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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朱德的非常之路 > 1922年9月初。

1922年9月初。

朱德乘法国邮船安吉尔斯号缓缓离开上海黄浦港,开始了漫长的海上航行。

安吉尔斯号行驶在浩瀚的大海上,水天一­色­,茫茫一片汪洋,偶尔有几只海鸥伴着轮船,在蓝天上翱翔。

大海,对朱德说来是陌生的。

他生在大山中,长在大山中,最熟悉的是山。

连绵不断的大巴山,高耸入云的大雪山,深邃莫测的大凉山,他都见识过。

水,他也不陌生,孩童时期淌过家乡的小河,长大了才见到奔腾的嘉陵江,从那时起,他才知道江比河大,水要是发起怒来,比野兽还凶猛;后来又见过一泻千里的长江和万马奔腾的黄河。

江河是雄伟壮观的,但比起大海来,那就渺小多了。

看到大海,看到了中国大陆以外的世界,他的心胸和眼界一下开阔了。

他站在甲板上,面对大海,凝望着沉思着,遐想着大海的那一边该是个什么样子。

在这次难忘的航行中,朱德结识了许多新朋友,与他同船的除老朋友孙炳文之外,还有房师亮、章伯钧、史逸、史尚宽、夏秀峰、李毓九、李景泌等十多人。

这些将要步入异国他乡的华夏赤子,常常聚在甲板上“摆龙门阵”。

他们相互作着自我介绍,畅谈着个人的出洋打算和未来的抱负。

当他们知道朱德曾是蔡锷麾下的一位将军,时年36岁,在同行者中是位长者时,有位朋友怀着敬重的心情问道:“玉阶兄,已过而立之年,放着将军不当,漂洋过海,不远万里,亦将有以利吾国乎?”“何必曰利。

吾将为国而上下求索!”

朱德学着对方嬉戏腔调,用文绉绉的话回答着,逗得大家都捧腹大笑。

他却不紧不慢地接着说下去:“年龄大点,有啥子要紧。

我听说勤工俭学的先行者蔡和森的妈妈葛健豪是54岁时举家赴法,去勤工俭学;徐特立是43岁,黄齐生是40岁才出国留学的……你们说,他们哪个比我小呀!”

朱德扳着指头跟大家讲起这些故事,还挺认真的。

七、找党找到天尽头(6)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对他也更加敬佩了。

邮船经香港、西贡、新加坡,穿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过科伦坡、孟买入红海,再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

邮船行驶得很慢,每到一个口岸,都要停留一两天,有时甚至三四天,以便补充淡水、燃料、食品和检修。

朱德一行抓住这个难得机会,上岸去观光各地的风土人情。

一路上,他所看到的一切与他想像中的外国完全是两个样子。

在南洋一带,他看到许多离乡背井去寻找生活的骨­肉­同胞,连一个栖身之地都没有,过着贫困不堪的日子,而花园洋房里住着的庄园主、资本家,却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

在非洲,黑人的悲惨生活,更使他万分惊讶。

他目睹了这一幕幕的惨状,深有感触,原来世界上许多国家和地区都充满着苦难和黑暗。

安吉尔斯号邮轮,经过40多天的漫长航行,最后到达了法国的第一大港马赛。

当天,朱德和他的同伴就换乘火车去了巴黎。

巴黎,这个号称为世界“花都”的城市,经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摧残,也不再那么美丽动人了,到处是一派破败不堪的景象。

法国虽然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胜国,但战祸使其大伤元气,战争的­阴­影依然笼罩着这座文明古城,沿街有不少衣衫褴褛的寡­妇­、孤儿、伤兵和乞丐,向过路的行人乞讨。

他和孙炳文一起游览了巴黎的名胜古迹。

他看到凯旋门虽已斑驳陆离,失去昔日风采,但依然宏伟壮观,它上面的图案记录着法兰西光彩夺目的历史。

当他登上塞纳河畔的埃菲尔铁塔时,巴黎的全景尽收眼底。

他对铁塔的浩大工程和­精­巧结构,赞不绝口。

大家特地在铁塔前合影留念。

他们还参观了记录着法兰西文明和革命历史的卢浮宫、协和广场、共和国广场、拿破仑墓、拉雪兹神甫墓地的公社社员墙。

在巴黎期间,朱德和孙炳文寄居在一位中国商人的家里。

那是一个在年轻时就来法国谋生的人,但他依然眷恋故土。

一有空闲,就请朱德他们介绍祖国发生的事情。

同时,他也讲一些在巴黎的见闻。

一天,他告诉朱德,听说有一个中国留法学生团体是共产党,在宣传鼓动革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朱德急忙追问这些人在哪里,那位商人也是听朋友说的,更多的情况就不清楚了。

第二天那商人带朱德和孙炳文去找到了那位朋友,弄清楚这个组织就是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负责人是周恩来,但已经离开法国,去了德国柏林。

那个朋友还把周恩来在柏林的地址告诉了他们。

这一消息。

再次燃起了朱德找党的希望之火。

他和孙炳文商量后,决定去柏林找周恩来。

周恩来这时担任旅欧中国少年共产党(1923年2月改名为“旅欧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也称“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旅欧支部”)中央执委会宣传委员,正在柏林考察德国的劳工运动,但他的主要工作是在留德学生中建立和发展共产主义组织,就住在柏林近郊瓦尔姆村皇家林荫路的一幢寓所里。

10月下旬的一天,朱德、孙炳文来到周恩来的住处,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面目清秀的年轻人。

朱德有些吃惊,忙说要找一位叫周恩来的先生。

年轻人非常热情地把他们引进房间,并自我介绍是周恩来。

朱德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年轻人就是周恩来。

周恩来的名字,他不仅听说过,还读过在新近出版的《少年》杂志上周恩来写的论文《共产主义与中国》。

他非常欣赏周恩来所说的“资本主义的祸根,在私有制。

故共产主义者的主张乃为共产制。

私有制不除,一切改革都归无效。”

七、找党找到天尽头(7)

共产主义“在今日世界上已成为无产阶级全体的救时良方”。

他曾对孙炳文表示,周恩来的主张正是自己多年来所探索和追求的。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周恩来。

他想共产党的领导人,又能写出那样的文章,年龄总不会比自己小。

这时的周恩来才24岁。

一阵寒暄之后,谈话转入正题。

朱德用他那浓重的川音一字一板地叙述着他走过的道路和追求革命的经历。

然后,话语铿锵地提出决心争取加入中国共产党,愿意受命做任何工作。

周恩来一直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地在一个小笔记本上记着。

朱德前半生的经历是丰富多彩的,人生道路上的酸甜苦辣都齐全。

在周恩来的经历中,还未曾遇到过这样一个从旧营垒中冲杀出来的将军。

他被朱德异乎寻常的经历和执著地追求深深打动了。

以后,又经过了几次交谈。

他们从国内外形势、各种思潮以及对共产主义的认识、中国革命的道路,作了详细交谈,气氛十分融洽。

周恩来向朱德和孙炳文表示:愿意介绍他们加入中国共产党,在入党申请没有得到国内批准之前,可以接收他们为候补党员。

1922年11月,经周恩来、张申府介绍,朱德、孙炳文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在把这一喜讯告诉朱德时,周恩来还特地叮咛他,加入共产党的事情,一定要严格保密,不能张扬。

这是革命斗争的需要,对外不要公开共产党员的身份。

因为,像朱德这样具有社会背景的人便于去团结更多的人。

从此,朱德就以国民党党员的身份在德国留德学生中开展工作,后来还当选为中国国民党驻德支部的执行委员,负责组织工作。

朱德后来回忆说:“从那以后,党就是生命,一切依附于党。”

他用一生的奋斗实践了向党组织表示的决心:终身为党服务,作军事运动。

八、异国他乡遭驱逐(1)

朱德一边学习,一边在留学生中进行革命活动。

1923年5月,朱德从柏林迁居到哥廷根。

朱德和孙炳文受到哥廷根中国留德学生会的欢迎。

留德学生会的会长魏嗣銮与朱德、孙炳文是同乡,所以格外亲切、热情。

以后,朱德就在魏嗣銮的帮助下,继续学习德文。

朱德住在哥廷根文德路88号。

房子的主人是一位男爵,也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德国将军。

朱德为了深入了解世界近代战争,买了许多德文的军事书籍,请那位男爵为他辅导,并请他讲解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典型战例,研究其战略战术。

朱德在文德路男爵家里住了5个月,他利用这一有利条件,潜心研究了世界近代战争的历史和战法。

中共旅德支部哥廷根小组每星期三召开一次会议,进行学习和讨论。

这是朱德在哥廷根的一项主要活动。

这时,小组的成员有孙炳文、房师亮、高语罕、郑太朴等,后来,又增加了邢西萍(徐水)、阚尊民(刘鼎)。

他们把《共产党宣言》、《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唯物史观》,以及《共产主义ABC》等著作作为必读书。

此外,还学习《向导》、《国际通讯》上刊登的有关世界革命与中国革命的文章,一起探讨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的具体问题。

1924年3月,朱德进入格奥尔格·奥古斯特大学哲学系,专修社会学专业。

在留学生中,朱德年龄最大,待人诚恳,学习刻苦,受到大家敬重。

不久,他当选为哥廷根中国留学生会的负责人。

当时,党组织的活动主要在留学生中,重点是团结中国留学生,进行共产主义和爱国主义的宣传。

朱德于1924年12月下旬,在哥廷根市政局办了移居手续,乘火车返抵柏林。

年初,国民党召开了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实现了第一次国共合作,执行孙中山先生的“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

不久,柏林成立了中国国民党驻德支部,朱德被中共旅德支部派往国民党驻德支部工作。

当时,他还没有公开自己的共产党员身份。

后来,他当选为国民党驻德支部的执行委员,分工负责组织工作,主要仍在留学生中活动。

国民党改组后,党内的右派极力反对国共合作。

国民党左派和右派之间的斗争,也影响到留德的学生,学生会中分成了两派,常常展开激烈的辩论,有时甚至动起武来。

这时,朱德主持创办了刊物《明星》,向留学生宣传新三民主义和国共合作的政策,争取中间立场的学生,同右派势力做斗争。

不久,爆发了争夺留学生总会事件。

中国留德学生总会设在柏林市中心繁华的康德大街122号。

这是一座有阁楼的二层小楼,楼内有七八间明亮宽敞的房间。

共产党和左派学生经常在这里活动,来往柏林的一些同志也常在这里暂住。

一时间,这里成了共产党和国民党左派的一个活动中心。

但是,因为是留学生总会,各派学生都有钥匙,可以自由出入。

这时,右派学生另立门户,打出了“青年党”的旗帜,妄想独占此楼。

一天,来了几个右派学生,把大门的锁换了,并宣布占领了留学生总会,刷出一张布告,声称“此楼过去被###霸占,现在要收回失地”等等。

面对这种无理挑衅,左派学生毫不示弱,用斧头劈开门锁,重新装了一把新锁,也贴出一张布告,严正申明:“留学生总会受孙中山先生的国民党驻德支部领导,留学生都有权使用。

任何个人和组织都无权独占。”

右派学生眼看着夺到手的小楼又丢了,并不死心,策划用武力抢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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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异国他乡遭驱逐(2)

这天朱德、孙炳文、刘鼎等几个人,正在楼里整理刚刚编印好的《明星》。

突然间,从大门涌进一群右派学生,个个挽着袖子,攥着拳头,瞪着双眼,摆出一副动武的架势。

领头的一个冲着朱德叫嚷道要收复失地,限8小时内滚出去,否则就不客气了。

边嚷边在朱德面前挥舞着拳头。

刘鼎看他们人多势众,担心真要动起手来,朱德吃亏,便问孙炳文是否去报警。

还没等孙炳文回答,朱德飞起一脚,挑起身边的一把椅子,趁椅子还未落地时,抓在手里甩在地上。

“咔嚓”一声,椅子散了架。

朱德顺手拣起两根椅子腿,立在墙根,冲着右派学生喝道:“你们这些不要脸的东西,还奢谈‘恢复失地’,……在自己同胞面前逞威风,充好汉,可耻!滚出去,立即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朱德的确被激怒了,平时对同胞、对同学、对朋友宽厚、和善、友好的面孔,一下变成了一个怒目金刚,吓得右派学生一个个灰溜溜地跑了。

一场风暴过后,小楼又恢复了平静。

从此,右派学生老实多了,再未敢来胡闹。

他们私下里传说:朱德力大过人,武艺高强,浑身是胆,真是个惹不得的将军!1925年5月30日,上海发生英帝国主义屠杀中国群众的震惊中外的“五卅惨案”。

帝国主义的残暴行径激起全国人民的愤慨,全国各地展开了声势浩大的抗议示威运动。

在欧洲大陆许多国家的人民也###声援中国人民的正义斗争。

当消息传到柏林时,中国留学生群情激奋。

中共旅欧支部立即发动留学生组织声援活动。

朱德等连夜编排了一期《明星》,揭露英帝国主义和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

他组织中国留学生上街游行,声援国内,发表演说,散发传单。

中国留学生的正义行动,还得到了德国共产党的全力支持,在他们的机关报《红旗报》上发表文章痛斥英帝国主义。

不久,北洋政府派特使徐树铮到德国进行卖国活动。

朱德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带领留德学生包围了北洋政府驻柏林的公使馆,要求北洋政府驻德公使出来接见,答复大家的要求。

北洋政府驻德公使魏宸祖避而不见。

愤怒的留学生在朱德的带领下,冲过了警察的警戒线,涌进公使馆,从一楼搜到三楼,终于从衣柜里把大使“请”了出来。

当面向他表达了中国留德学生的爱国心愿,要他立下字据,担保特使徐树铮不向德国借债,不买军火,不搞卖国勾当,徐树铮立即离德回国。

终于,徐树铮在朱德等中国留学生驱赶下离开了德国。

中国发生的“五卅运动”,也得到德国人民的同情和支持。

德国共产党组织的支持中国的活动持续了一个多月。

驻德公使魏宸祖对留学生的游行活动和冲击使馆的正义行动恨之入骨,他要求德国政府把参与活动的留学生驱逐出境。

朱德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一名。

6月18日晚,德共在柏林市立广场上组织演讲会,声援中国、南非和保加利亚人民的革命斗争。

朱德带领着在柏林的一部分留学生应邀参加###。

数千名各国留学生和德国各界群众,集结在广场上,有不少人走上讲台发表演说,控诉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的暴行。

当时,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与会者的高昂情绪,整个会场的气氛十分热烈。

###即将结束时,突然间,大批德国警察冲入会场,逮捕了35名外国与会者。

朱德也是被捕者之一。

在大雨中,他们被押上了敞篷汽车,关进了亚历山大广场旁的监狱。

这是一座古城堡式的监狱,建筑得十分古怪,有五层楼高的建筑,看不到门窗,也没有走廊,只有一条狭窄的悬梯直通到楼顶,然后再从楼顶一层一层下到各层的牢房。

八、异国他乡遭驱逐(3)

显然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跑和劫狱而专门设计的。

和朱德同时被捕的中国留学生还有孙炳文、房师亮、章伯钧、廖焕星、刘鼎等。

他们被带进牢房的第三层,一人一间,单独监禁起来。

坐在班房里,同外界隔绝了,大家都焦急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突然从关押朱德的牢房里传出了大家熟悉的声音,朱德用德语怒吼:“我抗议!你们逮捕中国留学生是非法的!”

“我要见你们警官!”

“我要见中国公使!”

这一招,还真灵。

立即打破牢房里的沉静,其他牢房立即响应,纷纷提出同样的抗议。

抗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一阵抗议声过后。

突然间,又传来了朱德的歌声,他唱起了《国际歌》,大家也跟着唱起了《国际歌》,那慷慨激昂的歌声,那无限的愤怒在牢房里回荡。

虽然分别关在牢房里,但抗议声和歌声,把大家紧紧地凝聚在一起,鼓舞着大家团结战斗。

这歌声也搅得那些警察日夜不得安宁,他们知道带头的正是那位中国的“朱将军”。

第二天,德共中央机关报《红旗报》发表消息,揭露德国当局对中国留学生的迫害。

责问执政的德国社会民主党:中国留学生抗议英帝国主义,何罪之有?迫于舆论的压力和人民的反对,3天后,柏林当局不作任何解释,就悄悄地把中国留学生放了。

但是,朱德等人的护照被无理吊销,德国政府要把他们驱逐出境。

这当然又是北洋政府驻德公使馆同德国当局做成的一桩肮脏交易。

正在这时,中共旅莫斯科支部执行委员会批准他赴苏联学习。

7月4日,朱德等在国际红­色­救济会的帮助下,办好了去苏联的护照,登上了开往列宁格勒的轮船,去实现他那“终身为党服务,作军事运动”的宏图大愿。

朱德离开了柏林,踏上了新的征途,但“朱将军”却扬名柏林城。

九、南昌起义立头功(1)

1926年,朱德从苏联回国,投身于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中。

1927年初,朱德来到南昌,创办了国民革命军第三军军官教育团。

不久,兼任南昌市公安局长。

这年春天,北伐军势如破竹,占领了上海、南京等大城市。

就在这时,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新右派撕下了左派伪装,悄悄地向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举起了屠刀。

1927年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发动了反革命政变,大肆捕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

接着,广州、长沙等地的国民党右派纷纷响应。

一时间,血雨腥风,白­色­恐怖向全国蔓延。

反革命的冷风,很快吹到了南昌。

时任国民革命军第五方面军总指挥和江西省政府主席的朱培德见风使舵,在5月15日,公然以避免武装人员磨擦为由,突然遣散了在他部队里工作的140多名政工人员。

因为他们绝大部分是共产党员。

一夜之间,南昌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贴满了署名为“机关枪连”、“迫击炮连”的反动标语:“欢送共先生出境!”

“制止过火的工农运动!”

……转眼之间,谣言四起,风传“共产党员如果不离开南昌,就对他们不客气了!”

6月5日,朱培德调兵遣将,派出部队,实行全城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断绝交通。

接着就封锁了省工会、农协会、省市###、南昌市党部等革命机关和团体,关闭了共产党人所办的报纸。

然后,他亲自出台演了一出“礼送”共产党人出南昌的丑剧。

朱培德这只狡猾的狐狸看出了武汉的国共合作,还未最后公开分裂,在江西还蕴藏着强大的革命力量。

如果用武力解决共产党,不仅没有足够的把握,弄不好还会引火烧身。

所以,他就没有敢公开亮出屠刀。

他经过一番周密策划,玩弄了一个圈套,以开会为名,用武装把省、市机关里的共产党员都“请”了去,假惺惺地说:“南昌地处宁汉对立之前哨,情况复杂,为了避免流血事件和影响社会治安,你们要闹革命就去武汉闹吧,我这里以礼相送!”

他又是设宴饯行,又是赠送旅费,在军乐队的吹打声中,将共产党人押上火车。

他就是用这种软硬兼施的欺骗手法,将20多个共产党员和国民党的左派分子“礼送”出境了。

朱德得知这一事件后,极为气愤,立即赶到高升巷的原“张勋公馆”,上门质问朱培德。

当年云南讲武学堂的“模范二朱”,滇军中的“四大名将”,在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中,加入了不同阵营,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

但是,他们个人之间,总还是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友谊。

朱培德一见朱德到来,看他神­色­不对,就猜到了七八分,知道是上门问罪来了。

他陪着一副笑脸,装出抱歉的样子,摊开双手,解释自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朱德能谅解,劝他还是暂时回避一下为好。

朱德没有开口,想让他一直讲下去,看看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朱培德接着对朱德说:“叫我看,玉阶兄最好是在三日之内离开南昌。

不然,你的安全,我就难以保证了!”

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嘛。

朱德怒目相对,义正词严地说:“凡是###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也是违背孙中山先生遗愿的,望你三思而行。

至于我个人的安危,早已置之度外。

这一点,我想你也是清楚了。

早年追随孙中山先生革命时就是这样。

今天,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共产党人,为无产阶级解放而斗争,更谈不上个人的生死安危了。

但是,可以相告,我朱德在南昌的安全,相信还不会成为什么问题,请放心好了!”朱培德假惺惺地连连点头称是。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九、南昌起义立头功(2)

朱德出门前甩下了一句话:“后会有期!保重了!”

朱培德就为这句话琢磨了半夜,弄不清是好心还是歹意,还是一语双关。

为了尽快把这里发生的一切报告中央,朱德决定立即离开南昌去汉口。

7日上午,朱德乘坐拉煤的火车去九江。

那时,赣江上还没有桥,火车还没有通到南昌市区,往返南昌市区与牛行车站,都得坐船摆渡,才能过江。

警卫员###冒雨过江,到牛行车站一问,售票的说去九江的客车没有了。

今天,只有一趟拉煤的列军去九江。

他急忙赶回花园角2号,向朱德作了汇报。

朱德在家里来回踱着步子,盘算了一阵,当机立断决定马上赶煤车去九江。

这时,朱德身边的几个随员也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觉得情况紧急,就赶忙收拾行装,冒雨过江,直奔牛行车站。

上煤车时,又出现了麻烦,费了许多口舌也无用。

好在,那是个“钱能通神”的社会,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何况人呢!朱德给随行人员递了个眼­色­,作了一个递钱的手势,当几块白花花的大洋拍在对方手上时,他们立即被请进了列车后部的一间公务车厢。

火车在大雨中开往九江。

第二天早晨到达九江。

朱德和几个随行人员在车站旁边的小饭铺里吃罢早饭,就去拜会金汉鼎。

自上海一别,两人天各一方。

金汉鼎辗转两广回到滇军。

这时的金汉鼎已是国民革命军第九军军长,又兼着赣北的警备司令。

他手下没有多少兵,人们叫他“光杆司令”,但府弟还是门禁森严。

朱德的警卫员###向门卫递上一张朱德的名片,卫兵一看眼前这位长官威武庄重,又有这么多的随从,不敢怠慢,很快把名片递了进去。

不一会,门里面一阵­骚­动,金汉鼎亲自出来迎接朱德。

两人握手寒暄之后,一同步入客厅。

朱德同金汉鼎也是老相识了,在讲武堂里是同学,还是结拜兄弟,后来一起加入同盟会。

他们在滇军中并肩战斗,生死与共,都曾立下过赫赫战功,让敌人闻风丧胆。

“金、朱惹不得”的民谣,说的就是他俩率滇军大战北洋军,威震川南的事。

1922年,唐继尧杀回昆明,他俩结伴出逃,历经艰险才到了上海。

后来,朱德出洋去寻求救国的真理;金汉鼎奉中山先生之命南下广东,去参与重振滇军。

虽天各一方,但他们之间的情谊还是很深的。

所以,金汉鼎待朱德非常热情。

第二天,天气晴朗,蓝天如洗。

金汉鼎派人护送朱德上庐山,住进牯岭仙岩公寓对面的一幢西式洋房休养。

庐山,这是让多少人向往的避暑胜地啊!然而,朱德无心久留,急于下山。

他一直惦记着把南昌发生的一切,尽快报告给中央。

他和随行人员悄悄换了便装,秘密地下了山。

到九江后,他未再去找金汉鼎,派人买了几张去武汉的外轮船票。

上船前,朱德非常机警地嘱咐随行人员,说:“现在到处都是军警,对去武汉的人员盘查的都很紧。

你们把各自携带的武器都集中起来交给###,让他设法先带上船去。

我们看看动静,随后上船。”

九江码头上,军警荷枪实弹,堵在码头的入口处。

不分男女老少,个个都得盘问检查,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箱笼、包袱摊开一地,吃的穿的用的、花花绿绿,什么都有,像是南方“晒霉雨”亮家当一样。

外国船员站在甲板上看热闹。

突然间,一位乘客的瓷花瓶被打破了,立即引起一阵争吵,就在混乱中,###机敏地躲过盘查,提着那只竹篮子上了船。

他靠在船舷边上向朱德招手,示意让他们上船。

九、南昌起义立头功(3)

朱德像下令一样,大手一挥,随行人员跟着他走向码头。

轮船朔江而上。

朱德一到武汉,就向中央军委汇报了南昌发生的###事件。

7月15日,汪­精­卫彻底撕下了伪装,举起屠刀,杀向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

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失败了。

7月中旬,中共中央在武汉召开会议,作出在南昌举行暴动的初步决定。

由于朱德在南昌有便利的工作条件,对各方面的情况也比较熟悉,就派他先返回南昌做准备。

朱德遵照周恩来的指示,乘船秘密离开武汉抵达九江。

在九江警备司令部的大门口,他碰巧遇到了正准备上庐山的金汉鼎。

金汉鼎急如星火地说:“玉阶兄,我奉令上山,有话咱们在船上说吧!”

上船后,金汉鼎告诉朱德,刚刚接到益之(朱培德的字)从庐山上打来的电话,汪­精­卫、张发奎都到了牯岭,要他立即上山,有要事相商。

“有啥子要事?”“我也猜不透,只是近来风声很紧,流言蜚语不断,像是要发生什么事变。”

“益之近来的态度如何?”朱德作进一步地试探。”

“在目前的形势下,他当然仍倾向于汪­精­卫。”

“铸九(金汉鼎的字),在这多事之秋,你有何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还不是跟着益之一起­干­!”

“铸九,江西这帮子人马都是灰­色­的,不愿革命了。

我们一同到广东去,建立新的革命根据地,重振北伐大业!”

“你刚到江西,对近来这里发生的一切不甚了解,凡事还是谨慎为好!”

显然,金汉鼎是拒绝了朱德的相邀。

船到莲花洞,去南昌的火车已没有了。

金汉鼎约朱德上庐山歇宿,待第二天再去南昌。

朱德谢绝了金汉鼎的邀请,留在莲花洞,等待第二天的班车。

朱德一回到南昌,就先秘密地去拜访他的好友李团长。

朱德的突然出现,使李团长非常惊奇,他带着十分疑惑的神­色­,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等待着朱德的回答,朱德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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