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渔死了盈虹死了
他们死了另一个世界开始了
黑暗过去了
光明到来了
棺材里装着一男一女
男的是一个胳腮胡子
女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的小姑娘
据说他们带来了洪水
据说他们带来了干旱
院子里划拳声吵嚷声一浪高过一浪
无王背着伊叶走到门口
几个老妇人走了出来里面坐嘛吃饭嘛
我是无王她是我的妻子她受伤了
众人哄笑了巫师没有笑
迟渔死了盈虹死了昨天在垓子上
她会死吗有人低低地问
女巫一头的白发摸了摸伊叶的脸她不会死的
去医院打两瓶吊针就好了
无王背着伊叶沿着公路穿过几个村子
过了田坝进了垓子
几个小孩子远远的尾着跑
远远的村子里唱着花灯
锣鼓喧天欢声笑语
有人家讨媳妇格伊叶低低地问
我听到了
快乐的幸福的歌
无王低低地说他们在庆祝我俩的死
我俩死了吗
伊叶你是我的你不会死我不会死
我们是快乐的
自由的
浅水湾也请来了几个杀手
无王你不准离开我
伊叶累了睡着了鲜血一片片染红了无王的茄克
急诊室的门敞开着电棒呜呜的响着蓝白的亮着
四五个穿白大褂的男的女的站在门口
来了来了快点快点他们着急地喊
兑盐水挂吊瓶消毒擦污血
伊叶睡着了微微的鼻息胸脯一起一伏微微地笑
旁边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奄奄一息
头上缠满纱布露着两只大大的眼睛
九转化龙诀帖吧 他是罡辕
芦头坝的酋长遭人暗杀
他说有一个女的去救他受伤了快来了
胸口上的血迹宛若两片霜红的枫叶
苍白的脸仿佛一朵败落的梨花
微笑着浅浅的酒窝
靠着伊叶的手睡着了
枪响了
沙滩上一片混乱
雨停了商贩们收着东西上了船惊慌地走了
赶街的村民们惊叫着四下里跑开
胳腮胡子中了一枪睁着眼睛站着
刀影一划他的头像西瓜一样滚出了几步远
小姑娘惊讶地哼了一声倒在沙地上胸上中了两枪
胸口上的血迅速漫延像两片霜红的枫叶
三个人一排的站在沙地上
三只长枪对准三个人
众人议论着跑开了一个叫裴欣一个叫盈虹
另一个是鼎若是疯子
他们暗杀浅水湾的镇长十三年前……
你在我的心上
我的灵魂的梦里
背着你沉重的心
悠长的甜甜的回忆
伊叶柔软的身子
像一朵棉花
像一个温和的幻想
柔弱的呼吸
像海的女儿轻轻的歌
月亮很高了
伊叶笑了无王你瞧月亮好白呀
无王说我俩要赶快逃芦头坝的杀手快追来了
乳白的月光静静地笼罩着
一个个村子
一片片田坝
两人靠在一棵枯树下
明天下午呢时时候就可以到达河外了
在红湖边的土林里有一个驿站
有人在那点等我们
拢起火月亮暗了
伊叶的脖子上缠着纱布血痕红红的
无王烤着死蛇麻雀子
夜深了
星星暗了
伊叶吃着烧熟的白薯无王吃着烤糊的洋芋
火光映照着伊叶纤弱的影子
我要睡了我累了
一群群鸟尖叫着飞进山箐
黄红的阳光照着寂寞的荒原
一片空寂的荒坡
土林上空飘着一缕炊烟
霞光里一幢高大的土掌房二三十个窗子
圆形的土门外一长排高高的栓马桩
木桩上栓着十几匹马吃着谷糠
四方的院子里一阵阵说笑
无王跳下毛驴
伊叶爬下毛驴
栓在木桩上看着马安安地叫
十几个人围着蹲在四方形的天井里吃着面条
一大盆面条
一大盆腌菜
盐巴味精辣子面
无王进了土门指点有一个叫盈红的人吗
她是驿站站长指点呢一个人边吃边说
楼上下来一个女人踩着墙上的土坑拉着索子
你是无王吗你是伊叶吗找我格她笑了
伊叶点头你是盈虹吗
盈虹点头无王你不记得我了吗
很久很久以前我是你的女人
我俩在指点楼上看星星直到天亮
远远的路上来了一群客商唱着高吭的歌
盈虹踩着土坑拉着索子上了楼
从楼上丢下一架竹梯
伊叶笑了我们上去呀
木栏上晒着白花腌菜大头菜
屋梁上挂着一串串红红的辣子黄黄的包谷
楼板中间摆着一张黝黑的八仙桌
桌子上的菜冒着热气
盈虹笑了我晓得你们指下会到了
门外毛驴安安地叫盈虹下了楼
一个高大的男人背着一个大箩筐
装着洗衣粉面条白薯藤
进了门弯下腰把背索从头上放下来放下箩筐
天不早了明天栽白薯得了
盈虹笑了回来了吃饭得了
迟渔笑了我讲个事给你听
指天下午在红湖边街上枪毙了两个杀人犯
一个叫罡辕一个叫觉胭许多人说
他不是你以前的老师吗
盈虹笑了是吗你去烧两把糊辣子
菜油灯点上了三个男客进来了
无王走进屋子岚依坐在一边吃着葵花籽
半边脸的粉掉了
你咋个在指点无王愣了
我咋个不能在指点岚依歪着头
你以为你是老师你就可以教训我吗
你呢你呢
你晓得我的感受吗
我现在不是浅水湾的学生了
我已经十六岁了
你可以喜欢我了吧
岚依大笑你害怕了你后悔了
盈虹走了进来笑了
无王你俩晓得呀她在指点做小姐
一个男人粗鲁地搂着岚依在身边坐下
在岚依的身上摸来摸去
岚依不躲闪笑着大哥别急呀天还早呢
天黑定了星星闪来闪去
无王站起来我走了
岚依笑了不睡我吗不要你钱的……
枯黄的夕阳
鼎若独白一人背着剑
盈虹说我看到了你在山路上唱歌
十三年前的样子
我准备好了包谷麦馍桔子和苹果
狭窄的小路
孤独的黄昏
天灰蒙蒙的小路模模糊糊
觉胭弯腰在菜园里找菜
直起身看了看来到身边的鼎若
哎你要去哪点无王
笑了笑我不是无王呀
我不是我了
鼎若跨上梯田的埂子跳下小坡穿过土林
灰蒙蒙的山坡
影影绰绰的二十几格土掌房
狭小的宅院闪烁着昏黄的油菜灯
十几个行商围蹲在地上啃着包谷
抬头冷漠地望了望鼎若又低头吃喝
是你呀鼎若我在指点等你很久了
鼎若笑了咋个要等我呢
我咋个要来指点
女店妇笑了
我们十三年前就为你准备了床位
鼎若拉着索子踩着两边墙上的小坑上了楼
一个少妇走过来笑了
鼎若你来了我在指点等你四年了
你还是以前的样子
我以前见过你吗你是尘袅吗
你从没见过我
我从没见过你
星星宛若一个个小小的灯笼
一只只萤火虫
我在指点等你没有原因
只有黑夜
只有星星
只有土林
只有沉寂
只有一片空白
璀璨的星光沾着洁白的长衫
站了一夜
一个梦也没有
走上山顶远远的驿站远了
鼎若坐在石头上歇气
干枯的茅草在灰暗的风中摇摆
夕阳落山了
小路弯弯曲曲的
山路上杂草里一堆堆的死鱼
它们飞了这么远
我是一条鱼
在空中飞来飞去
找不到自己的水
飞过红湖飞过高山
自由了
在烈日里悄悄地死亡
忘却了
飞翔的理由
我死了
和它们一起
悄悄地在指个地方
梦里快乐的天空
我不喜欢水了
太久了
在水里
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
只是不明白
在土地上
会是死亡
鼎若会死吗
在一个不是他的地方
伊叶会死吗
在一个不是她的地方
鼎若是一条飞鱼
伊叶是一条红色的飞鱼
在天空飞过
在大地上奔跑
爬过那个山坡
走过这片荒漠
静静地在太阳下炙烤
死了
在小路上
鼎若拣起一条死鱼慢慢地走
店主笑了走的时候
她是哪个呀鼎若笑了
尘袅尘袅呀
她是尘袅鼎若站住了她是尘袅吗
女店主转回身你去过她家的那年五月
栽秧了田里到处是攀枝花树
她结婚了可能送亲的已去了火车站……
今晚的月亮
十三年前今晚的月亮
听着枕边母亲的儿歌
蛐蛐叫着
天黑黑的月光白生生的
今晚的月亮
乳白的年奶一样倾泻
宽大的圆圆的木楼楼顶
伊叶低低地唱歌
十指轻轻地梳着长长的黑发
祼着雪白的上身
穿着短裙穿着松糕鞋
**坚挺圆滑颤抖着冰洁的月光
水蛇般的身子雪白的抚摸着凉凉的柱子
无王靠在柱子上笑了
伊叶你不穿衣裳的样子太好瞧了
伊叶你像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静静地吻她的脸
双手
她的胸脯
伊叶挣扎着无王你不能对不起我
不会的无王双手抚摸着她滚烫的**
喘息着闭着双眼躺在木板楼上
两人在楼板上翻滚
月光白花花的
宽大的圆楼上呼噜此起彼伏
像大海上的波涛
上千人沉沉地睡着了轻轻的有人说着梦话
旁边有几人惊醒了翻起身望了望
两人紧紧地搂着亲吻**
他们望了望又躺下睡了
明天早期我俩去赶火车
去找尘袅吗伊叶坐起身理了理长发
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尘袅你相信吗
无王笑了睡吧睡吧
我不是无王吗
你会是尘袅吗
两人披上衣裳轻轻地走过一堆堆睡着的人
月光如水淡淡地流动
巨大的木楼宛若浮在空中
漂在湖面
我真的是尘袅
无王笑了你以前说你是盈虹
鸡叫了好几遍了
众人还迷迷糊糊地睡着
伊叶推醒了无王坐起来穿着衣裳
无王穿上衣裳踏上鞋子
手牵着手下了楼推开木门上了大路
翻过白虎山
穿过白白的沙河
远远的田坝里一条黑瘦的铁轨
火车走了格无王着急地问
远远的田埂上走着一对夫妇
你瞧是觉胭的爹妈他们说指天要去掬花渡
快快火车还没来呢无王说
天渐渐地亮了
跳下田埂上了铁路站在铁轨边
火车呜呜地响着慢慢地冲了过来
司机停下了车
伊叶探过头向司机招了招手跑上前去
师傅火车给去掬花渡
他笑了快点上车
无王拉着伊叶爬上火车
火车轰鸣着抖动着穿过长长的洞子黑黑的
车厢一米多高
两人爬着找到了一块空隙
车里盘腿坐满了男女老少
伊叶坐在一个车窗前头抵着了车顶
车里挤得水泄不通闷得要命
太阳升起来了红红的映着窗子
碧绿的田地山村长河在窗外缓缓地后退
火车尖叫着进了深山
钻进一个个弯弯曲曲的峡谷
铁轨笔直地铺上高高的山顶
车厢里的人紧紧地抓住吊杆身子直直地贴在车厢上
翻过山顶像蛇一样倏倏地向山下爬去
爬过一座座山
没有村子没有田地
远远的转弯处山凹里站着十几个人
几棵高大苍老的树
几张长着青苔的石桌石凳
山坡上几百个高大威武的武士石像
火车停了
戴着黄遮阳帽包着红头巾爬上车
火车下了山冲入芦头坝子
两条弯弯曲曲的大河在田野中奔跑
像两匹白布漂在深绿的海水上
山脚一个接一个的村子
远远的猪叫鸡叫
远远的一望无际的红红的湖水
火车穿过一个个村子
穿过田坝沿着湖边跑
铁轨边无边无际红红黄黄的野掬花
远远的一片片连着天上的彩霞
火车在湖边停了
掬花渡口拴着一只只木船
无王下了车
伊叶下了车
其它的人下了车
踩着掬花丛中的一条小路走到水边
火车轰鸣着
在茫茫的野掬花中飞快地爬行
风中飘着阵阵野掬花的苦味
远远的隐隐约约一些高高低低的黑影
那边就是浅水湾了无王说
你不就是浅水湾村的吗伊叶上了船
渡客陆续上了船挑着担子背着包
年轻力壮的划着桨唱着歌
湖水红红的摇晃着红红的阳光
无王老鬼
眸晴望着无王笑了是你呀
你要回家格无王一脸灿烂的阳光
我放假回来了她坐在两个皮箱上
两个男生笑了老乡格眸晴笑了点了点头
眸晴你大学毕业了格无王快乐地站起来
眸晴笑了是啊现在正忙着找工作呢
浅水湾小学指年招了二十七个学生我想去那点……
小船在风中轻轻的划着
莽莽的芦苇一直长到水的中间
霞光披着湖水
淡淡的味道
甜丝丝的像花粉的清洁
辣辣的像收获的辣椒
绿绿的像千里香
蓝蓝的像灯盏上跃动的火苗
从梦里飘忽来了
在粉红的霞光中摇曳
化为眼睛触摸着水草的根茎
眸晴唱了一首曲子
七八个同学大声叫好拍着巴掌欢呼
另一艘船上的几个男生跳跃着眸晴再唱呀
你不唱船的不走了
眸晴笑了影子在琉璃的水中一弯一弯的
淡淡的歌在波光中浮动一片片水草
无王笑了淡淡的感觉
紫色的茄子般的
火红的南瓜似的
梦幻中的
回忆中的
一点点涟漪着芦苇的叶子
睡着了一群群的红鱼
唱呀唱呀他们隔着船大声地笑
眸晴说我累了我要在水中游一游
像小鱼小虾一样的望着蓝天
伊叶望着眸晴笑真的你不唱船的不走了
你叫尘袅吗
眸晴天真的笑宛如一片水中的芦花
我不是尘袅我叫伊叶
你是伊叶
眸晴惊讶地笑我小学的同桌呀三年级
那你一定是眸晴了伊叶拍着手笑了
我是眸晴吗
我是吗我可能不是眸晴
星竹你是星竹
无王激动地拉着她的手你是星竹
你是哪个呀眸晴愣了望着湖中的小鱼
你不是星竹吗无王松开手
她晓得你吗一个男生凶巴巴地瞪着无王
无王低下头
我也晓不得她是眸晴呀
你是她的同学吗他轻轻地望着竹篙拔着水
是呀她是我小学时的同学伊叶玩着水
眸晴笑了他们是哪个呀
一个叫伊叶
一个叫他瞪了一眼无王你叫什么
我叫什么什么无王慌乱起来我是无王呀
无王你是无王眸晴大笑起来我说嘛
无王你就是无王呀
我们是老乡她笑得如一朵花
你是浅水湾村的我们大学在一个学校呀
你是历史系的
我是外语系你们系的人我都晓得
你见过我吗无王抬起头笑了
我经常挨你一起看电影呀
我看过你的诗展
你太厉害了
你是一个天才一个英雄
你是眸晴吗无王兴奋地问
是呀我是眸晴我俩分手快两年了吧
没得呢一年零七个月十六天
木船拢岸了亢龙街上传来嘈杂的人声
众人把行李堆放在码头上
星竹笑了其实我也不晓得你我没见过你
无王笑了
我也不知道你是哪个
伊叶放下洋伞在湖中洗了洗手
我想起来了伊叶对着水我也不是伊叶
我是觉胭我是尘袅
对了我是尘袅呀她冲无王大笑
无王没有回答只是拉着星竹的手再见了呀
星竹笑了晓不得哪一天才会见面
伊叶讪讪地笑了笑
那再见了以后又见面星竹下了船
无王突然脱口而出
死的是永恒的
星竹回头站住笑了是的生命在于死亡
我觉得你像一样东西
一棵枯萎的莠草
一块丑陋的顽石
一滴肮脏的黑水
一丝捉摸不定的风
你是幼稚的
儿童般的
无王笑了
星竹笑了
优美的纯真的
你是一片淡淡的云
一朵粉红的花
一枝溪边的山茶
一个映像
在我的瞑思里我的梦幻里
伊叶说我感觉到了眸晴不是星竹
你也不是你
你是陌生而熟悉的
她是熟悉而陌生的
两个灵魂中的一个完整的虚空……
10
盈虹站住笑了你晓得吗
我爸爸不知到哪点去了
我妈妈一个人在好姆铺开着旅馆
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有人说她叫尘袅
我只想让我妈妈幸福她太苦了
你无法了解一个女人的想法
她只是淡淡的寂寞着忧伤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点
去陪我妈妈吗在好姆铺等我爸爸回来
我毕业了却看不到希望
我的心只是一个火星
只是孱弱
我想忘记一个人离开
我有一天会回来的
来看你呀
盈虹望着伊叶笑
我想起来了你是觉胭你是小桃
像石头一样的么
像风一样的么
你是一个陌生的
你是第一个
你看到了我的痛苦
坚硬如石
无王我不晓得了我是哪样
一个人么
一个生灵么
灵魂中的
一棵草
一粒尘埃
在风的吹拂下起伏
不知道了我
我的生命只是存在
存在里没有感动
没有哀伤
听不到唱歌
看不到跳舞
看不到方向
听不到预言
无王望着红红的湖水
粉红而透明
一湖揉碎的桃花
一匹天空飘晃的丝巾
你们只是你们
我只是我
盈虹笑了无王你不是你
你只是自己的感觉
一地的沙
一湖的水
你只是痛苦
安宁的狂嚣
你只是简单
像一张白纸
无王笑了我的生命只是战斗
我只想真正的喜欢一个人
用全部的力量全部的勇气
然后在后悔里
然后在悲痛里
然后在绝望里
一个人消失
伊叶站起来船快拢岸了快收拾东西呀
无王拿起锈迹斑斑的长剑
盈虹说你记一个我的地址
我会去找你的真的
无王摇了摇头你不是小桃
盈虹你是盈虹
忘记我吧
记住我吧
盈虹笑了我会的
我记住了我忘记了
几个男生拎着皮箱抱着被包跳下船
盈虹捧着一盆带土的掬花
两副半新的羽毛球拍
三麻蛇皮口袋书两只皮箱
两只洋碗三个口缸两把水壶
无王笑了我前几天回来只带回来九本书
盈虹笑了你不是我呀
无王笑了你不是你呀
你是一个永远的单纯……
,!
第二二章 掬花渡(4)
第二二章
我在等你回来
夜色淡了
看着你捧着星星从草尖上下来
轻轻的帮你挽上头发
扯一缕白云给你做围巾
我在等你回来
抚摸小溪流湿润的双眼
躺在你光滑的怀里仰望蓝天
猜测你趴在那一朵缓缓流动的云上
梦里又听到了你轻轻的说话
我等你回来
站在高高的山上砍好了竹子
做成一个大大的竹筏放在小河里
采了很多野花织成一个圆环
在忘记的梦里
我把晚霞当作你的婚衫
举着那一杯斟满甘泉的木杯
里面溢飘着爱情的甜味
我等你回来
当天空不再晴朗
大地变成一片昏灰
小鸟不再唱歌
绿叶已经憔悴
我还在村口眺望着黎明
望着你坐着花轿伴着唢呐来了
跑过去牵着你的手
羞红的脸颊像一个樱桃
无论别人说什么
我无法不等你回来
因为我的心中一次次跳跃着你唱过的歌
即使我会死去
我无法不等你回来
因为我的眼睛又听到了你离去时跳动的眼泪
要么让世界消亡
要么让所有成为遗忘的白痴
或者当初你我不曾相逢
或者你我都不是你我
对你的等待
无法停止
一夜夜的守候孤寂
在满天闪耀的星星中追踪你的影子
拔开阳光的背影偷偷地看你
等你回来
浅水湾的天空记住了你来临的日子
红湖里准备好我们的婚船
芦头坝的亲戚们拎来了粉丝红豆大米
等你回来
当等候成为一种习惯
冷却了狂热的心不再思想
当等候已经变为无奈
用什么来支撑坚持的信心
也许等候中会忘却等候的目的
单纯的等待不再有存在的意义
可能这是一种傻子的疯狂
一个失落的心的呐喊
曾经为死去的哀伤的嘶叫
一点点的在悲愤里消亡
我还是在等你回来
悄悄地站在竹楼下边
看着星星的眼泪落进红湖
你吃吃地笑了像一块石头落进水里
像一只轻盈飞来的蝉
我望着你笑你望着我笑
你好吗鼎若我回来看你我从河东来的
鼎若笑了捡起一块小石子丢进长长的水里
石头在水面跳跃着像一只只水面上的鱼
我们的爱情就像这一只石子
裴欣笑了啃着一只很大的石榴
晶莹剔透的石榴子水汪汪的
你是一个疯子姑娘吗鼎若笑了你咋个在指点
等你回来
当等待的酒菜已经变冷
当门口的守望凝固为一个时间
当风中的呼唤你的名字已是一种誓言
当有一天不再听到他的声音
当傍晚再也看不到风中他如飘零的黄叶
我还是不能放弃等你回来
你死了
小草哭了
我死了
小河笑了
鼎若笑了傻傻地在风中像一块朽木
裴欣远远的走来鼎若回去吃药了
我生病了吗鼎若问嘴里嚼着树叶
你的病还没有好医生来了……
裴欣在紫色的空气里抚摩着鼎若瘦弱的脸
呜咽的哭声飘入云彩
鼎若已经十几天没有醒来
在一个等待失落的日子里躺下了
没有脱下衣裳裤子
静静地在土屋中睡着了
月亮星星闪动了一夜又一夜
太阳热热的昏昏欲睡
母鸡带着小鸡趴在木楼上的稻草堆里
刮风了
天暗了下来
空中下起了淅沥的细雨
一片暗淡的颜色
树木忧郁地站着
鼎若静静地睡着了十几天了
他的心在微微地跳
他说我太累了
我想睡觉
裴欣哭泣着抚摸着灰黑的脸
鼎若的心一点点僵硬冰冷
指晚上他即将死去
他说要用死来忘却这一段苦涩的感情
咋个今天和昨天一样多
咋个明天永远不会来临
我的心已经枯竭摸不到跳动
只能在睡梦里把日子消耗
梦里是过去与现在的同一
咋个我要一次次
一天天在酒里忘却忧愁的痛苦
快乐的
痛苦的
活着喝着
指杯酒喝完了
天黑了
鼎若拄着长剑离开客栈走了很远
一个妇女在店门口烧着一大堆火
一天又一天
忘却可以愈合受伤的心
去那点找寻
用来
搽抹着红肿发炎的双脚
搽抹着腐烂生蛆的爱情
咋个梦里我还能爱你
梦里你依然美丽
在梦里你是不可抹去的影子
在梦里你我又一次手牵着手
在梦里你走了又回来了
在梦里一切那么柔和
连恐怖和痛苦
在梦里太阳不晒天也不黑
一切像浸过牛奶像在空中飘浮
在梦里永远年轻美丽
在梦里你是我呀我就是你
你就她呀她就是我
你是你们呀你是我们
小鸟说着话我扇着翅膀
飞着在天空寻找灵感和星星一起捉迷藏
躺在太阳上挨月亮吹牛
在梦里
离开的回来了
死了的又活了
在梦里
我死了哭着死了
我还想说话告诉你我的真实
咋个梦才是我的
咋个梦可以快乐
咋个梦才是所有
咋个梦在一点点地模糊
咋个我会爱她永远也不会忘怀
小桃是一个平凡
没有财富美丽没有才识
咋个只剩下了她的影子
清纯如一山泉
在树林里缓缓地曲曲折折地流淌
像一朵飘逸的云彩
抓也抓不到握在手中只是一团空气
小桃只剩下了遥远的朦胧
在记忆里仔细地微笑
咋个我只是平凡的而不是伟大
咋个我只是平淡的而没有色彩
咋个我不是很强壮而是瘦弱了
像一只孱弱的蚂蚁在泥水里挣扎
咋个我的话不是诗篇
可以装钉好放在你的面前
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沉睡
梦里我看不到虚伪
远远的
我只是听到了哭声
鼎若睁开眼睛
院里篝火熊熊围着许多人
鼎若你醒了
快起来婚礼准备好了医生来了……
指一年的婚礼在指晚深举行
芦头坝一片热闹
欢声笑语一阵阵涌入湖水
人来人往火烟翻滚着飘上山顶
男人在水边杀了猪切肉翻着肠子
小伙子在院子里支起木桩
搭上夜里砍来带着丝丝湿气的蓬叶
少女回来了背着一筐筐的松毛
细细地铺在院里
大门口放着几枝蓬叶
贴上新买的画贴
老巫师写着对联画着符咒
灶房里炸着酥肉圆子切着拼干红肉
大酒坛打开了
碗一篮篮地拎了出来
小孩子在蓬里松毛地上滚来滚去
玩骑马躲猫猫打扑克
天过响午了
叭喇匠鼓着腮巴吹起了叭喇
唢呐声声
人欢腾了
空气欢笑了
车路上田埂上络绎不绝做客的人来了
拎着豆子大米粉丝豆腐豆芽
鼎若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指天哪个讨婆娘呀鼎若慌慌张张地问
知风笑了你呀
你忘了吗你忘了你指天讨媳妇呀
鼎若慌了我没说要讨媳妇呀讨来做哪样呀
他们笑了鼎若愣愣的
是呀我咋个要讨媳妇呢鼎若走来走去
我能保护一个女人吗
我能建立一个家庭吗
我能一天天挨一个女人在一起吗
还有哪个讨媳妇呀指天鼎若问
许多人讨的小孩子跑进来讨媳妇了讨媳妇了
院子里人声悠悠如红湖上的波浪
新来的客人请堂屋里坐
还没吃的客人来指点坐指点摆起了一桌
说笑声划拳声叭喇声炮仗声
二喜二喜
哥俩好
七妹嫁你
碰着就来
天渐渐黑了
院子里灯火明亮欢声阵阵
手牵着手围成圈吹着叭喇跳脚
阿老表阿表妹你要来呢格
不来就说不来的话莫让阿哥阿妹白等着
宽大的公房里扯着一块宽大的白布
八对男女围坐在布做的洞房里
屋外吵嚷着打跳
空气凝固了
男女们相互望着笑
三个小伙扑上去抱住少女拥抱着亲吻
鼎若傻乎乎地站着不知所措
哪一个是我的新娘呀鼎若急得团团转
他们喘息着撕光了衣裙在地上翻来滚去
雪白的身体在朦胧的油灯中晃动
轻轻的情话在布帘中一**地摇动飘浮
裴欣愣在一边站着
鼎若燥动着抱住裴欣
紧紧地搂着她亲吻脱光了她的衣裙
鼎若激动地抱着她忙乱着交媾
裴欣痛苦地叫
殷红的血滴落在地上抹成了一朵红花
鼎若放开裴欣她害羞地抱着头
知风抓住鼎若笑了她是处汝呢
迟渔拦住鼎若笑了她是处汝呢
鼎若慌乱地披着衣服出了门
院子里人影晃动男男女女拉着手唱着歌
鼎若走出小巷
伊叶远远地笑了鼎若你小妹结婚了
鼎若哦了一声站住了我要去找医生
她嫁给了一个中年男人是一个当官的
鼎若糊模记得她出嫁了买了许多新衣裳
她很伤心呀伊叶笑了
从屋里一直到大门上都沾着眼泪
公路边一棵古老的苦莲子树
他们叫来打牌呀我要去看医生鼎若说
知风抬头笑了笑等一小下吧
他们吵嚷着赌着钱
一个老巫师走过来摸了摸鼎若的肚子
你的肠子全都缠绕在一起要解开呀
鼎若吓了一跳去哪点解呀
鼎若急急忙忙赶回家
远远的一片白色
院子里挂满了白白的衣裤
满院子的枣树上晒着白棉裤白棉衣白棉袜
一只只白色的鸟挂在树上
鼎若推开大门
空荡荡的没有人
圈里的牛张着嘴饿得直叫唤
鼎若打开圈门
四头牛飞奔着往红湖边跑
鼎若拿着鞭杆哼着歌……
天黑了你还能唱歌
一个人在山坡上赶着咩咩的羊群
你不怕黑夜了
心里一次次铭记着这个地名
天黑了你回来吧晚饭已经煮好
甜白酒飘着清香
在失落里你还在唱歌
抹干眼泪又继续喝酒
痛苦是一种快乐
失去了也是一种拥有
你在湖水里唱歌
昨天划着小船寻找
你在草地上的歌谣
鼎若笑了三哥我听见她的歌声
很远很远的飘上了云层
挂上山顶的树梢
你看见我家的牛吗鼎若拿着鞭杆
红湖的水少了很多地方露出了沙滩草皮
牛羊一群群的围在一起啃着草根
一头牛的角很长很弯
它好像是我家的牛呀
另外两头是大爹家的
红湖水少了很多许多地方洼集着浑水
一个个泥潭里缠着水草树枝游着小鱼
一个巨大的沙窝
长满细草像一个硕大的海簸斜靠在地上
三哥说指是湖水的波浪涌上来时打出来的呀
去年红湖波浪很大掀起几丈高
有一个波浪涌到指点
鼎若笑了三哥你查出了炸红湖的人了吗
当时我就猜到一定是浅水湾的人
你有证据吗
不然我们杀了他们
不也是一样的三哥笑了他们又会来报仇
也许以前是我们做错了那样对他们
三哥不说话了沿着沙滩奔跑又跑上了田埂
鼎若跟着沿着曲折迂回的田埂跑
两个人欢笑着在稻田里跑来跑去
跑到村口三嫂拎着竹篮装着水
回来了格她笑了喝水吧
三哥拿过一瓶水喝了我喊你带酒来呀
鼎若抑脖喝了几口水里游动着小蠓虫
水很浑浊沙粒在水里滚动
大哥丢下水往湖边跑鼎若跟着跑
他躺在凉凉的沙堆上赤着脚在泥水里
鼎若蹲在旁边听他讲那一次洪水的灾难
洪水淹没了所有的村子
一天天过去了
一切已经消亡
指点有几丘高处的田还露在水上
迟渔挨妹妹盈虹坐在田埂上放声大哭
听着哗哗的水响
一望无际的滚滚的洪水
看不到山
望不见村子
妈妈呢妈妈呢盈虹哭哑了哭不出来了
妈妈可能死了她死了迟渔伤心地哭了
兄妹俩坐在泥水里哭
恐惧悲伤笼罩着怒吼的洪水
波浪凶猛地发出恐怖的声音
盈虹拿过旁边的一盖葫芦瓢舀着水
哥水舀完了妈妈就会回来了
迟渔笑了双手捧着水一捧捧地捧进豆田
风静了
红湖水渐渐清了
远远的划过来一艘高大的木船
旁边几十张大船绕在旁边
飘动着五彩缤纷的彩花
叭喇一阵高过一阵几十个叭喇匠同时吹着
妈妈被别人抢去了迟渔哭了
盈虹哭了妈妈嫁别个了
船慢慢地划了过来船上几百个船工使气地划
船上人来人往拿着东西
迟渔哭着大声喊妈妈
妈妈盈虹哭着大声喊
觉胭穿着红红的嫁衣走到船板上拼命地摇手
妈妈你要去哪点迟渔又哭又叫
妈妈我害怕得很
到处是水呀妈妈盈虹泪水哗哗地淌
觉胭不停地挥手
船慢慢地划远了一阵阵叭喇响着
三哥睡着了
牛羊在夕阳里缓缓地走
鼎若拎着衬衣赶着马车跑进河边的小树林
穿过树林
一条小河缓缓地流过田坝
碧绿的稻田
远远的山脚下十几个村子
鼎若赶着车过了小河
几个少女笑着从树林里走出来
喂鼎若要去哪点眸晴笑了大声喊
去我家玩嘛鼎若说着停下车
你去拉东西格岚依笑了
鼎若笑了是呢
走挨我们去摘西瓜
鼎若摇了摇头推着车上了小坡进入田间公路
地上掉了一些信
鼎若一封封地捡
指是一些没有地址的信
空白的
她的事情只有我知道……
后园里长满杂草
屋瓦上沾着青苔地板坑坑凹凹
鼎若摔倒在地上笑了扑扑身上的土
公房每一格房子都锁着门
野草长得很深瓦砾废纸一堆堆的
大门口的一格房子门开着
一个年青人趴在桌上其它人在阁楼上开会
一些人聚集在街上的石地上吹牛
楼上的窗子开着里面坐着黑黑压压的人
一个年轻人探出头望了望
他们在等我呢鼎若想
我要上去挨他们讲话
小饭馆里电扇无力地扇着
几个男人脱得一丝不挂正在喝酒吃肉
喂鼎若要去呢嘛你给我带一下路嘛
觉胭走过来解下围腰笑了
鼎若答应了一声
快走吧八点钟要下雨喂拿几斤鱼来
觉胭对远远的水边的湖里船上的人大声喊
两个渔民用木棍穿着五条大鱼扛了上来
鼎若困了他走进一间屋子躺下睡觉
我的童年是一只鸟
从异方携来萌芽的种子
在耳边一次次飞翔
指是一只从湖上飞来的鸟
嘴里沾满了鱼腥和咸味
眼睛上挂满水浪的渍痕
从水波里穿过
漫长的天空
我的童年是一只孤独的鸟
纤弱得支撑不住翅膀
倚在墙角呆呆地失望着夜里的星光
找不到妩媚
找不到阳光的羽毛
傻傻地在电线上走来走去
寻找一粒抛落的米粒
夜里在小河里游泳
在水里看着自己的样子
我只是一只瘦小的鸟没有英雄的气质
所有的只是梦的痕迹
我的童年从水上来过
在浅水湾里忘却地生活
在芦头坝的原野里娶妻生子
我只是一只平凡的鸟
我的明天只是你的现在
一样的庸碌一样的平淡
找一些野草点缀新房
看着红湖的渔船静静地晒着阳光
我以为我是一只蚂蚁
在浑浊的泥水里洗澡
我看到自己是一只红色的狼
在雪地里点燃寒夜的火把
一次次在水里倘佯沉睡
我只是一条没有名字的小鱼
甚至我听说我只是一条虫子
在黑泥里畏畏缩缩地喘气
所有的结果都在泥土里萌芽
我只是
在夜里的漆黑里不敢唱歌
但我还在阳光下微笑
我是一只小鸟不知道的
可以忘却等不到的痛苦
没有死的感受
不知道尘袅是哪一个少女
不用思考无聊的一些重大问题
生过死过在天空飞翔
快乐得在树枝上跳舞
所有的日子只是指样的简单
走了走了知风搡醒了鼎若
你要睡吗睁开眼睛走下床又扑上另一张床
在梦里我的童年是一只小鸟
一只快乐的像从异方带来了幸福
平淡真实得宛若这一把泥土
鼎若睁开眼睛
屋里摆着七八张床
两个女孩穿着新衣服正在抹口红挑眉毛
鼎若穿着短裤光着上身站起来
拎着床上的黄布包包走出门
刚才下过雨土湿湿的地上一些污水
花草洗得干干净净
我要去哪点找伊叶呢
两年过去了一切已经明白
她在远远的山上像一只美丽的画眉……
阳光徐徐地射进木楼踩着满是灰尘的木桌
鼎若翻了一下身睁开眼睛
肚子有些饿了
翻起身光着脚揉着眼睛走进灶房
煮饭洗了四只碗
煮了一锅白菜舀了半碗豆瓣酱
烧了一把子母灰辣子打蘸水
老母鸡咯咯地叫着十几只小鸡挤进门来
鼎若把锅里的凉饭倒在地上
小鸡欢叫着啄着饭粒
热头很高了
猪叫了
牛叫了
拌了些生猪食喂了给牛丢了几把老枯草
扑在床上沉沉地睡
模模糊糊的
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痛苦
所有的只是一种颜色
没有寒冷没有炎热
体验着恐怖
交换着自己和别人的身体
伊叶坐在田埂上温顺得像一只小白免
鼎若紧紧地抱着她的胸脯头倚在她的肩上
你像一朵山茶花
你是一只画眉鸟
伊叶害羞地笑了鼎若你买一个发夹给我嘛
那一种有贝壳的发夹
铁路弯弯曲曲的穿过田野小山和村子
一些房子烟卤上冒着火烟竹竿上晾着衣裳
倒塌的土墙里冒出嫩嫩的野草
鼎若牵着伊叶的手踩着铁轨走嘻嘻哈哈的
长长的蒿子杂色小花蒲公英
一片无边无际的野掬花红的黄的蓝的
鼎若我俩去看电影吧
伊叶笑了指天晚掬花村有人包电影
鼎若醒了
热头火辣辣的
头昏昏沉沉的走出门
爹妈去红湖外栽白薯种果子了
翻开黑皮铁壳书
一页页一弯圈一弯圈的看不懂
一封封信没有字一张张白纸
大脑一片模糊
我要给小桃写信
每句话重重复复颠颠倒倒
丢了笔仰头看着木梁上的老虎皮
白白的贴在黑旧的木头上
撕来贴在开孔的竹管上作成笛子
昏暗的黑屋里冒着难闻的气味
闭着眼睛回想过去的日子
一天天的磨损着记忆
鼎若等我和他分手时我告诉你
你不知道我现在正在痛苦我失恋了
鼎若笑了告诉我干什么呀
裴欣说她了解你伊叶笑了裴欣真的很好吗
裴欣是一朵猜不出的花
一只无法比喻的鸟
伊叶嘻嘻地笑蹦跳着走吃饭了
裴欣从图出来抱着几本厚厚的书
鼎若你们一起玩呀
几十间土掌房食堂学生拿着口缸打饭
裴欣笑了鼎若你写的那种诗太难读了
写给小娃娃看的吗
伊叶笑了鼎若一头老牛我不知道是哪样意思
鼎若喝着菜汤饭厅里人声嘈杂
一对对情侣互相喂饭说着悄悄话
觉胭挨知风坐在一起边笑边互相扒菜
鼎若趴在床上写一篇日记
小鸡叽叽喳喳地吵嚷着拥上厦子
遍地鸡屎叫个不停
鼎若往院子里丢了一把米
太阳有些凉了歪歪扭扭地悬挂在山峰上
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着墙角的花草
葡萄发绿了
一只公鸡站在石磨上
夕阳从葡萄叶上漏下来星星点点的
指是一只公鸡的爱情
它在一点点寻觅丢失的歌声
鼎若推开灶房舀了一瓢冷水吃了
平淡像这冷水的日子
我要去找小桃她像一朵红山茶……
远远的山脚十几个村子
远远的鸡叫狗叫
绿色的田坝在轻风中拂动
田间公路上冲过来几张马车
鼎若挎着黄布包包往学校赶
一个老头叨着烟斗坐在村中的大石头上
喂大爹去中学的路咋个走
他笑了你来找裴欣吗学校在这背后的山上
鼎若顺着村子走到山脚
几百间瓦房土掌沿着山坡高高低低的
昨晚下过大雨
一路路的泥巴坡陡路滑
皮鞋上沾满厚厚的黄泥
一张马车停了下来四个小伙
鼎若你来了格来找裴欣格鼎若笑了
知风赶着车歪歪斜斜地上了坡
放学了
天下着细雨
鼎若走上一个小斜坡上的几间狭小的瓦房
裴欣站在门口梳着头发笑了鼎若你来了
你来了我最高兴
鼎若走进小屋坐在竹椅上房间很小
细长的屋子放着一张床一张木桌
裴欣拿来一个电饭煲煮了几个鸡蛋
邻屋的几个女老师走出门看着裴欣笑
裴欣你家老倌来看你了呀裴欣笑了
鼎若裴欣在学校里到处走走望望
几棵高大的树下几张石桌
高高低低的到处盖着瓦房
教室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排排长长的
阳光凉凉地照着
一汪汪雨水
一排长长的木楼拉系着黑黑的长长的油毡
许多学生端着洋碗口缸吃饭
几个卖葫芦糖的人从操场上走过去
几片树叶轻轻地落了下来
裴欣笑了今天就是昨天
过去就是现在
现在就是从前
鼎若笑了三年了我明白了
明白哪样呀裴欣笑了
昨天发生的事就是指天的吗
是呀你不还是你吗我也一样
裴欣笑了望了望天边的潮湿的云彩
再世骄子全文阅读 你是相同的
我不是过去的我了
我是相同的
你不是现在的你了
几滴雨水从树叶上落下来打湿了裴欣的头发
鼎若说裴欣你没有变还是一朵红山茶
冷冷的石街月色如纱
裴欣笑了跑过去看着一件红风衣
指个世界有太多的人
我一个也不认识
不认识裴欣
不认识自己
司机卖东西的行人乞丐来来往往
灯红酒绿一幢幢低矮的木楼瓦房
各式各样的穿着行行色色
裴欣站在街上东张西望
指点有太多的人
我却一个也不晓得
所有的人只是一个个孤独的影子
匆匆忙忙的拖着长长的步子
我是一个忘记了的躯体
一个陌生的过客
密密麻麻的店铺地摊
街上人来人往一间间商店
鼎若买了一个冰棒裴欣要了一袋葵花
旧书摊上放着各类书籍报纸
学生做着课间操
裴欣笑了鼎若你要走了吗
鼎若笑了我要走了我要去哪点呀
裴欣笑了去找尘袅呀你不是在等她吗
翻下小山走到宽宽的河边
山肚子里露出无数个钢筋玻璃窗
狭长低矮的一条条长长的坑洞
指是牢房裴欣笑了关押着那次起义的士兵
鼎若沿着房子走了很远
一间间上着重重的铁锁
一间间的矮屋像一个个箱子一个个蜂房
鼎若站住了
房檐下摆着十几个瓷盆接着雨水
朽黑的木柱上系着铁丝晾着霉臭的衣裤
他们是我的兄弟呀我的士兵
那一次逃散的他们开着车绕着山路跑
爬上山坡钻进树林
远远的山头上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裴欣笑了我再送送你不晓得哪天再见面
沿河支着几百架高高的水车风车
风中缓缓地转动着圆圆的身子
半空中缓缓地飘撒着水珠
鼎若站在清清的河里抄水洗了洗脸
踩着细细的沙河
回头望了望转动的风车
我只是那车上翻转着的一滴流水……
下了十二天大雨
天晴了
太阳炙烤着
发疯的神经一次次错乱
下起了淅沥的细雨
细雨里一次次冒出了亮白的月光
灰蒙的山在月光下一片朦胧
大雨冲垮了堤坝
红湖决口了
汹涌的湖水染红了田野村庄
世界消亡了吗
我还能听到她梦中的回信
指一天我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
天亮了
天黑了
你能否看到我的心跳
我是否已经在沉睡中死去
竹楼下传来浅浅的脚步声
缓缓的白裙在微风中飘过木窗
鼎若转动身子捂住双耳被子紧紧包住头
心不跳了
大脑一片朦胧
剑伤在心口隐隐作痛
梦幻是生活的真实
她是我的妹妹呀
裴欣来了一天天的说
一句句的把信抄了一遍又一遍
裱好了装进小皮箱
冷冷的雪钻进棉袄
寒冷一点点钻进狂热的心
冻结了真实的感动
指是现实的生活的真实
纯净得像一滴荷蕊上的水珠
一滴炫目的山茶上的露水
裴欣坐在门口的小竹凳上低头缝着布鞋
大底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圆弧
温暖的阳光沾着纤细的十指
一只手在轻风中拂动捏了一个线头
低头用牙齿轻轻咬断了细细的麻线
吻过的樱桃的嘴唇
脉脉地看着的眼睛
抚摩过圆滑的手指
真的是你呀
昨晚深就来了
坐在门口的阳光里沉思傻傻地笑
伊叶浅浅地笑鼎若你晓得吗
我只想一个人在红湖边上慢慢地走
慢慢地看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那些孤独的不会说话的房子
我希望悄悄地存在
没入混杂的人中看自己的背影一点点拉长
我是一片云彩一颗星星一只虫一条小鱼
一只在荒原里等待的孤独的狼
我记不得哪是真实
哪是虚幻
我只想平淡地活着
在梦里
在黑暗里
一次次构筑自由的像往
你是裴欣吗
晨曦中长发沾满了露水
双手扒在木格窗子上放下钩绳放下窗帘
轻轻地笑了双眼泉水般清澈
一片红湖的水
一种晚霞的妩媚
裴欣笑了站在湖岸边
挥手笑了鼎若是你呀
生活就是这样很实在很普通
我想我是
一滴水的真实
一片叶子的记忆
梦是生活的所有
一个个梦构成了生命的全部
鼎若走下床走出小屋竹林晃动宛如红湖的波涛
竹叶枯黄的苍白的一层层的铺在地上……
茫茫的竹海在风中摇动
哗哗的宛如小河流淌
踩着厚厚的竹叶走过一家又一家
狗汪汪的咬头伸出大门
几头肥壮的猪在竹园蓬里拱着竹根
村里人来来往往
打着招呼微笑
老四叔去放田水格小伙子挑着水
无王笑了嗯扛着板锄
老三婶拿猪食啊一个年轻妇女背着一篮牛皮菜
你老爹给在家小老二白发苍苍的吸着水烟筒
小竹椅上放着草烟火柴
几个妇女说笑着在竹林边小河里挑水浇菜地
七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嘻嘻哈哈的笑
光着身子在河边跑来跑去
互相泼着水笑着跑着在河里玩耍
一阵阵笑声惊飞了竹林里一群群麻雀子
当心冷病掉你们几个
无王抬着板锄从河边经过
不怕几个女孩笑了你要去整什么
去点一下老蚕豆
无王笑了赶着牛绕过了小河拐弯处
鼎若走下小河
水清清的晃荡着一堆堆鹅卵石
绿绿的青苔丝丝缕缕的沾着石头水草
七个少女笑了哎鼎若你要去哪点
鼎若笑了去学校一下拿几本书
她们笑了站在浅水里
黄黄的阳光照着玲珑的**
诱惑的雪白**黄黄的在河水里晃动
竹子的倒影在水里重合了一个个雪白的肌肤
河水缓缓地流
伊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
她笑了你不是鼎若吗轻轻的从水里游了过来
像一条漂亮的鱼儿划着水
游到鼎若的脚边站起来
光滑凝脂的皮肤
两座小山似的**滑动着跳耀的阳光
你要去上课了格她笑了明天来我家玩嘛
鼎若过了小河匆匆走进田坝沿着弯弯曲曲的水沟
公路在绿色的稻田里弯来弯去
清清的水流动着竹叶水草脊壳鱼跑来跑去
一些妇女正在薅秧对着歌
浮萍稗子一把把丢在田埂上
鼎若笑了我指天的课指天的课
不就是这一棵稗子吗
这种浮萍的叶子
鼎若走进教室微笑着在高大的讲桌边站住
厚厚的黑铁封皮的课本放在桌上
**个教师听课拿着书
知风踉踉跄跄走进来扶着桌子走到第一排
爬上一张空桌躺下就睡
打着呼噜衣裳纽子开着露着肚皮
学生们哄堂大笑
鼎若说我们开始上课吧
指天我给你们讲我们芦头坝的历史
洪水泛滥冲进村子淹没了坝子
有一种观点说是浅水湾的人把红湖挖开了
知风翻了一下身跳下桌子
喷了一口酒气
一个叫无王的人领导人们起义建立了部队
挨浅水湾的人打了十年
无王爬上一座高高的山光秃秃的一棵树也没有
下着细雨黄泥巴沾着鞋子
一个个山包包
天阴沉沉的
弯弯曲曲的公路
三十几辆大卡车尖叫着开了过来
车上站满了一车车的士兵唱着高吭的歌
无王大声喊拼命地摇手
他们是我的部队我的士兵我的兄弟
无王跳下山包不停地追
车子一张张远了远远的山背后传来歌声
知风翻了一下身说着梦话
手舞足蹈在桌子上嘭嘭地拍着
鼎若停了下来不断地翻着课本
知风大笑了一声跳下桌子走出教室
你就是无王呀
迟渔就是我
你就是无王呀那个英雄他哈哈大笑
两个煮饭的戴着小白帽作着笔记
三个扫地的在衣裳上抹了抹灰尘掏出小笔记本
鼎若抱着作业本绕过走廊
几个学生站在阳台上争论
岚依站在楼道口穿着红红的衣服
长长的黑发披在肩上大大的眼睛拿着一大本书
岚依看着鼎若羞涩地笑
鼎若望了她一眼
岚依吐了一下舌头又回头望鼎若笑了
老师你不记得了格星竹挨我
在油菜坊小树林里你教我们两个
鼎若笑了你是岚依呀
我昨天好像看见星竹了菜地里……
10
田坝静悄悄的
夕阳疲惫地倚在山上
心里一次次听到你唱的歌
那一支流云
那一个风飘
绿油油的稻田在微风中翻着波浪
远远的没有人
公路上没有车
暮色里鼎若拎着黑皮书匆匆地走
山脚是河外村子
一间间茅草房顶着傍晚黄黄的阳光
柔和的安静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一堆堆房子沿着山坡红湖高高低低的
绵延了三四公里山凹里湖水边
在田坝里放牛钓鱼割草
鼎若在船上削着木剑
他说他是无王是一个旅行家是一个诗人
还有七八个和尚阿咪陀佛小娃娃你爹在家吗
鼎若笑了在田埂上走着在绿色中跳跃
看不到一个人癞克头呱呱地叫
拉里虫在一些小树枝上拉里拉里拉里
一棵棵攀枝花默默地站在田里长满粗皮皱纹
洪水退了
芦头坝开满一片片白白的苇花
一垛垛的像棉花
一阵轻风吹过
红湖边像雪山缓缓移动
来了一大群一大群的人
盖了一片片的房子荒原上
争夺土地两个部族发生了激烈的战争
没有星星山凹里一片漆黑
漫山的火把映红了天空
熊熊的火焰煮沸了土地
黑暗里欢呼声呐喊声枪炮声号叫声
洪水退了
村民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欢快地唱着歌
挑着土开着田地
烧着瓦砍木头盖着房子
挥汗如雨
欢笑雷动歌声阵阵
测量水深重新丈量土地分田种上小麦蚕豆
割了苇草编席子修公路建立村寨
鼎若弯腰扑了扑裤脚上的灰尘
一个小村子
孤零零的站在田野里
暮色灰灰的
星竹弯着腰围墙边的菜地里
拔起圆穗香葱摘三月瓜放进小提箩
圆滑的**
长长的头发辫
紧紧的裤子勾勒出美丽的曲线
星竹直起腰衬衣被胸脯顶得高高的
星竹笑了
鼎若抱着铁皮书
老师你要去上课了格来我家吃口水嘛
鼎若笑了星竹你家在指点格
星竹笑了如一朵妩媚的花
美丽的身子像一朵莲花微微地颤动
小河边小树林里草地绿荫荫的
数着星星看那一颗远逝的流星
我家在田坝里头你回家每次都能看到
鼎若笑了你现在干哪样呀
星竹笑了你不喜欢我吗
鼎若摇了摇头我是老师呀你是我的学生
星竹笑了我都十六岁了已经长大**了
鼎若笑了过几天吧我来看你她笑了
鼎若匆匆的往学校赶
从田坝**垓子密密麻麻的瓦房
窗枫里亮着灯
几家饭馆里有人在吃饭
几头高大的恐龙在街边站着吃草
脖子上系着笼头索系着铃铛
几个人露着肚皮在石街上溜达
鼎若走过垓子叉入公路
觉胭站在一家大门口
高挑的身子丰满的胸脯滚圆的臀
牛仔裤紧身花格子黑色衬衣
高高的胸脯顶着衣裳如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觉胭站在门口傻傻地笑
漠然地看着行人看着鼎若
花格子衬衣紧紧地勒着身子
浅浅的眼中一片片迷惘
鼎若顺着公路匆匆地穿过一个个村子
老人坐在大门口路边吹牛谈笑
小商店的门开着摆着汽水烟酒饼干红糖……
11
漠然中忘记失落的太阳
囚禁的阳光匆匆地走过屋檐
一点点梳理着羽毛
孤独的从高山上飞来
背着夕阳苍老的黄光
指一卷诗已经背熟
弯弯曲曲的山路一条白白的映像
我在唱歌在流云的手上
茂密的树林呐喊着卷过天空
红湖里小船上的笛子
一声声地哭泣
我的
你心中的
所有的幻像
一点点在漆黑里消散
也许我还可以跳舞
拿着石头木棒
捧着大豆小麦抱着甘蔗高粱
在荒坡上奔跑呼叫着挥舞着木棒舞蹈
你晓得我的
凄凉的一无所见的心
红湖水泛着波浪映照着枯黄的阳光
鼎若走下山坡沿着湖水背着书稿
颀长茂密的芦苇在晚风中摇摆
拖着长长的影子一片片的在水中飘摇
听听梦中的呢喃
一次次的重复着可爱的咒语
鼎若在石堤边站着看着水中黄黄的太阳
一艘木船慢慢地飘了过来
笛声幽咽着哗哗的长蒿拔水的声音
渔夫哼着歌收着鱼网
伊叶伊叶鼎若大声喊拼命的招手
伊叶笑了小船靠在苇丛里
鼎若你要回学校吗伊叶跳下船抹了一下流海
鼎若点了点头跳上船
伊叶吹着笛子坐在船头影子在水中划动
鼎若拔着长长的竹竿划着湖水
渔夫收完了网叹了一口气眼泪流了下来
鱼网里一条七八斤的蓝色的鱼
肚子上淌着蓝蓝的鲜血
吐了几口气扑打了几下船板上
我是迟渔鱼淌着眼泪我的肚子里有一封信
鱼哭着指天晚上会有大洪水
我在湖里听到了死亡的消息
我们很多很多的鱼都嗅到了死亡的气味
爷爷你咋个哭了伊叶放下笛子
渔夫站在船头我也看到了
一切会结束的指天晚上
所有的像一场梦
洪水会淹没指个坝子
人死完了牛马死完了
渔夫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切会重新开始
罪恶的
耻辱的
痛苦的
鼎若笑了结束了不也就是开始吗
渔夫笑了你是一个神话你就是传说
你是无王
我是鼎若呀
我是我自己
渔夫抹了抹眼泪我看到了死亡
看到了蓝蓝的鲜血
一片蔚蓝的血染蓝了泥土房子田坝
所有的消亡了
剩下这片孤独的土地
如果真的芦头坝子会毁灭
鼎若笑了伊叶你还在吗
一万年后的现在
在指个湖边的茅屋里等待我的来临
或许我会是一条红色的狼
伊叶笑了我也许会是一个**
我才十六岁呀我妈妈亲自送我来
在指个地方出卖着**
你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当所有的不再存在
你是一条狼
当一切已经灭亡
我用哪样来守候你的爱情
小船在望悠渡停了鼎若笑了跳下船
沿着石阶上了垓子
天灰蒙蒙的
街上冷冷清清
鼎若瘦小的身子是一棵水中的细草
在水波中无力地消丧着记忆
冷清的瘦长的街
匆匆地在街上转来转去不晓得要到哪点
空中一阵阵的卷起灰尘
火烟弥漫
商店的门一家家的锁着
有几家忙着收拾东西关着门窗
一家饭馆里电灯昏黄的亮着
几张油腻的木桌摆满了酒碗
七八个渔民**祼的大声划着拳吃酒
觉胭站在门口望着火烟满天的灰尘
指天风咋个指么大
昨晚上他们看阿个鸡头准呢嘛
说是指天天阴有大风
鼎若你要去学校格觉胭笑了指晚上会有大地震
地震会震裂红湖发生大洪水
指晚有大雨
我们都会死
所有的都会死
巫婆说是因为人类堕落了老天来收人了
觉胭笑了来喝一杯吧我陪你看星星一小下
鼎若笑了笑没有说话穿过垓子叉入田坝
田埂边站着蹲着十几个人天麻眼了望不清
小伙子小姑娘老倌老婆娘
伊叶蹲在路边剪着短头发大大的眼睛
鼎若你不是指天晚上结婚吗你咋个还在指点
伊叶笑了望了望鼎若一眼我们正准备去做你的客
指天我结婚吗指天晚上世界要灭亡了吗
鼎若快点回学校去指晚上集体结婚
还有其它七对也要挨你一起
我给裴欣做伴娘
鼎若匆匆地往学校赶
公路边的小商店煤油灯灯黄黄的亮……
12
天阴沉沉的下着雨
我在听你说话
悄悄地告诉我你来的黎明
听到了你的歌声
从红湖上飘来夹杂着鱼腥
一点点的音符卷着白云飘上了树梢
鼎若没有答应只是傻傻地笑
你就不去试试尘袅站在办公桌旁边
堆满作业本教案墨水瓶三角板
知风他们明天就要去报名了
听说是一百个才要一个
一个私立学校一个大老板为家乡作的贡献
你真的不想去吗
听说那点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老师
夕逅从回廊走进开着门的办公室
书架报纸杂志几张宽大的办公桌
她拿着一大堆复印件介绍信毕业证
坐在椅子上鼎若你们去试试瞧嘛
明天去阿点体检然后考试接着面试
录取的过两天就去上课
他们说明天去阿点等着集中一起出发
阿点是哪点呀鼎若很茫然
天阴沉沉的要下雨吗
衣裳裤子凉在院子里的枣子树上
吃了几串葡萄牙齿有些酸软
鼎若翻了一下身睁开眼睛推开门
换上衣裳洗了脸吃了烫饭
我要去芦头坝小学上课我着录取了
背上黄布包包装着黑铁封皮的书
穿上两条龙凉鞋开了楂拉子上了公路
小河弯弯曲曲的绕着山跑来跑去
公路顺着小河弯弯曲曲的在大山里蜿蜒
鼎若顶着热头赶路
热头**辣的照在河里
河水热乎乎的
鼎若你也去报到格知风从一支山上下来
他蹲在水边洗了洗脸我俩个有伴了
一起沿着光秃秃的山走着说着话
你晓得去哪点集中吗鼎若焦急地问
知风笑了去了就晓得了露出黄生生的牙齿
热头很高了
天太热了
两人喘着气一身冒汗沿着山路走
鼎若跑到河边洗了一把脸
路边一些破落的断墙
一个个墙圈没有屋顶
木头门窗朽坏了里面栽满了桉树白菜白薯藤
倒了一半的墙角长着木耳鸡纵
鼎若知风慌乱地跑过去
知风坐在荫凉里快到了
喂你们俩个去报到格喘着气满头汗水
尘袅背着一个包从后面赶了上来
是呢是呢你呢尘袅笑了有伴了
她望着鼎若笑快了快了翻过这座山
太阳**辣的
我的明天就是在那点与你相逢尘袅笑了笑……
13
在天空飞
在水面飞
在芦苇丛里休息
在枯草上休息
唱歌
跳舞
在心灵下散步
在蓝天上滑翔
在红湖中游泳
在竹林里跳脚
在小屋外睡觉
在哀号里哭泣
活着
死亡
你会在我的精神里
我的蝴蝶
我可爱的可怜的
漫天的在田野飞舞
鼎若说天要下雨
觉胭说我太累了
我想睡觉她扑在嫩嫩的芦苇丛里
微风吹来把芦苇压低了压低了
芦花在空中飞着一朵朵破碎的白云
蝴蝶成百上千的在红湖上飞来飞去
密密麻麻的像满天的星星
石头上树上枯草上苇丛里山凹里
一垛垛飘移的五彩的云
觉胭说我要睡了
我要睡了我太累了你让我睡吧
女巫笑了用手抚摩着觉胭的双眼睡吧睡吧
你是一个仙女桃花仙女七仙女
觉胭微笑着仰着脸睡着了胸脯上下起伏
女巫走出茫茫的苇海笑了
鼎若你陪着她吧
她是你的妹妹你的妻子呀
鼎若坐在一人多深的无边边际的芦苇丛里
轻轻地笑望着睡熟的觉胭
远远的船上飘来了女巫凄厉的歌
夕阳染红了苇林黄风吹着白茫茫的芦苇
她是你的妹妹你的妻子呀
鼎若看着觉胭笑了
熟睡了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
蝴蝶在空中飞来来飞去像一朵朵飘散的苇花
红的蓝的白的粉红的黑的
鼎若跪在地上用手扑着蝴蝶
慌乱地飞开又逗皮地飞来一股股的
翩翩起舞映着夕阳扇动羽翼自由欢快地飞
鼎若笑着看着觉胭迷人的身子
她的身体是一堆烈火
鼎若扑在睡着的觉胭的身上抚摩她丰满的胸脯
吻着她微微弇动的红红的嘴唇
我在想你
灵魂的
**的
鼎若兴奋地扒掉觉胭黑色的花格子衬衣
吻着羊脂般的映着红光的**
你是我的
心是我的
脱下觉胭勾勒着凹凸身子的牛仔裤
吻着抚摸着呻吟着
肌肤湿润光滑像牛奶浸泡过
像一块温和的柔软的玉矶
你是一只蝴蝶
我的蝴蝶
在我的灵魂里飞
在我的**里飞
去哪点等你呀
觉胭在蝴蝶上沉睡
在梦里与鼎若交媾狂欢
原始的
诞生了另一个世界
创造了另一个天明
觉胭睡着了
梦里飞舞着无数的桃花
红红的像一片片纱巾在空中飘动
笼罩着田坝村庄
在湿润的红纱上觉胭鼎若交合
空中飞舞着无数的蝴蝶
红红的像一片片桃花
飘浮着在苇丛里飞舞
鼎若从觉胭身上爬下来拎起黄布包包走了
夕阳里她像一片天空的彩云
一只在苇花中飞舞的蝴蝶
天**辣的
荒山上没有等到要来的人
空气像煮沸的开水
荒坡上热气腾腾
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
没有一棵树一棵草
众人暴躁地在荒地里走来走去
鼎若问不是在指点等吗在指点集中吗
走了走了回去了一群人蜂踊着奔下山去
鼎若清了清干涩的嗓子
我们要去哪点呢去哪点哪点
剩下的人随着鼎若从另一条小路走下荒山
一块孤独的荒地没有一棵草
疏松的泥土热得发烫太阳火辣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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