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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梦魇洪荒 > 第章

第章

掬花渡(5)

第二三章

忘记了

从哪里来

想不起问你

到什么地方

我在风中睡觉

**辣的热头炙烤着朽枯的心

一些树叶落了

轻忽忽地飘来

像一只只飞动的蝴蝶

裴欣笑了

站在红红的霞光里

电一样迅捷地飞来

滑润的手指停在空中

鼎若睁开眼睛

茫惘地听到遥远的叹息

鼎若站起来微笑像冬天的火把

裴欣高挑的身子美得眩目

你听我的心跳

你听我渴望的耳朵

你听我失败的嘴­唇­

你听我的眼睛

看一看我颤抖的双脚

我是一只盲目鱼

沾满鲜血

我是一只苍老的弱智鸟

羽毛零散地掉在地上

请你停下来

坐在我的身边

听我唱歌

沙哑的喉咙里

只有你的名字

请你坐在我的身边

指块泥土上沾满了等待的泪水

你听一听吧

然后看我跳脚

笨拙的动作

只是想为你欢呼

裴欣蹲在鼎若的旁边

悄悄地笑

天上的云笑了

笑了轻轻地飘浮

树林笑了

悄悄地笑了

哗哗的响飘来绿叶的清香

井水笑了

笑了水井冒着水泡

鼎若望着裴欣笑了

裴欣笑了

脸红红的像一朵红山茶

鼎若笑了苦涩地笑

裴欣拔出鼎若身上生锈的长剑

我听到了从前你的声音

听到了夜里你飞翔的样子

听到了你牵着流星散步

一道白光一闪

风一般地刮来

冷冷的

风凝固了感觉

剑光耀动

石头上刻下了一行深深的字

鼎若笑了你听到我的呓语吗

二十七年前的梦中我看见过你

回忆你对我的告白

你在大地上刻下了这一行铭文

在岩石上

在云上

在风上

在雨上

在梦中的誓盟里

裴欣缓缓地放下长剑

坐下

鼎若站起来我要走了

我找不到了

也许一个夜晚

一年

一生

一个世纪

我一直守候的只是

指一句话

它只是像风一样遥远

生疏寒冷没有痕迹……

热头**辣的

亢龙街冷冷清清只有几个行人

背着包袱牵着骆驼

从高山上来

从荒原里来

找尘袅去找小桃

小桃是一个幻像

一个梦中的影子

鼎若坐在小吃店里往木窗外望

笑着傻傻地数着过往的旅客

觉胭煮着小锅米线美丽诱人的身子

微微颤抖瘦削的双肩

看到内心的恐惧

喜悦

鼎若掏出一块钱

觉胭红着脸接了你看哪样呀

你还在等小桃吗

你知道她一定会来吗

你给晓得她指天肯定会来

你不晓得格她并不理解你不喜欢你

鼎若撕开卫生筷挑了一些油辣子一点盐巴

我挨她没见过面

我挨她没有相处过

她是一个­精­灵

我无法忘记的

觉胭笑了鼎若你不晓得小桃

她只是普通的平凡的

内向怯弱没有才华

她不是你梦一般的女子

鼎若笑了

指是心的感觉

我心中的一叶桃花

我记忆中的一个想像

鼎若你一直在指点等我格

裴欣提着蓝­色­挎包穿着蓝­色­上衣

我昨天下午才放假回来

你咋个不说给我听

我想去找伊叶

鼎若淡淡地笑了

我上个月生病了一个多星期

鼎若低下头你咋个不挨我讲

我想去好姆铺支边毕业了

鼎若放慢了脚步

风从红湖上吹来你咋个不跟我说

我晓得你是真的喜欢我

你是一个好男人

我相信你的天赋你的灵感

我不能给你我的真实

我很莫名

我说不清楚

真的我很自责很内疚

我其实真的

没有才华人不漂亮

你会晓得的

那是两个人的事情

只能属于一个人一辈子不能改变

是心灵的默契

是尊重

鼎若苦涩地笑

愿意一生守候的

也许

风才是对的

我听到它的哭泣

我在红湖边看到仙女跳舞

别人说那是假的

我忍不住屏住呼吸

我告诉你吧

她们是真的

她们是­精­灵

月夜里孤独地在荒野里游荡

但她们喜欢我呀

她们一直等着我

裴欣停住了鼎若你病还没好吗

你喝过酒吗

鼎若笑了

咋个很多人都说我是疯子

还有人说望见我在木楼街市上

哭着爬着捉灰尘

我连你也忘记的时候

一场大战就要来了

为了你

一个女人

我们要打十年的战争

你会看到的听到的

裴欣忧郁地望着鼎若

天蓝蓝的风轻轻地吹着……

月亮很高很白

轻纱似的笼罩着村子

半夜了

村子静静的没有声音

没有狗叫

没有虫吟

一间间茅草房瓦房月光下静静的

没有一丝丝灯光

裴欣说她们会来吗

鼎若点了点头

村子的尽头一条公路向村外延伸

月光孤寂清凉

鼎若站住了上面就是我家了

裴欣说走吧回去了我想睡觉

尘袅挽着夕逅伊叶的手

三人从学校里走出来

伊叶忧郁地说我们又要孤独了

我们没有家

鼎若笑了那挨我一起去我家呀

尘袅想了想点了点头

她们像梦一样轻一样柔

白­色­的裙子溶化在白白的月光里

看不到影子

白白的裙衫在月影下移动

没有一点脚印

村头的叉路夕逅停住了

你要挨裴欣结婚了我们去哪儿呀

鼎若笑了你们三个挨我们一起住吧

你们三个做我们的好朋友吧

伊叶笑了我们是朋友呀

鼎若笑了朋友不也挨媳­妇­一样吗

尘袅忽地不见了

夕逅突然消失了伊叶大声喊

尘袅笑嘻嘻地从墙上走下来

我找到一个废弃的大房子

我们可以住在里面呀

指点隔鼎若你家很近我每天可以看见你

我可以随时挨你在一起了

鼎若摇了摇头

那是一个破旧的墙也塌了的烂房子

刮风呀下雨咋个办

指有哪样呢我只需要一个小缝缝就够了

我在里边可以一直的等你

鼎若笑了尘袅笑了

夜深了

静静的

月光柔和得像温吐吐的牛­奶­

静静的夜像一块白玻璃

听见露水沾湿了树叶

听见霜白白的铺在草尖

知风拎着马灯站在竹子楼梯上

竹梯搭在破旧的瓦房的墙边边

鼎若说知风多铺一点茅草

知风说我晓得呢我把墙洞眼也塞好了

月亮抖动了

起霜了

有露水了

夕逅站在鼎若的旁边我租指间大房子

鼎若笑了是吗

指间房子一直空着好几年了没得人在

鼎若擦着了火柴木楼上灰尘满地到处是蜘蛛网

月光淡淡地­射­在楼板上

伊叶说夕逅我们就栖身在指点得了

尘袅说每一天我们可以看见你

我们就在你的身边

伊叶摘下房顶上的两盞马灯扔下楼去

我不要光

我不要火

我不想让人听到我们的说话

我不准哪个­干­涉你挨我们的爱情

知风笑了吹熄了马灯扛着竹梯

夕逅笑了我们有家了

一个房子

家只是一个房子吗

裴欣轻轻地说我是你的新娘

三人站在月光里像雾一样朦胧

火烧着了茶壶里的水冒着热气

围着火盆木炭红红的

你听到了吗

你看到了吗

她们的温柔

­精­灵的温柔

裴欣笑了可我一直无法明白

除了梦你还有现实呀

鼎若笑了我听到了星星

看到了荒漠的声音

触摸到了心跳的颜­色­

你只是看到这一盆火这一壶水这一晚的黑

我看到的

是梦的声音

梦的模样

我在一点点地听你的样子

树叶一样的真实

泉水一样的纯洁

山茶一样的美丽

裴欣拔了一下火炭用火通吹着了火

你听一听我的心它还在跳吗……

我遇见了你

你遇见了我

在村口的田坝里

蚕豆绿油油的

一大片一大片长到红湖边

踩着纵横的田埂沾满露水的草

你不是你吗

在田里割着蚕豆

我远远的喊你听到了吗

站在远远的迷茫里

双手抓住一把把豆子的清香

从绿油油的豆田里直起腰

霜顺着豆叶滴在田里

草绿油油的

牛马吃着就像吃­肉­呀

牛马也过年了呀

鼎若笑了站在裴欣的旁边

你是真的吗

我在村里见过你

你说你要去洗澡

你说你要去好姆铺毕业了

你是小桃吗你是真的吗

裴欣放下镰刀望着鼎若笑你病好了吗

听说你病了在家里睡了三个多月一个冬天

我没病呀你是小桃吗

你是真的吗

我只是感到那是梦中的影子

我问自己这是什么样的感情

影子的爱情吗

你是不是真的

我只是在梦里听到你的说话

那是我呀真的是我

裴欣弯着腰割着蚕豆

你不是说你看见仙女在红湖里洗澡

你说你挨她们一起跳舞

­精­灵一样的爱

鼎若失望地望着裴欣呆呆地一动不动

裴欣惊讶地张大嘴巴

鼎若你病还没好格

给有车子来村子头收豆子

昨天一块一斤指天只卖得九角啰

裴欣我要去摘豆子了我要去拔篮草喂牛

鼎若你是真的吗

你不是来去无踪的人吧

尘袅你不是真的不是我希望中的样子

我听到我的心在流血

尘袅是真的

她不是梦呀不是我的守候

她回来了只是一个简单的真实

月光柔柔的铺在地上

红湖的水轻轻的拍着沙滩

土林的影子在月下的水里静静的

她们在唱歌在跳舞

洁白的裙子在月光下飞速地旋转

轻盈地飘动

一只只洁白的水鸟

在水面上轻轻地飞翔

一朵朵芦苇的花絮

我在你们的舞蹈里听见了

一种真实

鼎若牵着尘袅的手你见过盈虹吗

她是真的吗

鼎若望着伊叶

你记得吗夕逅那个高高的女孩

她真的就是小桃吗

夕逅傻傻地笑拄着下巴大大的眼睛

她是哪个呀

尘袅尘袅你们见过的我们一起回家

她们笑了那是我们呀

我们的影子

小桃不是一个人

她只是月亮国里的一点空间

她来过的

在你睡着的时候

我不是真的小桃不是真的

梦不是真的

现实不是真的

阳光暖暖的照在豆田里

一群牛马猫驴在割过的豆山上吃草

几个老人叨着烟斗坐在田埂上望着牛马

小孩子把篮子丢在一边围在一起打扑克

裴欣的豆子割完了坐在田埂上瞧书

尘袅尘袅我以为你又是真的

我记不得你了

梦是现实的真实

在梦里我是我呀

现实里我是哪个

我是不是我呀……

空气里弥漫着水草腐烂的味道

小鸟啾啾地叫了

一群群麻雀子叽叽地叫着飞来飞去

睁开眼睛

我发现自己是一只虫子

一大群虫子忙忙碌碌地在地上爬

我不是我了吗

我是一只虫子吗

我们唱歌

在草尖上喝着露水

在沙地上爬过一丘丘蚕豆田麦子田

阳光盖着麦田

在麦穗上睡觉

风的金黄拂过绿绿的蚕豆

在梦中醒来

紧紧地抱着豆叶

我要唱歌

一群虫子围在土发上望着蓝天

忙忙碌碌在田头割豆子麦子

湖水少了露出一丘丘被淹过的田

田埂上冒出一些腐烂的水草白白的盐渍

你以为你是人吗

你也是一条虫子

鼎若伤感地哭了咋个些呀

我是哪个呀她是尘袅

裴欣穿着花格子衬衣长长的黑发

成熟的身子在阳光下跳动

一群小伙子围着她说着话

帮她割麦子挑麦子

裴欣你快大学毕业了吧

毕业了给回来芦头坝子

你给有男朋友了

裴欣笑了大哥二哥小思

我自己挑得了不消麻烦你们

大伙笑了鼎若爬到裴欣的身边

来我们烧蚕豆吃

在田里找来一些细柴用土发子垒了一个灶

豆子丢进火灰里麦穗丢在火炭上

火烟在田坝里升起来大伙笑着开着玩笑

鼎若你们知道鼎若吗

他是我一生的朋友裴欣说你们见过他吗

他挨我一起长大一起读小学

记得小时候一起在大庙里背书

有一次他放了一条蛇在我的文具盒里头

其实现在

他只是我记忆中的真实

他瘦弱胆小不过很善良

他有无尽的灵感梦一样的才华

我无法想念他

小思笑了表姐你说的给是阿个鼎若

芦头坝的那个疯子

他疯了好几年了听说

他白天拿个小板凳坐在院子头

呆呆地望一个人笑

他说他看仙女们跳舞

他每天晚深跑到红湖边

他说他看见仙女洗澡

有人说他像一块玉矶

洁白清盈

他像是一个真正的男巫

说自己是一条虫子

一只红­色­的狼

裴欣笑了不你们不晓得

鼎若是一个英雄

一个诗人

他记忆了太多我们部族的集体无意识

鼎若可以是一只鸟一尾鱼一匹狼

一条最智慧的虫子

我在梦里看见他在我的梦里做梦

我是一尾红­色­的鱼

我是一匹红­色­的狼

我是一条卑微的虫子

鼎若在水里游来游去

在天空飞翔

在荒漠里冰雪里等待

等你

等我自己

鼎若爬上尘袅的大腿爬上她的脸

她咸咸的泪水滑在鼎若的脸上

虫子的脸湿了

鼎若停在她的眼睫上吸­干­了眼泪

我想大声说尘袅别哭是我呀

我是鼎若我在你的脸上呀你看到了吗

大伙不说话了静静地扒着火烧着蚕豆

裴欣用手抹了抹脸大伙笑了

表姐你脸抹花了你手上有柴灰

裴欣笑了鼎若掉在火笼边

你晓得吗我是一条虫子

我就在你的身边

一群虫子爬来爬去鼎若爬过去一起玩耍

她是我的女人我喜欢的女人

虫子们笑了在豆田里爬来爬去……

红湖边站满了人

钓鱼游泳划船

鼎若站在岸边一个陌生人走了过来

鼎若有人找你他笑了转身走了

走下小山包进了村子

厦子上坐着一排人

你找我吗鼎若笑他摇了摇头

鼎若走到第二个人面前笑了你找我吗

他摇头鼎若呀不记得我了格

你找我吗大哥鼎若笑了

知风笑了笑摇了摇头

爹是你找我吗鼎若看见罡辕坐在小板凳上

菜地一片片绿油油的四四方方的

一块菜地上铺着宽大的毯子垫单

被窝边搭在四边的菜上

迟渔砍了几个莲花白我俩煮着吃吧

鼎若笑了在毯子上支起锣锅用刀在垫单上切菜

在锅里热了一下冷­肉­

一晚深我忘记了自己

你晓得我吗你能告诉我吗我是哪个呀

迟渔笑了吃酒吃酒

你是我的父亲

你就是我呀巫师说

孤独地在湖边爬行

迟渔坐在木船上看小说

我是一只虫子

渺小的低贱的

他是我呀在水边大声地读诗

我只是我吗

只是一条虫子吗

我是鼎若呀

是一条鱼

是一只狼

我妈讲我是一个国王的儿子

右脚上长着一个十字长大了会杀死父亲

我被丢在红湖里

一只火红的母狼叨走我养大我

我在天上在云里在另一个空间

迟渔放下书坐在船上折了一枝长长的芦苇

小船在芦苇丛中飘荡

苇花白茫茫的像大雪堆满了一座座高山

小虫子爬在迟渔的手上静静地烤着阳光

我是你吗小虫子我是哪个

我是你的身子

我的灵魂是你的灵魂

虫子笑了我是无王你晓得吗

迟渔看着小虫子吱吱地叫着笑着摇了摇头

我回来了

从空虚中来

从沮丧中

失败中

找到你了找到希望了

我不再寂寞孤单

湖面上传来动听的歌声

觉胭坐在木船上唱着歌收着鱼网

爷爷摇着橹放着网

觉胭觉胭你瞧阿个给是鼎若

觉胭脸红了爷爷不是爷爷笑了

鼎若顺着歌声划着船

觉胭打了多少鱼鼎若讪讪地笑

十几条觉胭停了手有一尾准备送给你望望

它肚皮上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鼎若笑了很多人传说那是要打战的预言呀

湖面上隐隐约约漂着许多船

觉胭捂着嘴大声喊喂喂

远远的一些年青小伙大声回应着哦哦哦

他们从外地贩南瓜回来了觉胭兴奋地说

小船靠了码头

一台台沾着清苔的石坎

鼎若跳下船

觉胭跳下船

爷爷坐在船沿上吸着水烟筒

花白的胡子在黄黄的风中上下吹拂

沙滩上到处摆满了小地摊

卖桔子刺花红糖炸米花

衣裳裤子画贴门神对子香纸

炮仗礼花猪­肉­­鸡­鸭鹅

觉胭鼎若把鱼拎到一边觉胭大声喊买鱼了

一些人涌过来觉胭熟练地称着秤

觉胭成熟的身子曲线诱人胸脯圆鼓鼓的

年轻小伙拼命地往觉胭身边挤买鱼两斤三斤

觉胭笑了**活泼地在衬衣里抖动

鼎若在地摊上转来转去

鼎若回来了格一些人笑着打招呼

放假了格大爹大妈问

鼎若走去我家玩去好好的­干­酒

回来了格鼎若村里的小姑娘笑了红着脸跑开

十几个旧书摊阳光晒着发黄发霉的书页

鼎若蹲在地下一本本地翻看

小图书黄­色­小说电脑杂志学生课本

一本厚厚的铁壳壳的黑­色­的书沾着一些锅烟子

鼎若费力地翻开里面尽是些看不懂的文字

看的看不懂鼎若合上书多少钱指本

二十块小贩笑了十块得了

十块买不着买不着本钱的不够旧书嘛字又瞧不懂

鼎若咕哝着恋恋不舍地放下书

站起身走了十几步

喂鼎若鼎若回来回来给你给你

鼎若走回去你晓得我格我认不得你呀

小贩笑了指个坝子哪个晓不得你

你是无王将来我们的大王

指本书本来就是你的你记不得了格

在木楼垓子上你一定要拿它挨我换一块陶砖……

水上的火烧着了云彩

听到了那种爆裂的声音

芦苇在水里烧焚

火上的水悠悠蒸发成白白的水汽

看到了水抱着火的情形

像一团烧红的

我的心情

是水中的火

是火里的水

是水和火的纠缠

水珠在火焰上尖叫

火苖在水里欢歌

我是一滴燃烧的湖水

我是一团冰冻的火焰

在火里冻结为一个开天辟地的样子

在水里煅铸成自由的模样

在火里淹死三天后复活

在水里**涅磐成凤凰

一团燃烧的湖水

一滴凝固的火焰

燃烧着那种蓝­色­

天空一样的

宛如忧郁的心情

凝固着血红

晚霞一样的哀伤

飘浮着破碎的憔悴

土林在燃烧

冲天的火焰在湖里映照着天空的蔚蓝

土林在冻结

僵硬的土柱上翻腾着晚霞的绯红

着火了的土林在欢笑

冷冻的土林凝固了忧伤

绿­色­的火烟在四处飘浮

沾住了水鸟的翅膀

我是翅膀

在飞翔

抓住一点绿­色­的火焰放在无王的胸口

无王**着被绑在土林的上空

我在湖里吃水

嘴­唇­添抹得红红的

鼎若坐在船上大笑

船里的水手唱着歌摇着橹

湖里漂着无数的船只装着一船船的南瓜

假如我是鱼

我可以听懂鱼的哭泣

我可以在空中自由地飞翔

在心中燃烧凝固飞翔的动作

把飞翔的感觉用青铜铸成女神的快乐

我可以听到

每一次飞翔的声音

轻轻地拂过窗帘

抖动了茅草房上的草尖

那种微风摇动风铃的音乐

众人听鼎若自言自语都笑了

鱼不是你吗

鱼不想是你吗

水是它们的故乡

宛如这片土地

是我们的

燃烧成风中的壮烈

凝固成想像中的坚强

鱼它现在很痛苦

鼎若说你不是鱼你咋个晓得它不快乐

知风笑了你是鱼的你明白它们的幸福

也许它就是一切的存在的

自己的天堂

鼎若愣了是那点吗是好姆铺吗

鼎若笑了站起来我找到了找到了

她说她在指点等我

她其实不是鱼

鼎若笑了她不是狼

他们笑了她不是一条虫子

不是一只水鸟

鼎若笑了她是一棵小草

一棵芦苇一朵小花

它会唱歌

在秋风里演奏分离

会跳舞

夕阳里摇摆着呼吸

它在夜里倾听

每一个过往的船只上的人的欢笑

在做着一个红­色­的梦

是的尘袅是一棵草

在水里凝固了自由的影子

在火里燃烧

这是一个祥和的日子

你听

你们听听

土林里飘来了叭喇的声音

快走快走他们摧促着可能摆饭了……

风醉了

空气里弥漫着清酒的辣味

天空颤抖着

云彩懒懒地飘上山顶

悦耳的叭喇充斥着每一寸泥土

快快走他们把船靠了岸快看饭了

鼎若笑了这是什么调子呀

隔娘调知风笑了听说新娘叫尘袅

不不不会的鼎若大声喊起来尘袅是我的妻子

众人大笑沿着小路走

远远的传来了人群的嘈杂

下了坡进入宽阔的沙河

远远的大片大片的木楼

那是好姆铺的街市

沙河两边一座座土林魔宫似的

一幢连着一幢

一间间宫殿巍峨着壮美

灿烂的笑

像温暖的阳光一束束地飞来

盈虹穿着花狸狐哨的油画布做的裙子

一群孩子吵嚷着远远的跑着围在她的身边

油画在风中飘浮着黄黄的太阳蓝蓝的月亮

扎着两个小爬鸽

大大的眼睛闪动着山泉一样的纯净

小朋友累了吗咱们休息一下

老师老师土林给是小山羊的木房子

一个个毡蓬

一座座军队的营房

盈虹在一棵大树下坐下

草枯了白白的

土林在燃烧

在熔化

有一只猴子在天宫大闹

丢下一块烧红的砖头把土林烧着了

孩子们笑了他叫迟渔吗一个叫迟渔的猴子

平淡的歌帖吧 盈虹唱着歌跳舞牵着十几个手牵着手的孩子

鼎若从口袋里掏出信

缓缓地撕碎了

指一封遥远的来信

一张张树叶

一粒粒红豆

一只只鸽子

一夜夜的在火塘边沉默

碎片挥舞着向深深的土林里飞去

千万对飞来飞去白­色­的蝴蝶

轻盈地飞扬落向土林中悠悠的大火

一条条死了的餐条鱼

翻着白白的肚皮漂在血红的水面

鼎若笑了凄厉地像一只绝望的狼

忘记尘袅吧忘记尘袅吧

在烈火里作永恒的遗忘

彻底的刻骨铭心的

忘却的

像撕碎的信笺

一片片在火焰里死亡化为青烟

众人默默地走着

沿着土林上空一条狭长的小路

盈虹的笑无邪地飞来像一片片山茶花

她的歌是那只鸟带来

从无王的宫殿

优美的呼吸

轻轻地

惊醒了的远处的狗

吠声从暮­色­里在空中分散

大伙笑了尘袅是尘袅的歌声

急促地穿过沙河沿着歌声的方向

你不是尘袅鼎若笑了

盈虹闪动着清纯的眼睛

笑容像一朵带露的荷花

我是盈虹

你是迟渔她拉着两个小女孩的手

我是芦头坝小学的老师

老师老师是你男朋友格孩子们笑着跑来中跑去

鼎若笑了你不是尘袅

盈虹笑了我去参加尘袅的婚礼

大伙说歇一下气太累了

孩子在大树下躲猫猫尖叫着欢笑着游戏

盈虹说我是尘袅

你不认识我我晓得你

你是迟渔呀

鼎若笑了她现在在结婚

知风从背上拿下竹筒递给她

盈虹轻轻地吸了一口水笑了

你很善良对每个人都那么好

远远的风吹来湖水的味道

在绿­色­的水面

蔚蓝­色­的波涛上

桔黄的阳光照着粉红的风

我是一只飞翔的自由的水鸟

拍打着白白的双翼飞向湖的另一边

沿着土林上空一条狭长的通道

众人骑着马缓缓地走

土林深处传来了人的嘈杂叭喇的声音

近了近了

路上撒着一层层绿油油的松毛

路口搭着高高的木架挂满了蓬叶

客人来来往往

说话声笑声划拳声

土林深处

四面八方的小路上络绎不绝

拎着粉丝豆腐大米老红豆

大人小娃穿着新衣裳穿着袜子笑哈哈的

婚宴设在小路尽头

土林上方宽阔的一片空地

高高的悬浮在土林上空

土林在燃烧

新娘唱着歌

歌声在红湖上飘浮着粉碎的梦

混合着波浪低低的呻吟

桃花的花瓣夹杂了湖水的血红

远远地来了

来看一看我堕落的心……

我的翅膀上沾满泪水

我想飞翔

沉重里无法呼吸

洞房的土墙上一个大大的雕塑

一个戴着盔甲身着披挂的武士举着粗大的长矛

飞跃的狮子背上站着一个**少女肤白如雪

椭圆的太阳扭曲的月亮

绿­色­的天空红­色­的湖水

蓝蓝的阳光粗粗地照着

她的胸口纹着一只三脚的公­鸡­

众人起哄着闹着洞房吃着瓜子水果糖

鼎若一声不吭静静地坐着听别人说笑

盈虹笑了鼎若咋个不说话

我头痛心闷想一个人出去吹吹风

你去吧新娘笑了

我在哪点见过你呀

盈虹笑了姐在我们家呀你忘了吗

大姐大姐夫那天去挖白薯时带回来

尘袅笑了忘了忘了不好意思吃糖吃瓜子

鼎若苦笑了新娘是尘袅吗她不记得我了

鼎若轻轻地走出木屋下了楼梯

夜里的星星闪闪地笑

轻轻的听到风吹

散作一点一点离别的愁绪

沾红了嘴­唇­

一滴一滴她的眼泪

星光灿烂风柔和地吹

你听你听那些星星在说话

我不认得你呀

盈虹笑了我晓得你

她是你姐吗她叫尘袅是吗

她是我二姐盈虹笑了叫尘袅

我还有一个小妹叫小桃

小桃小桃鼎若兴奋地笑了

她失散多年了听说不在了

一颗最大最亮的星星远远的亮了

远远的星光宛如一堆燃烧的火

你看你看那颗星星

盈虹笑了你晓得它叫哪样名字吗

鼎若摇了摇头

鼎若低头哭了呜呜的

远远地穿透黑夜化为一阵蛐蛐的呻吟

清清的湖水冰似的冷

琉璃似的映照着瘦长的影子

两滴眼泪飘忽着溅在湖面

涟漪交错扩大变成两个大大的漩涡

水纹堆积成蓝­色­黑­色­靛­色­粉红­色­

翻滚着摇动着两只深沉的眼睛

眼睛模糊了

水里一群跳舞的影子

唱歌跳舞喝酒

人影晃动一片残血

歌声呜咽成一片漆黑

脚步杂乱的混杂着

水纹散了

湖面静静的芦苇高高的大片大片的倒影

鼎若的瘦长的身体直直地站在水里

看着自己的笑容

心跳的声音混合着心跳

觉胭大声喊喂喂捂着嘴

鼎若转过身觉胭远远地笑如一朵桃花

觉胭说快回去婚礼晚会要开始了

疲惫地走沿着湖水踩着苇草

岸边的花园桃树­干­枯了

觉胭沿着碎石路手中甩着一支芦苇

小岛上花园里的桃树一棵棵

­干­瘦瑟瑟地抖

寒冽的风里

死了

没有一片叶子

崖边的污水沟里

一棵桃树上沾着十来个花蕾

倔强地站着

­阴­郁的空气里

粉红的花骨朵幸福地微笑

微笑着听

远远的树林里小鸟欢快地唱歌

鼎若望着

一袭袭粉红的裙子

在洁白的云上跳舞

看到了生

看见了死的影子

婚礼上的欢笑夹杂着叭喇的调子

曲折悠扬的风刮来的歌声

是一条流动的小河

我的心淹没了

对她的所有的美丽的记忆……

10

楼上没有风

没有第二个人

皎洁的月光走进屋来

蓝蓝的窗帘上沾满雪一样的霜

躺在蚊帐里

心撕碎的痛

墙上的钟嗒嗒地响走得很慢

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楼下的谈论从门缝里钻进来

在指个夜里

是生是死

是感动

是羞愧

月光朦胧

一只鸟的尖叫穿透了玻璃

火烧了起来

一堆堆篝火仿佛一个个太阳

人群涌动

歌声像红湖上涌动的波浪

弦子宗宗地响彻了黑夜

打脚调哼得热呼呼的

鼎若坐在陌生的客人中间

他们唱歌

她们跳舞

他们把**写在脸上

她们的快乐在腰肢上旋转

四围的包谷饱满

四围的高粱低垂着头

火光烟尘在包谷高粱地里悠悠

高高的包谷

高高的高粱

狂欢的歌声一阵阵的划破了时空

茫茫的包谷高粱地深处

飞扬着快乐的自由

在星空里在夜里传遍了莾莾的大山

高大英俊的罡辕笑了

我俩跳个舞吧

盈虹笑了站了起来

清纯靓丽的岚依笑了

我俩跳个舞吧

鼎若看了看新娘摇了摇头

她的笑容死了冷冷地站着

看见了她的心的嚎叫

一个**在芦苇丛中奔跑

你是尘袅的你是尘袅

觉胭捂着脸奔跑

公房大庙大门口

稻田水浅浅的黑水浸泡着发黑的谷桩

腐烂的谷叶沾着黑泥

密密麻麻的黑泥似的东西向盈虹飞来

上下飞动来来往往

一群黑­色­的水鸟

包围着盈虹

一群乌鸦

尖叫着凄厉地遮蔽了指一片天空

乌鸦的尖叫里

一群黑­色­的鸟的背影中

无数的黑泥似的东西里

听到见了盈虹奔跑时的心的惊悚

恐惧

来源于美的死亡

我无法跳舞

不想让别人触摸她的肌肤

在舞蹈里看透了你的孤独

一种疼痛的孤独

疼痛

孤独的疼痛

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

如芒在背花针一样的

深深的

刺着我的灵魂

盈虹苦笑了

一个人坐在木桩上

篝火熊熊的冲上天空

朦胧的月光中

盈虹像一个塑像

一个月光下的沉睡的老人

一个烈焰中扭曲的光影

一个嘈杂的歌声中沉静的叶子

玉米的叶子

高粱的叶子

透过月光不远处小岛下红湖边芦苇的叶子

鼎若站起来就着篝火点着了纸烟

踏着歌声轻轻飘飘的走向湖水

红湖上飘着­乳­白的月光

月光里浸透了疼痛的麻木……

11

­鸡­懒得叫了

天蒙咚亮了

一些人早早的起来了灶房门吱吱地响

脚步声从灶房跳到院子外柴码边又走上厦子

锅响了涮锅水倒进猪食缸

鼎若起床得了天大亮了我们去土林玩

一个破碎的­鸡­蛋吐着白沫夹在饭里

外面飘来远远的对话

去呢去呢等一下鼎若正在吃烫饭

客人们三三俩俩的回家了

鼎若几个人沿着小路下了山进了山谷

一片片土林

重峦叠嶂千姿百态

一面面绸扇子

一座座红森林

一个个万神殿

五个人绕着土林转了几圈找不到出路

穿过土林进入一条狭长的沙河

白茫茫的沙河两边一座座土林

沿着土林里一条长长的水沟

水沟穿过一座土林肚子进入一个宽大的盆地

绿树成荫繁花似锦

泉水哗哗的响小鸟啾啾地叫

两三块大大的水泥球场

四五个篮球架

六七排陈旧的瓦房

七八个木匠在球场上刨着木头做着板凳桌子

大哥去好姆铺的路咋个走

他喝了一口茶放下推刨拿起墨斗

鼎若笑了我们从哪点来

尘袅笑了

没有太阳

天灰蒙蒙的­阴­郁着树林

在指点玩一天她笑了远远地走了过来

放下小茶壶放下热水瓶

放下五个小独椅

觉胭笑了明天我要挨着送亲呢

在黑夜里睁大双眼

看见漆黑里她的笑容

裴欣笑了你忘了吗

我就是尘袅我就在你的身边

在你的记忆深处

鼎若笑了甜甜的睡着了

风像水一样的柔软

飘荡着浅浅的阳光

水像风一样的纯白

漂洗着淡淡的梦痕

梦的声音阳光一样的清脆

宛如尘袅咚咚的脚步

她们在小河里奔跑

浆洗着衣裳河水流淌着阵阵山歌

山歌一片片的在天上飘浮

飘浮了一个晚上一个清晨

阳光缓缓走进瓦房

瓦房里钻进来一只只小­鸡­

叽叽地叫着啄着米粒

鼎若听到一阵阵远远的歌

轻轻的柔柔的从遥远的天空飞来

一只鸟

还有一只

从什么地方飞来

静静地站在宽阔的公路上

然后飞上一棵松树

静静地

太阳冷冷的天空­阴­沉

听附近其它树上的鸟说话

鼎若轻轻地走过去

静静地听着旁边村子里狗的叫声

觉胭在唱歌阿老表你要来的格

盈虹在跳脚别让小妹白等着

尘袅牵着村里年轻姑娘的手

年轻男女手牵着手打跳

弦子宗宗地响

啪啪的脚步

夕阳挂在山顶照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土林

鼎若说走了回去吧天要黑了

她们停下来喊鼎若来呀一起跳呀

几个老人坐在小板凳上哈哈地笑

明天再走吧他们说

有一条小路出去

直得很一小下就到了一个老头笑了

院子里摆好了酒菜

村子里听说来了客人一些村人纷纷来了

喝着酒吹着牛摆着白话

三大爹家的牛下儿了是一条小牯子

二哥发请柬得了兄弟好吃喜酒

几个漂亮的小姑娘添着饭加着酒

说一个得了岁数不小了

动筷动筷喝着喝着

几只黑黑的鸟扑哧着飞来落在脚边捡着饭粒

没有风的时候

火烟直直地飘向土林上的天空

小鸟在唱歌

快乐的在水边的树林里飞来飞去

在湖边散步

自由的心像一滴红­色­的湖水

在芦苇叶尖上漂浮

觉胭说我夜里听见有一个姑娘说话

她说她叫小桃

她来自另一种空虚

一粒无名的尘埃

我的眼睛像一杯甜酒

醉了

还能看清你的温柔

鼎若笑了觉胭他是我吗

觉胭笑了你是她吗

她是一个虚无

一个梦中的影子

鼎若笑了你是小桃吗

小桃只是一个过客

偶尔在心中留下一句歌辞

她可能存在

可能是一个名字

顺着这条水泥路上去

村里人笑了有时间来玩啊

鼎若拄着木­棒­觉胭拿着山茶花

小路的尽头一个山洞

洞外一片血红的湖水

钻过长长的山洞几只木船停在水里

一片片的桃林沿着湖畔一片片的粉红

满天的彩云一地的红纱

水上浮着淡淡的清香

大伙欢笑着跑过去折了一枝枝桃花

编成一个个花环挂在脖子上

我们回去吧坐着小船

远远的湖那边就是芦头坝……

12

我你说着离别

我的心一片憔悴

我的眼里满是伤痕

耳里灌多了酒

双手已无支撑的力气

指样的死是一种犯罪

长剑已经生锈

在水里举着剑拼命地追逐

划水游动舞着长剑

鼎若像一尾疯子鱼

追逐着渔船

砍着湖水

尘袅她在水里吗

她是一尾红­色­的鱼

她死了吗

鼎若举着长剑砍着白茫茫的水

水淹死尘袅了

尘袅是一尾不会水的鱼

我也要淹死在水里

让我的剑在水中折断

让我的心在水里融化为水

让我的一切粉碎为灰尘

听说夜里的风里没有­色­彩

听说白天的感觉没有形状

月亮太白了

霜似的光凉凉的铺在屋内的墙上

蛐蛐叫了

从屋外的草丛里飞来

叽叽唭唭的在心里一次次纠缠

鼎若下了床踩着门口的月光走到阳台上

涤缇笑了

花白的胡子在月光下雪白如一朵莲花

睿智的双眼遥望着茫茫的黑夜

你醒了鼎若他笑了我是先知

从红湖上来

我在指点传播耕种

有人要把我钉在木架上烧死

连着铜棺吊在枯树上

可是我要在在指点与你再次相逢

我是过去

我是末来

我看到了生

我看到了死

你这样做是一种自杀

你要对别人好

对自己好

鼎若双手扶着木栏小桃小桃

小桃只是一种花一种树涤缇真实地笑

鼎若­阴­郁地摇头

小桃是一个女子一个存在的意念

先知目光如电久久地盯着鼎若的眼睛

你有罪了

小桃不是你想像中的完美

她只是你无法忘记的影子

你听到的

嗅到的

看到的

触摸到的

只是一个她的梦境

她是天上的七仙女

她去了芦头坝子

她只是众多星星中的一颗

让她自由

让她飞

鼎若哭了风里像一株瘦削的茅草

她的自由是飞翔

她的自由是遗忘

她的自由是毁灭

她的自由是我的绝望

我的自由的死亡

在她的飞翔里

我听到了星星的对话

在她的遗忘里

我看到了自己的真实

在她的毁灭里

我感受着**的空虚

我的死是她的自由是她飞翔的羽翼

高高的悬崖下血红的湖水翻滚着

审判着明天的一个个魂灵

鼎若轻轻地跳下像一只飞翔的昆虫

沙滩上醒来

鼎若全身**的

长剑浸着红­色­的水滴Сhā在湖里

一艘破旧废弃的铁船

桔黄的夕阳照着船体红­色­的油漆

瘫痪在浅水里

水湾的风拍着笨重的残损的身体

它去过远方

在湖的最深处航行

抗争过最猛的波涛

在岁月的流痕里闪动着光芒

寂寞地听着风声

波浪拍打着岩石

咀嚼过去

即使是昨天

仿佛已过了无数个世纪

闭上双眼

似乎它只是刚刚走开

我看到了这只破旧的

在风浪里航行没有不带伤的船

远远的湖的那一边亢龙街的煤油灯亮了

鼎若在暮­色­中穿过垓子

一群小孩在玩摸鱼瞎子跑着笑着……

13

我死了的时候

看看我的心跳

渴求在另一个世界与你痴情

风柔柔的

阳光灿烂

草青青的

我死了

长剑刺着心脏血水漂红了湖水

我的没有的毁灭的永恒

与你相逢在梦的遥远

记忆了模糊的日子

一天天的

牵着手漫步

看夕阳

红湖

星星

在芦苇丛里奔跑

像飞翔的狼一样迅捷

芦头坝举行着盛大的婚礼

无王指天挨尘袅结婚

高大的船一张张的在红湖里划着

船上挂满彩花几十个叭喇匠拼命地吹

看不清尘袅的模样

长夜里抚摸你的身体

你仿佛是一个海轮

一个红湖上的明月

每一个都是一样的

每一个都相同

在水里决斗吗

红湖里小船翻了

鼎若的长剑刺进热热的心

躺在水上

仰望蓝得刺眼的天空

我死了

在另一个空间与你相逢

在什么地方

邂逅

热头**辣的

山坡上小路边野草野花耕牛

鼎若低着头我在找寻尘袅

迟渔躺在一棵高大茂盛的树上

枕着树枝看着天空

你看到星星了吗

鼎若笑了我看到了

你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迟渔笑了

鼎若穿着飘逸的白裙子像一个天使

微笑在树叶上燃烧

双眸流动着柔情

水一般的思念缓缓地在风中飘动

迟渔在树上翻了一个身

我一直在等你在指个地方

躺在树上要么坐在树脚草地上

一天一天的等着你来

我记得做过一个梦

我睡在一间竹楼里

你坐在门口缝着鞋垫长长的头发辫

黄黄的阳光像指下一样

迟渔一跃从长长伸出的弯弯的树枝上跳下

鼎若你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你的心是月亮

你是我的太阳

鼎若笑了迟渔笑了

鼎若咬着树叶望着云彩

我以为我是我自己

看着自己梦中的影子

我知道我只是另一个幻像

在指片土地上

每一种存在都是一种

挚着

自信

希望

草地上山坡上田野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片片的播种和收获

暖暖的热头

凉凉的月亮

柔柔的风

迟渔笑了我想起来了你是上辈子的鼎若

我是每一个爱过你的

鼎若停了停笑了一个女子

我是一个女子

迟渔拉着鼎若的手在原野中漫步

爬上高高的树枝鼎若你看

土林在中午的热浪里颓废地沉睡

红湖的水快­干­了露出大片大片荒地

其实只是像风一样

像野草

小花

像这片荒芜的田地

鼎若笑了我记不得了我是你

你是我

迟渔笑了我是你呀

迟渔握住鼎若的手

暖暖的心在微微地跳动

草地绿荫荫的大树的­阴­凉遮住了热热的心……

14

空气里漂浮着香草的味道

遍地红的黄的野花夹着大片大片的青草

阳光温和地站在树梢

鼎若迟渔约会

昨天经过指块地方

迷惘的心找不到理由

鼎若是我吗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迟渔是我吗

罡辕在树旁挥着板锄挖田

嫫收着晒­干­了的蚕豆

我是鼎若吗

罡辕笑了你是鼎若我的儿子

你是无王呀嫫笑了

我是无王吗

放下锄头那只是一个梦

我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嫫笑了去吧去你外婆家她会告诉你的

罡辕笑了她是一个巫师

你的左脚上长着一个十字

外婆是一个女巫

眼里满是睿智

双手抚摩着虫子小鱼

轻轻地说我是鱼

一条鱼

你们的祖先

鼎若把马车停在大门口兴冲冲地跑进大门

狭小的院子四五家人合住在一起

青石板路高高的石磨乌黑的瓦檐

门开着鼎若走进堂屋

空空的

门开着鼎若走进侧边的黑屋

没有一个人

鼎若推开厢房的门进去

一个狭小的四方形的天井

十几只­鸡­啄着草里的虫子米粒

一扇厚厚的木板门关着

鼎若推开旁边的门

狭小昏暗的屋里支着一张床

床上被子乱烘烘的

乱烘烘的散丢着几件衣裳

一面墙壁是粗大的木头堵住的牛槛

一条狭长的过道从牛槛一直通到院子里

几匹猫狸几头猪哼哼唧唧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屋子里灌满牛屎味猪尿味

鼎若走出黑屋

站在四四方方的石院里喊外婆外婆

没得人答应轻轻的回音

鼎若在院子里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另一家的堂屋门开着

鼎若走上了高高的台阶站在门口

两个老女人坐在堂屋里叫魂

摆着一些簸箕瓷菩萨烧着草纸点着香烛

我外婆哪点去了三外婆四外婆

她俩抬头瞅了一眼冷冷地说晓不得

走下厦坎你外婆在大路上挨人家冲瞌子

鼎若出了大门

沿着村里的长长曲折的石埂走

稀稀疏疏的房子

东一间西一间的散落在几个水湾里

路两边长满小枣树桃树石榴树

枝叶在空中交叠遮着了热头凉荫荫的

转来转去走到村边

桃花开了粉红粉红的

小枣树枝枝丫丫冒出绿绿的叶子

村口的田边一棵大树

茂密的枝叶里看到了

一个女孩

是迟渔

我是鼎若

穿着红裙子如一片天边的晚霞

轻轻地从绿草上走来

迟渔睡在大树上看着天空

你看到星星了吗鼎若笑了

迟渔笑了从树上跳下来

两人偎依着看远远的红湖

红湖水快­干­了

天空柔软得像一块大大的棉絮

风里飘浮着淡淡的清香

淡淡的甜味

空气像飘满甜白酒酥酥的

草地绿油油的野花星星点点的一片片的

山坡上田坝里

幸福的形状快乐的样子

围绕着

鼎若从外婆家回来

我以为我是我自己

恍惚地走我记不得自己是男是女

爹我嫫呢鼎若停下来她顺山脚找牛去了

罡辕扛起锄头爬上白虎山

鼎若爬上山坡

圆圆的山顶上一片片­干­地

白薯藤栽好了罡辕用锄头培着土

锄了一些地里的草又用土堵好了水沟

我要走了爹鼎若说望着远远的湖水

嗯晓得了罡辕答应了一声

鼎若走下山坡走到那一棵大树

有一天我又回来了

剪着伙子头穿着牛仔裤……

,!

第二二章 掬花渡(4)

第二二章

我在等你回来

夜­色­淡了

看着你捧着星星从草尖上下来

轻轻的帮你挽上头发

扯一缕白云给你做围巾

我在等你回来

抚摸小溪流湿润的双眼

躺在你光滑的怀里仰望蓝天

猜测你趴在那一朵缓缓流动的云上

梦里又听到了你轻轻的说话

我等你回来

站在高高的山上砍好了竹子

做成一个大大的竹筏放在小河里

采了很多野花织成一个圆环

在忘记的梦里

我把晚霞当作你的婚衫

举着那一杯斟满甘泉的木杯

里面溢飘着爱情的甜味

我等你回来

当天空不再晴朗

大地变成一片昏灰

小鸟不再唱歌

绿叶已经憔悴

我还在村口眺望着黎明

望着你坐着花轿伴着唢呐来了

跑过去牵着你的手

羞红的脸颊像一个樱桃

无论别人说什么

我无法不等你回来

因为我的心中一次次跳跃着你唱过的歌

即使我会死去

我无法不等你回来

因为我的眼睛又听到了你离去时跳动的眼泪

要么让世界消亡

要么让所有成为遗忘的白痴

或者当初你我不曾相逢

或者你我都不是你我

对你的等待

无法停止

一夜夜的守候孤寂

在满天闪耀的星星中追踪你的影子

拔开阳光的背影偷偷地看你

等你回来

浅水湾的天空记住了你来临的日子

红湖里准备好我们的婚船

芦头坝的亲戚们拎来了粉丝红豆大米

等你回来

当等候成为一种习惯

冷却了狂热的心不再思想

当等候已经变为无奈

用什么来支撑坚持的信心

也许等候中会忘却等候的目的

单纯的等待不再有存在的意义

可能这是一种傻子的疯狂

一个失落的心的呐喊

曾经为死去的哀伤的嘶叫

一点点的在悲愤里消亡

我还是在等你回来

悄悄地站在竹楼下边

看着星星的眼泪落进红湖

你吃吃地笑了像一块石头落进水里

像一只轻盈飞来的蝉

我望着你笑你望着我笑

你好吗鼎若我回来看你我从河东来的

鼎若笑了捡起一块小石子丢进长长的水里

石头在水面跳跃着像一只只水面上的鱼

我们的爱情就像这一只石子

裴欣笑了啃着一只很大的石榴

晶莹剔透的石榴子水汪汪的

你是一个疯子姑娘吗鼎若笑了你咋个在指点

等你回来

当等待的酒菜已经变冷

当门口的守望凝固为一个时间

当风中的呼唤你的名字已是一种誓言

当有一天不再听到他的声音

当傍晚再也看不到风中他如飘零的黄叶

我还是不能放弃等你回来

你死了

小草哭了

我死了

小河笑了

鼎若笑了傻傻地在风中像一块朽木

裴欣远远的走来鼎若回去吃药了

我生病了吗鼎若问嘴里嚼着树叶

你的病还没有好医生来了……

裴欣在紫­色­的空气里抚摩着鼎若瘦弱的脸

呜咽的哭声飘入云彩

鼎若已经十几天没有醒来

在一个等待失落的日子里躺下了

没有脱下衣裳裤子

静静地在土屋中睡着了

月亮星星闪动了一夜又一夜

太阳热热的昏昏欲睡

母­鸡­带着小­鸡­趴在木楼上的稻草堆里

刮风了

天暗了下来

空中下起了淅沥的细雨

一片暗淡的颜­色­

树木忧郁地站着

鼎若静静地睡着了十几天了

他的心在微微地跳

他说我太累了

我想睡觉

裴欣哭泣着抚摸着灰黑的脸

鼎若的心一点点僵硬冰冷

指晚上他即将死去

他说要用死来忘却这一段苦涩的感情

咋个今天和昨天一样多

咋个明天永远不会来临

我的心已经枯竭摸不到跳动

只能在睡梦里把日子消耗

梦里是过去与现在的同一

咋个我要一次次

一天天在酒里忘却忧愁的痛苦

快乐的

痛苦的

活着喝着

指杯酒喝完了

天黑了

鼎若拄着长剑离开客栈走了很远

一个­妇­女在店门口烧着一大堆火

一天又一天

忘却可以愈合受伤的心

去那点找寻

用来

搽抹着红肿发炎的双脚

搽抹着腐烂生蛆的爱情

咋个梦里我还能爱你

梦里你依然美丽

在梦里你是不可抹去的影子

在梦里你我又一次手牵着手

在梦里你走了又回来了

在梦里一切那么柔和

连恐怖和痛苦

在梦里太阳不晒天也不黑

一切像浸过牛­奶­像在空中飘浮

在梦里永远年轻美丽

在梦里你是我呀我就是你

你就她呀她就是我

你是你们呀你是我们

小鸟说着话我扇着翅膀

飞着在天空寻找灵感和星星一起捉迷藏

躺在太阳上挨月亮吹牛

在梦里

离开的回来了

死了的又活了

在梦里

我死了哭着死了

我还想说话告诉你我的真实

咋个梦才是我的

咋个梦可以快乐

咋个梦才是所有

咋个梦在一点点地模糊

咋个我会爱她永远也不会忘怀

小桃是一个平凡

没有财富美丽没有才识

咋个只剩下了她的影子

清纯如一山泉

在树林里缓缓地曲曲折折地流淌

像一朵飘逸的云彩

抓也抓不到握在手中只是一团空气

小桃只剩下了遥远的朦胧

在记忆里仔细地微笑

咋个我只是平凡的而不是伟大

咋个我只是平淡的而没有­色­彩

咋个我不是很强壮而是瘦弱了

像一只孱弱的蚂蚁在泥水里挣扎

咋个我的话不是诗篇

可以装钉好放在你的面前

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沉睡

梦里我看不到虚伪

远远的

我只是听到了哭声

鼎若睁开眼睛

院里篝火熊熊围着许多人

鼎若你醒了

快起来婚礼准备好了医生来了……

指一年的婚礼在指晚深举行

芦头坝一片热闹

欢声笑语一阵阵涌入湖水

人来人往火烟翻滚着飘上山顶

男人在水边杀了猪切­肉­翻着肠子

小伙子在院子里支起木桩

搭上夜里砍来带着丝丝湿气的蓬叶

少女回来了背着一筐筐的松毛

细细地铺在院里

大门口放着几枝蓬叶

贴上新买的画贴

老巫师写着对联画着符咒

灶房里炸着酥­肉­圆子切着拼­干­红­肉­

大酒坛打开了

碗一篮篮地拎了出来

小孩子在蓬里松毛地上滚来滚去

玩骑马躲猫猫打扑克

天过响午了

叭喇匠鼓着腮巴吹起了叭喇

唢呐声声

人欢腾了

空气欢笑了

车路上田埂上络绎不绝做客的人来了

拎着豆子大米粉丝豆腐豆芽

鼎若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指天哪个讨婆娘呀鼎若慌慌张张地问

知风笑了你呀

你忘了吗你忘了你指天讨媳­妇­呀

鼎若慌了我没说要讨媳­妇­呀讨来做哪样呀

他们笑了鼎若愣愣的

是呀我咋个要讨媳­妇­呢鼎若走来走去

我能保护一个女人吗

我能建立一个家庭吗

我能一天天挨一个女人在一起吗

还有哪个讨媳­妇­呀指天鼎若问

许多人讨的小孩子跑进来讨媳­妇­了讨媳­妇­了

院子里人声悠悠如红湖上的波浪

新来的客人请堂屋里坐

还没吃的客人来指点坐指点摆起了一桌

说笑声划拳声叭喇声炮仗声

二喜二喜

哥俩好

七妹嫁你

碰着就来

天渐渐黑了

院子里灯火明亮欢声阵阵

手牵着手围成圈吹着叭喇跳脚

阿老表阿表妹你要来呢格

不来就说不来的话莫让阿哥阿妹白等着

宽大的公房里扯着一块宽大的白布

八对男女围坐在布做的洞房里

屋外吵嚷着打跳

空气凝固了

男女们相互望着笑

三个小伙扑上去抱住少女拥抱着亲吻

鼎若傻乎乎地站着不知所措

哪一个是我的新娘呀鼎若急得团团转

他们喘息着撕光了衣裙在地上翻来滚去

雪白的身体在朦胧的油灯中晃动

轻轻的情话在布帘中一**地摇动飘浮

裴欣愣在一边站着

鼎若燥动着抱住裴欣

紧紧地搂着她亲吻脱光了她的衣裙

鼎若激动地抱着她忙乱着交媾

裴欣痛苦地叫

殷红的血滴落在地上抹成了一朵红花

鼎若放开裴欣她害羞地抱着头

知风抓住鼎若笑了她是处汝呢

迟渔拦住鼎若笑了她是处汝呢

鼎若慌乱地披着衣服出了门

院子里人影晃动男男女女拉着手唱着歌

鼎若走出小巷

伊叶远远地笑了鼎若你小妹结婚了

鼎若哦了一声站住了我要去找医生

她嫁给了一个中年男人是一个当官的

鼎若糊模记得她出嫁了买了许多新衣裳

她很伤心呀伊叶笑了

从屋里一直到大门上都沾着眼泪

公路边一棵古老的苦莲子树

他们叫来打牌呀我要去看医生鼎若说

知风抬头笑了笑等一小下吧

他们吵嚷着赌着钱

一个老巫师走过来摸了摸鼎若的肚子

你的肠子全都缠绕在一起要解开呀

鼎若吓了一跳去哪点解呀

鼎若急急忙忙赶回家

远远的一片白­色­

院子里挂满了白白的衣裤

满院子的枣树上晒着白棉裤白棉衣白棉袜

一只只白­色­的鸟挂在树上

鼎若推开大门

空荡荡的没有人

圈里的牛张着嘴饿得直叫唤

鼎若打开圈门

四头牛飞奔着往红湖边跑

鼎若拿着鞭杆哼着歌……

天黑了你还能唱歌

一个人在山坡上赶着咩咩的羊群

你不怕黑夜了

心里一次次铭记着这个地名

天黑了你回来吧晚饭已经煮好

甜白酒飘着清香

在失落里你还在唱歌

抹­干­眼泪又继续喝酒

痛苦是一种快乐

失去了也是一种拥有

你在湖水里唱歌

昨天划着小船寻找

你在草地上的歌谣

鼎若笑了三哥我听见她的歌声

很远很远的飘上了云层

挂上山顶的树梢

你看见我家的牛吗鼎若拿着鞭杆

红湖的水少了很多地方露出了沙滩草皮

牛羊一群群的围在一起啃着草根

一头牛的角很长很弯

它好像是我家的牛呀

另外两头是大爹家的

红湖水少了很多许多地方洼集着浑水

一个个泥潭里缠着水草树枝游着小鱼

一个巨大的沙窝

长满细草像一个硕大的海簸斜靠在地上

三哥说指是湖水的波浪涌上来时打出来的呀

去年红湖波浪很大掀起几丈高

有一个波浪涌到指点

鼎若笑了三哥你查出了炸红湖的人了吗

当时我就猜到一定是浅水湾的人

你有证据吗

不然我们杀了他们

不也是一样的三哥笑了他们又会来报仇

也许以前是我们做错了那样对他们

三哥不说话了沿着沙滩奔跑又跑上了田埂

鼎若跟着沿着曲折迂回的田埂跑

两个人欢笑着在稻田里跑来跑去

跑到村口三嫂拎着竹篮装着水

回来了格她笑了喝水吧

三哥拿过一瓶水喝了我喊你带酒来呀

鼎若抑脖喝了几口水里游动着小蠓虫

水很浑浊沙粒在水里滚动

大哥丢下水往湖边跑鼎若跟着跑

他躺在凉凉的沙堆上赤着脚在泥水里

鼎若蹲在旁边听他讲那一次洪水的灾难

洪水淹没了所有的村子

一天天过去了

一切已经消亡

指点有几丘高处的田还露在水上

迟渔挨妹妹盈虹坐在田埂上放声大哭

听着哗哗的水响

一望无际的滚滚的洪水

看不到山

望不见村子

妈妈呢妈妈呢盈虹哭哑了哭不出来了

妈妈可能死了她死了迟渔伤心地哭了

兄妹俩坐在泥水里哭

恐惧悲伤笼罩着怒吼的洪水

波浪凶猛地发出恐怖的声音

盈虹拿过旁边的一盖葫芦瓢舀着水

哥水舀完了妈妈就会回来了

迟渔笑了双手捧着水一捧捧地捧进豆田

风静了

红湖水渐渐清了

远远的划过来一艘高大的木船

旁边几十张大船绕在旁边

飘动着五彩缤纷的彩花

叭喇一阵高过一阵几十个叭喇匠同时吹着

妈妈被别人抢去了迟渔哭了

盈虹哭了妈妈嫁别个了

船慢慢地划了过来船上几百个船工使气地划

船上人来人往拿着东西

迟渔哭着大声喊妈妈

妈妈盈虹哭着大声喊

觉胭穿着红红的嫁衣走到船板上拼命地摇手

妈妈你要去哪点迟渔又哭又叫

妈妈我害怕得很

到处是水呀妈妈盈虹泪水哗哗地淌

觉胭不停地挥手

船慢慢地划远了一阵阵叭喇响着

三哥睡着了

牛羊在夕阳里缓缓地走

鼎若拎着衬衣赶着马车跑进河边的小树林

穿过树林

一条小河缓缓地流过田坝

碧绿的稻田

远远的山脚下十几个村子

鼎若赶着车过了小河

几个少女笑着从树林里走出来

喂鼎若要去哪点眸晴笑了大声喊

去我家玩嘛鼎若说着停下车

你去拉东西格岚依笑了

鼎若笑了是呢

走挨我们去摘西瓜

鼎若摇了摇头推着车上了小坡进入田间公路

地上掉了一些信

鼎若一封封地捡

指是一些没有地址的信

空白的

她的事情只有我知道……

后园里长满杂草

屋瓦上沾着青苔地板坑坑凹凹

鼎若摔倒在地上笑了扑扑身上的土

公房每一格房子都锁着门

野草长得很深瓦砾废纸一堆堆的

大门口的一格房子门开着

一个年青人趴在桌上其它人在阁楼上开会

一些人聚集在街上的石地上吹牛

楼上的窗子开着里面坐着黑黑压压的人

一个年轻人探出头望了望

他们在等我呢鼎若想

我要上去挨他们讲话

小饭馆里电扇无力地扇着

几个男人脱得一丝不挂正在喝酒吃­肉­

喂鼎若要去呢嘛你给我带一下路嘛

觉胭走过来解下围腰笑了

鼎若答应了一声

快走吧八点钟要下雨喂拿几斤鱼来

觉胭对远远的水边的湖里船上的人大声喊

两个渔民用木棍穿着五条大鱼扛了上来

鼎若困了他走进一间屋子躺下睡觉

我的童年是一只鸟

从异方携来萌芽的种子

在耳边一次次飞翔

指是一只从湖上飞来的鸟

嘴里沾满了鱼腥和咸味

眼睛上挂满水浪的渍痕

从水波里穿过

漫长的天空

我的童年是一只孤独的鸟

纤弱得支撑不住翅膀

倚在墙角呆呆地失望着夜里的星光

找不到妩媚

找不到阳光的羽毛

傻傻地在电线上走来走去

寻找一粒抛落的米粒

夜里在小河里游泳

在水里看着自己的样子

我只是一只瘦小的鸟没有英雄的气质

所有的只是梦的痕迹

我的童年从水上来过

在浅水湾里忘却地生活

在芦头坝的原野里娶妻生子

我只是一只平凡的鸟

我的明天只是你的现在

一样的庸碌一样的平淡

找一些野草点缀新房

看着红湖的渔船静静地晒着阳光

我以为我是一只蚂蚁

在浑浊的泥水里洗澡

我看到自己是一只红­色­的狼

在雪地里点燃寒夜的火把

一次次在水里倘佯沉睡

我只是一条没有名字的小鱼

甚至我听说我只是一条虫子

在黑泥里畏畏缩缩地喘气

所有的结果都在泥土里萌芽

我只是

在夜里的漆黑里不敢唱歌

但我还在阳光下微笑

我是一只小鸟不知道的

可以忘却等不到的痛苦

没有死的感受

不知道尘袅是哪一个少女

不用思考无聊的一些重大问题

生过死过在天空飞翔

快乐得在树枝上跳舞

所有的日子只是指样的简单

走了走了知风搡醒了鼎若

你要睡吗睁开眼睛走下床又扑上另一张床

在梦里我的童年是一只小鸟

一只快乐的像从异方带来了幸福

平淡真实得宛若这一把泥土

鼎若睁开眼睛

屋里摆着七八张床

两个女孩穿着新衣服正在抹口红挑眉毛

鼎若穿着短裤光着上身站起来

拎着床上的黄布包包走出门

刚才下过雨土湿湿的地上一些污水

花草洗得­干­­干­净净

我要去哪点找伊叶呢

两年过去了一切已经明白

她在远远的山上像一只美丽的画眉……

阳光徐徐地­射­进木楼踩着满是灰尘的木桌

鼎若翻了一下身睁开眼睛

肚子有些饿了

翻起身光着脚揉着眼睛走进灶房

煮饭洗了四只碗

煮了一锅白菜舀了半碗豆瓣酱

烧了一把子母灰辣子打蘸水

老母­鸡­咯咯地叫着十几只小­鸡­挤进门来

鼎若把锅里的凉饭倒在地上

小­鸡­欢叫着啄着饭粒

热头很高了

猪叫了

牛叫了

拌了些生猪食喂了给牛丢了几把老枯草

扑在床上沉沉地睡

模模糊糊的

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痛苦

所有的只是一种颜­色­

没有寒冷没有炎热

体验着恐怖

交换着自己和别人的身体

伊叶坐在田埂上温顺得像一只小白免

鼎若紧紧地抱着她的胸脯头倚在她的肩上

你像一朵山茶花

你是一只画眉鸟

伊叶害羞地笑了鼎若你买一个发夹给我嘛

那一种有贝壳的发夹

铁路弯弯曲曲的穿过田野小山和村子

一些房子烟卤上冒着火烟竹竿上晾着衣裳

倒塌的土墙里冒出­嫩­­嫩­的野草

鼎若牵着伊叶的手踩着铁轨走嘻嘻哈哈的

长长的蒿子杂­色­小花蒲公英

一片无边无际的野掬花红的黄的蓝的

鼎若我俩去看电影吧

伊叶笑了指天晚掬花村有人包电影

鼎若醒了

热头火辣辣的

头昏昏沉沉的走出门

爹妈去红湖外栽白薯种果子了

翻开黑皮铁壳书

一页页一弯圈一弯圈的看不懂

一封封信没有字一张张白纸

大脑一片模糊

我要给小桃写信

每句话重重复复颠颠倒倒

丢了笔仰头看着木梁上的老虎皮

白白的贴在黑旧的木头上

撕来贴在开孔的竹管上作成笛子

昏暗的黑屋里冒着难闻的气味

闭着眼睛回想过去的日子

一天天的磨损着记忆

鼎若等我和他分手时我告诉你

你不知道我现在正在痛苦我失恋了

鼎若笑了告诉我­干­什么呀

裴欣说她了解你伊叶笑了裴欣真的很好吗

裴欣是一朵猜不出的花

一只无法比喻的鸟

伊叶嘻嘻地笑蹦跳着走吃饭了

裴欣从图出来抱着几本厚厚的书

鼎若你们一起玩呀

几十间土掌房食堂学生拿着口缸打饭

裴欣笑了鼎若你写的那种诗太难读了

写给小娃娃看的吗

伊叶笑了鼎若一头老牛我不知道是哪样意思

鼎若喝着菜汤饭厅里人声嘈杂

一对对情侣互相喂饭说着悄悄话

觉胭挨知风坐在一起边笑边互相扒菜

鼎若趴在床上写一篇日记

小­鸡­叽叽喳喳地吵嚷着拥上厦子

遍地­鸡­屎叫个不停

鼎若往院子里丢了一把米

太阳有些凉了歪歪扭扭地悬挂在山峰上

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着墙角的花草

葡萄发绿了

一只公­鸡­站在石磨上

夕阳从葡萄叶上漏下来星星点点的

指是一只公­鸡­的爱情

它在一点点寻觅丢失的歌声

鼎若推开灶房舀了一瓢冷水吃了

平淡像这冷水的日子

我要去找小桃她像一朵红山茶……

远远的山脚十几个村子

远远的­鸡­叫狗叫

绿­色­的田坝在轻风中拂动

田间公路上冲过来几张马车

鼎若挎着黄布包包往学校赶

一个老头叨着烟斗坐在村中的大石头上

喂大爹去中学的路咋个走

他笑了你来找裴欣吗学校在这背后的山上

鼎若顺着村子走到山脚

几百间瓦房土掌沿着山坡高高低低的

昨晚下过大雨

一路路的泥巴坡陡路滑

皮鞋上沾满厚厚的黄泥

一张马车停了下来四个小伙

鼎若你来了格来找裴欣格鼎若笑了

知风赶着车歪歪斜斜地上了坡

放学了

天下着细雨

鼎若走上一个小斜坡上的几间狭小的瓦房

裴欣站在门口梳着头发笑了鼎若你来了

你来了我最高兴

鼎若走进小屋坐在竹椅上房间很小

细长的屋子放着一张床一张木桌

裴欣拿来一个电饭煲煮了几个­鸡­蛋

邻屋的几个女老师走出门看着裴欣笑

裴欣你家老倌来看你了呀裴欣笑了

鼎若裴欣在学校里到处走走望望

几棵高大的树下几张石桌

高高低低的到处盖着瓦房

教室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排排长长的

阳光凉凉地照着

一汪汪雨水

一排长长的木楼拉系着黑黑的长长的油毡

许多学生端着洋碗口缸吃饭

几个卖葫芦糖的人从­操­场上走过去

几片树叶轻轻地落了下来

裴欣笑了今天就是昨天

过去就是现在

现在就是从前

鼎若笑了三年了我明白了

明白哪样呀裴欣笑了

昨天发生的事就是指天的吗

是呀你不还是你吗我也一样

裴欣笑了望了望天边的潮湿的云彩

再世骄子全文阅读 你是相同的

我不是过去的我了

我是相同的

你不是现在的你了

几滴雨水从树叶上落下来打湿了裴欣的头发

鼎若说裴欣你没有变还是一朵红山茶

冷冷的石街月­色­如纱

裴欣笑了跑过去看着一件红风衣

指个世界有太多的人

我一个也不认识

不认识裴欣

不认识自己

司机卖东西的行人乞丐来来往往

灯红酒绿一幢幢低矮的木楼瓦房

各式各样的穿着行行­色­­色­

裴欣站在街上东张西望

指点有太多的人

我却一个也不晓得

所有的人只是一个个孤独的影子

匆匆忙忙的拖着长长的步子

我是一个忘记了的躯体

一个陌生的过客

密密麻麻的店铺地摊

街上人来人往一间间商店

鼎若买了一个冰­棒­裴欣要了一袋葵花

旧书摊上放着各类书籍报纸

学生做着课间­操­

裴欣笑了鼎若你要走了吗

鼎若笑了我要走了我要去哪点呀

裴欣笑了去找尘袅呀你不是在等她吗

翻下小山走到宽宽的河边

山肚子里露出无数个钢筋玻璃窗

狭长低矮的一条条长长的坑洞

指是牢房裴欣笑了关押着那次起义的士兵

鼎若沿着房子走了很远

一间间上着重重的铁锁

一间间的矮屋像一个个箱子一个个蜂房

鼎若站住了

房檐下摆着十几个瓷盆接着雨水

朽黑的木柱上系着铁丝晾着霉臭的衣裤

他们是我的兄弟呀我的士兵

那一次逃散的他们开着车绕着山路跑

爬上山坡钻进树林

远远的山头上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裴欣笑了我再送送你不晓得哪天再见面

沿河支着几百架高高的水车风车

风中缓缓地转动着圆圆的身子

半空中缓缓地飘撒着水珠

鼎若站在清清的河里抄水洗了洗脸

踩着细细的沙河

回头望了望转动的风车

我只是那车上翻转着的一滴流水……

下了十二天大雨

天晴了

太阳炙烤着

发疯的神经一次次错乱

下起了淅沥的细雨

细雨里一次次冒出了亮白的月光

灰蒙的山在月光下一片朦胧

大雨冲垮了堤坝

红湖决口了

汹涌的湖水染红了田野村庄

世界消亡了吗

我还能听到她梦中的回信

指一天我整整睡了十二个小时

天亮了

天黑了

你能否看到我的心跳

我是否已经在沉睡中死去

竹楼下传来浅浅的脚步声

缓缓的白裙在微风中飘过木窗

鼎若转动身子捂住双耳被子紧紧包住头

心不跳了

大脑一片朦胧

剑伤在心口隐隐作痛

梦幻是生活的真实

她是我的妹妹呀

裴欣来了一天天的说

一句句的把信抄了一遍又一遍

裱好了装进小皮箱

冷冷的雪钻进棉袄

寒冷一点点钻进狂热的心

冻结了真实的感动

指是现实的生活的真实

纯净得像一滴荷蕊上的水珠

一滴炫目的山茶上的露水

裴欣坐在门口的小竹凳上低头缝着布鞋

大底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圆弧

温暖的阳光沾着纤细的十指

一只手在轻风中拂动捏了一个线头

低头用牙齿轻轻咬断了细细的麻线

吻过的樱桃的嘴­唇­

脉脉地看着的眼睛

抚摩过圆滑的手指

真的是你呀

昨晚深就来了

坐在门口的阳光里沉思傻傻地笑

伊叶浅浅地笑鼎若你晓得吗

我只想一个人在红湖边上慢慢地走

慢慢地看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

那些孤独的不会说话的房子

我希望悄悄地存在

没入混杂的人中看自己的背影一点点拉长

我是一片云彩一颗星星一只虫一条小鱼

一只在荒原里等待的孤独的狼

我记不得哪是真实

哪是虚幻

我只想平淡地活着

在梦里

在黑暗里

一次次构筑自由的像往

你是裴欣吗

晨曦中长发沾满了露水

双手扒在木格窗子上放下钩绳放下窗帘

轻轻地笑了双眼泉水般清澈

一片红湖的水

一种晚霞的妩媚

裴欣笑了站在湖岸边

挥手笑了鼎若是你呀

生活就是这样很实在很普通

我想我是

一滴水的真实

一片叶子的记忆

梦是生活的所有

一个个梦构成了生命的全部

鼎若走下床走出小屋竹林晃动宛如红湖的波涛

竹叶枯黄的苍白的一层层的铺在地上……

茫茫的竹海在风中摇动

哗哗的宛如小河流淌

踩着厚厚的竹叶走过一家又一家

狗汪汪的咬头伸出大门

几头肥壮的猪在竹园蓬里拱着竹根

村里人来来往往

打着招呼微笑

老四叔去放田水格小伙子挑着水

无王笑了嗯扛着板锄

老三婶拿猪食啊一个年轻­妇­女背着一篮牛皮菜

你老爹给在家小老二白发苍苍的吸着水烟筒

小竹椅上放着草烟火柴

几个­妇­女说笑着在竹林边小河里挑水浇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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