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心虚地抓了抓脑袋,抬起脚准备溜出厨房,走出这个围困了女人几个世纪的罪恶深重的地方,准备摘了围裙去寻找新女性的定位,却听见几个小太监交头接耳地往厨房里走,她没在意,正准备趁着大厨师父不注意,将逃课行为坚持到底…
“……廉亲王那事知道吗?”
“恩,听说了,现下各个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听说龙颜大怒,这刻正在太庙前跪着呢.”
“真的假的?好歹是亲王,就为更衣帐房的油气味儿?”
“新建的房,难免漆味重些啊.”
“谁知道呢,这皇亲国戚的脑袋,比咱们还摇晃.”
“嘘…”一个小太监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某人,对旁边的同伴做了禁声手势,只是同她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拎着食盒就往厨房里钻…
“那是谁?”另一个不懂事的小太监悄声问到.
“新上任的御厨呗.”
“怎么是个女的!”
“这宫里头,哪有啥男女,只有皇上说是或不是.”
她咬了咬唇角,把视线调高了些,几乎仰着脑袋,深呼吸了一口,走出厨房才感觉到的冷空气,破了皮的手,因为她下意识地用力扯出一丝丝绵绵的疼,好一阵子,吸了吸鼻子,垂下脑袋,转过身子,一步步走回厨房,杵在正在四下找她的大厨哥哥面前…
“今天能不能多教我几个菜色?”
“呃?”
“我知道我蛮笨的,又没什么天分,还总想着逃课,动不动就装手疼,肚子疼,浑身疼来蒙哄过关,一副朽木不可雕的德行,但是,这一次,我一定好好学,我真的会好好学…真的…”
天色开始暗下来,一阵傍晚的冷风扬起太庙前的广场上的细微尘土,身上的朝服被风拉出轻轻的”沙沙”声,太庙的影子从他的左边移到右边,这一刻,只剩下一层淡得让人看不清薄影,膝盖砸在地上几个时辰了,他没算,也懒得算,没去瞥身后一众同他一块被罚跪的官员,只是淡淡地看着不远处,所谓”油气熏蒸”的更衣帐房,只是淡漠地勾着唇角,直到一声食盒落地的声音敲进他的耳朵,才让他微微侧了目…
那是一双被油污沾染得有些班驳的布鞋,加之狂奔过后的尘土,落在他的视线里,实在有些刺眼,他没抬头,只是淡淡地瞅着那双布鞋杵在那儿,半天没有动静,只是从头顶上传来有些抽搐地急喘的呼吸,一阵一阵地略过他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