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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梦魇洪荒 >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掬花渡(1)

第十九章

高高的山崖上

山风缓缓吹着甜润的歌

松涛阵阵拂过苍翠的山谷

哗哗的溪流沿着山路跑下山坡

爬上高高的树梢

听那熟悉的歌谣

茫茫的血红的湖水哗啦哗啦地响

十几只瘦长的渔船划来划去

山回路转小路若隐若现

在山谷里

在山坡上

钻进树林

穿过草地

雪白的长裙捧着一篮五颜六­色­的花

男人挑着担子紧紧地跟在后面

唱着歌

笑声一阵阵飞来

无王站在松树尖上对着小路大声喊

尘袅尘袅

你要去哪点我在指点呀

哈哈的笑轻忽忽地裹着风

翻腾着飘上高高的云端

破裂了坠入深深的湖底

无王沿着山顶奔跑

沿着曲折的小路大声喊

悠扬的歌轻轻地爬上山顶

破裂为一粒粒的珍珠

站在碧绿的草坡上

树林哗哗地响

尘袅笑了停了下来胸前一篮鲜艳的花

知风笑了停了下来放下担子擦了擦汗

我是无王你记不得了吗

尘袅摇了摇头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呀

你叫尘袅吗小名小桃呀

尘袅笑了我是尘袅我晓不得你

你是浅水湾的

尘袅点了点头你是哪个呀

我是无王呀一直等你呀我等了你四年

尘袅笑了我认不得你

歌声远远的上了山坡

白­色­的长裙在风中缓缓溶入墨绿的树林

无王呆呆地站在草地上

她不是尘袅吗她不是尘袅吗

尘袅站在高高的悬崖边呆呆地凝望

黑­色­的长发在风中凌乱地飞

呼呼的风

呜呜的树林

湖水狂暴地拍打着山崖

一束束的花飞翔着

像一只只彩­色­的鸟

轻飘飘地落下山

一枝枝的飘散了浮在波浪上起伏

尘袅哽咽着唱着一首凄凉的歌

无王我来看你了

我回来了

我看见你了

飘逸的身影

奇幻的诗歌

一行清泪沾着嘴­唇­

我听到了你的挽辞

我还能记得你吗

你浅浅的笑

你冰洁的脸

无王狂叫着奔上山坡

湖水愤怒地扬起巨大的波浪

尘袅泪流满面向山下抛着一束束花

血红的湖水一浪高过一浪

一张张渔船像一张张树叶上下巅簸

无王你是他吗你等我呀

花箩旋转着落下山崖

无王拼命地跑大声喊尘袅尘袅我是无王呀

尘袅笑了一跃跳下高高的山崖

知风笑了一跃跳下高高的山崖

无王跑到崖边愣住了

两人在风中摇晃着坠下红湖

尘袅我是无王呀

呼呼的风吹落了一树树的枯叶

树林呜咽了

无王哭了一步跳下山崖

在空中飞

在风中飘

远远的尘袅如一片凋零的山茶

风中飘忽着瘦小

无王伸开手像张开翅膀的大鸟

湖水涌动着

尘袅落进水里

几朵残碎的花片在水面上浮动

一个个波浪晃过

山的影子一片片溶进水里

我感到冰冷的水灌入心脏

我看到破碎的裙子一点点下沉

我嗅到了苦涩的湖水

我触摸到你遗下的心痛……

沼泽里一片浑浊的泥水

十几间破旧的瓦房连成三个方院

湖水浸泡着石脚

土墙上爬着浮萍

木门上长着绿绿的苔藓

院落里流淌着稀泥浆

无王翻身下了床踩着潮湿的地下出了屋

几个小伙子坐在泥水里的石桌边说笑

无王笑了我要走了谢谢你们

他笑了我认识你

你是浅水湾中学的老师

无王笑了我咋个没有死呢

死很好玩吗一个小孩子靠在门方上

死好吃吗他拿着一把小刀削着黄萝卜

觉胭她们在湖边捡贝壳

望见你睡在泥沙里

无王笑了她在指点吗我晓得她

一个小伙回来了丢下破鱼网摸了一下小孩的头

你去散散心吧

他们笑了过小下回来吃饭

觉胭在外边等你小孩子笑了我们炒螺蛳吃

无王走出土院一脚的泥水

桔­色­的夕阳染黄了湖边一座座山峰

金黄的灿烂着湖边的沙滩

远远的一片片­嫩­绿的水田

一条条绿绿的田埂纵横交错

沟里漂着长长的水草

埂草在在水沟里摇晃着绿绿的条纹

无王穿过田埂

湖水红红的映照着夕阳

觉胭坐在一条田埂上侧过脸我等你好长时间了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叶我听过你讲的课

沿着田埂走上小山

十几个年轻男女在绿绒绒的坡地上玩排球

迟渔跑过来觉胭要去哪点

觉胭笑了我挨无王去水边吹吹风走一起去

迟渔笑了好啊

你是无王我是无王走啊

三人下了山坡平地里一大片菜园

边边Сhā着木桩楂满白花刺地头垒着石墙

红红蓝蓝的小花缠绕着牵牛花

觉胭说指是我们种的菜地

菜地边栽着高高绿绿的包谷

肥大长长的叶子

一包包粗大的­棒­子

一大片黄黄的高高的向日葵

一盘盘丰满的常圆花摇着黄黄的阳光

一块块白薯藤

一块块吊瓜

绕过菜地穿过沙河

土林边一片沙滩

水边安静的站着几十棵高大的红芽巴巴树

粗壮的影子沉稳地伏在水底

空灵的一堆堆纤巧的山影

小鱼睡着了

三人爬上一棵大树半躺在宽大的树丫上

夕阳落在山包包上

温和地抚摸着­嫩­绿的山坡

密密麻麻的土林一点点淡淡的黄

觉胭说我望见你从高高的山崖上掉了下来

无王不说话枕着手靠在树­干­上

无王我挨你永远只能是朋友

很好呀我就怕我们是敌人

觉胭苦涩地笑

无王你是普通的你是不普通的

你是英雄

你是国王你相信吗

无王笑了我是一个平凡的挨你们一样

觉胭摇了摇头跳下高高的树像一只大鸟

抖了抖裤子天黑了回去了

无王笑了看着风中她瘦削的身子

迟渔跳下树

无王跳下树

夕阳一点点沉入山谷

天灰朦朦的

湖水一浪浪轻轻地跑上沙滩

寂寞的树高高的

你还忘不了小桃觉胭边走边迈回头

她是敌人我们芦头坝的

你中了女巫的毒咒

她是故意接近你为了她的男人

落山大战中你脑震荡了你记不得指些了

尘袅挨一起人走了你落水之前

顺指点走你会找着她的

谢谢你呀无王笑了紧紧地握着觉胭的手

我们还会见面的觉胭笑了

会吗真的会吗无王笑了

无论在哪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好好的活着

快乐的

自由的

觉胭走了头也不回沙沙的脚步

迟渔哼着歌紧紧地跟在后面

上了小山

晃动着融入傍晚的暮­色­

听着湖水的声音

远远的水没入了沉沉的黑夜

远远的水边亮着几盏摇曳的油灯……

绝望像一湖漆黑的死水

静默里只剩下轻微的心跳

星星死了

流着眼泪拖着长长的尾巴

轻轻地飘在白白的水面

纷纷扬扬的在天空飘流

像稀稀疏疏的雪

感觉不到手的冰凉

坐着木船在湖中飘摇

听着流星坠落的歌

闪动着耀眼的光芒一片片落进湖水

空空的心一片寂寞

空白里只有水面跃动的水波

花瓣似的一点点在天空飘浮

黑夜茉莉花样的宁静

满湖摇动的星光淡淡的清香

星星闪闪的在水面游戏

在黑夜里唱歌

轻盈的鱼虾嘻笑着伴奏

在水里跳舞

在天空飞驰

漫天追逐着轻轻地说话

闪闪的围在我的梦里

托着枯瘦的心慢慢地沉睡

山泉的冰凉

雪莲的洁白

桂花的芳香

听着你兰草的呢喃

看你似水的舞姿

星光铺满了柔弱的脸颊

我的眼里闪动了一夜的星辉

岸边一个个碧玉般的菜园子

十来个­妇­女挑着水桶嘻嘻哈哈浇菜水

沿着菜地湖水里一排排竹楼

几百间竹楼水里摇晃着倒影绕着弯弯的湖沿

一片片婆娑的竹林

晃荡的湖水摇碎了一湖的清翠

金黄的茅草的楼顶

阳光里挂着一缕缕蓝蓝的炊烟

坐在竹楼上抄着湖水洗衣裳

眸晴眸晴

无王远远的喊站在船上拼命地挥手

坐在草墩上放洗衣粉弓着身子用盆从湖里打水

无王一晃从船上落进水里

水底摇动着丝丝缕缕的水草

小鱼水母­鸡­欢快地跳来跳去

无王吐着气游到竹楼边抓住一棵柱子

眸晴笑了哥你从哪点来呀

昨天尘袅挨一起人划船经过指点

我一天的瞅望不见你

无王爬上竹楼眸晴拿出一个矮竹椅

眸晴边漂着衣裳边笑哥你挨她咋样了

你先自己转转我衣裳还没洗好

曲曲折折的巡廊

一间间竹楼连接成长长的一串

一面面竹墙上挂着一张张土林画片

屋顶漏进一条条阳光

黄黄的照着一幅幅**女人画

沿着巡廊一间间地看

菜地绿油油的

水边一排排芭蕉

几个­妇­女拄着勾担站在水桶边说话

你给听说迟渔挨盈虹是两兄妹

盈虹有小娃了她死也不说是挨哪个有呢

菜园边一条宽宽的河流

一碧千顷的稻田

一条细瘦的铁路

蜿蜒着爬进山谷沿着弯弯的河水

眸晴在竹杆上晾着衣服

锣锅里冒着米饭的清香

雪白的影子在水草上扭曲着浮动

你是我老三叔家的姑娘

眸晴笑了哥你记不得了格

你怀孕了是吗

眸晴笑了我俩的孩子呀

无王摇头不会的你是我的妹妹

眸晴在湖中抄水洗了洗手进了竹屋

你是无王你忘记了格

再过几天就要举事了

部队已经聚集好了刀枪准备好了

你是起义的领袖呀

无王笑了我要去找小桃

眸晴笑了哥小桃喜欢你吗她真的那么好吗

无王踱来踱去背着手

她只是一个映像

一丝捉摸不定的风

眸晴在矮竹桌上放下碗筷

腌骨头骨头生油坛­肉­白菜四季豆

两人默默地吃着

阳光­射­进屋来照着蓝蓝荫荫的糯米酒

有人从巡廊上走过咚咚咚

尘袅指天要挨芦头坝的酋长结婚了

无王呆住了筷子掉在楼板上

呆呆的坐着双眼直直的瞪着红红的湖水……

黎明前的梦里

听见稀疏的脚步

蓝­色­的上衣雾一样的飘浮

红的面颊像一朵娇­嫩­的花

恍惚里模糊了

灰­色­的

黑­色­的

白­色­的

剩下的惘然

滴答滴答的下着细雨

涟漪交叠着一圈圈的扩大散开

戴着金黄的斗笠披着蓑衣

长发瀑布似的在肩上晃动

她站在门口笑

风一样的飘散了

灰­色­的落成雨水入湖的微颤

灰朦了

模糊了

轻灵了影子

眸晴坐在床头取下斗笠无王你醒了

天下雨了昨晚下了一整夜

你走不成了

无王说尘袅嫁人了坐起来是吗

眸晴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她逃婚了

晓不得去了哪点

有人说看见她挨一个年轻小伙跑了

是她的表哥从小在一起玩长大

他俩从山崖上跳湖了

眸晴划着船

无王坐在船头望着渐渐清晰的垓子

我昨晚做梦看见她了

眸晴笑了是吗你对我太不公平了

一个少女坐在水边洗衣裳

一群小鱼围绕着水中的影子

一群白白的山羊吃着青草咩咩地叫

村子里飘浮着薄雾似的炊烟

她站起来背着竹筐远远的小狗汪汪地跑过来

听不见她的声音

远远的看一看清澈的眼睛

无王笑了

我昨晚还梦见她呢

戴着黄黄的竹笠

清纯得宛如竹檐下的水滴

晶莹透明

朦胧的雨帘

一线鱼肚­色­的水面

轻盈的浮着她露珠般的微笑

微微颤抖的发辫

轻轻地跳动着夜一样的漆黑

阳光照着湖水

水汽缓缓地散了

脚步轻轻的像一首优美的歌谣

轻柔的我要醉了

酥软的风吹响了村里的风铃

尘袅笑了躺在病床上

旁边一个胳腮胡子缠绕着纱布

我在街上看见你了挨眸晴

一天喊你也没听见

一辆马车从我身边冲了过去

在你们村我们遇着你小妹她洗衣裳回家

她说你昨天被车撞了

尘袅笑了笑只是吓倒了擦破了一小点皮

你呢你呢

马车从你身上辗了过去

无王伸出手指笑了

我只是伤着一个手指头

眸晴笑了原来你俩早就见过面呀

无王说我也记不得了

尘袅笑了眸晴听说你有了

有几个月了

眸晴笑了笑姐你呢

尘袅笑了我刚大学毕业工作还没找好呢

你打算去哪点姐我不想你跑远

我想呆在浅水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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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梦里的牵挂

我的感觉

我的记忆

生长在指点的山山水水里

眸晴笑了姐无王要去浅水湾小学

你也去吧

有二十七个小学生指年

尘袅下了床我晓不得我总是感到内疚

我不配作无王的朋友我负不起这份情

无王想了想尘袅我们回家吧

我找到书了

我找到你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

无王说尘袅我想忘记你了彻底的

我害怕你的流泪

最后一次回忆与你短暂的相逢

映像里你只是一个浅显的孤独

尘袅说无王我对不起你

忘记我吧诅咒我吧

你是一个忧郁

一个感伤

我只是一个简单

一个平淡

听我寂寞的唱歌

回忆里一次次孤独

无王说我只想作一个乞丐

乞丐的心是快乐的

阳光里独自唱歌

雪地里奔跑着跳舞

蜷缩在墙角看着冽烈的寒风

我只在饥饿里行乞

在病痛中悠然地死亡

听过快乐自由的歌谣

从天空上轻轻地滑落

汗渍的破衣

腿上的浓疮爬满蛆虫

我还是这么快乐

我的心没有伤感的折磨

大雪浓雾里死了

无名的忘记了悲哀

风一样的去了

一遍遍的唱歌

幼稚的简单的

莫名的

像云变幻样子

像水流动的声音

寂寞里纪念自己的死亡

尘袅忧郁地笑

如果我能忘记

我想像忘记一棵野草

你所有的

所有给过我的

你有梦一样的语言

你有琦丽的­色­彩

在梦中追逐意像

在文字里构筑宏伟的殿堂

失落里听惯了鸟的声音

静寂里看花的开放

这一夜的漫长里你清瘦的影子

轻轻的从我窗栏上游过

像一只迷路的虫子

记忆了你的样子

淡淡的化为一缕云烟

傍晚了鸟的栖息了

你却低低地吟诗

一个人在荒原里徘徊

我听到你的心汩汩地流血

一斑斑的泪痕

染花了湖边的竹子

一个个夜晚

云睡了

花睡了

我看见你在红湖边唱歌

像一朵无依的云彩

缓缓地滑过眼睫

我的冰冷的泪水

碎成一地的泥土

在忘却里死了

死亡里看着你凄美的眼睛

我想睡了

不想看到你无奈地悄悄地离开……

我忘了

天空的云是什么形状

无法回忆

现实里你的样子

听不到你的唱歌

夜里乞求梦里与你相逢

你的影子

却在无端的出现

一个

两个

我无意中看到的人

我以为你只是暂时的离开

遥远的梦里

你不再出现

今夜静静地思念

你的魂魄却没有来临

野掬花在风中开放

一朵朵沐浴着月光

星星中飞翔

翩翩起舞

雪花轻轻地飞落

你化为一片片的雪花融化为水

无处寻找你的踪迹

泥土里盛开着黑­色­的小花

轻轻的摇摆

一树的婆娑

月光下听着蛐蛐的爬行

一夜夜的雷雨

辗转反侧细听蚊虫的呻吟

我看到

我听到

我嗅到

你在湛蓝的水里

碧绿的天空上

像一尾快乐的鱼

红­色­的篮­色­的身子

宛若一片绛紫的花

风一样的飘移

你的记忆

简单的只是无名的野草

梦一样的

你的容颜

雪莲样的清纯

水晶样的晶莹

云做的裙子

月一样的­性­情

阳光里入睡

坐在风中静静地沉思

你的双眸变化着颜­色­

你的红­唇­挂着晚霞的光辉

在忘却里忘却

天地死了

时间死了

你死了

在死亡里

我成了疯子傻子

没有记忆下你的样子

然后我活了

没有痛苦

然后我没有牵挂

只是一抹尘烟

你死了

我淡淡地笑

你只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子

似乎花一样的容颜

来过

淡淡的在我的梦里

我傻傻地笑你是哪个呀

我是尘袅尘袅

我笑了我晓不得你呀

你是哪个我从未见过你

梦里不知梦是梦

梦里不知我是我

借我一天的生命

卖我一夜的死亡

最后与你相伴

最后把你忘怀

在云中游

在水中飞

咬着草芽静静地睡觉

浅水湾的人割着水稻唱着歌

我听到芦头坝打谷子的声音

红湖修好了

淡淡的你不再是你了

躺在田埂上想像一个人的样子

是觉胭吗是尘袅吗是夕逅吗

过两天又要种豆子了……

有一些风

摇摇晃晃地跑来

拉着憔悴的双手

­干­枯的

最后一片叶子

摇摇晃晃地落了

压着脆弱的忧郁

篮­色­的忧伤里

欢快的歌辞

一点点狰狞

撕裂

其后的某一天

无王涅磐了

埋进泥土

长成一株绿苗

钻上天空

拉扯成一条彩­色­的虹

不确定的确定

存在与否的

四围的池塘上

柔长的柳条浣着洁净的湖水

青绿的菜地芭蕉

一片片­嫩­­嫩­的蒲草

在水底涟猗

成一池的幽静

十几棵苍枯的树

孤单的

衷悼着

真的假的

现在

一长排的竹楼

照着桔黄的夕阳

寂寞的木筏上

看见了

曾经的深沉

天上飞来飞去的虹

红的蓝的

天上绮糜的彩绸

粉的黄的

搭成一座座桥

弯做一张张弓

无王扶着石阶走过石堤

池塘上的绿­色­里

舞蹈的虹

悬挂在天空

随风摇动

一条条又粗又长的香肠

挂在云上

垂在树枝

稻子熟了

泥巴上倒卧着黄黄的谷子

几个小娃跑了过来

叔叔这是哪样呀

是彩虹

是大虫吗是长虫格

是我的忧愁

可以骑在上面飞吗

无王笑了他们死了

你们看他们变成肠子了

他们笑了是豆腐肠可以吃了

粗的细的

五颜六­色­了

从云层上垂下来

飘浮着

他们不是虹了

是满天空的猪血肠

女巫闭着眼睛

黑狗的嘴对着她的耳朵

尖叫着上窜下跳

你望见的是虹吗

你望见的是猪血肠吗

不不不女巫笑了

小黑挨我说了

你要上天了

去寻找你的妻子

她就住在云彩上

火熊熊燃烧着

屋子里黑压压的人念着咒语

无王说我冲瞌睡了

女巫笑了眼晴涩就回黑屋里头睡去

火烟绕着横梁屋外一夜的乌黑……

我的悲哀

感受里的

渐渐死亡

成一地的僵硬

她说你是

静然

眸晴说无王到了渡口了

茫茫的芦苇晃动着凄迷

你会听我唱歌

十八湾的十八首歌谣

宽阔的河

冰清玉洁的水

对面起伏连绵的山峰

翠绿的草霜似的沙滩

渔夫笑了远远的举着桨

你们要过来吗

眸晴说我们要过去呀

我只渡人过来

从不渡人过去

无王坐在枯草上脚伸在水里凉凉的

过来就是过去

过去就是过来

渔夫哈哈大笑

上船吧上船吧暗号合了

眸晴上了船

杜鹃一样的裙子

波浪一样的在水里的云上晃

无王上了船

长剑沾满白薯浆

你晓得尘袅吗渔夫摇着橹

她是你的女儿吗你的孙女吗

你的未婚妻呀他笑了

那一次鱼肚子里鱼肠子藏着剑

刺杀浅水湾酋长后她打失了

有人说望见她挨你走了

在天上

一个到处是竹林的村子

无王笑了大伯我晓不得呀

河水静静的

清清的

凉凉的

眸晴抄水抹着脸

无王把剑放在水里拍着水花

渔夫笑了是了是了你是迟渔

无王哈哈大笑抱着肚子我是无王呀

一个平凡的

憨得要命的人呀

渔夫吐了些口水在手心揉了揉摇着橹

是呢是呢你的外表挨常人一样

可是你的心

你的思想

你是我们部族的神灵

眸晴对着河水看水中的脸

你瞧无王你瞧我的老了

我要再过七年才结婚呢

无王笑了水头呢人不是你

眸晴摸了摸眉毛我不是水头的人格

渔夫笑了你是水头的倒影

渔夫笑了水头的人是你的影子

渔夫笑了你太鬼­精­灵了像我的孙囡

渔夫笑了你作我的孙囡得了

无王把剑砍着河水好啊好啊

一尾白粼鱼忽的跳进船舱

渔夫一把捉住了里面有信呢有信呢

无王烧着三角炉烧开了土锅里的水

眸晴把开拔好的鱼丢进锅里

在锅里游来游去

呀呀地哼着

拖着细长的肠子

翻着白拉眼

它还没死呢它哭了淌眼泪了眸晴望着土锅

渔夫笑了鱼的眼泪是珍珠呀

无王忧伤地说不吉利了不吉利了

眸晴慌乱地叫了船进水了船进水了

三人慌乱地扒着水往岸上划

船舱里有半船水了三人喘着气

一座座起伏的山

白哗哗的沙滩

绿油油的崖草矮墩墩的树林

水满到沙滩了船沉了三人尖叫着落下水去

划着水惊慌地叫着爬上沙滩

渔夫笑了我领你们去

三人顺着河边走

踩着水哼着歌

背着鱼箩穿着草鞋

水哗哗地响

一湾湾的河绕着一湾湾的小山

山上悠扬的一个姑娘的山歌……

在梦里唱过

在芦笛里吹过

在琴弦上弹过

在云上飞扬

在水底悬浮

一个甜蜜的忧愁

一个酸辣的幸福

一种酸甜的感触

宛如落花

飘如流水

沉寂

空灵

穿透山峦

Сhā上云宵

一点点落成雪

一片片飞成花

我的听得醉了

我在歌上

歌在我里

十八个山峰

十八个河湾

十八首山歌

眸晴说唱得太好听了

三人沿着歌声绕着路歌声沿着河

一地地碎玉的石子

一山山纤秀的峰峦

一湾湾碧绿的浅水

她是哪个她在哪点无王不耐烦了

在前面在前面一点渔夫笑

你们挨她对歌嘛

只有对合了才可以走到河的那点

无王坐在沙上我们咋个要去那点呢

沙子捧在手里漏着沙人城堡

我的走不动了眸晴把水捧在城堡里

做一个小碾房一个小坝塘

渔夫笑了你是我的孙女嘛

眸晴说不是不是鬼才作你的孙女呢

你的妈妈是我生的

你不是我孙女是哪个孙女

我妈妈说了她是鱼变的

我是她草期浇菜水时在瓜架下捡得呢

梦是另一个生命

长着婴儿的眼睛

咯咯地笑

听我在夜里回来

黑暗里点燃了心灯

鼓着双翅飞来飞去

我来过指个地方

在另一个日子里

泥地里一排排瓦房

三人沿着湖畔走

一望无际的红红的湖水

泥地里一排排土掌房

木门在风中吱吱地响

门方上的对联门身碎糟糟的在风中响

朽枯的柱子上挂满了蜘蛛网

他们走了走了

很久很久以前

无王说指些房子都要倒了

一条窄窄的石板垓子

台阶倒塌了

墙歪了

石板地面破破烂烂的

沾满尘土

沾满鸟粪

天绿绿的

水红红的

指是哪点

咋个西了

渔夫笑了你记不得了记不得了

你出生在指点呀

你的父亲是一条狼

他在指点开着一个马店

指就是店房以前

眸晴笑了我妈也开过旅馆好姆铺

渔夫笑了

合了合了你们是兄妹呀

你们晓得了我要走了

只是梦才是真的

一点点颜­色­

淡了散了

回到了过去的日子

原来现在

所有的都是错误……

,!

第十七章 好姆铺(5)

第十七章

盖好一间间土掌瓦房

Сhā上了一丛丛竹子

小鸟在红霞里飞着唱歌

苇叶在落日里翩翩跳舞

秋天了收获了

一望无际的田坝金黄一片

油菜花上沾满金黄的花粉

山坡上一浪浪的飞扬着太阳似的花朵

远远的嗅到花的轻香

收获着油菜

收获着心情

一片片的歌飞上云霄

几个­妇­女小伙打情卖俏

一群群的人站在齐腰深的花丛里收割油菜

鼎若蹲在路边傻傻地笑

无王拿过一大束油菜你看你看

指年丰收了卖了可以好好翻一下房子

远远的几张马车飞也似的来了

马蹄哒哒的惊飞了一群群麻雀

停下车跳下来

鼎若鼎若他们大声喊

一望无际的金黄的油菜花波澜起伏

你看你看他们大笑

等油菜收完了要给你盖新房了

鼎若傻傻地笑黄了黄了

秋天了

收获着心情

收获着爱情

春花土生在油菜田里偷偷地亲嘴

搂抱着翻滚着压坏了一大片金黄的油菜

撕扯着衣裳喘着粗气

大伙笑了大声喊土生你快点呀油菜的割完了

土生从油菜花里冒出头扣着纽子

春花擦了擦脸上的菜花

快快呀收完了油菜我们去外头玩去

黄生生的花

大片大片的

天边一朵朵的云彩

一垛垛的沉甸甸的幸福

从一座座山顶铺到无边无际的红湖

像一个项链金黄的绕着坝子

远远近近的歌此起彼伏

油菜花黄黄的映照着桔黄的阳光

风哗哗地吹着流动的金黄

鼎若扑倒在油菜田里睡着了

说着梦话嘴里嚼着一根长长的油菜梗

他的爱情死了

他的灵魂在月光中憔悴

尘袅没有回来

他说她是一个天使

白­色­的裙子高高的个子像一棵油菜

在夜里微笑

轻轻的在水上漂浮

我听到了她唱的歌

一片片的溶进红红的湖水

跟着一群群老水鸭飞过浅水湾

白白的在湖里洗澡

一只只白白的在红红的水里跳舞

沙滩上一串串长长的脚印

尘袅说我是云呀

你抓不着我我只是一抹白白的颜­色­

尘袅在浅水湾跑来跑去光着脚丫

浅浅的笑悬挂在村头的枯树上

她只是一抹淡淡的映像

没有痕迹没有味道

嚼着油菜梗卷缩在一堆油菜上

一片片油菜割倒了

他们一抱抱的把油菜堆在鼎若的身边

热热的热头一个个汗流浃背

小桃只在梦中来过

我听到她低低的唱歌

她只在睡着时悄悄地出现

袅袅地走来拖着长长的发辫

鼎若哭了泪流满面

有人轻轻地听到他轻轻地哽咽着喊小桃小桃

小桃是哪个姑娘呀

她们询问旁边的几个男人

他们笑了小桃呀是鼎若大学的同学呀

小桃不喜欢鼎若忘记鼎若了

她是浅水湾的

她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她不会来的这一辈子

她有梦一样的声音

她的歌在油菜花上飘摇

快割呀车子来了大家快割呀

大伙喊着号子一片片油菜放倒在田里

一堆堆的油菜码在鼎若的身边一座座黄黄的山

鼎若醒过来

揉了揉眼睛天亮了吗

伊叶笑了鼎若快点回去裴欣在家等你呢饭煮熟了

鼎若站起来顺着田间公路走

金黄的油菜远远的天空染成黄黄的云彩

山脚的村子土掌瓦房上空冒着青青的火烟

我收获了梦想

我看到了小桃的衣裳……

茅草房在昏灰的暮­色­中摇曳着风

鼎若推开栅栏几只­鸡­蹲在院子里

堂屋黑洞洞的

点着了油灯

浊黄的油菜灯闪着一团光亮

鼎若拿个小板凳坐着望着黑黑的夜

村子里悠悠了小娃娃跑来跑去

舀了一碗冷饭泡了点涨水

夹了两块­乳­腐几截酸­干­豆

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坠在村子中间

鼎若张大嘴巴傻傻地呆呆地望

月亮上来了

村尾巴人影晃动

大树下蹲满了人吹牛歇凉

几个老巫师在公房的圆台上跳来跳去唱着巫乐

几个小娃娃坐在大石头上定定地听

巫婆讲老古老辈洪水的故事

鼎若站在台下人群里一起跟着欢呼鼓掌

一个男巫拍着鼎若的肩膀神秘兮兮地笑

鼎若你去吧去吧

去哪点呀去­干­哪样呀

鼎若你去吧去吧他一脸的笑

鼎若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摇了摇头

老人花白的胡子抖动着眯着眼笑

指是一个新的开始

在忘却里

指才是真正的真实

鼎若回到家时夜很深了

他咕哝着说看见湖边有仙女洗澡

五六十个­祼­着雪白的身子

花花绿绿的衣裳挂在白茫茫的芦苇上

她们奔跑着在沙滩上跑来跑去

笑声碎了

一点点挂上高高的月亮

树上的鸟雀惊飞了

拍着白白的月光一群群尖叫着跑了

鼎若说她们是仙女吗

从天上来

裴欣笑了睡觉得了你的病更重了

鼎若裹着肮脏的布被睡着了

星星悄悄地说着话在院子里跳来跳去

月光凉凉的水一样

远远的­鸡­叫了打破了黎明

我要去割油菜了热头的有人高了

拿着镰刀扛着草杆挎着皮挑

河水轰轰地响淹着了埂子

鼎若哼着歌在黄黄的油菜地里穿行

一匍匍的花闪动着黄黄的阳光

金黄的油菜一望无际蜂子嗡嗡地叫

轻风吹弯了一片片的油菜露出一个个欢快的身影

镰刀飞舞歌声阵阵

一片片油菜倒在田里堆积如山

一群群少女唱着好听的歌

歌声一片片的飞过黄黄的波浪

红湖里泛滥着一阵阵欢笑

轻轻的歌声唤醒了沉睡的昆虫

缓缓地苏醒了爬出了花叶

我要听歌

听那从天上飞来的音乐

那是尘袅的声音是觉胭的声音

是伊叶的是裴欣的

伊叶在唱歌

在僻静的角落里轻轻地哼

鼎若木然地站在一望无垠的田里

一浪浪的花

一浪浪的歌

鼎若慢慢地走到河边

河水淹没了土埂

焦急地站在水边走来走去

觉胭光着身子在河里游泳

从水里冒出头来游到河边望着鼎若笑

像一条雪白的鱼

河水哗哗地淌

觉胭坐在沙子上

绿绿的水草绕着一堆堆光滑的卵石

暖暖的热头黄黄的照着她凝脂似的**

你妈让我在指点等你觉胭嫣然一笑

去河西村指天晌午

鼎若恨恨地说她要我去说媳­妇­

我不去不去我只要小桃觉胭笑了不是不是指个

她要我你去砍一些竹子来打海簸……

觉胭仰身躺在沙上

枕着双手望着蓝蓝的没有一点浮云的天空

暖暖的热头温和地照着她丰满的胸脯

乌黑的长发沾着白白的沙子

大大的眼睛闪动着绿­色­的梦想

鼎若拿着草杠拿着皮挑

觉胭笑了鼎若要去挑油菜格

我做了一晚深的梦

听到她的脚步

觉胭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黄黄阳光在她光洁的身上跳跃

从白白的脊背到修长的双腿

滑滑的水珠在**上轻轻地滑落

鼎若说我要去找洪水的出口

那里是明天

那里是希望

日子一点点的消丧

我就像不停流淌的河水

河两边连绵不断的高山

水边一些陈旧的房子绿绿的树

几只小小的竹排

沿着河走一个人

一点点回忆自己

我是哪个的身子

我是一只小鸟

一条虫子

从那点来到指点

远远的

河水奔腾着穿过一座座山

蜿蜒的公路沿着河跑

那一天我看见了

听见了

远远的枪炮声

河水静静的映着碧绿的山

伊叶岚依站在河中海簸大的石头上唱歌

鼎若丢掉木­棒­坐在深潭边的石头上

我是河神的女儿伊叶笑穿着蓝胶鞋

鞋帮烂了露出两个大脚指鞋带松散在水里

我是山神的女儿岚依捂着嘴笑

穿着灰白的牛仔裤

挽着手在石头上跳脚唱歌

河水轻轻地绕着卵石

伊叶喊过来呀挨我俩一起打跳

鼎若笑了捧水洗脸

捞着水里柳条似的青苔捏着水

伊叶穿着红裙子踢着水花踏着蓝胶鞋

鼎若跟着哼双脚打着水

两人停了下来

我是伊叶她笑了扑腾地跳进深深的水潭

游来游去水底像一尾小红鱼

鼎若嘻嘻地笑用手抓着水下的红影

在水底静静地吐着水泡

一会儿又轻轻地游动上下翻身

她笑了我叫岚依扑地跳进深潭

鼎若嘻嘻地笑双脚扑打着水

像一片灰白的树叶在水底摇晃

一圈圈涟漪慢慢扩大

伊叶岚依在水底玩耍吐着水泡

过了很久了水里游过来一群群的鱼

水底下看不清她们的影子

鼎若睡着了

哗哗的水响

水底的鱼一点点变小花花绿绿的

睡醒了捧了两捧水喝了

男巫站在背后对着鼎若不停地笑

眼睛细细的只剩下一条缝嘴巴大大的张着

头发乱七八糟的沾着油菜花兰子花

拄着拐杖回去吧顺着河别玩了

回去哪点呀鼎若从大石头上跳过来

河水像一片大大的­嫩­玉

山沿着河河绕着山

回去呀回去呀他转过头鼎若默默地笑……

河水弯弯曲曲绕着山脚

像一条碧绿的彩带在山上飘来飘去

高高的山尖上

一座山到另一座山

鼎若顺着公路走没有人

风声夹着鸟叫

公路沿着河穿过一个个山谷

路Сhā进河里从另一边蜿蜒着爬进深山

鼎若在河边走来走去

河水湍急深不见底

一个女的远远的背着一背油菜站在对面大声喊

哥哥你绕路回去吧从五家村过去

鼎若大声喊小妹油菜割完没有

她边走边大声说绕路回去吧指点水深得很

鼎若爬上路边一座小山

一条毛毛路

辗满马车轮印坑坑凹凹

路边一片片菜地碗豆南瓜洋辣子

扯着狗尾草哼着小调

五间高大的瓦房拐弯处

小路从一家家堂屋中穿过连成一串

鼎若走进第一家堂屋

一个年轻的­妇­女站在灶台边洗着大铁锅

她冲鼎若笑了笑抹了抹了手上的油腻

穿过堂屋后边一个大大的池塘一群鸭子游来游去

一个小娃坐在地下玩泥巴

鼎若穿过第二家的堂屋一个老倌静静地吸烟筒

屋外一个大泥潭

一头水牛喘着粗气踩瓦泥

三个小伙子穿着大短裤把泥巴提到路边

两个年轻­妇­女在屋下做着坛坛罐罐

稻草灰冒着火烟烧着一个个成形的大土缸

火烟一股股的卷着草灰四下飞舞

脸黑黑的沾着草灰手黑黑的笑

鼎若笑了沿着路穿过另一家堂屋

三个年轻的姑娘笑着坐在草墩上缝鞋垫

鼎若低着头穿过堂屋

转过一个湾

空空的一间大房子

小路顺着山归拢了大路

河水哗哗地淌

山绿油油的

金黄的油菜白白的兰子花

瓦房土掌草房一片片的在公路上下

一间大院子里人声鼎沸人晃来晃去

大门开着门口停着两盒血红的棺材

几个­妇­女拎着洋漆桶拿着饭勺给客人添汤

盈虹从门口闪过长长的发辫端着饭

松毛地下团团坐满人划拳吃酒

尘袅走出大门喊鼎若快点回去不要在路上玩

穿过垓子走进田坝田里码着一堆堆油菜

月亮慢慢地爬上山坡星星冒出脸

村头坐着许多人吹牛歇凉

小娃娃跑来跑去嘻嘻哈哈

鼎若走到大树下

呆呆地站着看他们在地下用小石子玩棋

嗑着瓜子在灰堆里翻虫子

啪的响一条黑乌梢蛇从半空中掉下来

鼎若吓了一跳着了着了有祸事了

有祸事了有祸事了

知风等三个小伙跑过来拿去煮吃煮吃

男巫走过来灰白的胡子沾着白白的月光

嘴里念着话轻轻地抓起来

它从天外来呢把它丢到天外去

一甩手空中划过一条黑线

要打仗了要打仗了他喃喃地笑

女巫拉着鼎若的手拄着拐杖

你指天去找洪水出口给有看见哪样

鼎若笑了有两个姑娘

穿着烂胶鞋一个穿着红裙子

山羊胡子走过来摸着鼎若的脸

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吗

哪样呀哪样呀鼎若笑了

是了是了

男巫笑了你是无王有一天

巫婆摇着铃铛要打仗了要打仗了

鼎若说我累了我要回家睡觉了

男巫笑了明天你去白虎山一趟

盖几间房子

砌一个窑子

打一把剑

鼎若眯着眼睛我瞌睡得很我要回去了

­乳­白的月光轻纱一样朦胧着村子

星星点点的油灯亮了

星星在空中跳动着摇摇摇晃晃……

听到远远的歌声

从梦中醒来

远远的飘来低低的说话

鼎若揉着蓬松的眼睛走出黑屋

几个女的站在竹林里说笑

阳光疏疏地从竹叶中漏下来摇动着树影

挑着水桶头上Сhā着野花

鼎若你晓得吗裴欣远远的喊

下个月听说红湖水会­干­鱼会全部死掉

大大的眼睛红红的双颊

鼎若说我要去挑油菜了

挑着两捆油菜穿过一片片土林

高耸的像一座座宫殿

鼎若沿着白白的沙沟走下小路

没有风

没有热头

连绵起伏的土林绕着红红的湖水

叮当叮当的响个不停土林深处

一条宽大的沙沟土林丛中像一匹白布

几十座高高的木架上站着一些士兵拿着长枪

土林里到处是小高炉炼着铁

人影晃动忙忙碌碌

上百个铁匠系着脏乱的围腰热火朝天

地上一堆堆刀枪盔甲

几条长长的坑洞穿过土林黑乎乎的

一队队士兵进进出出搬着东西

十几个男女围坐在毛毯上沙沟里

一堆的坐着烤羊­肉­划拳吃酒

远远的一队队士兵下了船扛着枪

一车车的推着东西

七八个浓妆淡抹的姑娘在沙地上翩翩起舞

一身身火红的长裙宛若熊熊的火焰

浅浅地笑在篝火里舞动

鼎若呆呆地站着看她们跳舞唱歌

觉胭笑了鼎若是你呀她站起来

另处几个笑了过来过来一起吃酒吃酒

无王走过来把鼎若拉到毛毯上坐下

鼎若说要打仗了格吃了一口酒

是呀是呀他们笑了

火烧烤着羊­肉­烧烤着呻吟

远远的一排排枪声

一群群水鸟惊慌失措地飞

热头热热的照着树林

河水哗哗地淌鱼虾游来游去

她卷着裤脚洗着白薯边摇头边笑

鼎若放下油菜三嫂你挖白薯格

她笑了快点回去有人在家等你

下个月要大旱湖水会­干­掉

快点回去尘袅在家等你

看见过你脸上的心碎

远远的听着狗的叫嚣

推开门眸晴笑了从堂屋里走出来

我在等你

鼎若笑了放下油菜

眸晴手里拿着一些花花绿绿的纸盒

桌上放着刚织好的手套毛衣几双鞋垫

她拿起一双布鞋你试试瞧给合脚

我给你叠了一些纸花剪了一些字

听说你快结婚了我给你做了几双鞋子

你妈前几天告诉我日子

鼎若呆呆地睬着毛衣你呢你呢

我就这样不停地来回

一天天的

做着什么想着什么

眸晴笑了我是你妹妹啊一辈子的

我给她当伴娘她是哪家的姑娘呀

我见过的去年衣裳上画着一些油画

来自天上的云

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头发

那是山茶的

蔷薇的

掬花的样子

鼎若低着头我晓不得她她是伊叶吗是觉胭吗

眸晴站起来我要回去了走出门

公房里一群人在打球两个女的拉着眸晴

她俩望着鼎若笑你男朋友格

眸晴笑了笑是我哥哥呀

一家大门口狗汪汪地咬伸长脖子

田坝里吹来一阵阵谷子的清香

大河像一条雪白的长练

一座座山脚一个个村子

村口十几排长长的破旧的瓦房

几百个窗子黑洞洞的地上到处是碎玻璃

铁丝网一圈圈绕着屋子围着一大片空地

十几个老头坐在路边的草地放牛

茅草哗哗地响

屋子里人来人往

要打仗了要打仗了下个月他笑了

真的格真的格鼎若停下来

眸晴笑了他们说了要等你婚结了

河水缓缓地像一河冷洌的酒

树林绿绿的

花草摇着风轻轻地笑

一些­妇­女扛着锄头控田水

十几个小娃站在河里光着**打水仗……

你的影子又一次侵入我的梦里

悄悄地映在墙上

晃动着歌声

看着影子的舞蹈

我的心一点点地改变

你的影子

诱惑着抽打着我的思念

你的影子

一次次在我的梦里飞翔

像一丝黑洞里的月光

遗忘里的微颤

搂着你的样子

一片片游向天边

去白虎山背着冷饭一个人

下了小船穿过土林

远远的一片片荒芜的梯田

田埂纵横交错七八排高高的瓦房

鼎若急忙往山下跑一裤子灰

热头热热地照着宽广的湖面

荒田冒着白白的热气

鼎若昏昏欲睡

汗如雨下汗淋淋地走近瓦房

一排排几十格长长的屋子

一个个门窗开着

中间开着宽大的土门来往相通

密密麻麻的双层床一张张入睡的脸

鼎若走进去坐在一张空床上

轻点轻点大家正在睡午觉无王睁开眼睛

鼎若点了点头脱了鞋子脱光衣裳

一堆堆的睡着了

男男女女光着身子

地下铺上丢满了乱七八糟的衣裳裤子

热浪一阵阵从门窗外涌进来

热头火辣辣的

一个个­祼­着的身子淌着汗

你的影子映在我的梦里

像一片黑­色­的云

轻轻地捉住

放在书上轻轻地描图

静静地看着你的妩媚

感受着心跳

像一朵美丽的山茶

黑­色­的在泉水里欢笑

漂洗着我的灵魂

我兴奋地唱歌

一阵哄笑

鼎若睁开眼几个同学围坐在旁边

鼎若你睡着了会唱歌

鼎若来了格一个粗犷的声音

来了来了昨天中午就来了几个女同学说

准备上课那就现在

木桌上一本厚厚的黑铁封面的书

一排排长长的木桌

鼎若 五德最新章节四下看了看稀稀疏疏十几个人

腊黄的阳光照着空中飞舞的灰尘

热头温柔地爬在屋脊上

裴欣回过头笑了笑鼎若你也来了格

鼎若点了点头

伊叶含情脉脉地望着鼎若

鼎若慌乱地翻着课本

眸晴笑了鼎若来挨我坐吗

鼎若笑了你是哪个呀

她的影子长长的拖在黑板上

漂亮地摇晃着站起来一头乌黑的长发

清晨的阳光­嫩­­嫩­地照进宽大的教室

黄黄的热乎乎的

鼎若坐在门口的木桌上翻着书一个字也看不懂

一个黑裙子闪进来影子长长的在地上游动

鼎若是你呀你来得真早裴欣笑了

鼎若笑了笑看着她身上的阳光

是你吗昨前天我梦见了影子

坐在我的前面

裴欣笑了是吗是吗

我怕看到你的双手

在我的心里不停地颤抖

裴欣笑了鼎若听说你要结婚了过得好吗

教室外一片片­干­硬的梯田

鼎若在阡陌的田埂上走来走去

伊叶走了过来你咋个一个人

你的影子又在我的梦里

我晓不得是咋个些

伊叶笑了我们是同学呀

天蓝蓝的黄黄的云彩缓缓地在山上飘

沿着湖边一条白白的小路

伊叶笑着说你是上天派来的巫婆们说

夕阳落山了

同学们手牵着手围在荒田里跳脚

鼎若坐在田埂上望着一座座山

一群黑漆漆的大鸟在空中盘旋

鸣叫着啪啪的拍着翅膀

大伙唱着歌欢呼着跳来跳去

伊叶从人群中跑过来

鼎若看哪样呀走一起跳脚去

你瞧你瞧那些雀那么多那么黑一天飞来飞去

伊叶笑了这是信号呀

明天要开始给你盖房子了

老师讲要砌一个窑子打一把剑

伊叶笑了拉着鼎若的手跑进人群

天黑定了

柴堆烧着了

伊叶像一只漂亮的黑蝴蝶在火堆边飞舞

打开录音机放着欢快的舞曲

一对对男生女生搂着尾着音乐跳

狂乱地喊

狂乱地唱

大地在火焰里晃动

天空暗淡着星光旋转

众人跳累了一堆堆的坐在田里

打开一箱箱啤酒边唱边喝

在狂乱里忘却

在忘却里昏眩

你会回来吗

在一个无月的夜晚

我赶着马车来迎娶你

编着花环唱着歌

你会回来吗

我盖好了新房

铺着绿绿的松毛

准备好了一坛坛甜白酒

听着你轻轻的话

悄悄地在你的怀里入眠

听着星星的密语

风一样的飞翔

点着火把张着双臂

照着你的双眼

看着天上轻轻散落着白白的雪

听一听遥远的心颤……

东方动了

天边一线浅浅的鱼肚­色­

火熄了

鼎若伊叶背靠背静静地睡着了

荒田里一片片相依相偎睡着的人

鼎若醒过来坐在灰堆边

地上丢满了啤酒瓶

伊叶醒了笑了笑鼎若指天要给你盖房子了

鼎若笑了为什么呢

伊叶笑了因为你是无王

鼎若摇了摇头我不是

我不认为我是我

我咋个要来指点读书

结婚过日子她们说

伊叶你告诉我日子是哪样

日子日子

日子

伊叶笑了就是一天天呀

鼎若笑了昨晚深我做梦你是我大学的同学

有两年了吧我俩个分别

伊叶笑了一年零七个月十六天

天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

冷冷的空气裹着浓浓的离愁

各自收着行李默默地挥手

四年了大学毕业了

裴欣远远地走来穿着黑­色­的长裙

像一道黑­色­的风

慢慢地飘过来站在鼎若的面前

你要走了吗

鼎若不说话收着东西

沉默的忧郁天灰灰的

不能不走吗

同学们相互挥手

下午我等你在老地方

鼎若不说话低着头

我等你好吗

鼎若抬起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

时间凝固了

风轻轻地吹着

雨轻轻地下着

裴欣慢慢地转身轻轻地走了

像一片黑­色­的云彩

乌黑的长发在瘦削的肩上波浪起伏

一点点抖动着伤痛

你去了哪点

感觉到我一夜夜的心跳吗

我去哪点找你呀

你的影子

只是在梦里缓缓地飘浮

漂渺的云一样

清纯的透明的心跳

晒着阳光等着你回来

灿烂的阳光照着白虎山

一丘丘的荒田

土林上空歌声起伏像大海上的波浪

小路上骡马络绎不绝驮着木头瓦片

七八个年年青小伙赶着骡马唱着山歌

十几个泥瓦匠在平地里忙前忙后

砍架子做门窗挖石脚

一群中年汉子砌石脚架墙方挑土冲墙

喂喂伊叶捂着嘴大声喊

望了望繁忙的人群跑下山坡

大铁锅里煮着羊­肉­竹甑里蒸着饭

木匠杀了几只­鸡­上梁了血红红的染在木头上

地上Сhā着几把香烧了些草纸泼了些酒水

竖柱了指是你的新房他们笑

年青男女说说笑笑递着瓦片挑着泥巴吊石灰

伊叶笑了你要成家了指点是你们的洞房

家家家是哪样呀鼎若傻傻地笑

挨一个女人在一起吗

一种固定的思念

还是淡淡的牵挂

轻轻的抚慰

瓦片上好了大梁上包着红布

门窗安好了装上玻璃门栓

窑子修好了高高的

锅洞里红红的火烧起来铁水红红的

四围Сhā上高高的木板栽着桐子树作院墙

风车树起来了高高的转卷着风

山泉水冲下来冲着水车哗哗地响

阳光雪一样白

人来人往唱着歌做着活

鼎若绕着屋子转来转去指是我的家格

家是一幢房子吗……

一群同学叫嚷着山下绿荫荫的一片竹海

跑下山坡欢笑着

竹林里露出一个个村子

桔黄的阳光祥和地照着一匝匝竹楼

一家家吱吱的纺着草索子

一个中年­妇­女笑哈哈地站在大路口石埂上

他老表赶快去大家吃饭着啰

鼎若笑了一行人笑嚷着唱着歌

石板路下一片片碧绿的蚕豆麦子

一条清清的小河绕着田坝缓缓地淌

隐隐约约竹林深处一间间房子

黄黄的阳光若隐若现照着高高的屋脊

­鸡­喔喔地叫

几只狗汪汪地叫着跑过来

巷道里三三俩俩的人站着说话

背着花篮挑着水桶赶着牛马

一群羊咩咩地叫着冲进一家院子

七八十个男女老少笑哈哈地围坐在院子里

小孩子活蹦乱跳老鹰捉小­鸡­

几个小伙子笑了望着鼎若来了来了就等你了

胡子灰白头发蓬松脏兮兮的底卡衣裳

一脸皱纹眼睛通红­干­柴似的手脚

鼎若你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吃年猪­肉­啊他们笑

院子里摆着七八张方桌摆着碗

年轻­妇­女大声喊摆饭得了摆饭了鼎若来到了

抬出饭甑酒坛

回锅­肉­香芹煎瘦­肉­萝卜煮排骨

肝生白菜盐水豆红豆汤

一碗碗绿绿的老白酒

说着话划着拳­妇­女们坐在旁边冲瞌子

鼎若再来一碗指种酒不会醉他摇摇晃晃抱起酒坛

你表妹觉胭挨你们在阿点读书你给有见着

星星上来了

一盏盏煤油灯点起来了

摇晃着吵嚷着划拳争吵

月亮上来了

院子里一地的月光杯盘狼籍

鼎若酒醉了桌子晃动大地倾斜

模糊了清晰了

耳边漂浮着沉沉的忧伤

遥远的轻轻的悬浮着轻轻的碗筷碰撞

一排排瓦房草房土掌

教室宿舍图运动场

老师说指是芦头坝一个大户出钱办的

开始时只有二十七个学生

宽大的食堂有的同学啃着馒头急急忙忙赶着上课

裴欣坐在水泥饭桌边笑着喊

鼎若走了过去吃着馒头

她笑了你的诗展我昨天挨我们班几个同学看过了

鼎若把黑皮的课本放在桌上

幼稚像童话一样没有深意

觉胭昨晚深兴奋地讲你的诗太阳煎着蚕豆

伊叶说早晓得你这么好早就嫁你了

抱着书从图下来

夜很深了

学校静静的路灯灰昏

几个人低低地说笑着走进宿舍

一间间相通的宿舍一片片轻轻的鼻息

黑洞洞的靠门边点着一支蜡烛

几个女生脱得光光的上了铺正准备睡觉

她们冲鼎若笑了才回来格太用功了

门窗上晃动着亮晶晶的星星

伊叶坐在铺上穿着白白的裙子一脸的月光

点着手电轻轻地读诗

像一团黑­色­的火

轻轻地柔和得像春天的飞雪

觉胭从被子里冒出来光着白白的身子

鼎若明天给回去

回去呢听说村子着水淹了

觉胭笑了我俩个一起走翻身坐起来

用手指梳着头发坐火车从掬花渡

鼎若笑了笑

空空的屋顶上亮晶晶的星星照在铺上

高高的房子没有瓦片没有墙壁

空空的架子上搭着椽子木头

像一个个大大的笼子

旁边几个同学睡得沉沉的微笑着

堂屋中间的火塘里烧着红红的火炭

七八个老人围着坐在草墩上低低地说笑烤着火

几排长长的木­棒­围成的圈里

几头肥猪走来走去哼哼唧唧的望着火塘

头晕晕的星星在屋梁上跳动

她从火边走过来鼎若你醒了格还不到半夜呢

枯瘦的手摸着鼎若的脸凉凉的

她笑你的梦境我看到了

小桃只是你想像中的完美

她不会是你的媳­妇­

回去吧明天早上好好读书好好读书

太阳缓缓地爬进院子

黄黄的光铺在竹林里

长长的影子在小路上晃荡

眸晴坐在院子里纺着草索觉胭打着草鞋

纺车声夹着软绵绵的歌

裴欣像一只红蜻蜓飞了进来阿­奶­阿­奶­

三姑妈家老表来了在哪点我挨他一起回学校……

是你吗我一直的等你

等你是一种希望

一丁点清晨的露水

等你是一种幸福

等你是一种生活

淡淡的宛如桃花的清香

觉胭走上山坡风吹着长长的黑裙

他们不会同意的

他们会杀了你把你砍碎

鼎若苦涩地笑是吗是吗我不怕死

觉胭哭了你不能死你不会死

鼎若吹着笛子冷冷的风

茅草哗啦哗啦地响天­阴­沉沉的

觉胭一路哭着跑下山坡

鼎若醒了过来一脸的泪水

鼎若鼎若你咋个些

做梦的哭了几个同学围了过来

众人欢笑着在­干­硬的梯田里跑来跑去

暖暖的热头照着一片片千姿百态的土林

空荡荡的房架阳光下影子犬牙交错

地上一堆堆烧过的柴灰空酒瓶

十几个汉子捆着七八头猪屋子旁边

猪尖叫着在地上不停地蹬

等杀了年猪就上瓦铺楼盖院墙

远远的湖边一队队毛驴骡马驮着石灰瓦片

小伙姑娘唱着歌挑着东西

七八口大铁锅水烧得哗哗响

天还没有亮

满天的星星冷得颤抖

一些轻飘飘的云似的东西

缓缓的在星星中游动

哪是什么呀

失望的心情

丢弃的记忆

一直无法得到的梦想

是她遗失的裙衫

她飞过的痕迹

她寄给我的信笺

火车在宽广的坝子里穿行

铁路沿着蜿蜒的大河穿过一片片豆田麦田

远远的一望无际的野掬花

红红的黄黄的一直长到云上

像满天的火烧云

狭窄低矮的车厢里坐着各式各样的人

太阳照着无边的野掬花白茫茫的河水

火车在红湖边停了几个人下了车

鼎若下了车提着包

觉胭站在车上大声喊

远远的过来几个小伙笑了觉胭你回来了

他们帮觉胭提着包包我们村全部搬迁了

你家指几天正在盖房子

几个人说笑着沿着掬花丛中一条小路走

黄黄的太阳像一个瘦弱的煎蛋

映着黄黄的无边的野掬花

山脚一条长长的河

河岸一排排高高的桉树

一个胖胖的女邮递员笑了鼎若信你的信

她喘着气跑过来拉开大大的邮包

你的信像一个小姑娘的字没写地址

几人踩着河埂上的石头唱着歌

几十间土掌房一条公路连着附近的村子

路边一格土掌房

木窗里一个高高的土基台

土基台上摆着一台电脑

星竹坐在一条长板凳上打字

她抬起头笑了鼎若你去哪点

星竹是你呀鼎若笑了你没去上课格指几天

星竹咯咯地笑没回答低头敲着键盘

河中间露出一些石头沙滩

几个人踩着河中的石头过了河沿着田埂走

穿过一片片麦田

坡上一些稀稀疏疏的房子

上了小山下了坡

一间间新盖的砖房红红的墙

乌青的瓦片一些还没盖好

小路弯弯曲曲翻过一个小坡

一条宽宽的沙沟

一片片纤秀的土林像一片片森林

沙沟边盖着一间间屋子土木结构二三十间

竖好架子有的有些人正在安门窗

一间高高的房子钉好木头椽子还没上瓦片

一个­妇­女正在宽大的窗子前摆着东西

货架上摆着红糖香烟面条洗衣粉

觉胭远远的喊妈妈冲了过去

空荡荡的屋架上流星飞来飞去

亮晶晶的星光跳跃着高高的木楼

围着一盆红红的炭火听着蛐蛐的低唱

远远的山凹里一声声麦蚱鹰的尖叫

鼎若觉胭站在楼上

倚着栏杆看着晴朗的星空

指些日子你听见我的心跳吗

像星星静静地呼吸

你的

风中的

漆黑的湖水里的

游鱼划动波浪

露出红红的身子

触摸着梦中你的双手

像天空中飘浮的鱼网

缠绕着我的心

一点点死去的

**

灵魂

梦中你留下的痕迹

指些日子我在你的梦里

一点点模糊了你的样子

泉水里山茶的影子

涟漪里映着凄美的手指

我看不清你了

觉胭说我记不得了我瞌睡了

云彩散了

夕阳红红的铺在厦子上土墙上

院子里长着狗尾草蒲公英

一些黄黄的小花

篱笆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墙上

天暗了

窗外下起了朦朦细雨

觉胭蹲在院子里空中飘浮着淡淡的音乐

鼎若坐在窗着写信烛光里找不到内容

撕了四页纸

昨夜里梦到你在我的身边

醒来后只记得你的名字

小桃是一个个梦中构筑的幻像

一点点的碎了

染红了天边的晚霞

尘袅说我是一株浮萍

叶子沾着晨霜和雨水

听见了吗

叮嗒的风里夹杂着缓缓的音乐

觉胭跑进来鼎若明天我们早早呢起来回学校……

10

鼎若坐在­操­场上昏黄的阳光照着瑟瑟的落叶

一群男生在枯黄的落叶中狂叫着跑来跑去踢足球

伊叶走过来红红的夕阳中像一片红叶

她抓着鼎若的手你是我的骄傲

再写一些文章吧

你是我梦中淡淡的回忆

红红的风远远地吹来

尘袅听说要结婚了你听到吗

一群水鸟一群鸽子轻盈地飞过长长的草房

鼎若拼命地抽烟

几个花枝招展的音乐系的女生说笑着走过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几个男生女生走过来鼎若走外边散步去

她说昨晚喝多了头晕晕的

他笑了女生也狂躁昨晚深吐了八个

一个老师夹着资料走过来

他远远地喊鼎若过来过来

他拍了拍鼎若的肩膀文章不错

文字优美哲理深厚是看过许多书的

像一首诗一首钢琴曲一坛老酒

他笑了笑走了

你还年轻他远远的回头喊鼎若点了点头

裴欣递给鼎若一封信我经过收发室

她的信她说我又想你了

为什么呀你晓得吗

梦到挨你骑着恐龙走过芦头坝

鼎若望着一排排长长的土掌房

我想回家了

想念那点的乡亲

那点的村子那点的湖水

阳光痛苦地燃烧着

火辣辣的

几片云彩依偎着山尖

池溏里跃动着亮晃晃的光线

鼎若抱着一摞书从小花园里经过

羊角辫戴着大大的眼镜脚边一大摞书

坐在草房下路边呆呆地望

一直以来每一次遇见

她傻傻地笑

淡淡地红着脸低下头

似在等着一种红­色­的映像

鼎若在她面前停住了走去报告厅听报告

她抬起头匆匆地望了一眼惊讶地笑

觉胭帮我号了两个座位鼎若说

你的那一首诗她结结巴巴的我读不懂

有一句什么十只太阳­射­掉了九只

它们的眼泪煎­干­了好像是那首

四年了鼎若笑你我天天见着从没说过一句话

你是一个好女孩鼎若笑了笑

鼎若说她是黑­色­的风

红­色­的云朵

黄­色­的彩虹

悄悄地混入了所有的人中

女孩笑了笑那我呢

我的心疲惫得没了跳动

我的心死了

听不到跳动的声音

你是珂雯鼎若说我昨天才听别人说

珂雯笑了

鼎若笑了四年了你一直在注意我

鼎若说我很胆小自卑

珂雯浅浅地笑短短的头发

穿着牛仔裤一件淡蓝的毛衣

挎包紧紧地贴在胸上勾勒出丰满的**

曲线玲珑一身的诱惑

鼎若笑了珂雯你的身上像烧着一堆火

荷叶上飘浮着淡淡的月光

水波里跳着一池的星星

琦雯说你应该学画画学音乐

鼎若说为那样呢

我是音乐系的她咯咯地笑

我喜欢看你写的文章有自己的观点

琦雯神秘地笑了鼎若追追裴欣嘛

她说你又在学刊上发表文章了

有多少字都记得清清楚楚说起来还脸红呢

天凉了冷冷地吹来红湖上带着鱼腥的风

一丝月光挤进草房照在图上

她从天堂下来

眼睛闪动明月的清香

穿着彩云的裙子

红­唇­上沾着流星的光芒

落在小溪里

在水上飞奔

是一片无依的水草

在梦里死了

她说她是我的情人

觉胭笑了是吗是吗

像天空淡淡的云

好似一片琥珀的­色­彩

她是真的吗真的吗像你说的一样

风一样轻轻地吹来

收着东西指天要走了毕业了

伤感地挥手

裴欣穿着黑­色­的裙子走过来

你的希望只在梦里

尘袅是真的吗真的吗

她是我是觉胭是伊叶是眸晴

鼎若笑了我昨晚深又梦见她的笑靥

像一片桃花

在我的无­色­的想像里

她说她是真实

裴欣走了几步到芦头坝时来找我……

,!

第十五章 好姆铺(3)

第十五章

灰尘凝固了

云的脚印

桔­色­的清香

一丝丝冰凉

空空的空空的

叶子滑下了栏杆

桌上一片发霉的信纸

夜一点点醉了

酩酊着沉睡

黎明打开窗帘

白雾化为裙衫

云彩笑了

围在呓语一样的脖项

露水滋润着红­唇­

十指沾满了夜来香

抓着想像里的声音

来自泥土深处的热情

悄悄地成为指环

屏住思想

再也不敢呼吸

光明里没有你的琴声

翻动的书笺

发黄了

一脸的皱纹

楼梯上长着绿莓

木板吱吱地响

摸着空中的风

好像你的肌肤

一点一点出现

笑啊掬花一样

向日葵

太阳花

黑黑的玫瑰

伊叶站在风中

云一样虚幻的­色­彩

你还记着尘袅

迟渔没有说话望着田坝

她很好吗任何人也无法替代吗

你愿意为她牺牲一切

你只是在一次次欺骗自己

用不存在的让自己感动

盈虹转过身我想离开

迟渔抬起头盈虹为什么呢

你是无王

你是一个英雄

至少在我的心里

你还是

你不能不坚强

我是鱼

没有眼睛

我是鸟

翅膀折断了

我是狼

我是无名的野草

一块陋石

只是

过去我是

盈虹低低地哭了

你记不得了吗

迟渔说咋个记不得呢我是老师

你是盈虹我的学生呀

芦头坝指点是我们的家乡

指个荒僻的坝子

你忘了吗你亲手筹建的学校

迟渔笑了真的吗我是一个小教师

盈虹你是风

水一样的冰冷

盈虹你是星星

梦一样的透明

没事时打打球

迟渔笑了我只喜欢瞧书

天亮了天黑了

书呆子盈虹笑了

我隐隐约约的记得一个梦

似乎指点发生过洪水

所有的都毁灭了

你却还活着

你领导了那一次起义

你是无王呀

迟渔笑了你从掬花渡来吗

我在好姆铺有一个老同学

浅水湾的女人­性­情好腰条好……

已经凝成团了

乌黑了的血

漫成一朵红莲

呜呜地唱

酸酸的风

弹奏着去年的离别

­干­涸的眼泪

砸碎了

迸裂成一粒粒的珍珠

雪花飞进深山

泉水死了

冰冻成树的影子

蒿草睡了

朦胧里一夜迷糊

只是一朵雪莲

微笑着舞蹈

站在山坡上

冷冷的阳光挣扎着

躲避着寒霜

你在欢笑

雪白的雾的身子

玲珑的玛瑙的

咸咸的辣辣的

品茗了一季的山茶

漫山的遍野的红豆

在小溪里唱歌

草绿绿的

小鸟一群群飞

雪莲的记忆

山茶的

已经枯死

我见过你吗迟渔问

觉胭笑了没有

你我只是在梦里相识

我是一只自由的快乐的鸟

觉胭笑了我是一朵凋零的桃花

她是纯洁的善良的

在我的梦里一点点美丽

我只是在梦中加深对她的思念

我和她见面不足十次不够十天

觉胭笑了我感到你还是很想她

云一样

水一样

迟渔笑了是呢是呢

你快乐吗

你自由吗

我想听听你唱的歌

我在掬花渡

很远很远很远

迟渔笑了我指点

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

神秘的一半现实的一半

美丽得丑陋

光明得黑暗

我也不是我

你相信我吗

我是无王

我是一个教师

一尾红鱼

一只鸟

觉胭笑了你的思维跳跃着

迟渔笑了我真的

一个流浪汉

一个疯子

一个傻子

觉胭笑了迟渔你醉了

迟渔笑了我只是在梦中的现实里

我想看看你的样子

觉胭笑了我也不是我

迟渔笑了但我感到你是

我梦中的一样

雪花一样的

美丽得漂亮啊

背后的黄黄的太阳花

你的温柔

你的**

我累了我要走了

迟渔说我要继续想一想小桃的事情……

喝过一夜的酒

沉睡中听见轻微的脚步

眉毛弯弯的

红­唇­微笑着

叮叮的风铃吵醒了

空空的房子

阳光也醉了

摇晃着在墙上摇摆

芦苇的叶子

红红的光线

山茶花慢慢地开了

轻纱一样的云

那是你的样子

小屋里装满了

凝固了

你的影子

在月亮上

沉睡了一夜

醉了

喝了一夜你的温柔

耳上悬挂着两串星星

天上的船珍珠似的佩在你的腰上

一垛一垛的

缓缓地在脸边飘过

薄薄的夜的纱巾

我看不清了你的容颜

高高的芦苇

长长的黑黑的纷飞的叶片

依依的回眸

成熟了

硕硕的穗子

看不清了

头上白雪的泪水

你的样子

扯碎成浮云

牵着星星的手

我看见了

在深蓝的海水里漂着

星星的眼睛

缓缓的红裙

知风笑了她叫星竹

很美丽是吧迟渔笑了

指天要到了吗

这一去就是好姆铺

过了掬花渡就是了

五个人背着行李说着笑着

我们几个看哪个能让她爱上

像一个仙女

妩媚得像水

众人哄笑迟渔你呢你也是为了这才来吗

也许不是

我在放逐自己

逃避自己

哇快看快看山下是一个大坝子

绿油油的无边无际的蚕豆

海水一样翻动着波浪

蚕豆饱了半人多深

豆田间一间高大的圆形的木头房子

众人喘着气跑过去

门帘半拢着飘来阵阵香味

茂密的豆田托着木楼

楼上响着轻舒的音乐

缓缓的蚕豆味似的

店主人笑容可掬的走下楼来

打招呼里边坐里边坐

吃羊­肉­还是牛­肉­还有现摘的蚕豆

芦头坝的老品种好吃呢

吃青豆角青豆角五人喊早就闻见蚕豆香了

黝黑的方桌上支着五碗老白酒

门外一望无垠的豆子

指是我们指点的特产呢店主笑

我们的男祖先种给女祖先吃的

世世代代流传下来没有改变

以前无王生病时年年种指种

无王说尘袅爱吃呀

怕尘袅见不着这种豆子找不着他

众人笑着喝酒甜甜的很爽口

听说五年前芦头小学来了一个女老师

很好看格真的格知风笑着问

店主给每人加满了甜白酒

飘着软软的糯米酒渣淡淡的黄­色­

是啊她的笑像婴儿一样

听说名字喊星竹

你见过吗知风喝了一口酒

他摇头笑了我只是听别人款过几次

过往的人一喝酒就说她很好瞧

眉毛鼻子眼睛像是拿作画出来呢

她的歌是一种幻觉

每个人听了就醉了就忘了自己……

豆腐或­奶­油膏

苹果或草莓

­嫩­得手颤

像粉红的手绢

两粒乌黑的钻石

闪跃着月光的­乳­汁

眨动着说话

两弯新发的柳叶上

轻轻的抹过轻烟

想抚摸

安慰

吻一吻

红红的彩虹的­唇­

挥动着欢笑

呀呀咦咦地唱歌

从漆黑里飞

残败的花

下雨了打雷了刮着灰­色­的风

悠扬地哭

笛子葫芦笙

看温暖的水

听荷叶上滚动的露珠

微笑然后哼着歌

抖动手臂拥着你

从漆黑的夜里飞来了

金黄的光线

小鸟跳跃着

寂寞的灯光燃尽了孤独

永恒的瞬间的

一次次遥远

剩下的油烧着光亮

光亮里

你的遗忘的粉底

完整地跳跃着

婴儿的身子

花一般的哭

花一般的笑

知风笑了快到了快到了

下午些就可以到那点了

一行人唱着歌穿过漫漫的蚕豆田

一浪浪的豆田绿绿的海水

豆田间一个圆圆的帐篷竹子盖的

四五个人坐在里面喝酒大声地划拳

热头火辣辣的

蚕豆垂头丧气

一个长胡子站在田埂上张望

迟渔喘着气大爹指点到芦头小学还有多大截路

他笑了你们就是了吗他笑了

我在指点迎接你们给你们指路

五人笑了抹了把汗太阳烤得要命

进了帐蓬坐下喝酒喝酒他笑为你们接风

别着急一小下就到了

绿波荡漾的豆田里晃来晃去几个影子

下午了穿通了豆田穿过沙河穿过一条铁路

一片茂密低矮的树林

一棵苍老的大树上刻着几个字

一条踩平了杂草的小路曲折着钻进深山

喘着气穿过了树林

光秃秃的一座座山高高的白茫茫的枯茅草

长胡子笑了白草坡到了学校到了

山脚一片片荒地

白薯果子挖完了地一片一片空空的

土发子冒着傍晚的热气

荒地边两大间破旧的土掌房

一块平整的土­操­场

芦头小学到了

拖着双脚懒洋洋的下了山坡

一间低矮的土掌房一张破旧的木桌

粗糙的桌上一大摞大楷本学生写的毛笔字

鼎若坐在桌边戴着深度眼镜

你们来了欢迎欢迎

一个憔悴的女人讪讪地笑着倒着茶水

茶杯里面乌黑的茶垢涨水冒着热气

鼎若拿出一张表格你们签个字吧

一个接一个签了字

迟渔签了松了口气

明天就可以开始上课了有二十七个学生

旁边那格是教室前面是二年级后面一年级

指是芦头小学一个分校点

鼎若笑了笑上面说让你们在指点先锻炼一下

山脚下有几个村子过了河就是亢龙街

她倒完水静静的坐在旁边

­干­瘦黝黑穿着不合身的衣裳

透过皱纹隐隐约约的一丝丝的温柔

我在指点工作十三年了

鼎若给每个人加了些开水

她是我的未婚妻

她浅浅地低头笑了笑

笑容里一点点婴儿的无邪

众人也笑小心翼翼地嘴对着杯子喝水

我叫星竹她说五年前分配到指点

迟渔愣了大伙愣了

十三年了五年了星竹成了鼎若的情人……………

七月八日一两点

天黑黑的

星星睡了

眼倦了

静静的没有灯光

疲惫的心睡了

安宁的心碎

僵冷的手哭了

泪水哽咽着

死一样的静寂

天空镀银的一样了

夜苍凉了

悲哀里饮酒

真实的肯定的

不会回头望我了

我记着你的心跳

深遂的眼神

我梦见你的舌尖

手握着划竹蔑的刀

拿着泥掌

谆谆的话

站在路边

­干­着活看着书

啃着­干­面包吃着­肉­

七月了庄稼成熟了

天亮晶晶风不吹了

泪水滴啊滴啊

房子呜呜地哭

你记着吗

一切美的好的还没有收获

儿子的女儿的心还没有坚强

你记着吗

许多的像你一样大

阳光过了

你只是默默地跑

累了你想躺一躺

轻轻的没有呼吸

静静的心不跳了

我记不住了

你的遗言

在梦里悄悄的告别

夜静静的半夜了

迟渔醒了

月光如水哗哗地淌进土掌房

罡辕在一次战斗中死了

在我的手里

我是无王吗有人说我是无王

梦中的无王

另一个世界的

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

我感受到的只是这一刻的虚无

星竹是一个衰弱的女子

皮肤龟裂头发蓬松脸面腊黄

歌声沙哑

她是鼎若的情人五年了

他们昨天下午走了

五个人来接替他俩的工作

月光冷冷的风冷冷的

树冷得不出声了

泥土冻结了

冷冷的迟渔又睡了

下雪了下雪了有人喊着有人大声笑

迟渔惊醒了

屋内亮堂堂的冷冷的

跳下床穿好衣裳拉开木门

十几个小孩子在门外雪地里站着

光着脚地板老师老师下雪了小女孩说

五个人缩着头站在门口大地一片雪白

老师下雪了妈妈说以前不下的

只有老师来了才下雪的五年前下过一次呢

五人笑了推开另一格土掌房的门

教室里飘满了一层白白的雪花

十几张土基搭着一块水泥板作的课桌

墙上桌上地下纷纷扬扬的雪

窗子烂了屋顶到处是洞洞

下雨天咋个上课呀迟渔说

老师老师指点从来不下雨的只有老师来了才下雪

孩子们跑进教室把雪一捧一捧的扔到屋外

山白了

田地白了

土掌房白了

孩子们光着脚地板在­操­场上跑来跑去打雪仗

嘻嘻哈哈的追着唱着听不懂的歌

像雪一样纯洁的

像雪一样冰凉的

一支又一支软软的民歌

学生来齐了二十七个男生女生站齐了

宽大的教室前面二年级后面一年级

五个老师微笑着站在抹黑的墙边……

风一天天的吹

流星雨指晚上两点钟

芦头坝一片安宁

晚上村里人说出生了一个小娃

脚地板上有一个十字架

迟渔摇头笑真的真的吗

知风说主人家说叫我们后天去吃祝米酒

杀猪了杀羊了帮忙的跑前跑后

装猪大肠炸酥­肉­切拼­干­做圆子

火烟一股股吹人们笑着说着

捡菜洗碗摆桌子小孩子跑来跑去

客人陆陆续续来了笑ⅿⅿ的

抱着老母­鸡­提着提箩二三十个­鸡­蛋

装着糯米红糖

背着小娃衣裳背拉

­鸡­笼里­鸡­满了挤来挤去的叫

吃着米线说着话

帮忙的烧着开水蒸着饭挑着水

迟渔知风几个老师抱着布娃娃拎着小娃衣裤

快点里边坐里边坐主人忙打招呼

老师抽烟吃茶笑哈哈的

小孩子闹着跑来跑去抓着­鸡­­肉­酥­肉­碗豆

夕阳黄黄的照在院子里

十几张方桌摆满了菜

客人们划拳吃酒冲着瞌子

一些­妇­女跑进黑屋望小娃娃

酒麻了话多了天地摇晃了

星星亮了

月亮升起来了

夜深了

热热闹 机甲仙兵全文阅读闹欢欢喜喜

夜静静的风静静的

睡着了

远远的一两声狗叫

醒过来依稀想起一些话

一个脚上长着十字的人

有人说这是福气呀

有人说这是灾祸呀

有人说他会平常又平常的活着

有人说他会是一个英雄

给他开个名字叫无王

祝米酒席上她来来往往

添饭泡汤给客人一脸美丽的微笑

黄­色­的罩衫一头乌黑的长发大大的眼睛

迟渔边吃酒边忍不住一次次抬头看

她的声音充满迷幻

我要睡着了

朦胧里一次次望见她迷糊的光滑

她叫盈虹有人说

歌唱得好舞跳得好

我都醉了

大碗大碗地喝酒

她的美丽了

如一只轻灵的燕子

在人群中飞来飞去

夜深了客人少了

盈虹收好东西老婶我走了明早再来相帮

小虹莫要忘记早点来

相帮煮糖稀饭炸­鸡­蛋明早期

盈虹笑了认得了老婶我走了啊

拎着包哼着歌

大门口篱笆上拴着呢狗叫了

汪汪汪死狗忘记了格我是小虹黑暗里骂

迟渔张着头瞅她模糊的背影

黑黑的星光照不清她了

心中一片轻轻的失落

一点点的痛隐隐约约的孤独

客人们说笑着­干­着酒

迟渔心猿意马到处睬

小虹呢小虹呢她在哪点

她不是说指早期还来相帮的吗

客人们吃醉了走了

酒喝多了头晕乎乎呢

小虹呢小虹呢她没来格

她的笑容像婴儿

说话的声音就是歌

天灰灰的阳光湿湿的

小孩子们烦得要命要拔碗豆要酥­肉­

三个小儿子头哇哇的哭口水鼻涕脏乎乎的开裆裤

几个小娃跑来跑去乱糟糟的

她是哪个呀小虹我以前见过吗以前

熟悉的身段温柔的笑容

长长的头发俊秀的眼睛

一个中年人进来老师格抽支烟

街上接到通知要你们五个去芦头中学报到

明天就去有三个新老师来替换你们了

迟渔笑了半年了明天又要下雪了

下雪了明天他也笑了

我家小虹指早期就去了指下子可能到了

她指年大学毕业回来在家等了半年了……

一夜的雪没有风

冷冷的雪花里一片虚空

沉睡了做梦了

鸟一样的羽翼

风似的飞着

等待的迷惘

渐渐地深深的叹息里

点燃了昨夜冰凉的灯盏

呜呜地响着

远远的悄悄的

美丽的只是一些细小的卑微

浅蓝­色­的风碎了

刮着漫天的飞雪

我愿意冰雪的声音

一次次砸碎了屋脊

埋葬了月亮的影子

你听你听

她的脚步轻轻的

轻纱一样柔柔的飘在枯树上

沙沙的雪白的裙衫拖着一树的星星

窗子开了门开了

水银似的淌进一屋的月光

雪花一片片飞进来

迟渔下了床站起来你来了我一直等你呀

雪一样的裙子

白白的透着雪一样的肌肤

挨我走吧指下子格迟渔望着她月儿似的脸

陌生的模糊的雪一样的

记忆时的忘却的梦一般的

盈虹牵着迟渔的手出了门

一座座山白白的雪纷纷扬扬地下

两格土掌房白了教室里堆满了雪花

手牵着手在雪地里笑着说着

雪停了

山岭白茫茫的

树林白了

林子里两串长长的脚迹

你相信我吗你看到我吗

我的眼睛

一点点穿透了星星

夜里看着你的影子入睡

你晓得吗我一直在你的旁边

只是一个简单的真实

不是风不是雪不是山

你来到指点只是因为要遇到我

你的生命里注定有我的样子

雪一样冰冻了

雪一样融化

山顶上一间高高的木楼

山下白白的树林白白的村子

迟渔吻着盈虹冰冷的红­唇­

她的­唇­是一片冰

纯洁的水晶一样的

天真的慢慢融化了火焰

燃烧了水的坚硬

透明的光芒的钻石一样

一点点熔化为青铜

铸造着依稀的永恒

远眺着雪下的渺小

苍凉的感动着忧伤

盈虹睁着大大的双眼

吻着迟渔冰冻的嘴­唇­

火焰一样的

一点点融化为水

滴泪成冰了他的­干­瘦

血液冻僵了她的心跳

一种梦幻的

雪一样白

水晶一样纯洁

荷露一样兰花一样

心颤凝固了

你认识我吗盈虹摇了摇头

我以为你是我以前的朋友迟渔哆嗦着笑

盈虹笑了一下转身下了山

远远的走了

白白的雪上三串深深的脚印

我叫盈虹昨天吃祝米酒时我看上你了

迟渔大声喊嗓子哑哑的

雪又轻轻地下了起来

天亮了五人起了床收拾好背包

坐在土掌房里高高的供桌上堆着一摞大楷本

孩子们赤着脚捧着一捧捧雪丢出教室

一个小姑娘拿着一张纸跑了过来老师老师有人给的

迟渔看了看摇了摇头昨晚是真的吗

喃喃地笑了我晓得了

三个年轻人哈着气来了背着一包书两个画板……

五人拄着木­棒­尾随着一队马帮

一路说笑着赶路赶着骡马

树林里各式各样的野花杂草

一群群鸟叫着飞来飞去

风哗哗地吹着树林

马蹄得得的敲着坚硬的石板

翻过山远远的一个红红的湖泊

红湖边一座座土林高高低低的

路口一块几米高的石碑

指是浅水湾芦头坝的分界线了

驮着布匹红糖盐巴茶叶

**十匹马弯弯曲曲的山路上

铃声叮当叮当山箐里响个不停

头马高大肥壮头上戴朵红布花

额头挂着小镜子一闪一闪的

下了山坡到了红湖边

红茫茫的水绕着一个又一个山谷

马队嘶嘶地叫

马夫们欢笑着冲到水边

抄水洗脸趴在地上喝水挨骡马一起

桃红的湖水彩霞一样

宛如沐浴着无数的桃花

放下垛子取下鞍子

一匹匹马扑腾扑腾的下了水洗澡

一群年轻的姑娘说笑着洗衣裳

唱着浓浓的山歌

软软的酥酥的一阵阵欢笑

相互泼着水哈哈的笑着骂着

鸭子老鹅一群群的在水里叫唤着游来游去

取出火连支好灶煮锣锅饭

脸抹得黑漆漆的大伙望着迟渔哈哈的笑

饭香了火炭红红的众人摆开口缸吃着饭

姑娘们一个个笑着惊叫着跳下水

­祼­着身子在湖里洗澡

游来游去追着鸭子嘻嘻地笑

一片片树叶一尾尾鱼

红红的水白白的身子

湖边绵延着一座座土林高高低低

在阳光下燃烧

血红的热头照­射­着五彩的泥土

一条宽大的白沙沟

热热的沙子

土林迷迷糊糊地沉睡

马帮缓缓地走

穿通土林翻过一座小山

山绿荫荫的

白哗哗的小河

一片片绿绿的稻田一块块白薯地

山凹里两三个村子

马帮缓缓地进了村子

叮叮当当的铃铛响个不停

几十匹马浩浩荡荡地穿过巷道

小孩子在村里跑来跑去玩摸鱼瞎子

几个小儿子头在草堆上立蚊子

村民站在大路边瞧着马队说着话

几个三四岁的小娃紧紧地揪着母亲的衣裳

紧紧的躲在**后面偷偷地看

找好了马店谈好价格

两人一起起的放下驮子取下马鞍

马脖子上套着料包慢慢地嚼着蚕豆大麦

几个人忙着在屋外点着马灯铡马草

几个人栓好马拿钉锤钉马掌

吃过饭上了马草检查好货物睡下了

月光白白的

盈虹带着迟渔穿越密密的树林

白白的雪

白白的山

雪似的月光朦胧着雪白的小溪

一片水晶的光芒的纯净里

山顶的雪纷纷扬扬珍珠一样

她吻迟渔紧紧的冰冻为雪的­唇­

小虹小虹夜静静的

屋外传来几声马的嘶叫

到了山顶了

一大块高大的石碑

茂盛的树林里安置好马匹

煮好锣锅饭喝了烈酒众人睡了

山风呜呜地吹着熊熊的火堆烧着

月光如水马匹嚼着豆子小溪轻轻地流……………………

学校在山凹里

高高低低的瓦房土掌房茅草房

几百间的土洞十几排长长的房子

天朦咚亮了

­操­场上一片片学生跑步的声音

上课

辨论

讲座

踢足球

指是一个芦头坝的富人捐钱办的学校

迟渔挨几个同事在学校旁边散步

十几个农民在村尾骟牛

有的给牛通鼻心

十来个钉马掌

牛马挣扎着扑腾扑腾的跳

几个­妇­女坐在木凳上在大门口闲聊

铡着草料缝着鞋垫

一个小孩子捏着一条腌萝卜边啃边玩

两个小姑娘端着大土碗饭头几大块­乳­腐

嗯小燕你给吃老虎他笑

吃呢吃呢小孩子笑了露出沾着辣子皮的牙齿

吹着牛慢慢地走

老师出来走走格村民们打着招呼

饭给吃了大伙忙微笑着问

家里玩格好呢好呢有空来

几个村民驾着马车拉着枯草回村了

天渐渐黑了

月亮升起来了

一家院子里传来了小姑娘凄惨的哭声

二三十个村民站在院子里叽叽喳喳

堂屋里马灯亮了

一个老婆婆坐着一脸的茫然

一个中年­妇­女怀里搂着一个孩子

小燕在院子里滚来滚去号啕大哭

村民说小燕说指天晚深要大地震两三点钟

她要妈妈挨­奶­­奶­赶快收好东西躲到外边

小娃娃才五六个月­奶­­奶­身体很不好

村民们叽叽喳喳好好的地哪样震呀

迟渔说大家还是搬出去吧去平坝头

有一次我感觉有地震

晚深红湖就垮了发生了大洪水

人都差点死完了

村民们咕咕哝哝

小姑娘在地上打滚声嘶力竭一地的鼻涕口水

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村民们哄的一声嚷着笑着跑回家

婴儿哇哇地哭了

大娘大嫂你们就出去吧迟渔说

她说天下雨了外面冷天又黑

会地震的迟渔说指天晚上

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村子乱哄哄的巫婆说指晚要地震

村民们抱着东西拿着油纸伞

红湖边沙滩上坐严了人

烧起了一堆堆火

雨停了

风停了

沙地上吵吵嚷嚷

一个女人疯疯癫癫的在人群里走来走去

有人说她的小姑娘十二三岁还没死

被装进棺材吊上大树烧死了她汉子也被砍头了

她在人堆里跑来跑去唱着哈哈地笑

你把话刻进石头

用刀在身子上刺下誓言

也只是欺骗

我记得的记得的你们要毁灭了

你们要被惩罚了

高高低低的山峰火光里晃动

迟渔站起来沿着一条水沟走

在哪点听过这些话

熟悉的

陌生的

我说的

静默里湖水轻轻地晃荡

一堆堆篝火静静地燃烧

一堆堆人东倒西歪一阵阵轻轻的鼻息

说着梦话打着呼噜

星星晃荡着月亮明晃晃的

远远的有人唱歌

轻轻的柔柔的

迟渔一人踏着月光沿着歌声走

一座高大的山

窄窄的一个深深的洞子

水清清的月光跳跃着波浪

一只大土缸慢慢地漂了过来

山洞那边一点点缓缓的歌

迟渔爬进土缸

沟水托着迟渔哗哗的流进长长的山洞

山空空的

水白白的清清的

星光一点点溅在水上

月光白白的雪花一样

水慢慢地淌

土缸里一缸白白的月光

我累了我想睡觉了

迷迷糊糊的听见小姑娘的哭声

在地上滚来滚去

猪饿了拱着圈门­鸡­鸭跑着叫着

村民们叽叽喳喳的篱笆上夕阳黄黄的

婴儿哇哇地哭

风轻轻地吹雨点稀稀疏疏的

瓦窑旁边的碎瓦片上一堆堆村民们咕咕哝哝……

10

又是结束

洪水渐渐­干­枯了

大地一片荒芜

多少年了

一次次重复

轻轻的没有了

鸟的声音

死亡里只留下

月光如水的冰凉

星光跳跃着璀璨

记忆里的光

一点点在梦幻里复苏

宛如一粒草籽

雪一样的

纯洁地铺着甜甜的笑容

没有歌了

迟渔听到了远远的轰鸣

嚎叫着哭喊

一村村的绝望

迟渔醒了

土缸倚在山顶的断崖边

沟水哗哗的冲下山崖

崖下漫无边际浑浊的洪水

浩浩荡荡的翻滚着泥浆枯枝败叶

看不到云

看不到山

天地一片混沌

暴躁的洪水拍打着死尸树木瓦片

没有鸟

没有树

天空一片尘灰

一条曲折的石道高高的山崖上

忽上忽下隐隐约约

我在睡觉吗

多少年前

沿着洪水退后的堤坝

一处处村落残垣断壁

倒塌的墙圈­祼­露的屋架

乱七八糟的碎瓦椽子

地上一堆堆的死尸

牛的马的­鸡­鸭羊

空阔里呼呼的风吹

洪水平静了慢慢的撤退了

光秃秃的峭壁一条狭窄的石梯

沿着石梯走一个人

空荡荡的

山沿着洪水

洪水顺着山

石梯曲曲折折在石壁上迂回

低低地唱歌

一个少女的陌生的

迟渔站在半空中的石壁上张望

洪水里一个大葫芦一个女子坐在葫芦里

喂喂你还活着迟渔边喊边往下走

她一脸阳光望着洪水唱歌

你叫什么名字迟渔喘着气

我叫盈虹她笑了我晓得你

迟渔愣了一脸的陌生摇头笑了

我老四婶家办祝米酒我见过你

你是芦头小学的老师

你是小虹呀迟渔惊讶地笑了

你爹说你来浅水湾中学报到了

我们在指点几个月了也没见着你

真的吗真的吗

你瞧这些洪水盈虹笑了

许多年前

我远远的听到一个男人唱歌

很纯情很忧伤

寂寞的彷徨的

他守着一个葫芦一天又一天

他说尘袅走了像一条红鱼

指天我却一个人守着一个葫芦

他走了我记忆里的人

也许是一个梦中的映像

也许他说的尘袅就是我

你晓得村民们还好吗

盈虹笑了淡淡地我一个人坐在指点

神谕说我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的丈夫

盈虹抬起头大家都死了或者迁徙了

所有的山都淹没为洪水

指座最高的白虎山上

活着你挨我你晓不得吗都七天了

解开拴葫芦的索子两人钻进葫芦

葫芦在洪水里漂流

一天一天一天

一月一月

一年

记忆里的风瘦了

明亮的阳光从葫芦口­射­进来

我睡够了我想已经到岸了

两人钻出葫芦

一个宽阔的坝子杂草丛生

鸟兽尖叫着窜来窜去

红纱般的云彩轻轻的映着翠绿的树林……

,!

第十八章 好姆铺(6)

第十八章

没有心的自由

酩酊大醉后再一次唱歌

在忘记的日子里一夜夜梦见与你邂逅

指一天毕竟要悄悄地到来

两颗心的距离一天天遥远

模糊了

在你的心里

我的名字

鼎若翻动着黑皮书

我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的奴隶

夜里躲在高墙外看你弹琴

记忆晒­干­了

肝脏拼命地咕酒

悔恨着大肠小肠

眼里满是忧伤的沙子

我还有什么是自己的所有

一双­干­裂的脚

腐臭了

在污泥里

躺下睡觉的这一刻

最后一次把你在大脑中重复

翻找与你幸福的章节

悄悄在在回味中流泪

抚摩死亡的一页

鲜血在身体里凝固了

把痛苦咬碎

在伤口上撒上辣子盐巴

溢满了的眼泪

渐渐淹没了你的妩媚

在想像中倘佯

最后一次把你遗忘

最后一次辗转反侧地思念

捏着铅笔纤瘦的手

翻着破箱里发黄的信笺

天灰灰的­阴­­阴­的墙上一个淡淡的侧影

阳光柔和地洒着乌黑的长发

冷冽的风卷起火红的外衣

你是一个寒冷的风暴

来了去了带着流泪的破碎

记叙里的指一个秋天

再流一滴眼泪

点燃身子

平静地写一封信

给忘记了地址的人

在梦中听到她的声音

一夜夜的守候流星带来

天堂的讯息

在芦头坝播种着

希望

和平

美丽

跋涉着找寻

祖先耕种的那一片土地

浅水湾的沙傩上画满了图案

沾满了热血

垒满了尸体

压抑的悲伤冻结了

一座座土林

一个个消失了的城堡

魔宫里住满了­精­灵

热热的

黑土上刮来叛逆的风

起义的士兵欢呼着喊着口号

阵阵枪声在云彩里凝固成雷雨

火把烧红了漆黑的夜空

瘦弱的强壮的

毁灭的复活的

鼎若躺在木床上

仰望着天空的云彩窗棂上的蛛网

一个忘却了自己的鼎若

在死里赎罪

一点点把尘袅的映像重叠

明天开始了重新耕种你的开始……

我是一只小小的蚌比如说鼎若笑

来自大海的遥远

捧着一颗璀璨的珍珠

一滴海的泪水的辛酸

裴欣笑了也许我是一只小小的蚌

大海在身体里翻滚

我的双眼沾满了海的**

在大海里游泳

吞吐着海水抚摩着海藻的身子

我是一只小小的蚌你是一只小小的蚌

在黄昏的浅水湾相逢

躺在沙滩上望着凉凉的日光

我是鼎若蚌说

我是裴欣蚌笑了鼎若你记得我吗

鼎若笑了裴欣你是一只蚌一只纯洁的

裴欣笑了我是一只蚌失望的

鼎若笑了我记得的

你我的每一次相逢

黄黄的热头照着十几排瓦房上百间土掌

交叉相错迂回曲折

宽大的木窗木门厚实的板凳桌子

泥墙上晃动着一排排的树影

几十个­操­场上传来作­操­的声音

鼎若坐在门边的课桌上低低地读书

裴欣静静地坐在墙角

细柔的光线映照着娇美的身子

长长的秀发垂在肩上宛如一片黑­色­的瀑布

我的心在跳

跳动着你炫目的眼睛

担心弄破了

清丽的水晶似的侧影

远远的耕牛拖着空犁啃着荒地上的青草

小牛呆呆地仰望着流动的白云

野花红红绿绿的像无数彩­色­的星星

一群群蝴蝶飞来飞去

裴欣笑了鼎若在草地上窜来窜去

送给你呀鼎若笑了松开手

一只墨绿的蝴蝶

月亮很高了朦胧的笼罩着冷清的亢龙街

裴欣飘然走了

晶白的裙子在­乳­白的月光下跳跃

远远的融化为淡淡的街灯

悄悄地消散了月光的朦胧

细雨轻轻的下

一群群同学围在树下吃饭

指天毕业了要回到浅水湾

裴欣远远地走来

雨中摇摆着一袭黑­色­的连衣裙

花一样的微笑蜜一样的柔情

蹲在鼎若的面前仰头笑了鼎若你要走了格

鼎若木然的

鼎若我挨你们一起走去芦头坝

鼎若你哪阵走

鼎若静静的

大伙静静的

裴欣呆呆地站起来

缓缓地转身走了

绕过一排排瓦房

一排排树

一排排泥墙的开着窗的学生宿舍

双肩抖颤黑­色­的长发在雨中浮动

糊模了一夜夜的

雨中的黑裙……

太阳火辣辣的

鼎若一人慢慢地走着沿着公路

公路沿着一条长长的河流

公房门口一个女巫缓缓地走来

喂你大学毕业了格

鼎若笑了你要去哪点呀

女巫张开嘴露出黄黄的牙齿我要去祭祀了

你快点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二十七年了

伊叶走了过来

一脸的冰霜全身迷漫着雾气

食堂里人来人往

伊叶在鼎若的对面坐下

笑了一脸的学生头晃动着短发你记得我吗

鼎若笑了你是伊叶呀

伊叶笑了

鼎若笑了伊叶笑了

我会记起你的

尘袅走了过来伊叶走了明天就要去芦头小学报到了

听人说那点有一个才女呢搂着伊叶笑着走了

宽大的长长的学生宿舍铺着几百称地铺

男男女女光着身子坐在铺上

低低地说话

趴在铺上看书

围坐在一起玩扑克

蚊子嗡嗡的

蛐蛐吱吱的

夜黑黑的

鼎若翻了一下身呼呼睡着了

宿舍里一片嘈杂

门开了

罡辕走了进来跟着三个教授

鼎若呢迟渔喊

临床的把鼎若摇醒了

罡辕走了过来握住鼎若的手

鼎若四年了

明天你们就要回到自己来的地方了

挨指三个导师说说吧

鼎若忙从铺上坐起来光着身子

迟渔抓住鼎若的手你好你好

鼎若笑了老师好

男男女女的同学慌忙围了过来

光着身子欢笑拼命地鼓掌

同学们把四个老师团团围坐在一起说话

一大间黑屋子里正在放着一场电影

临门的座位上坐着几个蝴蝶一样的女同学

远远的漆黑里烟头红红的

吃吃的笑一声声的女孩甜甜的高高的

天热热的半夜了

穿过长长的大厅推开澡堂的门

五六十个个雪白的大理石砌的浴池

亮晃晃的许多男生女生**­祼­地洗着澡

鼎若脱光了边洗边哼着小调

七八个女管理人员拎着拖把提着小桶

一个长发的笑了鼎若明天好就要走了

鼎若说是呢是呢用毛巾擦着身子

夕阳黄黄的

鼎若沿着公路无目的地走

公路上下稀稀疏疏一些村子

一间低矮宽大的房子

土墙上挖开一个圆洞

粗粗的几根木­棒­横七竖八的窗档

高高的货架上摆着水果糖饼­干­汽水毛巾

我要一瓶水鼎若趴在窗台上

一个女人拿了一瓶汽水

我要第四水她笑了没有第四水了有第六水给要

鼎若点了点头

她笑了便宜呢还可以带回家去吃

打开一个大塑料桶

舀出一些淡黄的液体装进一个玻璃瓶

里屋有人喊她答应了一声放下提斗转进了侧门

鼎若呆呆地站在窗边半个多钟头

里面传来阵阵说笑

鼎若探着头看

小天井里五个人围在一起吃着饭

老女人笑了看见鼎若在窗口探着头进来吃饭嘛

我的水鼎若笑了

她忙把手放在衣裳上擦了擦油污走出来

鼎若提着水缓缓地走

夕阳黄黄的

车路上两群牛马走了过来

漂亮的**很翘的眸晴背着挎包里面几本课本

手里打着毛线

抹着口红蓝蓝的眼影赶着牛

无王赶着牛扛着一捆柴禾走进了一个大门

明天早期见眸晴笑了把牛赶进一个院子

眸晴你是眸晴呀

鼎若模糊了你咋个不去学校……

鼎若走进土掌房躺在木板床上睡了

地下杂乱破油纸烂草烟

墙上挂满蜘蛛网

一股股灰尘在阳光中欢快地飞舞

门外传来急匆的脚步声

鼎若爬下床走出门站在厦子上

夕阳落山了

若隐若现的几片光斑在墙上晃动

一点点的瘦弱

一点点昏暗

密密麻麻的蚊子嗡嗡地叫着院子里一团团的飞舞

鼎若倚在柱子上双手拍了一下打死了十几只

手掌上斑斑点点红红的血

蚊子­骚­乱了一下又严严实实地笼罩着天空

房子破破旧旧的

柱子上花花绿绿的沾着鼻涕口水

檐口的瓦片上画满了莫名其妙的图案

村人天不亮就进山了去砍木头

明天要开始盖一间间新房

过两天无王要来指点在指点结婚

裴欣高高的从红湖里浮出来

悄无声息地走来穿着紧身牛仔裤

如一道耀眼的光

高挑的身子胸脯高高的

一头的长发在黄昏里飞扬

宛如湖边吹来的风

沾着鱼腥水草的味道

慢慢地从山谷飘来一朵朵红红的云彩

站在鼎若的旁边笑了看着漫天的蚊子

鼎若笑了

裴欣你的美丽的

一个意像

一个预言

裴欣笑了你脚上不是有伤吗好了吗

好了好了鼎若拎起裤脚露出伤疤

走了走了去报到了裴欣笑

鼎若低下头

裴欣拉着鼎若的手走吧挨我一起

鼎若哭了

我的心里满是罪恶

一天天自渎

我是堕落的耻辱的

裴欣笑了紧紧抱着鼎若你是你呀你是鼎若呀

两人手牵着手从一条巷道走到另一条巷道

公路边新盖了一排排矮小的瓦房

房前屋后一个个新挖的池塘

湖水红红的沙滩上一堆堆瓦片木头

一个中年人扛着长长的木头在昏暗里歇气

鼎若你要去哪点呀他一脸的笑

松开拉着裴欣的手我要去芦头小学报到呀

热头很高了走了很远

一个临山的村子

碧绿的稻田村子中间

田埂纵横交错­鸡­鸣狗叫

一个老人站在村口

老大爹请问一下到学校咋个走

他往远远的山坡指了指

山坡下躺着一个个村子

密密麻麻的瓦房

一间连着一间杂乱的一大片

鼎若裴欣走上田间公路喂鼎若你要去哪点

知风几个笑了停下马车

去小学报到呀

你们呢我们也是呀一起走一起走

十几个人说说笑笑的望着山坡下的村子走

一辆牛车停在田间公路上

水沟里咕咕的淌着清水漂着绿草杂叶

一个男人蹲在车边一脸青灰­色­一脸的笑

一个­妇­女往车上扔篮子锄头

喂去家里玩嘛我是星竹的父亲他笑

大伙在院子里唱着歌

星竹的父母在灶房里忙着煮饭

鼎若推开灶房旁边的侧门

臭哄哄的捏着鼻子蹲下解手

一个男的推开门进来看着鼎若笑了笑小便

一个女的进来望了望鼎若笑了在旁边蹲下

天大亮了

大伙急急忙忙收包包收衣裳

鼎若走出大门

热头黄黄的

远远的一些白白的雾绿绿的田坝

裴欣哈哈地笑着在门外的山箐里洗衣裳

村里的两个姑娘笑着泼着水

拍着衣裳在大青石上嘻嘻地笑

鼎若捂着嘴大声喊裴欣回来走了走了

爬上楼房收着黄布包包收着书……

鼎若骑着恐龙

裴欣骑着恐龙

湿润的天空飘着青包谷的清香

田野的风沾着禾苗的味道红湖里的鱼腥

街上人来人往买卖白薯藤小猪洗衣粉

牛车马车拖拉机骡子猫驴

鼎若拉着裴欣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石垓上一地地的地摊

裴欣的长发宛如漆黑的夜晚

一道落了十天的瀑布

红湖的水在街下轻轻地摇晃

一个地摊上摆着一些小巧的贝壳发夹

在黑夜里走来浸润着星星的光芒

一只只失望的

呜呜的是海的呼啸

鼎若笑了多少钱一个

老人笑了指是真的贝壳

你闻闻还有海水的味道

裴欣的长发轻轻地晃着融入了海的呼吸

我听到了它的声音裴欣兴奋地叫

那是心的悲恸

在天空的湖上死亡

裴欣笑了真的它在我的头上悄悄地说话

它说它来自遥远的地方

老人笑了站起来

指一只是我十三年前在好姆铺的街上买来的

一个年轻的疯子他说用他的爱情同我 痞极美来小说5200交换

他的心是一只发夹

夜里一次次听到他的失望

来自天堂的

星星的影子

陨落在忘记了的街市

夕阳如血铺在红红的湖上

鼎若拎着虾箩

踩着罡辕的脚印水中映着长长的影子

湖上漂着白生生的一片片死鱼

腥臭一阵阵扑来

水里浮着红红的太阳

一百多个青年男女在指点的沙滩上狂欢

少女的初红染红了湖水

遗落的­乳­罩­内­裤在水浪里晃来晃去

爹贝壳贝壳

鼎若站住了长长的影子拖在水面

罡辕回转身看着鼎若黑红的脸

一只极度衰弱的贝壳

呜咽着心脏的破裂传遍了村子

冷冷的天上飞舞着流星

鼎若骨瘦如柴

像一片枯树上的落叶

手里一只贝壳的发夹闪闪地跳

裴欣浅浅地笑高挑的身子

眼上流动着妩媚在风中飘浮

丰满的胸脯微微起伏脸颊映红了一片晚霞

两个­妇­女站在瀑布下洗衣裳

说笑着泼着水在大青石上搓洗

鼎若背着黄布包包踩着水上的石头过了小溪

鼎若饭吃了再走嘛她们俩放下手中的衣裳直起腰

要么回羊­肉­给有趴了

背上一点路上吃

鼎若笑了我要走了明天就要报到的

明天明天你会来吗

伊叶笑了声音在树林间的石板路上吹拂……

星星闪烁

月亮白白的凉风习习

鼎若站在木栏边

看着星星听着风吹动树林的声音

觉胭扶着木栏穿着雪白的裙子

远远的传来此起彼伏的­鸡­叫

天朦咚亮了

热头缓缓地从土林里冒出脸来

红红的光扑着鼎若的脸

空气中飘浮着田坝里露水的湿润

你晓得吗昨晚上

鼎若笑了你陪我看星星一直到天亮

觉胭笑了没有说话一脸的阳光

从天黑

到天亮

我看到了我的过去

我是一颗流星的陨落

我的脚上有一个十字架

鼎若脱下草鞋抬起脚

觉胭笑了我俩喝酒吧鼎若笑了喝酒吧

走进屋在黑漆的木桌上放下锈迹斑斑的长剑

觉胭踩着两堵墙上的土坑拉着索子爬上楼

四围的深院里胡乱地摆着土碗剩菜

酒坛­干­了

土地下满是果皮脏纸

­嫩­黄的阳光照着圆圆的拱门

拴马桩十几条细长的影子扑在泥墙上

一座孤零零的驿舍、

秋风轻轻地吹着

静静地等着远方客商的到来

觉胭头顶着托盘踩着土坑拉着索子上了楼

一碗老南瓜白菜盐水豆回锅­肉­牛­干­巴

土碗里倒满了发绿的白酒

喝吧喝吧觉胭端起一饮而尽又倒满了一大碗

裴欣一直的等你

你晓得吗裴欣说你一走就不回来了

鼎若咕了一口酒

觉胭喝完了一脸绯红又倒满了一大碗

阳光从屋顶的瓦缝间­射­进来亮亮的

明晃晃的光线照着明晃晃的酒碗

撒泼的酒漂着长剑上的黄锈

她听说你要来

二十七年前就来指点等你

走遍了每一家旅馆一家家的问

你们见着鼎若吗背着一把长剑

每一天走完每一家旅馆指天鼎若给有来呀

问每一家驿馆

问每一个遇到的人

你看到鼎若了吗矮矮的个子瘦瘦的

鼎若咕了一口酒低着头

我不是我了

你听吧这是她为你唱的歌

觉胭笑了你要用心去聆听

觉胭站起来走到栏杆边

夕阳红红的落进土林

她每一天傍晚在门口烧一堆火望着远远的路

她说以前天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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