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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梦魇洪荒 >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芦头坝(6)

第十二章

七月七日是一个灾难

一个开始

一个结束

一个幸福

自由的快乐的

生的死的

是开始的结束

是结束的绵延

无王说我醉了喝不动了

他们大笑喝喝不怕不怕

星星上来了

月亮上来了

满院子的星光一池塘的月亮

水缸里摇晃着月亮破碎扭曲的影子

篱笆墙的影子扑在酒桌上摇摇晃晃

无王说指天是七号了呀

怎么了他们放下酒碗笑了

这是开始呀

这是结束呀

众人哄笑了喝酒喝酒

大土碗里倒满了一碗碗小灶酒

他说这是甘蔗渣酒昨天喝的是小枣酒

房子摇晃泥地倾斜天空不停地旋转

无王说我口渴了我想喝一些冷水

煤油灯跳跃着火苗映着尘袅的脸

你醉了无王尘袅从灶门前站起来

我没醉没醉我要吃水

尘袅说水在院子里大缸里头

扶着墙摸到缸边舀了一葫芦瓢冷水

舀碎了的月亮在水中摇晃

哥俩好呀四季高呀九妹嫁你

无王你有对像没得

无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摇头还没得呢

众人大笑划拳东倒西歪桌子上杯盘狼籍

晶莹的月光淌进土掌房

窗棂上的兰花布帘忽忽地飘浮

她细长的身影一步步爬上高高的墙壁

蜡烛亮了屋子里的月光淡了

夕逅低着头无王你酒醒了吗

无王紧紧地亲吻热烈的拥抱抚摩

别这样别这样夕逅挣扎着

小桃小桃你回来了

她哭了像一缕寒冷的冰屑

我是夕逅呀我不是小桃

她哭了下了床坐在椅子上拿出纸擦了擦眼泪

我是夕逅我不是小桃

你是尘袅吗你是哪个呀

夕逅抽咽着笑了我是夕逅

一个像尘袅一样的女孩

无王闭上眼睛呼呼地睡了

星星跳跃着闪闪的在屋子里晃荡

无王站在栏杆边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土林

夕逅擦了擦无王腮边的泪水

我知道你是夕逅一个像小桃一样的

一样的容貌

一样的高矮

一样的胖瘦

三年前我看见你我就以为你是小桃

夕逅笑了你因为这才喜欢我呀

你晓得吗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像一个人

像哪个呀无王笑了夕逅没有回答

我想陪你看一夜的星星

然后你会走的

也许你要找的人就是我

也许我要等的人就是你

你是夕逅

你是尘袅

我喜欢你没有理由没有借口

一颗流星刺破漆黑的天空

你是一片淡淡的云彩

你是一片桃花的花瓣

你是一朵娇柔的山茶

我只是风一样的来临

像浅水湾里的一滴红­色­的湖水

我只是雨一般离去

像芦头坝里的一棵稗子

我看见满天飞舞的雪花

白白的盖了一层又一层

在冰冻成团的想像里看见了你的笑容

夕逅笑了这是我们的开始吗

我预感到了死亡

无王翻了下身这是我们的幸福吗

我看到了灾难

夕逅哭了泪水沾湿了被子无王笑了

也许这辈子我对不起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月亮喝醉了

星星睡着了

我听一听你的梦里的歌

夕逅笑了也许我俩会见面的也许有一天

无王抱着夕逅的脸哭了

我醉了我在梦中看一看你清澈的眼睛………………………

无王独自走着深夜里草地上

萤火虫提着蓝­色­的灯笼上下飞舞

星星闪烁宛如满天的钻石

蛐蛐拉着悦耳的提琴

小溪哗哗地流着

月亮淡淡地照着

无王背着双手走来走去

夕逅轻轻地走来像一个黄­色­的­精­灵

站在水边洁白的月光撒满桔黄的外衣

羊角辫在星星下一晃一晃的

手中卷着一本书无王你还不睡觉

轻轻的呼吸柔柔的眼神

雪白的脸桃红的­唇­宝石的双眸

无王摇头我睡不着我不想睡

你咋个这样折磨自己

我只是在繁忙里

在极度的疲劳中

才能忘记她的死亡

我惧怕她的容颜

躲避着她的声音

我渴望死亡

在忘却里死亡

在死亡里忘却

夕逅吻了吻无王­干­裂的嘴­唇­

无王紧紧地拥着她颤抖发烫的身体

无王答应我不要喝太多的酒

你要坚强的活着

自由的

快乐的

你是真实的自己

你是一个男子汉呀你

无王沮丧地摇头我是一个失败的

我是孤独的

我从哪点来呢

我要到哪点去呢

每一次来又一次走了

终点才是悠悠

我是一只渺小的虫子

没有预想

没有计划

平淡地漂游

在一个地方重复

在一个地方灭亡

简单的生

简单的死

夕逅用手梳了梳凌乱的头发

你咋个这么胆怯

这样自卑

没有一点男人的气概

你甚至不敢看我一眼

你是一个黑­色­的柔弱

你晚深才敢挨我见面

无王捧着夕逅满是泪痕的脸

我醉了我看不清了

你是夕逅你是夕逅不是尘袅

我不是因为小桃才思念你

只是在思念里冰冻

夕逅抑起脸多少日夜我在指点等你

一次次失眠

一次次失望

你的背影那么模糊

迷离地纠缠成一片混沌

你的梦一片茫然

凄迷的眼睛

紫­色­的玛瑙一样的心灵

破碎了迸溅成一粒粒晶莹的石子

熔化了流成一湖的红水

夕逅紧紧地搂着无王瘦弱的身体

无王紧紧地贴着夕逅起伏发烫的胸脯

拼命地吻着她的脸

她的嘴­唇­

黑发

衣服一件件滑在草上长发散成一地

月光下一个雪白的**

在洁白中自由地飞翔

翻滚

飘散

起伏

湖水煮沸了弥漫着一团团的热气

裂开的水滴晶莹地在空中飘浮

欢笑着追逐着游来游去

芦苇蒲草螺蛳蚂蝗美人鱼餐条鱼

在水里穿行手牵着手

在天空跑来跑去追赶着流星

夕逅的双眸漆黑里闪动着银­色­的光芒

两人停下来喘着气

湿湿的呼吸从红­唇­上滴进冰凉的小溪

无王我要走了

明年七月七日我回来看你

穿上衣裳缓缓地走了草地上拖着长长的影子……

葡萄熟了一串串黑黑的玛瑙

葡萄的枝叶吹拂着蓝­色­的风

无王站在梯子上摘着葡萄

高高的站在墙边

夕逅远远地站着望着远远的红湖里的渔船

越过高高的围墙传来沙哑的歌

夕逅远远走了拖着雪白的长裙

几只红­色­的麦郎哥围着飞舞

红湖的水少了

泥地里躺着十几只木船

渔夫的号子此起彼伏

茫茫的湖上起伏着红­色­的波浪

七八辆小轿车尖叫着穿过村子

夕逅走远了远远的风中

远远的歌一点点遥远

一辆牛车拉着枯草缓缓地走过

无王爬下梯子筲箕里装满了葡萄

我的心平凡单调

只有草芥一样默然在风中摇摆

只是石子云朵似的沉默着日子

梦才是真实

穿过狭长的街道

冷冷清清的

店铺的门无­精­打采地开着

几堆人围坐在一起疲乏地打牌

走进饭馆坐下煮碗米线嘛

觉胭笑了系上围腰打燃了液化气

成熟的曲线玲珑的身子

一道迷人的风景

黑­色­的头发

风中流动着长长的

丰满的胸脯挺得高高的宛若两个山丘

臀部圆滑

玲珑的线条延伸到了地下

觉胭转过头笑了灿烂的阳光泻满屋子

沉沉的是一夜的花香

红湖里飘动着酥酥的情歌

你真的喜欢夕逅格觉胭脸上的阳光缓缓地流动

哪一个呀无王拿了一双卫生筷

还有那个呀天天在门口烧火等你

一个莽汉进来了坐下放下金黄的斗笠

你认识我吗

无王笑了不认识呀他笑了

无王低头吃着米线

觉胭坐在门口的懒椅上望着垓子下的红湖

一个雪白的小猫站在她雪白的腿上

觉胭抱着小猫

纯净的白毛一脸浅浅的笑

夕逅白天来过我指点她说老地方见

哪点老地方呀无王抬起头

觉胭不说话轻轻地哼着歌

街上一片荒凉

风缓缓地吹

湖的对岸忧郁的模糊的一座座土林

外出打工的人回来了

坐着木船大包大包的行李

一艘木船在码头停了下来几个学生

拎着皮箱抱着掬花拿着网球拍拎着足球

眸晴停下来笑了喂老鬼

无王笑了你大学毕业了呀是呀你要去哪点眸睛笑了

眸睛笑了你还在浅水湾中学格是呀你在哪点无王笑了

你们是老乡格几个男生问眸晴坐在码头上

你们上那点有没得小马车

几个男生答应了爬上长长的石凳上了街

你还好吗眸晴点燃了一支香烟

不好她死了前几天无王叹了口气

她咋个死的眸晴幽幽地吐了一口烟

在床上在梦里一直没有醒

她睡着了眸晴静静地笑

我想再亲你一次无王说着紧紧地捧着夕逅的脸

夕逅摇头不不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一长排瓦房里漆黑一片半夜了

她们都睡了我害怕

无王笑了我不怕被怀疑不怕遭诽谤

我一切的可以放弃

两人激烈地亲吻月影婆娑地划过树梢

星星在碧绿的天空自由地舞蹈

你看到了吗夕逅我是那一颗星星

我紧紧地追着你

你咋个喜欢亲我夕逅笑了傻傻的

我喜欢你无王吻了吻她的鼻子

这是最后一次相见吗夕逅忧伤地问

我的都是你的了你要记住

无王笑了我永远记得你是我生命的继续

松开手夕逅走了几步无王好好地生活

自由的快乐的

无王点头笑了

夕逅跑回来拥抱无王吻了吻他的嘴­唇­

你害怕吗你后悔吗

夕逅拼命地摇头我喜欢你呀

七月七日我会回来你还在不在指点呀……

八月的最后一天

天空像一个巨大的蓝水晶浸泡在水里

听见遥远天空里云 七月­阴­阳寮最新章节朵的飘浮

玫瑰似的歌柔和地吹过碧绿的田野

金黄的谷子在风中哗哗的一片片流淌到湖边

山脚下一丘丘的稻田一浪浪的稻穗

爬过小山四人停下来歇气

无王用麻栗树叶舀井水吃

觉胭说指点下去就到了

星竹笑了下面就是芦头村了

一个红通通的湖泊悬在崇山峻岭间

四人笑了站起来走了走了

崎岖的山路上到处堆积着鱼的尸体

飞来飞去

一群群血红的鸟尖叫着

飘来飘去

阵阵树林中湿湿的清香

野花浅草淹没了蓝­色­的天空

无王走在后边踢着石子

觉胭唱着山歌

星竹唱着山歌

知风笑了无王你喜欢哪一个

觉胭很好看星竹也很好瞧呀

我喜欢哪一个呀

无王说我不认识她们呀

知风笑了觉胭你家的老白酒太厉害了

无王的醉了

星竹笑了让他来说觉胭嘛

无王说我指晚要去找夕逅呢

我想起一首她写的长诗

你会来吗

一天天

默默的忘记

风说

来吧来吧

夜­色­朦胧

眼泪流尽了

陌生地看着

冷漠地看着

你来

离开

思念烧成了灰烬

你是哪个呀

一匹孤独守候的狼

一只寻觅的鹰

一滴­干­涸的泪

荒原上冷冻成霜

倘佯着煎熬

跋涉着脚印

波涛里倾听

细雨中穿着的长黑裙

骑着白鸽唱着歌

月­色­白白的

悄悄地哭了

思念

漂泊的心

深夜里轻轻地掩埋

腐烂的思念

用铁索拴住

想像的翅膀

在悬崖上徘徊

一次一次

风吹拂的黑裙

沾湿了眼睫

你是哪个呀

等待那一滴风的眼泪

静静的

星星上

疲倦了脸

哎喂我是我呀我在指点

你记得吗

是死一样的静寂

梦里你是你吗

在纷飞的雪里上下飞舞

我看见你从高天上滴下的泪水

你的衣裳飘为一层层的云彩

风吹的时候

看见你秀发下如花的笑脸

你去过吗

晶莹剔透的月亮上划过的身影

站在黄风上踩着五彩缤纷的花

夕逅缓缓地走来

无王笑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夕逅笑了你还是那么的傻

风吹拂过沙沙的树叶

无论今后怎样无王低低地说你一定要来找我

写信给我一定要来瞧我

夕逅哭了我不想离开你呀

我晓不得哪个时候才可以挨你见面

你会快乐吗

你会自由吗

无王摇头也许有一天我会的

当小桃不再出现在我的梦里

当她只是一个名字

我可以自由地飞翔

在红湖里

在天上

在任意一个遥远的地方

无王说我记得你永远的

夕逅哭了我想这样一直到永远

我怀孕了吧

无王笑了真的吗

阳台上星星轻飘飘地飞来飞去

­乳­白的月光软软地盖着楼顶

两人紧紧地拥抱亲吻

夕逅你看哪些星星

我看到了大海

水面上映照了我俩的影子

我听到了你亘古的歌

夕逅哭了无王答应我你要好好地活着

快乐的自由的

你还年轻你要好好地生活

无王点了点头我不怕被毁灭

我只想在平淡里

在落日里

看着红湖上的木船

看看山坡上缓缓移动的羊群

夕逅吻了吻无王­干­裂的嘴­唇­

你是我的回忆

我的骄傲

我莫名地喜欢

天­色­暗了

月亮落了

星星淡了

两人站着紧紧地拥抱着黑暗里

鸟叫了

热头升起来了

无王睁开眼睛

夕逅不在了阳台上静静的

风轻轻地吹着

楼下飘扬着葫芦笙轻盈的声音

一切离散了

歌声走了

她走了吗她来过吗

她来过吗她会回来吗她是夕逅吗……

忘记了离去的时间

淡淡的回忆里看不清了

风铃叮叮地响

空白的记忆里回忆

想不起你的笑你的样子你说话的声音

一个微笑

一个细节

是你吗是你吗

你说过的誓言

宛如­阴­冷的黑­色­的残风

搜寻着你的影子

空白得像一池死水

你会回来的

来看我的你的笑温暖了阳光

呆痴地坐在沙发上听门外风的吹动

几只母­鸡­咯咯地叫着扒着枯草

牛哞哞地叫猫驴安安地叫

狗汪汪地叫小鸟啾啾地叫

她走了过来冷冷地笑指天是七号了吧

无王笑了七号啦你是哪个呀

她笑了你忘了吗

人的一生不必做什么

人的一生有许多要去做

人的一生不只是谈恋爱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得到她

狗汪汪地叫

她转过身出了门

她是觉胭吗是星竹吗是岚依吗

她不是尘袅不是小桃

小桃只是一个幻觉无王摇头笑了

觉胭说她的上辈子是一只猫

她浅浅地笑无王你相信吗我是一只猫

我有着纯净的雪白的毛

像一朵洁白的花

我有两只美丽的眼睛

她笑了浅浅的笑宛如水中的涟漪

一只是蓝­色­的一只是红­色­的

无王笑了我喜欢你所以我喜欢猫呀

她笑着说真的吗我是一只雪白的猫

狗汪汪地叫猪咀咀地哼老鹅摇摆着走出院子

一只雪白的猫跳上桌子

一只蓝一只红的睛睛ⅿⅿ地叫

你是觉胭吗无王自言自语地抚摸着它光滑的毛

门响了狗汪汪地叫

无王开了大铁门夕逅站在门外笑

拎着一袋芒果一把折叠伞斜挎着背包

无王说她不在了七月七号那天晚上

白天还很高兴呢晚上跳脚到十二点多

睡着了就不醒了

我那天就知道了我怕你伤心

我不知道我来会不会给你增添烦恼

无王笑了我已经七天没有笑了

你要自由的快乐的活着夕逅笑

松树林密密麻麻的一片连着一片

夕逅站在树下

太阳缓缓地落下土林

无王搂着夕逅的腰你晓得吗

她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她说她是一只白­色­的猫

有着蓝和红的眼睛

夕逅吻了吻无王­干­裂的嘴­唇­

无王忘了我吧我不想再这样了

咋个我们只敢在夜里相会

偷偷的不敢光明正大的相爱

你咋个才有十六岁

我只是舍不得你离开害怕你消失

无王我不想再做你的情人因为情人不好

我做你的小妹吧她仰头一脸的眼泪

你像对妹子一样对我

无王不说话抱着夕逅的脸热烈的亲吻

在天上游来游去

在湖里飞来飞去

白云一朵朵的在水里飘摇

一垛垛的芦苇落在天上

月光­射­进高高的木楼

夕逅躺在一张铺上无王睡在另一张铺上

手握着手眼望着眼傻傻地笑

木楼上下亮着微弱的烛光

轻轻的呼吸一丝柔弱的风

轻轻的心跳一滴破碎的湖水

夕逅闭上眼睛我听到了你的心跳

我听到了你的呼吸无王闭上眼睛

明天是什么日子

无王摇头我不管是什么时间

我的心跳感受着你的心跳

另外的日子另外的日子也是阳光灿烂的吗……

另外的日子里

更多的时候我一个人睡了

从中午睡到傍晚

从天黑睡到­鸡­鸣

一遍又一遍地做梦

梦里仔细地聆听

夕逅低低的琴声

记下了梦中她的样子

独自坐在村口的大树下

听马帮走过的铃声

每天早期一队队商队走了

赶着马匹骡子驮着布匹粮食

每天傍晚一群群的商队来了

好姆铺的旅馆热闹了

马灯挂在高高的木架上

地上摆着方桌一碗碗烈酒

豆腐白菜猪­肉­兰花豆花生米

一群群围着划拳吃酒

一天天的看着人来人往

陌生的熟悉的

来的去的

僧人道姑**游客

夜里听商人粗犷的歌

听他们自豪的讲着自已的经历

你们指点会有这么多的泥菩萨他们指着土林

无王笑了指个是土林

商客们在青石板街道上闲逛打着酒哈

你认识一个叫迟渔的人吗

无王摇了摇头他是哪个呀

他的一个亲人让我们打听他

她叫尘袅尘袅

无王摇了摇头指点没有迟渔

以前有人叫我迟渔我病的时候在在木楼垓子上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你知道尘袅吗他揪着无王的衣领

胳腮胡子在跳跃的油灯下直立起来

我是她老三叔她命那么薄

无王拼命地摇头她是哪个呀我晓不得她呀

他松开手几个人仰天大笑跌跌撞撞的醉了

尘袅你死心吧你忘记吧

迟渔早死了没有了

他只是一个傻子一个疯子

我记得一些日子

在夜里与夕逅相爱热吻

一刀刀地刻着记忆

用草绳结下夕逅的眼睛

闪动着绝望的**

她火烫的嘴­唇­

点燃了我埋藏的自尊

在指点浅水湾芦头坝好姆铺掬花渡

一天天寂寞着悲伤

我睡了

梦中看着你的清纯

从早晨到天黑

从傍晚到天明

我睡了

梦中听着你嘶哑的呢喃

另外一些日子

我醉了

大碗大碗的老白酒

在沉醉里的沉睡里

听着微风优雅的颂歌

女巫站起来一身雪白的巫服

你为什么会在指点

有一天你会死去

像一只虫子

像她一样

没人记下你的名字

无王站在枯树下哈哈大笑

几只大鸟尖叫着掠过村子

瓦房顶落下一串串飞动的痕迹

听说有一个人

有一个地方

有一次战争

无王在战斗中受伤了

疯了傻了

一个女的远远的又喊又叫

嘻嘻地笑着赤着脚在红湖边跑来跑去……

,!

第十章 芦头坝(4)

第十章

没有月亮

天空跳跃着无数的星星

裴欣坐在石门槛上嗑着南瓜籽望着黑黑的坝子

迟渔站在葡萄架下倾听夜虫的歌声

不是害怕

不是迷惘

不是快乐

不是悲伤

浅浅的美丽

低低的安祥

虫吟里夹杂着隔壁连枷的响声

农­妇­们在星光下打着晒­干­了的老蚕豆

那就是银河格迟渔吃了一颗葡萄

裴欣点头笑了那是生命的河

我想去里面洗澡

我老是觉得自己是一条肮脏的虫子

迟渔从葡萄架下走出来蹲在裴欣面前星光下

裴欣笑了你要去天上找尘袅格

裴欣哭了月亮从山下一点点升起来照着她的眼睛

我没有眼泪了裴欣哭了没有眼泪

我最后一滴眼泪是红的血一样红

你去吧

你去吧

睡吧天亮你就去我等你回来

我要等着你回来

说给我听你是狼吗你的父亲是狼吗

还是一个错误的梦

迟渔仰望着茫茫的星空看着天上星星的河

很久了很久了

我在指点等

一直的一年年

你在望哪样裴欣端着煤油灯走出堂屋

我在想我是哪一颗星星

尘袅是哪一颗星星

尘袅哪个是尘袅裴欣用手捂住闪动的火苗

尘袅哪个是尘袅

尘袅是哪个呢

迟渔笑了愣愣地在院子里徘徊

裴欣脱光衣裳钻进被窝

迟渔爬上铺把裤子扔在铺尾巴

睡吧裴欣把被子给迟渔盖上你是我的儿子

她轻轻地哼着古老的歌谣

手轻轻地拍着迟渔光滑的肚皮

一只耗子吱吱地叫着铺底下

窗外的月光朦胧着院里的泥墙

迟渔呼噜呼噜地扯鼾说着梦话

远远的传来几声麦喳鹰凄厉的叫

走了走了迟渔天的大亮了有人拍着大门

狗汪汪地咬个不停

迟渔忙爬下铺穿上衣裳跑出黑屋

­鸡­从窝里跳出来在草堆里刨着扁谷

打开大门空空的没有人

一头老母猪躺在土墙边灰潭里眯着眼睛

十几个耗子似的小猪拱着­奶­叽叽地叫

地上淌着一些旺子一些小猪毛

母猪张着嘴嚼着一只小猪地下一只小猪脚……

迟渔骑着瘦弱的毛驴热头热乎乎的照在身上

黄红黄红照着刚睡醒的村子

迟渔你去哪点天刚亮呢一个挑水的­妇­女笑了

我要去阿点

几个小学生挎着黄布书包拼命往大庙跑

迟渔你去做哪样天才亮呢

一个老人赤着脚把一条绿鼻涕抹在树­干­上

我要去找尘袅

哦哦是了我晓得了晓得了

瘦毛驴啃了几嘴石缝里的绿草缓缓地走

一个老倌走过来露着肚皮笑了

总有一天

迟渔你会是一个英雄

裴欣站在村口石桥上手里拎着一袋米

阿嫫我要走了

也许后天回来

也许明天回来

也许指天回来

好像在明天好像在昨天

似乎是我

似乎不是我

是一个另外的自己

裴欣笑了是的是的我等着你回来一直的

在指点

我种你最爱吃的那种老蚕豆

裴欣把米口袋放在毛驴背上

迟渔拍了一下毛驴远远地走了

迟渔静静地坐在竹椅上望着­射­进门的灿烂的阳光

你从哪点来呢

迟渔抬起头用手抚摸着裤子上的阳光我从村里来

那个村子在哪点

浅水湾红湖边

觉胭笑了对了真的我记得我去过哪个地方

湖的中间一个大大的大理石围成的圆形大浴池

一群群的人男男女女泼着水嘻笑着唱着

浮在水面说笑游来游去

­祼­露着身子一群群的

水清清的冒着热气

指点就是天堂吗

觉胭笑了点点头

一些青年男女在水里搂抱着亲吻交媾

迟渔挨觉胭躺在水面在热气里说话

星光闪耀着­乳­白的月光

水浮在天空里

白白的朦胧的空中的云

高大宽阔的琉璃宫殿里飘荡着音乐

星星月亮明明的挂在屋子里

轻纱在微风里飘动露出了屋外的云彩

远远的飘着舒缓的甜醉的琴声

迟渔睁开眼睛躺在宽大的大理石床上

床上罩着丝绢透明的纹账

轻轻的摸了摸光滑的纤丝

或高或低的飘来唱诗的声音

大殿里灯火辉煌

星星像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轻轻的­乳­白的光洒在地上

下了床赤脚沿着歌声传来的地方走

窗外低低的飘浮着云彩

几条彩虹飞来飞去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紫­色­的迷雾

带来了迷醉带来了疯狂

迟渔踩在凉凉的地上朝着歌声的方向走

大厅尽头一间宽大的屋子

欢快地演奏着圆舞曲

大大的圆形舞池里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

宽大光滑的浴池里泡着无数男男女女

冒着热气抖动着摇晃

琼浆似的水里破碎着男人女人的影子

四五百个男女­祼­着身子欢笑着洗浴

拍打着水追逐嘻戏

拥抱亲吻痛叫着交媾

十几个少女光着身子在池边的石床上交谈

一些用牛­奶­擦抹着身子

迟渔沿着大浴池边走边搜寻着觉胭的影子

一堆堆白生生的身子在水波里摇晃

抖动着****走来走去端着葡萄酒

举着高脚杯喝着酒

笑着吃着水果品评着一个个女人

一群小伙子在水里投掷子赌钱

你们看到觉胭吗穿着白裙子下巴有一颗痣

他们抬头望了望迟渔

迟渔紧张地搓着双手

你是迟渔吗他们笑了

我是哪个呢我是哪个

到那边看看吧也许在那边讲话呢

十几个少女站在墙壁边高大的镜子前

一阵阵快乐的笑欣赏着自己美丽的**

你们给有看见尘袅她说她在指点等我

少女们笑了望着局促不安傻乎乎的迟渔

尘袅哪个尘袅没听说过呀

穿着花格子衬衣长长的头发辫

她们摇了摇头你到那边去瞧瞧吧

尘袅是哪个呢

是夕逅吗是觉胭吗她在指点吗

一群少女在水池边泼着水嘻戏

尖叫着跑来跑去水踩得噼噼啪啪的响

一个十二三岁的站住了好奇地歪着头望着迟渔

硬硬的**花蕾一般鼓着你找哪个呀

你给有看见尘袅我来找她

尘袅她在指点吗她长什么样子

迟渔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几个少女围拢过来哪样事哪样事呀

他在找一个叫尘袅的姐妹你们给有见过

她们摇了摇头来来我们一起玩吧

迟渔脱掉衣裳裤子踩进热乎乎的水里

女孩们把水踩得啪啪响打着水战

一群坐在长长的石桌边喝酒的男人抬起头笑着看

星光闪耀照亮了静静的天空

大理石宫殿里响着醉人的音乐

迟渔睁开眼睛天上星星闪动

两个穿红裙子的少女在迟渔旁边静静地睡着了

迟渔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望着屋顶的星星

宽大的床上两个少女翻了一下身醒了过来

伸着懒腰笑了迟渔你醒了

你是觉胭吗她笑了我是岚依呀

你是尘袅吗她笑了我是眸晴呀

迟渔笑了我在哪点见过你们呀

你是我们的老师掬花渡

二十七个中的两个

迟渔双手枕着头你来过的你来过的

岚依眸晴笑了

迟渔笑了夜空里闪动着无数的星星

三人在蚊帐里悄悄地说话

你听到音乐了吗

迟渔点了点头这是天堂的音乐吗天堂的声音……

波浪轻轻地流动着轻轻地跳跃

那是天上的湖泊

星光闪烁湖水翻动着银­色­的光芒

无数的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仰身看看水面的星星

浮在水上的星星上

水就是天空的蔚蓝

我们是鱼我们在天空游来游去

同星星游戏靠在星星的肩边休息

云彩是一堆堆的山石一片片的水草

我们是鱼我们在天空飞翔

摸摸星星的手眨一眨眼睛

迟渔在鱼群里游来游去

看到尘袅了吗一条男鱼问迟渔摆了摆尾巴

它们领着迟渔在天空里巡游了许久

听到尘袅的声音了吗一条女鱼眨着鼓鼓的双眼

迟渔摇了摇头没有也没有见到觉胭

她们也是鱼吗像我们一样的鱼

她们是鱼吗

我是迟渔我是一条鱼

迟渔停在一朵白云边望着水上浮着的星星

鱼群在水光里跳跃逗皮地眨着眼睛

我是一条鱼很久以前的红湖里

一个死亡的黑夜里我听到了

一条鱼

我是一条鱼的预言

一群鱼围过来我们再帮你找找吧

成千上万的鱼首尾相连在水里围成一个个大圆圈

一圈圈的宛如一**的涟漪

慢慢地游动天空里飘着一个个巨大的圆环

一座座彩虹的桥

你真的喜欢尘袅吗一只老鱼问

迟渔点了点头我一直在找她

岚依呢眸晴呢

迟渔吐了几个水泡她们是我的学生

鱼们在天空游来游去一直的唱歌

也许她们不是鱼你到别处找找吧

远远的静寂里

黑黑的夜一片片低低的笛声

恍然里飘出一丝丝令人心酸的曲调

你在哭吗你咋个独自哭泣

你是迟渔吗无王看到迟渔在大厅里茫然地走

我是无王他是知风

无王指着远远地走过来的知风说

我是一个贩卖灵魂的孤独的过客

在木楼街市上倚着大街看夕阳下来来去去的行人

我是忘却了所有的­精­神病患者

知风走过来站在迟渔的旁边

每一次我醒来

面对的就是另一个自己

幻灵歌者小说5200 忘却了过去的每一个日子

三人沿着歌声在大厅一直往前走

嗒嗒的脚声在大厅里传得很远

静静的听不到音乐了

大浴池空荡荡的冒着热气

迟渔突然间感觉到一种寂寞的痛苦

星星也会寂寞吗咋个不说话

咋个不微笑呢

迟渔轻轻地笑

我是对的我来过的来过的

知风停下脚步望着迟渔

一个个日子重复着死亡的孤独

一个个梦里孤独地在指点徘徊

我有时是一条虫子有时是一条鱼

我昨天在僻远的山村

明天是一个不可捉摸的空白

错了错了我不是在梦里来指点守候

我是每一天清晨在指点离开

没有理由的迟渔忧郁地笑

没有籍口地逃匿

像一只昆虫悄悄地躲在枯叶下端详

在星光里前行摸一摸心跳的真实

我还在吗

一次次怀疑自己的身子

大厅的角落里一张宽大的大理石床

白纱帐子里透出凌乱的锦被

星光闪闪地跳着微笑着

迟渔在床边的桌边坐下傻傻地坐着

罡辕从蚊帐里伸出头来

我以为没得人了呢迟渔意外地笑了

罡辕笑了拔开被子走下床

瘦瘦的就像一个骷髅

罡辕费力地笑了笑悄悄地问你在等迟渔吗

我找到了找到了

迟渔笑了我要找尘袅

你找到自己了他沙哑着嗓子

密密匝匝的陈旧的瓦房小河边阳光下静静的

一条又宽又深的沟渠连通了大河

水哗哗地流

一条小船系在沟上的石桥边

迟渔走进村子黎明的时候

空气清新的湿湿的有一种淡淡的冰凉

一个高大的男人挑着水桶冲迟渔笑了笑

来了啊迟渔家里坐迟渔笑了笑挑水格

迟渔回过头看了看一条狗从一家大门走出来

几个小娃背着书包说着话赶了上来

你找哪个呀一个小男孩问

你们去读书格迟渔笑了

哦哦迟渔抬起头笑着黄黄的阳光照在身上

来了啊迟渔他在学校里上课呢你去找他吧

一个背着一大筐猪食叶的­妇­女忙打招呼

早啊猪食都拿回来了迟渔笑了

不早了她红着脸笑太阳都照**了

迟渔走进学校四处晃荡

学校里一片忙乱小学生拿着课本坐在石脚下背书

五个老师蹲在一间屋里喝着酒说着话

他们从屋里投出目光瞟了迟渔一眼

两个小伙子冲迟渔笑了笑

我认识他们两人吗

他们两个晓得我吗

小学生放下书呆呆地望着傻乎乎走着的迟渔

迟渔心里发慌叉进另外几间屋里

莫名地爬上楼梯走上了楼上的厨房

一个猪框架倒在楼板上几个人正在砍排骨

淡淡的血浸在湿湿的木板上

大家快一点蒸馒头饭熟了

厨房又忙又乱一个­妇­女对迟渔笑了笑

中午了迟渔走到办公楼边的阅览棚下

一个长长的过道走廊两边一排排的书柜

各式各样的报刊杂志摆满一个个架架

迟渔在人群中拿了一本杂志翻着看随手把包放在桌上

二十几米长的桌上各种书报桌边坐满了小学生

星竹不停地对迟渔笑坐在迟渔的旁边

几个小摊贩在墙边支着架子挂着衣物

便宜卖了最后一天哦大兄弟来看看吗

迟渔无聊地这件摸摸那件看看都是小孩子的衣裤

一个女摊贩捉住迟渔的手看看吧买一点吧

你看指种布质量多好呢

迟渔讪讪笑走开到了球场边

哦迟渔你来了进屋坐吧无王端着大盆

猪血煮成了浅土­色­汤里飘着酸腌菜

迟渔信步走到教学楼边

教室里小学生哇啦哇啦的读书

知风在教室里站着

小花园学生宿舍到处慢慢走了一遍

人来人往的忙着各自的事情匆匆的对迟渔笑了笑

夕阳黄黄的斜斜的铺在灰灰的屋瓦水泥地上

迟渔走到一个高台下十几间瓦房边

高高的石台上面五六排瓦房

鼎若端着一大口缸饭赤着上身吃着

迟渔吃过了吗他停下筛子对迟渔咧着嘴笑

嗯嗯吃饭呢迟渔沿着石梯走上另几间瓦屋院台

尘袅­祼­着全身躺在苇席上

她冲迟渔笑了笑天太热了乘凉呢

雪白光滑的身子在夕阳下燃烧着诱惑

迟渔沿着石子路叉进了另一边的一排瓦房

夕逅­祼­着全身坐在竹椅上

眯着双眼迷人的**在夕阳的余辉里微微起伏

大腿上搭着一条雪白的纱巾轻轻地扇风

迟渔呀去屋里坐吧

迟渔答应了一声急忙往前走

我来指点­干­哪样我咋个来指点

我的包呢哪个蓝­色­的包那大本书呢

我来指点找觉胭找星竹她们在哪点呢

那样面熟哪个不是觉胭吗在竹椅上乘凉

她不是星竹吗躺在苇席上

迟渔兴冲冲跑到平台边空空的

竹椅空空的

石梯下苇席轻轻地卷着风

咋个了咋个了呢迟渔走来走去

夕阳坠下山了

天渐渐昏暗了

空空的校园里一个声音也没有

迟渔急冲冲地想走出学校转来转去找不到大门……

从遥远的浅水湾来

来到了指个遥远的天堂

迟渔在空旷里走来走去

念着一首长长的诗

寻找死去的

默然中与你的相拥

黎明里离开

去木楼垓子吗

去天堂

静静地听觉胭唱歌

穿着白云的衣裳

悄悄地在星光里跳舞

你会走吗

空寂中抓住你的双手

你来了

带来了昨天的信笺

仔细地翻阅

昨天的牵挂

寒冷的冬天

窗里的星星哭了一夜

在楼下悄悄地等我

我从星星上下来为你唱歌

这是一杯牛­奶­的思念

淡淡的清香

轻轻的呼吸

一点点抹去瘦长的影子

热气薰着冰凉的双手

回忆的潮汐

一**有定点的时间

一个人

找不到距离

只有音符跳跃着思念的睫毛

轻轻的风孤独着失约的黄昏

蓝­色­的上衣

悄悄地躲藏

太阳死了

留下一团冰冷

追寻着月亮的足迹

空旷里播下阳光

也许几天后

会长出许多新的太阳

后弈的儿孙们

把弓箭点燃

小路弯弯的

浅水湾映照了太阳的影子

悄悄地寂寞

月亮死了

剩下一具腐臭的尸体

迟渔沿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河走

放羊种谷子栽蚕豆

继续每一个白天每一个黑夜

远远地望着远远的对岸

河水哗哗地流着

凉凉的浅浅的才淹到小腿

青苔一堆堆绕着圆滑的鹅卵石

一群群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河水哗哗地流走过一个个河湾

白白的像一匹随风飘动的白绸

迟渔静静地躺在水里任河水缓缓地漂

水里泡满密密麻麻亮晶晶的星星

一群群的在水面跃动

河岸上草丛里一片片耀眼的星星的光芒

爹你来了啊小男孩站在河边大声喊

小女孩从水里跑过来爹爹

迟渔笑了妈妈呢她在哪点等我们呢

她在没有梦的地方

那我们呢

我们在银河里呀

迟渔坐在水里的一块大石头上点燃了一支草烟

红红的烟头在星星的脸上飘浮

妈妈叫尘袅吗

我在梦里感觉到她是一片桃花

粉红的颜­色­

粉红的声音

粉红的衣裳

小女孩摇了摇头妈妈是盈虹呀

我是裴欣他是哥哥鼎若

迟渔望着四下的星星大口大口吸着烟

水面飘动着星星水底游动着星星

迟渔在水面捞来捞去

捧起一大捧水

水里的星星眨着眼睛

鼎若笑了从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的星星

爹爹指是妈妈给你的迟渔伸出手去接

红星星笑了在空中闪动着跑了

裴欣从脖子上取下许多星星串连的项链

爹爹指个给你吧指是妈妈留下的东西

迟渔用手捧着项链它在水里飘动在天空飞翔

鼎若裴欣用葫芦瓢一瓢一瓢地把河里的水舀到岸上

灿烂地笑着哈哈地笑着欢快地舀着水

爹爹只要我们把银河的水舀­干­了就能见到妈妈了

哥哥你看这颗星星它在淌眼泪你看你看

迟渔累了静静地躺在水上闭着眼睛

妹妹莫讲话舀轻一点让爹爹好好休息一下

迟渔翻身站在水里用手一捧一捧地往岸上捧水

迟渔在水里睡着了水里漂满一河的星星

在天空飞翔抓住星星摸摸月亮

我想像一只自由的鸟儿

在蓝天里飞躲在白云里一天天飞近太阳

我在飞吗我在飞吗

星星们在天空舞动

在星星中飞来飞去伸手紧紧地抓住一把星星

放开手手里只有一把漆黑

无边无际到处都是耀眼的星星

在星星中穿行

张开双手飞着感受着星星的冰凉

在空中自由地飞来飞去变幻着各种姿势

像一只小鱼在星星中游来游去

像一只大鸟平平地在天空躺着

像一只树叶随意地在空中飘荡

听听星星的呼吸

看看它眨动的眼睛

摸摸星星的手指

看看它飞动的身影

听听星星的心跳

听听它的哭泣

迟渔听到了星星的说话

触摸到它冰凉的身子

感受到它的热情

我想唱一首歌

你会听吗

我想说一说心里话

你明白吗

守候着黎明看一看瞬间的真实

星星你们都悄悄地走吧

我想独自一个人睡一睡……

,!

第十章 芦头坝(4)

第十章

没有月亮

天空跳跃着无数的星星

裴欣坐在石门槛上嗑着南瓜籽望着黑黑的坝子

迟渔站在葡萄架下倾听夜虫的歌声

不是害怕

不是迷惘

不是快乐

不是悲伤

浅浅的美丽

低低的安祥

虫吟里夹杂着隔壁连枷的响声

农­妇­们在星光下打着晒­干­了的老蚕豆

那就是银河格迟渔吃了一颗葡萄

裴欣点头笑了那是生命的河

我想去里面洗澡

我老是觉得自己是一条肮脏的虫子

迟渔从葡萄架下走出来蹲在裴欣面前星光下

裴欣笑了你要去天上找尘袅格

裴欣哭了月亮从山下一点点升起来照着她的眼睛

我没有眼泪了裴欣哭了没有眼泪

我最后一滴眼泪是红的血一样红

你去吧

你去吧

睡吧天亮你就去我等你回来

我要等着你回来

说给我听你是狼吗你的父亲是狼吗

还是一个错误的梦

迟渔仰望着茫茫的星空看着天上星星的河

很久了很久了

我在指点等

一直的一年年

你在望哪样裴欣端着煤油灯走出堂屋

我在想我是哪一颗星星

尘袅是哪一颗星星

尘袅哪个是尘袅裴欣用手捂住闪动的火苗

尘袅哪个是尘袅

尘袅是哪个呢

迟渔笑了愣愣地在院子里徘徊

裴欣脱光衣裳钻进被窝

迟渔爬上铺把裤子扔在铺尾巴

睡吧裴欣把被子给迟渔盖上你是我的儿子

她轻轻地哼着古老的歌谣

手轻轻地拍着迟渔光滑的肚皮

一只耗子吱吱地叫着铺底下

窗外的月光朦胧着院里的泥墙

迟渔呼噜呼噜地扯鼾说着梦话

远远的传来几声麦喳鹰凄厉的叫

走了走了迟渔天的大亮了有人拍着大门

狗汪汪地咬个不停

迟渔忙爬下铺穿上衣裳跑出黑屋

­鸡­从窝里跳出来在草堆里刨着扁谷

打开大门空空的没有人

一头老母猪躺在土墙边灰潭里眯着眼睛

十几个耗子似的小猪拱着­奶­叽叽地叫

地上淌着一些旺子一些小猪毛

母猪张着嘴嚼着一只小猪地下一只小猪脚……

迟渔骑着瘦弱的毛驴热头热乎乎的照在身上

黄红黄红照着刚睡醒的村子

迟渔你去哪点天刚亮呢一个挑水的­妇­女笑了

我要去阿点

几个小学生挎着黄布书包拼命往大庙跑

迟渔你去做哪样天才亮呢

一个老人赤着脚把一条绿鼻涕抹在树­干­上

我要去找尘袅

哦哦是了我晓得了晓得了

瘦毛驴啃了几嘴石缝里的绿草缓缓地走

一个老倌走过来露着肚皮笑了

总有一天

迟渔你会是一个英雄

裴欣站在村口石桥上手里拎着一袋米

阿嫫我要走了

也许后天回来

也许明天回来

也许指天回来

好像在明天好像在昨天

似乎是我

似乎不是我

是一个另外的自己

裴欣笑了是的是的我等着你回来一直的

在指点

我种你最爱吃的那种老蚕豆

裴欣把米口袋放在毛驴背上

迟渔拍了一下毛驴远远地走了

迟渔静静地坐在竹椅上望着­射­进门的灿烂的阳光

你从哪点来呢

迟渔抬起头用手抚摸着裤子上的阳光我从村里来

那个村子在哪点

浅水湾红湖边

觉胭笑了对了真的我记得我去过哪个地方

湖的中间一个大大的大理石围成的圆形大浴池

一群群的人男男女女泼着水嘻笑着唱着

浮在水面说笑游来游去

­祼­露着身子一群群的

水清清的冒着热气

指点就是天堂吗

觉胭笑了点点头

一些青年男女在水里搂抱着亲吻交媾

迟渔挨觉胭躺在水面在热气里说话

星光闪耀着­乳­白的月光

水浮在天空里

白白的朦胧的空中的云

高大宽阔的琉璃宫殿里飘荡着音乐

星星月亮明明的挂在屋子里

轻纱在微风里飘动露出了屋外的云彩

远远的飘着舒缓的甜醉的琴声

迟渔睁开眼睛躺在宽大的大理石床上

床上罩着丝绢透明的纹账

轻轻的摸了摸光滑的纤丝

或高或低的飘来唱诗的声音

大殿里灯火辉煌

星星像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轻轻的­乳­白的光洒在地上

下了床赤脚沿着歌声传来的地方走

窗外低低的飘浮着云彩

几条彩虹飞来飞去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

紫­色­的迷雾

带来了迷醉带来了疯狂

迟渔踩在凉凉的地上朝着歌声的方向走

大厅尽头一间宽大的屋子

欢快地演奏着圆舞曲

大大的圆形舞池里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

宽大光滑的浴池里泡着无数男男女女

冒着热气抖动着摇晃

琼浆似的水里破碎着男人女人的影子

四五百个男女­祼­着身子欢笑着洗浴

拍打着水追逐嘻戏

拥抱亲吻痛叫着交媾

十几个少女光着身子在池边的石床上交谈

一些用牛­奶­擦抹着身子

迟渔沿着大浴池边走边搜寻着觉胭的影子

一堆堆白生生的身子在水波里摇晃

抖动着****走来走去端着葡萄酒

举着高脚杯喝着酒

笑着吃着水果品评着一个个女人

一群小伙子在水里投掷子赌钱

你们看到觉胭吗穿着白裙子下巴有一颗痣

他们抬头望了望迟渔

迟渔紧张地搓着双手

你是迟渔吗他们笑了

我是哪个呢我是哪个

到那边看看吧也许在那边讲话呢

十几个少女站在墙壁边高大的镜子前

一阵阵快乐的笑欣赏着自己美丽的**

你们给有看见尘袅她说她在指点等我

少女们笑了望着局促不安傻乎乎的迟渔

尘袅哪个尘袅没听说过呀

穿着花格子衬衣长长的头发辫

她们摇了摇头你到那边去瞧瞧吧

尘袅是哪个呢

是夕逅吗是觉胭吗她在指点吗

一群少女在水池边泼着水嘻戏

尖叫着跑来跑去水踩得噼噼啪啪的响

一个十二三岁的站住了好奇地歪着头望着迟渔

硬硬的**花蕾一般鼓着你找哪个呀

你给有看见尘袅我来找她

尘袅她在指点吗她长什么样子

迟渔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几个少女围拢过来哪样事哪样事呀

他在找一个叫尘袅的姐妹你们给有见过

她们摇了摇头来来我们一起玩吧

迟渔脱掉衣裳裤子踩进热乎乎的水里

女孩们把水踩得啪啪响打着水战

一群坐在长长的石桌边喝酒的男人抬起头笑着看

星光闪耀照亮了静静的天空

大理石宫殿里响着醉人的音乐

迟渔睁开眼睛天上星星闪动

两个穿红裙子的少女在迟渔旁边静静地睡着了

迟渔掀开被子坐在床上望着屋顶的星星

宽大的床上两个少女翻了一下身醒了过来

伸着懒腰笑了迟渔你醒了

你是觉胭吗她笑了我是岚依呀

你是尘袅吗她笑了我是眸晴呀

迟渔笑了我在哪点见过你们呀

你是我们的老师掬花渡

二十七个中的两个

迟渔双手枕着头你来过的你来过的

岚依眸晴笑了

迟渔笑了夜空里闪动着无数的星星

三人在蚊帐里悄悄地说话

你听到音乐了吗

迟渔点了点头这是天堂的音乐吗天堂的声音……

波浪轻轻地流动着轻轻地跳跃

那是天上的湖泊

星光闪烁湖水翻动着银­色­的光芒

无数的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仰身看看水面的星星

浮在水上的星星上

水就是天空的蔚蓝

我们是鱼我们在天空游来游去

同星星游戏靠在星星的肩边休息

云彩是一堆堆的山石一片片的水草

我们是鱼我们在天空飞翔

摸摸星星的手眨一眨眼睛

迟渔在鱼群里游来游去

看到尘袅了吗一条男鱼问迟渔摆了摆尾巴

它们领着迟渔在天空里巡游了许久

听到尘袅的声音了吗一条女鱼眨着鼓鼓的双眼

迟渔摇了摇头没有也没有见到觉胭

她们也是鱼吗像我们一样的鱼

她们是鱼吗

我是迟渔我是一条鱼

迟渔停在一朵白云边望着水上浮着的星星

鱼群在水光里跳跃逗皮地眨着眼睛

我是一条鱼很久以前的红湖里

一个死亡的黑夜里我听到了

一条鱼

我是一条鱼的预言

一群鱼围过来我们再帮你找找吧

成千上万的鱼首尾相连在水里围成一个个大圆圈

一圈圈的宛如一**的涟漪

慢慢地游动天空里飘着一个个巨大的圆环

一座座彩虹的桥

你真的喜欢尘袅吗一只老鱼问

迟渔点了点头我一直在找她

岚依呢眸晴呢

迟渔吐了几个水泡她们是我的学生

鱼们在天空游来游去一直的唱歌

也许她们不是鱼你到别处找找吧

远远的静寂里

黑黑的夜一片片低低的笛声

恍然里飘出一丝丝令人心酸的曲调

你在哭吗你咋个独自哭泣

你是迟渔吗无王看到迟渔在大厅里茫然地走

我是无王他是知风

无王指着远远地走过来的知风说

我是一个贩卖灵魂的孤独的过客

在木楼街市上倚着大街看夕阳下来来去去的行人

我是忘却了所有的­精­神病患者

知风走过来站在迟渔的旁边

每一次我醒来

面对的就是另一个自己

幻灵歌者小说5200 忘却了过去的每一个日子

三人沿着歌声在大厅一直往前走

嗒嗒的脚声在大厅里传得很远

静静的听不到音乐了

大浴池空荡荡的冒着热气

迟渔突然间感觉到一种寂寞的痛苦

星星也会寂寞吗咋个不说话

咋个不微笑呢

迟渔轻轻地笑

我是对的我来过的来过的

知风停下脚步望着迟渔

一个个日子重复着死亡的孤独

一个个梦里孤独地在指点徘徊

我有时是一条虫子有时是一条鱼

我昨天在僻远的山村

明天是一个不可捉摸的空白

错了错了我不是在梦里来指点守候

我是每一天清晨在指点离开

没有理由的迟渔忧郁地笑

没有籍口地逃匿

像一只昆虫悄悄地躲在枯叶下端详

在星光里前行摸一摸心跳的真实

我还在吗

一次次怀疑自己的身子

大厅的角落里一张宽大的大理石床

白纱帐子里透出凌乱的锦被

星光闪闪地跳着微笑着

迟渔在床边的桌边坐下傻傻地坐着

罡辕从蚊帐里伸出头来

我以为没得人了呢迟渔意外地笑了

罡辕笑了拔开被子走下床

瘦瘦的就像一个骷髅

罡辕费力地笑了笑悄悄地问你在等迟渔吗

我找到了找到了

迟渔笑了我要找尘袅

你找到自己了他沙哑着嗓子

密密匝匝的陈旧的瓦房小河边阳光下静静的

一条又宽又深的沟渠连通了大河

水哗哗地流

一条小船系在沟上的石桥边

迟渔走进村子黎明的时候

空气清新的湿湿的有一种淡淡的冰凉

一个高大的男人挑着水桶冲迟渔笑了笑

来了啊迟渔家里坐迟渔笑了笑挑水格

迟渔回过头看了看一条狗从一家大门走出来

几个小娃背着书包说着话赶了上来

你找哪个呀一个小男孩问

你们去读书格迟渔笑了

哦哦迟渔抬起头笑着黄黄的阳光照在身上

来了啊迟渔他在学校里上课呢你去找他吧

一个背着一大筐猪食叶的­妇­女忙打招呼

早啊猪食都拿回来了迟渔笑了

不早了她红着脸笑太阳都照**了

迟渔走进学校四处晃荡

学校里一片忙乱小学生拿着课本坐在石脚下背书

五个老师蹲在一间屋里喝着酒说着话

他们从屋里投出目光瞟了迟渔一眼

两个小伙子冲迟渔笑了笑

我认识他们两人吗

他们两个晓得我吗

小学生放下书呆呆地望着傻乎乎走着的迟渔

迟渔心里发慌叉进另外几间屋里

莫名地爬上楼梯走上了楼上的厨房

一个猪框架倒在楼板上几个人正在砍排骨

淡淡的血浸在湿湿的木板上

大家快一点蒸馒头饭熟了

厨房又忙又乱一个­妇­女对迟渔笑了笑

中午了迟渔走到办公楼边的阅览棚下

一个长长的过道走廊两边一排排的书柜

各式各样的报刊杂志摆满一个个架架

迟渔在人群中拿了一本杂志翻着看随手把包放在桌上

二十几米长的桌上各种书报桌边坐满了小学生

星竹不停地对迟渔笑坐在迟渔的旁边

几个小摊贩在墙边支着架子挂着衣物

便宜卖了最后一天哦大兄弟来看看吗

迟渔无聊地这件摸摸那件看看都是小孩子的衣裤

一个女摊贩捉住迟渔的手看看吧买一点吧

你看指种布质量多好呢

迟渔讪讪笑走开到了球场边

哦迟渔你来了进屋坐吧无王端着大盆

猪血煮成了浅土­色­汤里飘着酸腌菜

迟渔信步走到教学楼边

教室里小学生哇啦哇啦的读书

知风在教室里站着

小花园学生宿舍到处慢慢走了一遍

人来人往的忙着各自的事情匆匆的对迟渔笑了笑

夕阳黄黄的斜斜的铺在灰灰的屋瓦水泥地上

迟渔走到一个高台下十几间瓦房边

高高的石台上面五六排瓦房

鼎若端着一大口缸饭赤着上身吃着

迟渔吃过了吗他停下筛子对迟渔咧着嘴笑

嗯嗯吃饭呢迟渔沿着石梯走上另几间瓦屋院台

尘袅­祼­着全身躺在苇席上

她冲迟渔笑了笑天太热了乘凉呢

雪白光滑的身子在夕阳下燃烧着诱惑

迟渔沿着石子路叉进了另一边的一排瓦房

夕逅­祼­着全身坐在竹椅上

眯着双眼迷人的**在夕阳的余辉里微微起伏

大腿上搭着一条雪白的纱巾轻轻地扇风

迟渔呀去屋里坐吧

迟渔答应了一声急忙往前走

我来指点­干­哪样我咋个来指点

我的包呢哪个蓝­色­的包那大本书呢

我来指点找觉胭找星竹她们在哪点呢

那样面熟哪个不是觉胭吗在竹椅上乘凉

她不是星竹吗躺在苇席上

迟渔兴冲冲跑到平台边空空的

竹椅空空的

石梯下苇席轻轻地卷着风

咋个了咋个了呢迟渔走来走去

夕阳坠下山了

天渐渐昏暗了

空空的校园里一个声音也没有

迟渔急冲冲地想走出学校转来转去找不到大门……

从遥远的浅水湾来

来到了指个遥远的天堂

迟渔在空旷里走来走去

念着一首长长的诗

寻找死去的

默然中与你的相拥

黎明里离开

去木楼垓子吗

去天堂

静静地听觉胭唱歌

穿着白云的衣裳

悄悄地在星光里跳舞

你会走吗

空寂中抓住你的双手

你来了

带来了昨天的信笺

仔细地翻阅

昨天的牵挂

寒冷的冬天

窗里的星星哭了一夜

在楼下悄悄地等我

我从星星上下来为你唱歌

这是一杯牛­奶­的思念

淡淡的清香

轻轻的呼吸

一点点抹去瘦长的影子

热气薰着冰凉的双手

回忆的潮汐

一**有定点的时间

一个人

找不到距离

只有音符跳跃着思念的睫毛

轻轻的风孤独着失约的黄昏

蓝­色­的上衣

悄悄地躲藏

太阳死了

留下一团冰冷

追寻着月亮的足迹

空旷里播下阳光

也许几天后

会长出许多新的太阳

后弈的儿孙们

把弓箭点燃

小路弯弯的

浅水湾映照了太阳的影子

悄悄地寂寞

月亮死了

剩下一具腐臭的尸体

迟渔沿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河走

放羊种谷子栽蚕豆

继续每一个白天每一个黑夜

远远地望着远远的对岸

河水哗哗地流着

凉凉的浅浅的才淹到小腿

青苔一堆堆绕着圆滑的鹅卵石

一群群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

河水哗哗地流走过一个个河湾

白白的像一匹随风飘动的白绸

迟渔静静地躺在水里任河水缓缓地漂

水里泡满密密麻麻亮晶晶的星星

一群群的在水面跃动

河岸上草丛里一片片耀眼的星星的光芒

爹你来了啊小男孩站在河边大声喊

小女孩从水里跑过来爹爹

迟渔笑了妈妈呢她在哪点等我们呢

她在没有梦的地方

那我们呢

我们在银河里呀

迟渔坐在水里的一块大石头上点燃了一支草烟

红红的烟头在星星的脸上飘浮

妈妈叫尘袅吗

我在梦里感觉到她是一片桃花

粉红的颜­色­

粉红的声音

粉红的衣裳

小女孩摇了摇头妈妈是盈虹呀

我是裴欣他是哥哥鼎若

迟渔望着四下的星星大口大口吸着烟

水面飘动着星星水底游动着星星

迟渔在水面捞来捞去

捧起一大捧水

水里的星星眨着眼睛

鼎若笑了从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的星星

爹爹指是妈妈给你的迟渔伸出手去接

红星星笑了在空中闪动着跑了

裴欣从脖子上取下许多星星串连的项链

爹爹指个给你吧指是妈妈留下的东西

迟渔用手捧着项链它在水里飘动在天空飞翔

鼎若裴欣用葫芦瓢一瓢一瓢地把河里的水舀到岸上

灿烂地笑着哈哈地笑着欢快地舀着水

爹爹只要我们把银河的水舀­干­了就能见到妈妈了

哥哥你看这颗星星它在淌眼泪你看你看

迟渔累了静静地躺在水上闭着眼睛

妹妹莫讲话舀轻一点让爹爹好好休息一下

迟渔翻身站在水里用手一捧一捧地往岸上捧水

迟渔在水里睡着了水里漂满一河的星星

在天空飞翔抓住星星摸摸月亮

我想像一只自由的鸟儿

在蓝天里飞躲在白云里一天天飞近太阳

我在飞吗我在飞吗

星星们在天空舞动

在星星中飞来飞去伸手紧紧地抓住一把星星

放开手手里只有一把漆黑

无边无际到处都是耀眼的星星

在星星中穿行

张开双手飞着感受着星星的冰凉

在空中自由地飞来飞去变幻着各种姿势

像一只小鱼在星星中游来游去

像一只大鸟平平地在天空躺着

像一只树叶随意地在空中飘荡

听听星星的呼吸

看看它眨动的眼睛

摸摸星星的手指

看看它飞动的身影

听听星星的心跳

听听它的哭泣

迟渔听到了星星的说话

触摸到它冰凉的身子

感受到它的热情

我想唱一首歌

你会听吗

我想说一说心里话

你明白吗

守候着黎明看一看瞬间的真实

星星你们都悄悄地走吧

我想独自一个人睡一睡……

,!

第七章 芦头坝(1)

芦头坝

第七章

在另一个虚浮但又质的存在里

恐惧死但却可以找到

另一次生存

在另一个世界里等待

寻找

我的存在是一个个梦

忘却了快乐

品味着痛苦

一切了无痕迹的破碎

在另一个生存里重新完整

迟渔一个人在竹屋里睡着了

没有了美丽

没有了感动

欲念变成一个个希望

梦想造就了一次次困苦

迟渔在睡里死去在死亡里睡眠

睡眠是另一种死亡

我是迟渔是梦里的自己

记不得自己梦里成了白痴

一次次询问自己的影子

莫名地寻找自己

木然地在村子里走来走去

没有鸟声

没有人影

村子下面缓缓流淌着河水

白茫茫的水宛如空白的天空

窗口的风铃嘶哑了嗓子

整整哭了一夜

离散的鸟孤寂恐慌地叫个不停

从月落到天明

地上撒着散落的羽毛

滴满了殷红的鲜血

迟渔在地上找到了它僵硬的尸体

鸟鸟我是这一只鸟吗有一天

流尽了苦涩的泪然后死去

一夜夜做梦

捧着死去的鸟回忆昨夜的风铃

临死前嘶哑的哭

死了

走吧走吧

要么不要睡

要么不要醒

觉胭对迟渔笑倚在茅屋边看着过路的人

喂迟渔忘了我吗像遗弃一粒沙子

我不晓得生的堕落

在指点在迷惘里听风的哭泣

纤秀细小的身子在风中飘来飘去

迟渔木然地从觉胭的身边走过

走吧走吧

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没有什么

田野沐浴着温暖的风

吹过翠绿的瓜叶飘浮着浓郁的清香

碧绿的一片片瓜藤攀沿着山坡

一片片的岩层

一望无际的绿叶的波浪

绿纱似的轻轻地覆盖着黑­色­的泥土

残阳如血浓浓地沾染着湖水

抚摸着瓜田

南瓜在晚霞里微笑在夕阳里唱歌

迟渔呆痴地在瓜田里走来走去

一路路落下忧伤

一点点疼痛

如一段段枯木

细雨朦朦中觉胭一声声潮湿的歌

轻轻地飘浮一片片飞过芦头坝子

静默里倾听那一片叮咛

走了走了

走吧走吧

要么不要睡要么不要醒……

薄明的天空散荡着白白的浮云

广袤的土地上看不到一个来往的人影

在沉睡里死亡

在毁灭里梦想

在南瓜藤里在空洞的土地上

迟渔沐浴着皎洁的月光

觉胭站在高高的悬崖上

迟渔闭着眼睛我是哪个呢觉胭

一直流着枯涩的泪水

裴欣的儿子盈虹的丈夫

眸晴的同学岚依的兄弟你的情人

尘袅是哪个呢

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吗哪个穿蓝衣裳的少女

是夕逅吗是伊叶吗是星竹吗是你吗

芦头坝在哪点

浅水湾吗好姆铺吗掬花渡吗

洪水淹没了坝子

破灭了

失去了

没有了

我从哪点来呢

看不到一点听不到一点

一切的有是一切的无

两人走来走去在悬崖上面对着深深的红湖

像一只虫子

像一株小草

一切结束了

枯萎了

失去也是拥有

死的活的

存在是同一个虚空

觉胭说迟渔你晓得了吗

哪个是我我是哪个这样死去吗

死去吗死去吗

一滴滴的泪水滑在岩石上

你是一条鱼觉胭淡淡地笑你的父母兄妹是鱼

从鱼而来从红湖里来

哦我是鱼迟渔欢快地叫我从水里来的

我是鱼一条爱你的鱼

觉胭轻轻地从山崖上跳下

迟渔快乐地叫着望着觉胭下落的身子

红湖翻腾着血一样的波浪

红­色­里流淌着一个新的开始

风吹了

树叶哗哗地飞

迟渔笑了

狂风怒卷着发怒的湖水

波涛一层层的卷着红红的泡沫

天空暗了

星星睡了

波涛席卷着啪啪地拍打着山脚

轻轻地跳下山崖像一片树叶的影子

我是迟渔我是鱼我要回到水里

死了死了我要去哪点……

在红湖里睁开眼睛

死了吗死了吗

生是死的另一种

生存

死是生的另一种

等待

一种莫名的敬仰

瘦瘦的

像雪一样白

像一条鱼沉溺于水

像一瞬间的灵感

死是生的

一种没有的空白

像枯木像石块

悄悄地相逢悄悄地离开

我死了吗死了吗

这是一具尸体

一个忘记了的背叛

黑暗里一个守侯的孤魂

一夜夜站在窗帘下看着门外的篝火

飘忽上你冷冷的窗棂

听一听快乐的歌

在死亡里欢歌

在死亡里哭泣

睁开眼睛坐在一列缓缓开着的火车上

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看着一本厚厚的书

漆黑的铁做的封皮

你是哪个我死了吗我咋个在车上

我是你的父亲呀鼎若笑了

觉胭从红湖边把你背上火车

她走了她说你是一个疯子

你的生是一个死

你堕落了

你死了

没有人是你

每个人都不是自己

你也不是你

迟渔笑了我是一个孤魂

一个黑暗里等待着死

一个孤独的寂寞的

不不我是一条鱼

你是鱼吗鼎若笑了一条快乐的自由的

一条瘦弱的

恐惧生的

植物鱼木头鱼

我是哪个呢迟渔迷惑地笑

你不是你了鼎若低下头你是一个别人的记忆

是无王的是知风的

是罡辕

也许是我在我的想像里

迟渔哭了车厢里滴着铅重的眼泪

看着车窗外远远的迷离

不不我宁愿死

我想知道我是哪个

一只猴子

一条鱼

还是一把泥土

也许我会晓得我从哪点来

是一个梦吗还是一个**

坠落在瓜架下

看到其它的人

像从前一样的迷惘

在另一个梦里

死了不会再死了

鼎若抬起头你的一生注定就是错误

迟渔不说话了

鼎若睡着了

火车快速地在一个个山谷里奔跑

窗外是连绵起伏的群山

重峦叠嶂灰灰的天空

空气里凝固着死亡

铁路两旁是密密匝匝的树林一坡坡的小花

我是一个死去的人

一个死去的­精­神

我是死的

在黑暗里守侯的孤魂

死在自己的陷阱死在另一种困顿……

迟渔看了看睡熟的鼎若闭上眼睛

天空漆黑电闪雷鸣

洪水怒呼着淹没了村庄看不到一只飞鸟

恐惧里悲哀

灰­色­的天空里堆满了铁一样的沉重

盈虹挨迟渔在泥泞的山坡上滚动簸箕

火烟咝咝地飘着绞结在一处

大水毁灭村庄迟渔在水里漂流

芦头坝浅水湾

或者那一个莫名的村子

滋生了一个又一个天明

迷惘里

血一样的湖水汹涌澎湃

迟渔睁开眼睛

空荡荡的一个人火车上

车厢里到处跑来跑去

鼎若呢他是哪个呀我的父亲

车窗外一片片浓密的树林

铁轨在绿荫里往大山盘旋延伸

远远的崇山峻岭远远的抛在车后

从这节车厢跑到另一节

一节节车厢空荡荡的

迟渔不停地在车厢里奔跑从车尾跑到车头

从车头跑到车尾

十几节火车上只坐着迟渔

没有鼎若

没有一声叹息

烦躁地跑来跑去

呐喊

嘶哑着号叫

只想看到一个影子

一只蚊子

在我的身边微笑

听一听我的堕落我的反抗

呜咽着在车厢里跑来跑去

树林远远的山峰

一扇扇窗外飞快地移动

没有一个人

一只鸟

一匹马

趴在车窗上累了风呼呼地吹着

咔嗒咔嗒咔嗒

座位上一本厚厚的书黑铁封面

无聊地打开

一页页不晓得的弯弯扭扭的文字

在掬花渡我是个老师

眸晴的岚依的

火车呼啸着奔跑

抱着书睡着了眼睛上挂着泪水

星竹骑着白羊觉胭骑着白羊

在湖边洗澡在湖边唱歌……

在黎明前等待一种

天籁的琴声

尘袅是你吗轻轻的从窗口走过

带来了春天的芬芳

为了一次淡淡的记忆

宁愿一次次死亡

化为雨水浇灌你伫立的泥层

那一刻

你的心感动着冰凉

月­色­美丽了朦胧

一天天追随梦的影子

火车放慢了速度

一座高大的山灰灰的茂密的树林

铁轨笔直地升向陡峭的山顶

迟渔紧紧的抓住吊绳悬挂在车厢里

细细的车厢像一条长蛇

直直地悬挂在山上蠕动

火车爬过高大的山翻入一个坝子

河水像一条白纱巾缓缓地飘着两岸的野草

宽宽的河水哗哗地流动

火车在掬花丛中沿着河流曲曲折折奔跑

这是哪点我来过指点吗

一天夜晚

一个早期

梦里的梦里

真实着陌生

枯瘦了

一点点记忆

火车转了几个弯在红湖边停了

河水汇集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湖泊

红红的是一片晚霞的天空

寂寞的笼罩着寂寞的荒原

沉重的天空覆盖着压抑

烟波茫茫

哪点是黎明

哪点是傍晚

湖水哗哗的冲打着沙滩

火车停了湖岸边一个小站

迟渔从窗口跳下

荒原里一片片无边无际半腰深的野掬花

红的黄的宛如飘满彩云的天空

密密麻麻的在风中摇摆

淡淡的苦味弥漫着落漠的泥土

一个条石砌成的渡口望悠渡

一只黑­色­的木船在水里晃荡

也许死是相同的

死的理由死的地点

小船轻轻地摇晃轻轻的回忆

尘袅是哪个呢

隐隐约约一个熟悉的女孩

心里一次次浮现

在同一个地方守侯

一个又一个来临

像天边的一缕彩虹

触摸着她柔长的头发

湖水里漂浮着一坛坛烧酒

咕咕地喝捧着酒坛

辛辣的像一条火从口直窜进肚里

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红湖的水一片片飘上了天空

长长的火车像一具瘦长的­干­蛇悬挂在月亮上

肚子绞痛大脑一刀刀切割

头爆炸了

身体僵硬了

心撕裂了

迟渔在船舱里抖动

船在水里抖动

沉醉里找不到痛苦找不到孤独

没有知觉没有梦……

小船在湖里任意地漂

摇晃着一个个破碎的太阳

沉醉里瞬间的麻木

没有梦

没有迷茫

生是无休止的失望

一个个新的痛苦

麻木 龙语法师最新章节和兴奋

一点点追随风的日子

没有月亮

没有太阳

星竹从教室出来走到迟渔的身边靠在栏杆上

我一直想好好的读书

可是我对于你

像被遗弃的一粒灰尘

触摸不到你的心

迟渔你是一个过客吗­精­神的过客

咋个把我丢掉草芥一样

一个个日子等待着你的面容

看一看你曾经的影子

星竹哽咽着望着迟渔木然的表情

你把我的思念风一样吹去

清风的梦里

听到了你的叹息

我化为一只蝴蝶

在你梦里的窗边

静静地看你

迟渔你不记得你我的第一次相逢吗

在雪地里看那些红­色­的流星

紧紧的拥抱亲吻忘却了所有的存在

烈火熔化了如铁的­阴­霾

在月光下跑在雪地上舞蹈

心灵的翅膀越过了泥淖

迟渔你明白吗

我所做的

所生长的所有的一切

头发眼睛

双手我的影子

都是为你而存在

迟渔躺着小船在红湖里飘来飘去

漫漫的血一样的水

没有方向

没有开始

捞起水里的一坛酒

空坛浮在水面迟渔伏在船里

生命就像酒

辛辣后麻木

空荡荡的忘记了生的错误

思绪的空白

生或死的胖瘦

尘袅你在哪点

一次次默默寻找失落的踪影

悄然中听到

沙沙的离开时脚步的沉重

摸一摸空中悬浮的朦胧

抱着头

无边无际的湖水

血一样红

晚霞揉进了水抖动着甜甜的温柔

小船在水里摇晃缓缓地漂

是晚霞吗

是天边无尽的彩虹

红红的柔光里喝酒

我是哪个呢

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是一只盲鱼吗一天天迷茫

忘却了一次次日出日落

忘却了下雪时空灵的日子

忘却了死的生的

忘却了

是昨天吗指天吗明天吗还是每一个现在……

迟渔是一个来去自由的

有形无形的

一个在神与人之间生存的

预言

迟渔的名字在名字里面

迟渔的名字是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什么

出生在浅水湾

出生在沙滩上

没有痛苦

没有欢乐

迟渔是善是恶

迟渔是苦是乐

一半是一半不是

一边伟大一边渺小

尘袅是没有名字的女巫

大地震时暴风雨里坠入红湖

一颗流星蓝蓝的

用玛瑙颜­色­的卜草作一个个预言

从天上来

是天上的第七颗北斗星

我不懂你的

一个个预言

一个个证明

生的死的一次次的无奈

小鸟欢快地叫空中飘浮着悠远的歌

来吧去吧

来吧去吧来吧去吧

尘袅拿着法杖伫立在红湖边

近了近了

一条黑黑的船缓缓地飘了过来

尘袅念着咒语走到木船边

迟渔醉了

睡着了苦笑着无奈

站在船边低低地笑尘袅用法杖敲着船帮

难道你不是吗

也许你不是你

或者你不存在

迟渔睁开眼晴望了望尘袅闭上眼

你的是虚无

你的是结束

尘袅笑了我见过你

在长满竹子的麦田村

尘袅笑了是的是的指是

一种假设

在麦田村里你我第二次相逢

感受到生的

感受到死的

孤独

寂寞

生活是一个个没有结束的痛苦

一个个没有的没有

真的是假的

存在是虚无

尘袅转过身慢慢地离开

你将挨我相逢

在一个夜晚在麦田村的竹林

迟渔你是一个枯死的灵魂

在星光的黑影里

你会感到自己是一个渺小

所有的存在不存在

只是剩余的光影

迟渔从船上下来你是哪个告诉我我在哪点

尘袅笑了我是一个女巫

你在你在的地方

静止就是真实

就像树林后的小路

就像小路下的红湖

一块纯明的天空

没有思考没有想像

迟渔走上小船默不作声无目的地漂泊

坐在船头傻傻地笑

漫漫的水红红的映照着红红的夕阳

尘袅念着咒语向远远的山上走去

远远的一声声歌

迟渔坐在船上红湖里飘浮着­乳­白的月光

星星亮了一片片的在水里晃动

去吧去吧

去你去的地方

像一片寒风中的枯叶

朦胧里一片迷茫忘记了是从前还是现在……

喝完了水上飘浮的最后一坛酒

最后一次醒来看了看天空

夕阳像破碎的蛋黄悬浮着伤痕

空气弥漫着灰­色­的痛苦

乌黑的木船在掬花渡靠了岸

一片片的野掬花像一群群起舞的蝴蝶

迟渔跳下船

远远的轻轻的有人说话

空中缓缓地绞结着两股粗黑的火烟

灰蒙蒙的

迟渔压抑着心情穿过长长的掬花丛

轻尘散荡着失落的悲凉

一座座山湿湿的一片片泥水

迟渔沿着公路向火烟飘着的山坡走

无王夕逅站在半山坡上看着合拢的火烟

指个坝子已经没得人了

我两姊妹结婚吧

没有太阳

没有月亮

芦头坝淹没了

无王夕逅在山坡上滚车轮烧火看火烟

无王现在我还是我吗

你还是你吗夕逅

无王摇了摇头

夕逅笑了笑

这是另一次相逢另一种重合

弯弯曲曲的公路坑坑凹凹汪集着泥水

空中灰灰的铺着铅重的乌云

湿漉漉的山路上黄黄的水

迟渔轻轻的站在一边

无王夕逅双双跪在地上

对着天磕头

对着地磕头

迟渔绕道而行悄悄地爬过山坡

公路沿着河拐来拐去爬进一个个山谷

迟渔顺着公路爬到山顶

几百间破破烂烂的土掌房伫立在灰蒙里

一片片倒塌的土基墙

朽坏的门窗寂寞着一个个黑夜

剥落的泥墙沉默着­阴­郁的天空

一棵苍老的十几围粗的大椿树

墙角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迟渔骑上车顺着公路冲下山

公路绕着山

山脚一片片沃原

金黄的阳光暖暖地看着苏醒的土地

轻风吹拂一片片黄生生的油菜花

一片片金黄的油菜花里夹杂着一丘丘麦田

风里摇摆起伏着黄黄的麦浪

公路在油菜田麦子田里飘荡

迟渔骑着车在油菜花麦穗上纷飞像一只蝴蝶

远远的油菜地里高高的两三间瓦房

放下单车走进篱笆围成的院子推开木门

你是迟渔吗你一定是迟渔

我挨觉胭一直在指点等你

两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坐在一张水泥桌旁

笑了宛如夜空两颗明亮的星星

我叫星竹

迟渔笑了她是雨后的一弯彩虹

我是觉胭

迟渔笑了她是荒原里盛开的一朵雪莲

迟渔走到一块小黑板前

我是迟渔

迟渔在黑板上写下名字

从哪点来到了指点

我是你俩的老师

觉胭笑了星竹笑了

我俩是你的学生二十七个中的两个

星竹站起来我们有灵魂吗

灵魂有重量吗

我可不可以不出生

我咋个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

不是在另一个熟悉的地方

迟渔慌乱中触到觉胭的嘴­唇­

咋个迟渔是你而不是我

迟渔笑了我不就是你吗

星星只是一个个天空飘浮的石子

梦里指块土地你一次次来临

觉胭笑了星竹笑了

迟渔笑了

桌上摆着一个大盘子盛着一只烧得黄黄的肥­鸡­

三人用刀子切割着吃然后又放声大笑

指个­鸡­长着三个头一个个瞪着眼

迟渔惊奇了用刀子拔来拔去咋个西呀咋个西呀……

睡梦里笑了

屋外飘来阵阵油菜花麦子的清香

淡淡的味道蜜蜂嗡嗡地飞来飞去

微风轻轻地飘着低低的虫吟

觉胭轻轻地敲了敲窗子推开门进来

迟渔从床上坐起来觉胭穿着红外衣像一朵红山茶

她死了指晚深突然死了

昨天下午她还给我预言

女巫吗那一个叫尘袅的女巫吗

三人走出屋外走进田野

半夜里我听到她唱歌

一种异样的单调

无奈夹杂着欢快

那是生命里最后的歌

星竹拖着低低的裙幅她给过我预言

生是苦的

死是快乐的

我晓得你的时候

一天天忍受着守候的煎熬

尘袅说我在掬花渡一年年种着那种蚕豆

我怕迟渔找不到自己

觉胭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微笑

然后我

在山坡上放羊一天天呢

骑着白白的山羊唱歌

她是一片天边轻轻飘过的云彩

三人坐在大石头上地上烧着熊熊的篝火

围着火堆沉默

她死了真的死了

像一块石头

像一株草

预言了生

预言了死

预言了自己

迟渔抬起头尘袅说她还会挨我见面

在一个长满竹子的村子她要给我唱歌

你见过她了在你来到指点前星竹笑得像一堆火

觉胭睁着大大的眼睛你忘记了格

你忘了自己是哪个

你忘记了每一天

在竹林里的麦田村她是一个有形无形的女巫

你忘记了每一个日子

忘记了自己

忘记生

忘记死

忘记过去像忘记一只蚂蚁

忘记是一种幸福

尸体平平地躺在草连子上裹着麻布

觉胭哈哈大笑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

昨天她还唱歌

从这个山头走到另一个山头

星竹围着火堆转低低地唱给巫师安魂

一边是生一边是死

一边是失去一边是拥有

三人把女巫抬在柴堆上焚烧

迟渔加着柴我小时候害怕死

死了就不能玩了不能吃白薯了

长大了我害怕生

小时候死是一种恐惧

长大了生是一种痛苦

生死只是游戏

每一时刻的生里有每一时刻的死

我要走了走了

自己救自己

轻轻地把死者掩埋

静静地聆听梦里低缓的歌

­乳­白的月光笼罩着河边稀疏的树林

指是个死去的空洞

一声声呼吸一声声颤抖

朦胧的月光灰蒙蒙地透过枝叶

草地上斑斑点点的拖着三个长长的身影

踩动枯叶的声响惊醒了林间的野鸟

凄厉的叫着慌乱地飞

觉胭笑了指是你的国家

有一天你会忘记我

有一天我会忘记你

在夜里

孤独的树林里

听一地油菜花的欢笑

仔细地在阳光下一遍遍走

觉胭说结束吧

迟渔高兴地说我触摸着了一个记忆

洪水毁灭村子

无王夕逅在浅水湾结合

迟渔走出油菜田里撒满阳光的瓦房

仔细辨认了一个个痕迹

鲜红的阳光温柔地拂照着静静的小河

穿过树林到了大河边

每一次的相逢注定是另一次的分离

远远的上游漂来一只小小的木船……

,!

第七章 芦头坝(1)

芦头坝

第七章

在另一个虚浮但又质的存在里

恐惧死但却可以找到

另一次生存

在另一个世界里等待

寻找

我的存在是一个个梦

忘却了快乐

品味着痛苦

一切了无痕迹的破碎

在另一个生存里重新完整

迟渔一个人在竹屋里睡着了

没有了美丽

没有了感动

欲念变成一个个希望

梦想造就了一次次困苦

迟渔在睡里死去在死亡里睡眠

睡眠是另一种死亡

我是迟渔是梦里的自己

记不得自己梦里成了白痴

一次次询问自己的影子

莫名地寻找自己

木然地在村子里走来走去

没有鸟声

没有人影

村子下面缓缓流淌着河水

白茫茫的水宛如空白的天空

窗口的风铃嘶哑了嗓子

整整哭了一夜

离散的鸟孤寂恐慌地叫个不停

从月落到天明

地上撒着散落的羽毛

滴满了殷红的鲜血

迟渔在地上找到了它僵硬的尸体

鸟鸟我是这一只鸟吗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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