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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侯门娇(上) > 第107章 铁证 有萱姑娘的功劳

第107章 铁证 有萱姑娘的功劳

沈妙歌看到三个丫头被拖出去之后,看了一眼沈老祖之后皱着眉头道:“映舒、点娇,你们几个收拾一下这屋里!看把爷的屋子埋汰是什么样子了,真是不能住人了。”

他在这个时候吩咐这样的事情很合时宜,也不像他一贯的所为;但是奇怪的是,沈家主子们没有一个开口阻止他。

点娇轻轻的屈膝答应着,好像她一开始便立在门外,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处院子一样。

沈妙歌吩咐映舒和点娇的时候扫了一眼床底;映舒和点娇看到眼中也不多说话,便带着几个小丫头收拾起来。

浴房那边抱出来了萱姑娘的衣服,衣架上的衣服好像是红袖的,但是收起来仔细一看却不是:只是样式、花­色­等等一模一样——这样的收拾屋子,自然不会得到沈家主子们的喝止。

沈老祖看向了沈妙歌,但是沈妙歌完全是一副公子哥任­性­的表情:

这让老人家在心中骂了一声,这小子居然还和我动上了心眼儿。

不过,那类似于红袖的衣服,让沈妙歌和沈家主子们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三分:此举不是在毁红袖的名节吗?

沈妙歌现在更感觉只是把萱姑娘弄到三叔父家去,还真是太过便一个小丫头擦床边脚踏时,忽然轻轻的咦了一声儿,然后伸手自床下面拉出了一件男人的衣衫!

沈家主子们的眼睛都是一亮:那件衣服不是沈妙歌的!沈老祖的眼睛眯了起来,她终于知道沈妙歌打得什么主意了。

沈老祖和沈家的主子们还是有疑惑的:沈妙歌如何知道床下面有男人的衣衫?不过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为萱丫头找个负责的男人了。

哪怕是沈家的旁支子弟也成:萱丫头就算是再能折腾,过个两三年找个借口把那一支都打发到远远的南边去——借口当然有并且很正当,不过不能她一嫁过来就打发人离开罢,免得给萱丫头借题发挥的机会。

点娇和映舒看到小丫头拉出了男人衣衫之后,同大家一样是满脸惊愕;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她们没有暗示过那小丫头过去收拾脚踏一样。

水珠等人看到这里身子晃了晃,她根本不再抱希望自己会被轻饶;可是她跟随萱姑娘日久,主仆一直相处很好:萱姑娘可是没有少给她钱贴补家用;所以,萱姑娘对于水珠来说,那可真是很好的主子。

所以她看到那一件早上看到过的男人衣衫,被小丫头在床底拉出来时心便沉到了底:沈五爷在这个时候命人收拾房间原来是为了这个!

就在想明白的同时,她为自己的主子感觉到不值,沈五爷根本就没有把自家姑娘放在心上啊,现在他居然还要设计害自己姑娘。

沈五爷,你好狠的心——水珠抬起头来看向沈妙歌。

沈妙歌却如同没有看到水珠的目光,自顾立在那里看着那男人的衣衫露出惊讶至极的脸­色­来:就好像那小丫头找到男人的衣衫,同他没有半分关系一样。

水珠低下了头,那件男人衣衫不是沈五爷的,她现在看了出来;她看得更明白的是,此衣应该是沈家不知道哪位少爷的——这才是让她变­色­的缘故。

接下来的事情让水珠的脸­色­更难看:那衣衫上的一个衣带上纠缠着另外一个衣带,而另外一个衣带一看便是被剪断的,那是一个不属于男人衣衫上的衣带,是一个女子的衣带。

焚琴上前接过解下来的女子衣带,放下帐幔后想轻轻掀开萱姑娘的衣角比对一下时,萱姑娘却醒了。

萱姑娘伸手轻轻的压住了衣角,微微睁开的眼睛盯着焚琴:里面全是怒火。

她撞到柱子上之后并没有晕很久,所以屋里发生的一切她都很清楚;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在何时醒过来才好,因为事情并没有按照她设想的发展下去。

而且就是因为她的清楚,所以她现在满心、满胸、满肚子都是委屈、伤心、痛苦,以及由这些情绪衍生出来的恼怒。

焚琴看着萱姑娘平静的、轻声的道:“姑娘您醒了?这实在是太好了。”如同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怒火,和平日里同萱姑娘说话时一般无二。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用拿着衣带的手去给萱姑娘整理发角,那衣带便正好落在了萱姑娘的衣领处:那里有露出来的小衣一角。

颜­色­、质料一般无二。

焚琴相信,如果现在解开萱姑娘的外裳与中衣,那小衣上一定会有断了一截的衣带:那便是铁证啊。

“姑娘刚刚醒了还是闭着眼睛歇息的好,婢子给老祖宗回禀姑娘醒了,免得老祖宗担心。”焚琴继续无视萱姑娘喷火的双眸,温柔的把萱姑娘的手臂放进了被中,又给她掖了掖被角。

隔着一层帐幔,焚琴的话沈老祖听不到?萱姑娘气得几乎吐血,她怎么就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在老祖宗身边不言不语的焚琴是如此的坏呢?

不过萱姑娘生气的时候,那胳膊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她有多生气、恼火、痛苦,她的胳膊上就有多大的力气;但是焚琴无视这一切,硬是很温柔的摆弄好了她。

能留在沈老祖身边这么多年的人,当然有她的出众之处:不管平日里看上去此人如何。

沈老祖等人看向走出帐幔来的焚琴,他们等得自然不是萱姑娘醒没醒的消息:不用焚琴说,他们坐在这里已经听到萱姑娘醒了。

焚琴举了举手中的衣带点了点头,然后才屈膝道:“老祖宗,萱姑娘醒了;嗯,­精­神很好,请老祖宗放心。”­精­神不好,也就不能那样瞪她了不是吗?焚琴的眼底闪过了一丝讥笑。

她一向就看不惯萱姑娘,因为她虚假,不过也只是看不惯而已;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除了看不惯之外,焚琴更加看不起她:萱姑娘在她的心中已经不配做一位主子姑娘了。

焚琴认为:沈府养育萱姑娘多年,她就算不知道念恩,也不应该如此设计沈家的长房嫡子,给沈家的主子们添如此泼天的麻烦吧?她的所为,当可以算是恩将仇报了。

萱姑娘为什么会如此做?还不就是因为她认为她是忠良之后,且身有万贯家私吗?焚琴微一撇嘴:婷比平南郡主更可恶;平南郡主身持身份,虽然也动了那无耻的想法,却不会像萱姑娘如此不知廉耻为何物。

红袖一直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现在,还用得着她或是沈妙歌再开口说什么吗?现在她和沈妙歌什么不说才是最好的。

她看向了沈妙歌,他也一样抿紧了­唇­,看样子他也不会轻易开口了;两个人相视一眼,眼底闪过了一丝丝的笑意:他们总是能想到一处去,这让两个人心中多少都有些甜意——即使是在这种情形下。

他们小夫妻在等:等萱姑娘开口的时候;现在她不会说话,但是他们相信,她会说的。

沈老祖低沉的声音响起:“这衣衫,可有人识的是何人之物?”

她并没有问多余的,直接就问到了根儿上。

红袖和沈妙歌只听沈老祖这一句话便知道,沈老祖认同了他们的想法,也在打算就此把萱姑娘打发掉;一块大石终于自两人的心头落了地。

一旁有媳­妇­子上来答道:“奴婢如果没有记错,曾看到三老爷房中的四哥儿穿用过。”

媳­妇­子是沈太夫人的人,沈妙歌和红袖的人并没有上前去答话:这种情形,他们的人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不相­干­的人站出来说的话、证实的事情,也让萱姑娘不好寻到破绽发作。

不用沈老祖开口,便有人去请沈三老爷一家人了:自然不是简单的请来便罢——接下去的戏要如何演,沈家主子们心中都有数了;而那传话的人,更是得了沈老祖的暗示。

屋里又静了下来,沈三老爷一家未来之前,沈家主子们不会再开口询问什么;而萱姑娘躺在床上,死死的盯着床顶,却没有想到一点法子可解眼下的危机。

床上的血迹有:那是她弄上去的,想说那是假的也不成了;而男人的衣服也有:那是沈妙歌塞进去的,现在想来他不会承认那是他塞的;而她小衣上的衣带还在那件男人的衣衫上:她还有什么可辩白的?她再辩白只会落得更不堪。

如果她此时还敢再一口咬定事情是沈妙歌所为,沈家说不定会真得撕破脸,把她的事情捅到官面上去:那对她百害而无一利。说倒底,是她心中有鬼,不敢把事情闹到沈府之外去。

红袖在这个时候倒没有闲着,她早就打发赵氏回去了,这个时候又把茶香支使出去;不大一会儿,赵氏和茶香都回来了,带来的还有一些食盒。

不过,红袖先给沈家主子们奉上来的并不是食物,而是散火气、顺气开胃的汤品;不烫不凉现在吃刚刚好不说,而且给每个人准备的汤,都极合每个人的口味。

在这种情形下能吃下去的东西,当然要很可口、很可口才可以。

红袖把汤奉上,轻轻屈膝:“到现在这个时辰了还没有用早饭,而且一大早上便动气伤身,请老祖宗……”她一个一个的轻轻唤沈家的主子们:“先吃些汤吧。”她接着把汤的功效说了出来。

沈老祖扫了一眼那边床上然后再看看红袖,心下真得生出不少的愧疚:这样好的孙媳­妇­哪里去找?当初为什么会看着那个萱丫头乖巧,最知道孝顺、贴心的人是袖儿啊!

在这时候还能为他们的身体想得如此周到,生怕他们带火气吃下东西会存住食儿,为他们这么多人备好了汤。

红袖有一个长处:她总是能在敌人身上学到一些东西;萱姑娘为什么会得到沈家众人的喜爱?她找到原因之后,却没有像萱姑娘那样去做——她认为萱姑娘的所为落了下乘。

而她,今天便借机让沈家的主子们知道了她的好:不显山不露水,不是刻意的巴结奉承。

【侯门娇108】一锤定音

沈家主子们就算心情再不好,看在红袖的一片孝心上认为多少也应该用一些;不过,当他们吃了第一口汤之后,心里对红袖更是满意到不行:袖儿这孩子,真是得用了很大的心思。

他们原没有丁点胃口的,不过这汤实在是很合他们的口味,所以不知不觉都吃了一个­干­净;而且吃完之后,也发觉肚子真的有些饿了。

红袖这才让赵氏等人奉上了一些吃食:一样也是一些有调理作用的菜式,和汤品的功效差不多——在此事上巧用心思,只会让沈家人的人感动于她的孝心,而不会被人认定红袖在奉承哪一个。

吃食当然也迎合了众人的口味,免得他们吃不了几口。沈老祖吃得差不多时,看向一旁伺候着的红袖:“真是难为你了,孩子。”她说完轻轻一叹。

其它沈家的主子们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看向红袖的目光都十分的慈爱。

水珠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沈家长辈们原来只会一起如此看一个人,那便是她的姑娘;为什么眼下只是过了一个晚上,沈家的长辈们却没有一个人再怜惜姑娘了呢?反而把他们的宠爱,就因为一顿早饭便全给了红袖姑娘!

天!她不能相信: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姑娘,在沈家长辈们身上用了多少心思,怎么可能是一顿早饭能比的?但,事实就在眼前。

水珠的心思都如此,床上的萱姑娘心情可想而知。

水珠虽然代她的姑娘不值、不念忿,却没有开口为自家主子说话:刚刚已经打死了三个,她并不想做第四个;而萱姑娘其它几个丫头,更加不会开口了:现在,还有什么比自保更重要?

红袖屈膝:“老祖宗,这原是袖儿应该做的;更何况这些东西可不是袖儿的功劳,是江氏嫂嫂带着­奶­娘等人辛苦做出来的;嫂嫂也担心长辈们的身体,只是没有老祖宗的话不便过来请安伺候。”

她要在沈府慢慢的扩大根基,首先要做的便是人脉;而江氏,红袖一直对她印象很好,所以今日请她来帮忙:在沈家和长辈们跟前,不能是她一枝独秀--否则,她更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她不但要让沈家的长辈们知道江氏的好,还要把其它不错的、沈家晚辈们的好处,让沈家长辈们知道。

如此,她和沈妙歌便等于是有了盟友;当然,此事要慢慢的来,不能着急。

沈太夫人听了之后点头叹了一声:“那也是一个好孩子啊。”这句话听到萱姑娘的耳中,就如同再说:只有她一个人不是好孩子。

萱姑娘咬咬牙忍不住了泪水:郑红袖!她记下了。

红袖的心思,她很清楚明白:借这个机会,把她在沈家长辈们心中除掉了!而她的那个位置,却被红袖抢走了。萱姑娘终于知道了红袖的厉害,却也更加的恨她。

沈太夫人又转头吩咐道:“来人,服侍你们三少­奶­­奶­回房去好好歇一歇,莫让她太劳累了;就说我们好好的,也不要让她记挂着。”她指的是江氏。

江氏听到此话后,一定会感激红袖:没有红袖,沈家的长辈们哪里会看得到她?

红袖轻轻的退到一旁:沈家主子们不会忘了她的孝心,只不过是多记住一个人的孝心罢了。

而沈妙歌看向红袖 的目光闪了闪:难道袖儿没有给他准备吃食?他微微的对红袖嘟起了嘴,暗示出他的不满。

红袖 轻轻的眨了眨眼:还有一个小食盒呢,怎么可能没有你的?沈老祖也正好开口“袖儿,你也饿坏了吧?快到一旁去和琦儿用饭吧。”说完,不由分说,就让人把红袖和沈妙歌赶推到偏厅上。

红袖在临走之时,扫了一眼床榻:她,现在要气死了吧?心静不下来,她也就不会再生出事端来。

吸了一口气之后,沈妙歌和红袖 看着几样饭菜都是一笑:虽然今天一了很大的气,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消了火气--因为他们没有让萱姑姑得到便宜,所以现在他们是真的饿了。

两个人你抢我压的用起了饭来,韵香等人都侍立在一旁,却没有人过来伺候:眼前的情形,她们太过熟悉了,每次用饭只要两个小主子在一起,他们根本不用人伺候,抢着吃也许更香?

屋外,太阳已经升起很高,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今天的天气真得不错,一点风也没有;和沈家肯下的情形正好相反。

沈三老爷一听到沈老祖打发人叫他和夫人、儿子一起过去,便唤了夫人想走:老祖宗唤他,他不敢怠慢半分。

沈三夫人却没有立时就走,反而让人把沈老祖打发来的丫头让到屋里,请她坐下;还使眼­色­,让贴身的丫头去取些银两过来,

沈家长房的主子们现在都在沈妙歌那里,此事不止是沈家三房的人知道;所以沈三夫人不探听一下那边的情形,她心里没有底哪里敢如此就去?

在她的眼­色­下,沈三老爷也明白过来,便咳了两声坐下也不再提立时就走的话。

沈老祖使来的丫头居然是个多话的!这让沈三夫人心中暗喜,一面把银子塞到丫头手中,一面红着弯的套丫头的话。

不过一会儿沈三夫人便知道:萱姑姑昨天晚上醉酒后睡在了沈五爷的屋里,可是沈五爷却一直没有回房,那屋里却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衣衫,看上去倒像是四爷的。

听到丫头最后一句话时,沈三夫人的心一跳,连忙旁敲侧击老祖宗的意思;听到老祖宗只是想找到这个男人,让她迎娶萱丫头时,她的心狂跳起来。

不止是她的心狂跳起来,就连沈三老爷的心也狂跳起来:萱丫头,那可是财神爷!娶了这尊财神爷回来,就算不在沈府他们出去另立门户,也一定比现在的日子要好太多!

至于萱姑娘的贞节:同财神爷三个字比起来,贞节二字早已经被沈三老爷夫­妇­扔到脑后;现在那个占了便宜的不管是谁,要趁他还没有想明白之前,把萱丫头抢到自己房里来最要紧的。

沈三老爷夫­妇­又探听了几句,确定了萱姑娘的一些事情之后,便以更衣为名带着儿子进了里屋。

沈老祖的丫头也不催,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她说出来的事情,没有提及其它人一个字,此事却是沈三老爷夫­妇­没有注意到的。

沈四爷却不想迎娶萱姑娘:因为昨天晚上不是他和萱姑娘在一起,他为什么要上赶着去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只想一想,他便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沈三夫人一掌拍在他头上:“绿什么绿!那不是绿帽子,那是金帽子、银帽子、还是官帽子!你想想,有银子后什么官儿是买不来的?而且你只是娶她做妻房,日后,你如果心里不舒服,大可以多纳几个自己喜欢的丫头什么的。”

“她心中有愧,必不敢吱一声,还不由着你乐?就算你再娶个平妻、侧妻什么的,她也只能给你出银子张罗;像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你不要,这沈家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抢呢!”

沈四爷低下头只一想也就明白不少:凭他父亲是庶子的出身,他如果想要功名只能依靠自己去考取,但是他却不是读书学武的料子;银子,对他来说倒是一条好中子,但是他们这一房一向缺的就是银子。

沈三夫人又把萱姑娘的家业一说:那可是个经沈家还有钱的主儿!沈四爷立时便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昨天晚上,就是他吃醉之后和萱姑娘在一起了!此事,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改口。

沈三老爷临走之时,还悄悄的又叮嘱一番:“不管到时如何,你都要死死咬住;你可要牢记,你咬住的可不是一个媳­妇­,你咬住的可是另外一个更大的沈家!”

沈三老爷一家三口终于来到了沈妙歌的院子里。

萱姑娘听到沈三老爷来了之后,心底一下子紧张起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只要沈四爷说出他没有留在沈妙歌的院子里,他的衣衫又是怎么落在此院的;那么能为她终身负责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沈妙歌。

她认为沈家的人唤来四爷是错的:不是沈四爷,所以他当然不会承认,这种事情,没有男人会胡乱承认的。

不过她也知道,因为沈三老爷一家的到来,她的名声也坏了:至少沈家以后会有许多人知道她今天“失贞”一事。

想到此处她咬牙:这笔帐自然要算到红袖身上;只是她这时却忘了,如果沈家主子们不是有把握让沈四爷迎娶她,怎么能会请他们一家来?

要知道,沈家的主子们,比萱姑娘要爱护她的名声。

就在萱姑娘带着几分希望、兴奋与期盼侧耳细听时,让她感到震惊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是孙儿不孝!孙儿一时醉酒留在五弟院中厢房睡了,清早起来却以为是在自己院子里,便起身糊里糊涂的进了五弟的房里想更衣,然后.....“

沈四爷居然把事情认下了!

对萱姑娘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她完全的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昨天晚上,这屋里根本没有一个男人;她至今还是完壁之身啊。

可是沈四爷的话无懈可击:句句都极符事实--这让萱姑娘全身都冷了起来,此时她才有些明白。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沈四爷的话并不意外:让沈四爷娶萱丫头,就一定要让沈三老爷一家是自愿的,日后他们才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三人爷一家人,不过又是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罢了。

萱姑娘在缓过一口气来之后,一下子挺身坐了起来:她要争辩,为了她日后、为了她的琦哥哥,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名声,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她的手还没有掀起帐幔来,便又全身无力的摔倒在床上:她却无从辩起,她要如何才能说得清楚,她根本就什么也不能说。

作茧自缚!如果没有那一滩血迹,此事还好说一些,但如今......;泪水,在她眼中滑落下来。

她知道现在她的琦哥哥就在屋里,可是他却没有开口为她说一句话:这让她的心痛不可当,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

帐幔晃动,沈老祖扶着焚琴的手进来看着她道:“萱丫头,给老祖宗说,是不是四哥儿?说出来,不用怕,一切由我为你做主,必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萱姑娘闻言全身抖得更厉害起来:老祖宗的话,就是要她嫁给沈四爷!她轻轻的摇头、再摇头,然后疯狂的摇头并”哇“一声大哭起来。

她现在只希望沈老祖能念在往日的情份上,不会逼她嫁给沈四爷:所以她哭得肝肠寸断--她现在悔不当初啊;她有一肚子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得;眼下,除了哭她也只能哭了。

而哭也是她现在唯一的手段了,指望着能博博取一点沈家人的同情。

她的痛哭却让沈四爷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轻轻扫了一眼旁边的沈妙歌:心中对萱姑娘的不满更重。

要知道,他挺身认下此事,对萱姑娘来说可是极大的恩情,可是看萱姑娘的意思,却是一点也不领情。

沈老祖轻轻的一叹:”好孩子,这事儿不怪你,都怪四哥儿;我们沈家,必不会亏待你半分。“她这话居然就当萱姑娘的大哭是默认了。

焚琴把床前的帐幔重新掩好后,沈老祖已经转过身去看向沈三夫人:”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姑娘家无法开口,不过事情大家都明白了,四哥儿做得的确是.....”

顿了一顿之后,她的声音一下子加重了:“四哥儿,现在我做主为你和萱丫头订下这门亲事,府中会尽快准备为你们完婚;你日后一定要好好的待萱丫头,莫要让人说我们沈家欺人孤女,听到没有?”

这话可不止是说给沈三老爷一家人听的,也是说给萱姑娘听的。

而萱姑娘在听到沈老祖开口为她许下终身时,终于哭得晕了过去;不过屋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只当她是终身有靠停止了哭泣。

红袖和沈妙歌听到萱姑娘的痛哭,心中并没有生出怜悯来:她之所以哭,是因为她所设下的计策,最终只害到了她自己。

一百零九章 后患(为粉红票720张加更)

沈老祖处置萱姑娘的婚事十分的快,沈四爷开口承认此事之后,她也只不过同萱姑娘说了两句话,便把这门婚事立时敲定了。根本就没有多问过沈四爷一句,也没有叫沈四爷身边的人过来问一句话,亲事便这样定了下来。沈家主子们的心思,由此便十分明白了:只要萱姑娘不会嫁给沈妙歌,嫁给谁都好,而且还要快快的嫁出去才成。水珠已经惊得口不能言了,沈家主子们的狠心,把她吓到了。屋里唯一真正高兴的就是沈家三老爷夫­妇­了,他们恨不得立时便能行六礼,免得夜长梦多,萱丫头这尊财神爷再被人抢走。不过沈老祖和沈太夫人等人眼下没有这个心情商议什么亲情,而且终究这亲事十分的不光彩,所以沈三老爷夫­妇­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带着儿子先回房了。不用沈老祖等人叮嘱,三房的人也不会和人提及萱姑娘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什么风言风语,日后也是他们三房的脸面难看。萱姑娘自然不能再留在沈妙歌的卧房里,沈太夫人让媳­妇­子们把她扶上自己的车子送她回房了,只是她回去时还在昏迷。沈家的人直到这时才知道萱姑娘又晕迷了,请来大夫诊治后知道她只是一时气迷、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沈家的主子们也就没有只欠唤醒她,直接送回房了事,现在的萱姑娘对于沈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一个麻烦,还是一个大麻烦。

沈老祖的脸­阴­沉沉的看着水珠等人,这几个丫头一个也不能留的,不过为了萱姑娘的脸面,不能把她的身边人都换了。最后,只留下了水珠。水珠被人送回了院子,因为不会伺侯主子,所以被打了二十板子;伤势重的很,一时半会儿怕是下不了床。而萱姑娘贴身伺候的事情便 暂时由沈老祖的丫头来。绿珠的事情,相对于一大早上的热闹来说,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而沈三夫人高兴之余根本忘了此事——她原本在见到沈老祖的丫头时要打探底细,便是因为儿子闯了祸事。但是后来听到萱姑娘的事情,沈三夫人便把绿珠的事情忘到了脑后,直到现在,这一家人还没有想起来绿珠。沈老祖问也没有问绿珠一句,便让人把她拉下去打了一顿,自己的主子都认不出来,还不应该打?打完之后,绿珠便被仍到了柴房中。老祖宗没有说怎么处置她,自然也就由她在那里自生自灭了。红袖虽然对沈老祖处理绿珠有些不满,只是她现在不是主事之人,也只能闭口不言,而且她也清楚沈老祖为什么会什么也不问,一大早上跑了出去的男人绝对是沈家的子侄,问出来也只是丢沈家的脸。现在,沈老祖巴不得绿珠死掉吧?绿珠一死,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还有马姑娘和沈大姑­奶­­奶­还在院子里。沈老祖这时却站了起来:“我乏了,兰儿的事情,媳­妇­你看着来吧。”说完扔下满屋子的人走了。沈太夫人却长长一叹:沈大姑­奶­­奶­,就如同是她命中的魔星。原本就是一个极大的麻烦,现如今这麻烦更加的大了——廉王的未来王妃是沈大姑­奶­­奶­的女儿,而平南郡主是她的儿媳。所以,虽然沈在姑­奶­­奶­的所为十分让人恼火,但眼下沈家还真不如太给她脸子看,不看僧面看佛面,现如今沈大姑­奶­­奶­也是水船高了。当然,就这样放过她也没有那样的道理。她终究是外嫁女,却在娘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也要给她些教训。沈太夫人想了想,最后对沈老侯爷一叹:“夫君,我也乏了;兰儿的事情,就偏劳夫君了。”说完她也起身走了。她是后母,后母难当啊,而且沈大姑­奶­­奶­今时不同往日,沈太夫人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得罪她?沈老侯爷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的大女儿如此胆大妄为,眼下也的确只有他训斥一番,希望她可以收敛一二。他倒真想把大女儿赶得远远的,可是现在如今她女儿住得院子可不是沈家的!他想到这里便是一阵头痛。沈老侯爷带着沈大姑­奶­­奶­去了内书房,马姑娘也被送回了院子;红袖和沈妙歌把沈侯爷等人送走之后,沈妙歌看了一眼院子:“这里,不能要了。”红袖知道她的心思,点头,“给老祖宗说一声,想来不会拦着你换院子的。”

这院子,也的确是住不得了。终于只剩下小两口,他们相伴一起走向红袖的院子。沈妙歌的神气却有些忐忑起来,他想起了萱姑娘才回沈府时,他和萱姑娘日日相伴做耍的情形,现如今萱姑娘闹出如此大的事情,他要如何同红袖解释呢?回到房中,红袖累得歪倒在榻上,有气无力的看着一旁立着的沈妙歌:“你还立着,不累吗?”沈妙歌喃喃了半晌,忽然心一横道:“袖儿,你生我的气没有?”红袖托脸认真的看向沈妙歌,不语也不笑看得沈妙歌心 中发毛时嫣然一笑:“刚开始的时候,生气了。”她顿了一顿:“不过后来看到你之后便不生气了。”沈妙歌不太放心:“袖儿,你真得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红袖托脸认真的问。“我和萱妹妹原来十分亲厚,如果不是她今天如此,我还不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沈妙歌说得话有些结结巴巴的:“ 袖儿,我真得只是当她是妹妹,就象是三妹妹、四妹妹她们一样。”“ 我。相信你。”红袖轻轻的道:“所以,我没有生气。”沈妙歌闻言看着红袖半晌,慢慢蹲下身子握住了红袖的手:“袖儿,你、你真好!”他其实想说的话很多,但是话到嘴边只有这么一句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红袖不生气的原因就是这样简单:我相信你。他的心里已经分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他只是郑重的在心中对自己说,日后,一定要对得起袖儿待他的心。他的心,自此之后不用红袖看着、守着,他会为红袖看好、守好。红袖虽然只得了他一句话,却看得分明他的心意,当下轻轻一笑:“我当然好,你才知道吗?”沈妙歌捏了一下红袖挺俏的鼻子,然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把头依在一起。经萱姑娘、平南郡主这么一折腾,两个人的感情反而更进了一步。

“姑娘,五爷,奴婢是点娇。”门外传来了点娇的声音。红袖和妙歌这才分开,不过沈妙歌没有站起来,反而一下子坐倒在地上,他蹲得时间太久,脚都麻木了。红袖一面笑一面拉他起来:“今天的事情还真多亏点娇,当时我身边的人不好走开,一走开便会引起萱姑娘那几个丫头的注意,倒是点娇机灵,只一眼便明白我意思,给你取了这件衣服。”沈妙歌一面点头一面拍打身上的衣服:“可是你看看,你害我把好好的衣服弄成这个样子。”这可是红袖为他做的,所以他才十分的珍惜。红袖嗔了他一眼却没有再理会他,唤了点娇进来。点娇进来后并没有象原来一样随便,只是很郑重的给红袖和沈妙歌行礼。红袖和沈妙歌也偏下嘻闹,坐下来认真的看向点娇,这个丫头,一定有什么事情。“五爷,姑娘,绿珠虽然被老祖宗打发走了,不过今天晚上一定还会有第二个绿珠。”点娇的脸虽然通红似火,可是话却说得极为清楚明白。红袖一听便知道她是想好之后才来的,便轻轻的点了点头,此事是一定的,不过点娇提及此事是因为什么呢?红袖一下子懂了,好一个联盟的丫头!“但是眼下却没有什么合适的人,所以奴婢想,老祖宗很有可能、很有可能……”点娇却再也说不下去了。沈妙歌这次也听明白了,和红袖对视一眼之后轻轻一叹,点娇是现在最好的人选。点娇等了一会儿,也不见 红袖和沈妙歌开口,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今天也真是豁出去了。红袖和沈妙歌都在想应对之策,点娇不同于其它人,她可是他们小夫妻的心腹之人,所以要想一个法子不会让她成为沈妙歌的妾侍,却又能保得住她。不过,这样的法子更是难为人。

红袖和沈妙歌的眉头都皱的紧紧的,一时间哪里便能想出两全的法子来?“奴婢今日来,其实是想求主子恩典的。”点娇的声音已经小的不能再小了。在她断断续续的叙说中,红袖他们终于知道,原来这丫头有了心上人。她根本不想做沈妙歌的小妾或通房,但她是沈家的奴婢,老祖宗的话她是违拗不了的,所以才来求助于红袖和沈妙歌。因为她知道五爷和袖儿姑娘一样不喜欢房里多个暖床的人。红袖和沈妙歌听完点娇的话后都叹一声:“点娇,你应该早些说,哪怕是早两日你的事情我们也能做主,但是现在……”他们夫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 无奈。现在如果说出来,就不是对点娇好,反而是害她了。而就在点娇进屋时,萱姑娘也清醒了过来。她看到老祖宗的丫头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人取了银子来赏完,便把她们打发回去了——沈老祖已经不疼爱她了,她也无须顾忌太多。她如此赌气,是因为她心中有一口气,一口恶气。她死死的盯着帐顶,难道,就这样便宜了那个郑红袖?!“姑娘,水珠打发了一个小丫头过来,说有事情对您说。”听完这个小丫头的话,萱姑娘的眼睛亮了起来:郑红袖,我不好过你也不要想舒服。

【侯门娇110】合适的机会

萱姑娘让人把小丫头带了下去:这丫头本来就是她院子里的。

她脸上现出了一丝笑意,可是她笑得连身旁的丫头都低下头不敢看她:笑得冷冷的,而且狰狞无比;那张柔美的小脸,现在根本没有一分美丽可言。

绿珠,是的,就是绿珠;她要摆脱沈四爷和绿珠绑到一起,并且要让沈四爷说不出话来呢?

她想了一会儿之后,便打发丫头出去打听沈四爷的事情,然后便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萱姑娘这一次的运气还真是极好,她找到了沈四爷的贴身之人。

因为沈三夫人终于记得了儿子闯过祸事的,而且现在绝不能让人知道他那天晚上和绿珠在一起,所以她把儿子身边的伺候的人打发出府。

沈四爷回来之后更衣时,把他的所为说给他的丫头听:那些丫头可都被他收了房,自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只是沈三夫人刚把人卖出去,便被萱姑娘的人得知:多花了几两银子,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

萱姑娘没有想到,沈四爷是非我上真的宿在了沈妙歌的院子里,而且还真就是和绿珠在一起,倒也省了她不少心机麻烦。

她心头的火气都散了,不止是因为她想到了法子,而且她不祝颂为这是天意要助她。

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只要让绿珠开口,并且还要让沈家的主子们听到,那么她不用院沈四爷了;而且,沈家还一定要给她一个交待。

琦哥哥,到最后不是我的!萱姑娘的眼底闪过了寒意:郑红袖,我一定会给你一份“惊喜”。

如果她想解自己的危局,只要把沈四爷和绿珠在一起的事情说出来,那和以沈家的主子们不管愿意与否,都要叫绿珠来问一问;事情清楚之后,沈家便只能成全她和沈妙歌。

但是,她不想如此做。

.......

点娇红着脸吱唔了半天说出来一个法子,红袖和沈妙歌听完后在无奈之下同意了:点娇呢,给沈妙歌做暖档的丫头,不过却并不沈妙歌真正的圆房。

然后点娇便成为沈妙歌的通房丫头,不做妾侍姨娘;再过一段时日,沈妙歌便可以把她赏给小厮为妻了。

虽然这个法子不是很好,却在眼下是唯一的法子。

红袖有些不太放心,她轻轻拉起点娇来说道:“点娇,你如果顶了一个通房的名头儿,你那个.....心里不会有其它的想法?“不能因为她们夫妻的事情,让点娇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的。

点娇闻言倒是愕然的看着红袖:”姑娘,通房丫头赏给府中仆役们做妻,是仆役们的体面啊,他哪里会、会.....”说着话点娇又红着脸低下了头。

红袖更加愕然,不过随即便想明白:古人们的想法,她好多都是无法理解的;反正只要那小厮不会因此薄待了点娇就好。

沈妙歌一直没有说话,这样的事情他认为自己还闭嘴比较好。

点娇的事情刚刚议定,沈老祖那里便来人请沈妙歌和红袖,特意叮嘱让点娇跟过去:是什么事情,不用说红袖她们心里便明白了。

沈家各房还在等着今天的好戏:昨天晚上的好戏他们无缘,到现在也没有探听到半点风声;但是今天晚上的好戏,人人可都睁着大眼睛盯着,生怕错过了。

但是这天晚上平平静静的就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也没有什么让沈家各房高兴的热闹发生。

点娇却依然梳的是丫头的发式:沈老祖虽然有意让沈妙歌给点娇一个姨娘的名份,不过要等到红袖和沈妙歌圆房之后再提此事。

虽然那床上有血迹,不过在见识过萱姑娘的手段之后,这点血迹对沈妙歌来说已经不是难事儿:大厨房可是在红袖的手中掌管着,她想讨点什么血没有?

不过点娇的事情,却让红袖和沈妙歌有意外所得:因为有几位姨娘来寻点娇说话,话里话外,没有劝点娇安份守己的意思。

这几位姨娘,红袖和沈妙歌自然留上了心:她们现在来也不过是试探而己,也许是她们自己的本意,也许是奉了她们主子的瘟。现在,小夫妻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就好。

明天,便是红袖和沈妙歌的圆房之日。

这天沈家的人都起了一个大早,全府上下的人都喜笑颜开:只沈老祖和沈太夫人早饭后的打赏,就让下人们乐得合不拢嘴了;何况今天还有得忙,那赏银简直可以拿到手软。

今天红袖的事情很多,她要先行及笄礼然后圆房:虽然她还没有到生辰,不过依着礼俗,既然她今天圆房,那么她在今天便成年了。

沈妙歌也一样要行冠礼,所以也忙得不可开交;两个甚至连早饭都不是在一起用的:在今天晚上进入新房之前,两个人怕是都见不到对方了。

郑姜氏早早的就到了沈府:女儿的及笄当然要由她来主礼。

红袖原本没有想到女子的成年礼如此麻烦,她被折腾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只衣服,现在她已经是在换第三套了--换上一套衣服、重新梳洗装扮之后,出去给长辈及来贺的宾客们行礼;然后再回来继续换衣服、梳洗。

其实,今天的日子还让红袖一早起来时有些紧张的:圆房嘛,总会让人有些脸红心跳;不过因为及笄的麻烦,倒让红袖把圆房的紧张放到了一旁。

红袖终于换上吉服: 这是成年女子最隆重、最华中的衣服,命­妇­之外的女子在重大场合要穿用的便是这种衣服。

她刚刚换好衣服出来,还没有向厅上众人行礼之时,便看到萱姑娘的丫头自后面闯了进来;那丫头一面急奔一面喊道:“老祖宗、老祖宗,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又晕了过去!”

满厅的人都惊讶的看向了那丫头:沈府的下人怎么如此不知分寸规矩?

而郑姜氏的脸上闪过了不快:今天是红袖的大最,沈家的丫头也太过放肆了吧?就算有什么事情,也应该可以悄悄的上前禀于主人,不用如此大声叫嚷。

郑姜氏扫了一眼沈家的主母,却并没有说什么。

沈家主子们的脸上当然也不好看,被那丫头气得脸­色­有些泛青:只是满厅上都是沈郑两家的亲朋好友,眼下并不好太过发作;所以沈老祖轻斥了那丫头一句,便让红袖继续行礼。

厅上的气氛已经不一样了呢,但是红袖却没有受太大的影响:她是马不得繁琐的仪式早些结束呢。她自然知道萱姑娘这是故意使人为之,不过只是一个仪式罢了,就算是搅乱了,自己并不会损失什么--萱姑娘如此做,只不过是在打沈家的脸而忆

红袖沉静知行的行礼之后退下去了;她的举止却让厅上众夫人心下称道,果然是个好女子。

她心 知以萱姑娘的心计,不可能只是使个小丫头来捣乱这么简单,所以她回到更衣的房间后,立时便对韵香和点娇吩咐了两句打发她们出去。

她要知道萱姑娘倒底想做什么,然后还要知会沈妙歌一声才可以:今天,萱姑娘看来是安心不想让他们小夫妻痛快,那她的手段自然不能小看。

沈太夫人等红袖走之后,这才欠身向贺喜的夫人们致歉,起身去看萱姑娘倒底出了什么事情:如果萱姑娘真是病倒了也就罢了,不然沈太夫人一定不会有好脸子给她看。

萱姑娘是真的人事不省的躺在床上,让沈太夫人一肚子的火气没有发作出来。看到萱姑娘的伤势,沈太夫人的眉头皱得极紧,问过可有请大夫之后便坐下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她是在压自己的火气,不然她生怕自己会按捺不下,在这大喜的日子给自己添堵。

沈太夫人生气是因为:萱姑娘的伤刚刚又一次寻死未成被丫头们救下来!

这怎么不让沈太夫人恼火?如果今天不是要图个大吉大利,她都要忍不住在心底骂一句:早死早投胎。

沈太夫人坐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心气,开始唤萱姑娘的丫头问事情的始末缘由。

当她听到此事同绿珠有关,再听下去又牵到沈四爷时,扫了一眼床上的萱丫头:这事儿,怎么这么巧在今天被萱丫头知道呢?

不过和绿珠那天晚上搅在一起的人是四哥儿,还真让沈太夫人小小的吃了一惊;不过现在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要赶快想个法子压下去。

外面,可是满府的宾客,今儿容不得半分差错。

沈太夫人不过是刚刚转念头还没有想到法子,那床上的萱姑娘便爬了起来,又一次扑向了柱子:大有一次撞不死便要多撞几次的意思。

萱姑娘自然是撞不到柱子上,她刚刚下床便被丫头们扯住了,硬是按倒在床上,可是她却不依不饶的哭着,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虽然看到沈太夫人,不过她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对沈太夫人说:她只是要寻死。

沈太夫人虽然恼火,也只能上前安抚她:抛开今日她就闹,沈太夫人一生气说不定就由得她闹--不是要寻死吗?她还可以命人给萱姑娘准备好刀子!但是今天不成,就算她贵为候爷夫人,当朝一品诰命也只有忍下这口气。

毕竟,萱姑娘的亲事,沈家处置的并不是很妥当:沈四爷和绿珠的事情,更加不能闹得人皆尽知。

一百十一章 红袖的薄礼

沈太夫人好言相劝了几句,看萱姑娘依然哭闹不休,便有些按捺不住心头的火气;她轻轻一咳:“萱丫头,你如果真得感觉在我们沈家受了委屈无人能为你做主,不如现在我就打发人送你……”

虽然她的话没有说完,不过萱姑娘自然能听明白;萱姑娘怎样闹,不过是想嫁到沈家,且是想嫁给沈妙歌;所以沈府她是不想离开的。

萱姑娘心思转念间,扑倒在沈太夫人的怀中大哭起来:“太夫人,萱儿如何还在能活得?”她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沈太夫人倒是很自然的轻轻抚着她的背:“傻丫头,有什么不能活得?可是有小人们说了什么话给你听?说出来一切有我为你做主。”

萱姑娘却只是哭泣并不说出缘由来:缘由刚刚已经由丫头们说过了。

沈太夫人扫一眼旁边的丫头们,然后轻轻的长叹一声:宣儿,可是为了刚刚丫头们所说的事情?此事我一定会好好的查问根底,必不会让你受不白不冤。绿珠和沈四爷在一起,根本就不关萱姑娘的事情,又哪来看不白之冤?

“好孩子,身子要紧,千万不要再如此哭闹,不然不止会伤到身子,让不知道的人知道,还以为我们萱儿不知礼仪为何物呢。”沈太夫人柔声细语。

萱姑娘一听以下暗恼,她明白沈太夫人的打算,不过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倒也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过,这帮子奴才着实可恶!”沈太夫人的话锋一转:"萱儿,你今天所为本就不当,如果被人知道岂不是于你的名声有碍?可是这丫头居然就大喊大叫着闯进了屋里,让我们沈家今天在宾朋面前丢尽了脸面,还要连累你的闺誉!这些奴才们,必不能轻饶了!“

沈太夫人说完话,冷冷的扫了一眼屋里的丫头们,都是萱丫头的人啊。

她想要不落人话柄的处置此事并不容易,萱姑娘是孤女,没有亲人却有着忠心的老仆人在外打理生意,万一被那人误会沈家欺辱萱姑娘,可真也是一桩麻烦事情。

就象前两日,沈老祖把伺候萱姑娘到沈妙歌院子的几个丫头都处置了,只留下了一个水珠,因为水珠是萱姑娘家生的奴婢——不同于一般买来的奴才,所以打一顿可以、打杀或是赶走却不是沈家能做主的了。

而萱姑娘院子里的丫头,因为丑事在前,算是要换,也不能一下子都换掉,免得引人闲言,况且里面有些人原本就只是萱姑娘家的家生丫头,沈家的人就算是想换,那换回来的人也不是她们能相信的,换哪一个回来,都只是萱姑娘的家仆啊。

也因此,沈老祖的丫头被萱姑娘送了罢,沈家的人也不好硬指派人过来——萱姑娘现在不是沈家的人,她只是寄住在沈府,她是沈府的客人,不是沈府的犯人。不过,她和沈四爷成亲之后自然就不同了。沈太夫人的话骂得可不只是几个丫头,骂得其实就是萱姑娘:她决意今天要好好的敲打敲打萱姑娘和她的丫头们。屋里的丫头们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们便知道自己主子这一闹,最终倒霉的人一定是她们这些丫头。

沈太夫人看了一眼怀中还哭泣的萱姑娘,忽然又收起了严厉的语气:"你们这些奴才可知道错了吗?”丫头们自然是跪倒在地上认错不已。“那好吧,你们的错处暂且先记下吧,只是自现在开始,到明天太阳出来之前,人你们所有的人都不许给我出这个院子,免得再有哪一下做出什么不当的举止来,让宾朋笑我们沈家没有规矩,笑你们姑娘不知道礼仪。”

顿了一顿之后,沈太夫人一字一顿的道:“我们沈府,可是丢不起这个人的,你们可记下了?”众丫头再一次叩头,这一次众人也许是受惊过度、也许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却没有人答一句话。

萱姑娘听得一愣,连哭泣都略停了一停,沈太夫人居然把她和她的人,今天都关到了院子里!她十分的恼火,可是却不能开口说什么。

刚刚在沈太夫人训斥丫头们不懂规矩时,她没有开口;现在,她便只能继续“伤心”下去了。

沈太夫人轻轻的“哼”了一声,盯向站在萱姑娘床边最近的几个年长的丫头:“如果有一个人今天敢出这个院子,那她便不用再回来了!”她说的话声音虽然不大,却很­阴­冷。丫头们闻言身子都抖了一抖:这句话的意思,她们都明白——小命没有了,自然是用不着回来了。

沈太夫人说完之后,又环视一眼屋里的丫头,然后轻轻的“嗯”了一声:“听清楚了?”众丫头急忙叩头:“婢子们听清楚了,今日一定守在姑娘身边好好照看,不敢走开半步。”沈太夫人这才轻轻点头收回目光,接着用手轻柔的拍了拍萱姑娘的后背:”萱丫头,万事都有我和老祖宗呢,你不要想太多,只管好好调养身体就是。”萱姑娘只是抱着沈太夫人大哭,答不上一句话来,沈太夫人又好生的安抚了一会儿萱姑娘,才起身走了。

走时,沈太夫人留下了四个媳­妇­子守在院子门口,言明是为了好好的照看萱姑娘:只要是萱姑娘想吃想用的,要媳­妇­子们好好的送到院子里——院子里的人也就不用出来了。

萱姑娘,形同软禁了。不过萱姑娘就是再气、再恼却也不能同沈太夫人辩解什么,谁让她的丫头不知道规矩,丢了沈家人和她的脸呢?

沈太夫人在萱姑娘的院子里时,红袖便已经听韵香说完了事情。

其实韵香所知道的并不太多,不过红袖听到此事八成和绿珠有关时,便一下子想到了当天晚上她看到的那个身影:莫不会是沈四爷吧?!此事,还真是巧了。

红袖坐下来细细的思索起来:其实不用去特意证实,只看萱姑娘选在今天一副要大闹的样子,八成和绿珠在一起的那人就是沈四爷;此事其实只是绿珠的一句话,她说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而萱姑娘应该已经和绿珠说好了。

她想了一会儿之后,忽的一笑,此事根本不是很难解嘛,正要吩咐人去做事时,点娇回来了,她跑得娇喘吁吁,带来了沈妙歌的几句话。

红袖听完之后微笑着点头:他们又想到了一处去。当下她便吩咐点娇想个法子知会沈三老爷一家:当然不能由点娇直接去说,只要让沈三老爷一家人知道绿珠想要吐口,说出沈四爷那天晚上的事情,而这一切自然是由萱姑娘授意的——最后一名才是最重要的。

点娇答应着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现在最应该着急的人不是红袖和沈妙歌,应该是沈三老爷一家,他们就算是没有办法,只要沈四爷一口咬定没胡同绿珠在一起,只凭绿珠一个丫头也是百口莫辩。

况且红袖并不想就此罢手,红袖一个眼­色­,韵香便又出去了,她这一次是去看绿珠去了。

开席之后,红袖终于到了可以回房休息的时候,她今天晚上要圆房,不用一直在陪着宾朋们。

她回到房中时,便看到了歪倒在地上的绿珠。

绿珠看到红袖之后,依然不言不动,她今天是铁了心要大闹一场,因为她也是活不成了;主子不想让她活,她怎么也要出口气吧?

红袖坐下之后,吩咐小丫头把绿珠扶起来坐到脚踏上:“蝼蚁尚且贪生,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偏要一心寻死。”

绿珠却看也不看红袖,心底却不屑的道:她当然不想死,可是沈家的主子们根本就没有给她活路!

红袖看她如此不急不恼缓缓的道:“我说我能保你一条­性­命,你信还是不信?”

绿珠闻言眼角抽动了几下,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萱姑娘自开始便没胡说要保她­性­命,因为她的命已经不可能保得住——所以萱姑娘说要代她出口天恶气,让沈家人也舒服不了时,她一口答应下来。

她知道沈家主子们想她死,所以她相信了萱姑娘,不过,她还真的不想死。

红袖看着绿珠,继续缓缓的道:“我还能保你成为沈家的姨娘,虽然不是跟着五爷。”

绿珠的眼皮跳了跳:有命落,还能做姨娘?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她的心却不抑制的跳了起来。

现在是不是还要沈妙歌的姨娘,对绿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而且,我还能保证,你跟的爷有着比我们沈家更富有的家业,你以后的日子嘛......”红袖不紧不慢的说着。

而绿珠这个时候猛得抬起头来看向红袖,她已经有些听懂了,沈四爷,袖儿姑娘所说的人一定是沈四爷!

红袖着绿珠的目光:你说,你想不想要?

“这,这不太可能。”绿珠虽然说得很犹豫,但是他的心跳得几乎挣出胸腔:她想要,太想要了!

“我说可以便可以”,红袖轻轻的取了茶盏到手中把玩:“而且,有这样的机会你都不博一博,只是一心想等死吗?如果你死意已定,那我还真就无法助你。”

绿珠低下头,她不是要细想一想,而是为了掩饰她的激动。

“婢子,婢子如何信得过姑娘能扭转乾坤?婢子可是被老祖宗扔到柴房的。”

红袖轻轻笑了起来:“有什么要扭转乾坤的?你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不等绿珠回答,她便又继续说了下去:“老祖宗只是打了你一顿,原因是你当天晚上没有好好的服侍五爷,如此而已。”

绿珠听到,因为过于激动抖成了一团,是啊,自始至终就没有一个主子说过她错在哪里,不由分说的打了她一顿之后,如果真像袖儿姑娘所说。。。。。。。

她的眼中全是希冀,她保命的有可能的,只是做姨娘--这个怎么可能?那位萱姑娘也不是一位好惹的主儿,她会同意四爷纳了自己吗?

“五爷自然也不高兴你再服侍他,我想,他会请老祖宗把你赏给四爷做姨娘,只是不知道你愿意还是不愿意?”红袖说这话的时候伸了一个懒腰。

她今天真得是太累了。

萱姑娘总想着不时给自己一些惊喜,来而不往非礼也:自己怎么也要回敬一点半点才合礼数。红袖,向来是个知礼的人。

绿珠虽然只是一个大丫头,但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就是沈四爷,而萱姑娘的贞节,与她的心思势必会让沈四爷在心中生出对她的不满来“沈四爷到时自然看绿珠要顺眼多了。

深宅大院中女人们的争斗,胜败其实就在于男人的心,绿珠要赢虽然不可能,但是却不会输的。

何况绿珠和萱姑娘原本就是要一起联手害人的,现在绿珠反水之后,两人便 势成水火,到时,绿珠成为沈老祖赏给孙子的妾侍,萱姑娘是容也要容下,不容也要容下---这口气,足够萱姑娘吐血三升的。

红袖微微笑着:自己不经意想到的厚礼,希望可以合萱姑娘的心啊。

绿珠听到她会被沈老祖赏给四爷之后,心下更是相信了红袖的话,虽然她如此做日后会和萱姑娘反目成仇,不过她眼下根本不在乎,有哪个夫人看姨娘会顺眼?

而且萱姑娘明知道自己还有活路的情况下,却让自己出来招惹事端,如果自己真照她所说的做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绿珠只不过几个转念间,便把萱姑娘当成一个要害她的人。

绿珠现在已经以沈四爷的妾侍自居,所以萱姑娘是她理所当然的敌人。

“还请姑娘成全!”绿珠诚心诚意的拜倒在地上,现在红袖在她眼中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绿珠现在看沈四爷已经同原来不一样了:虽然他不是在沈家长房嫡子,可是他娶了萱姑娘之后便 会有万惯家财,而男人的家业,能弄到多少就全看自己的本事儿了。

红袖并没有同绿珠再多说很多:事情其实很简单,绿珠应该知道如何说,如何做。

而且沈三老爷一家人经此事之后会如何看待萱姑娘?这可是红袖送给萱姑娘第二份小小的薄礼。

112洞房花烛夜

三房的奴婢倒是很快听到了风声;大厨房是很好传话的地方。

沈四爷的脸­阴­­阴­的,然后他重重一掌击在桌子上;“着实可恶!让人可恼!”萱姑娘如此做,他虽然不是绝顶聪明的人,却也知道她是为了要摆脱和自己的亲事。

萱姑娘如此做,是根本不在意三房的名声,沈四爷的名声会如何,她想都没有想过,所以沈四爷才会非常生气。

沈三老爷也是一脸的气恼:“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知廉耻为何物,商贾出身到底不是大家,虽然在我们家这么多年,也难脱她的眼界见识。”不过想到萱姑娘的身家,他的火气少了大半儿,这个儿媳­妇­,他还真是娶定了。

沈三夫人微微皱起眉头:“她就算没有做丑事,可是以她那天的情形,不嫁我们四哥儿,她便只能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现在居然不知道感恩,还一心想着给四哥儿抹黑,实在是让人费解。”

她看向了沈三老爷:“她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沈四爷闻言脸上闪过莫名的神­色­,­阴­阳怪气的道:“她能为了什么,不过是她想嫁的人不是我罢了。”说完狠狠地啐了一口。

“她想嫁的人?那她想嫁谁?”沈三老爷夫­妇­一起问道。

沈四爷抬头:“还能有谁?沈家的那个宝贝疙瘩被。”他的话酸味很重。

萱姑娘在沈府长大,一天一天的亮丽耀眼,沈家的子弟们可都看到了眼中,而且,不说相貌如何,但只萱姑娘的身家,有几个沈家的子弟不动心的?

可是萱姑娘待沈家的子弟们虽然很友善,但却几乎可以说是一视同仁,没有什么特别的亲厚分别,但只有一个除外,那就是沈妙歌。这一点,不只是沈四爷看出来了,沈家的子弟们都看得分明。

萱姑娘所为是什么意思,众人自然心知肚明,原本沈家子弟们也认为,沈家的下一任主母一定是她了。

可是,世事难料,最终沈妙歌迎娶的人不是萱姑娘。当初沈四爷虽然高兴,却也没有想过萱姑娘日后会青睐于自己,但现在萱姑娘如此不把他放在眼中,还是让他非常的不舒服——他现在是萱姑娘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沈三老爷听到之后脸立时便放了下来:“我们四哥儿也不辱没了他!”随后,有一点点自知之名的他摆了摆手:“闲话休提,我们现在要说一说如何应对此事吧,万一他真要来个鱼死网破……”

“当然不能让他鱼死网破!”沈三夫人的声音有些尖利;“绿珠不过是一个丫头,她的话如何能信得?依妾身来看,我们也不用想什么其他的法子,只要我们打死也不承认,那绿珠还能如何?老祖宗不可能会相信一个丫头的话,也不相信我们四哥儿的话吧?”

此话说得有道理!

沈三夫人一句话让三老爷父子的眼睛亮了起来,就是,到时就一口咬定和萱姑娘有过肌肤之亲,看他一个姑娘家如何分辨。

她既不要脸皮,当然怪不得他们要坏他名声,三房的人看上的可不是萱姑娘这个人,只要他有钱就好。

而萱姑娘现在正躺在床上吃汤。依着沈太夫人的吩咐,四个媳­妇­子根本不用丫头们开口,她们便把汤汤水水、点心果瓜等等,包括燕窝都送了进来。萱姑娘因为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所以现在她十分安心的享受起来,反正东西已经送来了,不吃不也要丢掉。

让她心里更高兴的便是,红袖今天晚上是不是能顺利圆房,还真难说呢,就算是能圆房,她也一定没有好心情。

绿珠,一切可都要看你的了,萱姑娘心中轻轻的念着绿珠的名字,你好好做,一定要让那个沈四爷和郑红袖都名声扫地!

萱姑娘吃完学研战之后,便躺下轻声道:“我要好好的睡一觉,养养­精­神,你们不要来吵我。”她要养足­精­神看郑红袖的好戏!看着他今天还能不能一脸的平静。

她说完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睡得很熟很想。梦中一片的粉红­色­,粉红­色­的纱帐、粉红­色­的天空,以及粉红­色­的雾气,而她也身穿粉红­色­的衣裙,再为沈妙歌翩翩起舞……

他在梦中笑得极甜,幸福,就在她的身边,只要她一伸手便能抱满怀。

萱姑娘睡着的时候,红袖刚把绿珠送走:红袖累得一下子歪在要榻上,还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乏的很,很想能合上眼睡一会儿。只是今天怕是没有让她小睡的时候。

点娇挑帘进来看到红袖闭着眼睛便想转身出去,而赵氏轻轻摆手示意她尽管过去。红袖也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你们五爷那边行完了礼?他没有吃酒吃多吧?”点娇一面点头答话,一面把一封信递了红袖,然后悄悄的抿嘴笑道“这是我们爷给姑娘的信。红袖闻言也只是挑了挑眉,笑着接过来信便大大方方的打开看了起来:沈妙歌不过是担心她,写信安抚她、让她不必担心等等,并且还认为可以找绿珠说一说——她应该不会一条路走黑,只听萱姑娘一个人的。而且,信中的字里行间都透出,他一天没有看到红袖的想念之意。红袖心下微微暖了起来,越来越暖,看到后面连眉眼都弯了起来。“我们爷让婢子好好伺候姑娘,叮嘱姑娘要多吃些东西,不要生气、着急、、、”然后点娇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都是沈妙歌交待她的话,左不过说是一些日常琐事,就连早晚天冷让红袖记得加衣的话都有。听得红袖原本大方的神情终于有了几分扭捏,不过一个晚上再加不到一个白天不见,何用如此叮嘱?只是,她自己知道,沈妙歌如此做她还是十分受用的。

红袖收起信来,想到他担心自己也许就会忽略了他自己:又吩咐点娇带上几样他爱吃的点心,又带了几句话过去:她其实也是记挂着他的

点娇答应着包好点心,然后俏皮的笑道:“姑娘,今日过去之后,婢子不要别的打赏,只是姑娘要记得多赏婢子几双鞋子就好。”说完便脆笑首跑掉了。赵氏等人都笑了起来,只是笑声大小不同罢了。

红袖被点娇打趣的脸上一红,不好意思的啐了一口点娇的背影,看了一眼赵氏等人低下头没有再说话:她不好再说什么,便闭眼睛假作要休息一下。

时辰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红袖应该淋浴更衣、梳头、开脸等琐事的吉时:接下来红袖自然又是一番忙碌。等忙完所有的一切,太阳已经西沉了。沈妙歌这个时候还回不来,因为他还要给宾朋们敬酒,红袖却没有担心沈妙歌吃醉酒:他原本就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今天更回不会任着­性­子来。

红袖坐在床上,看着一屋子的大红­色­,心底有些恍惚,好似她刚刚嫁到沈家来时:那个时候,沈妙歌还真就是一个大孩子,却认真的看着她道:我会保护你。

她想到这里低下头忍不住柔柔的笑了笑,那点燃的龙凤花烛在她眼中分外的明亮,直到她想起沈妙歌晚上会在这房里,心不自觉的跳了跳。在二更多,沈妙歌终于被扶了回来,他好似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赵氏打发了送沈妙歌的媳­妇­子后,沈妙歌便在床上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很清澈,没有一丝醉意。

赵氏等人看到这里心下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给沈妙歌和红袖贺喜。沈妙歌却没有看到赵氏等人,只是把手伸到怀中把红包拿出来道“辛苦赵妈妈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红袖,他看得有些痴了。今天晚上的红袖,漂亮得让他 移不开眼光。

赵氏等人看到沈妙歌的样子,掩嘴同时接下沈妙歌递过来的所有红包,行礼退了下去:他们并没有再说多一句话。

吉祥话已经有喜婆们话过了,而今日一整天,五爷和姑娘想必因为萱姑娘心里都不静,现在是时候让他们好好的说说话了。赵氏体贴的把门关上后,便留在廊下没有离开‘同时留下来的还有韵香,茶香以及点娇等人。“袖儿,。”沈妙歌伸手握住了红袖。

红袖轻轻地嗯了一声儿:她原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害羞的,就像他没有想到沈妙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主动来招惹他一样。沈妙歌又柔柔的唤了一声红袖,便轻轻的抱住了她:“我像你了。”他没有说你好美之类的话。红袖听得却脸上更红,心儿更醉了。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时,那红烛爆出了一堆大大的灯花:很灿烂。

烛火摇动间,萱姑娘睁开了他的眼睛,他懒懒的道:“已经天黑了“什么时辰了?”丫头们上前伺候他,告知已经快三更了。“三更了啊?”萱姑娘闻言喜上眉梢的看向窗外,忽然又是一叹:“想来现在还是不能出去对不对?有好戏,我们也是无眼福了。”不过他笑得却没有什么遗憾的样子:他笑得很得意,很满足——明天,琦哥哥就会使他的了!

一百十三章 疯狂的萱姑娘

第二天一早醒来,看到身边还在熟睡的沈妙歌,红袖的脸上一红;她现在完全相信什么叫做无师自通了——沈妙歌根本不需要人教他什么“人事”;笨拙是笨拙了一些,不过他却的确很温柔的。

昨天晚上他的温柔让红袖有些吃惊,但也很感动:被一个人捧在掌心里呵护,是女子最大的幸福吧?

红袖在心底满意的一叹,却不再让自己想下去:因为她现在不止是脸红了,脖子及身体也有些泛红,再想下去……;她悄悄的又看了一眼沈妙歌,便想自他的怀抱中坐起。

她现在可是衣不遮体,想趁沈妙歌醒来之前穿好衣服,免得自己尴尬。

“你醒了?”沈妙歌的声音在她刚刚一动时便传来了:“我以为你还在睡。”他早就醒了,只是因为看到红袖还在睡,才没有动。

后来看懂啊红袖偷偷看他,他更不会动了;知道红袖想挣脱坐起时,才开口:他可不想红袖起床后,自己一个留在床上。

红袖脸上的红晕根本没有褪下去,听到沈妙歌的话后轻轻地“嗯”一声;这一次她没有试图起床,反而向被里滑入。

沈妙歌立时因为红袖的小小举动呼吸急促起来:“袖儿,你、你最好不要再动。”他的声音低沉起来,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说道最后,他居然还长长的呻吟了一声。

红袖感觉到得可不只是沈妙歌的呼吸有变化,所以她立时把身子向里靠了靠,再听到他那一声呻吟,羞得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沈妙歌知道现在天­色­不算早,不过想到今天一大早他们还有事情要忙、萱姑娘的事情烦,再加上红袖昨天又累得很,所以他并不想再和红袖亲热;但是红袖向床里考取的举止,让他十二分的不满。

他手上用力把红袖抱了回来,抱的紧紧的:只是这样一来,他的渴望更重了。

“你、你……,我们、我们起床吧。“虽然感觉自己两世为人,如此表现很丢人,可是红袖却大方自如不起来。

沈妙歌不想起床,他现在终于知道古人为什么会说“春宵苦短“了;不过往常他们小夫妻这个时候还真该起来了,要去练功嘛,只是今天他并不想起。

他也不美呀费脑筋去想借口,冲口就是一句:“我有些冷,抱、抱着你暖和。“他现在哪里冷了?就是冰也会被他呼出的热气融化掉了。

红袖自如听的出来他的借口,再感觉到他身体的渴望,她的头也有些晕了,呼吸也急促起来。

沈妙歌看着怀中的红袖,痴痴的看着,然后再也忍不住、慢慢的低下了头,他又一次对自己说,要一辈子让红袖快乐幸福。

这一吻让两个人的呼吸困难了才分开。他虽然意乱情迷了,到底心中记挂着红袖的身体,所以最终关头还是放开了红袖。

红袖不太明白他的心思,看他忍得十分辛苦,便忍住羞意轻轻的拉了拉他,可是沈妙歌一下子躲开了,几乎跳到床下去。

“袖儿,那个,我们、我们起床吧。今天,。还有的你累呢。“

红袖听到此话真的感觉很温暖,轻轻一笑道:“现在还早吧?既然不用练功,那我们就躺着说话吧,这个时候起还真得太早了。“她忽然间便在沈妙歌面前放开了。

虽然她还有些羞意,但些许的羞意已经不会让她再失措了:沈妙歌真正的进入了红袖的心中,以一个男子的身份进驻。

沈妙歌当然不想起床,不过他也不想自己做出什么“意外”之举来,所以并没有再抱着红袖;两个人知识面对面的躺着说起了话来

说得并不是什么大事儿:萱姑娘的事情当然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说的话;他们说得只是平常的琐事,两个人却说得很有滋有味,笑得很甜蜜

甜蜜的笑意,直到他们夫妻起床,赵氏带着韵香、点娇等来进来道喜服侍他们时,还挂在脸上;赵氏等人看到两个人很恩爱的样子,都会心笑了

韵香和点娇、映舒向来是话多的,所以免不了要打趣红袖和沈妙歌;可是让她们有些吃惊的是,自家的姑娘虽然脸上红晕重了一些,但却并没有太过害羞;听到她们的打趣,有时候还会和她们的五爷相视一笑。

这可同平日里的姑娘有些不同;不过几个丫头都看得出来红袖心情很好,所以也就代主子开心,并没有多想。

点娇看到红袖和沈妙歌如此,心下更明白自己当初的做法是对:五爷心中还能容下其它女子吗?就算容下了又能怎么样,他绝对不会像对红袖姑娘一样对待另外一个女子的

她也要像红袖姑娘一样,被一个男子放在心中:那个男人就算无权无势,但只要有心就足够了

红袖和沈妙歌的新院子向外漾着甜意:经过此院子里的人都感觉到了。

小夫妻起床后,便赶到沈老祖的院子里给沈家的长辈们请安;而沈家的长辈们都早早赶到等他们小夫妻呢。

看到红袖和沈妙歌走进屋里,沈老祖的脸上盛开了一朵大大的掬花;她笑道:“我可等着吃茶呢,今儿一口水都没有吃。”根本没有一个人想起来要怪这小夫妻来得晚了。

来得晚了好,来得再晚些才好!沈家长房的长辈们恨不得沈妙歌和红袖来得更晚些:她们抱孙子的希望便会大几分。

屋里的众人听到沈老祖的话都笑了,纷纷打趣红袖和沈妙歌。

红袖自沈老祖开始,依次开始敬茶:沈家长房的人吃茶吃的极开心,但是其它各房各院却心思各异;只是有老祖宗在,众人表面上还是喜笑颜开的。

沈三夫人接过红袖的茶时,把她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茶盘上:那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玉质珠花。

绿珠的事情到现在也不见闹开来,她心知此事一定和长房的人有关:她还是第一次对长房生出了感激之情——因为萱姑娘的身家。

热闹过后一起用了早饭,并没有一个人提及绿珠:如此高兴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想扫老祖宗的兴。

而萱姑娘的人终于可以出院子了,沈太夫人的媳­妇­子已经回去复命。

“你说什么?!”萱姑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说错了话。”

那丫头把沈府现在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萱姑娘跌坐在床上,她喃喃的道:“不可能!绿珠居然什么也没有做?这怎么可能?她甘心就这样等死不成?”

不过此事并不会让萱姑娘失­色­失态,她如此是因为丫头所说,有关于红袖和沈妙歌的恩爱样子、沈府上下的喜气,这些让她心如针刺。

萱姑娘虽然不曾亲眼看到,但是她闭上眼睛便能想到昨天晚上沈妙歌和红袖圆了房:那样的幸福,理应是她的;再想到沈妙歌现在对红袖的呵护备至,更让她心中的恼怒无处可发泄。

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扑到桌子上把东西都扫罗在地:“不,不,不!琦哥哥,琦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一面喊着一面又把旁边的花架推倒了:她需要发泄,她现在想要毁灭一起

她状如疯狂的样子吓坏了丫头们,直到她把一支花瓶摔碎时,丫头们才反应过来扑过去阻止她。

可是萱姑娘却对着丫头们又打又咬:她的心痛、她的心怒......,总之她的心极为难受;她如果不好好发泄出来,她一定会真得疯掉。

闹到­精­疲力尽之后,萱姑娘伏到床上大哭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偏帮郑红袖。

她这几天哭得时候极多,丫头们都有些习惯了,看到她不再大闹只是哭泣,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哭过好一阵子,萱姑娘忽然做起来狠狠地抹了一把泪水:“梳洗、更衣!我要去看看绿珠。”她不能就此认输。

就算郑红袖好好的圆了房又如何?自今天开始,便不会有她的好日子过。

她要让绿珠说出实情,她要让沈家的长辈们还她一个公道:她要成为琦哥哥的妻——就在郑红袖圆房的第二天,她要成为琦哥哥的未婚妻,那郑红袖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

想到此处,她脸上的悲苦与恼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冷的笑。

丫头们一面给她梳洗一面苦口婆心的劝她:今天可不是去见绿珠的好时候;可是萱姑娘一意孤行,丫头们根本就劝不住她。

最终没有办法了,一个丫头道出了实情:“婢子也想去问问绿珠的,可是却没有找到她,因为绿珠已经不在柴房了。”

萱姑娘猛得转身,睁大了眼睛;然后一拳捶在桌子上恨恨的道:“沈家的长辈们都糊涂了吗?居然为了掩护沈四爷的丑事就把绿珠遣走了,这样就能遮住实情?”

“不是的,姑娘。绿珠还在府中,她、她在老祖宗用过早饭后,被带到了老祖宗那里。”

萱姑娘一下子转怒为喜:好!现在绿珠可以有机会好好的说一说了。

昨天晚上可能是绿珠没有机会吧?难道昨天晚上没有人去偷偷打开柴房的门?一会儿就要让人去看看,那个收了自己银子的婆子到底为什么没有按自己的吩咐去做。

她立时便催着丫头们赶快给她收拾:她要赶到老祖宗那里去看戏,而且她还会是今天戏里的主角。

“姑娘,绿珠是被老祖宗收回身边了。”那丫头看主子一会嗔一会喜的,便马上一句话把事情说明白,免得主子再生出其它误会来。

“收回身边?这怎、怎么可能?!”萱姑娘忍不住揉了一下耳朵,此事绝对不可能啊:“绿珠所为,老祖宗怎么可能会原谅她?”

丫头扫了一眼萱姑娘,心下轻轻一叹:人家绿珠现在可没有什么错,只是落了一个伺候不周的罪,回老祖宗身边不是正好?

萱姑娘还在震惊中,她想不明白沈家的人如此是想做什么。

“姑娘,沈三夫人来了。”外面传来小丫头的声音。

沈三夫人?萱姑娘的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她现在最不喜,就是沈家三房的人了;况且还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不过她当然不能把一切摆在脸上,所以还是轻轻的道:“请三夫人到厅上奉茶,我马上更衣就去给三夫人请安。”

夜猫子进宅!这时候沈三夫人来,绝对没有什么好事情,萱姑娘想到沈四爷,心中更对沈三夫人不喜。

沈三夫人是奉命来得,不过这趟差事是她争取来的:明儿,就要给萱姑娘和沈四爷文定了,这是沈老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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