一定使你手刃血仇!”
荃儿忽地双五一批,坚毅地道:“不!谢谢你,我一定要凭自己的武功力量来手刃恶贼!”
水俊浩神色肃然地道:“好!有志气,我必定令你如愿以偿!”
孟光文听得心中不由一动,目注水俊浩问道:“少侠如此许诺,敢莫是有成全荃儿之意?”
水俊浩正容点首说道:“是的,晚辈心中早就作了决定了!”
孟光文问道:“少侠打算怎样成全他?”
水俊浩道:“现在言来未免嫌早,不过……”
孟光文接道:“怎样?”
水俊浩道:“老前辈但请放心,晚辈必使他在一年的时间内,成为一个当代武林的绝顶高手!”
盂光文怀疑不信地道:“一年时间之内可能吗?”水俊浩道:“晚辈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以荃兄弟的资质天赋而言,有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
这一来,孟光文可不能怀疑不信了。他呆住了,双日盯视着水俊浩,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种高深莫测之感。
水俊浩朝他笑了笑,道:“老前辈可是不相信晚辈之言?”
“呵!”
孟光文连忙摇头道:“相信!相信!”
语声一顿,倏地转向奎儿说道:“荃儿,你还不赶快上前叩谢水少侠。”
荃儿闻言,连忙抢步上前肃容悦道:“荃儿叩谢水少侠慨诺成全大德!”
说着便弯膝叩拜下去。
水俊浩微一摆手,含笑说道:“荃兄弟,不敢当,请勿行此大礼。”
他微一摆手,即已发出神功罡气托住荃儿的身躯,荃儿如何还能叩拜得下去,一张俊脸挣得发红,仍是毫无办法。
孟光文是何等阅历之人,一见荃儿挣拜下去的情形,立时便明白了其中原因,心中不由又惊又佩,连忙笑说道:“荃儿,水少侠既然不肯受你大礼叩拜,你就大德不言谢,只行个常礼吧。”
荃儿闻听,便就恭敬地向水俊浩躬身一揖。
水俊浩忽又望着荃儿含笑说道:“荃兄弟,我比你大几岁,想认你做义弟,你愿意吗?”
荃儿自从一见水俊浩时,心中便有着一种非常的好感,闻言,不由大喜过望,但因恩师在旁,不便擅专,便征求同意地掉首转向师父望去。孟光文当然明白爱徒的心意,立即微一颔首表示赞成。
于是,荃儿便向水俊浩跪拜道:“小弟拜见大哥。”
说罢,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
这一次,水俊浩并未发出神功罡气拦阻他,实生生地受了他的大礼叩拜,然后这才伸手挽起荃儿笑说道:“愚兄名叫水俊浩,以后室弟便叫愚兄浩哥好了。”
荃儿恭敬地答道:“是,荃儿遵命。”
水俊浩随即替荃儿介绍了三位姑娘,荃儿依次一行礼拜见过后,水俊浩这才转向孟光文道:“老前辈,现在该轮到我们的了。”
盂光文不由一怔!道:“轮到我们什么?”
水俊浩笑道:“十招之战,老前辈难道忘记了?”
因为情势转变得出人意外,孟光文还真把这“十招之战”
的事抛到脑后去了,闻言这才想起“哦”了一声,摇摇头道:“算了,这十招之战可以就此免了。”
水俊浩道:“老前辈要自毁信诺么?”
孟光文哈哈一笑道:“老夫岂是自毁信诺之人!”
水俊浩道:“然则这十招之战如何可免?”
孟光文笑道:“老夫认败还不成!”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但是事关齐涂二位老前辈……”
他话未说完,忽闻一阵衣袂飘风飒然,八个斜背长剑的中年道士奔进林来,并肩岸立在相距丈外地方。
孟光文和荃儿一见,脸色不由齐地微变!
水俊浩目光一扫八名中年道士;冷峻地问道:“道长等何来?”
其中一个道士脚下跨前一步,喝问道:“阁下就是水俊浩么?”
水俊浩道:“不错,道长何人?”
道士道:“贫道武当一清。”
水俊浩冷声道:“原来是武当八剑之首,幸会幸会……”
语声一顿,问道:“八位来此何干?”
一清道:“找你!”
水俊浩道:“有何赐教?”
一清道:“要还‘藏珍图’。”
“你们碰见魏宗鼎了?”
“不错。”
“他没有告诉你们本公子的传言?”
“告诉了。”
“你们为何还要前来?”
“目的在要还‘藏珍图’!”
“这‘藏珍图’可是你们武当之物?”
“不是。”
“既然不是,你这‘要还’二字,须得修改一下才对!”
一清道:“贫道不想和你咬文嚼宇,只要你交出‘藏珍图’便算完。”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否则便没完没了,是吗?”
一清一声冷笑道:“你知道就好。”
水俊浩淡然一哂,道:“贵掌门不赴约吗?”
一清道:“魏师侄已经回山禀告掌门人去了,赴约不赴约,皆由掌门人决定,贫道等未便代言。”
水俊浩倏地沉声说道:“一清,本公子劝你们还是立刻回返武当,听候贵掌门的决定为是!”
一清也沉声说道:“没有那么简单!”
水俊浩双眉陡地一挑,震声说道:“‘藏珍图’现在本公子身上,你们如果一定不听劝告,只管出手夺取,不过本公子却要先声明一句话!”
一清道:“什么话?”
水俊浩一字一字震人心弦地说道:“一切后果由你们自己负责!”
一清嘿嘿一声大笑道:“贫道还当你有什么遗言呢;原来竟是这么一句废话!……”
话声一顿,双目陡瞪,沉声喝道:“少饶舌了,你准备动手吧!”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好!久闻武当‘两仪,四象,八卦’剑阵为武林一绝,变化深奥无穷莫测,名震天下,本公子今天就领教领教你们的‘八卦剑阵’,你们联手布阵吧!”
施佳佳闻听个郎要独斗“八卦剑阵”,她深知武当“八卦剑阵”的威力非同小可,正待撤出腰下的“赤龙神剑’’递给个郎时,却见个郎已探手怀内撤出了“紫金短刀”,知道个郎要施展一身奇学绝功,一战“八卦剑阵”,十是,一只握着剑柄的右手,便又悄悄缩回。
只听一阵“呛啷啷”连声轻响,寒光景闪中,“武当八剑’’已齐地撤出了斜背着的青钢长剑。
这时,孟光文和施佳佳等三位姑娘五人,已全部退开二丈开外地方站立着。
一清右手举起长剑一挥,喝道:“布阵。”
衣袂飘风,人影飞闪,八剑已各就方优抱剑当胸,凝神岸立,将水俊浩包围在中央核心位置。
水俊浩手横短刀,气沉神凝,岳峙渊停地挺立场中,双目神光奕奕的盯视着一清,好像他此刻搏战的对手只有一人。
一清心中不由一凛!他深知水俊浩曾凭着手中的一柄短刀,一招击败过峨嵋“四大金刚”,实在是个身怀罕世奇学功力,身手高不可测的高手,若不小心与战,只伯很难有胜望。
孟光文眼见水俊浩这等气势,心中不禁大为赞佩,自叹弗如!
蓦听一清口中一声朗喝,右手长剑一振,抖起三朵剑花,寒虹暴闪,飞快如电的直朝水俊浩迎面攻到!其他七支长剑也立即如斯响应,分从七个不同的方位,齐朝水俊浩电疾攻出。
刹那间,顿见寒虹飞闪,剑影纵横,剑风嘶嘶……,确不愧为名震天下武林的一派绝艺,其声势威力果然不同凡响,令人见而惊心色变!
水俊浩凝立中央,对于分自八方攻来的八支长剑,视若未睹,身形不移不动。
就凭这份定力,已非当今武林任何一位高手能够办到,足以令人心头凛然失色。眼看八支长剑距离水俊浩的身体八处要害大|茓只在二尺许左右之际,第听水俊浩口中嗤然一声冷笑,身形一闪,已宛若游鱼般地从八支长剑的缝隙间滑过,欺身到了一清的身旁。
快!快得出人意外,令人惊心咋舌!只见宋茫一闪,直朝一清的胸前划去!
一清心中不禁骇然大惊,连忙身形一侧,向旁横跨闪避!
但是,水俊浩已决定“擒贼先擒王”,存心一招将他伤于刀下瓦解掉“八卦剑阵”,如何肯容他避开!刀势一偏,翻腕反向一清的左臂划下!
刀光过处,带起一片血雨,夹着一声低沉的惨叫,一清的一条左臂,已齐肘盘关节部位被削断,跌落地上。鲜血如泉,急涌而出……一清痛得身体一晃,向后连退了二步(奇*书*网.整*理*提*供),勉强稳住身形,右手一丢长剑,骄指连点了肩臂数处筋脉,止住血流!
水俊浩刀断一清的一只左臂,这本是电光石火一闪的事,其他七剑别说是出手抢救了,连看也没有看清楚!
待至他们发觉一清受伤,又惊又怒的挥剑齐朝水俊浩扑去时,水俊浩已飘身退出丈外,沉声喝道:“住手厂七人停住身形,横剑怒目瞪视着水俊浩,其中一名瘦长脸孔的道士沉声喝道:“阁下有何话说?”
水俊浩面色凝寒如冰,冷峻地说道:“尔等八剑联手,以名震武林的‘八卦剑阵’,在本公子手下也只不过是一招之敌,若再敢逞强出手,就休怪本公子刀下绝情,要尔等立刻溅血标尸当场!”
瘦长脸道士嘿嘿一笑,道:“水俊浩,你少说狂话,那是道爷们的‘八卦剑阵’尚未发挥真正的威力,为你所乘所致!”
水俊浩一声冷笑道:“就算尔等剑阵尚未发挥真正威力,本公子胜得侥幸罢,现在你等八剑之首已经负伤断臂,无能再战,难道你等还能以‘七星剑阵’一战不成!”
瘦长脸道士道:“道爷们虽不清‘七星阵法’,但‘两仪’化‘四象’剑阵,发挥出威力,也一样能要你溅血当场!”
水俊浩冷然一哂,道:“你等自比峨嵋‘四大金刚尊者’如何?”
瘦长脸道士脸色一变,正待答言时,却听一清沉声说道:“一宏师弟,不要多说了,我们走!”
一宏心中仍有点不服气地道:“师兄!我们就这样回山,只怕……”
他话未说完,一清已双目一瞪,厉声说道:“师弟,你敢不听愚兄之命么?”
一宏连忙垂首说道:“小弟不敢。”
一清脸色稍现和缓地说道:“我们走吧。”
说罢,目光狠毒地瞪视了水俊浩一眼,正待转身迈开大步离去,忽闻水俊浩朗声说道:“且慢。”
一清眉头一皱,冷声道:“阁下还有什么指教?”
水俊浩朗声说道:“相烦再传语贵掌门,就说本公子希望在他未赴约之前,请严令贵派门下弟子,切勿妄自逞强找本公子的麻烦,否则,就休怪本公子手下绝情……”
语声微顿接道:“还有希望贵掌门能准时赴约,解决一切,不然,武当山一宫五观,将遭血洗火劫!”
八名道士听得齐都心头猛然大震,脸色勃变!
一清嘿嘿一笑,咬牙说道:“好!贫道一定依言禀告敝掌门,阁下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水俊浩道:“没有了,你们走吧。”
一清不再多言,率领着七个师弟,转身迈开大步奔出树林而去!
孟光文虽是名列“东海三奇”之一,武学功力绝高,为当今武林绝顶高手,但他目睹水俊浩一招伤人,击破名震天下的武当“八卦剑阵”,这种奇绝罕世的武功高手,也不禁被惊得呆住了,恍疑置身梦中……他原本以为水俊浩和“武当八剑’’一动上手,他必可从水俊浩的武功招式身法中,窥视出水俊浩的师承来历的。哪知,凭他的目力,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水俊浩的身形,竟也未能看清楚水俊浩使用的是什么身法,怎样将一清伤于刀下的!
其实,他又怎知,他纵然看清楚了水俊浩的身法招式,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地无法知道水俊浩的师承来历!
***。
武当八剑走了。
孟光文这才恍若梦醒般地深深地轻吁了口长气,望着水俊浩忽然扬声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道:“水少侠,老朽今天可真的开了眼界了,以水少侠这等超绝罕世的武功身手,举目当今武林,只怕很少有三招之敌呢!”
他因已从心底深处,对水俊浩生出了敬佩之感,是以连“老夫”的自称也改成了“老朽”。
水俊浩微微一笑,谦虚地道:“老前辈,你如此捧赞,可使晚辈惭愧汗颜极了,武学一道,其渊深有如浩瀚海洋,天下之大,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大,晚辈这么一点微末技艺,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又能算得什么呢!”
孟光文又是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沧海一粟而已,少侠你太谦虚了……”
语声一顿,正容接道:“若说少侠你的这身技艺算不得什么,则老朽的这三脚猫的把式,可要连粪土都不如,从此真得羞谈武事了!”
水俊浩笑道:“老前辈,我们别谈这些了,现在还是履行我们的约言吧。”
孟光文当然明白水俊浩所指的“约言”是什么,此刻,他已深知水俊浩的武功身手高他太多,他如何还肯再履行“十招之战”的“约言”,自找难堪。当下遂即脸色一正,摇摇头道:“不用履行了,老朽已诚心认败了。”
水俊浩答道:“那怎么行?”
孟光文笑道:“不行也得行,反正老朽已决定宗旨,与其出丑还不如藏拙的好。””
水俊浩鼓励道:“老前辈又何必如此自贬呢,晚辈认为以老前辈的身手,只要能凝神静气全力尽展绝学,还真不一定支持不下十招之数呢。”
孟光文听得心中不由豪气顿生,但旋忽摇首一声轻叹,道:“少侠你也别替老朽壮胆了,这点老朽还有自知之明,纵然少侠你礼让老朽九招,只要你展开奇学反击,虽是只有一招,老朽也非落败出丑不可!”
水俊浩一听孟光文这等口气,知道无论如何,他是决不会和自己动手的了,不由眉头微皱了皱,道:“老前辈既然一定不愿履行‘十招之战’,晚辈自是不敢勉强,不过……”
孟光文道:“少侠请放心,‘东海三奇’从现在起便听命于少侠,拯救浩劫,除魔卫道!”
水俊浩闻言,连忙肃容躬身一揖,道:“如此,晚辈多谢了。”
孟光文哈哈一笑道:“少侠请不必客气了……”
话锋一转,目注水俊浩问道:“有件事情,老朽想请教少自侠,不知当是不当?”
水俊浩含笑道:“什么事情?老前辈请直言好了。”
盂光文微一沉吟,肃容问道:“请问少快可是与武当派有仇?”
水俊浩道:“现在还不能断定。”
盂光文诧异地道:“为什么?”
水俊浩道:“家父是不是武当道士杀害的,尚待查证。”
孟光文道:“因此少侠邀约武当掌门想当面质疑?”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是的。”
孟光文道:“另有纠葛?”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这段纠葛比晚辈的父仇还要严重!”
孟光文心念一动,道:“严重得可能要血洗武当?”
水俊浩轻“嗯”了一声,道:“此次约晤,只要紫阳老道敢于违抗晚辈的条件,武当派将从此在武林中除名,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孟光文听得心头不禁凛然一震!道:“定要如此吗?”
水俊浩道:“哼!若不如此,武林中还有什么正义可言!”
孟光文道:“武当派何以惹下这等滔天大祸,少侠可否略示端倪?”
水俊浩笑了笑道:“老前辈此时何必多问,此事不出十天便可分晓一切,岂不比晚辈说来要好得多么!”
孟光文微一沉吟,又问道:“令尊大人也是武林豪侠么?”
水俊浩点点头道:“是的,先父讳明飞,江湖人称‘万里萍飘’。”
孟光文心中不由又惊又喜的道:“呵……,你是水大侠的公子。”
水俊浩道:“老前辈认识先父?”
孟光文哈哈一笑,道:“岂只认识,十七年前,令尊远游东海时,曾在老朽兄弟居处盘桓了将近月余,交情颇为莫逆呢!”
水俊浩一听“东海三奇”竟是父亲的莫逆之交,连忙恭敬的躬身行礼道:“伯父原来是先父莫逆之交,请恕小侄不知失礼之罪!”
孟光文笑道:“贤侄不要客气多礼了……”
话锋一转,问道:“令尊何时被杀害的?”
水俊浩凄然答道:“十年以前。”
孟光文道:“先前贤侄曾有武当道士是否杀害令尊的凶手,尚待查证之语,难道其中还另有曲折么?”
水俊浩道:“并没有什么曲折,凶手不是武当道士便是峨嵋和尚!”
孟光文心中不由一惊,道:“峨嵋和尚?可能吗?”
水俊浩点点头道:“除了他们两派弟子外决无别人。”
孟光文诧异的道:“是为了什么事情,令尊竟与这两大门派结了仇?”
水俊浩悲愤的说道:“先父和他们两派根本无仇无怨,只因先父曾经进入过‘女王城’而已。”
孟光文甚为迷惑不解的道:“这是为什么呢?进人过‘女王城’并不犯罪呀!”
水俊浩道:“伯父可知当年凡是进入过‘女王城’的武林高手,全都被峨嵋、武当两派高手杀害了么?”
孟光文不禁极感骇异的道:“真有这等事?”
水俊浩正容说道:“此事江湖上人尽皆知,小侄何敢乱言。”
随后,水俊浩便把事情的起端经过,简略的说了一遍,孟光文听后,这才明白原因真象。
五天之后!
水俊浩和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带着王三和义弟荃儿,一行六人五骑到了黄冈县城。
黄冈城内,似乎正在蕴酿着一场风暴!甫一踏进城内,水俊浩和三位姑娘立时发觉了城内的气氛有些异样,情形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敢位黄冈城内此刻所有大街小巷的饭馆客店中,到处都挤满了形形色色非常扎眼的江湖人物。
其所谓“扎眼”,是因为这些江湖人物,大都经过了易容化装,隐藏着本来的面目身份,行动更带着一些神秘鬼祟的气氛!并且,这些江湖人物中,不但是黑白两道都有,竟还包括了一些名门正派的侠义之士。
这实在太令人惊奇了!更怪异的是,这些根本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人物,有许多彼此间甚而还有着极深的仇恨,生死不解的过节,但此刻他们同处在一座城内,竟能相安无事,似乎已忘记了彼此间的仇恨过节,互不相扰。
这种出乎寻常的情形看在水俊浩和三位姑娘的眼里,心中都不由得既惊奇又诧异,大为迷惑不解。不过,他们心底都有着一个直觉的意识,那就是——形势显然,黄冈城内定必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否则,决不会突然有这么许多江湖人物荟集到这个地方的。
然而,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呢?水俊浩和三位姑娘都在默然暗想着,当然,任凭他们怎样聪明,智慧绝世,也决不会想到的。
***。
“悦宾楼”名义上虽是一座兼营饭馆的大客店,实际乃是“女王城”对外一切连络的总店。因此,这座“悦宾楼”的规模范围之大,房舍之多,不仅是黄冈城内首屈一指,纵目当今之世,天下所有的客店,相信也无出其右者。
至于店内的伙计,帐房,总管,以及掌握一切大权的店主,一个个都是二十四五岁年纪的少年。自然,他们也都有着一身惊人的武学功力,是“女王城主”近十年来派人暗里在外面调教出来的好手属下。
“悦宾楼”开设在城内东大街上,已经快有五年的历史了,由于店伙计们对客人和气可亲,接待周到,平时的生意就已经非常之好,这几天则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后院中一排五座颜色各个不同的楼房,和两旁二十多间厢房外,所有近百间的客房,早在两天前就已经客满了。
当然,这近百间客房里住的,都是来自各方的江湖人物。
时当宋末,也正是一天当中,饭馆生意最为清闲的晨光。
水俊浩和三位姑娘等六人,到达店门外时,却见店堂内围满着一大堆人,总管贺大年和一个中年人在争执着。
那中年人约有四十开外的年纪,身着一袭青衫,青衫上却打了几块补丁。
帐房云翔沉寒着脸色,带着四个店伙站立在贺大年的旁边。
水俊浩见状,不由微皱了皱剑眉,转向三位姑娘低声说道:“你们且等一等。”
说着人已下了马背,迈步走进店内。他本想分开围着的人丛人内问问是什么事的,但心念忽然一动,便没有这样做,乃停步站立在人丛后面静作壁上观。
只听贺大年说道:“在下已经解说得很清楚了,那是内宅,实在无可从命!”
中年人道:“在下非常相信总管之言不假,但据在下所知,那些房屋根本无人居住,乃才作此不情之请,尚望总管能够于以方便通融!”
贺大年道:“不必多说了,有无人居住,那是本店之事,兄台还是赶紧另觅住处去吧。”
中年人忽地一声冷笑,道:“如此说来,总管一定不肯方便通融了?”
贺大年冷冷地道:“哼!不行就是不行的,兄台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中年人又是一声冷笑道:“总管请出贵店主来,由在下和贵店主商谈,也许贵店主说不定会答应在下的请求呢!”
贺大年道:“兄台不必多此一举了,别说敝店主此刻不在,纵然是在,任凭兄台如何商谈请求,敝店主也决不会答应的!”
中年人道:“这等说来连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贺大年道:“嗯,半点也别想!”
中年人声调突然一变,沉声道:“如果我们硬要住进去呢?”
贺大年双眉一轩道:“兄台可是要恃强么?”
中年人道:“我们无处可住,总管又一定不肯通融,情迫不得已,只好如此了。”
贺大年微微一笑道:“兄台敢是认为本店随便可以好欺侮的么?”
中年人冷冷地道:“是便怎样?”
贺大年突地朗声一笑,道:“没有怎样,不过在下可要劝告兄台一声,本店并非兄台可以恃强发横的地方,兄台最好能够收敛一些!”
中年人忽地一声冷笑道:“如此说来,总管必然也是个身怀绝技的武林同道了。”
贺大年冷冷地道:“是与不是,皆与兄台无关,本店已经客满,再无客房可供兄台居留,兄台可以走了。”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没有那么便当,在下已经看中了贵店后院里的那些空屋,非要住进去不可!”
话声一落,身形微侧,竟自从贺大年身旁闪过,迈步往后闯去。
贺大年一声冷笑,转朝身旁的一名店伙道:“拦住他!”
那名店伙应声而动,身形一闪,已拦在中年人的前面,沉喝:“站住!”
围观的群众,无一不是江湖人物,他们目睹店伙这等奇快的身法,心中不禁齐都一凛!对这座“悦宾楼”立时有了不简单的看法,暗忖道:“连店伙计都具有如此不平常的身手,则帐房先生,总管等人的武功身手,不言可知,必定更高了!”
中年人眼见店伙身形一闪,便已惧在面前,心中也不由凛然一惊!但旋忽大怒的双目一瞪,冷喝道:“让开!”
单掌一抬,便朝那名店伙胸前拍去!店伙计口中一声冷笑也是单掌一抬,吐掌迎上。
“砰!”两掌相接,一声震响,中年人和那名店伙同时身躯一晃,各自后退了一大步。
中年人不由微微一呆,他做梦也想不到,这“悦宾楼”中一名小小的店伙计,竟然身怀与他同等功力的身手!
他微微一呆之后,便即嘿嘿一声冷笑道:“好小子,你手底确然不弱,再接我两掌试试!”
话罢,双掌一挥,便待朝那名店伙扑出时。
蓦地——忽闻一声震人心弦的沉喝:“住手!”
中年人应声顿住,围观的群雄心中不禁齐皆一惊,扭头循声望去,这才知道发出这声震人心弦沉喝之人,乃是位文质彬彬的少年美书生。
群雄一见,心中不由全皆暗赞道:“这少年好美好俊……”
水俊浩微一招手,含笑说道:“诸位借光一下,让小生到里面去说话。”
群雄连忙向两边一分,让开了一条路。
水俊浩口中道了声:“谢谢。”
缓步从容的走进了人丛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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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 十 章
人丛往两边一分开。
贺大年和云翔二人也就立刻看清了是水俊浩,连忙一齐抢步上前肃容躬身施礼道:“贺大年、云翔拜见公子。”
群雄大都是已在店内住了数天以上,见过店主项天寿之人。
他们眼见贺、云二人对这个美书生,比对店主还要恭敬的这种神态,心中大都不由微微一动,暗道:“这少年美书生是谁?……”
那中年人此际却在暗村道:“此人便是店东么……”
只见水俊浩朝贺、云二人微一摆在目光转望着中年人微微一笑,道:“兄台是穷家帮的弟子么?”
中年人微一点首道:“不错,尊驾是本店店主么?”
水俊浩摇头道:“不是,请教兄台贵姓大名?”
中年人道:“在下姓胡名子瑜。”
水俊浩微一抱拳道:“原来是胡兄……”
话锋一转,问道:“胡兄一行共有名少人?”
胡子瑜脸色微变,道:“尊驾问此何想?”
水俊浩笑道:“不知多少人、如何能安排住处?”
胡子瑜心念微微一动,目光瞥视了垂手肃立在旁边的贺、云二人一眼,道:“尊驾能够作主?”
水俊浩道:“小生若不能作主,又何必多问。”
胡子瑜点了点头道:“二十三人。”
水俊浩道:“是不是贵帮主也来了?”
胡子瑜脸色又是一变,旋又点点头道:“正是。”
水俊浩笑了笑,脸色忽地一正,星目湛湛地望着胡子瑜说道:“小生有几句话想请教胡兄,不知胡兄能坦然回答不?”
胡子瑜心中一震,道:“能答当答。”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胡兄放心,小生所想请教者,决不会涉及贵帮的秘密,也决不会得有使胡兄为难不能答之言。”
胡子瑜道:“在下洗耳恭听。”
水俊浩一笑道:“据江湖传说,贵帮的声誉虽然不如七大门派之隆,但侠行道义却胜过七大门派,此说可真?”
胡子瑜想不到对方会问出这种意外的话来,当时不由微微一怔!但旋即正容朗声答道:“在下身为帮中弟子,对于本帮的侠行道义自是不便自夸如何如何,不过……”
话声一顿,接道:“本帮弟子在江湖中,确是均能本着侠义行径,济困持危,救弱助贫,倒是一点不假!”
水俊浩点点头道:“小生也相信确是不假,但是,胡兄现在要恃强住进本店后院私宅,这是不是也算是侠义行径?”
胡子瑜不由顿时语塞,道:“这个……这个……”
他接连说了两个“这个”竟未能“这个”由一句适当的话来。
水俊浩却紧盯着沉声道:“这个什么?说!”
胡子瑜窒了窒,忽然扬声说道:“此事说来在下虽有不对,但也是迫于无奈。”
水俊浩脸容凝寒的道:“胡兄这种被迫于无奈的行为,如果贵帮主知道,他会赞同吗?”
胡子瑜脸容不由陡然惨变,目光不敢看水俊浩,默然垂手无语。
群雄闻言,心中全都不禁暗道:“这少年美书生好厉害的口齿!……”
只听水俊浩接着又沉声说道:“小生既已说过要安排贵帮主等一行人的住处,当不食言,不过……”
语声一顿,接着:“住进本店后院私宅,必须遵从小生的条件。”
胡子瑜道:“什么条件?”
水俊浩道:“条件稍停再告诉你好了,现在对于你妄言要恃强住进本店之语,必须先略予惩戒!”
胡子瑜脸色微变地道:“尊驾要和胡某动手?”
水俊浩冷然一哂,道:“胡兄你未免把你自己看得太高了,凭你那点武功焉配小生动手,小生只是想惩戒你的强横而已,同时也使天下武林同道知晓,黄冈城内的‘悦宾楼’,并不是任人侍强随便可以欺侮的地方……”
语声一顿,迈步缓缓走到通往后院的门旁三尺之处,背墙岸上,双目湛湛的望着胡子瑜沉声说道:“胡子瑜,在我惩戒之前,为了要使你心服口服,现在由你运足全身功力往里硬闯,小生站在此处,决不出手拦你,身子也决不移动一万只要你能闯进门里一步,惩戒便即免除!”
围观的群雄一听,心中不由齐皆迷惑不解的暗道:“这少年书生在捣什么鬼花样?”
胡子瑜目露怀疑之色的问道:“也无别人拦阻吗?”
水俊浩摇首正容说道:“放心,绝对没有,但是小生可得先说明,你必须运足功力全力以赴!”
胡子瑜一点头道:“好!”
他暗暗提聚功力,迈开大步,直朝门内走去。
这时,贺大年和云翔二人带着四名店伙神情肃穆的静立一边,围观的群雄数十道目光,全都灼灼的注视在水俊浩和胡子瑜的身上。只见胡子瑜走进门口尚有五尺之处,突然加快了脚步往内间去!
哪知奇事发生了。胡子瑜不但竟未能闯过那空无阻挡的门内去,反而身躯倒射,暴退旬丈,满脸一片惊骇苍煞的望着水俊浩声音颤抖地道:“你……你……”
他接连说了两个“你”字,以下之言尚未出口,却见水俊浩脸容倏现凝寒地沉喝道:“胡子瑜,不用说了,你心中若是不服,可以再闯上一次试试,否则,你就乖乖的准备接受惩戒好了!”
胡子瑜心惊气馁的说道:“在下心服了。”
群雄目见此状,全都觉得莫明奇妙,怔然地望望水俊浩,又望望胡子瑜,心中大是迷惑不解。
只见水俊浩点首一笑,转向肃立一旁的云翔说道:“云翔,你去打他两个嘴巴,以示惩戒。”
云翔躬身应道:“属下遵谕。”
跨前一步,目注胡子瑜沉声说道:“胡兄请注意小心,云某这就要出手了。”
水俊浩陡又说道:“且慢!”
云翔立即肃然静立。
水俊浩.目视胡子瑜朗声说道:“胡子瑜,准你出手封挡,他如一击不中,惩戒可免!”
胡子瑜一听,连忙暗中凝神以待。
云翔目注胡子瑜一声冷笑,道:“胡兄,请小心准备了!”
身形一动,倏已欺近胡子瑜身前,伸掌直朝胡子瑜左额击去。胡子瑜心头微微一惊,双掌疾出,一招“迎门拒虎”,迎着云翔击来的掌势封去。
云翔口中一声冷嗤,胡子瑜墓觉眼前掌影一闪,双掌招式便已封空,心中方感不妙。
陡闻:“啪!啪!”
两声脆响中,云翔身形已飘退回原处,岸然岳立。不用说也不用看,谁都知道胡子瑜的双颊,必然已实实的各挨了一掌。
这两掌,打得很是不轻,胡子瑜的双颊上顿时一边现出了一个清晰的学印,顷刻间双颊红肿,鲜血自唇角缓缓流出。胡子瑜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和两颗大床牙,木楞楞地望着水俊浩和云翔发呆,脸色苍煞难看到了极点。
此刻,围观的群雄这才知道,这“悦宾楼”中的帐房、总管等人,虽然都很年青,却是个个身怀惊人绝技,身手不凡的武林高手,无一是好惹的人物。至于他们先前一再忍耐的原因,只不过是不愿随便炫露而决非怕事。
只听水俊浩一声冷笑,道:“胡子瑜,这两个嘴巴,只是象征性的惩戒,希望你谨记今日之训,尔后切勿再犯这种恃强逞横的行为,有损贵帮在江湖上的侠誉!……”
语音一顿,沉声说道:“现在你听清楚了,小生要说住入本店后院私宅的条件了。”
胡子瑜连番吃了两次大亏,已知厉害,哪还再敢逞强多说废话,态度一变恭敬地说道:“公子请讲。”
水俊浩缓缓说道:“照规矩本店后院私宅,决不招待任何客人的,但本公子回敬重贵帮主的侠肝义风,乃才破例特许,不过……”
语音一顿,接道:“住人之后,不管任何人均不得擅离住处丈外地方,能办得到吗?”
胡子瑜脸色一变,道:“这个……”
水俊浩接道:“你可以先请示贵帮主,然后再答复本公子。”
蓦地——店门外人影飘闪,进来四个腰佩长剑的青年少年,身后随着一个气度岸然,威仪慑人,颚下五络长髯飘胸,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后跟着八个精壮大汉,大汉之后则是一批年在五旬开外的老者,为数总共有三十余人之多。
群雄一见,已知来人是谁,立时纷纷退身向两旁让开。
刹时,中间空出了一块两丈大小的地方。中年人身形岳立,四名青衣佩剑少年分立两侧,八个精壮大汉和九个五旬开外的老者,并肩肃立在中年人的身后。
胡子瑜连忙抢步上前躬身行礼道:“弟子参见帮主。”
“穷家帮主”“神风追魂”麦鹏飞一摆手,双目威凌激射的一扫水俊浩等人,然后盯视着胡子瑜沉声问道:“胡子瑜,是怎么回事?”
胡子瑜身躯一震,俯首低声道:“弟子无能,请帮主恕罪!”
“神风追魂”麦鹏飞道:“是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人丛中忽有一个苍劲的声音接道:“这种事,胡子瑜怎好意思说得出口,请由老朽代说如何?”
一个七旬老者,越众而出,朝麦鹏飞微一抱拳道:“帮主认为可否?”
“神风追魂”麦鹏飞眉头微微一皱,道:“尊驾高姓大名?”
老者微微一笑,道:“老朽‘澜沧一叟’。”
“神风追魂”麦鹏飞顿时肃容,抱拳一拱道:“原来是‘澜沧’大侠,请恕本座眼拙失礼之罪!”
“澜沧一叟”哈哈一笑道:“不敢当,帮主请别客气。”
“神风追魂”麦鹏飞肃容问道:“大侠有何指教?”
“澜沧一叟”道:“帮主不是想知道胡子瑜是怎么回事吗?”
麦鹏飞点点头道:“有劳大侠赐告,只要胡子瑜果有不是,本座定接帮规惩处!”
“澜沧一望”脸容一正,“咳”了一声,便把自始至终的经过详情说了一遍。说罢之后,又哈哈一笑道:“这位小兄弟,实在可人得很,他惩戒胡子瑜这两个嘴巴,竟然还含了双重的用意呢!”
“神风追魂”麦鹏飞目光瞥视了水俊浩一眼,望着“澜沧一叟”问道:“怎样的双重用意?”
“澜沧一叟”道:“一是当着天下江湖人物之前,使人知道这座‘悦宾楼’不是座简单的客店。决不容任何人在店中逞强撒野!……”
语声一顿,接道:“另一是他敬重资帮在江湖上的使誉,要胡子瑜谨记今日之戒,尔后切勿再犯,而有损贵帮的侠誉!”
“哦!……”
“神风追魂”麦鹏飞目光再度瞥视了水俊浩一眼,威凌通人地射视着胡子瑜沉声喝问道:“这些可都是真的?”
胡子瑜心中一紧,哪还能答得出一句话来。
“澜沧一空”脸露不悦之色地道:“帮主敢莫是认为老朽当着这许多江湖朋友面前,还会说谎!”
“神风追魂”麦鹏飞脸上不由一红,这忙拱手谢罪道。
“本座一时不察,多有失礼,尚请大侠勿怪!”
“澜沧一叟”哈哈一笑道:“江湖传言,麦帮主为人胸怀坦直磊落,明辨是非,勇于认错,今日一见。果不虚传,实在令人钦佩!”
“神风追魂”麦鹏飞讪然一笑,谦虚的道:“大侠太夸奖了!”
倏地转向胡子瑜威凌的沉声喝道:“跪下!”
胡子瑜身躯一抖,双膝一弯,仆身跪地,颤来道:“弟子罪该万死,但求帮主宽恕!”
***。
“神风追魂”麦鹏飞理也不理地“哼”了一声,双目倏射奇光,灼灼如电地射视着水俊浩稍顷,抱拳一拱,问道:“少侠可是本店店主?”。
水俊浩也抱拳一拱还礼道:“不是,店主姓项名天寿。”
“神风迫魂”道:“少侠是店主的朋友?”
水俊浩道:“勉强可以这么说。”
“神风追魂”道:“请问少侠上姓高名?”
水俊浩道:“姓水名俊浩。”
“啊!……”
“啊!……”
水俊浩这一报出姓名,立闻一片惊“啊”之声四起,群雄方始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年书生便是最近名震江湖的“玉面书生”水俊浩。
“神风追魂”麦鹏飞陡地肃容抱拳拱手一揖道:“原来是水公子,请恕麦鹏飞不知失礼之罪!”
神态之间,立时显出一片恭敬之色。
水俊浩连忙拱手还揖,一笑道:“麦帮主请不要如此客气。”
麦鹏飞跨前两步,恭敬地说道:“麦鹏飞恭听公子的吩咐。”
水俊浩微微一怔,目注麦鹏飞问道:“帮主是?……”
麦鹏飞一见水俊浩的神态,顿然明白了水俊浩的心意,恭敬地答道:“三日前,鹏飞曾遇见天地二位老前辈,并蒙二位老前辈指示,来此等候拜见公子。”
“哦!……”
群雄一听,不由都傻了眼,心念飞转的暗忖道:“这水俊浩究竟是个什么出身来历’!连名震江湖的一代‘穷家帮主’对他竟也这等恭敬?”
“麦鹏飞口中所说的‘天地’二位老前辈又是谁呢?难道是那三十年前名列武林‘十大凶人’的‘天地双煞’么?……”
“若果真如此,则这水俊浩的来头定必大得出奇……”
这时,跪在地上的胡子瑜,更是胆战心颤,心和肝都挤在一起,脸色苍白。惨无人色,已完全明白自己是闯下了滔天大祸了!
水俊浩轻“哦”了一声之后,转对贺大年说道:“贺总管,去店外请三位姑娘进来。”
贺大年恭敬地应了一声:“是”,正要迈步向店外走去时,忽闻格格一声娇笑,道:“不用请啦,我们已经进来了。”
话声中,三位姑娘已带着整儿由穷家帮排列着的一群高手身后,娉婷婀娜,轻盈地走了出来。
三位姑娘均皆有如九天仙女,美绝倾城。
群雄齐目望去,只觉得眼前一亮,全都不禁暗赞道:“喝!
这三个小妞儿好美……”
其中有几个好色之陡,更是瞪直了一双色眼瞪视着三位姑娘,忍不住口角流涎的心忖道:“像这样漂亮的妞儿,若能和大爷风流一夜,真个销魂,纵然活上十年八年,大爷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过,他们心中虽是这么想的,但可也明白有数得很,这三朵花儿都是有刺的,惹不得的!
施佳佳望着水俊浩嫣然一笑,道:“浩弟,你叫人把马牵去上料,同时叫王三进来吧。”
水俊浩微一点首,转向帐房云翔吩咐道:“云帐房,就麻烦你派人去料理一下,然后你再带着王三到银字楼来吧。”
云翔恭敬地应道:“属下遵谕。”
说罢,躬身一礼,带着两名店伙迈步走向店外。
水俊浩目光瞥视了跪在地上的胡子瑜一眼,然后望着“穷家帮主”麦鹏飞含笑说道:“胡子瑜已受在下惩戒,帮主可否看在在下面上宽恕他这次。”
麦鹏飞微一沉吟道:“既是公子这般吩咐,麦某敢不从命?”
话锋一转,倏地朝向胡子瑜沉声喝道:“还不赶快上前谢过公子。”
胡子瑜深知帮规森严,决不稍容轻犯,自忖今天必受重处,以自己所犯,按照帮规,轻则面壁悔过十年,重则追回功力逐出门墙……想不到水俊浩竟有这么大的面子|Qī-shū-ωǎng|,只这么淡淡的一句,帮主竟然如此轻易宽恕了他,心中不由大喜过望。闻言之后,那还敢怠慢,连忙就地转朝水俊浩磕头叩谢道:“多谢公子。”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气。”
胡子瑜又转向麦鹏飞叩头道:“敬谢帮主。”
麦鹏飞“哼”了一声,微一摆手道:“起来。”
胡子瑜应声站起,垂手恭敬地站立在一边。
水俊浩目光湛湛的的扫视了群雄一眼,朗声缓缓说道:“各位居住本店,便都是本店的好客人,现在有一件事情,小生要先向各位声明在前……”
水俊浩语声一顿,接道:“就是关于本店后院私宅,小生相信,此刻已经有人动了好奇之心,说不定已在暗打主意想找机会进去探看有何秘密,现在小生诚恳地告诉各位,那只是五座空楼,决无任何秘密,今夜小生便就住在那座银色楼上,更诚恳地劝告存有好奇心的朋友,赶快打消此念,千万不要冒险进内窥探,否则,如遭遇不测意外,可别怨怪小生没有警告声明在前!”
后罢,转向“神风追魂”麦鹏飞含笑说道:“帮主请率领属下随在下入内。”
“神风追魂”麦鹏飞微一点首,恭敬地道:“公子请,麦某遵命。”
水俊浩转朝贺大年道:“贺总管前面带路。”
贺大年躬身应“是”,迈开大步在前带路。水俊浩手挽义弟荃儿和三位姑娘随后,“神风追魂”麦鹏飞则率领帮众弟子随在三位姑娘之后,直奔后院。
***。
天已昏黄。布置豪华富丽的银字楼上,银烛高燃,灯火通亮。
水俊浩和“穷家帮主”麦鹏飞对面而坐,二人面前桌上各放着一杯香茗,正谈话间,总管贺大年走上楼来。
水俊浩问道:“都布置好了吗?”
贺大年恭敬地答道:“都布置好了。”
水俊浩道:“楼下何人把守?”
贺大年道:“文景。”
水俊浩道:“金楼何人看守?”
贺大年道:“江晓周。”
水俊浩道:“玉、铁、铜三楼,也都有人监视么?”
贺大年道:“每一个角落,属下都派有暗桩监视之人。”
水俊浩道:“人手够吗?”
贺大年道:“本是不够……”
水俊浩接道:“暂时调用了十剑士是吗?”
贺大年道:“公子圣明,并恕属下斗胆权宜擅专之罪。”
水俊浩“哼”了一声,问道:“项天寿还没有回来吗?”
贺大年道:“还没有。”
水俊浩道:“他回来时,不管什么时候,都要他前来见我。”
贺大年恭敬的答道:“是。”
水俊浩点了点头,微一挥手道:“你去吧。”
贺大年躬身行礼,正待转身退去时。
“神风追魂”麦鹏飞忽然说道:“贺总管。”
贺大年躬身说道:“帮主有事请吩咐。”
麦鹏飞道:“总管如感人手分配不过来,本帮弟子可供调配,总管请不要客气顾虑。”
贺大年转朝水俊浩望了一眼,道:“多谢帮主,目下本店人手已经够用了。”
说罢,朝麦鹏飞拱手一礼,转身下楼而去。
“神风追魂”麦鹏飞目视水俊浩含笑问道:“公子断定今夜必然有事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帮主可是不信?”
麦鹏飞笑道:“想来公子必是已有所见了?”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在下已发现有不少的‘金狮盟’属下,住在本店中。”
麦鹏飞心中一惊,道:“可知有多少人?”
水俊浩道:“详细数字不知,可能有三十名以上。”
麦鹏飞道:“公子认识他们?”
水俊浩摇摇头道:“不认识。”
麦鹏飞诧异道:“公子怎知他们是‘金狮盟’属下呢?”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凡是‘金狮盟’届下,腰间都围有一条寸许宽的紫色缎带,极其好认。”
“哦!”
麦鹏飞这才恍然明白,又问道:“公子又怎能断定‘金狮盟’属下,今夜必进后院窥探呢?”
水俊浩笑道:“在下已经是‘金狮盟’公认的死敌,现在既知本店店主、总管、帐房,店伙均皆身怀武功,而又是在下的属下,虽然在下已经警告声明,后院绝无任何秘密,他们又怎肯相信,不进来一探!”
麦鹏飞点点头,没有言语,不过心中却在暗忖道:“看来‘天地双煞’果未吹嘘了,此人不但武功高绝,智慧也确是超人,心思慎密,这拯挽武林浩劫的……”。
他暗忖来已,只见水俊浩朝他笑了笑,又道:“今夜彼等不来便罢,倘然不出在下所料,届时尚请帮主与属下弟子只作壁上观,切勿出手。”
麦鹏飞神色一正,道:“公子,你这不是见外么,麦鹏飞既承不弃,接待居住后院中,遇上事,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水俊浩笑道:“帮主侠肝义胆,名扬天下武林,小生能得帮主为友,已是喜出望外,焉敢有见外之想,只是……”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帮主初临敝店,乃是客位,小生身为主人,怎好意思劳动客人,何况,以小生估计,‘金狮盟’属下人数虽在三十名以上,敝店现有人手,已足够应付,届时如无功力特殊的人物现身,连小生都不打算出手应敌呢!”
麦鹏飞微一沉吟道:“公子既然如此说,麦某遵命便是,不过……”
语声一顿;接道:“倘有需用麦某之处,请招呼一声好了。”
水俊浩点首道:“帮主盛情,至为心感!”
忽闻楼梯上一阵脚步轻响,楼门口现出一个身着蓝衫,年约二十四五的少年,神态恭谨的走进来,朝水俊浩躬身行礼道:“属下拜见公子。”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见过麦帮主。”
少年转向麦鹏飞拱手一揖,道:“项天寿见过帮主。”
麦鹏飞连忙起座拱手还礼道:“项老弟请别多礼。”
项天寿微微一笑,肃容垂手退立一旁。
水俊浩问道:“店内的布置情形,都知道了吗?”
项天寿点头道:“贺总管已详细告诉了属下。”
水俊浩道:“你觉得可有不妥之处?”
项天寿答道:“贺总管布置得很好,只是……”
语音微顿,接道:“属下认为,虽是权宜,也不该调用十剑士。”’水俊浩点首道:“嗯,此事稍停你可酌情调整一下,能够不分散十剑士的力量,最好别使他们分散开!”
项天寿恭敬地答道:“属下遵谕。”
话锋一转,水俊浩又问道:“是桑姥姥召见你的吗?”
项天寿点头答道:“是的。”
水俊浩道:“是什么事情?”
项天寿目光瞥视了麦鹏飞一眼,欲言又止。
麦鹏飞身为一帮之主,领袖群雄,是何等世故的人物,见状已明其意,连忙站起身来笑说道:“麦某告个便。”
水俊浩笑道:“帮主请坐,既是自己人,便无机密可言。”
语声一顿,转对顶天寿道:“说好了,麦帮主不是外人。”
项天寿恭敬地应了声“是”,缓缓说道:“姥姥说,此次黄冈突然涌到这许多江湖高手,很可能是一个极其恶毒的阴谋,这恶毒阴谋的目标,说不定就是我们‘女王城’,要属下在这阴谋发动前探出消息来,以便应付。”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眼下那边还毫无布置吗?”
项天寿道:“姥姥已作了简单的布置。”
水俊浩问道:“有多少人?”
项天寿道:“三十人左右。”
水俊浩道:“由谁指挥?”
项天寿道:“玉旗主。”
水俊浩剑眉双皱的沉思了稍顷,忽然沉声说道:“项店主。”
项天寿应道:“属下在。”
水俊浩脸泛杀气,冷凝地说道:“立刻传令下去,如果有人胆敢踏进后院一步,不论何人,格杀不赦!”
顶天寿恭敬地答道:“敬遵令谕。”
麦鹏飞在旁听得心头不禁一凛!
接着,只听水俊浩又道:“今夜我将有事他往,店里的事你要特别小心!”
项天寿答道:“是,属下责职所在,自当特别小心!”
水俊浩点了点头,忽然扬声向里间房中喊道:“佳姐和二位妹妹请出来一下。”
里间房开处,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和荃信缓步走出。
水俊浩替项天寿介绍了三位姑娘之后,便向项天寿说道:“三位姑娘和室弟均住于此楼,如遇强敌,实在应付不下时,切不可徒自逞强,可请施姑娘相助。”
项天寿望了施佳佳一眼,道:“属下记住了。”
施佳佳道:“浩弟,你要出去么?”
水俊浩颔首道:“小弟要到各处去探查一下事情的真象。”
施佳佳道:“什么时候回来?”
水俊浩道:“天亮之前必返。”
施佳佳道:“那你就带着剑去吧。”
水俊浩摇首笑道:“不用,小弟有‘紫金短刀’,足可应用了。”
说罢,转向“神风追魂”麦鹏飞道:“请帮主率领贵属和在下同行如何?”
麦鹏飞道:“好,麦某这就去咐咐准备动身。”
说罢,站起身来,大踏步下楼而去。
水俊浩朝项天寿微一挥手道:“你也去办你的事吧。”
项天寿躬身一礼,正待转身迈步下楼时,水俊浩忽然又道:“告诉贺总管先去后门等我。”
项天寿恭敬地应一声“是”,转身下楼而去。
***。
天刚发晓时分。水俊浩仍由后门回人店内,项天寿和贺大年正坐在银字楼下闭目假寐,等候水俊浩的回来。
楼上,三位姑娘和荃儿都已安息。项贺二人随在水俊浩身后轻悄悄的上了楼,水俊浩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项贺二人垂手肃立一旁。
水俊浩目光湛湛的扫视了二人一眼,微一摆手道:“你们也坐下吧。”
项驾二人有点受宠若惊说道:“属下不敢放肆。”
水俊浩微笑地道:“这里是私室,又没有外人,你们只管坐下说话好了。”
项贺二人谢了坐,在水俊浩侧面的椅子上恭敬地坐下。
水俊浩问道:“夜来的情形怎样?”
项天寿答道:“果然不出公子所料。”
水俊浩道:“一共多少人?”
项天寿道:“四十多名。”
水俊浩目光转向贺大年道:“贺总管受伤了?”
贺大年脸孔微微一红道:“属下一时不慎,左腿受了一点轻伤。”
水俊浩关怀的问道:“要紧吗?”
贺大年感激地道:“多谢公子关怀,属下已经敷上伤药包扎好了,大概半个小时后,便可行动自如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以后与敌动手要多多小心,千万不可骄狂轻敌!”
贺大年恭敬地答道:“属下谨遵训示。”
水俊浩微笑颔首说道:“好了,你去休息吧。”
贺大年道:“多谢公子,属下还挺得住。”
水俊浩正容说道:“不要逞强,我看得出来,你已经很疲乏了,快休息去吧。”
贺大年明白这是水俊浩对他爱护之意,心中不由又感激又敬佩地离座站起,躬身说道:“属下遵命。”
水俊浩忽又问道:“云翔呢?是不是在前面监视着?”
贺大年道:“是的。”
水俊浩道:“天色已亮,不会有事了,叫他也去休息一下吧。”
“是。”贺大年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下楼而去。
水俊浩望着项天寿问道:“店中共有几人受伤?”
项天寿答道:“五人。”
水俊浩道:“有重伤的吗?”
项天寿道:“姜兆元最重。”
水俊浩道:“伤在何处?”
项天寿道:“断去一臂。”
水俊浩放心了,既然伤得最重的只是断去一臂,其他也就不言可知,决无要紧了。但他仍然非常关心地吩咐道:“回头等他们休息过后,带他们到楼上来见我。”
项天寿答道:“属下遵谕。”
水俊浩问道:“你们一共留下了-对方几个人?”
项天寿答道:“除去被毙杀当场的外,只生擒三人。”
水俊浩道:“死者多少?”
顶天寿道:“十一人。”
水俊浩道:“可知他们此行之首是谁?”
项天寿道:“毒龙客马烈。”
“哦!”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以你的武功身手,决非马烈之敌,是施姑娘出手了是吗?”
项天寿点头道:“公子圣明,若非施姑娘适时现身出手,属下只怕已经命丧马烈之手了。”
水俊浩脸色突地一沉,道:“项天寿,你敢违我今渝,于发觉强敌之后,不派人去请姑娘相助反而妄想逞强和敌手一搏是不?”
项天寿身躯不由一抖,站起身来躬身垂首说道:“属下知错了,不过……”
语声一顿,接道:“公子虽有令谕,但属下认为姑娘乃是客位,非到万不得已时,怎好意思劳动姑娘,故而……”
他话来说完,水俊浩已沉声接道:“你这想法虽然有理,可是你曾否想到,你身为本店店主,身负何等重责大任,如果为逞一时意气之勇而丧命敌手,你对得起本店一众属下,对得起桑姥姥对你栽培调教之恩么?”
这几句话,只听得项天寿浑身冷汗直流,惭愧惶恐地说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但望公子宽谅。”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此次姑念初犯,动机又是出于常理,暂不究罚,尔后倘再有误犯违令之情,决不轻饶!”
项天寿躬身说道:“多讲公子大度宽容。”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只要你记着就是,坐下吧。”
项天寿又恭恭敬敬地坐下。
水俊浩又问道:“姑娘和马烈的搏战情况如何?”
项天寿想了想正待答复时,忽见房开门处,施佳佳已粉脸含笑,莲步轻盈地走了出来。
水俊浩连忙站起身来笑说道:“佳姐,你怎不多休息一会儿,是小弟吵醒你了吧!”
施佳佳嫣然一笑,道:“我已休息好了。”
项天寿抢前一步,躬身一揖施礼道:“夜晚多承姑娘适时出手相救,项天寿永铭衷心不忘。”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项店主请不要客套了,你忘记公子的令谕了吗,遇上强敌,出手应战,应是我份内之事,你又何必谢我呢?……”
施佳佳话锋一转,转向水俊浩说道:“浩弟,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马烈搏战的情形吗?由我来告诉你好了。”
说着,走到水俊浩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朝项天寿一笑道:“项店主,你请坐。”
项天寿躬身应了一声,待水俊浩坐下,他这才恭谨的坐下。
施佳佳秀眉瞥视了项天寿一眼,缓缓说道:“群贼侵入后院之后,我和婷婷芳妹荃弟四人便隐身在楼窗口监视着群贼的动静,混战开始,我就特别留心注意着‘毒龙客’马烈的行动。”
水俊浩Сhā口问道:“佳姐,你认识那‘毒龙客’马烈?”
施佳佳螓首微摇道:“不认识。”
水俊浩霎了霎眼睛道:“是芳妹认识他告诉姐姐的?”
施佳佳道:“芳妹和婷妹也都不认识他。”
水俊浩奇怪地道:“那姐姐又怎么知道他是‘毒龙客’马烈,特别注意他的呢?”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当时我虽然不知他是‘毒龙客’老魔,但因我已发现他是群贼之首,才特别留心注意上了他……”
施佳佳语声一顿,又接道:“这老魔果是盛名无虚,一身功力确实超绝惊人,项店主和他动上手,一时大意轻敌,五招不到,竟被老魔的一双肉掌迫得步步后退,抢尽先机,以致手中空有一柄长剑,而无法施展绝学剑招……”
说至此处,话声忽顿,明眸微转,望着项天寿嫣然一笑。
她这一笑,只笑得项天寿浑身一阵热臊,俊脸通红惭愧赧颜地低下了脑袋。
姑娘二笑之后,接着又道:“幸而项店主尚能临危不乱,适时警觉,沉神稳气,于一剑硬攻,迫得老魔身形一退之后,立时把握机会,长剑挥洒,绝招连绵,剑势有着江湖般地泻出,全力展开反击抢攻,虽然仍未能挽回劣势,仍是守多攻少,但较诸一开始那完全一面倒的情势,已大大的不同……”
语声微顿,忽然吁声轻叹了口气,缓缓接道:“那毒龙老魔功力着实深厚厉害,项店主虽已倾出全力,尽展绝学剑势,仍无法占得丝毫,在老魔那力道雄浑沉猛如山的一双肉掌下,三十招过后,竟又重蹈危机,被迫得剑招沉滞缓慢……”
水俊浩Сhā口问道:“这时其他方面的持战情况怎样?”
施佳佳道:“其他方面的持战情况虽也非常紧张激烈,我方却占得了绝大的优势……”
话声微微一顿,接道:“眼见老魔的一双向掌越战越勇,项店主又陷于危境之时,忽然瞥见贺总管在三名大汉联手猛攻下,大腿上已彼刺中一剑,伤势不轻,但仍在咬牙强撑苦战,再一看云帐房那边以一敌四,情形也已不妙,于是我便教婷婷去助云帐房,叮嘱芳妹和室弟仍在楼上监视着战局,准备随时出手救危,立即飞身扑向围攻贺总管的三名大汉,以一招‘八方风雨’,解决了三名大汉,二死一伤之后,掠身转扑向老魔,替下了项店主,这老魔确实厉害非常,激斗二十余招之后,竟从我的身法看出了我的来历,突然暴退喝问,于我点首承认之后,他立时一变态度说道:‘今夜既有姑娘出头,搏战就此结束。’随后便要求放还被擒的手下,我当然不答应,只说想要人就放手一战,胜!我便即照办,要不,就赶快离去,老魔获知我来历,又自料不能胜我,那还敢再战,无可奈何,结果,恨恨的一跺脚,带着群贼,背起地上伤亡的手下而去。”
水俊浩转向项天寿问道:“那被擒的三人在何处?”
项天寿答道:“关在地窖内。”
水俊浩道:“你没有审问过他们?”
项天寿道:“听候公子回来审问发落。”
水俊浩点首道:“你去把他们带来。”
项天寿应了一书,站起身下楼而去。”
施佳佳问道:“浩弟,你把麦帮人他们安置在城外了?”
水俊浩点点头道:“城外只有玉旗主率领三十多名高手,力量太单薄了些。”
施佳佳又问道:“夜晚有何收获没有?”
水俊浩微摇了摇头,道:“探遍了城内所有大小客店,毫无所获。”。
施佳佳道:“各处的寺庙观院呢?”
水俊浩道:“小弟准备于今夜往探。”
施佳佳螓首一点道:“今夜你负责城内的,我负责城外的。”
水俊浩剑眉微微一皱,道:“劳动姐姐,小弟心中很觉不安的。”
施佳佳娇嚷道:“你和我怎么也客气起来了!”
水俊浩笑道:“并不是小弟和姐姐客气,而是……”
施佳佳不待他说完,立即轻摇玉手,阻止他说下去,浅笑着说道:“算了,别多说废话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彼此可分,客气话可说的呢!”
的确,她已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对她有什么客气话可说?和她有什么彼此可分的呢?……他没有再说什么,微点了点头,一双星眸,深情地望着她。
施佳佳回报以柔情万千的嫣然一笑,低声说道:“浩弟,你一夜奔驰搜探未息,一定已经很累了,趁着项天寿未回来之前,你就暂在椅子上调息一会吧。”
水俊浩摇首一笑道:“谢谢姐姐的关心,小弟还不觉得很累。”
施佳佳秀目微瞪,娇嗔道:“我知道你内功深厚,并不在乎这一夜不息的奔驰,但是,人总是血肉之躯,消耗了的精力,必须即刻恢复才会无害……”
语声一转,温柔地道:“浩弟,调息一会总比不调息的好,听姐姐的话,调息一会儿好了。”
柔情温语,卿意难拂,深情自更不好违逆,水俊浩只好依言微合双目,端坐椅上暂作调息,解除夜来奔驰的疲累。
***。
三名“金狮盟”属下被带到了银字楼上。楼上,水俊浩居中而坐,左旁坐着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空儿站在水俊浩身侧,项天寿垂手肃立右旁。
水俊浩目光扫视了三名“金狮盟”属下一眼,缓缓问道:“三位贵姓大名?”
三名大汉全都是三十开外的年纪,他们虽然|茓道被制,除了不能运功提聚真力外,说话行动均无妨碍。
只见其中一名大汉双目一瞪,说道:“大爷既已被擒,杀剧任便,何必还提名道姓。”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看来尊驾倒是一条铁铮铮的硬汉呢。”
大汉“哼”了一声,道:“大爷们早巳将生死置于度外了,要杀就请动手吧。”‘水俊浩笑道:“尊驾等就此一死,不觉死得太不值,太冤了吗?”
大汉冷冷地道:“值不值,冤不冤,是大爷们自己的事,用不着阁下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大爷们也决不会向你求饶乞命的!”
水俊浩剑眉微皱,道:“如此说来,尊驾等已存必死之心了!”
大汉嘿嘿一声冷笑道:“难道阁下还会放了大爷们?”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不错,本公子确有此心。”
大汉甚感意外地怔了怔,问道:“阁下这话可是真的?”
水俊浩正容说道:“本公子向来言出不二,不过……”
语声一顿,接道:“放法却有两种,须待你们自己选择。”
三名大汉本以为必死,闻言之后,心中不由立时生起’了一丝活命的希望,另一名大汉突然开口问道:“哪两种成法?”
水俊浩道:“一种是废去你们的一身武功,放了你们。”
三名大汉一听,脸色全都不禁勃然剧变!
练武之人武功被废,与死何异?实是生不如死。
另一名大汉又道:“请教这另一种放法?”
水俊浩突然目射奇光地望着这名大汉问道:“你是三人之首是吗?”
这名大汉不意忽有此间,不由微微一呆!
水俊浩接道:“怎么?不敢承认?”
大汉目光转了转,道:“这与阁下的两种放法似乎无关紧要,何必多此一问?”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尊驾既知无关紧要,何不就爽快的坦直承认呢?”
大汉微一沉吟道:“好,我承认了。”
水俊浩忽地一竖大拇指,笑道:“这才够爽快,也算得上个武林好汉……”
话锋一转,问道:“尊驾贵姓大名?”
大汉此时不想再隐秘姓名身份,逐答道:“在下佟庆奎。”
水俊浩又问道:“佟兄在‘金狮盟’中是何身份?”
佟庆奎道:“香主。”
水俊浩一瞥另两名大汉道:“他们二位呢?”
佟庆奎道:“香主以下。”
水俊浩忽然屈指轻弹,两名大汉立时一齐“咕咚”倒了下去。
佟庆奎脸色一变,厉声道:“阁下为何不守信用!”
水俊浩笑道:“佟兄请先看看仔细,本公子只是使他二人昏睡一时而已。”
佟庆奎仔细看了看二人之后,这才知道水俊浩只是弹指点了二人的昏睡|茓,心中不由暗说了一声:“惭愧!”
此人乃是个久走江湖,经多见广之人,他心中微微一转,也就立时明白了水俊浩此举的心意,望着水俊浩问道:“阁下想问点什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几点小问题。”
佟庆奎道:“和所谓的‘另一种放法’有关?”
水俊浩颔首道:“不错,也是条件。……”
语声一顿,接道:“只要佟兄能够合作,爽直的回答本公子.的问题,本公子保证决不损伤佟兄和他们二人一毛一发,并且立刻释放三位。”
佟庆奎道:“如果佟某不肯合作呢?”
水俊浩冷峻地说道:“虽然仍会释放三位,但三位将从此失去一身苦练多年的武功。”
佟庆奎心中微微一转,问道:“如果我答应合作,但是我回答阁下的问题,阁下能相信吗?”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本公子相信佟兄是一条正直的硬汉,决不是那种言不由衷口是心非之徒,只要佟兄肯答应合作,本公子当然相信佟兄所答。”
佟庆奎略一沉吟,道:“不过但某也有一句话须要事先声明。”
水俊浩道:“仁兄请讲。”
佟庆奎想了想,道:“不管阁下提出什么问题,佟某知道的自当直言,不知道的恕不作答。”
水俊浩颔首道:“那是当然,佟兄请只管放心。”
佟庆奎一笑道:“好,那么阁下请发问吧。”
水俊浩忽然转向项天寿道:“项店主,给佟大侠看坐。”
项天寿端过一张椅子,佟庆奎也就不客气的坐下。
水俊浩目注佟庆奎正容缓缓说道:“佟兄请仔细听好,本公子即将发问,佟兄最好能直言直答,休作丝毫隐瞒之想,否则……”
双目突射凛人寒光地望着佟庆奎,震声接道:“后果如何?佟兄乃是聪明人,本公子不说,佟兄也会明白的!”
佟庆奎的目光与水俊浩的目光一触,心头不禁悚然!连忙一低头,不敢再与水俊浩的目光相触。口中却不由己地说道:“公子但请放心,佟某尚明此中利害,既答应合作,当是知无不言,也言无不实。”
他因已为水俊浩那令人不敢仰视的巍然正气威仪所慑,是以连称呼竟也情不自禁的由“阁下”而改作了“公子”。
水俊浩点首一笑,道:“请问佟兄,贵盟此次共有多少人来此?”
佟庆奎毫不犹疑地答道:“百余名左右。”
水俊浩道:“分作几批?”
佟庆奎道:“三批。”
水俊浩道:“佟兄这一批是由‘毒龙客’马烈率领?”
佟庆奎道:“不错。”
水俊浩道:“另外那批人都由谁率领?”
佟庆奎道:“一是卓镇东,一是‘铁杖阎罗’穆再兴。”
水俊浩道:“他们都在什么地方?”
佟庆奎道:“卓镇东住在本城关帝庙内。”
水俊浩道:“穆再兴呢?”
佟庆奎道:“住在西城一座废宅之内。”
水俊浩道:“来此为何?”
佟庆奎道:“谋夺一件奇珍?”
水俊浩道:“什么奇珍?”
佟庆奎道:“佟某只知是一件奇珍,其他就不知道了。”
水俊浩道:“知道奇珍在什么地方吗?”
佟庆奎摇头道:“不知道。”
水俊浩剑眉微皱地道:“佟兄真的不知道?”
佟庆奎正色道:“佟某句句是实,公子若然不信,佟某也就无法了。”
水俊浩点头道:“本公子相信了……”
话锋一转,问道:“佟兄是在‘金狮盟’总坛供职么?”
佟庆奎道:“不错。”
水俊浩又道:“贵盟总坛在什么地方?佟兄总不会不得知吧。”
佟庆奎道:“九华山中。”
水俊浩道:“贵盟主是谁?”
佟庆奎道:“不知道。”
水俊浩道:“佟兄供职总坛,难道竟也未见过贵盟主?”
佟庆奎道:“九华山中的总坛.只是个有名无实的总坛。”
水俊浩道:“另外必然还有一座名符其实的总坛了?”
佟庆奎点头道:“应该也是本盟盟主发号施令的所在地”’水俊浩道:“在什么地方。”
佟庆奎道:“不知道。”
水俊浩双眉皱了皱.道:“佟兄此言似乎很难令人相信!”
佟庆奎冷冷地道:“佟某已经说过言无不实,公子不相信.也是没法子的事……”
语声一顿,接道:“这发号施令的地方,只怕连身为‘巡察总监’的卓镇东也不知道,何况佟某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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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十一章
水俊浩听后,不禁默然沉吟不语。他心中非常明白,佟庆奎确实并未说谎,已经尽到了“言无不实”的信诺,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好再问的了。
适时,佟庆奎突然问道:“公子问完了没有?”
水俊浩忽地长身站起,抱拳一拱道:“问完了,多谢佟兄的衷诚合作。”
佟庆奎连忙也站起身抱拳拱了拱,哈哈一笑道:“公子请不要客气,这是交换条件,请公子即履行诺言。”
水俊浩朗声一笑,道:“当然,当然。”
他接连说了两个“当然”之后,正要命项天寿解开佟庆奎被制的|茓道时,忽闻慕容仪芳姑娘突然Сhā口说道:“且慢。”
水俊浩一怔!问道:“芳妹有什么事?”
慕容仪芳姑娘目含幽怨地望了水俊浩一眼,转向佟庆奎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传大侠,不知俗大侠可肯直告不?”
佟庆奎眉头微微一皱,目光转看水俊浩问道:“请教公子,咱们的条件终结了没有?”
水俊浩点点头道:“已经终结了。”
佟庆奎道:“那么姑娘有所发问,解某答与不答,皆与咱们的条件无关了。”
水俊浩道:“绝对丝毫无关,不过……”
佟庆奎接道:“怎样?”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她问的事情,佟兄如觉无何不便的话,便请直答如何?”
佟庆奎微一沉吟,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请先解开焊某的|茓道再说。”
水俊浩目光转望着项天寿道:“项店主,你解开佟大侠的|茓道。”
项天寿应了一声,大踏步走过去在佟庆奎身上连拍了二掌,解开了|茓道。
佟庆奎深吸了口气,暗中试行调息了一下,这才转向募容仪芳姑娘问道:“姑娘想问什么事情?”
哪知慕容仪芳姑娘螓首忽地一摇,道:“我不想问了,佟大侠请便吧。”
佟庆奎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姑娘心意地笑说道:“姑娘可是认为佟某将不会实言答复姑娘所问?”
慕容仪芳道:“嗯,佟大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佟庆奎忽地哈哈一笑,道:“姑娘如花解语,慧诘可人……”
语声微顿,接道:“姑娘何不且说出想问的问题,佟某也许不会使姑娘失望呢!”
慕容仪芳秀目一亮,道:“如此说来,佟大侠是答应直告了!”
佟庆奎笑了笑道:“这还得要看姑娘问的是什么事情了,能够直告的自当直告。”
慕容仪芳道:“但不知什么事能够直告,什么事不能直告?”
佟庆奎道:“如非涉及本盟秘密之事,佟某无不直言。”
慕容仪芳点了点螓首,缓缓问道:“月余之前,贵盟属下曾经掳去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可知现在囚于何处?”
水俊浩一听,心中不禁轻。“呵”了一声,暗道:“惭愧!我怎么把范弟惠妹的这件事忘了的呢……”
佟庆奎想了想道:“姑娘问的可是那‘神医’慕容仲贤的一双孙儿孙女?”
慕容仪芳道:“不错。”
佟庆奎打量着慕容仪芳道:“姑娘可是他们的姊姊‘银衣罗刹’?”
慕容仪芳又点点螓首道:“请作大侠直告我弟妹现被囚禁在何处?”
佟庆奎道:“令弟妹早已被人救走了。”
慕容仪芳芳心中又惊又喜地道:“真的?”
佟庆奎正色道:“任某似乎没有谎骗姑娘的必要。”
常婷婷正色道:“可知是被什么人救走的?”
佟庆奎道:“据说是一僧一尼,详情则就不大清楚了。”
慕容仪芳忽地站起娇躯,向佟庆奎拉托一礼,道:“谢谢佟大侠了。”
佟庆奎身子一侧,笑说道:“不敢当,姑娘请别多礼。”
目光转望着水俊浩说道:“公子如无其他吩咐,佟某便就此告辞了。”
水俊浩颔首一笑,正要命项天寿解开两名大汉的|茓道时,恰见佟庆奎已大踏步走到两名大汉的身旁,伸掌便待替二人拍解|茓道。
水俊浩连忙大声喊道:“佟兄不可!”
佟庆奎愕然一怔!收掌望着水俊浩问道:“为什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本门制|茓手法特殊,稍有不对,将遗恨终生……”
语声一顿,转向项天寿道:“你解开他们二位的|茓道吧。”
项天寿应了一声,走到二人身旁,双掌一阵挥拍,两名大汉各吐出一口浓痰,坐起身子。他二人因|茓道被制过久,坐着活动了一下筋络之后,这才挺身站起。
佟庆奎这时向水俊浩抱拳一拱道:“承蒙公子今日大度释放,佟某异日当有一报!”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佟兄请不必客气。”
目光转向项天寿道:“你送三位出店去吧。”
项天寿恭敬地应了一声,转向佟庆奎举手肃容道:“佟大侠请。”
佟庆奎也不再多言,朝水俊浩拱了拱手,率领着两名大汉大踏步下楼,项天寿随后相送出店外。
午后,申酉交初时分。
水俊浩正和三位姑娘及义弟荃儿在楼上闲谈时,慕容仪芳姑娘忽然想起什么地望着荃儿问道:“荃弟,你现在总该放心我们,告诉我们令尊的名号和仇家是什么人了吧。”
荃儿点点头道:“浩哥,三位姊姊,小弟乃是……”
施佳佳忽然向他摇手阻止地笑说道:“荃弟,你先别忙说,让姊姊先猜猜看了?”
荃儿笑道:“施姊姊一定会猜得到的。”
慕容仪芳咯咯一声娇笑道:“荃弟,看不出你倒挺会拍马屁的嘛。”
荃儿俊脸一红,连忙正容说道:“慕容姊姊,小弟知道姊姊向来奇言不轻出,既说要猜,必然已是胸有成竹,若无八成把握,决不会得这么说的。”
常婷婷螓首轻点道:“荃儿的见解一点不错,芳妹妹你别打岔了……”
明眸转向施佳佳笑说道:“佳姊,你快猜吧。”
施佳佳摇首一笑道:“我不敢猜了。”
慕容仪芳笑问道:“为什么又不猜?”
施佳佳笑道:“你们都这样说法,我可有点害怕了,倘然猜不对,那岂不丢人,所以我觉得献丑还是不如藏拙的好。”
水俊浩笑说道:“佳姊,你别客气了,快猜吧。”
施佳佳娇笑道:“怎么,浩弟你也想看我出丑么!”荃儿接着说道:“好姊姊,你就猜猜嘛,小弟知道姊姊一定能猜得对的。”
施佳佳摇摇头道:“不,除非你先告诉姊姊,否则,姊姊说什么也不敢猜的!”’慕容仪芳忽然走到施佳佳身边娇嗔地道:“姊姊,你到底猜是不猜?”
施佳佳笑道:“芳妹,你这么凶干嘛,你想威胁姊姊么?”
慕容仪芳咯咯一声娇笑道:“小妹怎敢呢,不过,小妹却另有一个办法使姊姊非猜不可。”
施佳佳道:“什么办法?”
慕容仪芳娇声一笑道:“就是这个办法。……”
话未落,突然一手抓着施佳佳玉臂,一手便伸向施佳佳腋下援去,说道:“姊姊,你到底猜是不猜!”
施佳佳一只玉臂被慕容仪芳抓着,逃又无法逃,躲又无可躲,只得一面扭闪着腰肢,一面告饶说道:“好妹妹,你快停手,姊姊猜就是了。”
慕容仪芳停住手道:“姊姊真的猜了?”
施佳佳道:“姊姊决不说谎。”
慕容仪芳道:“可不准赖皮。”
施佳佳连忙点首说道:“也决不赖皮。”
慕容仪芳这才松开玉手,咯咯一笑,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坐下;施佳佳略微喘息了一下,”瞪视了慕容仪芳一眼,娇嚷道:“芳妹,你太坏了。”
慕容仪芳娇笑道:“妹妹如果不使坏,姊姊会答应猜吗?”
施佳佳无可奈何地道:“好,算你厉害算你有理。”
明眸微转,忽然瞥见水俊浩脸含微笑的神情,不由故作娇慎地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水俊浩笑道:“咦!小弟又没得罪姊姊,姊姊怎么怪起小弟来了。”
施佳佳秀目微瞪地道:“我就要怪你!”
水俊浩道:“怪小弟何来?”
施佳佳道:“你不该笑。”
水俊浩道:“姊姊,你讲不讲理?”
施佳佳道:“我哪里不讲理了?”
水俊浩道:“小弟笑都笑不得么?”
施佳佳轻“哼”一声道:“当然,笑要分时候与环境,你一笑得不是时候,环境也不对。”
水俊浩道:“怎么不是时候,不对环境了。”
施佳佳故作一本正经地道:“妹妹这么淘气使坏,你这个做哥哥的不但不好好管管她,反而在一旁暗笑,这是对的吗?”
水俊浩笑了笑道:“我是哥哥,姊姊可是姊姊?”
施佳佳点点头道:“那还用说,我比你们都大,当然是姊姊罗。”
水俊浩忽地哈哈一笑,道:“这就是了,自己做姊姊管不好妹妹,反来怪弟弟的不是,天下哪有如此不讲理的道理。”
施佳佳娇嚷道:“但是我偏要怪你。”
水俊浩笑道:“姊姊定有一篇歪理了。”
施佳佳摇头一笑道:“不是歪理,是道道地地的正理。”
水俊浩道:“弟弟倒要听听姊姊的正理之说。”
施佳佳忽然神秘地一笑道:“因为我这个姊姊没有你做哥哥的能耐大,所以……”
秀目微转,瞥视了常婷婷和慕容仪芳二人一眼,道:“做姊姊的才管不了她们,她们也只听你这个哥哥的话啦!”
常婷婷一听,连忙说道:“姊姊,小妹可没得罪你,你怎么牵缠到小妹身上来了。”
施佳佳笑了笑道:“怎么?难道你和芳妹妹不是一样的……”
常婷婷似乎已知道施佳佳下面的话是什么,不待施佳佳说下去,连忙接着说道:“好姊姊,你别说了,都是芳妹不好,待会儿姊姊猜对了,小妹要芳妹向姊姊赔礼就是。”
施佳佳霎霎眼睛道:“婷妹,你能担保芳妹一定赔礼吗?”
慕容仪芳娇笑道:“姊姊放心,只要真的猜对了,要小妹给姊姊磕头赔礼部不成问题。”
施佳佳胸有成竹地咯咯一笑道:“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到时可不准撒赖呀!”
慕容仪芳道:“放心,小妹决不会撒赖的!”
常婷婷娇笑的道:“姊姊,你就快猜吧。”
施佳佳笑了笑,这才望着荃儿正容说道:“荃弟,姊姊猜你复姓司马,对不?”
荃儿怔了怔,惊奇的瞪大着一双星目,望着施佳佳愕然地问道:“咦!姊姊是怎么知道的?”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姊姊已猜对你的姓氏,其他的推测也就不会有错了,现在你且说出你的全名吧。”
荃儿点点头道:“小弟的全名叫司马羽荃。”
施佳佳竟能一言猜中荃儿的姓氏,这真是件令人惊奇的怪事。水俊浩和常婷婷幕容仪芳二位姑娘,六道目光齐都愕异的望着这位令人感觉高深莫测的姊姊。
三人心中都不由得奇诧地想:“佳姊是怎会猜到荃弟的复姓司马,是根据什么猜料的呢?……”
“难道佳姊有未卜先知之能?……”
不!施佳佳当然不会有“未卜先知”之能。那么。必让司马羽荃早就告诉了她,和她商量好,故意令水俊浩和二位姑娘惊奇一下的了。
不是,这也不是的!
司马羽荃说出全名之后,施佳佳螓首微点了点,忽然侧首转望着慕容仪芳含笑盈盈地问道:“芳妹妹,你还记得那天我悄悄问你‘西陵双侠’姓名的事吗?”
慕容仪芳突然恍有所悟地道:“呵……难道茶弟便是双侠……”
施佳佳接着点首说道:“不错!荃弟正是司马伯父的公子。”
司马羽荃不由呆了呆,惊声道:“呵!施姊姊,你真了不起……”
慕容仪芳道:一这么说,姊姊那天就已猜到了?”
施佳佳臻首微点的道:“事实确是如此。”
水俊浩问道:“那天是哪一天?”
慕容仪芳道:“就是离开那树林之后。”
水俊浩望着施佳佳问道:“姊姊,你是凭据什么猜料到的?”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说穿了一点奇妙没有,只是你们当时没有注意而已。”
水俊浩道:“没有注意当时什么?”
施佳佳道:“那‘武当八剑’现身的刹那。”
水俊浩剑眉双整,微一沉吟,望着司马羽套问道:“荃弟,那些武当道士都不认识得你吧?”
司马羽荃摇摇头道:“不认识。”
水俊浩道:“奎弟也不认识他们?”
司马羽荃道:“他们报出名号,小弟才知他们是武当道士。”
施佳佳微笑地接着说道:“对了,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脑子里才突然闪过一点灵光,猜料到荃弟可能是双侠的后人的。”
司马羽荃怔然地望着施佳佳道:“从那时候开始?”
施佳佳点点像首道:“嗯,不过那时候我还不敢十分肯定,后经详细思索推测,才认为十之八九不会有错的。”
常婷婷Сhā口说道:“姊姊,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出真正原因D巴。”
施佳佳笑了笑道:“真正的原因乃是由‘武当八剑’报出名号,从荃弟和孟光文突然惊异的脸色神情上得来的……”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二人突然变异的脸色神情,引起了我心里的怀疑,也启发了我心底灵光,根据孟光文所言基弟身负血海深仇,仇家武功高绝,而又有着非常雄厚庞大的势力,为荃弟安全,始终不肯泄露荃弟的身世姓名,仇家是什么,人等等情形,经过一阵详细思索推测,认为荃弟极可能是双侠之后,否则,凭‘东海三奇’在武林中的名头,和武当派既无仇怨,又同是武林正道侠义之士,岂会有闻听‘武当八剑’之名而立时突然色变之理,因此,我曾以双侠的为人如何相试过荃弟……”
司马羽荃突然接口道:“呵!原来那天姊姊忽问小弟听说过‘西陵双侠’的为人武功如何没有,是含有用意的。”
施佳佳含笑点首道:“是的,由于你说来非常清楚,更从你那对“西陵双侠”极其尊敬的语气,而又很是伤感的神色上,使我获得了证实,断定自己的猜测绝对无错!”
水俊浩和常婷婷慕容仪芳,司马羽荃四人听后,这才明白其中原因,全都心中佩服不已。当然,这种原因细节,说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多大的难处,但如果不很留心注意,[奇+书+网]没有超人的才智,是绝对无法猜到的。
水俊浩不由哈哈一笑道:“姊姊,你真可说得上是一位心细如发,见微知著的‘女诸葛’了。”
慕容仪芳娇声说道:“这还要你说么,姊姊本来就是位‘女诸葛’嘛。”’施佳佳忽然咯咯一声娇笑道:“芳妹你别拍马屁了,现在该看你的了。”
慕容仪芳一怔,道:“该看小妹的什么呀?”
施佳佳道:“你说姊姊是不是猜对了?”
慕容仪芳霎霎明眸道:“这还用说吗,百分之百猜对了呀!”
施佳佳笑道:“那你就快过来磕头吧。”
慕容仪芳又霎霎眼睛,故作不解地道:“磕头?给谁磕头呀?”
施佳佳道:“给我。”
慕容仪芳笑道:“给姊姊磕头干吗呀;姊姊是想升级做师父么?”
施佳佳笑道:“你想耍赖是不是?”
慕容仪芳道:“小妹没有呀。”
施佳佳道:“只要姊姊真的猜对了,要你磕头赔礼都没有问题,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慕容仪芳道:“是呀,是小妹说的呀。”
施佳佳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过来磕头呢?”
慕容仪芳咯咯一声娇笑道:“姊姊,你上当哪。”
施佳佳一怔,道:“我怎么上当了?”
慕容仪芳明眸一转,道:“小妹只是说磕头赔礼没有问题,要但是并没有说一定磕头呀!”
施佳佳不由语塞,想了想,转向常婷婷道:“婷妹,你是担保人,你怎么说?”
常婷婷还没有开口,慕容仪芳已抢着说道:“婷姊只是说要小妹向姊姊赔礼,既未说磕头,更未说担保呀!”
施佳佳想了想,觉得对这个刁钻鬼灵精的芳妹实在没有办法,于是,便无可奈何说道:“好吧,算你有理,你说你打算怎样赔礼吧。”
慕容仪芳娇笑道:“当然,小妹说过的话决不会赖皮,说赔礼一定要向姊姊赔礼的!”
说着便站起娇躯,走近施佳佳面前,滑稽地唱个肥喏道:“好姊姊,小妹下次再也……”
她“再也”以下的“不敢了”三个字尚未出口,施佳佳忽地一伸皓腕,抓着她一只玉臂笑说道:“好了,姊姊也不要你赔礼,只要也搔搔你痒就算了。……”
说着另一只玉手便直朝慕容仪芳的腋下搔去。
二位姑娘正在扭捏作一团,咯咯娇笑不停之时,摹闻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于是水俊浩立刻向二位姑娘连连摇手道:“佳姊芳妹快别闹了,楼下有人上来了。”
二位姑娘立刻停止笑闹,抬首转目朝楼口望去,只见项天寿急匆匆地走上楼来,躬身禀道:“禀公子,店内来了一位姓蓝的老者,说是奉公子令谕来此等候公子的,并持有‘银旗令牌’为证。”
说着双手呈上“银旗令牌”。
水俊浩一听,已知是蓝黄两姓家臣到了,伸手接过“银旗令牌”收起,问道:“就是他一个人了”
项天寿答道:“八人,据说后面尚有七十五人,将于傍晚时分,分三批到达。”
水俊浩道:“他八人现在何处?”
项天寿道:“已接待在前面客厅中,现由贸总管陪着。”
水俊浩道:“你立刻去带他们到后院大厅内等我,我马上就来。”
项天寿躬身应道:“是。”
水俊浩接着又道:“同时要贺总管立刻把后院的房于准誉好,以供后面到来的人居住。”
项天寿恭敬地应道:“属下遵命。”
八名须眉灰白的黄袍老者。由项天寿引领着走进了后院的大厅内。大厅,高大而宽敞,足可容纳百席坐位。
进人大厅,项天寿举手肃容让坐道:“诸位请坐梢候,公子大概马上就会来了。”
为首的蓝姓老者说道:“‘项店主请不要客气,主上未至,老朽等焉敢失礼就坐,老朽等便在厅上立候主上的圣驾好了。”
说罢,八人并肩排列站立一边,脸由中情一片肃穆恭谨之色。
项天寿见此情形,也就不再说什么,只好陪同八人默然肃立一旁,不过,心中却暗自纳罕地忖想道:“这八名老者究竟是什么身份来历?怎么从未听说过……”
一阵“沙沙“回的脚步音响,打断了他的忖想,举目朝厅外望去,只见水俊浩儒衫飘飘,风度薄洒从容地行来,身后跟着施佳佳,常好停,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和义弟司马羽荃。
水俊浩走进大厅内,在当中停身岸然卓立,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分立两侧,俊脸神光湛然,星目朗朗地扫视了八名黄袍老者一眼,含笑说道:“诸位一路辛苦了。”
为首的蓝姓老者躬身说道:“多谢主上关怀,请怨老臣冒读之罪[奇][书][网],老臣等初次见驾,祈请出示‘玉符’,老臣等也好参,拜。”
水俊浩微一颔首,缓缓抬手自怀内取出“龙形三符”托在掌心中,目注八人说道:“诸位请看清楚了。”
为首的蓝姓老者首先俯身下拜道:“老臣‘左丞相’蓝立恒,拜见主上。”
接着,其他七名老者也立即纷纷俯身下拜,各报职位姓名。
这七名老者乃是‘护驾将军’黄伟光,黄瑞仁,“随驾侍卫”
蓝贞祥,黄意能,黄意良,蓝世奇,蓝世进。
水俊浩收起“龙形玉符”,微一摆手道:“诸位请起。”
八人齐声应谢,起身肃立一旁。
水俊浩在当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跟着在右首旁侧落坐。
水俊浩望着八人微一举手道:“八位请坐。”
“左丞相”蓝立恒躬身一礼道:“主上驾前,哪有老臣等的坐位,老臣等不敢越礼。”
水俊浩微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们不要太过拘礼,只管坐下好了。”
蓝立恒恭敬地躬身一礼道:“敬谢主上赐坐。”
说罢,和二“护驾将军”,五“侍卫”在左首旁侧的一排椅子上肃然落坐。
水俊浩又向项天寿道:“你也坐下好了。”
项天寿躬身应道:“谢过公子。”
在隔着司马羽荃两个空位的一张椅子坐下。
水俊浩望着蓝立恒问道:“蓝丞相,后面的三批人都由谁率领?”
蓝立恒连忙起立躬身答道:“第一批……”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请坐着回话好了,不必拘礼。”
蓝立恒恭敬地应了声:“老臣遵旨。”
坐下之后,继续说道:“第一批是‘右丞相’黄成槐,第二批是‘都总管’黄应昌,第三批是‘大将军’蓝守信。”
水俊借点了点头道:“蓝都侍卫三人已经投往‘金狮盟’去了?”
蓝立恒答道:“是的。”
水俊浩道:“青海还有多少人?”
蓝立恒答道:“五十五人。”
水俊浩道:“妇孺呢?”
蓝立恒道:“一百七十六人。”
水俊浩道:“以何业为生?”
蓝立恒道:“耕织自给。”
水俊浩话锋忽地一转,问道:“蓝丞相清楚当前的武林形势吗?”
蓝立恒点点头道:“略知少许。”
水俊浩道:“行何感想?”
蓝立恒道:“老臣愚笨,不敢妄发谬论,但凭主上谕旨、”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蓝丞相谦虚了。”
蓝立恒道:“不敢当,老臣已听蓝都侍卫说过主上的意思,深为武林苍生庆幸,但愿能早日歼灭魔氛,拯挽浩劫。”
水俊浩含笑点了点头。话锋忽又一转,问道:“蓝丞相可知道黄冈城东十里是个什么地方吗?”
蓝立恒微微一怔,点头道:“主上问的可是‘女王城’?”
水俊浩含首道:“不错,蓝丞相知道‘女王城’已被人纵火。
焚烧了吗!”
蓝立恒不禁愕然一呆!
蓝立恒愕然呆了呆,摇摇头道:“老臣不知,被焚有多久了?”
水俊浩道:“迄今十年多。”
蓝立恒道:“主上可知是什么恶徒如此大胆?”
水俊浩道:“峨嵋和尚和武当道士。”
蓝立恒诧异的道:“这怎么会呢?……”
水俊浩笑道:“蓝丞相对是不信?”
蓝立恒肃容说道:“言出主上之口,老臣焉敢不信……”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武当、峨嵋两派均是当今武林声誉极隆的名门正派,怎会做出这种事来,此中必有原因,难道是……”
他“难道是”以下之言尚未出口,水俊浩似乎已知他的心意,忽地沉声说道:“蓝丞相,说话需要多考虑,多小心,莫要信口妄言!”
蓝立恒心中一惊!起立躬身道:“请主上恕罪。”
水俊浩微一摆手,威凌地道:“坐下。”
蓝立恒应声坐下。
水俊浩语声平静地缓缓说道:“直到今天为止,‘女王城’中尚未有一人正式踏人过江湖,更谈不上有何越轨行为,或是得罪武当、峨嵋两派之处。”
蓝立恒微一沉吟,道:“这等说来,事情的发生,必是武,当峨嵋的不对了?”
水俊浩颔首道:“一点不错,完全是两派仗势欺人!”
语声一顿,望着蓝立恒问道:“蓝丞相知道我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吗?”
蓝立恒摇首道:“请恕老臣愚庸不知。”
水俊清微微一笑道:“因为这关系我的出身来历。”
蓝立俱惊奇地望着水俊浩,没有开口询问。
水俊浩接着又道:“我自七岁进入‘女王城’,在地下城中住了整整十年。”
蓝立恒道:“主上对地下城中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了?”
水俊浩道:“不能算是很清楚,十年来,我除了在一间密室中潜心苦练绝艺神功外,其他一切不闻问,事实上也无暇闻问。”
蓝立恒道:“主上的神功绝艺都是‘女王’亲授的了?”
水俊浩道:“只有少部份,多半是从一本武学秘芨上自研练成……”
语声略顿,接道:“‘女王’待我恩重如山,不但给我服用稀世灵药,以增加我内功真力,并不惜耗费本身真元,以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替我敲遍周身经脉|茓道,打通奇经八脉,任督:二脉!”
蓝立恒道:“‘女王’如此成全主上,想是定有原因的了?”
水俊浩颔首道:“原因有二,第一是为了学成一身神功绝艺之后,代替‘女王’向峨嵋武当清算焚城之恨!”
蓝立恒道:“第二呢?”
水俊浩道:“‘女王’是我的祖姑。”
蓝立恒道:“主上是何时进入‘大帝’洞府的?”
水俊浩道:“三个月前。”
蓝立恒道:“是‘女王’告知主上‘大帝’的洞府地址所在的?”
水俊浩抬手指了指施佳佳道:“不是,是施姑娘带我进人的。”
蓝立恒望着施佳佳问道:“姑娘也进入过‘大帝’洞府?”
施佳佳峰首微点道:“早在多年以前,家师就带我进去过了。”
蓝立恒轻“哦”了一声,问道:“姑娘可是‘玉仙子’的传人?”
施佳佳道:“蓝丞相见过家师?”
蓝立恒摇摇道:“没有。是蓝都侍卫告诉老朽的。”
语声一顿,接道:“老朽曾听家祖谈说过,令师与今师伯金笔书生’都是昔年‘大帝’的忘年之交。”
水俊浩忽然Сhā口问道:“蓝丞相,你听说‘大帝’与‘女王城’的关系没有?”
蓝立恒点点头道:“曾听家祖谈说过。”
水俊浩道:“对于‘女王城’令祖传何交待没有?”
蓝立恒道:“有。”
水俊浩道:“如何交待的?”
蓝立恒道:“家祖曾说,不得重出江湖便罢,若能重出江湖,对‘女王城’应特别照顾。”
水俊浩点了点头道:“既然曾有此交待,那么对于峨嵋武当两派火焚‘女王城’的事件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理的好了”
“这个……”
蓝立恒“这个”两字出口之后,立时明白了水俊浩的用心,是在利用这问题藉机考验他,心念突然一动。话锋顿转道:“老臣不明此中事端的原因真象,不敢妄言处理之策,愿听主上的谕旨。”
水俊浩微微一笑,目光转望着项天寿道:“项天寿,你可将事情的发走起因,直至现在为止的经过情形述说给蓝立恒听。”
项天寿恭敬地答道:“属下遵渝。”
于是,项天寿轻“咳”了一声,便将事情的起因经过详说了一遍。
蓝立恒听后,这才明白了一切。脸上不由泛现一片怒色,说道:“武当派也欺人忒甚了!”
水位浩忽地转望着司马羽荃道:“荃弟,你也将你的身世和令尊令伯被杀害的原因,告诉给蓝丞相听吧。”
司马羽荃道:“小弟遵命。”
蓝立恒听完司马羽荃的述说,不由气怨得须眉愤张,双目精光如电暴射般霍地站起身子,朝水俊浩躬身一礼说道:“这等欺世盗名,假冒伪善的武林败类,焉能容任他毁侮侠义”道信誉,请主上恕老臣斗胆请命,老臣愿率‘大将军’蓝守信所率领的二十四名高手,于明晨动身前往武当三清官一会要紫阳贼道,生擒此败类,献于驾前,听凭主上发落!”
这位“左丞相”蓝立恒,虽是年已七旬以上高龄,但却生就一副火暴的脾性,嫉恶如仇!
水俊浩含笑摆摆手道:“蓝丞相有此正直的肝胆,嫉恶的心肠,使我衷心十分欣慰,不过……”
语声微微一转,道:“且请坐下,稍安毋躁。”
蓝立恒心念一转,道:“主上可是认为武当山人多势众,怕老臣此去……”
他话未说完,水俊浩已摇手阻止他说下去,接道:“这只是个小问题,事实上我已邀约了紫阳贼道来此会晤,当面解决了断焚城中的事件!”
蓝立恒恭敬地说道:“主上既已与贼道订约当面了断。老臣遵旨。”
水俊浩脸色倏地一沉,冷冷地道:“若未订约,你就定要准你所请是么?”
蓝立恒一听语气,心头不禁微微一震!连忙低首躬身说道:“老臣不敢!”
水俊浩冷“哼”一声,道:“以后说话多思考一下,知道么?”
蓝立恒恭敬地答道:“老臣当谨记心头!”
水俊浩点了点头,目光朝厅外将黑的天色望了一下,转望着项天寿道:“项天寿,天色已经将黑,后面的三批人也将陆续到达,关照厨房准备酒菜了没有?”
项天寿恭敬地答道:“属下已吩咐贺总管多派人手帮忙厨房加紧赶办了。”
水俊浩道:“时间上来得及吗?”
项天寿道:“大概没有问题。”
水俊浩道:“酒席设在这里。可立刻派人来摆设席位。”
项天寿答道:“是,属下、三刻就去召人来办理。”
水俊浩转向蓝立恒道:“在右丞相等人未到之前,你们暂且先随项天寿去休息一会,今晚也许要派你们去办点小事。”
蓝立恒恭敬地应道:“老臣等遵旨。”
水俊浩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缓步往厅外走去,施佳佳,常婷婷,慕容仪芳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相随在后。
“左丞相”蓝立恒和二“护驾将军”五“侍卫”,项天寿等人纷纷起身,肃立躬身说道:“老臣恭送主上。”
“属不恭送公子。”
水俊浩微摆了摆手,率领着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回转银字楼而去。
“左丞相”蓝立恒目送着水俊浩的背影去远之后,忽然深深轻吁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一来,老朽可放了心了。”
“护驾将军”黄伟光接道:“看来主上非常圣明呢!”
“左丞相”颔首说道:“黄贤弟说得不错。主上不但非常圣明,而且睿智超人。英挺俊逸。自有一股令人不敢冒渎仰视的威仪,实为武林百年难见的盖世奇才……”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未见主上之前,老朽还担心主上太过年青,恐将难以服众呢,现在才知,老朽是白操心机了,黄蓝两姓家臣百年苦守,终于得遇明主,必可重振‘大帝’昔年的雄风威声,誉满天下,扬威八表了!”
黄伟光说道:“是的,我们蓝黄两姓家臣,终于苦熬到出头之日了。”
“左丞相”忽然压低声音郑重地说道:“二位‘护驾将军’和五位’侍卫”,本相有件事情要诸位贤弟严加谨慎留神!”
七人立时神色一肃,道:“什么事?丞相但请吩咐。”
“左丞相”神色凝重的说道:“就是主上的安危,万望诸位贤弟多多小心注意,以防患未然!”
七人心头不由齐皆一震!黄端仁心念一动,问道:“丞相难道已有何发现不成?”
“左丞相”道:“现在还不敢断言,不过,以老朽臆测,我们黄蓝两个家臣中,确实有人心怀不轨已久了。”
黄伟光微一沉吟,道:“丞相之意,可是指那‘参机’先生而言?”
“左丞相”微微颔首道:“此人心机深沉,老奸巨滑,若非他自知没有‘大帝’信符,决难号令群众,只怕早就发动阴谋了!”
“侍卫”黄意能一声轻“哼”道:“只要他行动真敢稍有不轨,我必叫他立毙掌下,命见无常!”
“左丞相”忽然微微一笑道:“贤弟太也小看他了,他不但心机深沉,而且善于藏拙,据老朽暗中窥视,他已练成了三项极毒的绝学,如果动手相搏,只怕二位‘护驾将军’联手,也难是他百招之敌!”
此语一出七人脸色不禁齐皆勃变!
黄伟光双眉轩动地说道:“如此说来,蓝黄两姓家臣中,岂非已无一人是其敌手了么?”
“左丞相”道:“不错,若是老朽和“右丞相”联手,顶要多也不过只能支持三百招!”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现下已有一人足可制他!”
七人不由齐都追不及待地问道:“是谁?”
“左丞相”吁声一叹道:“主上。”
蓝世奇接道:“可能吗?”
一直默立一旁的项天寿,此时忍不住Сhā口说道:“公子已经练成了无坚不摧的神功罡气,举目当今武林,只怕已是鲜有敌手了。”’初更。
水俊浩和三位姑娘同着司马羽荃离开了银字楼,走向大厅。
大厅内,灯烛辉煌,酒香向香四溢,在空气中飘荡。八十一名蓝黄两姓家臣,一个个均都正襟端坐着,他们面前桌上,虽然都摆有一杯斟得满满的酒杯,热气腾腾的菜肴,但是,谁也没有动一下酒杯,或者碰上一下筷子。
静里整座大厅内虽然坐着这么多人,却是鸦雀无声,静得彼此间的呼吸可闻。
水俊浩甫才走到距离大厅三丈开外的地方,那挺立在大厅门口两旁的二位“护驾将军“黄伟光,黄端仁立刻下来时拉长着声音高声喊道:“主——上——驾——到——!”
大厅内正襟端坐的八十一名两姓家臣,随着喊声顿时纷纷起身,神情肃穆地垂手躬身肃立。
水俊浩带着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步履从容潇洒地走进大厅,岸立在当中一席座前,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分立两旁。
蓝黄两姓家臣一齐躬身行礼参拜道:“臣等拜见主上。”
水俊浩目光神威对人地一个两时家臣。微一摆手道:“诸位请坐。”
两姓家臣齐声说道:“谢主上。”
水俊浩落上后,两姓家臣这才纷纷落坐,这时,二位“护驾将军”和五位“侍卫”,走至水俊洁身后、并肩排立着。
水俊浩回首转朝七人说道:“你们也去坐下吧。不要这样站着了。”
黄伟光恭敬地道:“多谢主上,但是臣等职份理应如此”
水俊浩道:“不要紧,今天情形例外,你门只管去坐下好了。”
黄伟光不敢违渝。只得躬身答道:“臣等遵旨。”
说罢,便和黄瑞仁,五位“侍卫”各自分别就位归坐。
水俊浩端起桌上的酒杯,离座站起,朗声说道:“水俊浩承蒙诸位抬爱,今后愿与诸位甘苦相共,除魔卫道。拯挽前的浩劫狂澜,发扬伸张武林正义……”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水俊浩谨以这一杯薄酒奉敬请从并为今后甘苦相共,伸张武林正义,遵守规戒之誓!”
话罢,朝两姓家臣举了举酒杯,一饮而一下。
蓝黄两姓家臣也都双手各捧酒杯。纷纷离座站立。由“左丞相”蓝立恒代表,恭敬地答道:“蓝黄两姓家臣愿守今日之誓,并决遵从主上的渝旨,永守规戒,效力驾前,矢志不渝!”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其余众臣,也都各自举杯饮干。
水俊浩缓缓坐下,待等众臣全都重行落坐之后,这才再—-度朗声说道:“有关规戒问题,一切仍从昔年大帝所订,不稍更改,尚希诸位勿犯,犯者定依规戒惩处不贷……”
话锋一转,含笑说道:“现在诸位可尽量开怀畅饮,不必拘束。”
水俊浩虽然要众臣不必拘束,但是,众臣在这位气度高华,威仪凛人的新主上面前,又怎敢放肆失仪。因此,众臣虽已开始饮食,但神情举动之间,仍然显得很是拘谨。
水俊浩见状,知道自己在座,众臣决不会放怀畅饮。于是便站起身子说道:“诸位请多饮几杯,本座尚有事情须要略作安排策划,少陪了。”
“左丞相”蓝立恒连忙起身恭敬地说道:“主上请便。”
水俊浩微笑了笑,道:“二更时分,请蓝丞相来银字楼一谈。”
“左丞相”躬身答道:“老臣遵旨。”
这时,众臣都已离座站立。“左丞相”代表地躬身说道:“臣等恭送主上。”
水俊浩微一摆手,举步走向厅外,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随行在后。
夜,二更,“左丞相”蓝立恒由项天寿陪同着上了银字楼,行礼过后,水俊浩微一摆手说道:“蓝丞相请坐。”
蓝立恒躬身说道:“老臣谢坐。”
在水俊浩旁侧下首的一张椅子上恭谨地坐下。
水俊浩望着蓝立恒问道:“眼下这黄冈城中的情形,蓝丞相可已看出什么异样么?”
蓝立恒点点头道:“是的,老臣心中正感奇怪,以老臣揣见,这城中显然将有不寻常的事情即要发生,否则、怎会荟集如许江湖人物!”
水俊浩颔首说道:“‘蓝丞相所见不错,但究竟有什么大事,到目前为上,我们都还丝毫不知,所以,我们必须博赶快弄清楚它,以防患未然!”
蓝立恒道:“主上说的甚是。”
水俊浩问道:“眼下所有众臣中哪几位的武功身手为最高?”
蓝立恒答道:“除‘蓝丞相’和‘都总督’,”大将军’三人外便当推二位‘护驾将军”和五位‘侍卫’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今夜便请蓝丞相和‘都总督’,‘大将军,五位‘侍卫’八人,四人负责城内,四人负责城外,各自负责一方,搜索庙观寺院,探查消息,但一切均须小心谨慎,最好不要和人发生冲突,避免动手!”
蓝立恒恭敬地答道:“老臣遵旨。”
水俊浩微一颔首道:“好了,你去吧。”
蓝立恒站起身来道:“老臣告退。”
躬身一礼,正待转身退下楼去,水俊浩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星目神光湛湛的望着蓝立恒道:“还有件事情,希望丞相毫不隐瞒地告诉我。”
蓝立恒躬身说道:“老臣不敢,请主上明示。”
水俊浩正容问道:“那参机先生为何未来?”
蓝立恒答道:“适因身体不适之故。”
水俊浩道:“实情?”。
蓝立恒点头答道:“他本和老臣同行。已未出百平少外。
突然病发,乃返回去的。”
水俊浩道:“突然病发,想必是老毛病了?”
蓝立恒道:“是的。”
水俊浩道:“是什么病症?”
蓝立恒道:“据他自己说是一种极难医疗的绝症。”
水俊浩道:“不知道症名?”
蓝立恒道:“老臣虽曾问过他,他只说是一种怪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名。”
水俊浩道:“他这病时常发作吗?”
蓝立恒道:“是的,一年之中总要发四五次,每次都得静养十天到半月的时间,方能痊愈。”
水俊浩道:“有多少年了?”
蓝立恒道:“将近十年了。”
水俊浩微一沉吟,问道:“知道病发时的症状吗?”
蓝立恒道:“据他自己说,发作时浑身经脉抽搐,头昏目眩,手中发冷,真气难聚,无法调息行功,苦痛不堪!”
水俊浩星目微闭,沉思稍久之后,这才缓缓睁开,望了蓝立恒一眼,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奇怪了……”
蓝立恒道:“主上可是觉得他这病症很奇怪?”
水俊浩颔首道:“他这病症实在令人奇怪不解得很……”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武术本为健身强魄之道,凡是练武之人,体内自生抗病之能,尤其内功修为到达相当火候,则更是百病难侵,而他竟然患有这种怪病,岂不奇怪么!”
蓝立恒点点头道:“主上说得不错,老臣心下也曾这样想过。”
水俊浩道:“所以我很怀疑他这种病情。”
蓝立恒心中微微一动,道:“主上可是认为他这种病症是假的?”
水俊浩道:“很有可能。”
话锋一转,目视蓝立恒问道:“他除心机深沉,善于藏拙之外,平日为人如何?是不是外貌很和蔼仁厚,实际却狡诈非常?”
对于水俊浩突然问起“参机先生”之事,蓝立恒心中本就甚感诧异,闻听此问,心头不由忽然一震!
他心念一转,突地恍然明白了,目光转朝静立在身边的项天寿瞥视了一眼。
当然,他因为项天寿也是主上的属下亲信,所以午后在大厅内谈论“参机先生”时,并未避讳项天寿。他恍然明白这个原因,认为必是项天寿已将他们所谈有关“参机先生”之言,告诉了水俊浩。
水俊浩是何等聪智,一见蓝立恒目光瞥视项天寿,立时便明白了他的心意,含笑说道:“蓝丞相,不要以为他告诉了我什么,你们在大厅内所谈的一切,他并没有告诉我一言半语。”
蓝立恒心中不由微微一震!奇怪地暗忖道:“项天寿既然没有告诉他一言半语,他又怎会知道的呢?难道……”
他暗忖至此,只听水俊浩接着又说道:“因为你们是初次见我,在我离开大厅之后,忽然想到你们对我必有一番议论,所以,我便暗中运起‘天视地听’神功。”
蓝立恒听后,这才明白原因,心中暗道:“好险!幸而没有批评他什么坏话,否则事情就会糟糕了!”
但也由此可知,水俊浩内家功力修为。实已臻达上来比要境,不然,焉能练成这种“天视地听”罕世绝学。
于是,蓝立恒对这位新主上也就不禁更加恭敬地肃容说道:“主上圣明,‘参机先生’确是外视仁厚,内心校作。”
水俊浩微微一笑,又问道:“你既已探知他练有毒功,可知那毒功的名称?”
蓝立恒答道:“据老臣暗里侦察所得,似是武林机引良久的“搜魂指’,‘五阴爪’和‘摧心掌’三种。”
水俊浩剑眉微皱,稍一沉吟,道:“可看出有几分火候了?”
蓝立恒想了想,答道:“‘搜魂指’和‘五阴爪’皆有七分火候,‘摧心掌力’大概只有五分火候的样子。”
他们谈话的声浪颇高,里面房间中的三位姑娘和司马羽荃均听得非常清楚。
蓝立恒话声甫落,突见房门开处,施佳佳莲步娜娜地走了出来,望着水俊浩莺声说道:“浩弟,此事你得赶快处理。”
她说得没头没脑,水俊浩一时不明她所指何事,不禁愕然一怔,问道:“什么事?”
施佳佳道:“有关‘参机先生’问题。”
水俊浩猛然醒悟道:“佳姊可是认为他突然发病,只是有图谋?”施佳佳道:“现在还很难说,不过……”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最好是立刻派人赶返青海,以防患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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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十二章
水俊浩微一沉吟,目光转望着蓝立恒问道:“青海留守之人由谁率领负责?”
蓝立恒答道:“‘监察司’黄伟行为主,‘巡狩司’蓝守礼为辅,左右‘护殿将军’蓝贞义,黄庆彪协从。”
水俊浩道:“他四人武功如何?”
蓝立恒道:“各擅胜长,皆为一等高手。”
水俊浩道:“若和‘参机先生’相持,胜败如何?”
蓝立恒想了想道:“如是四人联手各展所能,可支持五百招不败,但要想获胜,却非常困难!”
水俊浩剑眉双蜜的沉思了片刻之后,忽地转望着施佳佳道:“妹姊,小弟想烦劳姐姐辛苦一趟,可以么?”
施佳佳道:“你想要我前往青海一行?”
水俊浩颔首道:“是的,小弟私心揣度,此行可能颇为艰险,唯有姊姊的才智武功才足以胜任,履险为夷。”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你别捧我了,你发令吧,明天一早我就动身便走。
水俊浩起身拱手一揖道:“如此就有劳姊姊。”
话锋一转,目注蓝立恒道:“蓝丞相,请立刻去请‘都总督’和‘大将军”来。”
篮立恒躬身答道:“老臣遵旨。”
蓝立恒下楼去后,施佳佳问道:“浩弟,你要派他二人随我同行?”
水俊浩颔首道:“姊姊此去人地皆生无他二人同往怎成,何况此去传谕更必须他二人不可,否则那‘参机先生’不识姐姐,他岂肯听信姐姐的。”
施佳佳问道:“你将传怎样的谕给他?”。
水俊浩道:“小弟已决定要蓝丞相传发‘金牌令谕’,命他即刻随同姐姐前来此地。”
施佳佳道:“如果他抗谕不来呢?”
水俊浩笑道:“这就是小弟要劳动姊姊前往的原因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如胆敢抗谕,以姐姐的武功才智,加上‘都总督’和‘大将军’二人必可制住他,将他带来。”
这时,常婷婷和慕容仪芳,司马羽荃三人都已走了出来,站立在施佳佳身旁。
慕容仪芳忽然说道:“浩哥,我和停姐也随佳姐姐一同去好吗?”
水俊浩笑说道:“路那么远,你们去干什么?”
慕容仪芳道:“我们去玩玩嘛。”
水俊浩摇摇头道:“有什么好玩的,算了,你们别去了。”
慕容仪芳娇声道:“不嘛,浩哥哥,佳姐姐一个人和‘大将军“都总督’他们同行,路又那么远,男女有别,一路上岂不是怪寂寞的,有我和婷姐一起走,不但可以解除路途上的寂寞,而且有什么事情时,也好有个照应啊!
说到这里,秀目微转向施佳佳道:“姊姊你说是不是呢?”
施佳佳微微一笑道:“你要想随我去玩玩,只要浩弟答应你就行了,何必和我说呢。”
慕容仪芳道:“呵呀!姐姐,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呀!”
施佳佳笑道:“算啦,别说得那么好听了,你这种好人心呀,我可不领情。”
慕容仪芳眼珠儿转了转,娇声道:“姐姐,说真的,我和婷姐陪伴你一起去不好么?”
施佳佳道:“好是好,不过……”
语声故意顿住,不接说下去。
慕容仪芳接道:“不过怎样?姐姐。”
施佳佳道:“我有个条件?”
慕容仪芳道:“什么条件?姐姐你说好了,小妹一定依你的。”
施佳佳秀图瞥视了水俊浩一眼,问道:“浩弟,你同意芳妹仔妹和我同去吗?”
水俊浩笑道:“佳姊自己做主好了。”
施佳佳含笑的转向慕容仪芳道:“不管什么事情,都得听我的话,你能遵守吗?”
慕容仪芳臻首连点不迭的道:“姊姊只管放心好了,做妹妹的本来就应该听姊姊的话嘛!”
施佳佳笑道:“你这张小嘴儿呀,真能够甜死人。”
慕容仪芳咯咯一声娇笑道:“做妹妹的嘴巴不放得甜些儿,姊姊会喜欢吗?”
常婷婷在旁“噗嗤”一声轻笑道:“芳妹这话说来似乎颇为有理,其实呢……”
她话未说完,慕容仪芳立即下抢着道:“其实并不尽然是吗?”
常婷婷微点峰首的道:“当然罗,就像我……”
慕容仪芳又抢着说道:“呵呀,婷姐,谁敢拿你比呀,你生性文静温柔,聪明美慧,天生就一副讨人喜欢怜爱的模样儿性情,哪像我……”
她刚说到这里,忽闻楼梯一阵脚步声响,知道必是蓝丞相“都总督”“大将军”上来了,连忙往口不语。
适时,蓝立恒已带着“大将军”蓝守信,“都总管”黄应昌走上楼来。
三人齐朝水俊浩躬身行礼,水俊浩微一摆手,道:“三位请坐。”
三人恭敬地退到项天寿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水俊浩望着蓝立恒道:“蓝丞相,‘金牌令’共有几面?”
蓝立恒答道:“共有三面。”
水俊浩道:“带在身边没有?”
蓝立恒道:“现在老臣身上。”
说着伸手怀内取出三面金光灿灿,一面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一面刻着“旨令”的“金牌”,站起身来,双手捧着送到水俊浩的面前,躬身说道:“恭请主上收起。”
水俊浩伸手取了一面“金牌旨令”,道:“其余两面,仍由你保管好了。”
蓝立恒恭敬地应了声是,将两面“金牌旨令”收入怀内,退回原位坐下。
水俊浩目光转望着“都总督”黄应昌,“大将军”蓝守信肃容说道:“黄都总督,蓝大将军听令。”
黄应昌蓝守信齐地立跨前一步,躬身应道:“老臣恭听主上令谕。”
水俊浩沉声说道:“请二位和三位姑娘于明晨动身前往青海,以‘金牌旨令’传谕‘参机先生’命其立刻随同你们赶来此地,共商要事……”
语声微顿目射威凌的接道:“倘‘参机先生’胆敢不听令谕,或借他故推托不来,即以抗令谕,可请由施姑娘出手将他生擒来此。”
蓝守信黄应昌齐声恭敬地答道:“老臣遵旨。”
水俊浩把“金牌旨令”爱给黄应昌道:“这面‘金牌旨令’交与你,此去青海望你能保持它的威信。”
黄应昌神色凛然地道:“主上请放宽心,老臣纵是台却性“命,也必保住这‘金牌旨令’的威信。”
双手接过“金牌旨令”,收入怀内放好。
水俊浩颔首含笑道:“你清楚施姑娘的出身和我的关系不?”
黄应昌答道:“老臣已听得蓝都侍卫说过。”
水俊浩点了点头,目光转望着项年寿道:“你去吩咐准备‘九驹香车’,于天亮之前出发。”
项天寿起立躬身答道:“属下遵谕。”
转身退下楼去吩咐准备去了。
水俊浩目光转望着蓝立恒道:“今夜侦察之事,可改令‘护驾二将军’抵充黄都总督和蓝大将军之缺,一切由你分派指挥。”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今夜当在侦察群雄来此的意图目的,最好尽量避免和任何一方的人动手,免得无故多结仇怨树敌,万一实在无法避免时,手下也要尽量克制点,不可轻妄伤人!”
蓝立恒起立恭敬地答道:“老臣遵旨。”
水俊浩含笑说道:“好了,你们去吧。”
黄应昌,蓝守信站起身来,和蓝立恒齐朝水俊浩躬身一礼,转身迈步下楼而去。
***。
是夜,寅未时分。
天空刚透现出鱼肚白的时候,一辆九匹健马拉着的豪华香车,驶出了“悦宾楼”的后门,驾车的是两个胡须灰白,年约六旬开外,貌相威武的老者,蹄声“得得”,扑奔西城,出城而去。
这辆豪华香车内坐的是什么人?不用说,当然是施佳佳,常婷婷和慕容仪芳三位姑娘,驾车的两名老者,正是“都总管”
黄应昌,“大将军”蓝守信。
是朝阳初升的辰光。
银字楼上,水俊浩居中而坐,左右两旁分坐左丞相蓝立恒,右丞相黄成槐,二“护驾将军”黄伟光,黄瑞仁,五“侍卫’’蓝贞祥,黄意能,黄意良,蓝世奇,蓝世进。
由蓝立恒开始,依次禀说他们各人夜来的侦查所见所得。
水俊浩静静地听完八人的禀说之后,剑眉双蹙的微一沉吟,道:“照这等情形看来,事情倒真是非常的辣手了。”
右丞相黄成槐道:“主上说得是,事情的确非常辣手,不过……”
水俊浩接道:“黄丞相有何高见,请说好了。”
黄成槐“咳”了一声道:“依老臣之见,‘世间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知主上以为如何?”
水俊浩含笑说道:“黄丞相之意,可是暗派人手分往各处监视彼等的行动?”
黄成槐道:“主上明见,这虽然是一个‘守株待兔’的笨方法,但也唯有此笨办法,才能侦查出彼辈的用意目的所在。”
水俊浩转望着蓝立恒问道:“蓝丞相以为如何?”
蓝立恒答道:“老臣认为这办法可行。……”
语声一顿,接道:“但是老臣心中也另有一种推想。”
水俊浩问道:“什么推想?”
蓝立恒道:“老臣推想,各方高手来此的目的是什么,除了他们的首脑人物之外,到目前为止,只怕尚还无人知道。”
水俊浩颔首道:“不错,我也有这种想法,否则人多口杂,消息绝不会封得这么严紧的……”语声一顿,目光望着“护驾将军”黄瑞仁问道:“你确定那陈家花园内住的都是道士么?”
黄瑞仁道:“以老臣看来,十有八九不会差错。”
水俊浩道:“大概有多少人?”
黄瑞仁道:“老臣因恐泄露身形,不敢过分逼近,以致无法估计有多少人……”语声一顿,接道:“不过,人数可能不少。”
水俊浩道:“可曾看出是哪派人物?”
黄瑞仁答道:“老臣私心忖想,不是‘武当’就是‘青城’道土。”
水俊浩点了头,转向“随驾侍卫”蓝世奇问道:“你所道的确是‘长白派’掌门吗?”
蓝世奇道:“是的,臣下虽然从未见过‘青衫秀士’尚君恒,但却曾听说过他的形貌长相,白脸长髯,一袭青衫,儒雅中带有一种神威凌人的气度,言语神情之间,处处显示出一派掌门之尊的风华……”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想来他定是那长白掌门不会有错的了。”
水俊浩沉吟稍顷,缓缓说道:“长白派离此遥遥数千里,竟池率领派中大批高手赶来此地,事情更显得不寻常,不简单了……”语声略顿,接道:“群雄苔集,这黄冈城中看来定必难免要有一场鬼哭神号的大血战,不知道将有多少人枉送性命了……”
说到这里,忽然轻声一叹,又道:“但是,这关键究竟何在?实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蓝立恒道:“主上心怀仁厚,悲天悯人,但事情的关键是什么?只有等到侦查出真象之后再作打算!”
水俊浩微微颔首道:“这黄冈地方虽非是我故乡,也是我生长十年之处,无论如何,我也得要尽力阻止这场血战杀劫……”目光注视了八人一眼,话锋一转,接道:“夜来诸位多辛苦了,请去休息吧。”
蓝立恒问道:“要不要派人分往各处监视彼等的行动?”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今夜我要亲往陈家花园和长白派人住处查探一番,这派人监视之事,且待明天再说吧。”
蓝立恒道:“这种小事,何劳主上亲往,请交由老臣前去一探好了。”
水俊浩微笑地摇摇头道:“不必了,你们去休息吧。”
***。
是夜。水俊浩单独往探了陈家花园和长白派的住处。
他艺高人胆大,仗着一身超绝无伦的轻功,逐房挨间的窥探了一遍之后,虽证实是武当道士,为数约有二十余人之多,但并未发现武当掌门紫阳老道的踪影,显然,紫阳老道必是尚未来到。否则,紫阳老道就是另有阴谋,老奸巨滑的隐身在别处什么秘密地方。
长白掌门“青衫秀土”尚君恒,和派中十多名高手住在北大街上,一家参药铺的后院内。
长白山,为天下知名的产参地区,也是长白派开派立业的所在地,不用说,这家参药铺不是长白门下弟子开设的,也必与长白派有很深的渊源。
时近三更,这家参铺后院的花厅上,灯烛辉煌,“青衫秀士”尚君恒和派下高手都还未安睡,正在花厅上饮酒谈心。
在这等情形下,水俊清轻功虽然超绝,可也不敢大意,过分大胆的逼近花厅,而隐身在距离五丈开外的一株树荫背后,凝目向花厅内窥视。
花厅内的情形他虽能一目了然,但是尚君恒等人谈的些什么?因为声音很低,他一句也无法听到。
于是,他运起“天视地听”神功,倾听之下,这才知道尚君恒等人谈的,乃是眼下黄冈城内复杂的形势。
谈了一阵之后,只见尚君恒双眉忽然微整,道:“奇怪,严奇去了一个更次了,怎么还未回来?”
坐在尚君恒右侧,一个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道:“大概马上就要回来了。”
尚君恒书眉说道:“不知怎的,我心中似乎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他到现在还不回来,可能已经遇上了什么事情”
坐在尚君恒右首的二个紫面长髯老者笑说道:“不会的,遣是掌门人深为关心严师弟的缘故,以严师弟的武功机警,纵或是遇上什么事情,也不会要紧的,掌门人请放宽心好了。”
尚君恒点点头道:“以严师弟的武功和机警,遇上事情颇能沉着应付,不过,眼下这黄冈城中的形势太为复杂,而大家又似乎都在摸索中……”话声微微一顿,接道:“只怕遇上‘金狮盟’的高手,就麻烦了。”
紫面老者道:“掌门人所虑甚是……”话未说完,忽见一条黑影越墙而人,连忙沉声问道:“是严师弟么?”
黑影喘息急促地答道:“单师兄,小弟中途被‘金狮盟’属下拦截,业已受伤,东方望和卓镇东率领七八名高手追踪而至,请掌门人和师兄等快准备迎战。”
这紫面老者姓单名无昌,乃尚君恒师叔斐扬的大弟子。
水俊浩隐身荫暗处,朝严奇望去。
只见严奇年约三十五六,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右手按抚着左臂伤处,鲜血自指缝间往外直流,脸色苍白,浑身血迹斑斑,衣衫破碎,脚步跄踉……他一面说着,一面跄踉地奔向花厅,可能是因为臂伤太重,流血过多,走了不足二丈,竟是再也支持不住两腿一软“砰!”的仆倒栽地。
花厅上,尚君恒等诸人,乍闻严奇之言,心中全都不由陡然一惊,脸色微变。
严奇仆倒栽地,单元昌抢先掠身跃出,飞快的扶起严奇的身子,一手自怀内取出一颗药丸,捏碎外层腊壳,纳入严奇的口内,药丸人口,立时化作津液顺喉而下。
严奇虽因伤重力疲倒地,神智仍然非常清醒,他轻轻吁喘了口气,望着紫面老者点点头声音软弱地道:“谢谢师兄。”
尚君恒和其他诸人也都已跟踪而出,站立严奇身旁。
突然—一一阵衣袂飘风飒飒声响,九条人影越墙飞人,停身立在两丈开外之处。
水俊浩目光瞥处,只见为首两人,一个正是相貌阴沉,腰下斜挂着一柄巨型长剑,“金狮盟”的“巡察总监”卓镇东。
另二个身材修伟,面色阴冷,白髯飘胸,右肩上斜露着一柄象牙剑和翠绿色的剑穗,气度沉稳,年约七旬开外的老者,尚君恒虽然并未见过此人,但已知他就是那被江湖誉为浙东地区当今武林第一高手的“冷魂剑客”东方望。
尚君恒一见,脸色微微一变,但到底不愧是为领袖一派的掌门之尊,旋即沉着地向单元昌道:“单师兄,请将严师弟抱回花厅内去,并负责保护严师弟的安全。”
单元昌点头应道:“元昌遵逾。”
抱起严奇,大踏步往花厅走去。
卓镇东蓦地一声沉喝道:“站住!”
单元昌脚下微顿了顿,但并未停步,依然朝前走去。
卓镇东大怒,双目一瞪,正待掠身扑出拦阻。
“冷魂剑客”东方望适时向他摇摇手,笑说道:“卓兄请暂息怒,有尚掌门在,我们便请教尚掌门好了。”话锋一转,望着尚君恒道:“尚掌门,老夫想请教件事情,希望掌门人能据实回答。”
尚君恒道:“什么事情?东方兄请说吧。”
东方望道:“严奇夜行何往为何事?”
尚君恒冷冷地道:“东方兄可就是为此才中途拦截他,重伤他,而追踪来此的?”
东方望颔首“嘿嘿”一笑道:“不错,老夫本不想伤他的,怎奈他太不识相,竟想在老夫面前耍花枪,胡言搪塞,欺骗老夫。”
尚君恒道:“那么他身上的剑伤,皆是东方兄的手笔了!”
东方望冷然一晒,道:“掌门人认为令师弟的武功,也值得老夫亲自出手吗?”
尚君恒冷声道:“请教是那一位的杰作?”
东方望道:“掌门人可是要为令师弟雪恨?”
尚君恒双眉一轩,道:“不错,长白弟子岂是任人欺侮的!”
东方望微微一笑道:“掌门人请先回答老夫的问话如何?”
尚君恒冷冷地道:“很抱歉,碍难奉告。”
卓镇东陡然沉声说道:“尚君恒,老夫劝你还是据实回答韵好。”
尚君恒震声道:“办不到。”
卓镇东“嘿嘿”一声阴笑道:“你可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尚群恒道:“不管是敬酒罚酒,只要口味不正,尚某向来一概不受!”
卓镇东一声冷笑道:“这样,对你们长白派没有好处!”
尚君恒道:“不劳挂心,尚某向来只问当是不当,从不考虑好处坏处!”
卓镇东道:“你可知道本盟的口号?”
尚君恒轩眉答道:“什么口号?”
卓镇东双目陡瞪,沉声说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死!”
尚君恒哈哈一笑道:“这倒是两句极为狂妄,颇能吓人的口号……”话锋一转,冷冷接道:“可惜,尚某并不吃这一套。”
卓镇东冷嘿了一声,道:“老夫劝你还是顺从地回答问话的好,否则……”
尚君恒接道:“怎样?”
卓镇东震声说道:“天山派便是榜样。”
尚君恒脸色勃然一变!
卓镇东接着又道:“你不妨多考虑一下,现在老夫替你计数,以十数为限,十数一过,你长白派便将从此除名江湖!”
说罢,也不待尚君恒答话。立即开始数道:“一……二:……三……四……”
十数声落,尚君恒脸色冷凝地岸然挺立着,看样子,仍然无丝毫回答的意思。
卓镇东“嘿嘿”一声冷笑,再次问道:“尚君恒,你考虑好了没有?”
o尚君恒冷声说道:“考虑好了。”
卓镇东道:“怎么样?”
尚君恒坚决的道:“办不到!”
卓镇东一声狞笑道:“你既是如此顽劣不化,可就怨怪不得老夫了!”话落了忽地举手一挥,沉喝道:“杀!”
静立在他和东方望二人身后的七名高手闻令,立时各撤兵刃,身形齐动直迈步朝尚君恒身前逼去。
尚君恒身后的派下高手,也立即齐地各撤兵刃,抢步排立在尚君恒身前,凝神敛气以待!
眼看一场血战即将展开,双方之人都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血战展开势必惨烈无比!
就值此际,东方望突然说道:“且慢!”
七名高手身脚步一顿,停身伫立。’卓镇东问道:“东方兄为何拦阻?”
东方望微微一笑,目光转望向尚君恒缓缓说道:“尚掌门这种威武不屈的豪气,实在令人钦佩,老夫甚愿交你这种朋友,不过……”语声一顿,接道:“过刚则折,此为至理名言,尚望掌门三思!”
尚君恒陡然朗声哈哈一笑道:“多谢东方兄的谬赞好意,尚某心领了。”
东方望双眉微皱了皱,道:“尚掌门是宁愿玉碎么?”
尚君恒斩钉截铁地道:“不错,长白弟子从未有过瓦全之辱!”
卓镇东忽然说道:“东方兄不要和这种不识抬举的人多费唇舌了!”话锋一顿,转向尚君恒狞笑地道:“你既存玉碎之心,本总监便成全你就是!”
复又抬手一挥,沉喝道:“杀!不许留一活口!”
七名高手闻令,立时再度迈步齐朝长白弟子逼去。
卓镇东身形一晃,双掌挟劲风直扑向尚君恒。
尚君恒双眉一轩,错步偏身,避攻招,挥掌还击。
卓镇东虽然功力精深高绝,但尚君恒为长白一派的掌门面之尊,武学功力岂是等闲高手之流!
他二人彼此均知对方是一劲敌,是以一动上手,立时各展一身绝学功力,放手倾力抢攻!
刹那间,顿见四掌翻飞挥舞,掌风呼呼,招势变化,无不极尽奇诡迅快之能!
另一边,七名高手也已和长白弟子捉对儿的展开了搏战!
刀光剑影纵横,软鞭,钢环挥舞翻飞……“金狮盟”这边,只剩下东方望一人未曾出手,长白弟子,却有三人凝立一边,注视场中的战况变化。
半个时辰过后,搏战已历五十多招,双方虽尚无一人分出胜负,也无一人受伤,但,行家高手眼里一看即知,“金狮盟”属于七名高手的武学功力,和长白弟子虽然大都不相上下,只在伯仲之间,但是,那七名高手,一个个全都剽悍非常,似乎根本懵然无知“死”是怎么回事。
有两名长白弟子,功力剑术均极精湛,手中一柄长剑挥洒之间,夭矫有若游龙,剑势颇极凌厉不凡,但是有时一招奇学剑式出手,眼看即将伤敌之际,却被对方悍不畏死的攻招,迫锝不得不赶快撤招变式自保。
当然,这样一来,也就立时失去先机,被迫落下风。
这种战况情势很是明显,长白派要想赢得这场血战,实在非常困难,除非长白弟子也横下与敌偕亡的心肠,以死求生,始可有胜望。否则,结果必是败多胜少无疑。
水俊浩隐身树荫暗黑之处,目睹这等情势,不由眉头大皱,心念飞转,在考虑要不要现身相助长白一臂之力?他心念飞转未定,蓦闻一声惨叫,一名长白弟子已经重伤倒地。
凝神站立旁边的三名长白弟子见状,立时齐地掠身扑出,一人挥剑向敌人,二人抱起重伤的同门返身跃回,敷药止血包扎伤处。
突然——又是一声惨叫过处,血雨飞酒中,又有一名长白弟子负了重伤,一只右手齐腕被对手的泼风刀削断,身形急跃后退。
水俊浩见长白弟子已有两人受伤,知道自己若不现身相助长白派一臂之力,再战下去长白弟子今夜必然一败涂地,说不定精英尽失!
于是,他也就不再多作考虑,突然一声朗喝道:“住手!”
的喝声中,儒衫飘飘,自树荫暗黑之处,缓步从容走出。
***。
这一声朗喝,声音虽然不大,但却震得双方之人耳膜嗡嗡,心底齐都凛然一惊,立时各自虚攻一招,飘身疾退停战。
卓镇东一见水俊浩,脸色不由微微一变,旋即“嘿嘿”一声干笑,道:“水少侠,我们又遇上了,你好。”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卓总监你好。”
卓镇东又是“嘿嘿”一笑道:“托福,托福。……”话锋一顿,倏地转向东方望说道:“东方兄,你不大认识吧,小弟替你介绍介绍,这位水少侠便是最近名震江湖,本监认为第一劲敌的水俊浩。”东方望耳听卓镇东称呼对方水少侠,心中虽已猜料到这位丰神俊逸的少年美书生,可能便是那传说中武功高不可测的水俊浩了,但于卓镇东介绍之后,心中仍不禁微微一怔。
“冷魂剑客”到底不愧浙东地区武林第一高手之誉,是个威镇一方的枭雄!他心中虽是微微一震,但却仍然不失礼数的朝水俊浩抱拳“嘿嘿”一笑,道:“原来是水少使,久仰了。”
东方望语锋一转,双目陡射灼灼如电精光地望着水俊浩道:“请问少侠,老夫可与少侠有仇?”
水俊浩道:“无仇。”
东方望道:“方少甫呢?”
水俊浩道:“一样。”
东方望沉声说道:“你为何废他一臂?”
水俊浩冷冷地道:“他性情凶戾,维做不驯,本公子看着甚不颊眼,废他一臂当在代你东方大侠教训他,煞煞他的凶戾之气!”
东方望“嘿嘿”一笑道:“如此说来,老夫倒得要谢谢你了。”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不敢当,这些虚套的话可以免了,你东方大侠如果要替令徒—雪废臂之恨,请亮剑动手就是。”
东方望突然哈哈一笑道:“少侠快人快语,实在令人心佩得很!”
脸色倏的凝寒地沉声接道:“老夫向来心慈手软,更不愿和晚辈动手,以免胜之不武,而又落个以大欺小的臭名……”
话声一顿,沉声接道:“少侠如能依从老夫之意,自断一臂以偿这段过节便就了结,老夫也决不过甚,放你一条生路!否则……”
说到这里,语声倏告顿止,双目突如两道寒光般地射视着水俊浩。
他这些话说得实在比唱得还好听,以他“冷魂剑客”在武林中的声名虽然不恶,但可也好不到那里,而今竟公然大言不惭,自夸自誉“向来心慈手软”,脸皮真是厚极。
“否则怎样?”以下之言,东方望虽然没有接说下去,水傻浩自也明白其意,却故作不懂地问道:“否则便将如何?”
东方望冷冷的道:“以你水少侠的聪明,你应该明白。”
水俊浩故意微皱了皱剑眉,道:“在下实在愚笨得很,尚望大侠明告。”
东方望一声“嘿嘿”道:“否则明年的今日,便就是你的周年忌日。”
“哦……”
水俊浩轻轻“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话音一顿,接道:“东方大侠可是很有把握?”
东方望道:“只要你敢不依从老夫之意,今夜你便死定了!”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就凭你东方大侠一人?”
东方望道:“老夫还不屑和晚辈后生动手。”
水俊浩冷然一哂道:“在下认为你根本是不敢!”
东方望道:“你想激怒老夫?”
水俊浩道:“在下不想让别人伤在剑下。”
东方望“嘿嘿”一笑道:“你以为老夫所率七名高手皆非你之敌?”
水俊浩剑眉微挑,道:“你想令他们七人联手合搏。”
东方望阴声一笑道:“你胆怯了?”
水俊浩陡地朗声一笑道:“笑话,在下自出道以来,尚从不知有‘胆怯’二字……”语声微顿,话锋一转,接道:“别一说是七人联手,就是加上你东方大侠和卓总监,九人联手,水俊浩也决不会稍有胆怯之意!”
东方望“嘿嘿”一笑,道:“水俊浩,你也太狂了。”
水俊浩剑眉一轩,道:“不信,你们便联手齐上一试。”
东方望冷哼了一声,倏地一挥喝,道:“围住他!”
七名高手立时身形飘展,围成了一个两丈方圆的圈子,将水俊浩圈在中央,目射灼灼精光,凝注着水俊浩,一个个全都抱元守一,剑气蓄功待发。
水俊浩仍然气定神闲的挺然岳立,双眉上轩,星目左顾右盼,豪气遄飞地突然“哈哈”一声朗笑,道:“小生自从出道以来迄今尚未遇上过这等大场面的搏战,能够尽展身手,看来今夜定必得以一展生平绝学了!”
“青衫秀士”尚君恒虽然已从峨嵋掌门了几禅师口中听说过水俊浩一身武学功力精深超绝,高不可测,但此刻闻言之下,心中也不由的微微皱眉,暗道:“这水俊浩也实在太狂了!”
东方望嘿嘿一笑,才待喝令七名高手发招攻出,卓镇东突然哈哈大笑道:“水少侠,你这种如虹的豪气胆识,着实令卓某心佩的五体投地,不过……”语音略顿,接道:“你可还记得三月之前的那一战么?”
水俊浩道:“怎样?”
卓镇东道:“那一战如何?过瘾不?”
水俊浩微一点头道:“嗯,很过瘾,你以为呢?”
卓镇东干“咳”了一声,道:“卓某也觉得很是过瘾。”话锋一转,问道:“你有兴趣没有?咱们再决战一场。”
水俊浩道:“你我单独?”
卓镇东点点头道:“怎么样?”
水俊浩剑眉微挑,道:“好,你亮剑吧。”
卓镇东于笑了笑,摇摇头道:“不,不是现在。”
水俊浩道:“什么时候了”
卓镇东道:“明天。”
水俊浩道:“为什么要约在明天?”
卓镇东道:“希望你立刻离开此地。”
水俊浩心念一动,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别管闲事?”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不错。”
水俊浩目光瞥视了东方望一眼,道:“东方大侠他肯让我离开?”
卓镇东道:“卓某既已约你明天决战,东方兄决不会反对你现在离去。”
卓镇东转望着东方望问道:“东方大侠,是吗?”
东方望冷然颔首道:“是的,老夫不加反对。”
水俊浩目光一转道:“你不怕我就此一走了之?”
东方望哈哈一笑道:“老夫认为你并非那等屑小之辈。”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万一是呢?”
东方望语音森冷地道:“也不要紧,谅你也逃不出老夫的掌心。”
水俊浩道:“你有把握?”
东方望嘿嘿一笑道:“本监眼线遍布天下,任凭你逃往天涯海角,也是无济于事!”
水俊浩淡笑了笑,目光望着卓镇东问道:“明天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卓镇东道:“出西城,西北方十里地方有一座荒坟场,明夜二更时分,我们就在那里见面,如何?”
水俊浩一点首道:“好,先到先等。”
卓镇东道:“死约会,不见不散。”
水俊浩冷冷地道:“时间地点都已约定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卓镇东微微一怔。
水俊浩接着又道:“今夜尚掌门邀约在下来此有事,不希望被人打扰,卓总监你们最好立刻离去!”
东方望双目突然一瞪,道:“水俊浩,你也欺人太甚了。”
水俊浩淡淡一笑道:“你要是这样想,也是没法子的事。”
东方望冷冷地道:“老夫的忍耐力有限,希望你能明白。”
水俊浩扬了扬剑眉,道:“在下明白的很,你东方大侠还是尽量忍耐着点的好,一切待等明夜二更再作解决为上。”
东方望怒道:“你是想通老夫改变主意么!”
水俊浩笑了笑道:“那就随便你了……”语锋一转,问道:“请教改变主意怎样?”
东方望沉声说道:“取消明夜之约,要你立刻溅血当场!”
水俊浩轩眉大笑道:“在下早已说过,只要东方大侠自信有把握能够奈何得了在下,尽管亮剑动手就是。”
东方望嘿嘿一笑,转向卓镇东道:“卓贤弟,这小子实在狂得令人无法忍耐,今天明天反正都是一样,现在便先解决了他好了。”
卓镇东微一沉吟,倏地目注长白掌门尚君恒道:“尚掌门邀约水少侠来此何事?”
“青衫秀士”尚君恒领袖一派,才智自非庸俗之人。他和水俊浩虽然从不相识,也并未邀约水俊浩来此有什么事,但他心念微微一转之下,也就立刻明白了水俊浩的用意,乃在替他长白派解危。
因此,卓镇东一问,他立刻从容庞洒地一笑,道:“事关机密,无可奉告。”
东方望接道:“可是各派高手聚集此地的有关之事?”
尚君恒淡淡笑了笑道:“那就由你猜测了,是否?”
水俊浩突然沉声说道:“东方望,时间已经不早了,你的意思究竟怎样?是现在就动手一战,还是留待明夜再决胜负。”
东方望嘿嘿一笑道:“老夫本有意让你多活一日,好好准备一下后事的,既然你要逼使老夫改变主意,说不得只好今夜便成全你,让你和长白弟子并尸此地!”
水俊浩剑后一挑,冷笑道:“那么你就亮剑动手吧。”
东方望一声狞笑道:“你要想老夫亲自动手,必须先战胜他们七人。”倏地抬手一挥,喝道:“杀!”
七名高手身形齐动,手中兵刃全皆威势凌厉,劲疾如电地猛朝水俊浩攻出!
水俊浩朗声一声长笑,身形飘闪,双掌连挥,一口气拍出了七掌。
他内功真力深厚绝伦,七掌拍出,顿见劲气山涌,七名高手的攻势,立被他强猛的掌力所阻,七名高手心中全都不禁骇然一凛!被逼得身形暴退不迭!
东方望见状,不由皱眉暗道:“小子的功力实在太高,太扎手……”
***。
七名高手心中虽都骇然一凛,但他们身形一退之后,立又各挥兵刃疾扑攻上!
蓦地——一阵喝叱之声暴起,八条人影疾逾电射地飞扑而至。八人身形未落,已各自劈出一掌,击向七名高手。
掌力猛厉,劲气如涛……七名高手见状,自是顾不得扑攻水俊浩,急忙齐地一顿攻势,仓促间,各挥左掌,发掌相迎!
“砰!砰!砰。……”
一连串的巨响大震过处,狂飓飞卷,劲风激射中,七名高手立被震得身形摇晃,踉跄地连退了三四步。
其中一名因为独接双掌,竟被震得连退了八步,方始勉强拿桩稳住身形。但却无法抑制胸腑翻腾上涌的气血,忍不住张口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八条人影落地,水俊浩立时脸色一寒,沉声叱道:“你们太大胆了!”
原来乃是“右丞相”蓝立恒,随驾五“侍卫”护驾二“将军”
八人。
“右丞相”蓝立恒躬身说道:“请主上恕罪,老臣等实是放心不下。”
水俊浩轻轻“哼”一声,道:“希望只此一次。”
蓝立恒恭谨地答道:“老臣记下了。”
水俊浩微一摆手道:“现在你们都退开一边去。”
蓝立恒皱了皱眉头,微一迟疑道:“老臣有话上禀。”
水俊浩道:“什么话?说罢。”
蓝立恒目光一扫卓镇东等人,道:“杀鸡焉用牛刀?”语声微顿,接道:“请准由老臣等与彼辈一搏!”
水俊浩微一沉吟,道:“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吗?”
蓝立恒摇头道:“老臣不知,但敢断定他们决不是正道之士。”
水俊浩淡然一笑道:“他们是‘金狮盟’属下。”话锋一顿,指了指东方望和卓镇东二人道:“他们二位一是誉称浙东地方第二高手的‘冷魂剑客’东方望,现为‘金狮盟’浙东分坛坛主,一是‘金狮盟’总坛‘巡察总监’卓镇东。”
蓝立恒双睛精光电射地瞥视了二人一眼,道:“论身份地位;他二位当是‘金狮盟’一等高手之流,不过,他们还不配主上亲自动手。”
东方望和卓镇东二人,这时都已看出蓝立恒等八人,无一不是功力精深的超绝高手,只是令他二人大感惊异的是凭他们的见闻阅历之广,竟然不识蓝立恒等八人是何出身来历?蓝立恒话声一落,东方望忍不住嘿嘿一声冷笑道:“尊驾何人?竟敢如此渺视某等。”
蓝立恒哈哈一笑道:“阁下听说昔年‘雷霆大帝’手下的两姓家臣么?”
东方望和卓镇东心中全都不由凛然一震!
东方望心中一震之后,目注蓝立恒问道:“你们是蓝黄两姓家臣的后裔?”
蓝立恒点首道:“不错,老夫蓝立恒,世袭‘右丞相’之职。”
卓镇东道:“其余的七位呢?”
蓝立恒道:“五位是‘随驾侍卫’,二位是‘护驾将军”。
东方望心中忽然一动,道:“那么这位水少侠,该是‘雷霆大帝’的传人了?”
蓝立恒敛容道:“你说对了,他正是‘雷霆大帝’二世。”话锋一转,接道:“现在阁下当知道蓝某决非渺祝你们诸位了。”
卓镇东忽然嘿嘿一笑道:“‘雷霆大帝’虽然威震天下武林,蓝黄两姓家臣虽皆身负罕绝功力奇学,但却是百年以前之事,时至今日,嘿嘿……”说到此处,“嘿嘿”了一声,又道:“老夫认为你非但心存渺视,而且直是大言不惭!”
蓝立恒脸色一沉,道:“阁下心中可是不服?”
卓镇东道:“服与不服,还需要看你们蓝黄两姓家臣是否经得起考证了。”
蓝立恒哈哈一笑道:“这样说来,你是想与蓝某一搏了?”
卓镇东道:“不错,只怕你不是老夫百招之敌!”
蓝立恒双目精光电射地道:“何必百招,五十招内,老夫必将你败于剑下!”
卓镇东脸色一变,道:“休要把话说得太满了。”
蓝立恒道:“五十招之数,对你的估价已经很高了。”
卓镇东突然哈哈一声狂笑道:“好一个估价已经很高,老夫生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狂话。”
蓝立恒淡淡一笑道:“那是因为你过去所遇的武林人物,都是些庸碌之辈!”
卓镇东怒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你定是身怀惊绝之学与了!”
蓝立恒冷冷地道:“是与不是,动手一试便知。”
卓镇东以话扣话道:“我们便以五十招为限,一搏高下如何?”
蓝立恒微一点首道:“好,请即喝令贵属下退开,亮剑准备动手吧!”
卓镇东抬手一挥,喝道:“退下。”
右手一探腰下的剑柄,“呛!”的一声龙吟,那柄冷气森森寒光鉴人,又宽又长的巨剑已经撤出。
巨剑握在手中,并未立即发招攻出。双目陡地一瞪,精光如电,森冷地射视着蓝立恒道:“老夫还要请问一句,你自信五十招必胜不?”
蓝立恒双眉一轩,道:“若不必胜,老夫之言岂不真成了狂话。”
卓镇东钉上一句道:“如果不胜便怎样?”
蓝立恒闻问,立时明白了卓镇东的心意,毫不犹疑地道:“直接说出你的意思吧!”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你可敢和我赌点彩头。”
蓝立佟大笑道:“有何不敢!”语声一顿,问道:“你想赌点什么彩头?”
卓镇东群一沉吟,道:“你身为右丞相,权力必是蓝黄两姓家臣之最了,对不?”
蓝立恒道:“你说得很对。”心念微微一动,问道:“你想赌的彩头,和此有关?”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正是有关。”语声一顿。接道:“老夫想要和你赌的,便是你们蓝黄两姓家臣的进退了。”
这一注关系实在太大了。
蓝立恒顿时不由一呆道:“这个……”
卓镇东阴森一笑道:“怎样?不敢?”
水俊浩突然接口说道:“蓝丞相,答应他。”
蓝立恒倏地转身朝水俊浩躬身一拜道:“请主上恕罪。”
水俊浩微一摆手,截口说道:“丞相何罪之有……”话锋一转,震声说道:“雷霆门下,蓝黄两姓家臣岂可容人欺侮,何能落人讥讽话柄,答应他的赌注,放手倾力和他一搏!”
蓝立恒俯首恭敬地答道:“老臣谨遵法旨。”转过身形,双目遽张,精光电射地射视着卓镇东道:“卓镇东,你可听到了。”
卓镇东嘿嘿一声干笑,道:“听到了。”
蓝立恒道:“现在请说出你自己的赌注是什么吧。”
卓镇东眼珠一转,问道:“你想要怎样的赌注!”
蓝立恒冷冷地道:“你自己酌量看吧。”
卓镇东微一沉吟,干咳一声道:“老夫就以项上的六阳魁首为赌注如何!”
水俊浩突然接口说道:“这样不相等。”
卓镇东阴声一笑道:“要怎样才算相等?”
水俊浩淡淡地道:“以六阳魁首为注,太重了。”
卓镇东微微一呆,道:“太重了?”
“嗯”水俊浩微一点首道:“你我无仇无怨,岂能要你以命为赌!”
卓镇东心念微转,问道:“依你水少侠之意呢?”
水俊浩笑了笑道:“答应我一件事,回答两个问题。”
卓镇东道:“这么简单?”
水俊浩扬眉一笑道:“虽然简单,但不知你阁下敢不敢答应?”
卓镇东脸色微微一变,道:“请教哪一件事?哪两个问题?”
水俊浩星目一转,道:“水某先要请问一件事。”
卓镇东道:“何事?”
水俊浩道:“在这黄冈城中的贵监属下,是谁全权负责指挥?”
卓镇东道:“这算两个问题之一?”
水俊浩微一摇首道:“不是,胜负未分之前,怎会就要你回答问题。”
卓镇东道:“那么你这是?……”
水俊浩截口道:“只是随便问问。”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如此卓某也无奉答的必要了。”
水俊浩淡淡笑了笑道:“不过此问却关系你够不够资格答应我一件事情的问题。”
卓镇东微一沉吟道:“便是卓某。”
水俊浩星目电闪倏逝,微微—笑,道:“很好,你够资格了。……”话锋一转,问道:“你敢答应不子”
卓镇东陡地哈哈大笑,道:“卓某连项上的人头都敢付出,还有什么不敢答应的事情!”
水俊浩剑眉双扬,朗声一笑道:“到底不愧一名‘巡察总监’的身份,确然有些豪气、……”语声微顿,转向蓝立恒道:“蓝丞相,可以动手了。”
蓝立恒躬身应道:“老臣遵旨。”
大踏步跨前三步,右手反探“呛”的一声龙吟,斜背在背上的一柄百练精钢长剑已经撤在手中。
寒光闪闪,冷气森森逼人!
撤剑的手法干净利落,快!快得令人目眩神摇!
长白弟子,无一不是使剑的好手,目睹蓝立恒这种撤剑神速绝伦的手法,莫不肃然动容,打从心底升起一股赞佩:“好手法!”
“冷魂剑客”东方望和卓镇东二人看得也不禁心神微微一颤!
蓝立恒抱剑当胸,神威凛凛,岸然岳立,双目精光电射地注视卓镇东缓缓说道:“卓总监,请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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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若冰《女王城》第十三章
夜风徐拂,明月当空。
水俊浩,长白掌门“青衫秀士”尚君恒,“冷魂剑客”东方望,各与属下高手静立一方,正好是一个等边三角形。
水俊浩在东南方,尚君恒在正北方,背对花厅,东方望则在正西方。
当中,是一块五丈大小的空地。
蓝立恒和卓镇东二人相距八尺远近对峙岳立。脸容沉肃。凝神敛气,目光灼灼,瞬不稍瞬地瞪视着对方。
这两个当代名家剑术高手,彼此心中都有数,对方是一劲敌,因此,双方谁都不愿冒失比手。
彼此都在等待机会,找寻对方的空隙,片刻时辰过后,二人的脚步开始缓缓移动,但彼此仍未出一下。
蓝立恒右手横剑护胸,左手捏诀。
卓镇东,左手斜举巨剑,剑尖上指,有手捏诀。
两柄剑,在清冷的月辉下,闪灼着森森寒气。
蓦地——卓镇东斗然一声暴喝,身形随着暴喝腾起,巨剑近处,寒光飞涌,剑气森森,势如怒涛狂澜般地直朝蓝立恒攻出。
蓝立恒眼见他出手这等剑式威势,心中不禁微微一震,右手精钢长剑疾地猛挥,寒虹暴长飞闪,迅途电掣的迎着巨剑封去!
一出手便即硬碰硬接,蓝立恒实在是太大胆,也太冒险了。
卓镇东的这柄巨剑,既宽又长且厚,其分量之重,起码要比他手上的精钢长剑重上一倍。
轻重相差一倍,硬碰硬接的结果如何?甭说,吃亏的自然是轻的一方,轻的也永远硬碰不过重的。
这是至理,也是事实。
当然,至理与事实有时也会被意外的环境力量粉碎的。
譬如蓝立恒的内功火候如果比卓镇东高上一筹的话,在这一招硬接硬碰之下,吃亏的便定将是卓镇东而不是蓝立恒了。
既如此,蓝立恒竟敢毫不犹豫的冒险硬碰硬接卓镇东的巨剑,是他不懂这种至理?还是自信内功火候高过卓镇东一筹,并未把卓镇东放在眼下?……不!两者都不是!
是什么?是蓝立恒存下了这一战不胜必死的决心!
也就是这一战的赌约关系太巨!虽然,这场赌约的应允并不是出自他的心愿,乃是水俊浩命谕他答应的。
但是他很明白这位年青俊逸绝世的主上的心意,是要他奋此一战,替蓝黄两姓家臣立威天下武林。
正因为他明白水俊浩的心意,这命谕虽使他有舍命之险,但他衷心并无半点怨言,反而还有着深深的感激!
情形极是明显不过,在这五十招内,他必须拚命求胜,宁可溅血横尸就地,也决不能活着落败!否则,使苦等了百多年的两姓家臣在刚获得重出江湖的今天。为他再度退隐荒山与深谷,过那消沉无聊的岁月,他不仅是蓝黄两姓家的大罪人,简直是百死莫赎了。
至此,已经不难明白蓝立恒的心意。他之所以一出手便即冒险硬碰硬接的原因,乃在试探卓镇东的内力火候,好作这五十招战略的决定。
是避重就轻,凭剑术取胜?是硬打硬拚。凭内力制敌?抑或是舍死采用两败俱伤的战策?……蓝立恒挥剑硬封巨剑,卓镇东心中虽是暗一皱眉,但他又怎甘示弱撤剑变式闪避。
两桶剑接实,“呛!”的一声交鸣激响,火星飞溅中,双方同时觉得虎口一热,身形微晃,各自后退了一大步,竟然是个半斤八两,不相上下。
虽只是个半斤八两,但蓝立恒以轻击重,相形之下,内功火候显然比卓镇东略高了半筹。
蓝立恒心中不由豪气大发,信心倍增,于是,他身形一退之后,立刻又振剑扑上。
寒虹飞涌,剑风“嘶嘶”,他已运聚一身内功真力贯注剑身,这一出手,剑势直若狂涛海啸,凌厉绝伦的直朝卓镇东电闪攻出。
卓镇东心头不禁一凛,疾地足下挪移右跨三尺,避过剑势,左手巨剑疾挥,招出“天外飞鸿”还攻。
他二人心中此刻都已十分明白,深知对方功力剑术身手,莫不均是生平罕见的劲敌。是以二人再度出手,剑身不但全都贯注内功真力,同时也各展一身精绝之学,奋力抢功,争制先机!
双方剑势招式全都狠辣快速无比,莫不极尽精奇诡谲之能事,招式变异之间,更是迅逾电掣,十招之内,尚能清楚的看出二人的身形,但是十招过后二人的身形,便已全被重重剑气包围。
只能见到两条隐约的人影,在一片白茫茫森冷的剑气光幕中腾跃扑击,只看得旁观群雄目眩神摇,心头骇然。
这真是一场激烈罕见令人惊心动魄的恶战!
长白弟子虽都是当今武林精研剑术的名家好手,但眼见二人这等精奇变幻诡异绝伦的剑法招势,个个不禁为之瞠目结舌,心生赞叹。
那‘冷魂剑客”东方望,虽以七十二招“冷魂剑法”称雄武林,威震浙东,剑术造诣确也已登上乘堂奥,素向极颇自负,但是,目睹二人搏战凌厉变幻奇诡的剑招之后,心头也不由得大生凛骇!
此刻,他也这才知道,以他自己的“冷魂剑客”和蓝卓二人相比,实在差得太多太多了。
晃眼工夫,蓝卓二人的搏战,已过三十招之数。
这时,蓝立恒的剑招攻势直若长江大河般,更见凌厉威猛,卓镇东已逐渐的被迫落下风劣势。
看情形,蓝立恒的剑术身手虽略高于卓镇东,但要想制敌获胜,非得经过百招以上之苦战不能。
然而,蓝立恒已经把话说死,五十招内,他如不能将卓镇东败于剑下,便须履行赌约。
转眼又是十多招,蓝立恒虽已倾尽全力猛攻,无奈卓镇东实非一般庸手,虽被迫落下风劣势,守多攻少,但战来仍。是沉稳非常。
突然——水俊浩一声朗喝道:“四十五招。”
蓝立恒心中不由一阵剧烈大震!完了,五十招之限,只剩下五招了。
五招之内,他能败伤卓镇东于剑下么?除非突然出现意外的奇迹,否则决无可能。
五招过后如何?甭说,他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便是自绝当场,一死百了,他死后,他和卓镇东的赌约自然也就随着他的死亡而了。
因此,蓝立恒心中一阵剧烈大震之后,立时闪电般地掠过了一个与敌偕亡的意念。
也就在这种意念甫生,准备身剑合一,作孤注一掷的扑向卓镇东时,耳畔突然响起一个细如蚊烟般,极其清晰的声音说道:“右足外踏,剑尖斜指,刺肩削臂,快!”
传音入耳,他精神不由霍然大振,立时依言施为,按理,这一剑招出得并无什么奇突之处,但攻的却正是卓镇东的空隙。
卓镇东心中斗然一惊!连忙侧身避攻,巨剑反挥,“回风拂柳”,斩削蓝立恒腕臂。
蓝立恒耳畔又闻传声说道:“侧身沉腕,招化‘枯树盘根’攻下盘。
又是一招平常的攻式,但却大出卓镇东意外,心中一凛!
疾地飘退三尺。
适时,传声接着又道:“长身跟进,剑走轻灵,电攻敌方胸腹。
所谓电攻,当然是要“快”,蓝立恒自是不会怠慢,身形暴退,长剑电闪刺出。
卓镇东身形尚未站稳,蓦见冷芒耀目,直逼胸前,心头不禁大骇!
仓促间,不及挥剑封挡,赶急侧身闪避,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
卓镇东虽然躲闪过一剑穿胸的厄运,但左臂衣袖却被剑锋划破,臂上留下了一道三寸长的血痕。
卓镇东脸色神情不由突然剧变!
蓝立恒飘然退身八尺,倒提长剑,双手抱拳,微微一笑,道:“承让了。”
卓镇东突地哈哈一声大笑道:“阁下剑术确然不凡,不过……”语声微顿,接道:“卓某一时失慎,为你所算,所以,你胜得并不高明。”
蓝立恒眉头一皱,才待答话。
忽听水俊浩朗声一笑,道:“你心中可是不服?”
话声中,人已缓步飘身走出。
卓镇东呼了一声道:“不错,卓某正是不服得很。”
水俊浩冷然一哂,道:“也不肯认败了?”
卓镇东道:“事实上卓某并未落败。”
水俊浩剑眉微轩,冷峻地道:“卓镇东,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无耻。”
卓镇东嘿嘿一声阴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这一战卓某决不能认败。”
水俊浩道:“要怎样才认败?”
卓镇东咳了一声道:“很简单,再战一场。”
水俊浩双目陡睁,寒光电闪倏逝,点首说道:“可以。”语声一顿,接道:“这一战,水某将亲自和你一决胜负。”
卓镇东嘿嘿一笑,道:“卓某欢迎之至。”
水俊浩忽地淡淡一笑,道:“现在请先包扎好你左臂的伤处再动手。”
卓镇东低头看了看左臂的伤处,撕下一块衣襟,包扎妥当后,目射灼灼寒光地凝注着水俊浩道:“请亮剑。”
水俊浩微微一笑道:“上次我们打了多少招?”
卓镇东道:“三十招不到。”
水俊浩道:“今天我们要不要也订下一个招数限制?”
卓镇东阴森地一笑道:“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