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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焚剑之歌 > 第二十章 太清水月(2)

第二十章 太清水月(2)

这时候秦慕云也看完了那册《乾坤宝卷》,神情凝重地说道:“这位前辈所创的这女丹功法的确很是­精­微,而且只能合着女子天癸之期进行修练,男子若要修习很快就会走火入魔,全身经脉骤断而亡。不过我觉得这功法太过急进,似存着一些很大的隐忧,但又不太像对身体有什么损害,一时我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愿是我多虑了。”连馨接道:“有秦姐姐你这大神医在,再有什么隐忧问题也是不难解决的,也别考虑这么多了。我要好好想想该如何行最短的路去往太行山。”她见到房内一架台上还摆了笔墨和纸张,于是拿着一张纸铺在桌上,稍稍想了一下,在纸上从右到左依次写下了即墨、密州、新泰、曲阜、郓城、安阳和长治等地名,然后在各地名间划上一条线,随即她露出了一些笑意,说道:“嗯,从东到西这么走基本不会绕路,继光很喜欢琢磨地图,山东各处地方及险要所在大都了然于胸,本是为日后行军打仗做准备,未曾想我受他所染知道这些以后,竟用来去找宝,也有点好玩。不过这段路还是比较长,要在沿途绕过厂卫的围追阻截,顺利到达太行山,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我根本不打算躲着他们走,只要我们上了我那辆马车,不管有多少追阻之兵,都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秦慕云和齐雪君听她把那马车说得这样神奇,不禁都大感好奇,也不敢相信就这么一辆铁皮马车不仅不会成为累赘,反而还可以杀敌。齐雪君就有些疑惑地问道:“其实也不必非要和厂卫们较劲,这马车太显眼,而且又只能在大路上跑,若真有敌人追踪阻击,那也很容易,我们何必去招惹这种不必要的麻烦呢,就使轻功走荒山野岭不是最好?”连馨摇了摇头道:“走荒山野岭那多辛苦,能坐马车就没必要再走路。厂卫逼死了我的父母,于我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不多杀他们几个,我这口气如何能出。你们放心,一切我自有主张,担保大家一路顺畅地到达长治。”

秦、齐两女见她这么坚持,也不再说什么。而郁剑琳依旧傻傻地站在桌边,一脸茫然之­色­。连馨则盯着那纸上的地名,细细琢磨着一些事,这房舍内就沉寂下来,直到一个道士推门进来,见到这屋内突然就出现四个美貌女子,一时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连馨笑了笑,对那道士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是来崂山游玩的,玩累了就到这房里来歇歇,现在也该走了。”也没等那道士有什么反应,四女就迅疾从他身边掠过,一瞬就出了房门,那道士稍站了一会儿,似乎才回过神来,忙跑出屋外,哪还看得见什么女子的身影,他立时就想到了在崂山流传的狐仙的故事,心内大骇,急急跑到三皇殿神农像前,长跪着叩头不已。

连馨从三皇殿内顺手取了两支香烛,一路行到靠海的那处绝壁,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月­色­下,轻柔的海风吹起了她的发丝和衣裙,两行泪水也不自禁地潸然滑落。她慢慢蹲下,把香烛Сhā在岩缝中,打亮火折,将其点燃,默默地念叨着什么。过了片刻,她转过头来,对站在身后的三女道:“我们现在可以在这里稍做运息休整,一待天明马上从原路回返即墨。我不太清楚先赶来的锦衣卫会从哪路上崂山,南路虽说上太清宫最近,但地势太险,敌手只要有心在那阎王鼻进行伏击,千军万马都攻不上来。当然这不是作战,我们也要尽快离开,反正大家功夫都不弱,一路杀过去就行了。”

四女就在这绝壁之处盘坐运息良久,待天已微明,便俱都起身,齐雪君和郁剑琳一手把着腰间的佩剑,蓄势待发,而秦慕云依旧挎着她那看起来十分沉重的医箱,丝毫看不出能和敌人动手相搏的模样。连馨便问道:“秦姐姐一直带着这箱子,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吗?”秦慕云笑了笑道:“这箱子就相当于我的一条手臂,怎么会觉得带着辛苦呢?我是个女子,既便是学了医术也不能如那些大名医一样坐堂诊治,那就只能在江湖之地到处巡诊,不过这也不错,能多治不少穷苦百姓,这医箱里可都是些宝贝,不随身带着怎么救人哦。”连馨也随即笑了一下,接道:“那就这样,雪君和剑琳在前面负责杀敌,我和秦姐姐在后面观战,只要不是所有厂卫都从南路来,那也足以应付了。我想他们为保万无一失,必然分三路人马上山,可惜他们不会想到我们有四个人,只击溃一路人马那还是可以的,我们这就下山吧。”说完四女立时同展身形,从这绝壁急掠至梯子石处,沿着石梯狭道飞快前行。

待行到那阎王鼻子,一轮旭日已从海天尽头冉冉升起,景致也颇为壮美,但四女这时候显然已没闲情去观景,她们下山沿海岸前行了没多久,果然看见六个锦衣卫正迎面而来。见到来敌并不多,连馨欣然一笑,叫住三女,轻声说道:“还自作聪明地分了几批前来,实力既然如此分散,那更容易各个击破了,先别主动出击,看看这几个的动向,我一开口说‘杀’,雪君和剑琳再动手除掉。”

那六人见到四个秀美年轻的女子在这清晨时分俏立在海滩上,海风不停地吹起她们的缕缕发丝,裙袂也随着风轻飘而动,再一细看,淡淡的朝晖映­射­在脸庞上,更显其无可言状的娇艳和美幻。六人霎时瞪大了双眼,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过了半响才吃吃说道:“这郁晓琳比画像上要好看多了,我还在想她是皇上点名要的,任何人都不能碰,弟兄们拼死拼活来抓,一点好处也没有,也很没意思。没想到竟然有另三个妞陪着,看来我们这队先从这南边上山是走对了,白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

齐雪君听他说完,立时冷冷接道:“这位官爷的脑子里看来真是灌了豆腐渣,就凭你们这六个饭桶,恐怕连我一剑都挨不过,偏偏在这里想东想西,还是多考虑考虑下辈子投胎做什么好,我看不是猪就是狗,应该很难再做人了。”这时候秦慕云沉声说道:“雪君,剑琳,希望你们别在这处取人­性­命,我一时想到莉香也是死在海边,感觉在这里杀人有违天和。把他们弄残或是废掉武功,让他们以后不能再害人就行了。”那六个锦衣卫见这四女一点都没有什么惧意,反而毫无顾忌地出言讨论自己的生死,这对他们来说真可谓是天书奇谈,都不禁狂笑起来。连馨随即厉声而道:“剑琳,撒针弄瞎他们的眼睛。雪君,砍掉他们每人一条手臂。秦姐姐,去给他们取针止血。”她的话音刚落,郁剑琳已急掠至六人近前,两手一挥,绣花针瞬时就扎进了各人眼里,想躲也无法去躲。齐雪君跟着拔出剑来,轻划了一个剑花,在六人身边顺次经过,每劈出一剑便齐肩卸去一人的手臂,无论那六人如何手舞足蹈、狂嚎乱奔,齐雪君都如影随行,也并没过多久,海滩上就横七竖八,鲜血淋漓地留下了六只手。那六人一时疼得怪叫连连,秦慕云微微摇了摇头,跟着过去把六人点倒在地,从医箱里取出细针,扎了扎每个人肩颈处几个|­茓­道,把血止住,又把钉进每个人眼里的针小心取出,再扎了眼周围的几|­茓­,做完后,这六人疼痛稍减。秦慕云道:“你们眼已瞎,手也断,再不能为害世人,我只是给伤口稍做了处理,已绝不会危及­性­命,疼是要疼一些时候,只要十二个时辰内有人来救你们去送医就行,这也是你们的报应,以后多想想该怎么做人。”

四女没有再搭理这六个锦衣卫,继续沿海边往即墨前行,等到逐渐远离海岸,上了通向即墨的直道,又见到了两队锦衣卫分于道两侧急赶而来,再一细看,每队五人,一共十人之数,领头的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剑士。他行至四女身前十步处停下了脚步,向后面摆了摆手,另九人也随即停了下来。这剑士此时并未显出急­色­之像,在这大热之天看起来却像是有些畏寒,全身不自觉地瑟瑟抖动,额头的汗珠一滴滴地掉落,竟似有了一些莫大的惊恐和慌乱。他抱了抱手,朗声说道:“在下锦衣卫千户史忆文,四位姑娘想必已经遭遇钱至勇那六人,但你们看起来很是轻松,并未见到什么激斗的痕迹。”史忆文顿了顿,指着秦慕云的脚,接道:“看秦大夫脚上沾血,应该不是杀人而是救人,他们六个还没死?”秦慕云道:“嗯,他们六个瞎了眼睛,断了只手,我做了些处理,还需要进一步疗治。”史忆文接着道:“这样就好,如若可以,四位姑娘能不能放我们十人过去救那六个弟兄。我实在很不愿意担这份差事,虽然你们四位都有着倾城之貌,但我深知只要郁姑娘动动手指头,我们这些人就没法动弹,而齐掌门一出剑,要想活命那也是很难。即是这样,我还想多活上几十年,天下美女众多,倾心于我的也有不少,倒也没必要非得搭上这条小命来打你们几个的主意,你们看如何?”

连馨听到这史忆文如此坦白的说话,倒也有些佩服,轻笑而道:“史公子确是不同凡响,在锦衣卫诸多千户中也算是个明白人,但如你这么想的厂卫中人估计只是极少之数。既然你敬我们一尺,我们也不好难为于你,但有个条件,你要告诉我这次来崂山的厂卫人数及领头之人的名姓。我知道这是锦衣卫的禁条,你若告诉了我,就不能再在官府当差了,一生都要流落江湖,你也不可能把你这九个手下尽数灭口,但你应该深知现在的情势,你们分批来此,虽是必然部署,但也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你要我们放你走,你就必须告知你们的人马分布和搜寻计划,这也是江湖规矩,由不得你不答应。”

史忆文苦笑了一下,接道:“这位夫人真是厉害,不过说得也是,我给你透露锦衣卫的机密,总比瞎了眼睛,断只手要好,以后是不能再在官府里混了,也罢,就此改头换面,隐于市井也未尝不可。但这些机密要事只能对夫人一个人说,这九个手下还要继续当差,不能让他们知道这些。”锦衣卫层级森严,约束极多,每一级都只能知晓头领所传达之事,若是越级而知,轻则刑罚,重则处死。而像史忆文这样把对敌的人员调配部署告诉敌方,那确是最大的禁条,他这么做,大概从今往后也就只有易容改装,混迹江湖了。

齐雪君小声在连馨耳边道:“他要和你单独谈,不会耍什么花招吧?”连馨也低声道:“不会,他是聪明人,不可能笨得想胁持于我,而且我自有保护之能,他真敢这么做也只是自寻死路。”史忆文招呼着连馨一起行到离众人不远的一处地方,随后低声细语了很长时间,果然没有什么异动,连馨仔细地听着,但离他还是有一定距离,全身上下也处在完全防备之态中。史忆文说完之后,回到了他那九个手下面前,再次抱了抱手,高声而道:“各位弟兄,这么多年我史某自问待大家不薄,以后我们天各一方,相见无期,希望各位好自为之,少做点伤天害理的事,否则一定报应不爽。钱至勇他们六个已成废人,我不能去救了,你们见到他们后速把他们带回即墨找医救治,然后去找陆炳申领恤金,至于我的去向,你们应该会找到说词而不让人怀疑。”说完后他便急展身形,顺道边的田野行去,很快就影踪不见。那九个锦衣卫战战兢兢地从这几个女子身边走过,再不敢多看她们一眼。

连馨一脸笑意地对三女说道:“曹洪和陆炳这次带了不少人来,但他们两个却还没到即墨,自是想弄清楚具体情形才做下步打算,这样最好,我们现在赶紧去即墨城外,找到两位公子,上那辆马车,不必和城里外守着的厂卫相斗,让他们都来追车,我好一个个收拾。”她话音还未落,齐雪君已是急不可耐地疾奔而去,郁剑琳跟于其后,两手指缝间夹着缝衣针,准备随时撒出。连馨和秦慕云跟在她俩后面,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即墨城外,见到展子航蹲在道边,而城门口几个巡弋的锦衣卫这时也发现了郁剑琳,其中一个进到城里招呼其他人马,剩下的俱都向郁剑琳冲了过来。而郁剑琳并不慌乱,一待那几人靠近,手中针一下尽数飞出,随即又是一片鬼哭狼嚎之声传来。

展子航领着四女来到城墙边一草堆处,罗继青也从对面拉着两匹马急着赶来,众人拨开草堆,显出铁蓬车,迅快地上辕套马。罗继青坐于车前,扬鞭策马,四女和展子航飞快坐进车内,马车即刻沿官道疾驰而去。连馨一进车中,就对罗继青道:“马车一直往西行到密州,你在那里应该有手下吧?”罗继青听到这话,把缰绳递给了展子航,进来车内对连馨道:“嗯,山东,河南各处基本都有信徒教众,这车很不错,用两匹马的拉力在天黑之前赶到密州应该没什么问题。我本想到了一处地方可以叫人搜罗同样的马车,只要外面套的饰布差不多,或者可以混淆厂卫的视线,但后来一想现今的马车基本都是两轮的,大概也只有夫人你能造出这可以随意转向的四轮马车。不过一旦到了密州,我那些手下自然可以想到办法安顿你们几个女子,躲开厂卫的搜索。”连馨笑了笑道:“嗯,这马车费了我很大脑筋才造出来,连继光看了都自叹不如。你考虑得很周详,我就一直在想你在山东应该有大量手下教众,这次去往长治,肯定会帮上大忙。要想坐着马车舒舒服服走这段路,光靠我们六人没其他人帮忙那肯定不行,只能像雪君说的尽走荒山野岭,风餐露宿了。”说着说着,从这辆马车后面传来的嘀嘀嗒嗒的众多马蹄响声已是渐渐地由远及近,显然,锦衣卫已是骑行追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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