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啦?”陶淘也不耐烦起来,“你就这么没用吗?”
“对啊!就算打不过他,也不能就这样认输了!你这样也算是法师的继承人吗?”连张恒灿也不满地催促道。
我捏着毒液弹的手心里全是汗,冷汗也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我斜睨了白发少年一眼,他的拳头也攥得咯咯直响。
“你在犹豫什么?”
“你在犹豫什么啊?”
我在犹豫什么?他在犹豫什么呢?
“不能杀了他!”一个空旷恐怖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
那是昔拉的声音!
“你们两个笨蛋!他活着对我们有很大的好处,现在还不是杀了他的时候!”昔拉训斥道。连我自己都糊涂了,为什么我活着对他们是有好处的?
“你们赶快回来!”昔拉命令道。
“可是,大人,这几人怎么办?”雷熙尧二号不解地问道。
“我们只要让那小子活着就行了,剩下的小杂鱼不用在乎他们,反正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你们赶快回来!”昔拉不耐烦地说道。
白发少年急忙一跃而起,身影消失在半空中。
我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没想到居然是昔拉救了我一命。我赶紧去查看他们三个的伤势……
我和陶叔叔把他们三个送到了医院。沿途,灾难过后破败的城市正在逐步复苏之中。医院里挤满了伤病患者,辞了职的陶叔叔也留下来做志愿医生了。
安顿好他们以后,我一个人回了家。
意外的是,我们家的房子竟然完好无损。打开大门,扑面而来的是那种好久无人居住的房子里特有的淡淡的霉味,屋子里到处都落满了薄薄的灰尘,往昔整洁、明亮、温暖的家如今变得又冷清又阴暗。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换一下衣服,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再回到这里吧。
我环顾这个小小的房间,用手轻轻拭去了玻璃书柜里的灰尘,里面摆着我参加比赛获得的奖杯。拉开衣柜的门,一侧挂满了我从小到大代表校队、市队和省级队的各种队服。我凝视了它们许久,猛地把它们推到一边去。
换好衣服以后,我把自己的银行卡放在桌子上,在上面写上了密码和留言,希望陶叔叔发现它之后,帮我把里面的钱捐给灾后重建组织。
我默默地离开家。走出院子大门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它一眼。
一阵寒风吹来,我戴上衣服上的帽子,转身向前走去。
最让我庆幸的是,那样大规模的争斗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引起大灾难,但比那更糟糕的是气候开始变得异常起来。天空中乌云密布,乌黑的阴云以狰狞姿态压迫着大地,在云层之间不断有闪电划过。空气潮湿而寒冷,刮着阴冷的寒风,一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的景象。
我心情沉重,机械地向图书馆走去,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一切。
慢慢地,我拖着沉重的步伐爬上了建筑着图书馆的高崖。迎面而来的风吹掉了我的帽子,我突然感觉到脸上有一点儿冰凉。
我抬起头,只见一点点晶莹的白色从黑色的旋涡一般的天空中摇曳多姿地飘落下来。我伸出手去,急忙接住飘落下来的一朵,美丽的白色六角形花瓣瞬间在我的掌心里化作冰凉的水滴。
雪,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这个沿海城市看到下这么大这么美的雪,我的心情顿时被这小小精灵弄得愉快起来。不一会儿,大地就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纱。我踏着这白色的银光大道,面带微笑地向前走去,推开了图书馆沉重的大门……
空旷的走廊里回荡着我的脚步声,阴暗的地下室里看不到洁白的雪。
在地下室的中庭,只有一束光线从最上方的天窗上射下来,正好照在一株青翠的小苗上,小苗上面罩着一层圆形的透明玻璃似的罩子。
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我和阿P两个人,在寻找法杖的路上……
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阿P,”我突然停下来,“如果森达尔冯失败了的话,有什么方法可以补救吗?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用打就能制伏他?”
阿P停住脚步,慢慢地侧过脸看着我,他厚厚的眼镜片上反射着斑驳的光。
“一定有这样的方法,你一定知道吧!”我透过厚厚的光斑,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低下头,不再看我。
“请你一定要告诉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他低头不语,神情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