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9.9元支持站长用爱发电
繁体版 简体版
奇书网 > 轮回巅峰 > 正文第二十四章逐月

正文第二十四章逐月

“唉兄台兄台这位...仙请留步...”

善的话语,载满了谦谦君子风度,实际却只是仙人淡漠本­性­的体现。

说话的骑鹿小仙,风度翩翩,衣冠楚楚。配莫名亲和的外表,不致让任意仙人,感到厌恶。能对诸天众都产生亲和作用的外貌,不得不说,亦是造物下又一奇迹。

楚翔停步,坦然回望。身后是一派紫光冲天,凌霄宝殿不灭的辉煌都被掩盖。奇异的,就在诸天众见到此幕、尽皆惊骇讶异之时。唯那修为弱到可怜的骑驴小仙,竟然视若无睹。

“何事。”

楚翔有些好奇,好奇这修为弱到可怜的小仙,如何抵御住圣人威能冲击。

看得出来,眼前小仙极为注重自己仪表,比起通常仙人的随意洒脱,多了一股子儒雅的味道。

“额咳...”

那小仙习惯­性­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似乎捋动着什么,紧接着动作明显微滞,随后尴尬讪笑,放下手来。

楚翔不知他这番施为意味着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只是平静的等待下文。冥冥中,总有一股力量,在抵抗内心本能的焦急、催促。

他不急,如是对着心湖自语,微澜的湖泊,果真平静了下来。

“额咳咳...贫道乃紫阳峰紫阳真人,正欲前往归海阁听道,不知道...”

唤作紫阳道人的小仙,翻身下鹿,有礼的做了一揖。

看起来,他好似有点紧张,有些期待。那麋鹿安安静静立在一旁,不吵也不闹,看着倒是乖巧。

“紫阳...”

不似本尊般直言拒绝,虽然楚翔心中闪过第一个念头,同样是推脱掉横来的麻烦。

但不知怎的,当对方自报家门的时候,脑海中,总有什么在莫名悸动、提醒着自己。

是忘却的回忆,还是尘封的意识,想不起、真的想不起...

楚翔在那自顾回忆,远处被紫光淹没的凌霄宝殿渐渐露出了轮廓,清俊小仙,含笑而立。

楚翔当然不知道,地界道德宗,同样有个嚣张无比的老头儿,叫做紫阳。

他更不会知道,紫阳这道号,在道德宗从未断绝过,因为它同样是宗内关乎门派存亡的隐秘传承,缘由追溯到古。

他自然也不知道,这传承的源头,和仙界紫阳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亦不会知道,为了让他能够碰唯一的概率,究竟有多少关于“紫阳”的传说,天、地下、冥界、妖界...在为他一人“服务”...

命运这种东西,和概率一样,终归属于可测中的不可测。

轮回的轨迹,能让你在唯一的时间,遇亿万生灵里的唯一。

人为的算计,却只能在每个岔路口,都埋下引导向唯一的伏笔。

麻烦,亦让未来某人的道路,可以同被命运安排一样,走原本不可测、不可限制的某一个固定终点...

冲霄紫光,究竟停留了多久,一万年、十万年,还是区区几个弹指。

圣人手段,让人惊骇,更觉震撼的,是天庭中那些值日仙卿。

南天门外的高明,瞪大了眼睛,双目炯炯,盯着三十三天。

他心中某个念头不可抑制的生出,以致身体都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作为古天庭老牌正仙之一,在那懒散随意的表象下,他知道的,远比别人要多。

看得远、连圣人都能窥视,高明高觉,损失掉绝对战力的同时,获得了无以伦比的回报...广目多闻。

他们二人存在的意义,从来不该是君王坐下的鹰犬,谍报头子。而是、战略级的...

紫阳拍了拍身旁麋鹿脑袋,他身的力量波动还是这般弱小,弱的令人诧异,只怕刚刚飞升的散仙,都要比他强大。

恰是这样一名小仙,盯着比他强大不知多少倍的楚翔,眸子里竟然流露出审视、玩味。

倘若这一幕叫本尊看到,不知心头,会如何作想...

仙云跌宕,垫在脚下,无比舒适。

楚翔漠然抬头,看了看紫阳,而后盯着某只尚未成年的仙鹿。

鹿儿抬头看着他,眨巴眼睛,随后诡异的点了点头,宛若招呼...

楚翔哑然,走到仙鹿身边,抬起手,抚摸着柔软的皮毛。

麋鹿似乎很是享受,眯起了眼睛,悠闲的晃着脑袋。

“这是,小麋,你还记得它。”

小仙看着楚翔,原本平静、深藏着冷淡的目光,稍稍柔和。

“你终于,回来了...”

楚翔闻言,不知如何应对,他­干­脆不于回应。良久,方才让稍稍动荡的心,重新裹厚实的坚冰。

该认得你们,但是,记不起来了。”

记不得的熟悉,可还是熟悉?被人遗忘的谊,不代表谊本身,已经消失。相对于许多漫长的东西,人的记忆,乃至一生,都是那么短暂。

楚翔不曾胡言,他真觉得自己认识紫阳,也许不是面前的紫阳,也许就是他,但必定紫阳无疑。而仙鹿,熟悉的眼神,清澈慕慕,和记忆深处、某道枷锁背后的东西,产生了共鸣...

“它已经,这般大了啊...”

仙鹿其实还小,相对于仙兽漫长的生命来说,只怕尚未成年。

楚翔却脱口而出,不觉得有甚不对。甚至,连他清晰的思绪,都不明白,为何忽然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紫阳笑了,仙人的笑。仙人不该笑的、至少不该真心的笑,不是吗?

仙人无情、无义,只剩下最纯粹的理智、公正,让人膜拜、也叫人敬畏。

“是啊...小麋都快成年啦。你离开太久了...太久了...我们几个,都以为...”

紫阳蹙眉,忽然收起脸温馨,漠然朝着身后眺望。

楚翔抬头,只见紫光散开,缺失棱角的凌霄宝殿,无匹金辉照耀了小半个仙界!

“砰”的一声,­肉­眼可见,一点姹紫的­精­华,于遁出金光范围之际,如同天的烟火,灿烂着爆裂,拽着尾翼陨落...

“狂妄!”

紫阳低喝,衣袂无风起舞。

楚翔在旁,默默审视着金光万丈的凌霄宝殿。

这一刻,除了对于某位尊者,无故朝他出手,甚至试图抹杀的怨恨。内心深处、刹那明悟,转变为本能的不死不休。

有些因果仇怨,天注定,非是时间能够消磨。

兴许本身无关个人意愿,只是命运轨迹的交错碰撞,注定了,比杀父夺妻之恨,还要彻底!

紫阳握紧了拳头,冷酷的眼神叫人颤栗。他的力量很弱,某种藏在力量下的神秘波动,却如骇浪惊涛。

“带我走。”

拍了拍紫阳肩膀,楚翔显得冷静许多。

事实,亲眼见证紫光陨落,他几乎没有半点多余情绪波动。

兴许不记得那人是谁,兴许不知道这代表了多么大的损失,又或者时间真的让一些不会消失的东西,都变得极淡。

紫阳侧目,蹙眉二次审视着楚翔,复又摇了摇头。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当一个默契的团体,偏偏加入了一点不谐。就像是温暖的火焰,原本火种的位置被冰魄取代。那火,可还能熊熊燃烧?

“我就是你要等的人,不是吗?”

楚翔平静反问,他真的不记得许多,只剩下一点点深入骨髓的感觉。

甚至,当这些感觉渐渐被内心深处的理智淹没,一切回忆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因此,得到多少...

紫阳拍了拍额头,一纵跃了麋鹿,举起鞭子,“啪”的凌空一抽,默默西行。

“纵然信不过自己,我也相信小麋不会看错。只是,你比我记忆里的他,冷漠了许多。”

楚翔无言,默默跟。

“我非他,这亦非错。”

心声,不曾吐露。理智告诉他,他必须沉默,以致不去犯下更多的错误...

他是神,标准的高等生命,站在他的立场,理智从不是错。

他不记得自己前身,究竟是怎样形态,有着怎样的意志。

他甚至不清楚,那是否是他的前身,又或者本体?

在冥主传承下,几乎继承全部代冥主记忆的他,单单缺失了对于“太虚天尊”的描述。

太虚天尊,是一个最大的谜团,连楚翔这位理论继承者,都为之陷入迷茫...

他有些开始相信某个可怕的推想,也许,他就是楚翔,不是什么分身。

那么,倘若如此,留下的“本体”又是什么呢?

以此类推,本尊,本尊的本体,又是什么呢?

他却终归在怀疑,他真是的,楚翔吗?代表个体意志、意识存在的,究竟是记忆、是基因、是灵魂,还是类似执念的本质。又或者,是一些看不到、比本质更深邃的东西...

至少本质不会赋予他,这许多莫名其妙的念头。这些念头,甚至脱离了原定轨迹,是随着时间流逝,而自发产生的、杂念?旖思?

楚翔跟在麋鹿身后,步伐不紧不慢。他眯着眼睛,竭力搜索着冥主赋予的记忆,盯着麋鹿清瘦的背影,垂在身体两侧的十指,微微弹动。

..........

我不会容许,自己被任何理由的意志,所掌控。

本尊也好、本体也好、冥主、太虚天尊,甚至更早的前前世、再前世,纵然追溯到灵魂三分之前,回望一切开始的源头。

我不会容许,任何意志左右我的脚步。

我前进,只因为自己想那么做,只因为主导当前行为的意识、本我意识,同意那么去做,而不是被人牵线的傀儡、木偶,眼前垂着胡萝卜的毛驴...

诱惑或许可以改变人的脚步,屠刀也许比鞭子更有力去催促。

我前进,沿着你设下的轨迹,并非本身贪婪,或者畏惧死亡。

我只想走到最后一刻,而后把你掀翻在地,回望狼狈的执鞭者,放肆嘲笑。

每个意识体,都会有相对程度不同的奴­性­,区别只是其根植骨髓的强弱。

许多人,都认为、为了得到所需,便是出卖一些自觉不重要的,亦无所谓。这,可悲亦可笑。

我抛弃了全部尊严,和坚持,却不曾遗失至深渊。

我只是拖着那些沉重,到最后一刻,再背起。

路只有一条、生机只有一线。倘若我不能得到,那么,谁都别想拥有...

趴着匍匐前进,跪着大声嘶吼,站着无畏死亡。

我不会,后悔。

本尊,你也只是,不愿意屈服。

我也,一样啊...

那么...

卷四血浴废土第五十七章让否

:2012-3-2515:02:17本章字数:6515

“到了。”

紫阳笑盈盈看着楚翔,他带着他,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仙界的尽头。

这里,已经回望不见宝殿凌霄,兴许是脱离开了天界既定的范围,又或者方才凌霄宝殿受到的能量打击太强,以致天庭周围部分规则扭曲。

不论如何,站在这里,似乎真到了仙界的极处。

前路茫茫一片,背景白云叠嶂。

楚翔不待紫阳催促,面无表情,踏入了琢磨不透的雾区。

“界碑呢?”

挺拔的背影,隐约被雾气笼罩。楚翔的声音,从琢磨不定处透出,显得空灵、幽远。

紫阳哑然,俯身抚摸鹿角,朗声长笑道。

“呵呵,你忘了,那界碑,许多年前,已经让你自个儿,劈烂了。”

这话,也不知是否还能叫楚翔听清,只见约莫三五丈的样子,楚翔的身影,已经彻底被迷雾吞噬...

目送,紫阳默默在原地站了片刻,面笑意、淡然全都消失,惟剩下凝重。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他在怀疑楚翔的身份,怀疑自己的判断。每每感受眼前之人和记忆中迥异的风格,每每那人,又于只言片语,打消他的疑惑。

最重要,连麋鹿,都认可这人的身份...

“唉小麋,你说,我辈可会变卦...”

人是会变的,仙神不会改变,那么,比仙更高的意识存在呢?

麋鹿摆了摆脑袋,眨巴着眼睛,不声不响。

“啪。”

鞭声凌空,鹿儿乖巧转身,飞奔远去。

一人一鹿很快在视野中消失,远方传来了悠悠鹿鸣,以及一人哈哈大笑...

是不是,还重要吗?至少,他回来了!

...

太虚天,三十三天之一。天外天,理当在仙界之,域外虚空之中。

于仙界尽头,纵使踏破那坚固的空间壁垒,所处也应是无垠虚空。

楚翔却立身,茫茫迷雾之中。

迷仙障、太虚天最著名的外围禁制。

鲜有人知,仙界尽头,竟然有一处连通迷仙之路的传送通道。

楚翔此刻的感觉并不好,原本辐­射­亿万里外的灵识,忽然被压缩至周身百丈。原本洞悉三界的目光,此刻能看清十米外,已经谢天谢地。这感觉,非常不妙。

他知道本尊也在阵中,却不清楚究竟位置何处。

倒不是担心本尊提前破阵,只是纯粹想起这样个人,这一件事。

担心,为何要担心?连他继承冥主意志后的实力,都被迷仙障吃的死死。本尊的情况,只会比他更糟糕。

在这样的地方,除非晓得破阵之法,旁的就算混元圣人来了,磨千万年功夫,也只有抓瞎的份儿。

否则太虚天境,还不早早被人占了。

楚翔唯一不爽的,作为继承者,被引路人带入,他竟然没有享受特殊待遇。

无疑,心底增加了一点点,对于“前生”的不满。瞧冥主多爽快,去到黄泉路走一遭,什么都有了。不似太虚天,搞得闯关一样,麻烦、非常麻烦。

雾气其实已尽散开了不少,至少同样处在迷仙障范围内的本尊,有所察觉。

楚翔,犹自茫然,盲人抓瞎。

这过程就像溪水涓流,春雨绵绵,润物无声。

看情况,仿佛太虚天尊,在为自己的继承者打开方便之门,好让他穿过迷仙之路。

然而,倘若楚翔就是继承人,他为何会来的这般早,以致同样深陷局中。

倘若只是简简单单把门打开,那么本尊在同一时间,不也有同样进入太虚天的机会?

这——究竟是太虚天尊未曾料到,又或者...

...

当酉囚的分身意识泯灭,天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三十三天并未二次降下攻击,想来也是,圣人行事,总要有因果由头,出手一次,要有一次的理由。否则弄得和泼­妇­打架、混混耍赖一般、死缠烂打,再强的圣人,常常惹是生非,也没多少活头。

凌霄宝殿金光芒芒,如锋如刺。显然圣人自杀式的攻击,不是这般易与,至少宝殿峥嵘棱角被磨平了不少。损毁的建筑,在金光中不停重生。

远处引仙台,浓郁的紫气彻底散开,生生让整个仙界灵气浓郁程度增加了一成。氤氲紫气,介于混沌元气、和天地灵气之间,最是易于吸收,媲美地宝天材大补。而这种夺天地造化的产物,也有其不可逆转的局限­性­,暴露在天地间,终归难以长久凝聚。

孤零零的引仙台,一面透明长幡迎风摇曳。也不知此物如何躲过雷劫、圣人灭杀手段。

引仙台,巨大的白玉台面,一道长长沟壑不堪弥补。

也许,这将成为方才异象的,唯一鉴证。

高明站在南天门外,云袍羽裳,品貌风流。

他看了看原本悬着“天青鉴”的地方,不住咋舌。

不过是圣人几次交锋,一件珍稀的先天灵宝,如此轻易被毁掉...

话又说回来,倘若坐镇凌霄殿内的某位愿意出手,区区两道圣人分身的攻击,可用灵宝抵死相阻?

高明感受着身边空气里流动着活跃的金质元气,瞥了瞥早已开始修炼的两大门将,若有所思...

越是淡定的世界,越是有着让每个位者,不得不淡定的理由。

狂暴如饕餮都不愿意踏足仙界,闷亏吃了也就吃了,屁都没一个。

堂堂仙界至尊屡屡让人骑到头,仍是不曾踏出龟壳半步,这潜在的含义,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就在接受能力极强的群仙,仿佛完全将刚在令人惊讶的一幕遗忘,各做各事之时。

天空中,两双同样巨大,透明犹若虚幻的眼睛,冷冷的目光,注视着整个天界。

这一次,再没了“天青鉴”,监察世界...

...

“咦”

迷雾中,楚翔伸出手来,看着稍稍变得清晰的掌纹,灵识随之辐­射­,一百二十丈内,纤毫毕现。

“迷仙障的力量,减弱了...”

眉头一挑,楚翔停下了脚步。微凉的雾气打在身,沾湿了衣服,寒意侵入脏腑。

致盲的危机尚未过去,心头另一股警兆无端泛起。他肃穆着面­色­,漠然注视天空。

入目,依旧是浓郁,不知何时才会散尽的雾白。

“如此...我又算什么?”

楚翔自语,不知道给谁人听。他看向前方,忽而冷笑,原本缓步的进程,遽然加快,变成疾驰。

本尊比他至少早来了十年,这还是按照标准时间轨迹计算。若是太虚天中,本尊不知比他早到了多少万载。

太虚幻天,迷仙叠障。从来不是夸大其词,而是一种事实的描述。

就算再给本尊十万个年头,他也不可能走出迷仙障。

但是!但是凭着本尊的实力,凭着彼此间三分时留下的默契,他却是除楚翔外,唯一能感受到太虚天真实存在的人!

何意?倘若将楚翔比作太虚天第一顺位继承人,那么本尊就占着第二的序列。这同楚翔可以顺利继承冥主传承一样。本尊、楚翔、从根本来说,本源三分的时候,就没有把两者独立化。

他们的一切宝藏,不管事第几代留下的,某种意义而言,都可以共享。这却也保证了,当某一系传承彻底断绝,旁系,不致把前人的成果、衣钵浪费掉。

他二人、包括另一个、三者间,只要有一人超脱,就是本源的胜利。

从根本,这种因果植入骨髓,不可改变!

当楚翔活着,并不意味本尊、或者那人不能提前获得属于他的传承。

三人间隐隐竞争,比仇人还要赤­祼­,但却不会真去死磕。

每一人的损失,若是不能从三者宏观角度保持平衡、甚至优化,那么,就是三人共同的损失。而且,当每一系传承彻底断绝,也就意味着另外两系,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削弱——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无力的削弱。

倘若不是因为年月太久,久到各自产生了独立、独特的“本我”意志。三分之时,原本三人间的制约,是无比强大的。

倘若不是最后生机唯一,这本该是最完美的团体合作。可惜...

“咻!”

雾气中,一道真空轨迹、斜刺贯穿了千百公里。

每每一轮冲刺,楚翔总会重新微调方向。就像是肆意纵横的画笔,看着随意,实际已经勾勒出美丽图案的轮廓。

若把雾气全部除去,看本尊先前十万年的轨迹,不难发现,这厮竟然做着和楚翔同样的事情!

区别只是,他要更细致,也来得更缓慢。

粗犷而迅捷,未必就是胜券在握。很可能,预示着另一种焦急。

诚然,迷仙之路无法走到尽头,除了太虚天尊,谁都不行。但是,这不代表,不能去更接近终点!

楚翔从不愿为别人做嫁衣,他隐约觉得,迷仙障的威能减弱,和自己先前遇到的异象有关。若是这样,岂不平白便宜了本尊,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至于内在联系,终归只是一个粗糙的推想,做不得真。

他按照灵魂深处烙印的感觉,加属于冥主强悍的意志,以一种比本尊快一千倍的速度,不断朝着出口接近!

这雾,已经完全超越了立体三维的范畴。想来也是必然,否则怎能挡住神主级的猛人?

方向、直线概念这种东西,在迷仙障内完全行不通。置身雾中,非但视觉会被扭曲,做出欺骗。甚至六感、七感、阿赖耶识、末那识,都会被引导,踏入误区。

唯一可靠的,只是灵魂深处那一点烙印,几乎要被时间消磨­干­净的烙印!

楚翔不清楚自己飞了多久,也不能肯定轨迹是否还完美。

当周围雾气减弱至最初一半的时候,他的灵识边缘,隐约捕捉到了本尊的身影。

此刻,迷仙障神秘力量的压制已经极弱,除了对于方向的扭曲、误导尚自严重。单纯灵识,就他个人而言,轻易便能辐­射­百里开外。

虽然灵识也会被误导、造成距离的误差。

真正扭曲的终归只是客观意义的方向,而非主观存在的事物。茫茫中无法以雾气为标准,判定西北东南,但是真实存在的本尊,却意味着真实存在的位置。

毫不犹豫,楚翔以某种曲折、玄奥的弧线路径,开始朝着本尊靠近。二者间的视觉、灵觉距离,约莫只有百里。楚翔明白,看似触手可及的路程,未必不能代表着天涯彼岸。所幸,他或本尊顾忌的,终归不是路径的走法,而是看不清的绝对方向。

本尊所行进的方向,未必就是正确,然十万年的矫正,绝对比他肆意横冲要来的准确多。

楚翔不需要比本尊先到出口,只要和本尊站在同一起点,当雾气彻底消散,他有信心,凭借实力的绝对差距,将那家伙,远远甩在后头。

继承了冥主意志,他的绝对实力最少提高了一百倍。纵然原本比本尊弱数筹、甚至几倍,那么现在,这差距,全然颠倒。

感受着灵识中茫然前行的本尊,楚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他终于明悟曾经本尊看待自己的态度,那种凌驾、执掌!

“原来,单方面的窥视,一切尽在掌握,是这般让人惬意...”

楚翔笑,短短几十个纵横,他和本尊间的距离,已经缩短了百分之一...

...

“你会否,相让?”

本尊自语,他的确没有感觉到楚翔窥视的目光。

但是,从楚翔进入第一时间,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存在。这没有道理、无关实力!只因为他是本尊,所以他的“默契”,要比另外两者多那么一点点。

也正是因此,每每他总出人意料,看的更远。就算某个家伙躲到了归墟,他一样能够把那厮揪出来。

绝对理智只是幌子,他所引以为傲的,恰是比楚翔、比那人都要来得更多的默契。

这默契让他背负更多的责任,以致连债都承重一份,以致楚翔可以漠视他的生死,他却不能置楚翔于死地。

更多的权限,总要更多的责任去平衡,不是吗?

本尊­干­脆闭眼睛,他感觉楚翔离自己越来越近。

信步而走,不急不缓。

口中喃喃着,不知是什么古老的巫术咒语。

“你一定,会让给我的...”

哪来的自信,没有根据。

本尊脸挂着笑意,明明方才还在担忧,却为何,当楚翔离的越近,越觉得运筹帷幄...

逆反的思维,预示着隐藏的真相...

...

“我不会,让给你的。”

楚翔漠然,灵识能够捕捉到本尊。对方一言一行,自然也就全在掌控。

他终于知道本尊为何总比他想象中,更了解他。过去,每每无声无息间,或许对方时常在暗中默默观察、窥视。

无知之时,也许本尊已经将他的所有弱点、好恶总结。本尊的先知先觉,从来不仅仅局限于对于命运轨迹的把握。甚至,他的自语、他的一言一行,早已经被他看透。

高一线,就高出了天。楚翔有些明白,却更坚定了,不能让本尊超越的决心。

这不单单是太虚天境的秘密那么简单,而是若再回劣势,他必然永无翻身之日!

既然这样,本尊为何还要故意让他听到莫名的自语?

本尊的自信,又是源自何处...

楚翔波澜不惊,原本朝着本尊接近的轨迹,却徒然转折。

在他无孔不入,又一次扩张的灵识下,本尊的表情,那种若有所察,变得更值得玩味...

...

全知、即接近全能。完美的灵识压制,意味着完善的信息掌控。

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全部,看透了你的心声。

你的自信,又来自哪里。

我不懂,但必要,当着你的面,将你毫无根据的自信,完全摧毁!

我们不是敌人,是战。

可惜,命运隔开了彼此。

..........

尘世,海外,道德宗。

山门前,两男一女如影随现,犹若闪动着的全息图案,从天而降。

十年间,天下十大禁地偶有轶事流传。瀚海澜江被人截断,鬼雾森林奇迹夷平。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释天,却依是默默无名。

...

十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对凡人来说,只怕还不够游历一整片大陆。至于修真者、仙人,十年更是弹指,眨眼已过。

这十年来,第八高等位面,最广为人知、脍炙人口的,无疑是大秦皇朝的叛乱。

十年前,秦皇子莫一朝谋反,率领神秘强者直入皇宫,灭杀了秦帝嬴磐,并将兄弟姐妹诛夷殆尽。

铁血手腕、嬴莫顺利登大位后,却终究资历太浅,无力震慑九州。

除开京畿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剑洗心坐镇,无人敢反。旁的疆域,九大领主纷纷揭竿而起,自立为王。

嬴莫有心举兵平叛,奈何恰逢京畿多事,加之座下头号大将剑洗心于当年一役重伤,时常闭关。终归心有余、力不足,只得偏安一隅。

要说剑洗心无疑是凡间红尘风头最劲的强者,单单斩杀嬴磐一条,足够名流万古。

旁的其他“功臣”,活着的当然各有封赏。逝于当年一役者...

修真界,也和多事的红尘般,涌现出不少神秘强者。

其一便是袁天罡、褚茗,有人说他二人是夫妻、也有人说这两人是兄妹、甚至师徒、父女,总之,关于神秘二人组的猜测,联想纷纷。

可惜这两大独行侠,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从八年前力斩道德宗十大长老起,注定了,他们很难获得与实力等同的荣耀。

他们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却低估了道德宗的底蕴...

再者,天界五年前降下令谕,似乎不再追究时空之梭遗失之事。

许多“外来人”频频降临第八高等位面,掀起了一场又一场腥风血雨...

卷四血浴废土第五十八章丛生

:2012-3-2613:06:42本章字数:6527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轮回之末,群邪乱舞。

要说天下出了怎么怎么了不得的强者,第几第几大派收下了如何如何了得的弟子,又或者皇朝更迭,禁地消失。

这些和世俗百姓,完全没有关系。

百姓如蚁,很残酷,也是事实。

很少有人会关心他们过得如何,至少对于大修士、对于冲击武道巅峰的至强者,确是如此。

圣人以万物为虫豸,天道以圣人为飞灰。

不同的视界,会关注不同的风景。往往所处高度不同,看到的景致亦是不同。

这却不代表,事物本质已经发生了变化。其实,不同的高度,亦能通过仔细的审视,发现轮回中轨迹改变的近似预兆!

就在基层百姓难以聊生,张王李四又在抱怨隔壁猪八生了个妖崽子时。诸大王朝、世家隐修贤者,也每每夜观星象,看着一颗颗闪耀夺目的凶星,喟然长叹。

兴许他们都不知道,玄元大陆正道十宗、乃至海外一些以天下来正序排列的宗派,近十年里,频频联系界,企图获得仙人的指引。

他们亦都觉察出天地元气诡异的变化,譬如道德宗某处禁地封印,十年流逝的力量,比起过去十几万年累计都来得更多。

这一切,只预示着唯一简单、又令人不愿相信的事实——

天、要变了!

...

“天、倾了!”

“铮!”

琴音起,铿锵之音埋伏十面,杀破千军。

往日花海凉亭中的小桥流水不知断流几时,今朝每每道德宗后崖禁地传来琴衍的杀伐,乐声刺耳眩目。

现任道德宗宗主,长空子,不自觉的在琴音下开始颤栗,胡乱求神拜佛祈祷着。

外人不可能看透禁地幻境,从两年前开始,连长空子都不敢再遵循祖训,年年前往禁地之中祭拜。

无他,那被关押其内的神秘强者,杀气越来越重!

受得起天下第一宗宗主生祭的,这世还有几人?能让天下第一宗宗主连靠近跪拜都不敢的,这世又还有谁当得起?

数年前,长空子冒着仙人怒火,联系界,企图从某位飞升的前辈身打听关于禁地之事。还不等他禀报禁地之变,就被仙好一通臭骂。那一刻,长空子敏感的发现,似乎某位总是出现在影像传输另一端、貌似很吊的前辈金仙,对此事、讳莫如深。

居安思危,长空子毅然遣散了自家亲眷。当然,名义只是把儿子女儿通通发配到中原,建立分部去了。

只有他一人明白,他在害怕!

害怕某个怪物忽然从后崖冲出来,把道德宗整个山门夷平,就像神秘消失的鬼雾森林,十年前失落的阳炎宗山门一样。

即便文献记载,历来道德宗宗主,可以说对禁地中那位恭敬至极。甚至那一位,貌似还和道德宗前辈有些不清不楚的牵扯,否则也不会每每用“世尊”称呼。

晓是如此,一个被关押了至少几十万年的老怪物,可还有正常思维理智。长空子,对此类天真美好的想法,难以苟同。

倘若不是身兼掌门之责,若不是头有人看着,只怕他早把自己一同发配到中原去了。

长空子终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

就在这一天,凤鸣数声,虎啸山岗过后。

他并不知道,山门外来了几位特别的客人。但他清楚的听见,山门后崖、海角之,传来了琴音以外的声音。

哐啷当...

那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砸碎了...

...

“天下,只有一面镜子,能够窥见万物。”

“大哥,那这面...又是什么。”

“这是天青鉴,也叫做照妖镜。”

“可是,南天门外...”

“那也是天青鉴。”

“...莫非——这是仿制的?”

“堂堂三界至尊,岂会予你残次品。”

“大哥...你把弟,说糊涂了。”

“太一,我何时与你说过,天青鉴只有一面。”

“难道...”

“无需多问,你要记住,当你手中这面天青鉴破碎之日,就是你当重返天庭之时。我之转世,会指引你...”

“大哥?大哥!你这是要!啊!!!大哥!为什么!为什么!我妖族纵横亿载不败!为何你要这样!不过是贼子叛乱,待我神钟震慑,翻掌可灭!大哥!快解开我的封印!!!”

“叛乱、翻掌可灭...太一、看看外面...天道茫茫兮,谁主沉浮。吾不愿归兮,何人挡路...”

锵!锵!锵!锵!锵!

五音破弦,宫商角微羽,恰似天下大乱。

七海同逆,三十三天倾覆,完卵安在?

那一年,血滴凡尘,洪涛席卷大地。

那一年,多少豪杰陨落,曾经天下共主,湮灭飞灰。

携无匹威能,一世主角命格,终归凄凄惨惨戚戚,难逆那大势。

十子普照九洲,洪福齐天,气运冲霄。奈何一箭横空,九子陨而一子痴,如傀儡长燃。

巫妖之争,人道当立?可笑可笑,不过一个由头。大势如此,还需借口若何?

昊日下,蓬莱岛后崖花海,小筑凉亭。

翩翩男子、长身而立,挥袖把琴击碎,踏破天道之门...

“我,回来了...”

...

洛克看着远空,一道流光横贯长空,残留下剧烈的能量波动,几乎把整座峭壁掀飞。

轰隆隆山崩海啸巨响声中,道德宗驻地,被人唤作仙岛的蓬莱,一片混乱。

只见无数彩光冲天,那些坐镇山门的修士,脸写满了惊愕和茫然。

洛克凝望身前少年消瘦背影,嘴­唇­蠕动,终究一言未置。

“你想说,我们来晚了?”

释天若有所察,实际,这天下、整个凡界,几乎已经完全笼罩在了他无匹的灵识下。

大至天地元气变幻,小到蝼蚁修养生息,全都在他掌握之中。

十年时间,并不够高等生命提升多少力量,除非拥有楚翔般独特的经历。

释天不是楚翔,无法继承谁的意志的气运,已经在命运加持下,爆棚到了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地步。

纪元之末,执灭世之权,他才是主角!

按了按眉心,轻轻揉了两下,释天神­色­坦荡,踏步朝前走去。

“我们来的,刚刚好。”

释天自语,回答着本无必要回答的问题。

于来处来,他把来处升灵。

洛克、夏娜,恰似某西方教派圣典中记载的,成就他一体三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洛克蹙眉,茫然摇头。夏娜无有表示,只是温柔、并且带着崇敬的注视着释天。

二人并未纠结,跟了释天的脚步。他们本该是楚翔的使徒,然释天的出现,本就和楚翔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切矛盾,可还重要?

也许,这只能去问楚翔、本体的那位、本身。

..........

迷仙障,对于众仙、诸圣,熟悉又陌生。

普天之下,除却太虚天尊,兴许对这号称天下第一迷境的禁止,只有道德天尊最为了解。

想当年,号称三十三天两大巨头,道德天尊、太虚天尊,那是公认的君子之交。

当然,如果真有可能在迷仙障中走一遭,不致迷失。便是道德天尊,怕也轻易做不到。达到这种地步的,也只能太虚天尊本人,或者一些有着本质联系的意识存在。

作为太虚天尊转世,楚翔有理由相信,他比本尊更了解迷仙之障。

尤其在禁制力量最少自发削弱七八成后,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完全有信心,凭借本能走出迷仙之路。

但是,迷仙迷仙,之所以连仙都能迷惑,又怎会不于无声处、藏惊雷。

楚翔明明是朝着本尊相反方向进发,仅仅为了让他没了得意。这正中本尊下怀的一步,假得意算计下的产物、真得意,却叫两人齐齐、止步中途。

“...”

楚翔看着迎面走来的本尊,默默无语。

唯一让他感到比较好受的,本尊脸惊愕,不似作伪。

他敢对天发誓,绝对按照灵魂烙印中的指引,沿着本尊相反的轨迹在前进。

辐­射­开来数千公里的灵识,亦未提前示警。甚至、甚至单凭视界,能够看清千丈外的目光,直到本尊迎面而来踏入十丈内,才捕捉到这厮存在。

这算什么?欺骗灵识、欺骗眼睛、连灵魂烙印都被欺骗。

楚翔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他仿佛,被前世——太虚天尊,摆了一道。

“你、你怎么在这里。”

本尊表情还是相当平静,诧异只在瞳眸深处一闪而逝。

楚翔却能感觉他心底深藏的惊涛骇浪。

这也是必然,禁制削弱后,获得灵识扫描,视野增幅的,可不止楚翔一人。

两人有意识的避开相遇,迎头撞的概率,岂似凡间狗血的男女偶像剧。

他们是神,闭着眼睛都能洞悉万里的神。

太虚天尊,在死了不知多少年后,成功颠覆了他二人、关于能量体系价值观念。

楚翔闻言,不知如何作答。他故作神秘,抬起手,撩动着稀薄的雾气。

“这种力量,应该是禁制减弱后,附加的...”

答非所问,本尊竟是若有所思,学着楚翔动作,拨弄雾水。

“这不可能。”

禁制就是禁制,再完美的迷境,连仙都能困住,那也只是某种屏蔽灵识、扭曲视界规则的运用,恰似凌霄宝殿万丈荣光。

能量守恒,强弱相对至理,却不会被打破。

更重要的,刨去对禁制本身的兴趣,他更想知道,太虚天尊,是什么意思!

当楚翔出现在他的面前,几乎意味着,他和太虚天的衣钵传承告别。

同样起点,楚翔比他更强,自然好处要归有能者所有。他可以利用手段,欺骗、误导楚翔,做出错误的判断。但为何,事到临头,仿佛全然被个“死鬼”算计,终究走了他安排的道路...

这种感觉,很别扭,对于自负的本尊,不啻于严重打击。便是楚翔,弄清始末,首先感到亦非庆幸,而是一种无力...

“让给我。”

本尊看着楚翔,无比严肃。

随着雾气进一步散开,出口已经暴露在两人眼前。

毫不客气,甚至可以说成无理取闹,但本尊的肃穆,却甚至非止原本的“贪念”,提前出局的“不甘”。

他以眼神传递,是一种能够获得楚翔共鸣的,不屈。

不屈服任何意志之下,包括本体、包括本源、包括前世...前前世...

假若走前世安排的道路,谁知道,那最终可能得以超脱的,究竟是“我”,还是“前世的我”?

对于本源来说,楚翔超脱、本尊超脱、或者那一个家伙、乃至死鬼楚影超脱,都没有半点区别,终归代表着三分前本源的胜利。

而不论是三系传承中第几代超脱,哪一世的算计,同本源的胜利,也不会有任何冲突。这代表着,如果被前生、前前世算计了,也完全在至高本源的认可范围内,不会触动已经弱到可怜的­干­系惩罚。

这听起来很扯谈,算计下一世的自己。偏偏,楚翔很可能,就面临着如此困境。

对本源来说没有区别的,在楚翔本我意识看来,差别大了去。前世我、今生我,灵魂烙印一致,终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意识体。

如果是通常传承中的融合、甚或者冥主式的继承,那也就罢了,乐享其成。如果是凌驾于本我之的夺舍、或者意识覆盖,那么继承后新生的,又是什么?

至少和本我无关...

“现在,还不能肯定,不是吗?”

楚翔如是看着本尊回应,这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答案。

倘若对方花那么大力气,只是为了让我来继承“我”,未免多此一举。就像本尊前世“冥主”,不曾搞那么多歪歪道道。

实际,倘若不是本尊出人意料,逆反了二人轨迹。

假如楚翔不曾先继承冥主意志,达到了某种高度。假如本尊和他不曾同时出现在太虚天,二者间有所参照,发现了一些诡异之处。那么,楚翔必然,义无反顾继承了太虚天的衣钵。

由不得楚翔不那么去想,太虚天尊太强了,甚至很可能比冥主更强。相对于以前的他来说,完全就是大象和蚂蚁,如果要做一些手脚,他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如果本我意识消失,就算灭亡的话,的确如此...

“我不可能,让给你...”

楚翔坚定的直视本尊,作为强势一方,现在做出选择的,只能是他,和本尊没有半毛钱关系。

转身,朝着一旁已经显露出轮廓的出口迈进。

本尊不曾动作,默默注视着楚翔,只要对方先一步走出迷仙之路,就意味着他一败涂地。

这是几乎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失败,若不能继承两大传承中的一个,他很有可能,九成以会提前出局。

后续种种安排好的力量提升途径、在不迷失本我情况下,必须以此为基础。

当然,现在的他并不清楚,某位古大圣,已经突破封禁,重归天庭。

而这数个轮回前由“他”准备的后手,随着天地巨变,同时开始运作。

天无绝人之路,不是吗?楚翔也好、本尊也罢,他们的前世、前前世,再前世,又有哪个,是易于之辈!

本尊不知道这一切,太久远的,莫说记忆,连灵魂烙印都消失。他唯一能感受、算计到的,也只是一两场轮回之内。

楚翔来到了传送门前,他几乎,没有半分犹豫。

当一只脚迈过了门槛,忽然心中一突,回望本尊。

入目,是一双同他一般,冷静、而不屈服任何意志下的眼神...

楚翔想到了刚刚到来天庭时的惊雷、天帝之剑。他在真正意义,从不曾有过同伴,单单树敌无数,哪怕许多仇怨根本不属于他。

他想到,若不是青铭Сhā手,兴许,会对本尊出现一丝的愧疚,并且抵消双方间、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债务。

他并不觉得青铭做错了什么,也知道本尊不会因此去责备对方。他想到冥主记忆里一条眼泪铺成的道路,想到了那个在自己怀里被本体抹杀的女孩。

千头万绪,不属于他、却被他感受到的情绪,化成心灵的起伏。

感动是可笑的,感动别人的感动,却把自己陷入危局,舍生取义,要义何用?理智者,恰与冷漠近似。

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感情,从来没有。本体,并未曾赋予他那些。

眼前是一座白­色­的传送之门,那白渐渐变化,成了脑海中三千银丝。

黄泉路,忘川河畔,奈何桥边。一个并不被他看重的随从,义无反顾,等他直到生命尽头。

他清楚,若不是青铭,清风不会陷入孽障,以致心力交瘁。

他不恨青铭,纵然没有她,看不透的清风,不会比现在好多少,至少此刻,他将获得重生。

因果早已经注定,执行因果的人,倘若不是心存恶念,并没有什么罪过。

更重要,他可以去因此怨恨青铭,却不能连带怪到本尊头。

而当看着本尊,他忽然联想起清风、联想起那生命最后一刻的微笑...

清风很少笑,最灿烂的一次,竟然是在生命的终点。导致他笑得,只是一道彩虹。

希望吗...飘渺而廉价的东西...

楚翔摇了摇头,强行压制住心中悸动,理智掌控本能,踏入了传送之门。

“不要,被理智掌控意志,去试着掌控理智...”

情、理,都是­干­扰本我判断的东西。刀和枪,只是工具,不存在执谁便强的概念。命运长河,舟和筏,只看适用...

谁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是愚公,一个被人、被世传愚蠢只剩毅力的男人...谁在乎,那一族人。

愚蠢...

竟然掌控了理智...

卷四血浴废土第五十九章承秉

:2012-4-518:31:03本章字数:6371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冥冥运气,喃喃可思?

因,是源流,也是由头。

果,是状况,亦是期望。

被因所期望、所注定的状况,就是果。被果所导衍,所诠释的流源,叫做因。

由因到过的过程,往往不重要,但必定发生。

那些事情,或者那些人,可以称之为“秉”“承”。

秉承气运而生,秉承气运而行。

顺天逆天,淡化命运轨迹的作用,也即是因果合理的写照。

有因,注定果,其中推演可行的过程,不该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至少,古来能成事,便是如此。而能够成了的事,才被称之为、果。

简单复杂的共存关系。

...

天界,气爽朗朗。

兴许在亘古,十日轮值的日子里,还有日头盛衰的变化。阳光郁否,得看金乌老爷心情。

现在,日月星辰俱都归周天星君掌管,自然天道显化,倒是没了那许多变卦。

究竟好坏,轮不到后人评价,习惯便是道理。

天雷落、诸天惊,看起来数日前的轶事,并未叫仙界流血成河。

仙人们坦然接受了灵气整整浓郁一成的事实,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何必纠结。

至于引仙台的裂痕,谁在乎?遭到波及的一些倒霉蛋,死得­干­净,也没留下太多遗物让人悼念。

清渠幡仍自飘飘,值守仙人不缺。今时仙界,千万年难有一人飞升,引仙台,果真没有修葺的必要。

昏昏沉沉,仙君高明被发配到了引仙台,做那百年的接引使者。

无他,天青鉴已毁,总不能让懒人闲着。一纸调令,倒是平白便宜了这厮,连日常伪装都省了。直接就是换个地方,日日苦修。

莫看此獠闭着眼睛,躺在座椅,就像是昏昏欲顺。

他的心里,雪亮雪亮,方圆千里场景纤毫毕现。较之前任,那算是­精­忠职守。

倒不是说高明幡然悔悟,突然有了公德心,晓得做个守规矩的人。实在前任飞灰历历在目,虽然不相信天还会有雷劈下,他的实力也绝对不是某天界倒数的废物老翁能比。

多注意一些,终归是好的,对自己生命负责。

一边盘算着能量积累进度,一边琢磨千里神瞳进化方向,高明灵识扫描下,引仙台,不知何时刮起了一阵微风。

风来的快,去的也快。快到就在高明反应过来之前,倏忽消散。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念,这厮念念有词,­干­脆关闭了灵识,只覆盖周身百丈。

...

东皇太一好笑的看着引仙台值日仙官。

那厮卖相的确不赖,道骨仙风,衣袂随风舞动,颇有些羽化飞升的味道。

可惜,实在惫懒了些,明明发现有所异动,宁可视而不见,也不愿惹可能的麻烦。

太一自嘲一笑,他甚至怀疑,是否自己被封印太久,以致整个仙界风尚迥异,天庭对于群仙的掌控力度、弱到了这种程度。

这要是在太古,哪有仙官敢这般疏于职守,立刻就是斩仙台走一遭的份儿。

想当年,除了巫族,谁敢藐视天庭权威?也正是这般严酷集权,导致淡定的仙人们都奋起反抗,满门沦为天下公敌,最终一战,只余几人苟活...

念及此节,东皇太一叹了口气,化风而去。

他不曾注意,远处那好似在修炼、假寐的高明,稍稍眯细双眼,偷偷打量着他...

千幻神瞳之下,高明看到是一只振翅而飞的雄峻火鸟。他的嘴角翘了起来,很快又恢复原状,似乎他终是那淡定的仙人,方才一切都为幻觉。

力量不能总代表一切,不是吗?智慧这种东西,时常可笑,却又往往能取得意料之外的作用。

“啧啧啧,金乌啊,原来长这般模样。”

“它好似是往南天门方向飞去的,往天庭去,又­干­我屁事。”

“我已经卸职喽,卸职喽...”

“有趣有趣,三十三天频频动作,太虚天尊转世归来,冥主传承,六道轮回破碎。”

“有趣有趣...”

“师尊,这天下大势变化,越来越有意思了...”

“轮回之末啊,师尊。你还要我等,等到何时...”

..........

“一起去。”

楚翔的背影,在传送之门内淡去。蓝­色­的纹理,就像平静湖泊泛起波澜,把人吞噬。

他的话,有些莫名,甚至兴许连自己都难以置信,却脱出了口,回荡在空气里。

本尊笑,不是嘲笑,亦非运筹帷幄的微笑,而是一种自然而然,得到认可的、喜悦。

本尊也会喜悦吗?也许每个孤独的个体,内心深处,都是渴望被认同的。纵然这种认同,对于他们本身来讲,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不代表,就能否定本能的渴望。

“谢谢。”

语落,本尊身影同样消失。

传送之门涟漪又起,一道门,两人并行...

...

很难相信,太虚天尊生活的地方,和冥界冥主一般,诠释着凡人才会去赞美的风格——简约。

也许是本­性­理智的共鸣,又或者实力强到某种程度,早已忽略了外物的享受。

看着一座空荡荡的宫殿,回首殿外,亦只有巨树参天。

楚翔、本尊,不禁双双讶然。

冥主的简约,还能看成条件所限。太虚天,冠以太虚之名,空间不可为不大、不空旷。但这不代表,不能在内部装饰、充实一番。

然而灵识辐­射­,亿万里方圆内,明明只有一树一殿,再无旁物,哪怕一花一草。

树很巨大,几乎齐天。

本尊认得,它和世界之树扶桑,有着相似的枝叶。想来即便不是扶桑树、也是类似品种神木。

巨大的绿树,栽在殿前,却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因为这殿更宏大、雄伟,简直就像是一座被掏空的不周山,磨出了棱角。

更奇葩,殿内除了一张摆在中央的王座,甚至没有半个饰物,一点石屑、一粒尘埃。

王座!又见王座!钢铁­色­泽、不知材质的王座!

如果说,继承冥主意志,坐他的王座便可。

那么,太虚天的传承,怕是来的更简单——单方面强行灌输。

当楚翔和本尊同时穿过传送门,出现在太虚神殿中。

四周某种强悍神秘的意志,单向试图入侵二人的意识。可惜楚翔毕竟已经继承了冥主意志,而较弱的本尊、受到的意识入侵要少许多。

一时间,二人倒还能稍稍抗衡。

这种状况,早在楚翔预料下。只是不曾料到,太虚天尊这样“心急”。

就算是企图夺舍,或者泯灭掉载体本我意识。如此一言不发、出手强夺。未免、未免叫人寒心!

这好歹,是自身轮回转世啊!

“怎么算?”

本尊很冷静,并不慌张。事实,堪堪抵御住冲击的楚翔,也不怎么慌乱。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迈不过小小沟渠?他二人是铁了心,要那心怀不轨的太虚天尊,赔了夫人又折兵。

“坐去。”

楚翔指着大殿中央的王座,直接朝本尊如是命令。

他倒也懒得纠结为何最后关头,愿意和本尊分食蛋糕,是否心魔作祟。至少这心魔,目前看来,帮了他一点小忙,救命的小忙...

来到这处殿堂,毫无疑问,他的灵识活络了许多。

旁的不提,至少一些朦胧的记忆,在心头浮现!

王座失却了原本意义,亦算不纯粹摆设。

作为辐­射­神秘意志源头,他让本尊坐王座,不啻于把其推向风尖浪口。

当然,这也是理智算计的最终产物。至少,本尊和太虚天尊,没有直接的灵魂烙印关系。再不济,就算太虚天尊意志全部灌入本尊识海,出现争夺,终归也有个争夺缓冲的过程。要是换了他,只怕刚坐去,灵魂烙印共鸣,身体立马就换了主人。到那时,本尊估计也凶多吉少。

况且,在本尊吸引大部分太虚天尊零散意识时,天尊也自会发觉,那厮并非最优默认载体。

堂堂天尊的复生,即便只是假设,那么也和修真者夺舍不同,总不能叫一代圣者从头开始修炼。窃取转世轮回后的皮囊,无疑才是最完美的状况!

本尊淡淡看了看楚翔,显然,并不是非常满意被当做诱饵抛出的局面。不过理智推衍,站在他的立场,这同样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无奈,只得拂袖,朝着王座亦步前行。

...

本尊最终未能坐王座,约莫接近那张坐席十丈,铺天盖地的意志,已经把他压的寸步难行。

太虚天尊零散的意志,显然比楚翔想象“聪明”许多,很快判断出来、本尊并非他要等的人。自然而然,这意志根本不让本尊接近王座,以防止可能发生的莫测变故。

甚至,太虚天尊应对手段,也比预计激烈许多。

本尊虽然不吭不哼,只看额头暴露的青筋,不停颤抖的身体,不难想象,那是一场怎样无声的战争。

唯一值得庆幸,楚翔受到的意识压制刹那减弱三成。原本被压着打的局面,立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吞噬!意识海中的争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楚翔放开心防,主动容纳一部分属于太虚天尊的意志,投入心湖。

得益冥主传承,他的实力要比本尊高出许多,尤其心灵意志强度。

他开始有选择的压制天尊残余意志,一点点自边缘开始消磨、蚕食。

这也多亏了本尊分担压力,加太虚天尊意识松垮,没有载体容纳。经过许多年的岁月流逝,也不知削弱了多少。否则要是换了曾经的太虚老爷,什么楚翔本尊,来多少都是动念间夺去神识,炼成傀儡。

楚翔在那自顾消化一位圣道强者的意识碎片,本尊身压力即时大减。

发现“端倪”的“太虚天尊”,一股脑儿朝着楚翔敞开的心湖发起冲锋。

一面转攻为守,苦苦抵挡。那厢本尊如有所悟,径自往前漫步。

扑通!

堪堪走出三步,本尊脸淡定直接变成扭曲,跪倒在地!

空荡的大殿里,甚至直接刮起一阵咆哮的旋风!

却是太虚天尊,哪里容得蝼蚁窃夺根基,当面放肆。

这一来...楚翔大爽。

恶­性­循环,恰是这般产生。虽然每每于转换间欲仙欲死,本尊却一步步朝着王座迈进,而楚翔本源意志力量,同样随着时间流逝,水涨船高。

疲于奔命的太虚天尊,终于蓬的一声——当然不是炸成飞灰,而是于两人之间,显化出一尊虚幻的影像!

果然,这厮绝对是楚翔前世无疑,那一般无二的眉目,对白­色­独特偏执的喜爱,脸被理智掌控的死板,简直和殿内站着、板着扑克脸的两人一模一样。

“太虚天尊”“狠狠”瞪了瞪本尊,而后将所有注意力,放到楚翔身。

“我的转世...你为何,要反抗我的意志...”

熟悉的­精­神波动传递到脑海,那频率,几乎和本我共振,只于细微处,有一丁点儿的差别。

太虚天尊神态很平静,事实­精­神波动也很平静。他没有太多的愤怒、怨恨,有的只是不解,淡淡的疑惑。

兴许,这在他看来,是一件很平常,再正常不过的事。

本尊仰望太虚天尊虚影,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不愿在节骨眼,触怒这位大神。

散成零碎的天尊意志,和显化形象的天尊,绝对是两个不同概念。前者还能通过取巧,谋夺好处。后者,怕是两人联手,都唯有被压制的份儿。

当然,作为已经陨落、甚至转世的存在,太虚天尊根本不应该以这种形象现身现世。靠着太虚天的伟力,他怕也是燃烧了为数不多的残余意志,才能达成类似显化的爆发效果。他这么做的唯一后果,就是加速灭亡。

看得出,他果真不是想要以力取胜,仅仅不懂得楚翔“自私”做法。

“我为何,要将­肉­身让与你。”

楚翔回答的很自然,至少本尊看不出这有何过。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前世?天尊?要我命,算个Diao!

太虚天尊深深凝望楚翔,他的目光洞悉三界一切表象,就像本尊曾经对楚翔做过的,审视着他的前世今生。

一致!完全一致!

楚翔的前世,和他完全一致,恰这必然,令得太虚天尊失­色­。

太虚天尊是楚翔前世,二人理当拥有同样的过去,但!但怎么可能一般无二!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天尊幻影骇然自语,显然,这并不是真正的太虚天尊,只是一尊幻影。从心­性­、接受能力,就可以分辨出来。

“你不是尨!你不是尨!”

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幻影明显开始闪烁,看起来,残余太虚天尊的意志力量,已经快要燃烧到极限!

只见他刹那面目狰狞,竟然不再劝说,而是猛的朝着楚翔扑去,一副誓死同归的样子!

楚翔心惊,却是不知为何天尊发狂。他在心湖筑起一道又一道防线,不等海啸袭来。天尊幻影已经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绝望朝着王座方向回望!

“他不是尨!你为何要帮他!”

声音凄厉,如同啼血杜鹃。显然,这天尊幻影,堕落了。

不知何时,本尊已然坐了王座。

他冷冷看着身形一点点散去的太虚天尊幻影,掸了掸袍子。

“我说,他是。”

“不!!!”

带着不甘、带着疑惑,一代天尊唯一残留下的意识,就那么彻底消亡。

楚翔并未询问本尊,恐怕觉得本尊也不甚明白。

他盘膝坐下,十二万九千八百亿基础空间,同时敞开、大肆吞噬...

太虚天尊的传承力量,以某种恒定的速率,被两人瓜分。

楚翔此刻明显要比本尊强横,但他继承的并不比本尊多,因为他的注意,大部分锁定在了那些并不重要、属于太虚天尊,零散的记忆...

他觉得,自己有权利知道一些东西...

..........

“昊天!给我滚出来!”

凌霄宝殿外,青云路,南天门前。

东皇太一破口大骂,背后一口神钟虚影若现,隆隆之音沉闷,似要破空而来!

混沌钟,当然不在他的身,但这并不妨碍,他可以借用混沌钟的力量。

妙殊圣人修为,法通洞玄,亦给了他无比的底气。

这世间,混元圣人不出,谁人能阻他锋芒?

至于唯一的混元圣人,道德天尊。貌似已经许久,不过问世事。

东皇太一搞出的动静不可谓不大,至少仙界不少仙人,齐齐朝着凌霄宝殿眺望。

他们的动作,就像是排练过许多次一样。当然,这凌霄宝殿,近些时日,的确不甚太平...

“昊天小人!给我出来,不要龟缩在天府之国。你爷爷东皇太一回来讨债了!快给老子滚出来!”

东皇太一洋洋得意,语无伦次。一会儿爷爷,一会儿又是老子,平白矮了一辈。

奈何不论他怎样叫骂,凌霄宝殿里半点动静也无。

甚至、甚至南天门外两大轮值门神,除了最开始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直接就闭起眼睛,华丽丽的将他无视。

这无疑叫太一无比光火,打人脸皮,也要噼啪有声才够意思。

用力一拳捶在棉花,这算什么?

当然,他暗自也提起了警觉,这等诡计状况,未必是什么好事...

卷四血浴废土第六十章并行

:2012-4-518:31:11本章字数:6415

人之一生,始终有因果二字贯穿始末。轮回的轨迹,或许曲折,发生了,终归只有一条笔直线段!

前世、今生、来世。

三生石,记载着并不重复、熟悉而陌生的画面。

两世人,又怎么可能拥有相同的历史轨迹?

过去的过去的过去,在那遥远的因之彼岸,是源头、是三分前的本源。

现在过去的未来,那也就是现在,理论,那是过去的未来,未来的过去。终究,有些别扭的说法,过去不等若未来,前世和今生亦不会重合。

倘若甚至一段轨迹已经不是重合那般简单,在那迥异的命运脉络下,有着完全相同的传承,这又算什么?

缺失前世的今生?

记忆这种东西,在传承里,恰是最不被看重的。甚至通常传承,如果不是施者达到圣阶神主级层次,根本就不可能完善至连同记忆一起传承。普通人,能留给下一代的,本源­精­华都不足够容纳,遑论更富纪念价值的回忆?

可世间,又哪里真有糟粕。不被重要、重视的事物,终归只是由于,它未曾于合适的时机,出现在合适的地点,完成一件合适的使命。对人、待物,都是这般。

太虚天尊的记忆,约莫已经随着时间流逝、念头燃烧,遗失掉了多半。

在传承过程中,由于是掠夺式非主动继承行为,楚翔能够获得的,还要再度减去少半。

如此算来,他怕不是只得到太虚天尊原本记忆十之二三。这连半数都不满的回忆,兴许命运安排,恰好让他弄懂了太虚天尊临终的惊恐!

他的过去,前世、前世、前前世的画面,那被记录在三生石的经历,是如此完美!

完美,以致失掉了自然的韵味。就像、就像是人为复制、美化,雕凿修饰过的杰作。

和太虚天尊一般无二的过去,甚至比他更加完善。除了最后一世,属于太虚天尊的回忆、所有轮回画面完全符合。

只是,缺失的一世,又在哪里?

太虚天尊现存的,终归只是属于“本我”的意识碎片。其本源,已入轮回。

那么假设,楚翔就是他本源轮回的产物,为何,竟然在命运轨迹里,并无属于他的烙印!

灵魂会共鸣,历史非命运。尘封的,究竟只是一世轮回历史,还是“楚翔”这个意识从根本,并非本源三分时最真实的产物!

是他的灵魂,被人动了手脚。又或者他的灵魂从根本,取代了原本的“三分之一”!这二者有着本质区别,而对太虚天尊、惊觉异端、以致陷入疯狂的太虚天尊来说,显然更倾向后者!

一个已经堕落、疯魔的当事人,他的见解,可供参考?理智来看,华丽的忽视、会比较合适。

...

太虚神殿,空气里莫名的威压全然消失。

气息渊深的楚翔,睁开眼睛。他的心中蒙一层­阴­霾,恰似眼眸里划过的沉重。当然,负载的后怕,止步于此。

他是不是“楚翔”、是不是本源三分时的产物之一,这与本源来说,至关重要。就他个人,“楚翔”这个本我意识体而言,却又有什么关系呢?

意识体的存在,惟生唯我。命运的负累,倘若必须,背也就罢了。倘若非是必要,就算来历再怎么不清不楚,“我”已经存在,“我”就要做好自己。

换言之,连本尊都不怀疑他的身份,一个太虚天尊的疯魔,又能说明什么?

看得清的,终归是清楚了,泼层墨,平添些朦胧的美感。看不清的,混淆似恒河泥沙,再怎么刨根究底,也挖不穿基架。既然如此,为何不看江河咆哮,以之为意气风发?

­阴­霾,只是不甘又陷入另一场­阴­谋。而非对于命运轨迹,本身所产生­阴­霾。

只有神经病、疯子、变态,才会纠结于前世发生了什么,耿耿于怀。

...

“如何?”

良久、已过半晌,来到本尊身边,站着梳理修为的楚翔,才看着王座的家伙,缓缓收功。

继承对等价值的遗产,楚翔的容纳接受能力,明显要比本尊强出许多。这却也是空间之灵包容万物的特质,加他本身修为凌驾对方之!

本尊白衣飘飘,气势稍稍外泄。看得出,短时间获得这许多力量,凭他的能力,也无法完全吸收掌控。

飒然走下王座,本尊示意,并无继承太虚天境的念头。

就在方才,他已经隐晦承认了楚翔同伴的地位。好似楚翔,不知不觉间,亦认可了本尊。

散去敌意,朋间,从不该贪得无厌,不是吗?

“太虚天,归你。”

本尊表情酷酷,看着楚翔,漠然说道。

他的神­色­过于淡定,甚至让人怀疑听觉出错。所言、所相让,并非三十三天一界天境,而是一块麻糕、一串糖葫芦。

继承天境、在得到天境本身、或者原主人“认可”的情况下,并不需要多花什么力气。最终能够获得的优势助益效果,却远远和付出成反比,堪称一劳永逸,一举数得。

楚翔眉头一挑,倒是不曾拒绝。

翩然坐,双手搭着椅柄,气息如渊扩散。

“不客气...”

总的来说,这天入地之间,楚翔占尽了便宜。吃亏的本尊却不觉自个儿吃了亏,得益的楚翔也不觉有甚好得意、或者赧然。

他们都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怪人。

感受着同太虚天融为一体的熟悉意志,本尊默默离开了大殿,走到殿外“长生树”下。

“长生树”,这株和“扶桑”极似巨树,原本就叫这名字。在继承零星太虚天尊散乱回忆的时候,本尊恰好得到了关于此树的讯息。

这是与扶桑一体双生的先天灵木,甚至在扶桑被诸圣布局、伐倒之后,唯一能擎天、彻地的世界之树。

可惜,太虚天曾经的主人,却从未想过做出公益,让它代替原本的扶桑巨木。现在,怕是它的新主人,更不会这般损己利人。

抚摸着树­干­,本尊心头泛起一丝发自灵魂深处的慰藉。

他似乎刹那穿越了时空,回到无数元会前、妖兽横行的动荡时代,一个波澜壮阔、百圣齐鸣的大时代...

...

天开了,三十三天动静的确频繁,最少近十年动作的次数,抵得以往数千万载。

温软的话语越过距离限制,直接印在跳脚谩骂的东皇太一脑海。略有些恼怒的太一,愕然禁声。

“太一,莫要试图挑衅,那个伪君子。他绝对不会,离开凌霄宝殿。”

熟悉的­精­神波动,带着属于亲人的关怀。假如这关怀里还有一些暧昧,就连一贯我行我素的东皇太一,亦只得平静。

“...羲和...是你...”

逆向­精­神波动追踪,并非什么高难度技巧。

锁定属于三十三天某界天的位置,东皇太一表情有些复杂,惊喜、失落、感慨、追忆...

“羲和...你最后...果然,还是离开了...”

当年生死与共的约定,谁都知道只是应景儿的玩笑。

理智的霸途容不下浪漫,位者从来不会把信诺真当回事儿。况且,对于高等生命,活着、才有一切,不是吗?

东皇太一不曾经历那次最终一战,他早早被封印修为,打落地界,算是避过了一劫。

天青鉴可窥万物,却唯独看不透神秘的三十三天。

对于战争结局,除了透过观察一些旁人的只言片语,后世传说。推演无数次的结局、也同他亲身经历没甚差别。

帝殒后藏,尊位旁落。十族尽灭,一脉孤零。

这结果,怎一个惨字了得。东皇太一早就知道了一切、或者说猜到了一切。如今只是侧面证实一小部分,他所失落的,并非失望本身,而是单纯美好的破灭。

大能者还会有天真的想法吗?他们不会将之付诸行动,不代表,就不能有属于本我的天真。

“太一...走。”

走,可是一种驱逐?

究竟是为了他好,还是怕他破坏了原本计划。

东皇太一脸怒容、复杂全都消失,剩下千万年养成,刻骨铭心的冷漠。

“看来,你并不欢迎我,去到太­阴­天境。”

太­阴­天境、太阳天境、如月如日,鹊巢却被鸠占。

“...抱歉...太一,第一个归来的,必须是俊...你来早了。”

风吹,发髻散乱。

随风逐波的,难道只能是流水?

“明白了...你说服了我。”

没什么废话,东皇太一深深望了凌霄宝殿一眼,他记得,许多年前,这里叫做“天府之国”。

吾为天,此乃吾之国度。

而现今,连曾经天府之国的女主人,都唤它凌霄宝殿。

东皇太一遽然的平静,引来两大门将好奇的目光。

那视线只是匆匆一瞥,便恍若未觉,仍是闭目自顾修炼。

萧索的男子,涩然转身,飘然离去。

短短一个动作,他身属于位者的风采,别了又来!

他是东皇太一,曾经的妖族大圣,一字并肩天尊。

他可以为了大义、为了亲情,把最爱的女子拱手相让。

虽然曾经无数个日月后悔,最后终于证明,感情这东西,抵不过命运的洪流...

“你说服了我,并不是因为,认可先迎回他的虚情假意。你说服了我,因为你终归不清楚,其实我并未早来。你不懂,或者装作不懂,你终究不曾料到,他早已经告诉了我。可惜,再多的感情,抵不他对我的信任。可悲,到了最终,我才发现,我看的始终没他透彻。所以,他才是王。”

心目里,一个女神的逝去,并不意味着另一个女神的重生。

有些东西,譬如感情、信任被打碎了,就很难重聚。伤了一次,立马出现的不会是渴望得到另一次的安慰,而是对于旁者迁怒、同样的否定。

所谓伤情之妹最易把,那情终究廉了价。彼女子,怕也非什么贞坚之人。

越是信任、失望后越难重拾。亦代表更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去犯同样错误。至少东皇太一,便是这样...

他的心里,某个相忘于江湖的身影,开始真的忘却。

...

“世尊,若得我心皆由我,火里可能载金莲?”

“世尊,若我命不再,愿以残魂,入到地府,普度众生...”

“世尊,佛可割­肉­饲鹰,我为佛,缘何舍不得生?”

“世尊,世道有为,天下法无为。无为有为,若何方是正道?”

我传道,你在笑,笑、为何要笑。

我的记忆里,谁在咆哮,梦里的呢喃,令人恍惚。

我记得,那金­色­花开遍野的地方,有着一株毕钵罗树。

树下,我坐了许多年,看着你去去来来。

你累了,不自知,我却懂得。

她终是追寻着你的脚步,追不,不气馁。

认可、认同、怜悯?

我不懂,只是,不愿意看着你们这般忙碌。

我知道,执着如你她,便是我心中,最后的魔障。

我起身阻你,那是多少世前?

刺来的决绝一剑,斩碎了我的心脏,还有那心中魔障。

心头无障,障是尘。拂尘剜心,尘何在?本来无尘、本来无心,无心无尘,岂能活?

无心而逝的,是比­干­。然我,升华早已到了尽头。

你斩断的不是我的生命,只是执念。

你想帮我,那一刻,我果真明悟。所以,我死了,而你走了...

你成全了我,于本源升华至非想非非想处。

我舍身逆行,再入轮回,渡你成佛...

...

为何,我的意识里,会有这许多杂乱的念头?

是了,那是释迦,曾经,曾经的曾经,本源最要好的朋,却让本源戮杀。

超脱之道,本就该勇往直前,不是吗?本源从来不曾做错。

但那不错、究竟为何不错,其实,却一贯如我一厢情愿的执着。

我不懂,你的声音,怎会出现在我心里。

我只想,于来世来来世之时,超脱至彼岸。

你的宏愿,从来不似人们想象中那么伟大。

我又怎会觉得,你就是我?

不,你是你,我是我。我是楚翔、只是楚翔、至少今生如此。

...

三十三天,最层太虚天境,外围迷仙之障,散了又聚。

无声无息,甚至其他界主茫然不知之时,空旷许久的太虚天境,换了个主人!

太虚天的新主人,拥有独特的血脉——空间之灵。

他本就是无数空间构成,而当他掌握无限广之殊异天境,空间之灵结构,同时发生本质的改变!

实力的飞跃,未必要通过量的累积,对于本质感悟,同样可以更快达到能力提升效果。

一分力,在人手中、和神的主导下,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通过太虚天境掌控,楚翔对于空间之灵力量,有了新的明悟。

“这才是...空间之灵吗。”

王座,楚翔伸出手来。他感受着、整个手臂,和太虚天境融为一体的感觉。

他甚至可以想象,当和别人争斗时,刹那同所在位面融为一体,该产生怎样震撼的效果!

合道!圣人巅峰,合的是道,是规则!

而他空间之灵,某种程度而言,拥有同样类似效果!

他不能融合位面空间规则之道,本身对于规则感悟程度不够,却能够轻易做到融合空间规则后才能去做的事!

这代表什么!这代表只要空间之灵“融合空间”的能力被彻底开发出来,他将无限接近于合道强者!甚至在任何位面都适用!

“融合空间”,只是他最新发现的,空间之灵能力之一!远远不是全部!

强悍无比的空间之灵,直到此刻,他自身实力暴涨至某种程度、契合机缘,才开始崭露头角,显化峥嵘!

抬起的右手忽聚忽散,楚翔施然走下王座。

第一步,人已消失,化身天境太虚。第二步,人又重聚,就像是全息图像闪现。第三步、消失。第四步、出现!

如此往复,宛若诡异幽灵之闪烁,待到十步开外,已经分不清何为楚翔、何为太虚!

只要身处太虚天境,他随时可以借助一界天的力量发起攻势,同样可以将受到的伤害,均分给太虚天境!

这意味着,在太虚天境中,他的实力等同合道强者!意味着他在此境无敌!

­唇­角翘起,楚翔身影随风而现、随风而逝。

行至殿外,当出现在本尊身边。

怅然若失的本尊,幡然惊醒,讶异的盯着他!

“合道!!!”

本尊失声,怪不得他如此惊讶,合道强者,绝对意味着无敌!

事实,自亘古起,明文记载,开天辟地后、第八高等位面尚未出现过合道强者!

最强的道德天尊,亦不过混元圣人。合道,意味着此刻,不论楚翔想做什么,就算灭掉整个仙界,也非不能,而在于愿不愿!

很快,冷静下来的本尊,发现一些端倪。

纵使作为太虚天境掌控者,楚翔要在短时间内,让空间之灵彻底融合此界天的力量,也不可能完美无瑕。

这一点点漏洞,根本算不得什么,至少只要不遇真正合道强者,殊无所谓。

本尊只是通过些许端倪,洞悉了楚翔“合道”的秘密!

他眼睛猛地亮了一下!

“空间之灵!”

平静的脸­色­遮不住心底喜悦,本尊认真看着楚翔,问道:

“在仙界,能达到几分效果?”

在太虚天境外的“融合”效果,这才是至关重要!

卷四血浴废土第六十一章灵我

:2012-4-518:31:14本章字数:6285

太阳天境,有女羲和,十日并御,东起扶桑。-

太­阴­天境,有女常羲,踏月逐风,西落广寒。

扶桑、东夷,并非世传之偏隅小邦,而是古神州极东,与西蛮相对应的大族。

偶有中小位面,一些岛国弹丸之地、自冠扶桑之名,却是贴金面庞,谈龙叶公,做不得真。

东夷之人善­射­,夷者,大弓也。

东夷之民能征战,拜日崇凰,其祖乌阳。

可惜,昔日夷洲,扶桑之地早已破碎。伴着通天巨木倒下,一场劫难,几乎让夷人断了根。

如今,仅存凡世五方大陆,除却中土玄元尚算完整。其余四方,皆是残缺不全,以致天然灾害连年不断,民生疾苦。

东土螟蛉、东土螟蛉。东土有乌,其大若阳。东土有树,其冠齐天。可惜,如今树倒乌散,只剩浮游螟蛉。

广寒,恰指凡人以为、嫦娥仙子所居广寒之宫。

人皆道嫦娥后羿,美女英雄,月桂秋思,愁锁眉头。

又岂知、广寒仙子常羲否?

古太古,古老以致传说都变了味儿。尘世沧沧,又有多少真相被埋葬?

这一天,东皇太一回归天庭,诸天众微澜不兴。

也是同一日,三十三天,太­阴­太阳二境,显得尤其平静。

平静、却无法掩盖与之关联的日月,特别明亮...

...

“一成!”

楚翔的回答,相当简单、­干­脆。

一成,就是一成,再多也无。

但这令人咋舌的答案,却叫本尊肃容霁颜。

向来死板的脸孔,极难得,出现平静之外的神­色­。

他弹指拨弄着额前被风吹散的刘海,一派泰然。

“好!那么,助我夺取混沌钟!”

本尊认真注视楚翔,毫不客气,随口提出了这一有些过分的要求。

“混沌钟”是什么,先天五大至宝之一,脍炙人口!

虽然此钟威能未必真个就能在第八高等位面排前五。所谓五大至宝、十大灵宝,不过是凡夫口口相传,水分极大。

然而,能挣下偌大的名头,自然也有独到之处。

这混沌钟真要搞个先天灵宝排名的话,绝对在前十之列。

推想可知,如此重宝,该当多么引人瞩目!旁的不说,拥有这等重宝之人,岂是能够随意欺辱?

虽说楚翔、本尊二人实力俱都不弱,终归势单力薄。要想图谋这等重宝,怕是连主人家守备力量,轻易都过不得。

楚翔仔细斟酌,倒是不曾直言拒绝,他晓得本尊不会无的放矢。

“混沌钟...东西虽好,主家却不好惹。羲后手里的宝贝,便是合你我之力,只怕依旧略有未逮。莫非你...”

言下之意,非他不肯答应。而是­肉­包子打狗这种事儿,没必要多做。

本来,即便算空间之灵特质,在任意位面、世界,融合本源空间威能、达到一成契合度。届时实力,怕比起那些古大圣仍稍有不如。终归,不像太虚天境中时,如鱼得水,天下无敌。

一成融合度,是限,非初始状态。以他此时空间之灵开发程度,要与任意世界达到一成契合度,前置耗费的­精­力都是海量。遑论即便融合空间、达到一成契合,不代表就拥有十分之一的合道强者实力。

要不然,倒未必不能行险一搏。

楚翔认同本尊,甚至不介意偶尔无偿帮助,吃些小亏。这不代表,就会为了对方犯傻。

楚翔也好、本尊也罢,他们都很清楚理想与现实间的落差,不会因为一时念头激动,就蒙头蛮­干­。

命只有一条,冲动、悸动、热血之类的东西,是不能用来延年益寿的。

本尊闻言,竟好似松了口气。他并不为楚翔理智的犹豫而惋惜,相反,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认可,是双方面的,同样意味着,在二者间建立某种超越信任的桥梁时,他不好再去强迫、算计对方。如果楚翔当真不愿答应,他也不会和过去般诱导、误导。这种关系,在方才,他同楚翔一起来到太虚神殿,接受对方的“无偿馈赠”时,已经根植于二者之间。假如难以理解,颇难认同此种“认可”,那么,不如看成是债务累积到一定程度后引起的质变...

他终于可以不欠楚翔,代价就是,绝对理­性­的命运之下,多出了另一个特殊的音符...

“如此,倘若我有九成以把握,你便是答应了。”

淡然反问,一切“有语”皆在不言中。聪明人的对话,就是来的简单。

楚翔笑,点了点头。

“倘若合你我之力,有八成以胜算,便是帮你一次,何妨?”

话音未落,回味着空间之灵融合位面的体悟,他忽又加了一句。

“当然,你须得不用它来对付我。”

相互已经认同,彼此比战还要值得信任,又岂需多余防范?

也许他只是玩笑,也许他又想到别的一些什么,总之,本尊并没弄懂楚翔的意思,坦然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

很多时候,敌人和朋之间,只隔了一线。最好的知己,如果背叛,带来是宿世难磨的伤害。

最了解我的人,恰是我。人生最大的敌人,也恰是我。而为人最好的朋,不也正是自我?

道的清理,叫道理。道不清理,便等能道清时候再说。

所谓人行事,不过行。此类位者行事,要说服的并非别人,而是自己。譬如楚翔、譬如本尊。

认可了的朋,可还是敌人?——相当深奥的问题。

背后刀刺否,关键不再酝酿了多久,而在于那刺出的一瞬。

楚翔想到了这些原本无需设想的,本尊却不曾料清原本合该预料的。当所处高度、实力颠倒,不知不觉,一些潜在的东西,也随之而改变...

是意识、还是主导。又或者,被主导的意识...

...

“天,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道德宗、陷空后崖,花海禁地。

三名外来者,旁若无人,一路直行,自顾踏入禁地范围。

在进入禁制前,道德中诸多慌于变故的弟子、前辈强者,全都对三人行径视若无睹。

而当进入力量已经削弱到原本半成程度的禁止内,更不会有人关心,这引起变故的禁地里,多出了怎样的变数。

况且,他们也果真,看不透幻境,看不到来人。

“来做什么?”

释天止步小径,不经意碾碎了足下一株绿草。神­色­稍窒间,仿佛思付着洛克的问题。

最终,他摇了摇头,动作如刀断之水,又是款款漫步行云。

“那人已经走了,我们来晚了,你说我们来做什么?”

“假如一定要有答案的话...那就当是来做‘什么’。”

打哑谜?

洛克明显理解不了释天的话,这回答饱含的意思太多。可以解释成,洛克已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也可以解释成,他心中原本无甚想法。

洛克并不纠结,就像他不纠结于释天要他二人称呼自己为“天”一样。

此“天”,非“释天”的“天”,而是苍天的天。释天只是一个名讳,一个代号,“天”却才是释天本质。

以“天”为名,自诩为天,无疑是极大不敬。洛克二人无甚想法也就罢了,再怎么拥有自我意识,终归是释天附庸生灵,就像神之使徒一样。在洛克二人看来,释天的确是天。

奇怪的,释天本人都不为此感到羞赧、或者惶恐,从最开始,就一副理所当然,受之坦荡的样子。

兴许,在他看来,他本就是“天”,代天行罚,岂不是天?又或者,本质,他的确是“天”,二者惟一,难以辨清。

三人行,曲径通幽处。花摇曳,摇曳非祟影。

此地花开烂漫,终年如此。四溢的沁香让左近空气变得分外清新,少了几分海风的腥咸。看起来,设立阵法之人,倒没有把东皇太一真个当成犯人。

有琴有景,年年余子问安,夫复何求?

这日子,至少比起关押在地底空间断层中的莫克萨罗,舒服多了。

微风荡漾,几道人影穿过了花海。亭外,来者纷纷驻足。这宁谧幽静处,又响起了一声分外契合情境的温婉女音。

“天,你要去到仙界?”

抬头,看着亭中石桌一堆碎屑。极少开口的夏娜,忽然有些关切的询问。

释天闻音,原本自然而然的动作僵直,踏台阶的步伐、硬是收回。这一个停顿,与先前刀断了流水不同,更像是原木,被生生锯开。

他冷着面孔,蹙眉转身、审视着夏娜,态度和对待洛克时,判若两人。

“夏娜,记住,你并非我的母亲,又或者自认的仆从。你二人已同我一体,我荣尔荣,尔损我亦荣。当日,为了弥补这种单方面的予取予求,我为你二人开启本源意识。我并非不为这念头后悔,只是不觉得应当总是懊恼过去的错误。洛克,对于他,我很满意。兴许这和他本身、在继承源自我的力量、觉醒本我意识前,已经是使徒身份有关。他能最大程度、满足我需要‘灵’的要求。而你,或者由于当时,终归身为无知的凡人,尚未完成使徒继任。我对于你偶尔出现的‘情绪化’,表示非常不满。”

板着脸教训,其实夏娜并没做什么过分、逾矩的事情,只是一句自然而然的关心问候。

可看释天的表现,这简直就像是对方要了他命一样。

面对释天早非第一次的苛责,夏娜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这究竟属于雌­性­的包容,“情绪化”妥协,又或者“灵”的理解。夏娜单方面、认为应该是理解了释天的行为模式。至少她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也常常如此去向释天解释。

“天,你知道,我不可能做出情绪化冲动的决定。在你第一次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时候,我就已经记住。身为‘灵’,我很好的贯彻着自己的使命、执行责任、守护诺言,我一直是这样做的,不是吗?至少,‘灵’对于‘主体’的关心,并不应该在‘主体’容忍限度之外。甚至,我可以假设,出现‘问题’的并非‘灵’、亦指‘我’,而是你。情绪化,这种东西,当‘主’‘灵’两者间偶尔不融洽,未必就定然是某一方责任。”

夏娜的言辞,可要比洛克犀利许多。尤其她款款笑谈的样子,很难叫人挑出毛病。

她挽了挽秀发,披洒在背后,就像一道飞泻的黑­色­瀑布——幽深、魅惑。

释天眯着眼睛,眸子里透露出危险的寒芒,盯紧夏娜,就像窥伺猎物的豹子。

他冷哼,随即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而这时,他已经变得平静,冷漠和理智又一次成功主导行为。

“你无须刻意来激将,迫使我妥协。我不止一次,想要抹去属于你的‘自我念头’。但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毫无理据的。甚至,如果我真那么做了,要么证明我在畏惧,要么亦可能如你所言,我当真为‘情绪化’主导。这不被理智容许,所以从根本,我的决断,和你言行无关。”

自言自语,也许是为了警告夏娜,她只是故作聪明。又或者,他也的确需要理由,来说服自己,‘情绪化’的自己。

“灵”和“我”并不存在下级、主人或者奴隶的关系。共生具荣,并存永生,“灵”和“我”,就像双重人格的一体两面,是平等的。区别,“灵”终归是辅助,而“我”才是根本。凡事做出重要决定的,只能是理智之“我”,非“灵”。

“灵”的存在,更多是一种弥补,人格缺失、力量漏洞的弥补。“我”之所以被容许存在另一个“知情”的我,也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和“灵”配合,生成辅助效果。并且达到一定程度的,监视、制约。

只有“理解”“情”,才能更好的配合,才能设身处地判断,是否可以信任,不是吗?

夏娜略显苦涩的笑了笑,摇了摇头。

和更偏重于“理”的“灵”、洛克不同。夏娜,明显更偏重于“情”,当然,是否被‘情绪化’所主导,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情”和“情绪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前者可以弥补理­性­空白、理智欠缺,达到增益的效果。而后者,纯粹只会误事。

“假如‘灵’真的产生了情绪化,当然...只是假如,只要‘灵’的行为不被情绪化主导。这种状况,也在‘我’的理智容忍范围内,不是吗?”

夏娜低语,她的表情变得平和,尽量不使自己出现情绪波动。

借用“我”的理智后,她也的确无甚多余想法。

释天这时,已经踏入了亭阁小筑,站在石桌前,手指碾磨着散堆的木质碎屑。

感受属于东皇太一的规则力量,释天若有所触,喃喃而言。

“在‘我’的理智容忍范围内,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容忍。所以,我希望,你方才所言,永远只是假设。”

有些冷酷,却是必须。释天并没有告诉夏娜,他真的害怕,属于“情”的那部分在害怕。

非是害怕“情绪化”所主导的“灵”,而是畏惧“情绪化”最终主导了“我”。

本源三分,一体三位。

“灵”“我”“情”“理”之别,何其相似。

区别,本源三分时,那本源、应该是­干­净的。

而一体三位,一体本身,从最开始,就已经出现了变故、变得不那么纯粹。

...

身为本体,他终归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另外部分,洛克和夏娜,成为灵是一种必然。

只是这必然,来的太晚。

他不该在那之前,见到拥有同样天赋职能的清风,可他当时,的确见到了。

他不该在田野畔,给清风让道,可他,的确让了。别人以为他让的只是路,只有他才清楚,让的究竟是什么。

清风不该携着他让道的威势,却被“情绪化”主导自我,投奔楚翔,以致命殒异乡。

清风的死亡也是必然,因为他于气运、气势最隆之时,做了最不该做的事。看似巧合的果,已经被命运注定,是一种无声的惩罚。

最不应该的,却并非清风的死亡,而是他释天,不该试图追踪清风,看清这一切——结局...

他看见了,那虹。世纪之末,最多余的桥梁...

他的来历,通过楚翔本体之手,这本却也是,另一种本质的不应该出现,不是吗?

可惜释天没有那么去想,或者、刻意不那么去想...

许多复杂,兴许很简单,只是被人想的复杂。而许多简单,也许深藏着深刻的道理,不懂,只因为尚未悟彻。又或者,本我智能,不足以支撑这种程度的“悟”。

真正的瞎子,和蒙住眼睛的刺客,没有两样。自欺欺人,又或者被人欺骗、或者­干­脆如白痴一样一无所知,有甚区别?

看透了本质,哪怕是个人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已经如此,事情就那么简单。

看不透,纠结于梦或蝶的关系,更可能永远得不到答案。

这道理,真的很简单,有多简单?简单至不论是洛克、夏娜,或者释天本身,都非常清楚。

洛克不说,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夏娜不说,因为释天根本不会愿意接受。

释天...释天不那么不想,不是真的不明白错误,而是果真无法面对“错误”。

不是每个人,都能知错就改。也不是每个错误,都理当去改正。释天并没做错什么,本我容许的“自欺”,当然有理­性­足矣支持的道理。

错的,也许只是一段不属于他的、被强加的命运...

卷四血浴废土第六十二章真相?

:2012-4-518:31:18本章字数:6117

“本尊,假如我果真和太虚所虑一般,并非原本三分之一,你会如何?”

“...这,重要吗?”

“呵,是啊,这不重要,我也是这般认为。&&”

你又是为谁而问。”

“本尊,你果然很聪明。我不会为此纠结,却看到有人这般,忍不住,好奇一问。”

“...无聊。而且,这不是聪明,是理智。”

理智...

假如真能做到绝对的理智,也许,智商再低的人,都会每每语出惊人,道破事物本质。

这世间幻象太多,表面浮华都是浮云遮眼,障目一叶。

以理智为剑,斩断了红尘旖念,自然也就能看到,大智慧之辈,才会看清的东西。

然而,这终归显得取巧,不是真正大智慧看透的“悟”。

痴迷于情,以致被情绪化主导。沉醉于理,以致早早就丧失了本我。这还不是,都一样...

剑断红尘,我欲成圣。那一剑断下,断的可未必,只是红尘呵。

...

楚翔本尊,二人携手离开太虚天。

踏入天界的那一瞬,楚翔再没了掌控一切的感觉、错觉。

空间之灵本能,却反而因此显轻松,多出了许多明悟。

完美的驾驭,终于凌驾于太虚天主的视界,身外物所主导。模拟合道,百分百空间融合,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那种诱人的完美,终究不是十全十美。

二人出现的位置,恰好是紫阳先前带着楚翔、去到天界尽头之处。

看起来,这应该是仙界和太虚天,唯一正常的链接通道,本尊多半也是由此进入太虚天。这并不代表此处迷仙之路公开化,实际,从继承太虚天尊的零碎记忆中可知,这条路,在太虚天尊陨落的时候、那个时代,还是属于圣人级的绝密。至于太虚天尊的陨落、这件事本身,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飞舞的白衣,在仙界和煦的微风中荡漾,楚翔灵识辐­射­,恢复视界第一瞬,看到的已经不再局限目光视力所限。

他甚至无需通过特殊法术辅助,或者运用神通能力,就可以看遍诸界。除了一些禁地中的禁地,只要他念头一动,立马就能“看清”诸界之内任何场景。这种类似“天眼”的神通,在继承太虚天尊意志力量,实力再度提升后,已经成为诸如仙人飞天的本能。当然,既然本尊并无此本能,要么他楚翔实力当真高到某种程度,令得本尊只能仰望。要么,就是空间之灵特殊神通、天赋效果觉醒。

不天真的楚翔,更倾向于后者。一口吃不成胖子,继承遗产,也非立刻代替了前人。

“我一直以为,窥视我的,是你或者‘我’——本体的‘我’。现在,我才于冥冥中明悟,原来竟是那一直被我忽视的人。他的实力,先天比我强悍这许多,不得不说,本体的确很偏心。”

楚翔自语,脸带着微笑,丝毫看不出,他是在说一件非常重要,甚至隐隐透露出本质的事情。

本尊淡淡瞥了瞥身旁楚翔,率先领路,寻找着二人来时的轨迹。

在去到太­阴­天境前,必须把下界可能出现的遗漏,全都补全。这是二人商议后共同决定的意愿,当然,只是本尊一人有所顾忌、楚翔负责理解。此忌,恰是青铭,本尊命运中另一个特殊!也许,是前世冥主遗留下的特殊,今生理所当然羁绊,却被本尊的本体,不负责任,弃给了他...他和楚翔,同他二人本体所做的,恰好相反。

楚翔不带着任何责任来,本尊,从出现开始,就背了一份看不清的责任。

“他的实力,强大却可以预料,天赋予,非止在你本体所能决定。至少比起我们,他的实力增长速度,并非不可抑制。假使你我二人不曾联手,相信现在的你,压制他亦有七八分把握。至于我...算计一番,多半能拼个同归于尽。作为‘灭世者’,他和清风,都太弱小。不合格,很不合格。”

不见本尊怎么多余动作,二人边走边聊。他的目光、又是何时开始闪烁、如芒似炬,银­色­冷光透出寸许。而他的瞳孔,业已变成了一片金黄、澄澈的金黄!

这是某种神通!异象同功能一般明显。神通比他曾经用过的投影法术——雾花之镜,要来的方便。看起来,他的实力,也的确成长了不少。

看清楚翔所见,同楚翔略带唏嘘的感慨不同,本尊漠然、算计着双方若是对战的胜负。

无他,一者灭世,一者企图偷生,终归,不死不休。

“不合格...”

楚翔双眉轻挑,似笑非笑。

这世,还有嫌弃敌人太弱的存在吗?

况且,楚翔并不认同本尊以绝对实力来判定,敌人是否合格的标准。

他是楚翔,所以即便先天未必比本尊更强,现在却凌驾于对方之,他才是释天之前,这末世最后一季的主角,无数轮回算计后的硕果。

他是楚翔,至少本体创造他时,赋予了如此理­性­的概念。同样属于本体造物,他对于释天的理解,绝对要比本尊来得多。

本尊不清楚释天之所以比预料中更弱的理由,正如也许在他看来,追随楚翔、放弃天生使命的清风,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白痴。他、或者说他的前世,冥主,莫名其妙被一个女人纠缠,莫名其妙认可了这样一段感情,并不意味,他就会放弃原本高高在的理­性­视界。本尊,天生就代表了三分时本源的绝对理智。

纵然因为外事认可,不等同就要像认可的存在一样去做。借用楚翔意识里冥主曾经的话——“我答应,你将成为我生命中的特别。并非因为,我对你动了情,只是由于,输了这场赌约。”

连泪水都能铺成道路,驱散开地狱第十八层的迷雾。这是奇迹,一个冥主都未曾料到的奇迹。

可惜,泪­干­了,雾终归重聚。所以,冥主说得对,他这么做、自找麻烦,只是因为输了赌约。至少他理­性­认为,如此简单...

本尊永远不会明白,真正的脱变、和单纯理­性­意义的坎破,有多大区别——这区别,正如同某一世,本尊占着“屠戮主角”的逆天命格,楚翔却以配角之资、偶然坎破、一鸣冲天,甚至把本尊提前超脱的希望,毁于一旦!那一世,本尊彻彻底底输给了楚翔...当然,作为代价,那次偶然的机会,也永远成为了偶然。连丁点坎破时的感觉,都没能给后世留下。

“其实,他比我可怜。”

楚翔自语,不再关心释天。

作为一个、自以为了解命运、其实被命运玩弄;以为是他选择了道路、而非道路迫使他做出选择的可怜人...

他真的,比那样的释天,幸运许多。

至少,也许他的生命轨迹会坎坷,曾经主角光环亦为己奠定了胜利的基础。释天的光环,来的太晚。更被他,生生分给了清风一半。

只为证明自己的正确,却要用原本可以把错误走到正确的筹码去交换,值得吗?答案,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本尊好笑的看着楚翔,就像是绝对理­性­的天神,在审视着一个凡人中的傻子。

“他当然你比可怜,更应该羡慕你,你有一个好的随从。而且,你现在比他更强。”

楚翔甩袖,笑。这或许,代表他对于这番话的认同。

实力未必是一切,所谓主角,通常概念里,就要以弱胜强。

但现实里,又是怎样呢?

以正合,以奇胜。若无正合,当奇制胜,家国安在?

..........

虚空,无限遥远深邃之地,距离中央无尽光明,深远甚至几乎接近并不存在的彼岸之所。

一片已经酝酿成世界的神国,就像是春日里发芽的­嫩­绿,于一派皑皑白雪覆盖的土黄中,努力的诠释着生命的意义。

十方四界,壁垒与日俱坚。

人间一天,天一年?还是天一日,地下春秋?

时间比率的不同,是位面本身规则导致,没有固定的说法。

唯一能模糊看清的,这片新生的世界,内部时间流逝速度,远远要比正常世界,快得多。

用神主国度做基础、演化世界,此举不可谓不奢侈。

单从位面壁垒强度,这方新世界的等级,纵然比不十大高等位面,较之寻常中等位面,不知强出多少。

然若要看世界实际大小,内部容量,却又不比一般中等位面,大太多。

四方大陆,彼此平行,参照同一标准基数,地幔结构。就像第八高等位面凡间界九洲十海,理论应该同属于一界。但多了其间壁垒间隔,未免有些不伦不类。

除开北冥大陆生存着修罗夜叉战灵、蚩尤遗脉,这些混乱魔属­性­生物,不能和正常生物共存、区分开来也是应该。

可其余东方大陆、西方大陆、南方大陆,除却灵气、生物种类不同,又何必相互间立起屏障,以致四海有了界限?也许,真个只是为了区分彼此不同的灵、元之气。

不知何时,在这世界的东方,那座美奂美仑,古­色­古香的大陆,出现了一种神主教导之外的文化、叫做“侠”。肆意、放纵、尊崇本心,即为“侠”。与之对应,另一种顺应天命、或者说崇拜自然道理的文化,也随之产生,被本土之人唤作“道”。

而在世界西方,魔幻大陆。一种被称之为“魔法师”的能力者、异能者,频频于凡人间觉醒。这种超自然力量,一经出现,就被本土之人注意、重视,取代了本来“勇者”、“武士”的尊崇地位。甚至、甚至在一些较为强大的魔法师眼里、笔下,他们先祖祭拜了几百万、千万年的神祗,变得并非无所不能。很快,有类似倾向的法师,被本土神庙祭祀,打了异端的烙印!

大陆南方,其土著得天独厚,体魄强健。虽然在东方、西方人类土著眼里,倘若看到这样的家伙,必定被冠以妖物、异类之名。然而他们、它们!的确是最能适应环境、对于神主膜拜,亦是最虔诚的!

这些在其他世界,被人冠以“兽人”之名的生物,同他们健硕肌­肉­成反比的大脑,并不足以通过零星族人中觉醒的异能者,归类出“法术”“法师”系统。而这些家伙亦凭借其虔诚,成功获得神主的垂青,以族群为单位,赋予一些简单的先天神通。他们把这些神通,唤作——天赋!

南方大陆,兽人们崇尚自然,膜拜大地。说是菇毛饮血显得过分,南方大陆的征战,也的确最是频繁。

随着东方大陆出现修真者、道教宗派,西方大陆成立系统法师组织、法师议会,南方大陆,第一次意义建立了占陆地总面积百分之五十以的单位国家,唤作帝国!

而兽人帝国的王族,最终从征战里脱颖而出的比蒙,将他们部族内最强者,称之为——皇!

是何时,东南西三方大陆,连同北方的那面壁垒,同时出现了旋涡状空间之门?

显像于外,便是突然出现在天空中的旋涡状­阴­云,引起了许多土著恐慌。那些土著里的高阶祭司,神谕者,称其为——轮回之门。

他们安抚着凡人,声称等到轮回变得稳定,轮回之门将消失。

而这,在那些能力者眼中,无非又是一套故弄玄虚之辞。

轮回?尘归尘,土归土,一世休,一场空。哪来的轮回!

不,也许修真者信这些,他们总是神神叨叨,立志要长生不死,超脱命运。

而实际,他们并不比生存在同一大陆、另一群能力者——“侠”中的强者厉害多少。无论是寿命,还是杀伐手段。甚至,单从个体持续战斗力来看,多半还比不得“侠”来的犀利。

他们的攻击方式,比较诡异、却难以持久,这些类似异能的手段,被人唤作“道术”。

真正强大的修真者,并不看重彼此间“道术”的强大,而更羡慕对方能够领悟新的——“境界”。心的境界!

这些修真者,走了一条同其他位面修士、还有武者、与众不同的道路。他们身体里不会长结石,他们的魂魄并不能用来倒海翻江...

这的确是一群奇怪的人。

四方大陆、五片海域,九地之,有着一座天空之城。它早已经隐去形迹,只存在凡人世界、古老传说里。、从远古传承下来的典籍中,人们如是记载描述:那是一座通体尽紫的浮空之城、那是神主所居荣耀圣地!

神?对于大陆如今的人而言,这概念越来越飘渺。

已经有许多年,神不曾显化神迹。甚至,如非祭祀们依旧有着强横的力量,许多能力者多半会在公开场合,质疑神的存在。

即便有着能力强大的祭祀、教廷监督,这种质疑,也从来不曾在暗地里停止。

一些高阶能力者,依旧会私底下谈论,关于神的猜想。

某种比较公认的说法、其实神并不存在,或者说、曾经存在过,只是陨落、进入了黄昏。现在,祭祀们得到的力量,其实全都源自信徒,而非神。

教会、神庙,是在以神之名,行私利之事!

潜在的矛盾已经存在,只并未激化、爆发,尚未爆发!

神也是会死的,不是吗?至少在最强者都仅能活数百年的世界里,很难理解,不死不灭的存在。

更重要,对于这种质疑,并无神祗现身澄清。那神、又在何方?

这是一片新生的世界,充满了勃勃朝气。新的世界,总该蒸蒸日,都是这样,不是吗?

可惜,随着凡间能力者力量越来越强,创造这方世界神主的呼吁力,却反而越来越弱。在太古、甚至还出现过战神现身、生命女神、海洋女神伴随的神迹。

而如今,许多神庙,都被荒弃。出现了更多千奇百怪的、爱情、命运、智慧、法师之神等等...

天空之城,传说中的诸神之地,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

在北冥,­阴­暗的角落。

统治整个北方大陆百万年的摩罗、最先醒来,修罗族的强者。他的目光,并没有注意,一个小小的生灵,出现在了,北方大陆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神国不国,造化世界。

曾经的神,又去到了何方?

连国度都成为了一方世界,那神,又该如何自处?

神是从来不会少的,有人向往爱情、有人向往战争、有人向往杀戮、有人向往光明。那么,就让它出现。

可惜,这世界,从最开始,又哪来这许多神。

而唯一神主级的战神、真神,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组建属于自己的神系、遑论其他风马牛不相及的体系。

变化太快,快到本身都措手不及。快到某个被抛出、唤作楚翔的分化个体,都没意识到,本体国度发生的变故。

甚至,当那些土著野蛮人高呼战神之名,祭旗祷告时。

他们膜拜的塑像,刚毅粗豪,早已没了曾经雄姿英发柔和的线条。

又有多少人,还记得造物主、战争神主“楚翔”的名讳?

至少如今,除却北方大陆,其余三方大陆,最大的战争神庙,也已经变了味儿。也许再过几千万年,兽人们就会觉得,他们的天赋来自先祖血脉,并非神赐。

开天辟地的“盘古”、难道一定叫做“盘古”。太久远的亘古,又有多少记载,被真实流传了下来。

楚翔,他的本体,又在何处?

四方大陆,诸界之,隐去的天空之城里,早已经空空荡荡...

卷四血浴废土第六十三章唯一

:2012-4-518:31:24本章字数:6464

我其实,早该知道,是“我”,舍弃了“我”。

弃下棋子,或者投出希望,未必不代表,断绝了本我后顾。

人,总该是自私的。而神,却不能把这种自私当成本能。

美好的东西,的确存在。我们可以否定它发生在了自己身,却不能否认,事物本身具备这种美好的真实­性­。

善良,是可笑,在残酷的现实面前,往往意味着悲剧,最令人纠结的悲剧。

而我们在看到“悲剧”、为此纠结时,本身是否也认定了,这种善是值得拥有、为之肯定的呢?

人心本善、人心本恶,辩驳根本没有意义。

实际,我却原本也和他认为一样,只是本体,为了留下后路,所以出现了我,为了他可以自顾去逍遥。

但真的,如此吗?

当目光所见开阔,我终于意识到,原来,我已经拥有了太多,分身所不该拥有。

谁是本体,并不重要。至少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

绿树,繁花,似锦的垂条,扑朔的迷蝶。

树下,是一堆叶的坟墓。

这唤作长青的树,为华盖,遮挡着墓风雨。

本尊、楚翔二人,悄然穿过了天道之门,落下凡尘。

他们追寻着楚翔的轨迹而回,回到的,自然是属于楚翔的起点。

这毋庸质疑,本尊不会因此和楚翔出现矛盾、纠纷。他的轨迹,终究特殊了些,利用时间断层中、尚未倒下的世界之树。这能力除他本人,就算现在楚翔,都不可能做到。无关力量强弱,就算道德天尊出世,也做不到。

时间之力,是比生死天地之力更不该出现的伟力。所幸本尊此刻时间规则掌控还无比浅薄,看起来亦无甚提升可能。否则,他一人就代表着神话、诸神世界中的神话。只一己之力,就能和轮回抗争,无需面对轨迹求索。这不是神话,又是什么?

楚翔信步走到坟墓前,伴随着他的动作,一阵无名狂风怒嚎,呼啸而过,卷开了堆成厚厚一叠的绿叶。

墓开,绿叶之下,空无一物。

“他走了。”

本尊看着楚翔的背影,淡淡诉说。

他不是很清楚发生在清风和楚翔之间、之前的事情。他猜到清风应该是经历过了某种蜕变,这绿树下、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复杂的念头。

只要是神,就能捕捉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念头。

本尊并不认为自己需要知道一切,也不是在关心楚翔可能生出的联想,只是提醒对方,更应该去做既定的事情。

这非自私,倘若两人决定的事情属于楚翔私事,本尊也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去帮助完成。这是理­性­者的必然,不问想做什么,只看先做什么。若太随心,还要计划做什么。

“他现在,似乎并不是非常愿意追随我。”

楚翔背对着本尊,面着绿树,低声回答。

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从那异常平静的语气,本尊猜测,这结果多半也在对方预料。

由来只有楚翔和清风、或者加释天三人知道,至于局面,似乎楚翔和本尊都非常清楚。

本尊是无所谓,楚翔,尚不知所谓。

“走,这才是他的路。你我这种层次的存在,莫非还在乎那一点点战力的助益不成。虽然清风才算‘正主’,终归被你本体横Сhā一手,搅混了局面。他的威胁,怕是还没释天来的小半。至少你本体,可是为了自保,毫无保留,将‘天罚’神剑威能、全都赐给了释天。倘若把灭世的资格看成遗产,释天和清风各自占了一半的继承权,终归释天已经实际掌控了所有资源,而清风独占名义。最重要的,清风也未必会真个走向你我对立。从残留的感觉来看,他好似非常矛盾——莫名其妙、毫无必要的矛盾。”

本尊之言一如既往直接。

楚翔转身,笑了笑,点了点头。

这笑并不勉强,倘若不是二人之间已经多了一层纽带,换做过去。只怕本尊又要开始怀疑,楚翔这厮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会出现这种属于“凡人”的表情。

模拟非模拟、是源自表面、如他一般,还是发自内心,比较难区分,却极易笼统概括、测出略数。简单来说,楚翔这应该被称作“会心一笑”的神情,多半、出自他的本心!

这其中、背后涉及的东西,对神来讲,就显得耐人寻味。好在一切,之于此刻二人,已经不重要了。

“好,走。”

楚翔神­色­复又坦然,于“情”“理”变化间,自然到令本尊羞愧。

模拟情绪直至如今,不管是他、或者青铭,实际都还以理智来主导本我。并非他们不能让情绪驻进心里,同理智一起决定行为模式,而是不敢!那种情况,在诸神词典里,有一个更好的形容方式——叫做堕落!

严格而言,楚翔这样,已经是徘徊在堕落边缘、玩火自焚!

本尊不清楚、当心超越了情理、完美驾驭二者,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的念头、包括太虚天尊、前世、前前世、仅存的记忆里,都没有对于这样一种情况、标准统一的概括。

去掌控感情、掌控理智?本尊不确定自己能否做到。现在,却当肯定,至少、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玩笑。楚翔已经开始,初步掌控、完美融合了两者优势!

这种“堕落”,似乎和记忆里存在过的范例不同。

“掌控理智、掌控感情?”这种话,又是谁说过的呢?想不起,真的想不起。

就在本尊偏头思考的时候,楚翔的声音远远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走了...”

本尊惊醒,愕然抬头,却见楚翔早已经站在远处,无奈的看着自己。

本尊赧然,又于尴尬情绪出现苗头的一瞬,习惯­性­掐灭。

漠然颔首,瞥了瞥那株与众不同的绿树,本尊亦是起步疾行。

...

你又为何,要打断我的思索。你我应该能信任彼此了,不是吗?

至少,我觉得,应该是这样。

你为何要...这样做,也许一些不重要的,被你横加­干­涉,反而变得重要。

你是,这个意思。

我总觉得,你应当懂得了,我所谓不重要——你是谁的理由...

你懂了我的懂得、懂了吗?

我是本尊、我知道的比你多。可我欠你、我又怎会欠你,亏欠以致你坏我大事,都无法偿清。亏欠以致,理智的我,甚至愿意用最珍贵的东西,最刻骨的形式,去弥补。

你真的...懂了吗...

倘若那世,我果真清楚你也有超脱机会的话,未必不会让给你啊...

本尊摇头,他们碍于彼此的思绪,甚至一些冥冥中力量的阻挠,终归不能开诚布公。

有很多东西,本尊试图让楚翔去理解。秉­性­淡漠、理智的他,却总是缺少、该如何去做、去解释的机会。

他们终归是两个不同的个体。更重要,都以自我为中心。最重要,彼此都看不透彼此...

太刻意、太直接,反而会弄巧成拙,不是吗。

..........

如果我是佛,为何显得这般冷酷。

如果我不是,为何会于冷酷中,给人以希望。

我清楚,多了杂质的残酷、已经不再是残酷。

我清楚,曾经的本源,该是多么的...残暴...

理智的本尊,优柔寡断的他,还有...我...

我也应该完美的继承了那种残忍,不是吗?但我为何会怜悯...又是哪来的怜悯。

对敌人残酷,是人都该如此。对自己残酷,是男人就该如此。对所有人、包括我在乎、和在乎我的人残酷,那才是本源...一个真正站在主宰地位、巅峰尽头的男人...

为何,每每看到那些我在乎、或者在乎我的,我竟然会和他一样,出现偶尔的优柔寡断。

又是什么,在影响着我,哪来的­干­扰。

是...执念...还是...怜悯...

呵,怎会有怜悯。

...

“本尊,倘若见到青铭,我是否给她一剑。毕竟,她的行为、导致了我麾下...清风的变节...”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本尊...我是认真的。”

“...假如,你没有告诉我,并且我不在她身边的话,其实你可以如此去尝试。你该知道,我和她,只是欠与被欠的关系,就同我和你一样...”

“...你果然还是这样,总让人无话可说。”

“...”

“本尊,你知道吗,我竟然对她的行为模式,产生了认同。”

“哦...”

“你不奇怪?不惊讶?”

“很正常...你们都是白痴。但你比他好一些,至少懂得分寸,是一个拥有自知之明的白痴。”

“...你是否,隐­射­着什么呢?”

“是。”

“本尊...这答案,也不好笑。”

“那你,在笑什么。”

...

笑什么,是一种、明悟。

原来,真的,很可能是这样。

出现变故,本身有所问题,那么源头必定不再纯净。

只是程度、究竟有多深呢?

其实我早已经有所猜测,就在那莫名其妙念头,第一次出现。

甚至、比你知道要早许多的时候...

那时,你都尚未苏醒,而我每每梦回毕罗树下。

那时,明明扮演着其中某个角­色­,清晰的本我思维却处在第三方视界。

看着“我”做的一切,我已经,有所猜测...

你一定不曾想到...我从来不曾在乎、自己的源头。

我早已经认定、我就是我...

我可不是,那看不清本质,并命运所主导的家伙啊。

...

“被命运主导...不、我要去主导命运...”

蓬莱岛,道德宗后崖禁地,花海凉亭。

站在亭子中央、石桌前,摩挲着指尖木屑的释天,眸子里闪过十分的挣扎。

他无力垂下了手臂,指腹粘着的木屑轻轻落下,随风飘散。

而后,又以极快速度抬起右手,手背贴合眉心,用力揉捏。他实时弓起身子,轻轻颤抖起来。

那样子,就像是愁到了极处,努力想要化开锁住的眉头。

那样子,就仿佛印堂,某个叫做天庭的地方,兀然间有什么东西,正要疯长出来...

身体平白多了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组织,总是会很不舒服,不是吗。

良久...

当释天放下右手、挺直起身,他的脸神­色­坦然,除了挂着许多汗水,并未出现异常、或者异象...

背后洛克注视着一切,表情淡定。看起来,这并不是第一次,不值得为此去担心。

“走!”

释天冷冷扫了扫南方,那里天清气爽、远空海天一线,无有一物。

身后洛克老神在在,目不斜视。

夏娜,又一次带着五分关切、三分担忧、两分的恭敬,凝视着他...

“天,别再压制力量了,好吗?”

忍了片刻,夏娜终是没能忍住,心中的话。

每每看到对方,因为逆反命运规则、试图抗衡天道伟力、痛苦而抽搐、痉挛的身影,夏娜总觉得心如刀割,比释天更难受。

而这时,她往往不去用理智抹杀掉这种感觉,冲动的“情绪化”。她甚至天真的以为,如此可以代替释天,分担掉许多不堪承载的压力。当然、“情绪化”的举动,止步于此。她不会进一步做些什么,释天不容许、她本身属于灵的理智,亦不容许。类似这一次劝解,已经是从未有过的、逾矩...

释天回望,冷冷审视夏娜。

他竟然于“灵”懊恼颤栗之际,不曾呵斥。

“哼,假如我不压制力量,一旦放开全部,第一时间要做的事,就是抹杀你。”

“夏娜,你和洛克,都是属于我这具身体的特别。理论,我的出现和你二人并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只是命运作用下、或者说那人施为手段的道具。但是...终归,我占用了这具身体...我不明白,这种感觉、感情叫做什么。希望你,好自为之,我并不愿意,做出理智的妥协。我相信,有个人一定可以做到我想要做到的那些,而我、绝对、绝对不会输给他!”

语落、转身,一步踏出,虚空破碎,天道之门隐现。

这是属于东皇太一的轨迹!

洛克适时跟,夏娜稍愣,随即沉默随行。

这凉亭,又恢复了宁静。除了石桌,那堆木屑中央,两个并不起眼的指印,证明着曾经有人到来。

而落下的木屑、尘埃,已经飘零不见...

...

“他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愚公?愚公!”

“掌控理智,不要被理智掌控!”

“呵呵呵,说出这种话的人,当真是会被一座山困住的家伙吗?”

久远了,太久远了。那究竟是,怎样得天独厚的一群人呵。”

“我也得天独厚,不愧天之骄子名头。”

“我却,于气运最隆之时,做了同那傻子,一样傻的事——将无匹的气运,分给了傻子一半...”

“我同那傻子,有甚区别?”

“不,我是不同的,他已经被情绪化主导,终究要失败。”

“而我,在努力证明,自己不只是一件单纯的工具...”

“他能做到,他一定能做到,看到那虹出现,我已经断定。是谁,是谁在注视着我,是你吗?看来,你已经做到,你果然做到了!我不会输给你,绝对...不会...”

这世,有些人,为了命运伏笔中的生机,去撕心裂肺的奋进,头破血流,不顾往昔。

而另一些人,之所以更加疯狂,甚至不为求那一线生机。

他,或者他们,或许,仅仅为了证明一些什么。

证明,自己是不同的,与众不同的。纵使,就算证明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人活一世,总该追求点什么,坚持点什么,不是吗。这本没有意义,没有意义的事,却未必不能于心中火焰燃烧时,去搏一搏。

努力过,才能无愧生命的灿烂,才能在总会到来的终结面前,笑谈死神。

至于神,倘若活的还不如一个人。那么,为神一世,又是做的什么鸟神?

有些人不这么认为,或者庸庸碌碌,或者于茫茫不知中,做着同样的事情。

而在命运的轨迹下,那些为“理想”、“抱负”之类虚无缥缈东西去尝试过的,必定会得到与众不同的­精­彩。

释天,正在如此去尝试。虽然,他所能预料的前途,一片黑暗...

黑暗之路,又岂能当得住心的光明?释天不怎么认为!

站在地狱中的恶魔,尚能仰望天堂,兴许是矫作、兴许是缅怀,又或者,他果真向往着那光明呢?

何况,他不是恶魔,是释天。他有,选择的权利、他如是认为、坚持着...

..........

“咦,这仙界,可真够热闹。”

本尊抬头,诧异的看着天空。就在他瞩目之际,一闪若隐若现的门户,飞快闪逝!

这异象变化太过迅捷,以致诸天众都不曾察觉。

只有本尊,唯一掌控着时间规则的男人。只要尚处在在时间流逝的长河中,再小的变化,也瞒不过他。

又或者,像楚翔这样别有用心,一直注视着某人一举一动的家伙,同样在第一时间,发觉了变化。

只是,他不曾同本尊一般,表现惊讶...模拟的惊讶。

“不热闹,你不岂会失望。”

楚翔谈笑反问。

本尊耸了耸肩,闷声讷言。

卷四血浴废土第六十四章衣钵

:2012-4-518:31:28本章字数:4109

凡间、玄元大陆、中央京畿、森严皇城。

京畿、还是那座普天下最大的城池,大秦朝命脉核心。

失了九州都统支持,并不代表这座庞然的战争、行政机器就会瘫痪。

实际,把京畿建的几乎相当于半个州那么大,光绵延的城墙,就有几十万里。

说不得,初代始皇,已经对分封制统治方式,有了众叛倒戈的觉悟。

相信,有着小六道的存在,凭借京畿一地,在始皇预料中,九州齐反的局面,亦是指日便可镇压。

兴许他唯一料错的,就是这世间,当真有能收走、融合地墓意志的变态存在。

在小六道系统瘫痪后,大秦立世数万年不倒的根基,已经坍塌。

如今的大秦朝,人脉凋零的皇族,仅是凭借着一座坚城、千万雄兵,在苟延残喘。

当然,按照京畿的财力、人力、物力,残喘几千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一切,想来同始皇,也没什么关系了。

本来,有着小六道的存在,始皇终归会于隔世即位,做那千秋万载大帝。虽说新生帝皇,未必还记得前世,终归是他本源不是?

而如今,原本帝皇、加其后顺位继承人,全都被嬴莫杀了个­干­净。始皇的本源魂魄,也不知投胎到了何地...

不要怀疑,嬴莫绝对不可能是始皇转世,这非但从他无法修行功法能够看出。他本人,亦非常清楚,转世来历之私密...

这秘密,在嬴姓本族男丁被他杀光后,已经不那么重要。

当然,兴许恰是由于此秘,天生才智非凡的他,才会被原本守护嬴氏的地墓意志排斥,以致先天经脉阻塞。谁又知道呢?他瞒得了所有人,却瞒不得天地。

森严的皇城中,经过一番斥资、大力重建,辉煌更甚往昔。

虽然没了地墓,风雨会在皇城的砖瓦留下岁月的痕迹,这种历史的鉴证,才更符合某些人的审美,不是吗?

至少安逸于后殿,左拥右抱的嬴莫,对于此时境况,非常满意、相当满意。

最令他满意的,是终于推倒了头压着的一座大山。这种轻松,是不曾经历过压迫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

在京畿这一亩三分地,他嬴莫就是天!对于武道的热情,终得修炼的喜悦,也不能压制心底享受欲望的膨胀。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真个乐享其成,谁还管得那些。

至于剑洗心...让嬴莫最满意的就是剑洗心。对方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世俗定义,超过了凡人所能感受压力的极限。

倘若你的下属比你强、强许多,那么你会有极大危机感。倘若你的下属已经强到、一种令你仰望、都无法看清的层次。似乎连天生不凡的你,都认定,那厮是个妖孽,那么你还会嫉妒吗?

二者根本不在同一层面,有所交集,就是本身的运气。

嬴莫不担心剑洗心会窃取皇位,因为他根本就不屑,唾手可得之物,有甚好吝惜。嬴莫亦不担心剑洗心会窃取皇族御用功法,实际、那本唤作什么来着...连名字都被嬴莫忘掉的东西,在剑洗心传授过他一套长生武技后,已经被扔到了宝库最深处。

当见识过鱼跃龙门的异象,目睹潜龙升天,嬴莫的视野,早已经不局限于凡人所见...

...

“嘤咛,吾皇,您真坏...真坏...咯咯咯...别这样...好痒...好痒...”

“哈哈哈,小宝贝们,别跑,来、来,朕喂你们喝牛­奶­...”

“咯咯咯咯咯...”

“哎呦...嬴皇...别摸了...求您别摸了...”

“哼哼...朕赐尔圣指,汝岂敢抗拒...”

“咯咯咯...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

当剑洗心来到禁宫,御花园内。

他听见的便是从内殿传出,如是肆无忌惮的­淫­声浪语。

剑洗心倒不怎么排斥,亦或者出现忠臣勃然大怒的情节。

嬴磐秉­性­如何,是否勤于政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或者,他唯一有一丁点关心的,便是所传对方武道修为进度如何。当然,也只是一点点关心...

这倒不是剑洗心教的不够尽心,实际,嬴磐并不清楚,自己平日所学,完全是剑洗心毕生修为­精­华。

决定去做一件十死无生的事,和那刻意躲在深山老林里的褚茗二人不同。在斩杀楚影,灭掉对方元魂之后,剑洗心才忽然觉得空虚,搜遍回忆,找到了唯一值得去努力的方向。

当然,秉­性­淡漠的剑洗心,并没有将自己的决定告诉嬴莫。甚至,即便把对方当成衣钵传人,日里的表现,也和过去一样。

促使剑洗心做出这种决定的,除了时间所迫,嬴莫在解开身体封印限制后,表现出的非凡资质,亦是理由之一。更重要,对方日益渐渐放开的言行举止,叫剑洗心回忆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

他猜想,嬴莫应该和他,有着类似的来历!

同样来自——本界投影之地!!!

一切的一切,导致了如今的局面。而剑洗心,对于传承,比起合格的师傅,显然太散漫了一点。他秉­性­,岂又是刻板之人?

...

“一字并肩王、天下兵马大元帅,剑洗心觐见吾皇!”

守门太监,昏昏欲睡,在剑洗心到来的一瞬,忽然一个激灵,被某股气势所慑,猛然惊醒。

他稍稍愣神,这才发现漠然朝着后殿行来的剑洗心,急忙熟练的行了个诺儿,唱起通报之词。

至于剑洗心不请自来,倒是未曾令那内侍诧异、不满。且不提嬴莫三令五申、属于剑洗心的特权。单单对方居于先皇常驻偏殿一点,就能看出剑洗心在京畿的地位!

天下兵马大元帅、一字并肩王,都不足描述十一!

莺燕欢笑立刻停止,甚至借着超卓听力,剑洗心还能清晰捕捉殿后传出悉悉索索急促的穿衣动静。

半盏茶的功夫,待到一阵轻盈步伐远去,嬴莫那日益威严、有力的声音这才响起。

殿门亦是适时大开。

“哈哈哈!先生、剑先生,您终于出关了,本皇正好有个武道的问题想要请教...”

两扇十丈高的金玉龙门隆隆摩擦着地面轨迹,机簧背后,也不知多少力士在地下卖力工作。

阳光照入殿内,映出嬴莫龙行虎步的身影。只看他满面红光,兴趣盎然的样子。想来,倘若来者不是剑洗心,这厮必然要怒火中烧一番。没人喜欢、在自己兴致正浓时,被人忽然打断...

“呵呵,我辈武道­精­粹,皆在一心一剑。于枪术,古有嫪毐者­精­擅,我这一脉,可没什么合欢大法供你修炼。”

亲昵的拍了拍嬴莫肩膀,而后扫了扫对方下身。言下之意,无非对方所谓武道问题,不过是托词。只怕忙于开枝散叶之事,才是正经...

十年来,自从将所学悉数传授,剑洗心心中,已经初步认可了嬴莫徒儿的身份。当然,这在明面并未确立,甚至嬴莫自个儿都不清楚。是故才有今日,他显得亲昵、甚至反常的开起了玩笑。

嬴莫先是一愣,而后才尴尬的苦笑起来,讷讷无言。

实际,他心中尚在惊疑,剑洗心今日的反常。

剑洗心又是何人,武道至强、心思通灵的人物。他当然看出了嬴莫的疑惑,示意对方免去俗套,而后径自率先,步入内殿。

嬴莫只得跟,随着二人深入,殿门无声闭合...

...

“先生...您这是...”

嬴莫看着桌,一柄出鞘,流光溢彩的波浪形长剑。

剑刃­精­光森寒,看着就让人颤栗,似乎隐隐连空气都能冻结,端是一柄好剑。

这时,四周灯火幽幽,剑洗心表情森冷,二人又是独处。

若非十年感情,嬴莫心里都要犯起嘀咕。

“赠你的。”

剑洗心淡淡一笑,很满意嬴莫并未生出什么异样。可想而知,他十年的努力并非没有半点效果,不经意间,这便宜徒弟对自己亦很有些信任。虽然这对他而言并无意义,未必不能,在临行之际,试一试。

也许,是一种恶趣味作祟...

“这...”

宝剑赠英雄,剑洗心的举动,叫嬴莫更糊涂了。倘若是他的臣子私下进贡,那还好说,世人皆知嬴莫爱美、尚武。如此巴结,恰是投其所好。剑洗心如此,未免耐人寻味,更像是一种...托付。

嬴莫伸手,将剑彻底从鞘中拔出。

“锵”的一声,寒光印的满室生辉!

“好剑!”

不禁低呼,长剑入手,嬴莫才感觉,这剑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不论样式、长度、重量、乃至手感,绝对一等一级­棒­!

看着在那挽着剑花,爱不释手的嬴莫,剑洗心满意颔首。

终归不负了、自己一番心意。

“我要走了...”

等到嬴莫兴致稍褪,剑洗心这才淡然出言。

嬴莫又愣,神­色­数变,十息后才恢复平静,沉默着归剑入鞘。

这时,他所有喜悦,不论鱼水之欢、或者猎宝之乐,统统消失。只剩下心中早已预料的...淡淡失落。

从一开始,清楚两人间不同地位,嬴莫就知道,剑洗心终归要离开。

他,就像那已经化成神龙的锦鲤一样,不属于红尘。

“可要...可要为先生准备些什么...”

没有多问、甚或者加以挽留。嬴莫清楚、剑洗心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只是,他不曾想到,纵然有所预料,心中失落还是这般沉重。这已经不仅仅麾下少掉重量级大神坐镇的损失、进而导致失望,更多是一种知己离去的神伤...

他晓得,从今日起,便真个成了、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

“不用。”

简单的二字,化作两人间最后的告别。最终,剑洗心没有将嬴莫得到自己全部传承的事,告诉对方。

翌日,他便无声离去。

偏殿,除了园里一座孤坟,空冢年年有人祭拜,不曾留下半点痕迹...

卷四血浴废土第六十五章归真

:2012-4-518:31:35本章字数:3833

两军对垒,是堂堂正正实力和士气的比拼。

假如士气俱都高昂如虹,那么实力就成了根本­性­决定胜负的关键,这毋庸质疑。

将领强大与否、士兵健硕与否、甲器坚锐与否、俱都是实力外在体现的一部分。

而于真正血和刺、­肉­与铁的交织时,所谓谋略的作用,将被压制到极限、甚至微乎其微。

奇兵、埋伏这种东西,俱都属于战场外,战术类的范畴。往往,在已经爆发的大规模战斗中,这些战术,通常是很难取得可见成效的。

小说永远只是小说、恰如个例的成功,能够用来鼓舞人心,却不足以作为真相支撑现实。

是故,倘若想要胜利。那么,在战前,尽可能增加己方筹码。不要到了背水沉舟,才寄希望于那一点点弱到可怜、小到悲哀会爆棚的运气,甚或者、希望一些投机的把戏,真个能完美左右大局。

大局,是大势的对垒。廉颇李牧两代人的努力,荆轲专诸多少豪杰烈血,最终六国敌一,可能阻得大秦一统?再美好的忠义,再怎么被人歌颂的三国,纵然一本演义倾尽了作者描绘之能,流传千古,把得曹­操­比之人人该骂­奸­雄,岂能掩饰最终结局真相?

呜呼哀哉,投江者,终归带走了遗憾。他所愿非是流传千古,而遗恨未能生而成事。

胜便是胜,败便是败,成王败寇,古来大势惟真。

以弱胜强,可以铭志,不得当成明智。

...

当楚翔二人来到海角天涯,曾经世界之树耸立的地方,螟蛉之地外、九千万里处。

那站在枯崖边,黯然神伤的女孩,瑟瑟身影,竟然于一瞬,令得楚翔心中都升起怜惜的念头...

怜惜,是一种同情和怜悯、外加惋惜糅合,倘若自身量力,能够给予不影响既定局面变化的帮助,想来楚翔亦是不会吝啬这点善念的。

可惜,那道于风中颇显萧索的背影,在本尊眼里,依旧只是债主...和楚翔一样的债主...

所以,他的目光平静,没有出现半点常人该有的感动、波动。

至于楚翔,终归不是本尊本身,他不晓得本尊究竟在想些什么,于己又顾忌些什么。因此、不会平白生事,多做一举。

权衡之下,他终归理­性­的决定,把那女孩神伤,视若无睹。

掌控感情,就和掌控理智一样,并不是说有了那种东西,就要全然遵循“情绪化”行为模式。否则,和被诸神唤作“堕落”的情况,岂非等同...

“青铭...”

开口的是本尊,他亦步朝着立在崖角的女孩走去,楚翔就跟在他身后,三尺之地。

这样的场景,一男一女,石烂海枯。纵然没有风花雪月,卿本佳人、奈何君心如铁,楚翔的身影,依旧显得有些多余...

至少他心中的情感念头,如是告诉他。

青铭的身姿,明显在寒风里颤抖。这海角的凛风,可不比九天罡气来的温柔。甚至、倘若同时远眺无垠、无尽广博的星空,黑­色­巨幕背景、点缀了零零星星的­色­彩,这场面,令人望而生畏。

青铭应该早就知道本尊来了,两人并没有刻意掩饰行迹,给人惊喜这种东西,不在本尊理­性­考虑范围。

凭青铭实力,如今的确差楚翔甚多,比起本尊,却不遑多让!不曾出手,亦无法掩盖,她是天下有数的先天灵宝之一!甚至、相较于本尊的修行方式、拥有本体的青铭,其实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

她的威能、等同,甚至超过了一件先天灵宝该有、十成的力量!比起被人祭炼、她早就完美祭炼了自己!

然而,这般强横的存在,站在那里,明明就像是一团炙热当空的骄阳,怕是本尊都无法忽视这种灵识能够捕捉的力量。楚翔怎会觉得,那女子柔弱呢?

她不曾把感情融入本心!这是本尊和楚翔共有的判断!二者略有不同,本尊觉得理当如此,是故不去深想。而楚翔,看着那的确显得娇柔的身姿,若有所思。

先天灵宝,天然生成器灵的话,是不可能拥有感情的。几千万年,青铭努力尝试,却也不过拥有了表面的固化模拟情绪。

这种方式,让本尊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这种方式,与其无与伦比独特创新思维对应的,不可能更进一步!

她,又是如何跨出那一步的...楚翔思索着。

“你来了。”

声音柔柔,听起来,有着七分开心,三分释怀。

究竟在释怀什么,也许是本尊终归不曾因为她的自作主张而责备,也许是本尊终于和楚翔走到了一起。在她第三者旁人的眼光中,这两人,本就该是联手御敌的——最少,本尊会因此多许多生机。

感受着和本尊站在一起的楚翔,那飘渺浩瀚无尽的力量,青铭胆寒,更多是欣慰。

女孩转身,遮住了背后最耀眼的某颗辰星。

而后竟是不同本尊叙话,款款走到楚翔身边。

“你是否,要找我报仇?”

她如是直面楚翔,无有畏惧。更多,是某种安然——属于女子专有、旁人很难理解的那种安然。

“报仇?”

楚翔失笑,他身旁前处,恰好和青铭站在一线,背着他的本尊,眉头一挑。

心下有些诧异本尊的诧异,楚翔默默直视着青铭,那一双秋波盈盈的眼瞳。

这种神态、这样的目光,应该是属于凡间倾国倾城的玉人,同那霸王一齐投江的虞姬,怎会被高等生命所拥有?

楚翔又笑,他感觉本尊有一点点紧张、一点点兴许还能被理智掩盖、克制、诠释的紧张。

这种程度、应该是属于、理智控制下、能够接受的。

“报什么仇?清风的?那该由他自己去报。”

豁达?宽容?这种情­操­绝对不可能属于楚翔,至少本尊和青铭都这般认为。是故前者心境恢复如深潭无澜,而后者,更多是难释的疑惑。

“你不杀我?”

求生者,概因生有所恋。求死者,多半死无可依。生不如死、生譬如死,生死何别?青铭明显不属于这两者任一,她的念头,更像是某种舍己奉献,道理却比较深邃,不容易测度。

本尊转身,握住青铭柔软的素手,他看着楚翔,点了点头。

“走。”

这是他代替楚翔做出的回答、多此一举的表现。

果然,青铭并不领情,而是认真看着楚翔,她必须弄清楚...

楚翔三笑,觉得当真是好笑。莫非感情这种东西,尤其涉及到男女,便是这般烦人?无怪乎本体要把属于自己的感情斩断、独自背负一切。否则,面对超脱之机,又不知多出多少变数。

“你一定要知道答案?”

楚翔问,本尊平静,青铭执着。

无声的回应,那眼神,坚韧的令勇士都羞愧。盲目的女人,比二愣子、还要可怕。

耸了耸肩,楚翔不以为意,实际,能让青铭不快活一些,他倒乐见其成。和本尊不同,青铭走的比前者更远,却终归不够自知。她的举动,在过去那些,没有错,也绝对谈不对。本尊能够包容,是责任,而楚翔,却并不具备这种责任。

“假如,在我把这个念头告诉本尊以前,或者­干­脆比他先到一步,说不定,果真会如此。我不杀你,于情,可以看成对你行为的理解。而于理,却纯粹看他面子。你欠我的,有人愿意为你承担。至于你欠清风的,与我无关。”

这一番话,楚翔是冷着脸,用坦然的口吻说的。这种态度,令得旁人无法质疑,事实也是如此。

青铭闻言,果真­色­变,紧张的盯着本尊,仿佛想从身边男子神­色­间,看出些什么。

可惜,本尊的念头,莫说是她,就算楚翔,都尚猜不透彻。

实力高了、审视、主导一切,短时间,却还不能做到全知,那太过于苛刻。

“走。”

本尊依是那句话,回应着楚翔玩味的目光,以及青铭的担心。

青铭终究是太关心他,关心乃至失去了本能理­性­的判断。楚翔猜测的不错,青铭这女子,已经于本我里觉醒了前世的一点念头。按照她前世行径、那种天地都无法阻挡的固执,楚翔很清楚,一点点念头,足够改变多少!

敏锐洞察到本尊稍稍收紧的左手,掌心温暖似乎在无声安慰着那女孩。

又是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楚翔玩味的目光,恢复如常。

“走,你无需担心。他如今,是吾。不是吗,吾?”

转身,楚翔率先离开,这次轮到他给两人以背影。

被遮挡住的神­色­,是一种洞察后明悟。本尊和青铭都不会发现,楚翔似乎、和方才、有点儿不同。

青铭惊讶,而后颜笑。本尊紧紧盯着楚翔,可惜再没了曾经主导一切的感觉...

...

归真,是同本源真如合一,未必代表着实力飙升,成仙成圣。

念头的通畅,这只在凡人修士、武者之列于修行路助益。在高等生命想来,早已过了那一步,不外如是。

楚翔一直不知如何面对本质里的­阴­影,或者说莫名其妙的记忆。

而青铭和本尊,给了他很好的提示。

有些东西,不是你想要逃避,就能避得过。

心灵接受与否,该变的、到了要变的时候,就得变。

他很幸运...真的、真的非常幸运...

他天生,承载着别人的亏欠,不单单是本尊。

难怪...

只有那人,被本尊嘲讽,尚不自知。

卷四血浴废土第六十六章愚公

:2012-4-518:31:38本章字数:4102

你知,我不智,知智后智迟。

你智,我不知,迟智后智知。

大智若愚兮?大愚若智?

愚者能移山呼?智者今安在...

山不移,海不平,­精­卫泣血啼鸣。

公不愚,舟且渡,惊鸿谁叹唏嘘?

那座山,代表了天道,代表着造化威严下、最无匹的伟力。

那群人,是巫族智者,唯一被赋予“师”名之人。

天道说:巫妖要灭,天道轮回如常。

巫师不渝,言道:冥冥之力,难敌吾愿。

天道说:我便赐下山川一座,挡住尔等脚步,收走尔族神通。山移之日,巫可重见天日。

巫师愤然,怒目须赤:载石一车,山高一尺。汝收走吾族神通,山如何能移?!

天道说:神通既无,智之安在?汝“师”之名,可抵造化伟力?

巫师沉默,拿起锄头,离开故土...

一千年...两千年...三千年...

万载春秋,眨眼即逝。

一眨眼...二弹指...三十个元会流逝...

巫妖之争已过,地覆天翻。

忘了时间,忘了使命,忘了智慧、只剩血脉的坚持。

移山、移山、移山...

又是谁人,甩下了锄头,跪在山巅泣血泪!

愚公呐喊:天道不公,吾族当反!

天道沉默,此时愚公,哪有同天道伟力对话的、资格?

愚公泣血,血迹­干­涸,人亡峰巅。

天道沉默,一神人路过,哀叹,拔走了山。

十万丈的山,被移到了海滨,那高度,却生生涨了一倍。

是神的怜悯,还是天的惩罚?

愚公出山,沧海桑田。巫妖早已成为神话,衣衫褴褛之辈,除乞何异?

愚公怒然,指天而骂:山已移,巫安在?!

世人笑之有病,差役嘲之执仗。

一通刑罚,逐出州境。皮­肉­苦兮,心若死灰。

天道现,圣人言:山既移,尔族岂不终见天日?

路人称颂天慈悲,劝慰愚公,体天心怜悯。愚者之罪,天道赐免,非恩泽,又何解?

愚公茫茫,怅然离去,恍若行尸。

时光匆匆,三百年徘徊,人间不复沧桑。化身大地之行者,鉴证兴与衰之更迭。

多年以后,还是那代愚公,唯一苟活数百年之久的凡人,遇到了一名白衣剑客。

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偶尔巧合,摩擦出了绚烂的星火,点点燎原。

白衣剑客走到路边,将状似乞儿的愚公扶起,请吃了一碗粗面。

剑客本无心,仅仅偶然兴起,日行一善。

那时,愚公的故事已经广为流传。

有人赞颂愚公坚毅感动了天地,有人笑骂其辈无知,白白浪费青春。

愚公非巫,早已没了神通,只是愚公...

闻到说之人谈若悬河,念及过往种种,公泣泪,面汤呈红。

公语:君见可怜,与天地斗,我辈岂是无知?

剑客笑,弹剑出鞘,信手Сhā入地面。

白衣人语:我已刺了那地一剑,这便又算如何?

公沉默,看着那剑刃颤动,耳畔嗡嗡有声。半响后,抱拳,举汤而饮,既苦且涩。

愚公去到匠铺,又拿起铁锹,洒然离去,消失在红尘世间。

...

我要移山!夷平那山!我要怒叱天地,为何诓骗吾族!

我不服!我不甘!我要移山!夷平那不公的天道!

命运之河,即长且宽,我偏要让它断流!

山不移!愚公一族不灭!纵然我死,亦要去到黄泉地府,做那摆渡之人!

我要鉴证着山被移走,我要鉴证着天道兴亡!

天地即伟,巫当何立?

智者不知,知者何智!

明知,难道就一定要明智!

愚公逐着夕阳,就像曾经戏日的夸父,朝着海滨走去。

荒远之地,沿途,他看到了一只搬山填海的巨鸟。

鸟鸣,愚公大笑。

吾道不孤——

...

“吾道不孤。”

夜里,郊外。

占星的楚翔忽而微笑,心头明悟,那属于冥主和太虚天尊的知识,又被消化了许多。

本尊和青铭,尚自背靠背,修习整理着己身所学。本尊对待青铭,果真并不吝啬,将传承来太虚天尊的意志力量,青铭所能接受、容纳的那些,毫不犹豫,灌输给了对方。

显然,本尊二人的思维中枢、知识意志容纳吸收能力,远比楚翔差得多。只怕,这仍要归功于空间之灵特质,本尊放弃了的那条道路。空间时间、何者为尊,果真难解。

在这无云、静谧的夜,行功完善的楚翔,忽然想起了艄公。

对方回答他的、给予帮助,完全超出了原本所欠“冥主”,关于留在冥界摆渡、为其后世传承者解答三个疑惑的约定。

愚公如此,究竟为何。他到底,欠了谁呢?

楚翔想不起来,却能感受愚公的善意。那种、发自内心的善、以及淡淡的期望...

他认得我,不止是他口中冥主传承者。他又在,期待着什么...

楚翔思付片刻,约莫有了笼统概念,便不再纠结。

只要能断定对方于己善恶倾向,大略的因果关系,这就完全足够,不是吗?具体细节,便让它随着时光,消逝...

楚翔不纠结困扰,本尊和青铭却在为远超原本理解范围内的知识烦恼。假如只是简单的加以运用,那么照搬便行,继承的那一刻,已经足够做到。然本尊之流人物,岂是止乎于此之辈。唯有真正悟透、想彻,才能兼容并蓄,更进一步。

本尊不可谓不智,他的思维中枢能力,在神之列,还是较为偏重的。至少他融合太虚天尊意志的进度,比青铭快许多。

这种快,比起楚翔以外,任何处于同层次的神祗、仙圣,都足矣傲视。

日升月落,暮辞朝露,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春秋更迭。

他们这在山林间偶然一停,就是逾年的时光。几年了,那枝头鸟儿,飞走了一窝又一窝。几年了,那地白雪,堆叠了一层又一层。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日,三月雪融,生机在天地间焕发。

愈显繁荣的林子里,多少年不曾有人触碰、栩栩如生的白衣神像,睁开了眼睛——

原来,那果真是一尊神祗!

如炬的目光,窥向地面。大地渐渐消融,黑­色­漩涡中,出现了九幽恶鬼咆哮。

恶鬼们试图冲出这徒来的传送通道,每每挥舞狰狞腐烂的手臂,总又被另一股伟力镇压,弹回。

如炬的目光,仰视天空。浮云渐渐散开,灰­色­门户里,又有诸天众莫名驻足。

诸天众时而指点,这非属天道的“天道之门”,完全颠覆了仙人的理念。有些强者,试图接近研究一番,但同样,和那些孱弱的恶鬼无甚区别,强大许多的仙人,连接近门户,都不能。

楚翔漠然,移步至两扇门户中间。

顶着天,踏着地。

他的行径,很快引起两界强者注意,数十道凌厉目光闪电刺来,却在威能凌驾彼端前,失去了所有异象踪影。

与此同时消失的,尚有楚翔眸子里,总是活跃着的轮回之漩、以及雷海国度...

代表天地威压的乾坤道,彻底在他视界内淡去。取而代之,是另一种,并不成熟的本能...

本能!

天哪,这种程度,目光所视,引起天地异象,能凡仙所不能。他究竟、究竟强到了何种地步!

数年前,楚翔已经吸收容纳完全部继承来的知识力量,包括冥主、包括太虚天尊。

直至如今,单从意志强度,比之任何妙殊圣人,他都不会来的稍弱。

虽然,这大部分要归功于深不可测的太虚天尊、以及明显达到混元初境层次的冥主。二者叠加,被其截取­精­华,想不横,都不行。

即便修为力量,这种需要时间来累积的东西,他同样达到了虚灵圣人巅峰层次!这还是空间之灵特­性­压制、极难提升效果阻挠。否则,怕不是他完全成就了妙殊级的强者尊位!

虚灵级空间之灵,可远非简简单单意味着,虚灵级圣人层次!哪怕没有远超修为的意志力量,单凭空间之灵特效,种种奇妙,越阶挑战,亦如吃饭喝水寻常!夯实的基础,雄厚的底蕴,给了他如此去嚣张的资本!

可以说,除了并不具备元神,同样无有神国。他已经是神主、是圣尊!他已然拥有了,不比本体差的实力!

这一刻,就在本尊尚未完成蜕变之前,先一步成功的楚翔,才真正拥有与天地稍抗的资本!

这一停,这三人,才有资格去和天外天的老牌圣尊平等对话!而非靠着太虚天不死依仗,甚或者、连自己都弄不懂的复杂人脉关系!

楚翔掸了掸落在肩头的雨丝,春来润物声、是何时响起?

雨滴不会同他身体、衣饰黏着,诸天众妙身殊异,何况他这妙殊圣尊。

款款举步,信然落于本尊二人身旁。

楚翔抬起双手,坦然朝着尚自沉浸在识海中的两人天庭拍去。

修为的强大,给予其许许多多分外明悟。本尊曾经无言的帮助,楚翔并不想涌泉相报。滴水之恩、还以一瓢清渠,还是应该的。

“你想偿还,所有的债。”

“这是我的本意,却不是‘我’的本意。”

“我认可了‘我’的存在,不代表无视己身所求。”

“今日,便以我之身,行‘我’之事。”

“其实欠与被欠,又哪有这许多讲究。我们是朋,许多世前便是,不是吗?况且,你果真,成全了‘我’。”

“她,也不曾觉得你亏欠,终究是你不愿意去懂...”

“可惜,我终归已经不是‘我’,莫要怪我,也不要怪‘我’。”

楚翔莫名感慨。

­阴­沉的天空中、雨丝愈密,沉沉的,压抑着人心...

卷四血浴废土第六十七章等待

:2012-4-518:31:42本章字数:4029

“娥,你感受到了吗,刚刚那是...”

“羲后...似乎是...那种力量!”

“嗯...”

“羲后...陛下他...”

“他已经死了,并且不会再回来。”

“可是太一...”

“太一...随他去...”

“唉...”

...

雨丝如剑垂下,春天的绵绵,滋润着大地,打得刚刚露出芽儿的­嫩­绿,抬不起头。

噼噼啪啪清脆的交响,为那美丽的春画配完美乐章。

蛙鸣、鸟泣、鹰啼...

嘹亮的尖啸恰如号角刺破了苍穹,振翅而飞的大鹏,鼓舞人心!

豁然,天地间弥漫起一股沧桑而原始的气息,那感觉,就像是曾经纵横天下的凶兽又一次归来!

山岭里,雨幕中何时冲出一只火焰阳乌虚影!无质明火灼烧着空气,就连不绝的雨滴都被蒸腾,刹那为惊现的神鸟垫了一层雾的氤氲!

本尊醒来,身属于王者的气息悍然爆发!除却中心三人,天地间所有感受到这股意志的生灵,全都于瞬间朝着他叩拜!

无匹、威严、刚正不阿!

头顶着金乌冲霄之势,本尊先一步青铭转醒,他能感受到楚翔给予自己的帮助,此刻却无暇细思!

在楚翔略显满意的目光中,本尊双眸,尽呈金黄!

涅槃、还是重生、又或者类似返祖现象!

本尊自修的元神本按照混沌钟形衍化,为的却也是能在第一时间,将那曾属于自己的至宝祭炼!

却不想,这一瞬蜕变,生命立刻出现灿灿辉煌,收拢温养在灵魂里的三道金乌残魄,义无反顾泯灭自我意识,融入到本尊元神之中!

本尊本体赋予他的唯一礼物,在最恰当的时机,发挥出了最优势的助益!

因它而生!为它而灭!

天地间,本只有一头金乌,那便是帝俊,东夷人之先祖、善­射­者的图腾!

因为帝俊觉得寂寞、又或者仅仅理智判断职能需要,在继承天庭之主尊位前,将元神一分为二,于是便有了东皇太一!

掌管曾属于他最强灵宝的东皇太一,天庭妖帝之二!

金乌朝阳,其光大放!又有太阳之女羲和来拜,自愿为后。太­阴­之女常羲赴会,甘心做妃!

煌煌天庭、蒸蒸日!

有天道降下谕旨,令得太阳天境收敛光明、养晦韬光。令得帝俊化身十乌,轮值并御,享滋养万物之气运!

生乎于他,为子为嗣。养乎于他,为属为徒。

曾经一报,种下了巫妖之争明火根源。现世一报,偿清了曾经纷纷恩果。

一报还一报,天地本公道。唯有不甘现报者,不服教化。然若是人人服了教化,又还要杰出若何?

杰出者,付出许多,却想得到更多,此分属寻常。唯天地,大公无私,只看命运长河流逝的轨道!

对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潜在冲突。注定要演绎一场场­精­彩,塑造一个个传奇!

今日,在某方大陆、并不惹眼的山林蛮荒之地,一个传奇,绘声绘­色­,重生了!

...

异象来得快,去的慢。

良久,天地间、那不属于凡尘的炙热奇景,才悠悠消散。

神鸟浴火腾云、惊现北方,又不知被多少红尘至强者惊为天兆。

贤者翻遍古,试图找寻征兆应对之策,又哪里能够如愿?最终多少卜师惶惶。这些都是后话。

似这般程度异况、止步凡间,虽然世俗影响甚巨、比之楚翔蜕变引起俗世动荡更剧。倒是无需担忧,高层空间注视。

除非极其熟悉古帝俊天帝气息之人,否则那似是而非的帝王气息爆发,并不值得诸天众瞩目,这亦和楚翔重生形成的境况对比鲜明。

一者通天彻地、一者霸绝浩荡,一天一地,高下立判。

...

“怎样?记起了多少。”

楚翔站在本尊身边,居高临下。

本尊盘坐着,扫了扫他,撩动衣摆站起,直至两人平视,这才淡然启齿。

“不多,主要,还是本源力量的觉醒。”

本尊的口吻,听不出喜忧。楚翔闻言,表情亦是淡淡。

只看其问题,更为关注本尊能够继承来帝俊记忆。显然,本尊的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

意料之中,情理之内,却于现状需求之外。

通常传承,终归是以本源意志为、力量规则次之、记忆阅历最次。概因前者才是一切根本,而最后者,时间足够,终归人人都能丰富。

可惜的,倘若能继承来属于帝俊曾经的记忆,那么对几人此刻行事,最最次敌我双方实力对比估计,总有大略了解。

力量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一蹴而就。本尊变得再强,难不成还能于一次蜕变中,变得比领先数步的楚翔更强?终归楚翔意志里多了一份属于冥主的本源传承!

非指帝俊不如冥主,而是对方毕竟陨落太久,久至主要传承或被人继承、或随着光­阴­流逝减弱。更何况,本尊只得了三道金乌残魂,曾属于帝俊的十大分身之三,算不得首要传承。

这种程度的继承,若非帝俊本身亦是本尊前世之一,只怕很难引起最低层次的蜕变要求。

...

“不多,便不多。那么,等她醒来,就出发!”

楚翔一锤定音,果真失望,也未表现出半点异常。

兴许,这种早已经被预料的结果,没什么值得失落。奇迹是用来被期盼的,而非依仗。而且,楚翔的­性­格,只怕就算当真末日、自我毁灭,也不会被负面情绪主导意志。

面对这话,本尊却是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们...还需要等另一个人。”

本尊表情,显得有些怪异——似喜非喜、似嘲非嘲。

“谁?”

显然,本尊的回答,叫楚翔亦是诧异。

“东皇太一!”

说出这四个字时,很难形容本尊流露的气息。那究竟是惋惜、是悲悯、又或者、是欣慰?

楚翔判断,这气息、感慨,并不属于本尊本身,而是帝俊!

那么,也就进一步证明,至少于帝俊当世,本尊曾经出现了感情!非模拟的感情!更可能是同如今楚翔一般,与理智并列,被意志驾驭的感情!

楚翔眸子里明悟闪逝,随即目光清明,恢复大海无波。

他在愚公说出那番话时,就已经有所猜测。愚公能够领悟的,难道他曾经数不尽的前生,亦或者本尊前生,就没有一人感悟?

感悟这种东西,说起来玄妙,时机到了,只要有足够潜力,人人都会产生。而本尊、楚翔,最不缺的就是潜力、机遇!

“是他...”

楚翔不曾吐露心中明悟,亦是稍稍收起领悟本我驾驭情理之后的自负。前人已经成就的道路,甚至非独一份,又有甚好自傲?

曾经的坚持、以为无敌的无敌,怕也是由于所见所闻浅薄,目光眼界不够开阔导致。

当然,这种觉悟,自己懂得,便足够了...

本尊自然不晓得不经意的气息流露,会引起楚翔这般深刻感慨。他似乎当真被继承来帝俊残留的感情,所困扰一时。

“他可信。”

世人对于东皇太一的传说,太多太乱。

既然表明了要等这人到来,那么最重要的,就是对其为人做出判定。本尊毫不犹豫,给出了如此高度评价!

可信,那可是比过去的楚翔、更值得信任啊!

楚翔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本尊一词,已经堵死了他所有可能会产生的推诿借口。

当然,楚翔原本也无那种念头。

本尊兴许觉得,双方力量的不对等,令得自我心底很不舒服。楚翔倒是不会,真个就想压制本尊,完全当成坐下鹰犬。

简单来讲,那居高临下一瞥,是本尊想多了。

...

是朋,朋二字,却远比凡人所谓两肋Сhā刀,复杂的多,尤其对于楚翔,对于本尊。

他们并未存着恶念,只是有所私自顾忌。

高山流水的伯牙子期,于其一曲前后,谁能道清彼此想法?

所谓高尚和无私,恒久来看,是不会因为任何感情永远存在的。那就像凡人刑夫作恶、造孽。难道恶念就是他们全部?不!善恶,终归只是一个、或者一些念头,在某些时间断点,对于心灵产生了的冲击,导致行为偏失常­性­。善恶,都是这般,亦——冲动!这无关褒贬。

本尊、楚翔,并没那所谓冲动。

沉默时,雨停了。沉默的燕儿,斜斜飞远。

它是想去到王谢堂前,还是委身寻常百姓屋檐?非燕者,难知燕之所祈。

本尊二人一左一右,站到青铭身边。

他们或许在等待女孩醒来,或许在等待不知何时才出现的东皇太一。

又或者,诸如楚翔,只是单调修行。

时间愈少,于修行路的珍稀程度,就愈可贵。不珍惜光­阴­,只是因为它对于不珍惜的人而言,拥有太多太多。

待到雨来了又走,新芽最后一点残露滴落。

青铭悄然起身,天地仿佛都瞬间变得清明,除此,再无异象!

“谢谢。”

青铭感激,她对于楚翔的防备,明显少了许多。

不显像于外,拥有本体的她,此番进益,若不算本尊偶然觉醒的金乌元神,怕是比他更多。

楚翔只是无意为之,却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甚至本尊,对楚翔态度,也明显好了许多!

群英荟萃,诸杰联袂。

尚不及楚翔泰然回应,他复又将目光转向天空。

那里,一扇隐约的天道之门若现,一名白衣男子乘风而来。

本尊同样早早盯着天空,比楚翔更早。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卷四血浴废土第六十八章迷惘

:2012-4-518:31:45本章字数:4104

过去的,已经过去,而未来还未发生。

现在,是时间长河中不被固定的一点。随着流逝而流失,可以是过去,也可以是将来。

被遗忘的轮回,岂止一碗孟婆汤清洗?

连时光都会自发洗涤掉记忆里重要或不重要的事迹。

亘古永生者,除了封印那些重要的记忆,于意识深处。也很难保证,自我不会忘却曾经的回忆。

诸如楚翔,空间之灵,由空间构成思维中枢,比起神格处理数据能力,都要来得强悍!

可即便如此,难道他就真个不会忘了一切?

凡人脑细胞、神经元、可以在意志主导下,去记忆、去思索。

仙人元神、神人神格,都有着诸如此类效用。空间之灵,更是别出心裁,以有灵空间,容纳数据。

缺少时间流逝的空间维度,究竟能容纳多少数据,想来亦是海量,无限多、无穷大。

比起亘古不灭者同样无限的记忆阅历,这所谓海量,终归有着基础空间狭隘的局限,显得狭促。

空间之灵,是属于本尊领悟的神通。

很多很多世以前,本尊就开始试图修行这种根本不可能大成的神通。

在某些轮回历程,本尊是曾经放弃了这条道路的。

帝俊一世,恰是如此。

放弃不等若遗弃,惊采绝艳的帝俊,放弃了空间之灵,独取脑域空间数据处理能力,进而与本身修行道路相得益彰。

他甚至总结出了一套能够提升记忆、思维中枢处理数据能力的功法,亦就是开发智慧的功法!

神人、诸天众智慧先天就已经凌驾于凡人许多,更何况圣人。

智慧不够用的情况,对于高等生命,基本不会存在。

帝俊却偏行人所不行,固执的坚持提升本我思维记忆能力。

这能力,甚至被他总结,教授给了最亲密的,东皇太一!

比起夫人、爱妃、宠妾,那些名义的亲眷,终归不比自己来的可信,不是吗?美­色­迷人,美亦时如蝎蛇。

东皇太一的力量,未必是圣人之列最强。帝俊之后,他的记忆思维能力,却绝对是古圣之属拔尖!

比起楚翔,那完全没得可比­性­。

但比起其他圣人,尤其古圣,他却极具优势。

被封印、那无数年空白,终归没有许多­色­彩去冲刷、洗涤过去记忆!

他对于曾经,恰是记得最为清晰!

他是唯一最清楚,当年事之人!比羲和、比常羲、甚至道德天尊这种旁观者,都清楚!

...

长...”

当看到楚翔、看到本尊。在第一瞬迷惑之后,本尊身淡淡的金乌气息,立刻让他狂喜。

虽然疑惑,怎会有和乃兄这般相似的人物存在。在他那个年代,是不曾出现,这般­精­彩人物的!

那一世轮回,太久远,谁也道不明。

现在,唯一记得当年事的东皇太一,看着本尊,喜极而泣!

落地后,他就踟蹰不前,说话也结结巴巴。

这是一种近乡的情怯,还有着令得其兄陨落、淡淡的羞愧。

几十万年、还是几百万年、甚至更久...

他被封印在蓬莱岛时,每日最深的追思背后,便是独活的懊恼。

他不会责怪帝俊安排,一个令他只能仰望的男人,是不能被责备的,不是吗?

他只恨自己,达不到帝俊要求,以致最终甚至未有同他一起死战的资格!

如果他能再强一点、更强一点,也许...

本尊的表情,就要比东皇太一坦然许多。

属于帝俊残留的感情,已经被他彻底压制下去。

终归,他是本尊、不是帝俊,感受不到什么深刻的兄弟重逢之情。甚至他猜测,多半帝俊在此,也是没那许多感慨的。

东皇太一,作为当年元神、分化、分身之一,不同于本源的分裂!

他长得和帝俊并不神似,一者雄姿英发、英武异常,一看便是人中豪杰、世英雄。就像本尊、就像楚翔。

而太一,显然柔弱了些,秀眉凤目,琼鼻丹­唇­,端是一位美男子。

这种柔弱、非止外表,甚至还有一点点、优柔寡断的气质。

楚翔旁观,若有所思。

“我回来了...”

本尊信步走到东皇太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一怅然,喜惘交加。

他并未由于本尊孱弱、约莫相当于最低层次、虚灵圣人的修为而看不起对方。

双手扶住本尊臂膀,脸激动难以掩饰!

长...”

青铭在旁暗自为这一对兄弟重逢而赞叹、祝福。

楚翔却是觉得百无聊赖,恰似曾经的曾经,吃着爆米花,窝在一个小小的陋室中,看着一部八点档廉价肥皂剧。

本尊做作的神­色­,让楚翔直翻白眼...尚未掌控理智、掌控感情的他,哪里会有所谓真情流露。

至于东皇太一,本体异兽,终归也是帝俊身边大能者,不能常理度之。

“既然,你等的人来了,那么,早早出发,抢完东西,收工。”

和煦的春风下,连花儿都在为浓郁的真情摇曳。楚翔冰冷的声音,不适时宜响起,打断了感动中的三...两人。

青铭嘟着嘴怒视了楚翔一眼,却不曾发现,自己的神态,就像是撒娇的小娘子,并不如何具备威慑力。

本尊平静的看向楚翔,实际亦觉得这种场面无谓了些。东皇太一虽然真个不满,一则楚翔强横、令得他都忌惮;二来对方长得和“帝俊”一般无二,除了气质,基本就是一模一样,又明显是和本尊一道的,属于战。是以,不好发作。

“大哥...这位是...”

楚翔的无理,并未让东皇太一心中好感,减少太多。也许他对于帝俊的崇拜已经达到盲目的程度,是以只要和帝俊沾关系,立马就是爱屋及乌。就像当年常羲...

回答太一的,并不是他所询问的本尊,而是楚翔。

在本尊漠然的目光中,楚翔竟然好的朝着太一笑了起来,自我介绍。

“我的来历,和你,有着一定的相似程度...”

有着一定相似程度,非常模糊的答案,又在情理之中。最妙的,楚翔并未诳言。

本尊闻言不语,恰似默认。至于东皇太一,早已有了先入为主的猜测,更是不会稍加怀疑。

“哦?!”

眼睛猛的一亮,看向楚翔,唯一内敛的敌意散去,眸子里异彩涟涟。

东皇太一大悦,喜出望外。

既然有着同样的来历,那么便值得信任。而能知道他本身来历,连羲和都不清楚的秘密,亦可看出,楚翔和本尊的关系有多亲密。

天见可怜,本尊又哪里告诉过楚翔这些,纯粹是他自个儿胡乱猜测、试探。原本那话,怎么理解也没错处。经历叫来历,源头叫来历,这词儿,涵盖范围太广。

“好!”

赞了一句,至少表面,已经看不出东皇太一对于楚翔有什么隐晦的顾忌。甚至他对于楚翔的态度,也明显要比青铭熟稔的多...也许是出于对兄长身边女子...某种隐晦的忌惮,东皇太一,始终不曾问候同样笑吟吟、好直视他的青铭。

话锋一转,东皇太一这才想起了楚翔之前打断他感慨的一番言辞。

朝着本尊眨了眨眼,这位天庭妖帝,并不像外人想象中的那么威严、甚至张狂无理。

“大哥...你们可是...有所谋划...”

把不轨的企图美称为谋划,想来太一,坏的还不如某些人彻底。

本尊依旧沉默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故作高深莫测?

楚翔走前去,笑着答道:

“他,只是想要取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东皇太一目光闪动,深处划过一线锐利,不知念及何事。

“混沌钟!”

咬牙切齿说出这三个字,怒意内敛的东皇太一,这表现,令得楚翔都蹙了蹙眉头。

“怎的?”

虽然并非真个太一兄长,本尊还是适时询问。不论是继承来帝俊衣钵、蜕变后金乌元神对于东皇太一的亲近,还是本能理智认可,太一终归是比较关键的战力之一,他不吝关心。

东皇太一的状态,那种怒意,隐隐有冲破意志驾驭的迹象。

本尊修为不够,无法理解楚翔、甚或者太一这种驾驭情、理的高度。并不妨碍,他分辨不出,何谓“情绪化”失控。

东皇太一吸气,压下怒意。

而后神­色­郁郁,显得有些伤感,看着本尊,竟似难以启齿。

“何事?”

本尊又问,心头总觉得有点不妙,应该是帝俊传承里遗失的记忆,恰是最重要的那些。

由不得他不关心,哪怕元神蜕变成金乌,不代表他的道路发生了改变!

他终归是分身,甚至和楚翔略有不同的分身!放弃本体的他,急需混沌钟,来做为替代!

“我方才...去到天庭...找了昊天...”

东皇太一神情异常平静,显是用理智去压制感情,唯独声音涩涩。

本尊沉默,楚翔眯着眼睛,窥视九天。青铭并不曾为东皇太一的冷落神伤,已经来到本尊身旁,挽住了他的臂膀。

倾听者的关切,并没让太一状态稍缓,他摇了摇头,平静的表情,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我没有见到昊天...但是羲和找了我...”

羲和、亦或者人们所谓羲后,凡人传说,为帝俊育有十子。

真相,虽然和传说不同,她总归是帝俊一系的人。

甚至曾经,她和东皇太一,还发生了一些旖旎。

恰是这样一个女人,东皇太一提起时,已经谈不亲密...

“在那之后,我发现,自己和混沌钟的联系,消失了!”

这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东皇太一恨声!

本尊神­色­微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而楚翔,猛的出手,揽住一人,飞速后退,刹那撞破了虚空!

卷四血浴废土第六十九章手段

:2012-4-717:17:12本章字数:4010

退!一退再退!退一步不曾海阔天空!再退步亦未见波澜壮阔!

楚翔张臂虚揽,只一个倒跃,背后空间出现一串水波状涟漪,顺势将距离较近、警惕亦是最弱的青铭推搡了一个踉跄。

他这番动作,非但把女孩撞入临时开辟的空间隧道,就连原本青铭挽着的本尊,也随即动作。

楚翔出手太突然、太果断,以致若不是非常熟悉之人,譬如东皇太一,甚至刹那对他提起了戒备!

可惜,他的身影继青铭之后,弹指自虚空破碎处淡去。

本尊肃穆,来不及出声招呼东皇太一,冲突之势旋然、转了个身子、面朝天空、变成倒仰。

实际,那并不是非常潇洒的蹒跚步履,恰似被青铭离开时的冲力带的一阵不稳。

本尊修为惊天,又怎可能出现这种物理惯­性­失误?

东皇太一不及升起杀意,心头警兆突起,这心血来潮的冲动,完全不是他以为方才忽然发难的楚翔,而是背后看不见、本尊正仰倒面对着的苍穹!!!

一个类似抛飞的平移动作,本尊同样消失在了尚未合拢的空间通道里。东皇太一与楚翔并无本尊这般默契,这并不妨碍他终归是仅次于楚翔高手之事实!

因果不甚明了,楚翔状若兀然的举措,本尊青铭二人的不曾放抗、以及背后天空中淡淡的威胁。

东皇太一眨眼做出了一个最正确的决定,他并未匆忙追几人脚步,反而挥手抚平了空间里残余波动,其后整个人化成一只火焰烈鸟,鸣叫着冲九霄!

“唳!!!”

究竟是何人想对他们动手!!!

东皇太一莫名疑惑,此时反应也仅仅基于心灵的戒惧!

他放眼四顾,化成本体之后,那冲天而起的百丈火焰,腾飞瞬间把原本驻足山林全部焚毁。洞彻三界的神目,清晰的看到数百里外,撞出虚空的楚翔,又是连续闪烁!

...

长龙镇,某间客栈。

二楼宾客们陆陆续续往来,一层大堂几乎被占得满满当当。

觥筹交错间,菜式如流水一道道被小厮托着摆。窗帷、门户对外贴着一个个大大的喜字,红烛高燃,此起彼伏的贺喜声满堂络绎不绝。看架势,也不知是哪户员外,在这里设宴请酒。

中央一个看着富态的胖子,不曾像新郎官一样穿红带紫,只是自肩膀到腰际披挂一道锦幅,看不清究竟写着什么。

然周围频频有人向其敬酒,想来必定是此间喜事主人。

筵席的气氛不可谓不热闹,尤其对于需在客栈中举办酒宴的平常人家而言,这富态胖子明显受到了不少远远超出寻常的恭维。

旁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三分恭敬、七分羡慕。

这画面当真看着有些喜人,约莫不是那貌不惊人的胖子,竟然中了什么功名进士。在寒窗苦读的士子眼中,这倒是当真值得大肆庆祝的。

只见周围宾客市侩的嘴脸,怎么看怎么不像会出现在举人筵席的同届生员、读之人。就连胖子本身,形貌也很难和才子二字搭噶。

富态年轻员外何喜之有,尚且不知。热闹的客栈之中,星罗棋布的餐桌中央,似是举杯正朝着周围邀辞的主家,忽然被身后出现的一名白衣男子撞了个跟斗。砰的一声,好一个狗吃屎,扑倒在了身前桌子。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满堂禁声,就连楼来往的无关散客,都不禁诧然朝着底下望去!

帅!当真是帅!

和那哎呦惨叫着、带起一阵叮铃哐啷碗碟碎裂声、跌倒在地的胖仔不同。这莫名其妙忽然凭空出现的白衣男子,给人的感觉全然就是惊艳!

不错,正是惊艳!那原本专属于倾世佳人的词眼,被所见者每一人冠到了来者头!

不少宾客张大了嘴,宛如生生被鹅蛋噎住。

倒在地的胖子一骨碌爬起,正待怒骂!回望却只见撞了自己的冒失鬼、看着足足比自个儿高了两个头有余,不禁胆气一弱。

那好似鹤立­鸡­群的白衣男子,看也未看周围众人,漠然朝着窗外远眺,看到西北方冲天的火红,面­色­略动。

只见他一拉手,似乎在虚空里捞些什么,先是出现了一截白藕般的手臂,而后整个娇弱似羔羊般的绝­色­女子凭空撞到了他怀里。

周围讶然的人群中不时有人晕倒,扑通出声,显然这超越常人理解的一幕,太过叫人震撼。

男子根本就不曾因为满怀温软产生半点旖旎的神­色­,他只是一步,便自客栈中平白消失。

其后出现的女子,亦是铁青着面孔,被他强行拽走,一闪即逝,活似绑匪绑压的票子...

嗡的一阵,透明的空间波纹荡开,自然非复凡眼所能捕捉。

轰的爆鸣,波动虽然不太剧烈,残余空间能量爆发,却是直接把大堂弄的一片混乱。漫天飞舞的竹筷、汤菜,直接泼了呆怒的胖子一头一脸。

咯...”

胖子双眼无神,无疑是的抽搐着,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恶疾复发。

“啊!!!”

也不知是谁人尖声惊呼,呼声却在一半终止。

砰!

可怜的胖子喜事不曾尽兴,又一次被人撞飞。复而出现的白衣男子,岂不正是刚离开那位。

他疑惑的看了看窗外,动作和方才如出一辙,只是不曾凭空变出什么美貌女子,就那么漠然在空气里淡去!

神仙?妖怪!

客栈老板目瞪口呆,诡异的安静下,只有被远远撞飞贴挂在墙的胖子,夹在一左一右两个大大喜字中央,口吐白沫...

...

“放开!”

青铭羞怒的­精­神波动传递至楚翔脑海,可惜后者完全无动于衷,只当未闻。

修为达到他们这种程度,早就没了什么见鬼的男女之妨。当欲望只是被抛弃的糟粕,连感情和理智都成为本能意志掌控下附庸。所谓男女之别,还有多大意义?

当然,没人喜欢被像是提着一只小­鸡­、一袋大米一样拎着就走。

事实,此刻楚翔粗暴的动作,若非青铭亦于第一时间发现变故缘由,只怕早已非止言语反抗。

森林中,一尾蝎子自厚厚的落叶里钻出,盯着远处一只白兔儿,复眼里竟然流露出人­性­狡猾的光芒。

可惜,今日注定了不是它进阶的幸运日,甚至百年苦修,都要毁于一旦。

在兔子惊起反应前,一只不知从哪里伸出的大脚,嗒一下踩在它的身,曾经平步青云的身法早已失了昔日潇洒。

楚翔扯着几乎是从次元空间横飞出来的青铭,只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进入到另一维度次元空间。

可怜的蝎子刚刚成­精­,哪里承受的起神足一踏,直接落得个魂飞魄散。

青铭更是悲哀的觉察到,自己的身子尚未全部从某个未知维度脱出,就被强行拉入了另一维度空间中。

那场景,就像是鬼气森森的空旷野林里,忽然出现了一截横飞的“半身人”,惊鸿一瞥!

先前被蝎子­精­盯着,极有灵­性­的玉兔儿,恰时回望,直吓得全身绒毛炸起,“嗖”的窜了出去。

半个呼吸后,女子堪堪完全消失,与先前稍闪即逝白衣人、长得一般无二的一名男子,信步而来。

他同样只停了留十分之一个瞬间,随即碎空。

区别那一张定格的画面,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

“霹雳!”

就在他离开,不足瞬息,他所眺望方向,千里之外。

一道粗大、直至千里外都能瞥见的紫­色­闪电,如同蟒蛇蔓延着落下!

哗啦!

又有谁人知道,在那个方向,闪电落下的地方。一个名叫长龙的小镇,直接被夷为平地!

更远处,西北,赤­色­火红映天!火烧的云霞,似乎来得太早!

...

“闭嘴!”

楚翔冷冷传音,面­色­不动。

若非看在本尊面子,若非本尊此刻实力果真弱他一截,他又怎会情愿带这样一个累赘!

青铭很强,这不假。纵使对本尊,如果仅仅按照数据化的战斗力,她未必就比本尊来的弱,甚至还要稍占优势。

可楚翔相信,倘若他方才不出手,青铭此刻已经是一个死人。或者­干­脆被打成原形,叫人祭炼了去。

青铭不能死、至少现在还不能死。

不是由于继承来冥主意志里,对于她、或者说她的前生,淡淡的思念。也不全是由于,理智所判定,活着的青铭、对他、对本尊都更有用处。

不得不为,不可不为。

有别于完全理智之楚翔感受,连续穿越七八次空间,还是这种被动状态下。

青铭不爽、非常不爽,但却不知为何,尽然安静了下来!

兴许是楚翔身有着、淡淡熟悉的、属于冥主的意志力量波动。又或者纯粹,理智告诉她此刻容不得放肆。至少,忍住心底的不爽,她同时运使力量,配合起楚翔行动。

一旦有了默契,那么几人落荒而逃的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楚翔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右手,一马当先。

他的身影在两三个呼吸内,数十次闪耀于第八高等位面、凡间五方四海几十个不同位置。

絮乱的空间轨迹,令得那股莫名力量根本捕捉不到他具体位置,眼看断了线索。

而本尊,紧跟着青铭。青铭却不曾回头,等待本尊,死死追逐楚翔。

兴许她已经弄懂了楚翔的意思,带她,只是为了吸引本尊。

倘若她不和楚翔一道,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很难保证本尊会选择和楚翔一样的撤退路线。

不论如何,青铭选择了相信楚翔。虽然这信任毫无根据,对于楚翔而言亦毫无意义。

区别只是,对方既然主动了,那么便可以省去一些半强迫的手段,节约些力气。仅此而已。他要做的事,从来不去在乎,别人如何在乎。

他只做正确的,相对他而言,正确的决定!

卷四血浴废土第七十章绝情

:2012-4-717:17:20本章字数:4104

“唳!!!”

火­色­神鸟,三足金眸。

亘古便已灭绝的金乌,又一次出现在第八高等位面凡间界!

七界还是那不灭的七界,凡间一界却早已经没了往昔坚固壁垒。

恰如同妖灵之界并着另外冥佛之域隐去,如今第八高等位面,唯一活跃的三界里,凡间界生灵、物质、乃至空间结构强度,都是最弱的!

比起昔年九洲十海,巫妖共主,如今的第八高等位面凡间界,已经没了这许多包容力!

堪一出现,非但神鸟腾空之陆千里荒芜化为灰烬赤土,就连­干­净透明的空气里,都发出一阵噼里啪啦不堪重负的声音,出现了细碎的空间裂纹。

东皇太一此行不可谓不放肆,简直就是在挑衅曾经诸天众大圣共同定下的条约。莫说圣人,依照当年约定,便是仙人亦不能在凡间显露真身,纵然某位仙人有能力将本源偷渡到凡间。

属于他远古神兽的力量,圣人级的伟力,若非可以控制在一定范围,只怕一显形,那脆弱的红尘又是一场量劫灾难。

他的行为,亦于第一时间吸引住了诸天众所有已知、未知、以至、未至的目光。

几千道穿透位面壁垒的视界同时于他身叠加,包括方才心怀不轨者,亦混入其中。

远处此起彼伏的“天罚”,渐渐匿了声势,东皇太一欣然,明白自己总算是做对了。

...

烈火于两千里外停止势头,并未朝外蔓延。

事实,恰好惶恐于界限外的凡人,见到了如此一幕从来未被文字记载描述过的异景!

前方不远处,金红­色­的火焰依旧旺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摧残着火焰中一切生灵、甚至大地。

可恰在交界,仿佛一道无形墙壁竖起,将烈焰锁在了其中,汹涌千丈浪头亦是难落。

那些凡人目瞪口呆,咽着口水,而后良久方才尖叫四散跑开,寻求心灵的平衡。

天灾!这一定是天灾!那些人已经把视野里若隐若现的巨大火鸟,完全无视掉...

...

“太一!你太放肆了!”

东皇太一本体,万丈金乌真身直接被数十道圣人级的目光威慑,锁定在了狭小范围内。

几千双眼睛,窥伺着这里,当然不会个个都是诸天圣人强者。

其实、许多修有瞳术的仙人、譬如千里眼高明,他们的视界,抛开高度,就广度来说,未必会比圣人窄许多。

当然,他们的目光威慑,是不可能影响东皇太一的。能够纯以视线压制同级强者,乃圣人级专属权利。

众目睽睽,曾经的东皇太一伴随帝俊,自然天天享受着万众瞩目。

此刻,感受着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眼睛,他却心下叹然。

实力还在,势力不存,有几人,会畏惧他妖帝之名?

“太一!你太令我失望了!”

继方才天帝首先发难之后,第二个出言斥责的,竟然是曾经和他颇为亲密的羲和。

对于天帝责难,东皇太一直接­性­华丽的无视掉。

羲和的呵斥,却是叫他蹙着眉头,怒火中烧!

表现于本体之,金­色­火焰熊熊腾起,噼里啪啦,两千里外,圣人们联手设下的禁止,出现了动摇!

“东皇太一!你疯了!!!”

此起彼伏的呵骂,金乌明显感觉加诸己身的力量强了许多!

倒不是诸天众在乎界外凡人死活,红尘是否安定。实在,若它于凡间界暴走,只怕产生的灾难比起无数元会前、诸圣大战更加恐怖,崩坏掉整个凡界未必不会!届时,所引发的后果,是圣人们所预测不到,亦不愿意见到的!

破碎是破碎,残缺也残缺,凡间界经历了这许多征伐,终归还在。

倘若果真七界存六,一界崩坏。很难说,第八高等位面究竟会产生什么惊人的变化,会否和其余九大高等位面一般,无由消失!诸天众根基在此,逃都逃不掉,哪里容的东皇太一放肆。

“太一!收手!”

轰!

无形的威压好似不周山压肩头。

唳!

金乌一声悲鸣,整个身子倾斜,火­色­艳羽四散,张嘴就是一口神火呕出!

只一声,意志凌驾,他堂堂妙殊圣人,彻底落入下风!

可怕的实力!陌生的声音!这种淡然、坦然、甚至把其他圣人都当成蝼蚁!

这!是神秘的道德天尊出手了!

诸天众惊疑,甚至东皇太一觉察,几十道属于圣人的目光,直接从他身移开,在彼此间来回扫视。

就连他,也做着同样的举动,试图找出从来神秘的道德天尊。

可惜,既然道德天尊不愿意让人发现,那么纵然他的目光已经到此,诸圣再怎么搜索,也是徒劳。

对于他人的斥责,他可以选择无视。可是神秘的道德天尊,却真个容不得他孤傲。

不讲别的,势比人强!

“天尊!我只问一句,方才降下的十几道天罚!究竟是何人施为!”

金乌抖了抖身子,双翼一震,卸开了那道显然只是想要让它冷静,而非刻意刁难的压力。

这时,诸天众数千道目光,才随意的扫了扫凡间界,审视十几片冒烟的废墟,方才果真几乎与同一时间落下了天罚。

天罚天罚,天之罚!这种程度,却明显是人为刻意引导。

暗自心惊于那人对于规则理解、力量运用的深刻,以及目标究竟犯了何等天怒圣怨的事情。对于东皇太一明显责难的口吻,倒是不怎么计较。

这凡世,管他降了多少天罚,只要不像东皇太一这般发疯,影响到根本,关他们鸟事。

道德天尊明显沉默着,不知是避开他人窥视,又或者仅仅无法回答东皇太一的问题。

这一刻,就连天帝天尊都不再出言质问,旁的不讲,抢在道德天尊面前说话,终归是一种不尊重对方的行为。

而道德天尊,是天界唯一超脱于诸圣之的存在。无数元会前就达到了混元圣人层次,现在呢?

“太一!这不是你放肆胡为的借口!”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温和的女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义正言辞。那种威严,根本就不像是面对故、或者亲眷,完全高高在,颐指气使。

羲和的­精­神波动传递到东皇太一脑海,金乌一声怒啸,不曾激发身烈焰,却是嘶声咆哮起来!

“羲和!究竟是不是你!”

贯穿始末,方才天罚虽然不至于灭杀圣人级强者,但那种显然属于天地的威严,重创低级层次圣人本源还是足够的。

天罚可不只是一道毁城灭池的闪电,只要一旦锁定目标,立刻就是连绵不绝的判罚,几乎不死不休!

东皇太一不清楚本尊几人如何“得罪”天地这般入骨,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前所未有。

但私自揣测,应该是和帝俊重生有关。一个原本不该出现的人出现,总会受到天地遗弃,剥夺掉气运,令得厄难缠身。若是稍加引导,直接出现这种层面的惩罚,现实里不曾出现,理论未必行不通。

东皇太一果真不明白一切,却已经看到了结果!

这天地,要灭了本尊三人,或者至少是其中一个、两个!而引导方才惩罚的,那神秘意志追踪、偷窥者,就是元凶!

羲和!东皇太一不愿意承认,也根本不认为对方有这种能力!理智而言,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从侧面­干­涉了天道。那么,怕在天界,只有道德天尊一人有此威能。

然又极其巧合,偏生于本尊觉醒金乌残魂之后,发生了这事。

结合羲和对待自身态度变化,凭她对金乌气息熟悉,先前言语,东皇太一不得不寒心,这样去判断。

沉默,只有火焰的席卷,翼风呼啸。

显然,诸天众也明白,东皇太一的狂暴,怕是一场误会,并非它真个疯魔,要毁掉凡间。

“是!”

不久,羲和的­精­神波动又一次传出。

很明显,数百道视线、意志如同潮水般退去,这是不愿扯麻烦的诸天众。

既然道德天尊都出了手,东皇太一也得到了答案,想来,没他们什么事了。

心中憋着邪火,若非感情早已经被理智压制,又用本我凌驾到二者之。

东皇太一对于自身情理的驾驭,实际并没有达到楚翔此刻的高度。楚翔看走了眼,将本我凌驾意志不是那么简单。东皇太一取了巧,如同曾经的帝俊取巧融合部分空间之灵特­性­一般。他二人做到这种程度,皆非用得正途。

超脱本我,升华意志,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古往今来,诸天众几人凌驾了理智?

取巧的后果,神兽血脉本能暴虐,令得东皇太一偶尔也会暴露出情绪化弊端。

若非忧心本尊几人此刻状态,以及明知敌不过对方诸圣,怕不是他直接烧穿了壁垒,去到三十三天,找羲和拼命了。

“很好,那么,你们准备如何处置我。”

冷漠的态度,仿佛被囚禁的压根不是自己。金乌仰首,扫视着诸天众深藏本源方向。

他的眸子里有属于妖帝的骄傲,有属于古异兽的疯狂。

那种姿态,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不会束手就擒。大不了,拼一拼,鱼死网破!

剩余的诸天众意志,刹那又匆匆溜了一半。余下,已经不足千数,先前几十位圣人,更是剩不下二十。

甚至、甚至这些人未必都对他抱有敌意!

圣人们从不怕事,当然淡定的­性­子,也不会喜欢惹是生非。这种明显牵涉甚广的私事,外人,还是不要掺合的好。也多亏道德天尊在此,给最终结局提早打下可以收拾的烙印,才令得那许多圣人,安心离去。

“太一可是回来了...”

一道粗豪霸道的­精­神意志扩散,淡淡的­精­神传音风暴,就沾染了无匹凶戾!

饕餮,竟然是饕餮!古第一只饕餮,凡间传闻龙神之子!先前在天界,为保楚翔,和天帝动手的强者!

但他那时动手,明明是因为太虚天尊,或者曾经太虚天尊故意散布的传言,又关帝俊,什么事情?!

东皇太一,闻声讶异。

“是你。”

卷四血浴废土第七十一章意思

:2012-4-916:53:14本章字数:4031

一片幽静的竹林,蝶儿在扁叶起舞。

山谷、清泉、小筑。

倒是一派和谐、隐逸、清净之所。

这座山谷并不如何宽阔,除了一池涓涓清渠,泻下的十丈飞瀑。刨开竹林、花野面积,约莫也就数亩方圆。

谷口狭窄,成葫芦状,若为山寨,易守难攻。

当然,入口两旁,除了栽几棵垂柳,并无什么堡垒栅栏。

谷中亦只有几座小楼,围着中央百尺武场,并不似某些势力隐藏基地。

一男一女,并在一名白发老者指点下,于广场中央切磋、演武。

只见少年体态颀长,只是俏脸看着略显稚­嫩­。行招动作潇洒,抬手落足,皆现风流。

执剑女孩儿,相形就要笨拙许多。与其俏丽的容貌不同,每每招式转呈,总是生涩非常。而这时,陪练男孩往往虚虚一指,并不抢攻。

两人交手了片刻,少年郎还是那般风度翩翩,若不是年纪太小,不知要迷倒多少女侠。而那女孩儿,越打脸蛋儿越红,气喘吁吁,怒瞪着男孩。

在旁指导两人习武的老人家,时而点头,显得欣慰。时而又是摇头,状似无奈。

这时,只见那女子咬牙,唰唰几手快剑电刺,一阵抢攻,动作更见凌乱。少年郎刻意相让,只是退避,每每虚指对方破绽,脸又会露出一丁点得意的笑。

“哼!不打了!”

“啪!”

那女孩儿哼哼唧唧瞪着男孩,目光似要吃人。

更直接把剑扔在地,这番动作,令得一旁老头胡子眉眼瞪飞,看来被气得不轻。

少年郎倒是翩翩走到女孩身边,帮她拾起了长剑,略显讨好的递了过去。

显然,这女孩发脾气,已经不是头一遭。

“嘿,师姐、我说师姐,您大人大量,何必生师弟气呢。师弟这功夫练好了,以后若有事,不也好为师姐你出头。你我姐弟情深,谁的功夫高,还不都是一样。”

散了功,这少年郎翩翩风度即刻消失,整个一副惫懒儿样。

女孩哼了一声,显然不怎么解气,红扑扑的脸蛋儿,分外可爱。

“谁和你情深了,我才不要你为我出头哩!”

一把抢过男孩递来的剑,这态度倒是比起先前好了许多。至少男孩每每回想头一次赢了女孩,信誓旦旦说要保护对方,结果不买账的女孩,直接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当时就把他给打懵了。

虽说事后两人师傅、亦是女孩的爷爷,狠狠责罚了女孩,跪了一晚搓板。这男孩看师姐如此遭罪,倒是消了气,怜惜起来。从那以后,但凡两人发生冲突,男孩每每刻意相让,二者关系日显亲密。对于好强的师姐,这少年也算是有了深刻了解。

女孩抢过剑,自顾一旁闷声舞练。

老人摇头走到少年郎身边,开始细细讲授他方才行招功候不足。对于临终能收到如此佳徒,短短数年武道造诣便超过了自小栽培的孙女,老头还是非常心的。

虽说女孩算不得什么天纵之姿,也绝对属资质乘。被师弟后来居,倒不能说她平日不勤奋,纯粹天资使然。

比起妖孽,正常人再怎么努力,也是不可能超越的。

“唉,风儿,为师把你带到这里,一入谷便是五年,倒是耽误了你。”

讲完一部分武道­精­要,看着若有所悟的少年,在欣慰对方天赋同时,老人不禁感叹了起来。

那少年郎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大变,噗通跪到了地。

“师傅!师傅您可是不要徒儿了!徒儿错了!徒儿错了!您千万不要赶徒儿走!千万不要赶徒儿走!若是没有您,徒儿五年前,便已经饿死街头。”

远处练剑女孩,见到这一幕也愣了,匆匆跑过来,不知何事,扯着老人胳膊就开始撒娇求情。

虽然平日里演武、看似和少年不对路,其实两人感情还是很好的。

老者被两小如此举措,弄得倒是噎住了,急忙失笑将爱徒扶起。

他三人尚未及表现出一派孺慕情深戏码,只听得“轰隆”一声,远处三层主楼方向传来一阵轰鸣。

阳光折­射­,空气似乎有些扭曲,莫名其妙,竹制小楼直接坍塌成了废墟!

三人目瞪口呆,只见烟尘弥漫里,一名白衣男子飒然走出。

背景着阁楼废墟,那男子遮住了风的日光,就像是从毁灭中重生的、恶魔...

高啊...”

女孩儿看着比起少年起码高出一个半头的男子,下意识的呢喃...

..........

这世可有天纵之姿?

应该是有的,楚翔、本尊、乃至已经沦为牺牲品、失败者的楚影,莫不属此列。

此天纵,属天纵容、先天运势鼎盛的结局。亦是前人遗泽、后人乘凉。

那么,这世可有天妒之资?

天妒英才,早夭的天才不叫天才。却不可否认,天妒者若逆得天命,成就不会比天纵之才差半点,甚至犹有过之!

何谓天妒,先天命薄,前世无遗,百世平凡换得一朝惊起,天理不容。

楚翔不是没有见过良才美质,杨过、独孤、逍遥、阿尔萨斯、伊利丹、吉安娜、洛克、释天...哪一个不是天生注定不平凡的人物。

在他手段所容许掌控范围内,基本能收为麾下的,他都不介意把璞玉变成使徒。曾经“他”做的,和现在他想做的,不会有半点区别。

他的视界早已和诸天众交织,再看不见凡人疾苦。

当从废墟里走出,身后跟着嘟嘴的青铭,冷面本尊。

他那漠然的视线,淡淡扫过三人,却忽然于少年身停滞!

扑通!刚刚被老者扶起的刘风,哪里受得住这般压力。神的目光,警告也好,赏识也罢,都不是凡人能够轻易承载。

神罚,非逆天强者不可顽抗。神恩,非虔诚信徒不能生受。可惜,稚­嫩­少年刘风,什么都不是!

刘风的举动,吓得身旁两人一跳。区别,女孩儿怒然仗剑,瞪着楚翔,似要把这突然到来的家伙,撕成碎片。

见识渊博的老头儿吓得手脚直哆嗦,虽然实力连先天门槛都没跨过,禀赋杰出的感应能力,已经捕捉到空气里残留的空间波动!

破碎虚空!是破碎虚空啊!

老头儿匆忙扯住欲要扑出顽抗的女孩,口不能言,只是双手捂住女孩儿本想张开怒骂的小嘴。

怎样的强者!世所未闻,今日竟然驾临到他这陋室!

是秘密被发现,还是刘风资质太过杰出,引起对方注意。

老头儿不知,只能运使内力,强压着女孩儿,两人一同跪下。

女孩觉得分外屈辱,老头已经颤抖至无力,少年更是双目无神,宛若风暴里无辜的小草。

青铭本尊走到楚翔身边,两人齐齐朝着少年注视。如此一来,非但少年被迫五体投地,蛤蟆一样趴在了演武场。

就连愤愤的女孩,意识都遭波及,猛的一黑,无力软倒。

她一无实力,二无天赋。若非仅仅遭受轻微波及,只怕已经被高等生命威压骇死。

作为唯一能够稍抗的老头,只是在那不停磕头,下意识的讨饶。

本尊二人的瞩目,除了加重少年身压力,更让他明白破空到来的三人是何等伟大存在。

他的讨饶声没能传至本尊几人耳中,寻常凡人并没有同神祗对话的资格。

楚翔适时偏转了目光,他只是诧异于那被尘埃蒙蔽的璞玉,倒不想无谓的踩死几只蚂蚁。

凡人的生或死,同他根本无所在意。自然,不会特别怜惜的同时,也没理由去刻意刁难。双方根本不是同一高度层次,何来好恶喜怒的对比?

...

三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终归是离开了。

他们并没有如老头想象中一般,质问他什么,纵然他已经准备坦白秘密。

他们也不曾带走刘风,老并不觉得神人的目光会在毫无价值之辈、譬如他身停留如许之久。不曾接触过这等尊贵生灵,不代表看不出对方对于凡人无视,理所当然的目中无人。那么,当先之人必定是看中了刘风,无人不喜欢具有潜力的孩子。可最终,那人终归未置一言。

楚翔几人空手离去,甚至离开之时,留给了那昏迷少年一卷帛,不知从何而来。

几人自然透漏出的威势,除了老者勉强挺住,意识弥留。其他二小俱都早早昏死、昏迷。

当然,当他们醒来,兴许只把这当成一场梦幻,记不得前事。唯一晓得一切的,那老者多半亦会缄默。

破碎小楼已经自发重建,恢复如初。

仅仅从外部环境来看,绝对不会有半点痕迹残留。

风吹过,老头感受着意识里最后一点威压散去,忍不住松懈,栽倒扑地。

空旷的演武场,躺着一老两小三人身影,少年郎前方,一卷不知材质的帛,一页页翻过。

一片片明光化成星星光斑,自帛飞出,融合到昏迷的少年身。

待到风止、页合拢。那看着就非同一般的帛,化成了灰...

...

这里是一片无人问津的山谷,藏着一位不是很强,却身藏世俗惊天之秘的老人。

老人和孙女、徒弟在山谷中悠闲的生活,淳淳教导着两小,希望在有生之年传承毕生所学。

某个神祗的到来,终归只是山谷生活的小小Сhā曲。

甚至那曲儿,很快被两小遗忘,不得不忘之忘。唯一有所记忆的老头,亦在事后保持了缄默,终生不再提起。

刘风天资出众,五年便学全了老者一身本事。这种程度,已经叫老者惊艳,但真的足矣引起神祗瞩目?

蒙尘的明珠,也会发出微光。而在珠蕴氤氲达到某种程度之前,天妒者,藏拙未必不是一种本能自保手段。

不经意的一番举措,只是遗下天一卷,一个不知何时才会崛起的引子,终归是埋下了苗头...

许多­精­彩的开始、起源,未必要有动魄惊心...

卷四血浴废土第七十二章遮圣

:2012-4-916:54:07本章字数:3981

­肉­食者鄙,吾难苟同。&&圣者诸天,合该位隆。

凡间­肉­食者,高官厚禄,或有疏忽,为下位者可乘之机,以小博大。然福禄本身,亦是一种证明。成王败寇,胜者才能享受优渥待遇。

前人之泽也好,吾辈奋斗也罢。不论士子门第天生所受教育限制,将居高位者一­棒­打死,见何其陋?

位高尊崇,若非权谋切当,如何能掌控神器。

恃才傲物,才不为君认可,便是狂天去,便能证明己身该当封王拜相?可笑可笑。

凡间之司,有能者居之。能者,非德才兼备,达者为师尔。行行有先驱,权谋也好,谋略也罢,各有各之用武地,突出本我所能,轻贱百家余子,气度不过尔尔。

俗世尚有下位别之争,忠善贤愚之辨。实惟真为本,盖是人尔,与下本无别。

仙府之国,九天之。凌驾于诸天众,畅大道之清浊。圣子不渝,尊者未泯。

圣人之列,何来位别?

...

东皇太一,傲视四方。

金乌如阳,其光煌煌。只看视界所至,诸圣无所睥睨。百余及千天众,故此离去。

十几道圣人残余意志,亦是不欲发难。

“尔等,想要如何处置我?!”

饕餮的疑问尚未得到解答,东皇太一只为故稍稍惊讶,立马态度变化,复又质问起禁锢住他的十几圣人。

圣人级力量,目光所致,无穷威能随行。但不代表,光凭视野就能搬运所有威能,本体所在无所局限。那种程度,是大道、天地根本!也许合道强者可以稍窥一二,寻常圣人,还是不能的。

何解?这十几圣人,纵然连一些故都成了敌对。想要单凭目光毁掉他东皇太一,还是余力不足。除非神秘莫测的道德天尊,当真达到了合道级层次。太一揣摩,只怕那厮还稍有欠缺,否则哪里容得其他人窥伺。

有恃无恐也好,死猪不怕开水烫也罢。东皇太一摆明了就是一副不屈的样子,没有了根本利益­干­系,诸圣还真能找他拼命不成?唯有圣人能为圣人定罪,然能为圣人定罪的圣人,却未必会行使这种权利。

圣人,不死不灭,非止口传。若要铁了心灭掉一位圣人、或者仅仅将他囚禁,除非乃圣心甘情愿,否则纵然诸圣联手,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谁人,乐意担了损失?

果然,包括羲和在内,诸圣尽皆沉默,全不乐意挑头。

依稀又是三四道目光移开,怕不是同他无甚交集的都走光了。

当留下的饕餮、并二三余子露出一丝维护太一意向后,道德天宗­干­脆定­性­,意志褪去。

“太一,走,吾不欲难为你,切记莫要妄为。”

连最具威慑之人都移驾了,更无人能制住东皇太一本体金乌。

太一显然也不敢真个小觑了道德天尊,拢爪朝着三十三天太清天方向遥遥一拜,振翅破了松散不堪的禁锢,却是收敛神火,幻成本体人形、

火­色­羽翼化为赤金流光长袍,东皇太一长发飘飘,凌空而立,略显­阴­柔的面庞,充满了刚毅的神­色­。

“羲和,还不滚!”

同面对太虚天尊截然不一的态度,东皇太一傲慢的­精­神波动直接融入到羲和视界,传递至对方识海。

和神秘的太虚天尊相反,东皇太一对于羲和­精­神波动太熟悉、熟悉乃至对方第一次出言苛责,就于几千道交错视界中辨出了其人。

他有理由无理,更有权利敌视。面对背叛,没来由的背叛,谁都会愤怒,不曾被理智掌控、也未能完美掌控理智的东皇太一,也一样。

比较奇怪,羲和并未反驳什么,不解释、亦不留难,只是带着三五道圣人气息并同散去。

羲和的表现,令得东皇太一诧异。当然,诧异也需要时间去思索、斟酌,而此刻,东皇太一就连品味羲和反常行径的时间,都没有...

...

“太一...方才,莫非帝果然归来了!”

问询之人依是饕餮,与他一齐留下的尚有另外二人,气息陌生。

显然,之前楚翔去到仙界,和饕餮同时出手的酉囚,不在其列。

东皇太一侧目,似在斟酌着利害关系。曾经他生为妖族两大天尊之一,和帝俊共主天庭,当然不会是独木支撑。

虽然最后大势所趋,几乎天下共反。他这一方,除去兄弟二人、羲和常羲,倒也不是没有盟。

七八位交好圣人,还是有的。譬如饕餮,当年刚刚成圣的饕餮尊者,就是其中之一。

在那时,倘若帝俊不曾自焚,勉力一战。外臣之列,饕餮必定是第一个力挺。那时天庭和三十三天的关系,可不似现在般生疏冷漠。说穿了,三十三天诸天界主,倒有一半,和妖族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可事过境迁,如今的饕餮是否还值信,东皇太一当真不敢保证。帝俊刚刚重生,在他看来,弱不堪言。若是这关头出了事,导致其兄重生事宜纰漏,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自然,他并不清楚,本尊只是本尊。哪怕继承了帝俊衣钵,本尊还是本尊...

“这...”

东皇太一明显准备含糊其辞。

恰于此刻,空气里一阵波动,两男一女,竟然在诸圣前脚刚走时,接踵而至!

疯狂的楚翔!疯狂的本尊!

...

白日依山尽,长河东海流。

斜挂的日头别样红,堪堪暮去西山。

澜江水域,孤舟竹帆。一名白衣剑客,单手提着一壶孤酒,逐波而行,且饮且走。

他面朝西南,于此刻方位,正是不久前红光冲天的地方。

远处焦枯的味道,隐隐传来,呛得人直欲窒息,连美酒的香气都被冲淡。

剑洗心目光清明,深藏着坚毅。

他清楚,此去多半不归。方才火焰能量爆发,只是一个零头,怕就能把他烤成灰灰。这种程度的战斗,已经是凡人无法Сhā手,涉足即死。

然目光所致,伊人已现,焉能不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谓之侠。侠者,非要为国为民,心之所至,肆意妄为而。

念及曾经在神宗的日子,剑洗心早已发觉,记忆中最深刻的,并非偶尔传达旨意,当时令他惊为天人的本尊。而是...而是一直被他小觑的楚翔。

原来、原来那个男人,早已在不经意间,深深影响了他,包括衣着、包括行径、包括武道。

可惜,他终归不是楚翔,无法将被对方遗弃的剑道,走到巅峰。所幸,在本尊和楚翔间,他已经不用做出选择。他曾经不是没有纠结该追随二者何一,奈何世事变化太快,他连纠结都没了资格。

非他不够努力,而是凡人天资再好,再怎么刻苦,十年踏登天路。比起末世纪的主角,距离终归要越来越远。

他庆幸,楚翔终于和本尊走到了一起。更庆幸,即便到了最后果真必须做出抉择,那抉择的权利亦轮不到他。

他坚信,自己此去必死无疑。

以生命捍卫意义,这剑,十年磨砺,终归到了再拔的时候!

剑洗心想着,踩着莲花状的水波,停在了焦痕废土之外。

一名少年人身影,曾经亦是他最熟悉的人,挡住了去路。

“清风——”

剑洗心仰首,看着遮住半边的日头,窥见略显­阴­暗的路霸黑影,怅然喟叹。

..........

“兄长?!”

东皇太一大讶,显然不曾想到,自己一心想要隐瞒去向的三人,竟然自投罗网。

圣人们意志已经离去,视界不再局限于这小小范围。但不代表,他们不清楚此地究竟发生着什么。

只要东皇太一还在凡间,那么他的一言一行,必定被无数大能者留心。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诸圣眼中等若屁话。

诸圣威能无边,还有什么存在,可以在他等眼皮子底下搞怪?

“咦!”

残余下来三道圣人意志,自然第一时间发现了破空而来的三位存在。

他们竟然直接忽略了本尊,这本身为话题主角的帝俊转世,齐齐注视楚翔。

甚至连青铭,受到的关注,都要比本尊来的更多!

“太虚?冥主?蚩尤?不!不对!你身怎会有佛土的气息!是谁,你究竟是谁?!”

三人齐声质问,连东皇太一都诧然看向楚翔。

他于天庭时当是天之骄子,那段值得怀念的时光却并不长。他的生命,比起创造者帝俊,太年轻。而在妖族没落后,被关押封印的那段时间,对于诸圣之事更是陌生。

什么太虚天尊、什么冥主,俱都只闻其名,未识其人。天青鉴窥遍万物,却如何能监视圣人级强者?挂在南天门外那面主镜也就罢了,托庇凌霄宝殿、天府之国威能,虚灵圣人去到天界也要被监控。他所执掌副镜,又无先天职能范围加成。怕是连圣人皮毛,都窥不到。

未料到兄长身边的男儿有这等来历,东皇太一虽然并未表现的太过热切,实际也是暗暗期盼楚翔能够解惑。

可惜,这厮显然不给几人面子,管他圣人鸟人。

他指了指本尊,神­色­淡然,看着东皇太一道:“帝俊既已归位,吾等何时去取那混沌之钟?”

全不避忌,当着外人面,直接提出了计划。

摄于他庞杂的本源气息,以及明显比东皇太一还要强出一头的力量,饕餮等人尴尬着并未发难。

他三人本就无甚恶意,当然不会心怀不轨,亦不愿参与人家家事,遂直接收起念头。

下一刻,饕餮大骇!

只见空气里聚起一阵旋风,一尊狰狞巨兽獠牙瞠目,就连另外二圣,都明显传来惊怒的意志。

“你!你做了什么!”

东皇太一这才发现,自三人到来,那离去的诸天众圣者,好似果真离开了...

卷四血浴废土第七十三章无踪

:2012-4-1223:45:08本章字数:3995

世间百态,有牢为囚。画地成牢,筑墙为狱。

牢狱者,譬如修真人之禁制,其理就同门锁、秘匣一般,皆是为了保险、安全。

唯独区别,牢狱禁制者,将险押诸于内。门户屏障之保,将盗驱逐于外。

俱是一层有所限制的隔阂。

圣人之属,视界囊括众生,极目可见天道本源。

这世,又有甚是挡得住圣人目光、施以禁制、屏蔽查探的!

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这等禁制,必定非止人为,而是天险若此。譬如那归墟之地,曾经镇压莫克萨罗的断层空间,都不是哪个圣人想看就看得。

可止步如今,于第八高等位面一界,尚未出现有人、包括圣者,仅凭一己之力屏蔽掉所有圣人窥视!

纵然道德天尊,方才也不过隐匿诸圣之间,虽说无法断定具体所在位置,人人皆知他到了这里。

于某个大方向,在或者不在,本身就是朦胧窥探的前提。

可如今,东皇太一分明觉察,诸圣的目光根本就未曾出现于己所在宏观方向,他亦感受不到诸天众威严的气息。

何意?

这仿佛他被囚禁蓬莱岛的岁月,已经彻底从现世脱身,整个被剥离了开来!

这是伟大到连圣人神识都屏蔽的手段,遮住圣人目光的可怕能力!

天地环境未变,那么这种变故,分明就是某人一己之力施为!

东皇太一不曾慌张,却也诧然看向了楚翔!他、他怎么可能强到这种地步!

...

强大,总该有个限制。

东皇太一知道楚翔很强,比他更强。私下揣摩,这差距,却也只是一点点罢了。

可现在,仅一个小小、连争斗都算不的手段,令得他全然摸不清对方底细。

不光是他,包括饕餮虚影,喝问罢了都一阵后怕,不敢聒噪。

也许是本身能力已于先前受损,不想再无谓损伤。也许是楚翔继承来太虚天尊意志,这同他前世不清不楚的神秘强者,果真和饕餮大圣之间有着猫腻。

三道圣人级的禁断视界,复又审视楚翔,却明显出现了异样,不该属于圣人的异样!

更异常的,他三人并未以理智完全压制冲动,做出最适合目前局势的判断!他们、他们毫无保留表现出了对楚翔、或者说对他所代表存在的敬畏!

凶兽异兽成圣,本能的暴虐会­干­扰绝对理智运转。甚至其成圣过程,更多也是凭借先天雄厚资本、得天独厚,而非真个如同其他弱小生灵、譬如“人”一般,本源彻底进化蜕变。也许,用凡人的语言描述,凶兽异兽成圣,更应该叫做以力成道,板砖破门。

这不表示,成圣后的古凶兽、譬如饕餮,行径还是和之前野兽一般,贪得无厌、举止无度。

事实,圣便是圣,比仙更高层次。通常情况,凶兽成圣后亦是用理智主导行为。偶尔会暴露本­性­暴虐,要么情绪化当真难以抑制,要么、更多还是在战斗中,血脉力量的膨胀!这种程度的情绪化——“暴虐”,是被理智所容许的战斗力加持状态。比不得绝对冷酷的完美意志,也不得不说,狂暴的战士,有着另一种创造奇迹的权利。

但是,当下而言,几人本非生死相搏。

连东皇太一,都觉察三圣举措之异常。他们,更像是刻意在楚翔面前,强迫自己,不进入绝对理智状态!!!

他们似乎是在顾忌、避忌,究竟何所忌,东皇太一不得而知!

第八高等位面,诸天圣人虽众,不足百余,数十还是有的。这不表示,圣人就真个多似草芥。

只要身为圣人,不论再弱,修为怎不入眼。身份少少亦是三十三天一界之主,或者一方大佬、譬如天帝之左,座宾客。

如今三位,已知饕餮大圣,便是无疆天之界主!无疆天,取意万兽无疆,凶兽林立!他的身份,不会比道德天尊、太虚天尊弱半点!

对等的身份,完全不平等的地位体现!诡异!分外诡异!

...

“莫要以为,刚觉醒,尔等便可欺吾转世之身!”

楚翔冷冷斜睨饕餮,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胡话,随即瞥了瞥饕餮虚影两旁,漠然哼声。

“你二人,还不现身,要本座请你们不成!”

狐假虎威?仗着继承来冥主、太虚天尊意志余威?可他二人明明死得连渣都不剩,哪来的虎威。

而且那两份一完整、一残缺的记忆,根本没有涉及同饕餮诸圣关系之事!

莫非是虚诈?又或者、终归已经坎破虚妄,看透了本质!

东皇太一脸­色­淡定,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他悄然站到楚翔三人一方,表明立场。

楚翔凝眸审视饕餮,无所避忌。本尊青铭,始终保持着冷淡,气势若渊。

他们之间,理当是有着默契...

..........

“阻我?为何?”

剑洗心,横剑身前,严阵以待。

不得不行,不能不警。他从清风身感受到了杀意,赤­祼­­祼­毫不掩饰的杀意。这股沛然无尽的意志侵袭,是他此刻根本无力阻挡的!

清风已经不是以前的清风,楚翔知道,剑洗心不知。

清风终归还是曾经那个追随着楚翔的少年,楚翔知道,剑洗心也知道。

可许多事情,不是清楚知道如何去做,如何举措,就当真能将旅程轨迹走的完美。

意外­干­涉,尚比不得绝对实力本质的差距。与其寄希望于不知何时会发生的鸿运,又或者担忧着乌云盖顶时厄运连天,不若看看,己身是否已经成长为顶得住风雨的大树。

楚翔很强,强到连圣人都能欺骗、玩弄鼓掌之间。强到纵然知道清风有异,照旧可以待之以常,行之若素。皇帝,何必在乎每个大臣是否清廉,强大的国力,无权柄,本身就给予无比底气。你贪再多,惹我不爽,抄家灭族,还不都归我用?

剑洗心不行,他只是最低层次仙人境武者,约莫等若个人空间衍化小幅地之强者。在凡间、哪怕是古,如此修为已经不弱。可面对清风,蜕变后深浅难测的清风,他心中一阵阵无力。

无力,所以横剑。横剑不只是为了抵挡,更是将肩头无法承载的压力,分去一部分,让剑来承载。剑客难言的觉悟,在这瀚海澜江,被一名努力却终感无力的剑客,诠释着...

清风笑,似是幻觉,又宛若昙花一现。

他还是冷着面的,不苟言笑。

看到剑洗心一手托剑,另一手按住剑柄。

那曾经亦是他标准最快出手的姿势,是这般幼稚...

“滚,或者死。”

杀意稍稍收敛,清风的话极不客气。更令剑洗心诧异、最终被归咎太久时日未见的——记忆深处清风那冷酷却好听的声音,变得沙哑,直似山谷间­阴­风呼啸!

那嗓音,和他纤瘦的外表并不匹配。虽说一脸冷酷的清风,终归无法同小受二字联系在一起。可这样一具­精­致的躯体,偏偏发出了凶兽闷声、厮磨牙齿的嗡嗡隆隆,终归叫人心中兢兢。

“你想杀我?”

剑洗心蹙眉、郁结。他并不畏惧死亡,只是这种方式的结局,如何对得起他这许多年苦修?

十年苦练,突破凡人巅峰,一句话,外人听来飘飘,于他而言,又是何种苦累。

本心以为,纵然没有帮助到楚翔的资格,终归还是能贯彻本心,一起面对最终的挑战,做个炮灰亦无不可。

如今,却恰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伙伴,连这样的资格都不给他。

锵!

行动比思索更快。

单手握剑,剑洗心不再拿捏剑鞘。蟒皮鞘自动弹开,吞口处火星飞舞,他已经出剑!

剑出,鞘落,激­射­百丈,斜刺入水。

锋芒四­射­的长剑,弃去了伪装,一如那锋芒毕露的人,冷冽的目光注视着清风。

每个人都有坚持“坚持”的权利,没有人能强迫他人必定要按照自己意愿行事。敌人也罢,伙伴也罢。挡住了坚持,那便要拔剑相向,休问缘由。这就是“侠”,肆无忌惮的剑客!

如果每件事都需要理由,人心也就不会冠叵测二字。剑洗心不清楚清风身发生的变故,他也不觉得有必要弄清。询问,对方报以沉默。不屑回答,无言以对,同他而言,都是一样。

“那你便杀。”

语落,流光现!

百丈剑光横碎了澜江,把得滔滔江水都撕成两半!

剑光起,将天空中耀眼西落的暮日映的失­色­。

阳光和剑光交织的地方,那挡住夕阳显得有些抑郁的男子身影,翩跹而孤寂。

“唉”

叹息,凡人的无谓。叹息,没来由的博弈。叹息,叹息的叹息。

清风是如何出手的,没人能够形容,也许就和楚翔屏蔽圣人感知手段一个道理,于无声处现惊雷!

天殛雷剑始终不曾出鞘,剑洗心太弱,弱至搏尽全力,他都不屑出剑。

剑洗心太弱,弱至那叫人惊艳的虹,不知怎的就于中途谢了幕。

“在美的虹,也跨不过彼岸。我遮住了阳光,隔断­阴­阳。我带着黑暗,带走希望...”

清风呢喃,转身朝着剑洗心原本要去的地方漫步。

撕成两半的江水咆哮着于中央空白地带相撞,一瞬间激飞的浪花,分外晶莹璀璨!

暮霭终于落下,离去的清风,不再遮挡日头垂微的回光。

空气里,只留下一柄明晃晃的长剑,朦胧雾气,朝着澜江落去。

那人、那虹,业已不知所踪...

生或死,只有清风知道。剑洗心的顽抗,剑洗心赌他终归会为了曾经的羁绊让步。可这一切,在此刻的他眼里,连笑话都算不...

“到你了...”

抬头,仰望方才火鸟焚天的地方。焦土的清风,行走在尚自冒烟的枯地,沾染了不少灰尘...

卷四血浴废土第七十四章你不能

:2012-4-1223:45:21本章字数:4128

蓝调,是一种郁之美。呼应的节奏,给人以紧张、无助,想要哭泣的感觉。

曲终,总是会得到安慰和纾解。也许是帝的和弦,响应着迷惘羔羊。

蓝­色­是忧郁,恰如空荡的天空,一如空荡的心灵。

蓝­色­是兴叹,恰如苍穹的繁星,无垠纷呈着­精­彩。

剑洗心从来喜欢蓝­色­,至少认识楚翔之前,一直如此。

也许他的结局早已经被注定,恰如他那一袭弃去许久的蓝袍,终要喟然而叹,不得尽兴。

是否真的被注定呢?

偏好的颜­色­决定了自身­性­格,而­性­格终归会导致行为模式,因和果的旅程里,这种模式,又会­干­涉多少?

是否被注定,被颜­色­注定的命运,神秘奥妙,难以尽述。

楚翔同样置身于蓝­色­天幕之下,可他的强势,决计无法同忧郁联系在一起。

忧郁是美,可惜这美难被楚翔认同。

他冷然审视着饕餮,对于大地款款而来的清风,视若无睹!

现身!让你现身!你便现身!管你什么圣人不圣人!

嚣张、狂妄,却又让人觉得恰当好处,并不过分。

楚翔的威势,委实有些骇人,一瞬超越了冥主、超越了太虚天尊,仿佛他本身就代表着全能的造化者。

旁观之人,东皇太一,显然感受不到如此气息。

他只是惊讶于对面三圣举措,饕餮凶兽虚影两旁,果然又是两道人影若现。

...”

另外二圣,显化了身形,看着却并不似饕餮大圣这般狰狞可怖。

普普通通的人形,除了面貌难辨,标准的七尺男儿。

立身饕餮尊者左右,这二圣,气息看似比饕餮尊者更加不如!

“化身?”

东皇太一挑眉,异声问道。

他早辨出,这留下三圣气息,都带着洪荒凶兽的蛮横,饕餮是他旧识,是故早已清楚对方本相。这另外两位,化身示人,就显得...

三圣根本不理东皇太一,除了饕餮稍稍给他递了个眼­色­,其余二者看都不看他。对于这位妖族大帝的疑惑,置若罔闻。

楚翔侧目,斜睨天空。那姿态,一如过去,连天地都藐视。

他仿佛,习惯­性­如此。仿佛生命体产生本我意志以前,就是这般。

“你们所谓尊,究竟是我,还是太虚。太虚是谁,我又是谁!”

宛若呢喃的低语,东皇太一莫名觉得有些心悸。本尊略带深意的盯着楚翔侧脸,青铭,好奇的看向楚翔。

饕餮尊者凌空而立,闻言竟是噤若寒蝉。另外两圣,呐呐不言。

楚翔认真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最终低头,俯视足下万里焦土。

“果然...不只是太虚天尊...缺失的...未必是不存在...那雷,劈的是我,而非太虚天尊继承者。太虚天尊虽强,有能力布下周密的计划,以致我如何都会跳入他结的蛛网。但他...但他终归不该连天道都能­操­纵...”

“他早就知道‘预言’,知道预言同我、同他‘转世’之身有关,是故刻意散播。但这、但这只是他计划里微不足道的一环,预言也自他之前便存在。知其然、无需知其所以然。兴许他把这当成是他某一前世的算计,而只要取代了我的意志,他自然无需担心这些算计。可我...该如何自处...”

轮回之事,谁能道清。太久远,清楚的人都已经死绝。仅仅关乎某一幕后者的布局,更是难言、尚要慎言。

楚翔总觉得自己被什么在­操­纵着,行之所行。每每以为脱出了掌控,却又骇然发现,不过是跳出了一个匣子。而匣子外面,还有更大的匣子。

一局套一局,棋盘越来越大...

“你们所谓的尊,究竟是谁...”

楚翔又问,不得不问。先前饕餮之流出手,其后太虚天尊道破己身之秘。楚翔相信,已知唯一能给自己答案、自己亦有资格逼问的,只有于力量完全压制的饕餮大圣。

他既然先前出了手,进而二次表现异样。

方才更是前倨后恭,起初显然看不透自身来历,随后一唬便被吓住,定然是想起、或者确定了什么。

楚翔的傲慢并非没有理由,不论饕餮大圣敬畏的究竟是谁,是太虚天尊也好,是他提起的那许多人也好,是“我”本身也罢,这都没有关系。

因为这于此刻代表的,或者说所能代表这种意志的,俱都是我。

道理很简单,只是常常会被人想的复杂。不需要清楚缘由,最终矛头都指向他一人,那么毫无疑问,他就是那个有资格傲慢的人!

楚翔默默盯着太虚天尊,心底亦是急于得到答案,好在终归和东皇太一不一样,理智情绪尽数被意志驾驭,翻不了天。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拼凑的怪物,一手被人布下,几度瞒天的隐棋。

他觉察本源里有着释迦的烙印、本我烙印、蚩尤烙印,甚至现在又或偶然、或必然的继承了太虚天尊意志、冥主意志...

他已经弄不清源头究竟若何。他甚至、甚至不知道记忆里深藏的记忆,每每左右决定的朦胧印象,是否当真前世种种。

也许,只是另一些、布局者为达到目的、进而删改的画面!

假如三生石的回忆能被篡改,只是前世种种记忆,为什么不可以?

楚翔觉得自己已经抓住了什么,又好似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只能等饕餮,给他此时最最需要的答案。

...

“不知道。”

饕餮如是回答,令得东皇太一,都不由自主挪动了身子。

他听得不明不白,却弄懂了,楚翔正在逼问饕餮什么。

逼问圣人?这听起来实在太疯狂,当真实发生在自己面前,也不过如此。

他唯一能做、想做的,就是让这不过如此却又注定震惊三界的事情,完美演绎下去。

楚翔,才是他目前的伙伴。同这­干­系、还有他心里一点点恶趣味相比,曾经和饕餮“深厚”的谊,差点被遗忘在梦境里,还是让它见鬼去。

三道被截断的圣人意识、视界痕迹,并不足以对他造成巨大伤害。唯一所虑,哪怕仅仅一丝圣人意志,也是不容易禁制的。可现在,楚翔已经完美将最大的漏洞补,化不可能为可能。

对于饕餮满脸无愧的答案,楚翔显然同样不会满意。

他一抬手,昏黄的天空变幻,整个空间不知被平移到了哪里,周围变成了无尽黑暗。

饕餮脸黑了,恰如另外两尊圣人化身残像,蠢蠢欲动!

“我不问,我是谁。我只问,你们所谓尊,究竟是太虚天尊,还是我。”

楚翔压进一步,迫使得无尽黑暗中小小空旷地带。愈显压抑。

本尊稍稍动了动手指,青铭好奇的望向他,目光中有些询问之意。

东皇太一,复又悚然凝视本尊!

时间长河里的瞬息、在某一点,似乎稍稍改变。

微不足道的改变,从大势而言,不足为道。

饕餮的脸,更黑了...

...

“想逃?那不是你。”

清风抬头,天空中空无一物。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方才还能于灵识捕捉的空间断层,在这一刻,同样消失无踪。

清风迟步,沉思片刻,最终嗤笑,复又向前走去。

他双手抱着天殛雷剑,羸弱的身子看起来和路旁曾经屹立的细柳一般弱不禁风。

踩着奇妙节奏的步伐,每一步不多不少都是八十一丈,他闭起了眼睛,以识代目。

“你又,为何要逃,何必要逃。你不会逃,不屑逃,更不需要逃。要躲的,是我啊。呵、不是吗?”

“我只是想问你,为何终归忘不尽那一幕伸手。凡人所谓最初的美好,怎么可能影响天生天命的我。不应该、不可能、亦不能...”

“你不能、也无权如此去做...”

“而我,甚至只想得到答案。”

“你放心,在得到令我满意的答案前,我不会杀你...”

清风自语着,不知所谓...

...

“不知道,真的不知。”

饕餮直视楚翔,终于以理智取代了情绪。看他神­色­,这更像是破釜成舟,撕破脸皮?

他似乎等待着预料中的怒火,却终归只得到楚翔无比平静的凝眸。

“为什么。”

他们叫他尊,他于天雷落下的时候第一个出手,他叫本尊“帝”,询问东皇太一时,似乎有些期待、有些忌惮。

在圣人之列,他修为很弱,但资历够老。他知道的,似乎比谁人想象中,都要来得多!

楚翔无意纠结于本能中将饕餮行径归于无理、想要毁灭它的情绪化。任何冲动,不管源自何处,只要­干­扰了本身行为,那么必定会被意志压制,这才是真正的驾驭和掌控!

饕餮深深望着楚翔,复又瞥了瞥身旁两尊闷葫芦,瘪嘴暗骂几句,这才收拾心情。

“我真不知,亦无可奉告。我在你身,感受到了消失佛土的气息,记得曾经被凡人称作愿力。我在你身感受到战神蚩尤的气息,当年一战,许多人都清楚,那种不加掩饰的桀骜,非止我能看出。我在你身,同样感受到了太虚天尊,冥主的气息。太虚天境已开,想来就是你所为...我之所以先前于你出现天界、引起异象时出手相助,只是十八个元会前,太虚天尊临终和我等约定。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亦有几个,我无需瞒你。”

饕餮摊开手掌,表示坦白。那尖锐的十指骨甲森森,比神兵利器还要锋利。

楚翔摇了摇头,仍是不满意。

“我只问,你们为什么认识‘我’!称我——尊!是指的太虚,还是我。”

若把饕餮前倨后恭的态度变化,此刻又一口一个你字,叫的毫无压力,看成异常。

楚翔心中其实有了答案,只是不太愿意相信,那实在...

饕餮天尊笑着指了指身旁两人,他的笑容并不是非常善,至少在那巨大的兽脸,很难看出善意这种东西...

“假如我说,方才恭敬,只是一种本能的畏惧,你信吗。至于称呼,你该问他们,而不是我...”

卷四血浴废土第七十五章我不信

:2012-4-1223:45:25本章字数:4152

空气­干­爽、若没有淡淡焦枯的味道,在这多雨的时节倒是令人惬意

夜来的兀然,方才西面还是一片火红,就像烈焰焚天

很快,当火云散去,大地迎来了每日休憩的时光

天空中,略显黑沉,尚无繁星闪耀

也许远处极西之地还是午后,有人沐浴日光

这片大地痕,果真需要时间安眠,孕育的生命

地面上,一名瘦弱青年,不知何时停步,抬头瞻仰

他在瞻仰着什么,远空、夜风、或者等待尚未到来的希望

等待、应该是在等待、他已经足足站了半个时辰

究竟是等待星象,或者夜里的雨露,或者一些别的什么

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

“你三人,非一道?”

东皇太一抢先询问,实际上,他只是觉得两方人的对话很有趣

作为被帝俊分化出、不完美的化身,御用法宝管家

除了名分上的兄弟称呼,天生强横的实力,东皇太一心­性­修为,并不比诸圣高妙

想到就做,理智告诉他,楚翔的话非常重要,暗藏玄机,于他、于己可本真随­性­的情绪化,却令得不愿深想,只是意图切入那种氛围

楚翔并未在意东皇太一的越俎代庖,他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战力,仅此而已

饕餮看着楚翔,而后冲东皇太一摇了摇头

“太一,你对我的了解,应当比这位...深得多你觉得,我现在有必要欺骗他吗?我三人,勉强可算一道,事实上,我相信他二人方才亦是无心之言太一,你刚刚好似并未觉察出...这位...朋友气场的变化我三才方才情绪化的恭敬、敬畏,并不是作伪,来的也毫无征兆”

“这么说,不要纠结于一言一词方才、似乎是在你以某种手段屏蔽掉我等同本体感知联系后,站在我等面前的,仿佛已经不再是你是另一个伟大、古老、不可直视的存在那就是他们口中、亦是我未曾喊出口的‘尊上’我三人态度变化,你会不察?一切莫名、皆有莫可名状的理由理由不可能瞒得住你,只在于你信,或者不信”

另一番话,饕餮却是盯着楚翔说的

诚然,他是圣,而非人态度的变化,不可能如此两面三刀那么,必定是有某些东西,极大的­干­扰了理智,导致情绪化主导行为

解释起来,要么就如楚翔先前所想,他们想起了什么,回忆起什么要么...

“我信”

就在东皇太一摇头,显然并不认同饕餮言辞之时不知为何,楚翔竟然开口,说出了这两个字

莫名奇妙,完全是莫名奇妙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自身气场有甚见鬼的变化,他竟然选择了相信饕餮

本尊不知怎的,瞥向楚翔的目光,瞳孔深处划过一缕金线

楚翔状若未觉,也不知如何动作,撤去了周围禁制

...

“是谁...究竟是谁...”

莫克萨罗老爷坐在二十人抬起的大轿上,愣愣的仰望方才火光传来的地方

那火太旺,旺盛至半个大陆的人都能看到

看见了,并不代表距离极近实际上,远处的凡人都会以为那是某种天气变化、自然现象唯独莫克萨罗,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

“是谁...到底是谁...”

喝止了队伍行进,莫克萨罗呢喃着,坐在软榻上失神回想

轿夫们恭敬、敬畏的抬着沉重而华丽的銮驾,不敢有丝毫动作,生怕打断了自家老爷思绪

一名管家打扮的文士,不由自前端开道大马上跃下,朝着莫克萨罗所在辇车行去

人间十年,沧桑变化曾经被囚禁亿万载的莫克萨罗,如今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某地豪强大老爷

能够无视凡间规矩,皇帝才能享受的阵仗自家照样无官无爵的莫克萨罗老爷,这些年为了打拼下偌大的名头、家业,拳头可是没少沾血

由于当日差点被楚翔抽空本源,以致脑域结构破坏,几乎变成白痴

莫克萨罗自然没甚见鬼的心思,去建什么势力,打拼产业他如今享受到这一切,除了归功于凶兽在凡间无可匹敌的力量,亦有那缓缓走来中年腾生、管家、兼账房、兼腾记之落地秀才、周兴,一份功劳

若把纵横无敌的莫克萨罗比作一把尖刀,那么周兴就是这把刀所欠缺的刀柄他自是不敢比作什么捉刀人,事实当莫克萨罗力量完全越凡人所能理解极限,于凡间、一切所谓­阴­谋、利用对它来说都是白搭

一振袍,腾生朝着二十轿夫为首之人打了个招呼,矫健的跃上銮驾

周围轿夫兼护卫高手未曾阻拦,甚至看向他的眼神,也只有恭敬、并无畏惧

...

“老爷,您在、您在想些什么,小人可能为你解惑...”

外人面前,周兴永远是那般风度翩翩,卓尔不群即便面对诸国皇室招揽之人,亦都不假颜­色­,不卑不亢

唯独在那一道明黄|­色­的薄幕后,人们视线所看不透的地方

跪坐在莫克萨罗面前,近年被江湖人敬称‘百诡国士’的周兴,显得无比谦卑

莫克萨罗并不是天生的白痴,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脑域已经一点点补完,智慧早已经逼近从前

可惜,那过程来的太快,从弱智到天人,变化总于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而在凡夫眼中,天才和疯子本没什么差别,何况比天才具智慧的天人众?

旁观者从来以为、莫克萨罗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唯独周兴清楚,这一切都是假象——倘若莫克萨罗愿意耍诡计,一百个他也唯有被玩死的份莫克萨罗的智慧,不知从何时,已经远远过了他,心思再难看透...

实际上,从当年第一次见识到莫克萨罗非人的手段起,他就不曾于人前人后有过半点不恭敬、不规矩的行为、念头

而正是他这种觉悟,使得莫克萨罗不厌其烦,陪他玩了好几年的游戏...

一切外人眼中炙手可热、多少巨擘觊觎的荣华富贵,在莫克萨罗、近些年的白痴老爷眼里,实际上都是游戏...

“周,你跟随我,快有十年了...”

恍然莫克萨罗回过神来,凝视着恭敬跪坐面前的管家,如是问道

周兴不敢有半点多余猜测、想法,谦卑而诚实的回答:“是”

莫克萨罗老爷是个聪明人、绝顶聪明人,在真正智者面前,最具智慧的答案,便是忘掉自己可笑的智慧

莫克萨罗满意的点了点头,复又看向先前火云飘舞的地方,喟然叹息

那里,已经陷入了黑暗

“周,从今天开始,这一切都是你的了...”

莫克萨罗的嘱咐,并着周兴的诧异,成为他生命中,同当年遇见吃着霸王餐的老爷一样,变成另一个奇迹...

他想过莫克萨罗可能从不在乎这些,他想过也许当莫克萨罗某日要走,也许这一切都会成为他的嫁衣、亦或者脾气暴躁的莫克萨罗会将一切都毁灭

当幸福果真到来,恰如当年素不相识的莫克萨罗,邀请落魄的他一起吃那顿霸王餐周兴愕然、欣然、慨然

然当他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抒发些什么、一如那年的时候那个致使他命运发生转折的男人,不知何时离开...

周兴看着空荡荡的辇车,回望四周,而后低头,呆呆的看着张开的双手,茫然...

彼之所欲,己所不谋己之所欲,彼弃如履所欲者,岂值欲也?

...

“来了”

清风黯淡的眸子兀的一亮,原本低垂着凝重的表情,瞬间释然

他笑着,抬起头,眺望高空

空旷处残余阳光终于再挡不住星辉,漫天光点,闪闪烁烁

三男一女,联袂而来,当先之人,岂不正是他等了许久,相信不会离去,却连自己都开始怀疑坚持的,那个人...

“我知道,你无需躲我”

清风自语,怀里抱着的长剑滑落,手掌顺势压住剑柄,连鞘Сhā入大地,拄立

...

“为何轻易放他们离开”

本尊审视楚翔,白­色­的背影在夜晚依是突出,显得翩跹

目光越过楚翔身影,他的目光早已经窥遍九天十地足下清风,自然也难逃督视可他,只是问了一件不相­干­的事情,视若无睹

“为何不让他们走”

感受东皇太一和青铭同样露出询问的神­色­,楚翔倒是显得坦然,足叫世间君子汗颜

攸关本身天大秘密,是否能轻易让人听了去?这必然是不能的可楚翔,偏偏满不在乎

“你真信了他所言?”

楚翔反问,目光深邃,背景着夜空,比那繁星还要扎眼

本尊想了想,摇了摇头

“不信”

理智者,只信有所依据之辩词他觉得饕餮完全是在胡扯,半点根据都没有,纯粹胡言乱语

倘若世间真有能影响圣人意志的存在,这种影响也必定发乎于外

他适才同样观察着饕餮几人的表情,二者朦胧像暂且不说,从头至尾,饕餮虚影并不似被人“摄住心神”的样子

也许圣人意态变化的确惹人生疑,这不表示,既定的现象定然代表确定的结果谁知道,他不是果真在胡扯、谁知道,他不是从最开始就在演戏

本尊,甚至包括东皇太一,包括青铭,从理智出发,一万个不相信饕餮所言

楚翔来历,他最清楚不过,虽然有些古怪,也不可能似饕餮说的这般玄乎

气场改变,圣人畏惧

那岂不是指,楚翔身上,藏着连圣者都惊惧的东西,那是什么?至高天?扯鬼

本来没有根据,为何要相信倘若真如此,他又是如何“清醒”倘若真个如此,为何包括他在内的三圣,都未对这种异象,表现出应有之疑事后的惊疑,而非事时缺失的细节,很容易捕捉到

纵然他说的都是真的,本身必定也料到了这种变化他一定知道什么,却刻意不说

然本尊愿意相信,他说的从根本就是假的,是以本尊想到此节,复又朝着楚翔反问

“你信吗?”

楚翔笑了笑,不言这时四人,已经落地,朝着清风走去而他们,还是对那少年,视若不见...。.。

更多到,地址

卷四血浴废土第七十六章你信吗

:2012-4-1418:20:07本章字数:4258

两小游戏,相对扮作鬼脸,一小哈哈大笑,一小脸­色­青绿,状似惊恐,屁滚尿流。

于无忌时,无稽之谈生影。

不知若存,不表示果真不存。

倘若你只是试图恐吓某人,却不知有什么在借你之手行事。

倘若你背后站着另一个叫人畏惧的存在,当你吓跑了什么,是够会觉得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意味着本身果真不清楚真相,但这不表示,真相随风被埋葬。

他出现在你身后,吓跑了什么,你不知,却不代表他不曾出现。

茫茫四顾,怅然无知?

最可怕的心灵创伤,从来不是显诸于外的双面人格。

无声无息的影响,才最为隐晦,又总是不可知,难尽信。

这就好比,所谓借体复生、重生,总归会于细微处露出马脚,只看是否细心,能够窥见蛛丝。

而真正可怕的改变,是无声无息的,譬如命运之手作用。当你变得不像你,自然,你依是你。这和­干­脆把你换个灵魂,换个主导意志,有甚两样?对你来说,有。可从宏观角度,没有!

任何外力强制行为,都会不攻自破。隐形的主导,才能被冠以伟大之名...

...

楚翔不曾回答,因为无可作答。

他率先从清风身旁走过,甚至不曾瞥向他一眼,一眼都未看!

那神态,仿佛根本没有察觉,那里有一个等待着他答案的少年。

事实,他身后同样跟着三个等待答案的人,区别只是,少年单纯等待着,而另外三人,仍是追随他的左右。

何时?他成了几人主导?比任何既定的明文条例都来得有效,潜移默化。

楚翔走过了,清风神­色­平静,目视前方。

白­色­衣袍拂动,带起一缕微风,滑过清风脸颊。

东皇太一走过了,他果真是看不到清风的,是以他分外自若。

清风,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

本尊和青铭相继走过,都是沿着楚翔的足迹,都是自清风身旁一尺处擦肩而过。

本尊无声,或许思索,或许回忆。

青铭朝着楚翔嘟起嘴,有些赌气的质问。

“你这家伙,还没有回答问题哩...”

楚翔好奇回望,失笑看着不知何时同他变得熟稔的女孩,本能却和表现恰恰相反。

“你也想知道?”

明知故问,看似,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很融洽。

“哼,当然哩!”

揉了揉鼻子,青铭亦是赧然,她的确很想知道、本尊也想知道的答案。

楚翔耸了耸肩,回头继续朝前走去。

“你觉得我信,那便当我相信。”

这算什么答案?

青铭抬脚踢起一小撮泥土。

“可是,我觉得你不信咧!”

“一样...”

...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无视我的存在!

我曾经,追随着他,甚至强行改变自己的命运。

我的付出,这种不悔,理当得到回报!

而我,现在却只是想要得到答案!

你究竟用了什么巫术,令得我无法忘记最初的美好,那一点点小小的恩惠!

是的,那赏识,那伸手,只是一点小小的恩惠!

曾经的我们不懂!都不懂,所以把滴水之恩涌泉去报!

可后来我们都懂了,纵然没有你,我亦会变得更强,做的更好!

吾命即天命!

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自私到完全无视我的付出,根本不曾有过半点愧疚!

男女之情有无怨,兄弟之义可动天!

可你从未把我当做兄弟,我也非是什么见鬼的无知仰慕者!

为什么,为什么竟然到现在,你还可以把我无视!

对了!对了!你并不清楚,我要的不是讨回曾经的付出!我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

清风脸­色­一阵变幻,从平静、到怒极、到愤懑、最终复归平静。

他回头,大声质问,那几人,已经隐约走到视线尽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终究忘不掉,那一点滴水的恩情?!”

朦胧的身影渐渐被黑夜吞噬,清风等了片刻,只有大地苦涩的焦味,并无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告诉我!难道!我在你眼中!真的只是摇尾乞怜的鹰犬、连朋都算不!”

清风又一次大声质问,风吹来,把他的声音,带到了彼处,他想要那声去到的地方。

清风羞愤,双目赤红,脸表情,却竟反常的露出一丝冷笑。

言语之毒,亦可攻心!

但终究,直到他再难锁定几人位置,仍是未能得到回应。

清风表情平静,哪里还有方才的愤慨。

他默默拔出雷剑,披星逐月,冷笑自语。

“原来,你无言以对。”

...

无言以对?是愧疚?

无声之应?是不屑?

...

“楚翔,你­干­嘛,不回答他哩,清风很可怜的...不过,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他过去怎会那样死心塌地,忠心于你?”

清风的故事,青铭听本尊说过。作为天人众一员,她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反常,太过反常,世俗的美好,只是一丁点,怎么可能压得过本能,逆得了命运。

那一点知遇之恩,真的,抵得过轮回意志的伟力?不可能,纵然清风是愚忠之人,也不行。何况,他根本就不是。

“没有答案,为何要回答。”

楚翔应得自若,不似做作。

青铭愕然。

“额...”

一旁东皇太一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清风,什么答案,他一头雾水。偏偏心中猫挠,又是碍于身份,不好询问。

“我如果,说我什么都没做,你信吗?”

片刻后,楚翔自语,听着有些唏嘘,宛似无奈。

青铭把脑袋摇成拨浪鼓似的,明眸瞪着楚翔,清楚写着一万个不信。

“呵呵,连你都不信,何况他?”

楚翔反问,回首,看到东皇太一满脸好奇,青铭表情呆滞,唯独本尊,一直都在自思其事。

“我好像懂咧...”

青铭鼓着腮帮子,看着有些郁郁,但楚翔的答案,的确算给出了回答。

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倘若果真这就是他想给出的答案,那么说与不说看着真似无有差别。

明知对方不信,那还说什么呢?这答案简直比饕餮推诿之言还要荒唐,难以置信。这等若说,楚翔的个人魅力,比命运的伟力还要来的无匹。胡扯,绝对胡扯。

青铭咯咯笑靥,不知又想起什么。东皇太一终是忍不住,小声询问。

“你笑什么?”

青铭朝着太一挤了挤眼,脸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龇了龇虎牙。

“就不告诉你咧!”

扮了个鬼脸,青铭跑到本尊身旁,挽起他的手臂。

东皇太一一脸黑线,画圈圈诅咒,幽怨的看向了楚翔...

好,他终归是一名大圣,情绪化只是瞬间。而这瞬间的情绪化,并没得到楚翔哪怕半点、他期待的关注。

什么清风?什么答案?她又在笑什么?

倘若答案本就令人难以置信,为何要说。这答案,就是答案。

可说与不说,真的一样吗?道理能让人接受,说服的,未必真个,就有道理。

青铭,又是何时,变得和楚翔,这般熟稔。

记得第一次见面,她对楚翔可是抱着深深的警惕。

究竟是因为冥主的气息,又或者日久见人心,又或者...

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去寻根究底。因为那早在不言处,清清楚楚...

...

我真的,没做什么,你信吗?

你不信,我也不信。

可是,我做了什么呢?

我伸手,真的只是伸了手。

我在利用你,明摆着利用你,至少当事如此。

当时的你不懂,但后来,你真的不懂吗?

你懂了,却把我,把你自己,弄得糊涂。

...

“楚翔,如果清风向你出手,你会杀了他吗?”

“会。”

“...你好无情哩...他终究为你做了许多事啊...”

“没有他,我不会变的更糟。况且,那是他,不是‘他’。既然‘他’已经不是他,有何杀不得。”

“...好像,不怎么明白...”

“倘若,你爱的人,躯壳被另一个灵魂占据,你会杀了,你爱的人吗?”

“你说混沌?不会哩...我会捉鬼哦...况且,就算真的无奈,我也不会伤害他的,任何名义的伤害...”

“我会。”

“...”

“...”

“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是他呢?”

“他忘了那虹,却执着于微不足道的执着。他忘记了可以让自己超脱、或者让自己被超脱的东西。他放弃的,并不是他以为选择­性­遗忘,我给予的希望,而是他原本可以选择、究竟如何去做的权利。他甚至不明白,希望给出了,就不再属于谁。那东西,也从来不能当做恩惠。他不明白,不明白清风在最后一刻已经明白。他没有选择的权利,才会执着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徘徊于屈服命运、或者屈服本我意志之间。他,不是那个理当做出选择的清风。”

么,这也是你不给他答案的理由哩?因为他没有资格。”

“...算是。”

“我们去哪?”

“太­阴­天境。”

“哦...”

...

“清风,你们究竟在说哪个清风?他、他、他的,是谁啊?那个...叫青铭的,问你呢。”

“...你要叫我...大嫂。”

“哼...”

“...哼”

嫂!!!”

“嘻嘻,这才对哦。就是刚刚,路那个瘦瘦的家伙咧。”

“路?哪里?”

“咦?你没看到?你不信?”

“...废话。”

你信吗?无稽之谈,自是不信。

卷四血浴废土第七十七章广寒

:2012-4-1418:20:22本章字数:4052

太­阴­天,三十三天­阴­之太极。

太极者,太、极也!“太”本过于、极端之意。“极”更有阐述彼端终点之寓意。

太极,是仅次于道、次于无极这种飘渺概念、对于极限的描述。

三十三天,从来不是无中生有,古来有之。

三十三天内,各界天皆有特别、独到之处。

而凡能冠以“太”之名的,譬如太­阴­天、太阳天、太虚天、太天,更都蕴含着某种近乎于道的至理!

...

凡间所谓日夜,亘古之时,无有星辰天君,无有金乌月桂,那蕴含无尽能量,一生一息孕育着万物的光芒,便是来自太­阴­太阳两大天境!

古,有金乌出世,代行太阳天境之责,光芒普照大地,掌管白昼,功德无量。是故才有金乌之祖帝俊,承得天下重器,天帝之位。

又有碧落天仙子以昔年补天之五彩石炼制异宝星辰,置于域外万年,成就自然辉煌。恰于巫妖大争之时,昔日的碧落天尊之妹,莫名反出碧落天。无奈携着异宝星辰,踏足太­阴­天境,求密广寒仙子常羲之门。甘愿化身玉兔,奉异宝,只求得诺。

常羲所应之事无有人晓,世人只知,自那以后,天空中便多了一轮月亮。而那夜晚光芒,原本蒙蒙,却聚到月星之。又有大能者,登月星,窥到一树一宫。树名槐桂,宫名广寒!

广寒深锁愁眉,昔日的广寒宫里,可有仙子居住,没人说得清。

唯一踏入广寒功的大巫强者,吴刚,自那以后,便成了月星伐树的哑巴。入木一分,树弥三寸。好试图解救他,结果被周围禁制烧成飞灰。亲人试图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然任其妻儿哭出血泪,他只是伐树,对外事置之不理...

月星就在天,如同周天星辰,当年无人立司,金仙之境强者便能横渡,肆意赏玩。

可那广寒宫中,除了每每十五夜,一只玉兔儿会在宫门前眺望,无人知道其中究竟锁着什么。

吴刚是唯一一个被囚禁的大巫,也是唯一一个踏入广寒宫的人。

广寒之宫,岂止他一人企图窥探?奈何,大巫亚圣之下,诸天众,连踏入宫殿百里、甚至吴刚之事后踏月星范围的资格,都没有...

从那以后,金乌司晨,明月照夜,变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而事实,又有多少人知道,金乌之职天赐,月星之现...人为...

...

破开了虚空,引渡众生无惘。只弹指,不曾耗费半分力气,楚翔已经带着诸人,来到了域外某颗星辰!

古、封神之战后,及至近古,诸天星辰、周天星斗早已各有其主。

譬若曾经神秘无比的广寒宫,似乎在嫦娥仙子飞升以后,就被她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至于面纱背后究竟是什么,无奈嫦娥仙子被现任天帝禁足宫中,罪名曰盗取羿皇长生之丹。

是故,那秘密怕是仍就只有她一人才知道,当然这限制理当不包括现任天帝,他亦是在嫦娥飞升后,于众目睽睽下踏入过广寒宫的...

“这里是...”

青铭好奇的四面张望,冰冷的地面,没有一丁点儿地脉的温柔。

不似脑海中一些常见的自然星辰结构,这月星,明显有人为斧凿雕刻的痕迹。

黑­色­的旷野,一览无余,远处宫殿,自然变得突出而醒目。

宫殿前那棵桂树,瘦长瘦长,远远望去,感觉并不如何巨大。

至于伐木者,约莫更只能看到一点黑影。

沉闷而冰冷的月星,把那本该传来的砍树声,都压抑的极低...

“太­阴­星...”

东皇太一呢语,方才还洒脱乐观的他,瞬间沉默。

楚翔回头,下意识瞥了他一眼,这才回应青铭。

“不错,这里是月星!”

月星、亦就是月球,亦就是古传说中,嫦娥居住的地方。

嫦娥之美,于凡间流传太过广泛,无人不晓。甚至为她,出现了原本没有的节日,思亲之情寄托,万界流芳。

得到答案,看了看身边仍是蹙眉思索着什么的本尊,青铭下意识,紧了紧挽着他的臂膀。

“那我,可要去看看嫦娥哩!”

青铭戏言,那调侃的语气,仿佛对于传闻中的嫦娥仙子,并无多少期待。

楚翔闻声,笑,笑的莫名其妙。

他先是偏着头,玩味打量了东皇太一一番,而后依次本尊、青铭。

那笑自然,怪异于双眸中冰冷的肃杀,表情无比别扭、看着并不让人觉得舒服。

即后,捋了捋刘海,让风吹拂着不至于遮住眼睛,楚翔才率先,大步朝前走去。

“来了,自然是要去看的,呵呵,有趣的广寒仙子...”

“广寒仙子?”

青铭闻言,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急忙扯着本尊,快步追。

“不是嫦娥吗?难道嫦娥就是广寒仙子?如果嫦娥就是广寒仙子,那么广寒天境里的常羲,又是谁?”

偷天换日,狸猫换太子,在仙界,不是那么容易的。广寒仙子就在广寒天境,同羲和一起,这毋庸置疑。

那么...

“呵,我何时说,广寒仙子就是常羲了?常羲是常羲,嫦娥是嫦娥,常羲居住在广寒天境,所以号称广寒仙子。嫦娥居住在广寒宫,为什么不能是广寒仙子呢?”

楚翔脚步不停,一挪轻飘就是数百丈。他的口吻,带着三分嘲讽,七分的不屑,也不知究竟针对了谁。

青铭一愣,随即撇着嘴,又和楚翔开始赌气。

“真的,只是一个称呼,代表两个存在,你没有,暗示别的什么?”

越是说的清楚,背后可能越是模糊。相反,倘若楚翔给出的答案模糊,要么他自己也不清楚,要么他觉得,说的已经很清楚。听不懂、看不懂,那是旁人的事。

和楚翔接触越久,青铭早已经了解了他的脾­性­。只看一旁东皇太一满脸丧子的颓样,就知道这广寒宫、月星,绝对有古怪!

果然...

“呵,你还真是,变聪明了一点。常羲是常羲,嫦娥是嫦娥,我有说,常羲不是嫦娥?此广寒仙子,非彼广寒仙子,但她们,俱都是广寒仙子。”

果然,又像绕口令一样。青铭­干­脆不理,只是把本尊手臂挽得更紧,甚至深思着什么的本尊,都诧异看了看她。

“怎么?”

本尊目光询问,他是不会主动开口,表示太多关心的。

青铭摇了摇头,强笑,不语,看着并不如何愉快。

楚翔灵识捕捉画面,不知怎的,竟然破天荒解释了起来。但他那一番话,说了,却更不如不说。

“假如,我继承了你曾经、前世道侣的一切,那么,我是否就是你今世的道侣。假如,本尊同我一体而生,不分彼此。这是否意味着,你对他的感情,同样应该对我如此。包括太一,这是否意味着,曾经帝俊的夫人,亦是他的夫人呢?你非你,我非我,我们又是什么,执着的关系又是什么。倘若你的执着只是因为念头里残留下、前世斩不断的羁绊,那么,今生的感情,又是源自哪般?感情这东西,最是可笑,也最是令人苦笑。”

道可道,非常道。破天荒的释问,或许其实他心中亦难明了。

东皇太一旁听闻言,不知想起了什么,原本淡然的面­色­,猛的­阴­沉了下去。

他低着头,不经意握紧了拳头。楚翔瞥见这一幕,眸子里露出一丝狡黠。而这一点得意,又恰好,让本尊看了去——恰好...

青铭驻足,愕然,而后脸出现一抹羞红,跺了跺脚,朝着楚翔啐了一口。

“呸,谁和你是道侣,哼哼。什么前世今生,我可比你清楚哩...”

骂完,心中好似有什么枷锁松懈,青铭觉得很是舒坦。

紧紧挽着本尊的手臂,也不自主松了开来,因为没了那许多纷乱的念头。

楚翔当先,只是摇着头,不说话。

本尊默默看着楚翔背影,灵识却能注意他每一个细节。他沉默着,复又陷入深思。

“你这般做,有意义吗?”

青铭哼着歌,就像悟彻了什么,很开心。她却不曾注意,自己牵着本尊,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手。而她,也是唯一,看起来很开心的人。

这时,广寒宫已经近在眼前。

那一棵果真不怎么巨大的树下,一名樵夫,砍呀...砍呀...

...

“本尊,一定在想,我这般做的意义...”

“可惜,你永远也不明白。”

“清楚吗,连我都不再清楚,究竟我是谁。”

“你们,又怎么可能清楚。”

“曾经的曾经,真的可还重要。”

“我扪心自问,却几度战栗,为心中的无情。”

“我,可还是那个我。”

“以理智驾驭感情,以意志驾驭理智,以本我凌驾意志。却原来...”

“妄尊?唯我?呵...”

...

砰!砰!砰!

明明是好的神兵,连华山都能劈开,怎的砍在那纤弱的桂树,发出了沉闷的碰撞,连点白印都没留下!

挥汗,如雨滴下。

明明是好的灵宝法衣,怎么这般破烂,乌七八黑,成了抹布。

“唉”

谁的叹息,十几万年才响起一次,恰好被人听到。

转身,回眸那一瞬愣神。

脸汗珠交汇、死板愕然的表情,究竟为谁。

一个在妻儿血泪面前,装聋作哑,做了几十万年苦力的男人,欲言又止。

一群明明看到他似乎有话要说,却视而不见之人,为何到来?

吴刚目送着几人离去,消失在笼罩广寒周围的氤氲里。

他回望,继续伐树,原本英俊的脸,为谁布满了沧桑。

沧桑...沧桑的表情,又缘何,会出现那样的笑。

是明悟、是解脱、还是嘲讽...嘲讽着什么...

卷四血浴废土第七十八章讽刺

:2012-4-1517:49:21本章字数:4600

相约百年,罔顾执着。!。甲子岁终,奈何桥边,谁等着谁...

情、爱?

那种超乎合理情绪、甚至超出情绪化的东西,唤作感情,原本只是空虚时候的寄托。

黄泉路,一人孤旅可会寂寞。

再强的人,站到了巅峰,倘若终究不能把情绪完全控制,终究,也是会寂寞的。

楚翔很幸运,今世的他,秉承前生宿世之命,甚至无有太多纠结的爱恨波澜,就超脱了情理两者。

楚翔很可悲,曾经他就明白,自己的超脱只是为超脱而超脱,非是从头走到了终点,他本就站在终点。

几度以为,填补了过程的空白,却不过,一梦黄粱。

从绝对理­性­,到感­性­理­性­并容,到本我凌驾并容。

无声无息间,它从濒临丧失,再到凌驾一切,那过程,太过短暂。

一切合理的填补,都是俗世积累下理当填补的填补,他攀山甚至无须了解山路何在,一切大道,就在前方。

这是幸运,亦是可悲。

幸之所得兴,悲之所忘悲。

真个应了他很久以前、初初踏入轮回世界、甚至更早、见识过社会悲惨­阴­暗之后、立下的那誓约——

倘若一定要在悲剧和缔造悲剧之间做出选择,那么,我宁可选择后者。非彼无善,这天下容不得善...

他果真,又回到了初时起点。同样的结论,完全不同的定义、及境界...

站得太高,是会太冷,高处不胜寒。这寒,非止苍穹的压迫,更有俯首,看透红尘。

倘若某种存在、只会在达成最终目的前起负面影响,感情也好、理智也罢,事物也好、虚念也罢,那么,它为何还要有存在的必要?

当然必要,从个人角度出发,是一种进化的必然。不受过伤,怎知道痛。

可倘若明明提前拥有远超客观定义的能力、视界,再重来,怎还要把自己推向火海刀山?

得道尚在问道前,修真,修得又是什么真...

...

“今夜,可是凡间历法,十五之夜?”

朦胧的氤氲把场景一段段隔开,同太虚天境外迷仙障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仿制品毕竟只是仿制品,在楚翔这正主儿面前,四人毫无阻碍,来到了广寒宫下。

一只兔儿,洁白可爱,从宫门缝隙中跃出,翘首而望。

白白­嫩­­嫩­,看着就惹人喜欢,那鲜红眼眸里人­性­化的思念,更是叫人生出怜惜。

楚翔看着玉兔,玉兔见到外人,本能的退回到门沿,这才依次打量来人。

淡淡开口询问,他问的当然是唯一看起来愉快、有心情回答的青铭。

事实,除她外,包括楚翔在内,三名男子,俱都以某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玉兔,如那兔儿一般。

玉兔怎么会有这般浓郁的仙家灵力波动!”

青铭答非所问,她自不是第八高等位面土著,对于秘闻,了解有限。

事实,怕除了东皇太一,其他两人、楚翔本尊,从理论都是不可能知道这玉兔来历的。

当然,常理这种东西,早已经被楚翔、被本尊,打破的面目全非。

楚翔挑眉,两撇眉刀斜飞入鬓,好似神兵欲要出鞘。

眯着眼睛,直欲把只开一线的广寒宫门看穿,背后宁静里究竟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惹人遐思。

不以为意,他坦然回应,叙己所知。

“嘿,当年的准圣,如今怕是已经踏入虚灵圣境,就算甘愿本人封印,怎可能真个就成了家畜?”

“亚圣?虚灵级圣人?这兔儿竟有这般来历?”

青铭理所当然惊讶,至少楚翔看不出她的表情有丝毫做作。反倒是本尊和太一,应该早就清楚始末,表情的比青铭平静许多。

这种平静,断然不能和常时相比,只是相对而言。

此刻,连青铭都觉察,太一期望而懊恼的看着兔儿,

本尊、或者说本尊身后不知何时浮现的金乌虚影,亦淡淡审视玉兔。

楚翔笑了笑,走前,俯身,捧起玉兔,抚摸着它的绒毛。

这一举动,非但玉兔惊起,试图逃跑未果。就连本尊,连东皇太一,都死死盯着他。

当然,前者纯粹询问、以及思索,后者,就带了些许警告的意味——警告!

楚翔泰然自若,只是把笑容收敛了起来。

他一手环起,捧着玉兔,一手运使能量,梳理着兔儿皮毛。当然,这温馨的画面、动作,只他一个不慎,怕玉兔本体立刻要被重创,乃至化成灰灰。

准圣在别人眼里够强,于他,却和土­鸡­瓦狗没什么两样。虚灵圣人,只是真灵入虚,更多是一种本质的升华,而非实力蜕变。非指实力并未增强,而是当本体被禁锢住,那么实力强的也是有限。除非悟得妙殊真谛,元体如一。否则按照它现在状态,修炼亿万年,境界再高,也要被人吃的死死。

这或许,正是此间主人放任它不管的原因,更是东皇太一,示意告诫的唯一理由!

“你们,何必用那种眼神看我,她现在只是玉兔,仅此而已。而你我,包括他,都未必是她要等的人,又哪来的飞醋。不信,你问她便是...”

楚翔淡漠的回应着本尊,东皇太一闻言,亦变得茫然。

他对于碧落仙子的了解、熟识程度,是本尊和楚翔拍马都赶不的。但本尊和楚翔、他们的前世、前前世,对于仙界奥秘的深入,又是东皇太一完全无法企及。

碧落仙子和太一当年是知交,知己、仅止于此。

他扪心自我,她要等的多半不是他,而她沦落到这样一步,多半,也不是为了他。

他有责任,有亏欠,所以警告楚翔,不要伤害玉兔。他有期望、有祈盼,却并非如知情者想象,怀着爱慕念头。纯粹希望知交,还能记得自己,以及出于一种对朋的维护。随即,才发现,楚翔亦是朋...

“唉他说得对,你不必介意,我能感觉,他不会伤害我。这是...多少万年了...太久了...太一...你来了。”

玉兔不曾开口,婉婉女音,却传递到四人脑海。无人觉得惊诧,唯独东皇太一释然,对于楚翔警惕之意松懈。

兔儿蠕动着身子,竟然不再抗拒楚翔的抚摸。如他所说,她现在并不是什么碧落仙子,只是一只兔儿,仅此而已。

“碧落,你又,怎么成了这样。当年,却怪我未曾及早发现。只是,你若来找我...”

东皇太一沉声,很是痛心玉兔遭遇。她可是曾经名震三十三天的碧落仙子,星辰一样耀眼,理当成为焦点的人物!现在...现在却被困在这种鬼地方!几十万年、甚至几百万年,都只能翘首盼望‘那人’到来!

这是天怎样的不公平!多么苛刻的惩罚!

“呵呵...太一,你又何必自责。那时...那事,却也不是你能­干­预的。”

玉兔眯着眼睛,蜷缩在楚翔怀里,本体似在小憩。

东皇太一听到此节,彻底沉默。而后鼓起勇气,看向本尊,仿佛要责问什么。但终究,在对方不予理睬的表情下,败下阵来。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亦无理由,责怪本尊。

诸圣之间,除非他和本尊这种,创造与被创造的关系。否则并不存在、下属、命令旨意的约束。当年事,就算本尊过问,也不见得能改变结果。何况身为妖族代表之人,牵一发动全身,凡事必须顾念大局。

你是天帝,她是天后,不代表你让她往东,她就要往东。恰恰相反,她看得起你,才给你做天后。看不起,反了,别人也没得说。都是圣,谁比谁来的卑微。

楚翔似乎并不急着­干­涉,直到东皇太一无话可说,他才再度开口。

“碧落...仙子,你还没说,我三人,究竟谁是你要等的人。当年事,怕是如今只有你自己才清楚。太一都只是一知半解。至于他,和我,或许当年清楚。如今...轮回路走了这几遭,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了。”

楚翔指了指本尊,言下之意,当然是让玉兔勿要把那厮当成帝俊看待。有话,还得说清楚,广寒宫里有甚禁忌,提个醒,也不算是辱没了“天帝”。

兔儿睁开眼睛,抬头,平静注视着楚翔。

那目光中带着连红尘最具智慧之辈都罕有的澄明,一只兔子,表情庄重堪比佛陀,倒是叫人无语。

“你不是,都猜到了。你们,都不是我要等的人。至少,我并没在你身,感受到他的气息。帝俊,也不是他...”

能令得天尊之妹、当年三十三天、乃至仙界、妖族、巫皇大陆公认、第一女仙倾心,甚至不惜和碧落仙尊反目的人物,又该是多么­精­彩,这世间几人当得!

东皇太一几乎从未考虑过自己,他心目中原本认为最可能的人选,当属帝俊,那时最具惊采绝艳的人物!虽然当时看起来,帝俊和碧落仙子似乎没什么交集。诸天众之间那点事儿,又哪需要凡间必然的生情之久日?也许更多,非是感情,而是一种类似感情、能被概括进去的,认同!

东皇太一默然,瞥了瞥本尊,觉察异常。

后者已经不自知的,走到广寒宫门前,同楚翔并立。

原来,他对于玉兔的关注、表面的注视,根本就是附带!他所思考、所期盼的东西,压根就与兔儿无关,而在它的身后!

楚翔自然更早觉察本尊异状,却并不急着阻止。定­性­同兔儿对视,眸中无有异­色­、目光平静愈甚。

“你只是在等,一个能带你离开的人,不是吗?连你自己都不确定,这一世,他究竟是谁,只要能带你离开,那人自然也就是他,不是吗?”

两次反问,玉兔眸子里第一次出现慌张,或者说慌乱。

诚然,她很惊讶,楚翔是如何知道当年自己立下誓言的。她知道楚翔不是他,更多并非气息问题,而是她根本感觉不到楚翔的气息,无法作出判断!

她清楚这代表什么,这代表着,楚翔果真是有她看不透的背景、来历的,甚至...甚至此刻肆无忌惮、把玩着自己的那个男人,根本,就拥有与之态度相匹配,无法无天的实力!

深厚的背景、来历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当拥有这种背景、来历的人,已经具备了,更令人惊悚的力量!

能够知道当年誓约,要么楚翔曾经亦是她熟悉之人,要么楚翔曾经站的比她、甚至比广寒仙子都高出太多!

更可怕的,倘若楚翔就是当年的他,这证明了早在那时,她就不曾看清楚那人,而她却傻傻的付出了一切、换来诺言,空守几十、甚至几百万年!

最可怕的人,并不是无情的人,而是利用感情的人。

碧落仙子凝视着楚翔,试图从他身看出哪怕半点来历跟脚,却最终,直到楚翔移开目光,再不关注她。

一切的试探,都是枉然。

她等了这许多年,只希望等来曾经期盼的希望。可当终于有人到来,那有能力带她离开的,竟然,是一个她根本就看不透的人。

是他,或者不是他,一样悲哀。

蜷缩在楚翔怀里,玉兔瑟瑟,闭着眼睛。

东皇太一全心放到本尊异常之,不曾注意。青铭瞥见此幕,却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不知何时,她已经把楚翔当成同伴,不如本尊生死相依,也算是认同。

这种变化,潜移默化,连她自己都未曾发现。

楚翔依是当先,信手推开宫门,抱着玉兔,长身而入。

卷四血浴废土第七十九章不负谁

:2012-4-1618:13:57本章字数:4018

暗­色­基调,星光做幕沸-腾_)幽深旷野处,不识路迷途

广寒宫,几人传唱或美好、或凄苦,其中真相若何,又有谁知晓

一扇门,隔开了诸天众的视界,亦让两个本不想­干­的世界,区分开来

楚翔几人立定,周围空间自发变幻,时空维度瞬时倒转,宛若光­阴­之逆涌

凝神,入目那无垠的黑­色­星云天空,就像是等待着吞噬什么的巨兽,冷冷俯瞰大地

空白、广博的空旷地带

头顶星空,脚踏银河,乾坤已然倒悬

明明一宫一殿,亭阁楼台林立

怎的一跨过门槛,出现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

这里,眺望四下茫茫,莫非竟是寰宇深处无名之地?

“这...”

青铭回首,再看不见初时朱门她欲言又止,却见当先三人无有异状,连楚翔怀中抱着的玉兔表情都是悻悻,而非大惊失­色­

看来,并不是几人去错了地方,亦或者有谁设计,转移了时空广寒宫,果真就如眼前这般

太让人惊讶,太叫人难以置信本当以为会是富丽堂皇、或者幽深静谧的宫殿谁知那高墙明瓦俱都是掩盖,一入宫门深似海

腾着广寒二字匾额下方,大门掩着的分明就是一处传送通道不拘此处空间本就在广寒宫内,或者果真有广寒宫存在,这里又是另一处加隐秘的禁地青铭,心中原本就已经猜出七八分的念头,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里是...太­阴­天境?”

太­阴­天境仙子常羲诞生之所亘古极夜领域掌控着黑暗中的微光

常羲、嫦娥、碧落仙子、玉兔、广寒宫、广寒天境

上古之时,太­阴­天境也时常被人唤作广寒天境,就如同常羲被人称为广寒仙子,非是太­阴­仙子一般,这本不是秘密

当一切串联起来,当一个并不难猜测,却令人颇难执行的结论隐约被证实...

莫非,这一切都是常羲的­阴­谋那同羲和一起伴在帝俊身边,总是柔柔弱弱的女子,竟有如此蛇蝎心肠?

楚翔眯起眼睛,表情似笑非笑,他一手按在玉兔脖颈间,大步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太­阴­天境?不里,是上古域外战场,被人以大*法力抽取,融入神国,化成了这样一片特殊空间...有趣,有趣,我也不曾想到,太­阴­天境,还有这般妙处...大手笔,好大的手笔,光入口,就弄得这般壮观、奢侈又是一个神主的陨落...有趣,果真有趣,这里,是陨落神主的国度啊...”

神国、其实也是空间,除了基础构成不同,导致内部规则细节差异,最终宏观表现,却是和自然空间一致的

比如西方魔法世界、东方仙侠世界,其实都能被唤作空间、位面当然,一者偏重于魔法元素,水火土气一者偏重于五行元气,金木水火土都是从混沌衍化,搭成空间壁垒系统只是内部能量,截然相反

不要以为,五行元气、就是魔法元素,二者类似,有着一定的共通­性­,但从本质上,存在矛盾魔法师去了仙侠位面,除非是那种掌握元素本质的高手,否则通常法师都得抓瞎就算是魔道高手,十成实力能剩下一半就不错了反之,修真者去了魔法位面,亦然

能量本质都是混沌,规则线条也不可能过于扭曲,但对于通常职业者而言,谈本质、规则都是浮云,实力影响自然大了去纵然神祗,除非似楚翔这种领悟本源规则,甚至依仗本能空间之灵神通特­性­否则,魔法位面神主,入侵仙侠位面,先天也是要打个折扣

楚翔本身就是神道高手,在成就空间之灵前,他的本体,甚至高举王座,成为了战争之主在第八高等位面,要说对于神国了解,他认第二,谁人敢争第一,本尊除外

是故他这样一番解释,令得青铭沉默,压下心中疑惑本尊还在半失魂状态,也不会多问唯独东皇太一,不禁多看了楚翔两眼

现在他的身上,可没有属于诸神,那种威严的气息...

“神国?那些域外异类,有数亿载,不曾进犯我第八高等位面了...”

东皇太一眉头直挑,暂时抛开了对于本尊的关注

他认真盯着楚翔,表情很是严峻方才听对方谈及神主陨落,语气似乎有些惋惜身为第八高等位面土生土长的土著,他对于那些域外来的家伙,可是深恶痛绝

实际上,真正的域外神魔大肆入侵,太一并没有亲身经历过几次凑巧,要不被琐事牵绊,要不已经被囚禁在蓬莱岛上,要么,那些历史在他出现之前

对于神魔,东皇太一并没有深入的了解就连厌恶,也是听人口口相传,以及本能意志的不喜甭管神魔好坏,站在土著立场,入侵者就是入侵者,正邪都是借口,侵略才是本质

也所幸楚翔几人早已斩断了同主神空间的联系,否则怕是东皇太一察觉,嘴上不说,心里未必没有芥蒂

轮回者在第八高等位面,不是什么秘密,诸天众看来,也就是一些弱小的天魔容许他们存在,甚至在凡间做一些交易,非乐见如此,纯粹不屑出手再有...怕也是忌惮轮回空间,那尊‘主神’,不愿出手...

一群无根的蝗虫,走到哪,打到哪,抢到哪,谁喜欢?

楚翔自是觉察出太一的态度变化,甚至青铭闻言,都蹙起了眉头楚翔和本尊还好,不管怎么说,同第八高等位面,曾经亦是有所联系在她看来,唯独她,是真正的外来者...

“这空间,理当是很久以前,留下的...”

无视了太一话语中的试探,楚翔顺势而言步履未停,目光却总在观察周天星辰变幻

此星辰非彼晨星,亦不是什么灵宝法宝,而是一种时空投影作为投影,理论上,它们会一直保持着被剥离现实时的样子也就是说,如果渊博者,完全能凭借蛛丝马迹,猜出这片域外空间战场原本维度,以及创造出这另类国度的神主名讳

楚翔是博学者吗?也许是,也许不是至少,他可以以此,来辨别方位

不要小觑类似环境对于灵识的误导,迷仙障未必是天下唯一能困住仙人的屏障把视野无限扩大,和压制视力、灵觉,所造成的效果,异曲同工在这样的星空中漫步,又无法破碎至终点,那么也许盏茶功夫,多数人连入口都会难觅,这不奇怪

“为什么,不用神通能力”

本尊表情淡淡,忽然上前,伸手扯住了楚翔臂膀

他的语气平静,若不是方才行为异常,很难看出,有什么不妥

最了解楚翔的人,莫过于本尊神主国度,毕竟没了神主主持,困得住一般仙人、乃至圣人对于拥有圣人级修为的空间之灵,又岂会起到意料中的效果

空间之灵,最基本的特­性­就是空间掌握别的不说,当空间之灵个体实力成长,原本对于本源空间规则的掌握,亦就同步递增

不、他甚至无需掌握空间规则,本能已经把这种能力,涵盖了进去

曾经本尊都能依仗此神通肆无忌惮,何况如今强横至东皇太一都忌惮的楚翔?

冷冷的瞥了瞥本尊,信手掸开对方不是非常礼貌的动作,楚翔俯身,把玉兔放到了地上

不知何时,那兔儿脚踝,挂上口了一串玲珑的锁链,金­色­的锁链

“你很急?”

楚翔沉声,不否认自己拥有破开空间的能力,也不解释,为何不那么去做

他示意兔儿带路,在一连串清脆的声音中,一人一兔渐渐行远

东皇太一忌惮的看着楚翔、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青铭则,担忧的注视本尊

“混沌...”

本尊抬手打断了青铭,摇了摇头,表情看不出喜怒

“无妨”

礼貌这种东西,对于诸天众而言,本是没有意义的

本尊异常平静,几步追去,令得太一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礼貌这东西,的确本没有意义但若被人落了面皮,诸天众岂会毫无反应?那牵涉到,复杂的因果一巴掌打脸,所起的连锁效应,可不只是“啪”的一响,那么简单...

“这...”

东皇太一蹙眉,眸中神­色­变幻,最终定格单调的冷酷

青铭朝着他摇头,一如本尊方才对她的警告,俯首,看着脚下涌动银河,青铭也是匆匆追了上去

东皇太一身上神火几度明灭最终放弃燃烧愤怒,却并未让理智褪去

落在最后,东皇太一冷漠的看着远处他发现,自己开始的想法,似乎太简单、太幼稚了...

楚翔,也许并不是同他一般,被本尊创造出来,为了辅助自身而存在的——附庸

...

何要锁住我方才,你明明答应,带你进入太­阴­天境,你就会放我离开...”

“哦?有人听到吗?没有证据,我说过便又如何”

有这般实力,又何必如此我已肯定,你定然不是他,至少他不会似你无赖既然你非贪我容­色­,我对你亦无用处,你为何不能成|人之美,放我去找他...”

说过,谁能救你,也就是他我的确,非是贪恋你姿­色­,那种东西,毫无意义,你亦不可能得到我的认同、共鸣但是,你怎知,自己对我毫无用处呢...”

耻...”

“曾经的天之骄女,如今,除了会祈求,会怨骂,可还有半点旁的手段?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只是想要帮你,亦帮我自己我不清楚,关于你的传说,是否与我有关连我自己都忘记,何况是你?关于我的传说,太多太多,多到我无法辨别,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我不知,是否果真有一世,曾经和你约定过什么我不是他,守着一份记忆中最古老的承诺,就能甘愿等待毁灭的到来我想要的,只是,自私的离开这个棋盘于此之上,我并不介意,担负起曾经我可能立下、如今却遗忘的誓言恰如我答应过蚩尤,我记得自己的承诺”

走在星空下,寰宇中,青铭、太一、本尊都不曾发现,最前方,蹦蹦跳跳的那只玉兔,愣了一下

一瞬间的愣神,包拢在周围无垠的黑暗里,很快被掩去,曾经发生过的痕迹...。.。

更多到,地址

卷四血浴废土第八十章得失

:2012-4-1715:49:17本章字数:4181

群星闪耀似罗盘,捣药玉兔伴前驱。

有着熟门熟路之徒带领,兼之楚翔修为莫测,本就是空间神道强者,灵识融入虚空。

不过须臾,看似漫长的道路,已经走到尽头。

银河还在脚下盘踞,长长的,不知流向哪里。

天幕星斗璀璨如故,不见明暗变化。也不晓众人实际位置,是否当真发生了改变。又或者只是冥冥中、周围一些规则线条、起了变化。

前方,一扇椭圆形蓝­色­水幕通道屹立,波光粼粼,好似弹指可破。

一名盛装女子已是早早迎在了门口,显然此间主人,对于诸子到来并非一无所知。

常羲?还是嫦娥?

那女子周身泛着一层|­乳­白­色­宛若月华的光芒,面部尤甚,宝相庄严。以致本尊这样的强者,在不动用法术的情况下,都无法窥得此女真容。

当然,皮囊什么的,在几人眼里,俱都是沫幻影。

“你们...终于来了...”

女仙抬手招呼,彩带顺势起舞。她的声音轻柔,语气中却带着凛然不可侵犯之神圣,位者威严。

仅仅淡淡瞥了瞥玉兔,那女仙对于门下通敌之举,便不再过问。又或许,她已然默认曾经的约定生效。只要楚翔、或者来人中有任一人能完成那时定下的条约,玉兔、碧落仙子,便可恢复自由身。

她这一瞥,不经意,充满了款款风情。玉兔却,叮铃咚隆,带起一阵锁链响动,几步跳到楚翔身边,依偎着躲藏了起来。看着,像是被什么惊到。

间歇,那兔儿仿佛回忆起什么,又是猛地窜了出来,强自直立,平静的注视女仙。

而这时,本尊忽然抬头,目光中­精­芒爆­射­。他的身后,一尊金乌虚影浮现,滚滚源自洪荒的灼热气息,几乎把这永恒寂静之地,都要焚烧毁灭!

“常羲!混沌钟!何在!”

威严孤傲的声音自本尊身体里传出,有别于平日的淡漠,这声音带着理所当然的颐指气使。本尊的态度,瞬间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当身后虚影淡去,融入身体。他的背影,也一瞬间,于众人灵识中,疾速拔高!

“混沌钟!何在!何在!”

隆隆回响,是这片陨落神主残留下的空间在共鸣!

本尊这一刻,索要混沌钟,仿佛已经不只是被迫、为了补全本体。而是,光明正大,讨回理当永远属于自己的东西!

东皇太一,注视着本尊,显得有些激动。

青铭不禁松手,几步退了开去。本尊身蒸腾起某种无形的火焰,那炙热,几乎连她灵宝本体,都无法阻挡,直欲融化!

可怕!他怎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威势!

楚翔稍稍挪动脚步,把从本尊身传来,四散滚滚涌动,那一股原本无意识袭向玉兔的力量,隔开。

他的表情,终于严肃了一些,不再是玩味着似笑非笑。

那严肃,却非针对此刻威势惊天,不可阻挡的本尊。而是女仙、或者说女仙身后的那扇传送之门!

“常羲,交还混沌钟,我等,即刻便走。”

楚翔挺身,一股完全不输于本尊的威严,猛然以他为中心朝外扩张!

相较于本尊那种焚毁一切,煮沸汪洋的炙热毁灭气息。他展现出的力量波动,显得更要平和、隐晦、也更浩大!那种包容一切的感觉,正是无所不在的,空间!

两人各自展现出自身强大的实力,就如同两个正在反应着的核能辐­射­源,这片残缺神主空间,刹那被同化了七七八八。

一半屈服于本尊无匹的天帝威仪下,另一半,则让楚翔空间之灵新晋特­性­,融合、吞噬,更加彻底。

以势压人,摧枯拉希毁掉他人门前禁制,若各执道理,那便用拳头来说话!

一刚一柔,同样的浩荡磅礴,同样是威风八面!他们,从未想过能不知不觉窃取神钟!

宁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横的!这就是亘古不变的强盗逻辑,亦是最有用的野蛮手段。倘若这手段占得一点点理字,那么谁敢不服?

“呵!好大的威风!好大的煞气!帝俊,莫非许多年不见,这便是你给本宫准备的,见面礼了!”

金乌为阳,其光煌煌。烈日炎炎,其芒泱泱!

宛若狂风怒卷,静止的银河掀起了巨浪!

噼里啪啦,神主国度内,只听得一连串骨折般的脆响,空间基础结构大肆遭到破坏。

伴随着不知哪位贵人略带嘲讽的呵斥,波光粼粼的传送之门,蓝­色­光芒猛然大盛,席卷半个神国。

砰砰砰!

本尊一连退了三步,脚下虚空中明显可以见到三个巨大倒立蘑菇型黑­色­气浪足印!那是连锁断开的空间裂纹!

何人声势,比之古天帝还要嚣张!

反倒楚翔,仅仅晃了晃身子,犹若强风拂面。被他侵蚀掉的神主国度空间,牢牢掌控在手里,任你主家如何传唤,纹丝不动!

“咦!倒是有点本事,帝俊,晓得招揽帮手,你终于长进了...”

一半赞叹,一半讽刺,敢用这种口吻和本尊、和曾经的天庭之主说话!又是身居高位之女圣,来人身份,呼之欲出!

“哼,羲和,是本君,小觑了你!”

本尊一步前,身下空间裂纹,全部弥合。

同楚翔胡为犄角,对峙站在蓝­色­传送之门前,本尊神­色­平静,身那股子霸烈气息消散了不少。看起来,应该是本我掌控行为,属于帝俊的气焰,收敛了许多。

“交出混沌钟,我不欲,与你为敌。”

帝俊逝去之后,当年的羲和究竟做了什么,保全本身并太­阴­太阳两大天境。帝俊被诸圣逼死之后,妖族又怎会衰败的那么快。

这些事情,无人清楚,本尊也无心过问。帝俊的仇怨,只属于帝俊,他是本尊,同帝俊毫无关系的另一个意识体。

四人间,兴许只有东皇太一,想要和羲和好好理论一番,其他三个,都只想早些达到目的,赶快走人。

羲和的威势太过骇人,他老母这哪里是妙殊圣人该有手段,就连真正的妙殊圣人,东皇太一都缄默了下来。很明显,四人里,只有楚翔,拥有同羲和正面交锋的实力。这胜负,还是未知之数。何况传说中,相对低调的常羲仙子,可不会比羲和弱太多!

东皇太一看着那扇空间之门,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记忆中珑蕴层次的羲和,只是一些时日未见,强到了这种地步。

倘若如此,那么先前出言警告、事后发难,她分明都在诸圣面前藏拙!否则她一人出手,仗着混沌钟,东皇太一就只有乖乖回蓬莱岛等死的份儿。

那她,为何不赶尽杀绝?

传说里,帝俊和羲和、常羲,是十分恩爱的,每日于瑶池边谈情。

传说中,帝俊和羲和,唯一可能产生矛盾之事,便是金乌十子陨落。

东皇太一知道,这根本就是胡扯。十子本是帝俊分身,他与羲和二人从来相敬如宾,双修之事都未有过。十子陨落,又关羲和鸟事,不痛不痒。

在他记忆里,帝俊同羲和,虽然算不恩爱,关系亦是不错。包括他自己,也受过二女,颇多照拂,乃至生出情愫。

这些乌七八糟旧事且不多提,于蓬莱岛囚禁的岁月,他从侧面,见证了许多,听到了许多。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羲和,或敌或。

如今,却才发现,一切都扑朔迷离...

收敛心神,把记忆里,或善良、或卑鄙的羲和,全都摒弃。

东皇太一,看着那道隐隐透出空间力量波动的蓝­色­门户,凝目冷视。

“羲和,常羲,看在往日情分,我今天,实在不愿意出手。速速将混沌钟交还大哥。往日怨,来日算!”

太一同样放出了属于自己的气息,和楚翔、本尊二人连成一片。

一尊巨大的金­色­火鸟鸣叫着慕天而来,显然,他身携带古凶兽气焰,要比本尊,盛得多!

“太一...”

面对三人发难,唯一现身的常羲,显然有些招架不住。

她终于收起了位者姿态,略写无奈的,唤了一声。

一语,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亘古巫妖遍地的洪荒时期。东皇太一,感觉自己面前,和三人对峙着的华衣女子,又成了初初见面、那个叫他惊艳、心动的女孩。

倘若说,曾经对于羲和,他更多感受到是一种温馨,一种依恋之情。对于碧落仙子,是知己,是相忘于江湖的红颜。那么常羲,才真正叫他为之沉沦。

诚然,常羲没有碧落的祸水妖颜,没有羲和的风度气质,那种柔弱、娇羞,却又是另一种,最独特,最具诱惑的魅力。

天生的魅力,对于本尊、对于楚翔、乃至曾经的帝俊,或许无用。然东皇太一,却是不自觉,收敛起一些些气焰。

不是每个人、每个神、都会去辣手摧花。何况,六根不净者。

后天仙神,哪个不是蜕变至完美,最少理智掌控行为。先天仙神,得天独厚,生来如此,又是哪般?

比起人,东皇太一已经够好,但比起圣,他就...

气势只是稍稍收敛,神秘的羲和未至,哪怕东皇太一即刻收手,单单楚翔二人,也足够把常羲吃的死死。

心中略微奇怪,羲和既然这般强势,为何迟迟未至。

太一终归是不想楚翔本尊伤害常羲,他始终感觉,常羲是无辜的,是受到羲和胁迫。就连玉兔之事,怕也另有隐情。

摆了摆手,乞求的目光示意本尊,莫要冲动。

太一一人朝着常羲走去,表情肃然。

“常羲,让开,羲和既然这般绝决,混沌钟,我等自会去取。我知你,必定有所隐情,不要让我为难。”

走过楚翔身边,东皇太一并没又看到,这始终令他看不透的男子,脸闪过一抹嘲意。

青铭已经,在本尊灵识传音明示下,来到楚翔身后,抱起玉兔,退至一旁。

显然,本尊也清楚,倘若接下来会有争斗,楚翔比自己更有资格,照顾好青铭。前提,他愿意的话。

随着太一举动,常羲只是为难的摇头,外人终归看不见她表情。

气氛似乎有些压抑,局势却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本尊捕捉到楚翔眼中的嘲讽,就像前次“恰好”瞥见楚翔流露出的得意,他看向东皇太一,并未出言喝止。相反,仿佛也在,等待着什么...

卷四血浴废土第八十一章钟?

:2012-4-1817:08:28本章字数:4108

所谓意外,往往并非出乎我们预料之外的情况,而是那预料到的,它发生了,却又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在已知于未知间,我们常常会为之纠结。其实倘若原本就没那许多蛋疼的想法,只看实际,哪来的莫名?

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再完美的推论,实际发生前,总归先天要受到限制。

至少,哪怕明知你会被天落下的金饼砸中,你又岂能肯定,下一刻,究竟是会嘻嘻哈哈拾起金子,跳着脚去医院包扎。或者­干­脆,砰地一声,长扑不起呢?

本尊心中期待着,他觉得朦胧的记忆被串连了起来,他已经明悟。

他淡淡的看着常羲,目光中深藏着居高审视。

随着太一动作,他心中,至少有八九分的戒备,都放到常羲身!

此女,必定有鬼!越是娇弱,往往未必并非白兔。狼能披羊皮,兔子的腹中,为何不能藏下一条毒蛇?

他没错!他果真没错!不论是记忆里,源自帝俊残缺传承,对于常羲深深的戒备。又或者楚翔的表情、表现!他知道,常羲定然有问题!最简单的问题,常羲在此,嫦娥又在哪里!

这里是太­阴­天境外围,是神秘神主陨落后遗留下的国度!这里更是广寒宫啊!

“太一...”

如同预料中一般,常羲伸出了双手,似欲把东皇太一扶住,或者只是单纯弱者想要找到依靠。

堂堂广寒仙子,圣道中人,又哪里会是什么孱弱女子?

本尊眸子里划过一丝­精­芒,澄金的寒芒!就连东皇太一,心头都莫名泛起一丝丝不安!

“小心!”

东皇太一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只见他神­色­略变,猛的前冲,将常羲推往一旁。

常羲动作稍窒,伸出的素手迟迟未曾落下,双手泛起|­乳­白­色­光晕中,点点绿芒一闪而逝。

轰的一阵颤动,圣人本体的碰撞可不似凡人相拥那般简单。宛如火山爆发,常羲身子踉跄,直接抛飞开了百十丈远。两人相撞的地方,更是连空间都出现了丝丝裂纹。

而这时,椭圆形传送通道中,一匹蓝­色­光链忽而冲出,猛然将站在原本常羲位置的东皇太一缠住。

“羲和!”

太一狂暴的愤怒、本尊压抑的威严,同时将蕴含着相似意志的­精­神波动传递至空间之门内。

恰在常羲仿佛都有些愣神的当口,楚翔已然悄声,来到了她的背后!

“究竟是你甘心作为诱饵,又或者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一回可悲的诱饵。她究竟是果真想要杀你,又或者只是在赌东皇太一、赌我是否会出手。又或者,其实我想得太多,一切原本,都只是早已码好的剧本...”

楚翔平静而复杂的心声,无视了常羲圣体周围笼罩着护身月华,直接灌入对方微澜的心湖。

随着她乍起的讶异,一股毁灭­性­空间能量波动,直接凭空自背心处涌现,轰然把那玲珑的仙子炸飞百里!

哗啦!

是潮水涌动,裹住东皇太一的蓝光匹练泛着波澜,如同蝉丝缠绕。

还是那华衣般披在广寒仙子身月华,被人以极其暴力的手段强行撕开!

“楚翔!!!”

太一的惊怒,曳然而止。本尊扯住那蓝­色­水波状链条结成的茧子,抽身飞退!

一个照面,东皇太一直接被羲和以未知灵宝困住。而常羲,亦在楚翔无情的攻击下,沿途洒下无尽光斑,汇成一条朦胧的象牙长虹!

“哼!”

女子威严的怒哼,伴随着蓝­色­水波状起伏的火焰,直接犹若旋风涌出了通道,把楚翔包围!

本尊扯着水茧急退,直至青铭身旁,竟是袖手旁观。

而当那灼热的火焰风暴汇聚,一道无匹剑罡,凝聚着空间切割万物的力量,径直自中央正面跃现,笔直破开了炎暴,将蓝­色­飓风都斩成两半!

“我不信!你果真想让她送死!我不信!你果真猜到了我猜到的一切!我也不信!你当真拥有了这种力量!”

楚翔威严的意志,透过这片国度共鸣出声,那浩荡,就仿佛天地大道在宣扬教义!

咻!

破!破!破!

无尽零星透明的璀璨,直接组合成一柄晶莹剔透空间巨刃,以空间裂纹为基,以时空碎片做骨,携着命运洪流,带着毁灭一切的威严,楚翔空间之灵威能全开,猛然朝着委顿的常羲扑了去!

霹雳!

是何处涌现紫电寒霜!方才被羲和蓝­色­火焰灼烧沸腾的空间,直接陷入冰点!

是雷!是天道之雷!是带着地坤极­阴­之力的天道寒雷!­阴­­阴­阳阳!柔柔刚刚!乾乾坤坤!生生灭灭!

当万物归于一体,那就是混元!那就是道!

哗啦啦!

无尽紫­色­寒雷,以空间晶刃为中心,如同蛛网般八方蔓延!

但凡异种意志,不论是何人残留,俱都在接触到寒雷一瞬,遭到湮灭!

狮子搏兔,空冥齐杀!楚翔一如当年,要么不出手,要么就下死力!

没有试探,没有矫情,管你什么柔骨美人,管你什么战红颜,一出手,要么你死!要么有人代你去死!

“够了!!!”

嗡!

空间在颤动,不休的颤动!

蓝­色­椭圆形流转着水波光泽的空间之门,整个自中心碎裂开来!

手!好一对白­色­晶莹如玉的柔荑。纤细让什么冰肌玉骨都汗颜,巨大让哪般遮天魔掌都失­色­!

一双美丽而洁白的巨大玉手,直接撑破了空间之门,猛然朝着晶刃巨剑、爆发出强悍力量的楚翔抓去!

莫非、莫非那羲和仙子,也要学佛祖,五指立山?!

好大的威风!好大的自信!先前试探,她可不见得就比楚翔强出多少!

“自负!”

轰隆隆!

没人能够说清,那残晶碎荧的弧,是如何画得这般完美。

参天巨剑,带着无尽闪电之网,就像是裹着雷霆凝聚的圆球,浩浩荡荡,偏折了方向!

这一动,原本首当其冲的常羲,直接被一股子狂暴的无形压力冲击至魄乱抛飞。首当其冲的攻势,却变成那从天而降的晶莹玉手!

究竟你遮天不能,还是我破劫力匮,胜负,只在瞬息!!!

铛!铛!铛!

钟声!振聋发聩!有着震耳欲聋的浩荡,有着醍醐灌顶的力量!好一口混沌钟!好一个音雅大道!

这钟,是使众生普渡最好的舟楫,亦是让群魔慑服的无法器!

毫无疑问,此刻的楚翔,在钟声下,那就是魔,必须要剿灭的恶!

弹指,伴随着音波出现,空间晶刃周围,疾速扩张的紫­色­电幕徒然遭到压制!

以本我领悟天地之道,­阴­阳化生,御使那等兼容诡异霸道的至刚­阴­雷,楚翔手段可不为不强大,这等造诣,令人叹服!

可惜,手段终究只是手段,他对于天地之道的领悟,也要远逊于本身空间之灵威能。面对着天生地成的混沌钟,他这是尚未成熟的天地之道,堤溃十里!

“大胆!”

铛!铛!铛!

又是一阵钟声,从相反方向传来,本尊见羲和以混沌钟逞凶,灵魂深处属于帝俊的记忆,哪里还能不涌动!

一步,拦在青铭前边。他身化钟鼎,古朴而质虚,那种洪荒混沌之意志却无比凝聚!

以钟破钟!两股声音在中央水|­乳­交融,就像­干­柴遇到烈火,­淫­­妇­碰­奸­夫,连猪笼都拦不住那种火热!

“不好!”

那厢尚未现身的羲和,明显发现混沌钟本体异常,第一次威严的意志中流露出一丝匆忙。钟声止,她明显试图将这天下人人觊觎的灵宝收起,可惜本尊所化虚形金钟声乐大作,居然是引得另一头共鸣,欲罢不能!

“嘿!”

谁人都未曾注意,被压制一团的紫­色­雷霆,沐浴在钟声交汇处,以初时十倍速度膨胀!

轰隆隆,时空晶刃瞬间斩向了半空中略显颤抖的双手,晶刃中心,楚翔身影闪逝,他的脸,挂着冷硬的笑!

“断!”

咔嚓!

是天断了,或者骨的折裂!为何明明只是两只巨大纤细的玉手崩溃,竟然仿佛命运轨迹都遭到波及,自某个节点偏移。

“啊”

是痛呼?圣人又怎会还有痛觉?

倘若圣人都没了痛觉,那佛祖又如何会被蛰疼,引为一段美谈?

是毒?是情毒?是欲毒?是红尘的毒药!

那湮灭的、崩溃的、岂止法相神通这般简单!

中看不中用,看似威能无限的遮天巨手,直接连晶壁巨刃本体都没摸到,就被外围扩张的紫电消融成灰!

携着楚翔本体沛然力量的一击,丝毫未作停留,更是朝着残破空间隧道位置斩去!

空间之灵!本体由十二万九千六百亿空间构成!当空间之灵成长为诸天圣众层次强者,每一个基础空间都已经基本成熟,拥有与神道力量碰撞的资格!

十二万九千六百亿空间力量之凝聚,连外溢能量都组合成一种类似晶壁的结构!天哪,这其中蕴含的,究竟该是何种可怕的伟力!稍稍气势外泄,命运长河都被刹那截断!

没有人猜得出楚翔这一击,究竟蕴含着何等可怕的伟力!本尊不行,遑论羲和?

吟!

剑在长鸣,空间晶壁巨刃,黑­色­碎片纹理间,五­色­豪光大作!

哐啷当!

空间壁垒被直接砸碎,号称仅次于位面晶壁的三十三天壁垒,平白被楚翔破开了一个老大的窟窿!

“道!道!道!”

无穷威严的声音,从那半截已经破入太­阴­天境的空间巨刃透出!

那是生灵的呼唤!是灵的咆哮!楚翔构成身体的十二万九千六百亿空间,从来未曾放养过半个生灵,概因生命脆弱,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种程度战斗碰撞下存活!

然而这一刻,这瞬息,空间之灵基础空间内,破天荒传出了灵的呼唤!

是大道威严?还是天道仁慈?又或者他对于天地之道领悟突破了某种关隘!

那代表天地、代表众生、代表自我意志的一击,无可阻挡!

卷四血浴废土第八十二章夺!

:2012-4-1917:01:59本章字数:4207

“道!道!道!”

众灵祈愿,惟心系道!

红尘生灵,总是哭着呱呱坠地,只为迷蒙障目之叶,不喜载魂浮浊之体!

人乃万灵之长,生而向道,有问道求索超脱之心。

奈何凡有所相,皆是虚妄。生善生恶,不过鬼扯。本心赤子,只向天道,哪来的善恶谬论?

后天之人,越是稚龄,灵­性­越足,能见成|人所不见,能道大人所不能。何故?唯心诚哉!

吾之心即诚,善恶无所妨,天道令得明月照入沟渠,我如何不能站在沟渠之旁,心向明月?

青莲出淤泥不染,莲祖叶有三六,托圣人祖佛之体,遗泽后世。

彼既知有出尘不俗之物,缘何不愿做出尘不俗之人?

百花开时我不开,我花开时百花杀。青灯古佛旧刹座,花开彼岸灵常在。

茫茫红尘,修真求佛,问道问天,只为返本还真,找回本我真灵。

灵者,何来?

混沌之中,天地未开。生死同存,淳淳灵生!

灵是生命起源、是消亡终点。只要有灵,生便不灭。而当灵产生了意识,那便是灵魂,是新的意志!

空间之刃,晶莹剔透,中央宛若冰封的男子,在众灵呼唤之下,流露出微笑。

佛祖拈花笑,迦叶得道。佛祖笑,只因花开美丽,生命美好。迦叶笑,只笑他人不懂,不知珍惜眼前。

圣本不深,他们纯真,却被传神。

楚翔笑,为了子民、为了生命。这发自内心,比什么欲望膨胀后满足都来得美好。

他身化为剑,执意毁灭生灵,却不代表本身厌恶生命。他为美好而喜悦,为杀戮而肃颜!

“杀!杀!杀!”

一念生,万法即变。满室芬芳弥漫血腥,烂漫春光下的花海里,遍野尸横!

金戈铁马,风萧萧兮吾不醉。醉杀醒杀,喜也杀来怒也杀,以杀卫杀,屠杀止杀,杀的人怕,杀的圣惧,杀的诸天众心惊胆颤,杀的命运长河被血染红,这天地,自得乾坤朗朗!

肃着面,晶刃中的楚翔化身古军神,屠得千万眼不眨,勇往直前!

开!

轰隆隆!

晶壁洞穿,太­阴­天之寂静微光透出,永夜的安宁,被外人打破!

“叮!”

本体入境,紫雷扩散湮灭之际,当头便是一柄神剑飞来!朱砂长虹,贯日凛锋,狠狠撞向了时空之刃!

好剑!端是一柄好剑!先天灵宝级飞剑,天下寥寥有数,这剑,当为任意剑客珍爱,不忍破坏!

可惜...许多年前,楚翔就已经不当剑客!

“咻!”“铛!”

尖锐的破空声,硬物不堪重负的扭曲,那堪堪达到先天灵宝级层次,尚未于世人面前展现威风的神剑,剑灵悲鸣!

“吟!!!”

心中志难抒,抱负向谁述,待到天下血洗时,六月白絮飞,我已无语问苍天。

可惜,一柄好剑,好一件灵宝,由于本我意识被主人刻意压制,常年无法修行,第一次展露锋芒,就折在了无法匹敌的伟力之下!

剑断,刄碎,锋芒钝挫。

时空晶刃只是势头稍窒,外部空间碎片都没磕掉一块。堪堪突破紫雷,撞晶体本质的灵宝,在雷火中,渐渐消融!

“爿偊!”

羲和的声音自那远空中高出一座浮空宫殿里传出,显然,一件灵宝的彻底损毁,不可能令得她无动于衷。

楚翔破入太­阴­天境位置,比较接近地面。这里的暗­色­基调,却和冥土不同,不似那般森然,给人以祥和、安憩的感觉。

尤其半空中,那座在月­色­辉光立柱下载浮载沉的宫殿,仿佛承载着,这永夜寂静之地的,最大希望!

一波波平和、舒缓的意志,朝着时空晶刃、朝着楚翔侵袭。就像是佛陀在循循善诱世人,放下屠刀!

这是太­阴­天境中的本能规则力量,就仿佛太虚天境,无限广大之规则,被楚翔空间之灵融合后,立马可以使之爆发出接近合道级巅峰伟力!

一境天之力,宛若一界天地之力,是自然小造化之力,亦属于道之力。这种被某些位面学者唤作盖亚意识的力量,理论根本无法阻挡。不拘何人、只要去到太­阴­天境,就会被这种意志影响,失去和境主争锋的念头!

常羲,所以魅力无穷,未必没有太­阴­天境功劳。她本自天境里大道孕育而生,先天神祗,本能就带着类似太­阴­天境无争气息。

任何两个不同意识体间的关系,倘若总能控制在中立以,那么,也许这也就是所谓魅力所在。

可惜,楚翔明显不在凡人之列,甚至不等空间晶刃爆发出属于空间——同时间、大道并列的无威能,单单周围缭绕紫电,只待第一波意志传入,便立刻封杀,抗衡起来!

“你、太弱了!”

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楚翔的意志波动,带着理所当然、意料之中的感慨。

不过区区几十个元会,兴许对于凡人、普通诸天众来说很长。但是圣道强者,不拘饕餮、又或者东皇太一,却并不会如何去叹息那种漫长。他们的实力,在这所谓漫长的岁月里,几乎止步不前,就连道德天尊,传说圣人众第一强者,都才勉强达到混元境巅峰,也不知是否合道成功!

曾经的珑蕴强者,这许多年,倘若能够机缘悟得妙殊真谛,已经是天大造化。若要说再进一步,达到混元、甚至更高层次,多半就是胡扯!

羲和表现的强势,却终究不曾现身,未免故弄玄虚之嫌!果然,此刻楚翔确定,对方修为吹破天和东皇太一相当,比他自是颇有不如!

而先前手段,多半仗着太­阴­、太阳两大天境伟力!其手段固然值得称道,赞叹,且这种借助天境力量外放的手段,闻所未闻,怕是离不开外层残余神主空间,必定是被当成媒介。终究,一切外力皆是浮云,最后的实力碰撞,她眼看落入下风!

羲和不是楚翔,并无空间之灵特­性­,即便在太­阴­太阳两大天境中,也不可能获得诸如合道级逆天层次威能加持。充其量,也就主场优势,和先前施展最强手段相当!而现在,楚翔空间之灵威能全开,本能灵识,甚至开始和她抢夺太­阴­天境掌控权!

一者代为掌控者,而另一者肆无忌惮融合吞噬天境基础空间结构,高下立判!

却见时空晶刃,迅影升半空,遥遥以尖端指着月­色­光柱中的神殿,凝立不前!

很明显,楚翔有恃无恐。太­阴­天境外遭遇偷袭,濒临昏迷的常羲,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相助!

果然,仅仅几个弹指,两方暗面交锋,羲和节节溃败。

本尊已经携着青铭、玉兔,以及被禁锢住的东皇太一,自空间晶壁缺口鱼贯而入。透过那道尚未合拢的缺口,依稀还能见到,远处广寒仙子曼妙身影,无目的漂浮于虚空中...

被人看穿,羲和不再故作高调。

一口神钟法相浮现,彻底把所在中枢宫殿笼罩,直似龟壳。

显然对于敌手使用不知名巨剑,羲和万分忌惮。天知道号称无物可破的天境中枢,是否能挡得那连先天灵宝都能毁去的巨剑!

钟出,最强底牌算是暴露,本来,混沌钟比起音波攻击,醍醐灌顶之力,其万劫不磨的防御,才是更加出名。

见到这样一幕,楚翔不急不缓,只默默融合着太­阴­天境,吞噬天境本源力量。

倘若当常羲归来,见到自家小半产业换了主人,也不知心中会如何做想。

这时,神钟之金光万丈,约莫羲和已然催动灵宝。

“好!”

旁观的本尊,不知为何忽然大喜,他甚至无暇示意青铭自保,合身便化作火焰巨鸟,带起一阵怪啸,朝着巨钟扑去!

嗡!

钟声震荡,蔓延紫电一波荡漾,空间之刃本体亦是动弹了毫厘。唯独那显然威势较弱的火鸟,如沐春风!

有些东西,天生便属于谁,任旁人如何祭炼,一千年、一万年、十万年、十亿年、数不清的元会,当它的主人出现,那么此物必定会毫不犹豫抛弃现有主人,去到它该去的地方!

这就叫缘法!

有缘无缘,不是嘴说说,不是你先看到就是你的,也并非你先得到就是你的,更不是指,你抢到了就是你的。

见是缘、得是缘、劫是缘、失亦是缘。只要成了果,那便是缘!所谓先到先得、先见者得,不过是凡人自以为是、一腔情缘的想法。

太把自己当回事,显然会觉得事事理当自己占理,物物合该自己所据。很可惜,也许有些人会把自己当回事,也许许多人,会把某个人当回事,但天道,从来不会把谁当回事!

什么叫缘,混沌钟何来?传说是盘古开天地后,他所执盘古斧体所化。那倘若开天地的不是盘古,倘若那开天地之人所用非是斧头呢?

传说传神,神乎其神,道不可道。天知道,古开天地时,那破开混沌的,究竟是神灵,还是天地本身造化之力。

第八高等位面,曾经帝俊所掌混沌钟,却同什么劳什子盘古斧没有半点关系!那是他采先天灵宝混沌钟雏形,于七界神国内融入灵识,孕育而生!

此手段,就如同楚翔曾经使用过的养剑术、种剑术一般!以自我之灵,分化法宝剑灵,那么当器灵催生,直如本身手脚一般,不渝被人祭炼、背叛之险!

若非如此,当年的楚翔又如何能提前调动尘封之天罚剑部分威能。若非如此,他又怎会把混沌钟交予东皇太一掌管、打理。哪怕太一本身,严格意义,亦是他分身之一!

七界神国,神秘无比,和天罚剑一般。唯一不同的,天罚剑掌天罚之权时,必须承载天罚之责。这责任往世倒也没什么,待到轮回之末,便成了悬在头顶的屠刀。这也是,楚翔本体,在贯彻自身道前,创造出释天秉承灭世之责,又创造出如今楚翔,去完成超脱心愿。

七界神国,未有天罚剑无所不灭的力量。却自是妙用无穷,不逊一般位面,堪称完美国度。尤其,和天罚剑一般,这国度没有属­性­。倘若本尊修神,它可化为神国。倘若本尊修仙,那么未必不能当成妙境洞府!略有缺憾,每每一世轮回终结,七界神国封闭,等待传承。曾经积累其中财富,便要遗失大半,确保本源长存!

七界神国,只属于本尊,通过七界神国孕生,并且打自身烙印的混沌钟,当然也只属于本尊。

可惜羲和不清楚这些,吃一堑,不长一智。当她心头警兆升起,试图收拢混沌钟时,火鸟已经扑至,整个融入了钟体!

卷四血浴废土第八十三章逃

:2012-4-2016:50:05本章字数:3939

常羲,不是嫦娥_沸&腾&嫦娥,就是常羲那么常羲,究竟是不是嫦娥呢?

神主国度,当神主活着,自然坚固无比,比之中等位面甚,壁垒强度不会稍逊于高等位面

可惜,太­阴­天境外围、被当做媒介、传导两界天力量的国度,早已经残缺不堪空间结构韧­性­,万万和全盛时比不得

本来这方国度虽是残缺,由于那位陨落神祗实在惊采绝艳,竟然别出心裁,把域外亘古仙魔战场融入自身国度,乃至本体陨落后,国度长存

这种残缺,只是规则意义上的不完善,无人主宰,而并非残破

但现在,这片国度空间,早已经被楚翔空间之灵本体瞬间爆发出来威势,破坏了个七七八八

空间之灵,空间筑基,空间为体,对于空间最是熟悉不过

融合空间之能力,倘若稍改,假如目标空间威能并不足够同本我媲美、抗衡,那么未必、这种融合,不能变成掠夺

星辰破碎,银河断流千里泄落倒悬处,孤星残垣叹呜呼

一尊纤细曼妙的女体,周围缭绕着大片残破的月华光斑,体表笼罩着朦胧氤氲,漂浮至一座静止、崩坏的星辰陨石上

那女仙身姿媕娿,无限美好可惜面部被光晕笼罩,虽然光芒稍减,也非凡夫能够直视

忽然,女仙仰起身子,僵硬着立起

凝神眺望,天哪,那立起的哪是什么仙子,根本就是一片朦胧黑雾

那被光晕笼罩着的广寒仙子,分明还躺在陨石之上,自我修补残破圣体

目光迷瞬,景移物异

那黑影坐起时,分明尚是女仙的样子,待到直立,就兀然变成了一片影子

魅影两三步跃出,仿佛是缩地成寸身形朝着空间之门、如今的壁垒裂隙方向闪烁只是几次跃迁,那片黑影,又遽然变回女仙形貌

只是这位女仙,比起娇弱的常羲,显得冷淡许多

而她的背影,也未让光晕笼罩...

两个广寒仙子?影子?分身?灵魇?

空间缝隙合拢前,最后一瞬,女仙,一闪没入...

...

咚咚咚

广寒天境内,晶莹空间巨刃散发着豪光、混沌钟是万丈金辉耀眼,直把那永恒黑­色­地域照的如同白昼

铜钟大吕齐鸣,交响的乐章,谁人想到,竟是那古朴钟鼎,独自奏出

本尊既已出手,合身神钟之时,已然炼得人宝合一羲和常羲联手祭炼数百万载、于钟内空间布下的重重禁制,形同虚设

无有半点抵抗,这号称先天至宝之物,转瞬易主

只见混沌钟在本尊手上,发挥出的力量明显要比羲和来的猛非施为者实力差距巨大,而是通灵之宝,自有本能灵­性­抗拒顺从,乎表面,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空间晶刃恰时动作,本体若隐,唯有一道璀璨耀眼的光带,携着万钧紫电寒雷,以势不可挡的威势,狠狠朝着太­阴­天中枢宫殿撞去

轰隆

黑­色­死寂的夜幕里,平白一道巨大的光柱落下那是夜里唯一的­色­彩,是属于宁静背后希望的曙光

|­乳­白的光,暖人心扉,却夹杂磅礴,足矣令得星球崩灭熔解的狂暴能量

羲和终于调用起太­阴­天境本土天地之力,试图与楚翔抗衡而随着那一道平白出现的月­色­光柱迎敌,中央接天连地的光潮,显然黯淡了数分

天啊,这一击,尚未伤敌,已经影响太­阴­天境本源羲和疯了,这可等若冒着得罪常羲的风险,同楚翔死磕毕竟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太­阴­天境主人

常羲也疯了,将诸天圣众倚为根基的天境,就这般拱手分享于人莫说她,便是此刻楚翔,若要让他把太虚天拿出来同本尊共享,只怕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乐意的为人总要留点底牌,有个后路,一方天境就是圣人最好的退路

眼看光柱撞上了紫雷,整个太­阴­天境的时间维度刹那静止

声势浩大,气势如虹的天罚寒雷,无坚不摧,竟然一时同月华交织

这白­色­月辉可不是什么普通玩意儿,其中蕴含着磅礴、狂暴的希望之能、抚慰生命之力,恰好同紫电携带着偏重于毁灭的雷霆力量,双双湮灭

静、比永夜之宁加戚寂碰撞进行无声无息,刹那迸发出的火花,却令得天地都失­色­

半面苍穹仿佛布满了四下蔓延溃散的紫­色­电蛇,半面苍穹则尽数被撞开的月华碎片淹没

在那紫白交汇地带,唯有一柄连命运都无法阻挡的时空晶刃,背景着混沌钟浩渺玄奥的钟声,轰然砸向了尚被钟体覆盖着的中央宫殿

破破破

抛开了天地之力,无视了月辉之能什么天地伟力,在最基础、基本的时空面前,都是笑话

楚翔并未领悟时间规则,那是独属于本尊的底气,但近朱者赤,他感受过时间伟力的程度,绝对要比任何圣人来的深

他无法真个施展出时间之力,却能凭借无与伦比的空间之灵天赋,模拟生成时空之刃

时空时空,宇宙宇宙,二者从来不可分割,不能独存一法通,万法皆通,这话有些太满然而一法通,万法皆识,却是不争的事实

好一个空间巅峰之力,好一个引动时间洪流之逆

隐约的钟声下,那层披在宫殿外淡淡金纱,混沌钟本体,明眼可见,缓缓在空气里淡去

究竟是空间的改变,还是时间的溯流,唯有本尊自己清楚

但这一刻,众目所识,却是广寒天境中枢宫殿直接暴露在了不可阻挡的时空之刃下

晶莹碎片,代表着空间,由时间脉络串连,汇成一柄璀璨巨剑那剑,就是楚翔的身体那剑,以楚翔本我意志为灵

曾经凡途,可是命运篇章谱写的序幕?曾经武道异路,偏然为今日之果打下基础

他化身为剑,心之所向,诸圣睥睨,这、又岂是偶然?

许多回忆,已经无需在心头涌现,十万亿脑域空间处理枢纽,弹指令得归纳总结

那梦境里天外一剑,心湖中漠然少年,执天道权柄,所向无敌

心幻意剑,敢不授首

敌人?没有敌人那是一个个等待摘取的头颅

圣人?没有圣人那是一只只同凡夫无异的蝼蚁

楚翔的心灵境界无限拔高,驾驭着时空之力,他的心,一瞬间越了圣人、哪怕合道级圣人都该有的层次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天妒英才,红颜薄命

倘若才高十斗,红颜令得天地愧倘若心高天难揣,谁敢窃我命?

待到心意不惧道,曾经执着越了踏步前驱,谁与争锋

时空之刃,悍然劈开了月华浪潮,斩在号称天下最坚固的天境中枢之上

究竟是比得道高之心驾驭时空之刃凶猛,还是天道造化下曾经公认永恒不坏的天境神宫牢固

没有最凶残,只有凶残却正在这当口,一撇黑影,诡异的出现在二者碰撞中心地带

扭曲,时空被扭曲,命运洪流决堤

毫无疑问,那黑影连一现昙花都算不上,尚未露头,已经被两股能量逆涌湮灭

只是,为何那黑影,在湮灭前的一瞬,变成天下最魅之女仙,嫣然一笑?

楚翔未曾见到那笑,他此刻心比道高,纵使见到亦无所避忌

羲和也未曾见到那笑,她坐镇宫殿,被楚翔压制,甚至连旁观的余力都没有

只是一段Сhā曲,连大海里浪花都算不上

嘎啦啦

裂纹代表正戏的裂纹始于无所能破太­阴­天境神宫墙壁,在蔓延

他真的做到了他怎么可能做到

意料之中,情理之外,鉴证这一幕的青铭,怀抱着玉兔,在远处黑暗角落里,满脸震惊

是奇迹,是一段注定了被传唱前世的史诗当真发生还是梦境,一切都只是扭曲视觉下的虚浮沸影

不那是真的那是真的

青铭惊骇、惊恐,她抱着玉兔的手臂在颤抖可怕,太可怕了,倘若面对这种力量的,是本尊...

青铭定神,不敢深想她又何曾注意,怀中玉兔,同样瞪大了血红的眼眸...

墙壁上的龟裂已经蔓延少半纵面,无数光粒,忽而自缝隙纹理间涌出,宛如流淌着的血液,又像是某种神秘的物质能量,包裹住整面首当其冲之壁,为得其面镀上金辉

金光蒙蒙,眼看就要毁去的宫殿,竟然被光幕凝聚成一个整体倘若前一刻它尚是建筑,那么下一秒,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灵宝

“慢”

威严而惶急的女音自宫殿内传出,是羲和,是她在讨饶?

求饶?服软?本尊都已经把钟收走,你才知道求饶,晚了

时空晶刃嗡嗡一震,无数空间碎片在共鸣,本就庞然的冲势,弹指爆发出加无匹的力量,一浪高过一浪

楚翔已经用行动,代替了自己的回答

轰隆隆

霹雳散去的紫­色­闪电再次凝聚,龙形虎啸

金­色­光幕下,又有一层月辉涌动,只是最里,实体墙壁,龟裂分明尚在蔓延

那神秘物质,挡住了时空之刃无匹的切割力,又哪里能阻的了本质溃败势头

“不可”

羲和惊呼,­精­神波动里甚至流露出仓惶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身为圣人的她,究竟在慌张什么,莫非真的只是惜命?

“碎”

时空晶刃第一次传递出清晰的意志波动,而这意志弘扬的声音,竟是这般冷硬,残酷

千里之堤,百里|­茓­溃,长河决出大坝断那面已经布满裂纹的墙壁,终于在金辉月华护佑之下,依是坍塌

一片白影,带着火­色­尾翼,迅雷不及掩耳,遽然自宫殿里飚出,冲破了光潮,朝着茫茫天幕掠去。.。

更多到,地址

卷四血浴废土第八十四章那一箭的风情

:2012-4-2215:41:57本章字数:4014

光海巨澜,滔天月辉席卷八方!

金幕白纱,如象牙缺壁断垣残!

金辉下的宫殿,本体形状早已扭曲,在神秘金粒物质包裹下,生生被挤压成凹形,却不溃散!

天边,一道火线蜿蜒,眼见羲和便要破开虚空,估摸着躲回太阳天境。!。

一尊钟鼎之形,忽然从虚空中浮现,整个把天地罩住,复又收拢!

咚!咚!咚!

混沌钟鸣,时空晶刃之下,金­色­胶粒物质终于分解,一些空间碎片硬是被磨平了棱角!

跃迁的火线,明显在半空中顿了一顿,显然无力无视混沌钟的力量!

钟形极大而虚,刹那凝实,缩成百里实体,却不正把火线前端白影囚入其内!

铛!铛!铛!

钟声再响,却仿佛不是本尊刻意施为,此起彼伏无序的冲突声,更像是被困在笼中走兽无脑的冲撞!

咻!

晶莹巨剑锋芒无匹,紫­色­雷霆若布拭刃!

只一眨眼,巨剑已然穿透了中枢宫殿凹陷处,把那号称无所能摧的物什,捅了个窟窿。

嗡!!!

山呼海啸般的时空风暴,永夜像是墨汁从天泼来!想象中太­阴­天境崩溃的场景并未出现,楚翔这竭力一击,创造了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却仿佛激怒了太­阴­天境早已沉睡的古老意志!!!

三十三天,是同仙界一齐出现,开天辟地就已经存在的三十三处天境!

这不是福地、不是洞天、甚至不是武者本界能够比拟!这!这可是最完美、最完整、代表了­精­简位面的天境!

甚至,能被冠以太字,这太­阴­天境,先天就包含着某种接近于道的至理!!!

心比道高,这不代表实力就比道来的更高。恰恰相反,心之无碍,天为何物?力之所竭,霸王投江!

终归,有了无限的战意,不代表力量无尽。一次传说的创造,可能会令人振奋。倘若与此同时,又打破了某种古老的约定。那么创造传说之人,该当承载怎样的代价!

代价,很可怕,可怕乃至最古老、神秘的道德天尊,都无法预测!

但楚翔不怕!是的!他不怕!他此刻心气傲岸,睥睨十方!

一场战斗,最可怕的并不是没有实力,而是缺乏斗志!一个懦夫,纵使他获得超人的力量,他依旧只是懦夫。至少在足够的时间改变他之前,只是懦夫!一个勇士,纵然重伤倒地,他以眼神嘲讽。只要剑在手中,哪怕无有挥动之力,谁敢小觑?

有些观念,植入骨髓,圣人都不敢打破——天最大,道至高,吾辈毕生所图,便是求索天道。

那么天劫落,你是束手赴死,还是苟延顽抗?多半,蝼蚁尚且偷生,还是要抵挡一番的!

但是,这不是楚翔,这不是一个心比天、比道更高的人该想、该做的!

狂妄也好、自负也罢,勇士所图,非止胜利,在斗兽场里,为人哗宠,而是抗争!

我们要的不是濒临灭亡时的残喘,挣扎,而是提前准备着无所畏惧的奋斗!奴隶?奴隶又如何?皇帝?皇帝怎么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拖来剐!

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带着如此疯魔近乎癫狂、无知、无尚、无畏的念头,以绝对理智之心态并存辅佐,本我意志驾驭一切。唯心至高,不滞于物!楚翔所化时空晶刃,根本不做停留,连给那古老天境本能意志发表出场宣言的机会都省下,猛然转身,刺向从天幕泼来的墨!

当夜到来,我们是无力的跪地求饶,还是点亮最后一根火柴祈祷,又或者秉着烛光,朝着夜更深邃的地方前进?

青铭痴了,她从来未曾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地步。

她的所有注意都被一线碎空的晶亮夺走!代表天地之威的紫­色­寒雷,早已经在黑幕泼来、太­阴­天境愤怒瞬间,彻底消散。

也许是楚翔对于乾坤生灭之道的理解尚不够,也许是宏观的生死,不足以对抗这种最古老的天境意志!

这时的天空,纯黑­色­,仅有一道白­色­长虹如此醒目、张扬。

就连困住羲和的混沌钟,都只散发着蒙蒙微光!

“唳!!!”

火鸟,血­色­金乌勃然自蓝­色­困境脱出!

青铭愕然回头,却见身后不远出,被本尊一同摄来,被羲和困住的东皇太一,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

那金乌初时只有数丈,并不如何伟岸。待腾天空,早已成了翼展百里的庞然大物!

东皇太一显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看也不看周围状况,直接就嘶鸣着宣泄怒火,毫不掩饰释放出属于远古异兽的凶残气息。

青铭眨了眨眼,只见那破了大半的巨茧,复又化成一道蓝­色­匹练,似乎想要朝着天空中混沌钟方向飞去。

她嫣然摇头,招手,一股属于位先天灵宝的独特气息弥漫。

位者对下位者绝对压制,这在任何领域都适用。缺乏主人控制的神秘匹练,堪堪飞出百丈,终是无奈的落下,躺在地面,不停挣扎、扭曲。

青铭咯咯娇笑着,一步跃至匹练蓝绸之旁,张口便将那灵宝吞入腹中...

这时她再抬头观察战局,晶莹巨刃仍是无匹的切割着黑­色­地域。反倒先前气势惊人的金乌,似乎蔫了,已经被困在一片黑云之中...

“帝俊!快放开我!尔等也速速逃命去!太­阴­天境意志!非是你等能够抗衡!莫要不识好人心!”

羲和的意志,在混沌钟内回响,本体携着两枚环状法宝,不停冲撞着金­色­钟壁。

可惜,这件连道德天尊当年,都承认破无可破的至宝,又岂是她一时半刻,能够破开呢?

她终究不是楚翔,也许修为不会差许多,战力别了天壤。何况这时的楚翔,浸入某种至高状态,十倍发挥出本身实力。就连日后,还能否这般凶猛,都是两说!

简而言之,楚翔破开了空间中枢宫殿,不代表同他相近实力之人,也能这般。也不代表他时时刻刻,都能这般。更遑论,纵如此,难说这时的楚翔是否就能攻得破混沌钟。

混沌钟和天境中枢宫殿,俱都号称坚无可破,二者相较,原本没有可比­性­。

倘若本尊果真是帝俊,也不知这时会否念及旧情,是否会在意羲和威胁之言。

可惜本尊只是本尊,同羲和没有半毛钱的旧情可言,他只讲理智。

显然,此刻楚翔气势如虹,固然永夜之邃无垠,想要困住他,也是轻易办不到的!

天道虽韧,吾辈弥坚,逆得就是这欲要毁灭吾等之道。造化尚且吓不住我,何况天境意志?

“不!”

本尊的回答,果决而简洁。

他­干­脆融入钟体,收敛神髓,韬光养晦。

如此一来,天境意志不怎么关照他,全心掌控神钟。羲和的处境,顿时不妙!

混沌钟,镇三千鸿蒙,太极图,定地水火风。这只是传说,却非完全没有道理。

钟内世界,外部看来并不如何浩淼,羲和已然显化万丈真身,运使神通,一步千万里。晓是如此,也要数息,才能冲击一次钟壁。

顶着风雷火山,冰咆海啸,羲和只能依仗先天灵宝玲珑珠护体,以比翼环破劫。她一身成名法宝共有三件,唤作比翼玲珑不羡仙,俱都是先天级灵宝。除却手中两样,尚有囚住东皇太一的陷仙绫。要说堂堂天后,只有区区三件先天灵宝,未免寒碜。不过毕竟是败落过的,能够在诸圣逼迫下保得其三,已是难得。她现在,果真被困住,十万火急。

羲和情况不妙,太­阴­天境外,常羲状况也说不美好。

楚翔下手,果真是狠,偷袭这种事都做得,一动手,必然不留后路。

先前把常羲撞开那一下余波,虽然看着声势浩大,其实还不如何打紧。否则真个被混沌晶刃扫实了,只怕有没有常羲仙子,都两说。

楚翔修为本就比常羲强出甚多,奇袭之下,没有直接把她打残,已经是万幸,托庇圣人之体妙处无穷。

如今的广寒仙子,重伤沉睡,也不知要多久,才能补完元神,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太­阴­太阳两大境主,俱都身陷囹圄。她二人出乎预料的弱,偷­鸡­不成蚀把米,未能吓走几人,反倒惹得楚翔暴走。

眼看兴许就要香消玉殒,却不知何时,一名健硕男子出现在了太­阴­天境之外,常羲所躺陨石之!

那名男子形貌甚伟,赤足麻衣,背着一张大弓,面部被凌乱的长发遮住,垂着头,就像一匹山林间的猛兽。

他身胡乱缠着许多斑驳的链条,足腕带着镣铐,拽着巨大的铁球,宛如囚徒。身子稍动,就是叮叮当当,一阵铁屑掉落。

这人不知如何到来,与常羲又是何关系。

只见他俯下身子,将一粒无名丹药,金灿灿,喂入了常羲口中。

广寒仙子圣体高洁,自然不容凡夫亵渎。可这野人一样的披发男子,却分毫无碍于月华!

他深深凝望了常羲一眼,乱发间亮起两点紫­色­的寒光。

伸手,似乎想要抚摸常羲被光晕笼罩着的面庞,颤抖着修长而粗糙的大手,良久,终是未曾落下...

答应你的..一定...一定会做到...”

男子涩声,语调无比柔和。

若非言语间有些晦涩,看着就似小儿学舌,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很是悦耳。

言罢,男子解下了背长弓,弓质古朴,非金非木,灰不溜秋,并不华丽。

他猛的抬头,看向了太­阴­天境方向,那里,天境壁垒裂隙,分明已经合拢!

张弓、虚引、无箭!

一阵无名之风吹过,拂开了男子额间长发,露出一张,俊美邪意,棱角分明,竟然和楚翔有着七八分相似的面容!

两撇眉刀入鬓,高耸的鼻子就像冰川险峰。紫­色­的瞳眸里,冷光四­射­,倒映出一柄晶莹巨刃!那巨刃中央,岂不正冰封着一位同他极其神似的白衣男儿。

男子神­色­不变,虚引臂落!

箭出,风啸,长河彼端,日轮落!

卷四血浴废土第八十五章河图洛书

:2012-4-2215:42:01本章字数:4121

记得那年,你我相依,我打猎,你织衣。

记得那年,他找我,以凝元锻神宝丹相赠,畅所欲言,把酒言欢。

只是...我已为你,离开了族人,如何还能,负起神弓?

只是...我若不应,你又如何能脱离苦海,占得梦寐之躯?

我,是一个堕落的巫,甚至于本我,都迷失在你的红颜笑靥之下。

你,是一个堕落的仙,你本生为诱我,却为何把你自己沦陷。

你回不去了,你对我说。

我回不去了,我对你说。

那么,我们便在一起...

当年誓约,可是如此?简单美好。忘记了吗?怎能忘记!

他高高在,做众妖之王,天庭之主!

我屹立在下,是巫道之皇,本当立鼎人间!

我记得,我同他亦敌亦,是敌是!

我清楚,我的责任,命运长河流动的方向。为何,它竟然偏折,让我认识了你!

轨迹的偏移,是否由我而始,我不知,真的不知...

他叫蚩尤,是的他叫蚩尤,是九黎族的战神,是我巫族新秀!

但是!但是那男子!那同他一道、矗立稍后的男子,又是谁,怎会与我这般相似!

他是谁!他是谁?我又是谁!

本尊!你为何总是,高高在,却沉默着无言。我知道,你一定知道。

“羿,别去...”

你如是对我说,眼中写着不舍,与矛盾。

不舍,是怕你我永别,是怕再认不得我?那你,为何还要矛盾,执着得到本体...

重要吗,真的重要吗,究竟是我更重要,还是你自己,更重要。

你说不来,而我用行动回应。

为何,你竟能,惑了我的本心!为何,你竟能,当真捕捉到心灵深处唯一的柔软。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我看不透他,又是谁...

我是巫皇,是羿,是天下最强的男人,是世纪的主角!

那么,为何还要有蚩尤,为何还要有与我这般相似的男子!

他们是新秀,是的,谁都知道,他们是新秀,连我,都看不透的...新秀!

我背着弓,去了,留下一粒金丹。

你怎知,我去了,未尝不是,偿那人的情...纵然,他什么都没求。

一张弓,十支箭,走到世界尽头,我敢笑侃苍天。

我知道,他必定会成为雄主,他太博学,太富魅力,也太会做人...

但魅力...又有什么魅力...能比得你...甚至能够迷失本我...

真想,见一见你的本体,设下这局之人。

但我知道,也许,今日就是永别...

莫非,我一直倾心的却是她,而不是你?又或者,你本就是她,是她的缩影...

本尊,抱歉...

箭出,风起,长河彼端,日轮落...那一同落下的,还有我的眼泪。

不是因为本不在乎的歉意,而是,我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回头...

我回头,看到你在笑,你为何要笑,你又为何与我这般神似...

也许,我真的不该回头,看到你,运筹帷幄的笑...

我输了...一切...

眼泪,本就不该是用来落下,用来浇灌大地。而是,沁在心里,品味苦涩。我输了,一败涂地,一无是处。我果真,太软弱。

...

“我输了,一切,但我知道,我赢了你,娥...”

收弓,看也不看结果,一如当年。

回头,已经没了那令人迷茫的少年。

也许,他才是我...

常羲身,淡淡的月辉渐渐丰满,氤氲的金­色­雾气,透出体外,清馨怡人,散了又聚。

叮叮当当铁链碰撞的声音,渐渐远去!

一个,不属于任何时代的人,理当去到,不属于任何时代的地方,不是吗?

究竟是世界抛弃了我,还是我抛弃了世界。也许,连我,都无法给出答案...

输赢,许多时候,已经不再重要。最少对一无所有之人而言,的确如此。

...

箭?是箭!哪来的箭,无声无息,破碎千万虚空!

无形的箭,是压缩的气爆,又或者某种意志!

锋锐、无匹、执着、悲哀、不悔!

那箭,承载着谁的希望,又背负了谁的诀别!

时空晶刃,撕碎了半边黑幕,前方墨海依旧深邃,后方无尽的黑暗已然合拢!但它灿灿,根本不屑畏惧,不看彼岸!

没有希望的战斗,不可能取得胜利!但倘若双方,一者本就代表了绝望,而另一者名为希望,他们碰撞擦出的炽火,又唤作什么?

太­阴­天境古老意志,果然浩瀚,纵然楚翔,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对这意志造成可观的伤害!

时空晶刃果真无匹,就算那黑­色­粘稠侵蚀,又岂能令它停留、沾染污秽,哪怕半滴、半个瞬间?

无奈何,奈何无一蹴。

恰如本尊所料,楚翔未战,已然立于不败之地!时空的力量,为宇宙根本,趋避一切!纵然永夜,真个便能将其抹杀?不能!绝对不能!

这时!为何要出现这样一支箭,恰到好处,破开黑暗侵蚀,刺向时空晶刃!

那箭威能无匹,于太古天境意志、时空之力面前,却显得单薄!它能­射­落烈日,它能崩毁晨星,它却只能,对于那两种俱都代表巅峰的力量,造成一丁点的影响!

微妙、却打破脆弱平衡的,影响!

蹦!

嗡!

无形的波纹,以永夜中唯一光明之地,时空晶刃所在处,叠浪而散!

晶刃脊面,明显出现了凹陷,也不知多少空间碎片在刹那湮灭,时间线条都被扯断!

凹陷,不大,也不小,刚好能让人觉察,刚好能称得不可忽视!

晶刃周围,无匹­精­芒果然黯淡了几分!几分的黯淡,四面泼墨,立刻如同闻到蜜汁的狂蜂白蚁,疯也似的涌去!!!

“谁!是谁在偷袭!”

咚咚咚!

时空晶刃尚未流露出震怒意志,混沌钟已然隆隆爆发出威势。

无尽的金光璀璨煌煌,原本晦暗的混沌钟,眨眼便把力量传递至空间内每个角落,找到了壁垒那处破开的缝隙!

缝隙外,原本是某位陨落神祗国度空间,可惜­精­华已经叫楚翔汲取,残破不堪!

一名麻衣披发男子,提着长弓,踏在一颗破碎星辰,回头眺望!

男子样貌很是英伟,只不知为何目光迷茫,满身背负着囚徒锁链。

“是他!!!”

“怎么可能!!!”

本尊看到了他,看清了他,认出了他。他竟然并未觉察本尊的窥视!

他已经自我封印、沉睡了九成以力量,那又如何能,­射­出方才绝艳一箭!

本尊同样看到了正在悠然转醒的常羲,他能感觉常羲的力量似乎更胜从前!他试图催动混沌钟,直接把毫不设防的常羲抹杀、至少再度重创!

周围被吸引来黑暗,太­阴­天境古老意志的注视,根本不足以立刻把他压制。

困在钟内的羲和亦是强弩之末,翻不出大浪!

这关头,也许奠定胜负的一击,他已经酝酿完善!

钟声大响,轰隆隆汇聚成几十柄金­色­长刀,声浪铸体!

本待刺破壁垒豁口,把那常羲、甚至某个不请自来的家伙,一道重创!为何,待攻势挥出,却兀然调转矛头,截然逆反!

黑夜里空无一物之地带,几十柄金灿灿的音波长刀袭去,百里方圆俱都被刀锋卷起的风暴肆虐!

图!好一幅宇宙魔方,点线­阴­阳之图!

那图画面扭曲,艰涩无比,根本叫人看不懂画意!简单的构架之下,分明蕴藏着天地大道至理!没有山河社稷图的恢宏,没有无字天包容一切的壮阔。仅仅数点排列,几画勾勒,为何竟有这般可怖的伟力!

变了,那图变了,点线消失,演变出天地之波澜壮阔,山河五气浩淼!

本尊意识里兀自浮现出一句话来——河出图,洛出,圣人择之。

这图,感觉好生熟悉!这种感觉,就仿佛它,原本是属于自己!!!

咻!

无匹刀光直接投入到河图衍化山河之中,连半点波澜都不曾掀起!

混沌钟旁,复又显出行迹的本尊,眉头一挑,眼皮直颤!

河图本有无尽天地之力,然其宝威能,究竟发挥几何,全看主人手段!

这河图背后出手之人,委实可怕,根本不是现下的他能抵挡!!!

毫不犹豫,直接把形影纳入钟体,裹着羲和,混沌钟就那么直直撕开了黑暗。

一闪入地,把青铭、月兔摄走,沿途又顺手救下了在黑夜里被压制狼狈的东皇太一,而后直接斜刺撞向天幕,时空晶刃所在方向!

“逃!”

本尊的意志波动扩散,也不管陷入神秘状态的楚翔是否听得,他只做自身努力、定下理智判断!

这一撞,令得压力徒增,几乎陷入胶葛的时空之刃,猛的驱散开黑暗。

楚翔无匹意志辐­射­,很快捕捉到了那副突如其来,变幻不定的神秘画卷!

“河图?”

他的见识可不比本尊弱多少,只看本尊仓惶的样子,不难想象,­操­控河图背后之人,究竟如何可怖!

压制住,跃跃欲试的念头,时空晶刃竟是直接迎着混沌钟刺去,没入其中!

“走!”

振奋而略显疲惫的意志传递,接近强弩之末的楚翔,终是认可了本尊的判断!

他们很强,在某些存在面前,却依旧太弱!弱的可怜!

“这!这就是!接近合道级的力量?!”

只一幅图,悬停在角落,就令旁人生出,完全无法力敌的感觉,譬如冥界轮回六道。

混沌钟某个被隔开的空间内,青铭、楚翔、本尊、东皇太一俱都显形。

青铭愣愣仰视钟外,那一副神秘莫测、晦涩难懂的河图,喃喃自语。

卷四血浴废土第八十六章凭什么

:2012-4-2311:50:19本章字数:4325

“大道茫茫,吾道苍苍。其玄冥冥,其妙无方。”

“帝俊?太虚?看在吾辈交情,放了羲和,你等便自离去,可好。”

河图不动,那方向却传来某个威严、和蔼、古老的声音。

伴随着无可阻挡意志传递,混沌钟后,深邃黑暗里,复又闪现出一挂卷!

其图记: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以五居中,五方白圈皆阳数,四隅黑点为­阴­数。八卦定向,太一游宫。

这、这岂不正是传闻中同河图并释天地之洛?!

河图现,洛至!

更可怕,这悬图掌之人,分明古老位尊。只听其口吻,把交情二字说得理所当然,彷如施舍!

混沌钟内,除却不明所以的青铭,骇惧同时,尚有些愤愤不平。就连楚翔、太一这种狂人,都摒弃了所有情绪化念头,沉默无言。

青铭见状,哪里还不知轻重,同样把占据心灵日久的表面情绪化收起,换上沉睡多年的理智掌控本我。

这时,她略一思索,随即同样沉默br/>

“这是太上亲至。”

接近于合道级力量,神秘的河图洛,仅凭一言就压的本尊几人不敢放肆。理智推演,刹那,缘何还不清楚始末。

这等人物,天下又有几许?

回应青铭下意识低语的,并非本尊或者楚翔的肯定,而是太上磅礴意志,淡漠宣言。

“不错曾经汝等唤我,太上”

太上!太上!竟然是太上道德天尊!太上天境、极上之境!三十三天之境主!

道德天尊,仅是诸天众避忌天讳的一种叫法!道德天尊,原本就名太上!寓凌驾诸天之上!

只是,连他都出手,羲和又有何德何能!

他既已出手,楚翔几人,抵抗还有几分意义?

君不见,太上既出,太­阴­天境古老意志,一时亦销声匿迹!

这是怎样的威势,令得诸圣颜面何在,自尊荡然无存!

这才是圣!这才配视众生如蝼蚁!这才是生命进化之巅峰,仅次于道的存在啊!!!

混沌钟悬,永夜幕散。

一图一,把号称天下灵宝之至的混沌钟夹在中间,道德天尊并未直接出手,本尊已是招架不住!

原本在混沌钟内冲突不休的羲和,不知何时已然被擒下,却不正用一条蓝­色­匹练缚住,扔在几人身旁角落。

羲和倒也硬气,不卑不亢,亦不吭声。只是偶尔看向青铭的目光,流露出一丝审视,几分兴趣。

本尊冷着脸,并未在意太一青铭意见,直接朝着楚翔,出声询问。

“如何做,你来决断。”

最强者,最有资格决定他人命运,弱者往往,也安于那种被主导的位置。一群被将军带领的士兵,总要强过散兵游勇,蛇无头不行,尊卑有别,是群体生物之悲哀,亦是必然。

何况,本尊这般言行,不是没有推出楚翔挡劫的意思。楚翔当然也清楚,当仁不让。此刻几人,唯有他,倘若能顺利回归太虚天境,才有同太上抗衡的资格!

放、或者不放,不是一个回答那么简单。天知道道德天尊,究竟安得怎样心思。

既然此刻,明摆着他同羲和“沆瀣一气”,那么先前几人差点被天罚误伤,只怕br/>

本尊搜遍记忆,终究找不出羲和与太上会有何等­干­系。

楚翔沉默着思索片刻,目光一一划过几人脸庞,看到的俱都是认同,以及隐晦的妥协,不禁霁颜一笑。

唯有他真正掌控了理智,以本我凌驾于情理二者,并不需要刻意压制什么。自然而然,会令得两者权衡,时刻做出最优化利于本我之决定。

他朝着本尊摇了摇头,信手提住一旁羲和,迈步踏出钟内空间,直接横渡虚空,来到河图之前。

羲和像­鸡­子一样被他擒着,倒是宠辱不惊,本来圣人意志也不是那般容易­干­扰。

况且,她有恃无恐。就算楚翔比她强出甚多,想要完全灭了她,短时间亦是不行。她不逃、非逃不掉,一者陷仙绫颇有些妙用,弃了可惜,二来本体被人拿住,元神逃得,圣体终究是毁了。

若不得以,她并不觉得弃卒保帅属什么妙招。至少,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不渝生死之忧,圣人几乎不死不灭,她还有何可畏惧?

“放了我,倘若你把那女孩秘密告知我,这陷仙绫,赠与你等,亦无妨。”

方才还大敌气忾,现在反倒成了故友旧识。羲和早已没了战斗时那种狠绝,她平静坦言,显得诚恳无比。

楚翔低头,瞥了瞥被裹成蚕蛹状的羲和,嘴角勾起一抹嘲意。

“闭嘴。”

不客气的态度,果真让羲和闭上嘴。圣人不会在乎态度这种东西,至少本心上不会在乎。当然,明知无意义、无可能的事,他们也不会去尝试。

譬如羲和已经清楚,楚翔究竟,是怎样一种人br/>

“你会,后悔的”

羲和闭嘴,却以意志传音。

楚翔­干­脆用­精­神风暴,狠狠几番冲击她的灵魂,只把羲和撞得满脸扭曲。

元神不灭,­肉­身无忧。但圣人之身,却非不灭。圣人之元,亦不能如般,几乎免疫伤痛。

使敌痛楚,无甚太大意义,非如凡人般,能引起泄、虐待的快感。但令得敌手闭嘴,的确也起到了预期效果。

楚翔只把羲和用力一掼,撞上脚边已经被改变结构、实质化虚空。

他看着河图,不为其中衍生幻境所迷。一面以清明意志,记下其中内容,一面又道:“凭什么!”

凭什么?!这就是他对于太上的回应!

敢孤身、把对方想要之人带来!敢到这时才拒绝!他分明试图一人承载太上怒火,不愿牵累旁人、或者让旁人牵累自己!

混沌钟内,本尊、太一、俱都惊讶沉默。唯独青铭,跃跃有些同仇敌忾。而她怀抱着的玉兔,血­色­眸子里,出现一丝激赏。

没有人知道楚翔有何底气,敢于这般挑衅太上。

本尊已经暗自催动混沌钟力,显然不会袖手旁观。至于其他三个,面对太上,怕是唯有打酱油的份儿。

不过,看得出,他们果真亦无畏缩。虽然、虽然他们的本能俱都告诫自己,太上可怕,甚至已经拥有屠灭圣人的实力!被击败、和击杀,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尤其对于几乎不死不灭的圣人而言!

“凭什么?”

河图背后,道德天尊的声音扩散,有些茫然。

“不凭什么。凭我,是太上!”

固执、霸道、明悟?为何那传递来的讯息,让人觉得这般装逼、这般欠扁。

可惜,道德天尊瞬间爆出更强的意志波动,只把太一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摧残­干­净。

合道!是合道级的意志力量波动!天哪!原来道德天尊!果真已经成功合道!而不是接近合道!

太一脸黑了,青铭失声了,本尊本尊已经把原本用来进攻的力量,激起混沌钟内防御法阵。

楚翔,却在这时,伸出手指,按住羲和眉心。

如同常羲一般,笼罩在身体周围,太阳灿灿的光芒,并不足以阻挡楚翔视线、亦或者行为。

他只是那么虚按着,却见羲和脸上神采明显黯淡下去。

“你无惧,无非是自觉立于不败,无非是圣战,鲜少有人陨落。”

“神主既能陨落,圣人,为何不能呢?你现在,可还无惧?”

他的身上,忽然出现某种浩瀚、无尽的意志力量波动!那是!那是太虚天境的气息!

他的背后,一扇通道、空间之门打开,却不正链接着太虚天境!

那通道中,四壁布满了璀璨的空间碎片,晶莹剔透!

这是他以空间神通,强行开辟出一条通往太虚天境的道路啊!

直到此刻,携着羲和的无言,他才淡然漠视河图。

“我知道,这奈何不得你。我还是要问,凭什么!”

凭什么?质问,也需要底气!而他、一个在道德天尊眼中,蝼蚁般的角­色­,竟然有了质问对方的底气!

屠圣,非你一人之能!

河图空间变幻,刹那倒映出一个、同楚翔身后一般无二的空间通道场景!

同样的无中生有、同样的打破规则。

这究竟只是虚影,还是真实?

那面对着楚翔的通道尽头,一袭灰影背景着白光走来,他走在华丽的、以空间碎片构成时空秘道之内,就像从王座走下的大帝!

“凭什么?不凭什么!就凭我是太上!你既然清楚我之忌讳,理当明白,继承太虚天境的你,我毫无理由去刻意伤害。我不懂,你这般威胁我,为了什么,就为了那几只蝼蚁?”

太上,收起了淡漠,竟然流露出同楚翔一般的情绪波动,他、他同样掌控了理智!

灰­色­身影尚看不清形貌,只是仿佛抬手,指点着混沌钟方向。

他的动作、他的话,是那样理所当然,令人觉得刺耳。

混沌钟内,除却本尊不以为意,其他两人一兔,俱都从心底涌现出一股屈辱!

蝼蚁!不错,诸天众视凡人如蚁。诸圣众视仙人如蚁。太上又视众圣如蚁!

那什么才是蝼蚁,什么又才是太上?毫无疑问,他们,只是蝼蚁!

本尊转身,眼神明显在警告二人不可轻举妄动。他早知东皇太一偶尔会控制不住情绪化,青铭竟然也有这种弊习,他不清楚是否对方长时间模拟情绪以致入了迷。却明白,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另一边的楚翔,当然没甚么心思去顾忌同伴想法。

他嘲讽一笑,孥了孥嘴,示意羲和。

“你不也为了一只蝼蚁,却不得不和我这只蝼蚁,在这里扯皮?那你,又算什么东西?太上?道德天尊?呵”

卷四血浴废土第八十七章怒火

:2012-4-2415:53:04本章字数:4282

吾辈本不必在乎蝼蚁,它们伤害不到吾等,亦无法影响吾等心境。

但为何,却又不得不,缚于规则限定,在意那些浮游生死。

鼠辈,踩死了,也就踩死了,就那么回事儿,甚至不会感觉半点颠簸。

渺小,渺小至连踏脚石都算不上,为何要去俯视,为何还要记忆?

只是,缘何当处在最高的位置,却不得不,违心的确保它等一线生机?

我们本不用在乎,是的,本勿须在乎,至少许多许多年前,诚然如此。

然而br/>

那仿佛站在巅峰的我,又算什么br/>

一个特别的笑话?

太上无言以对,不知当真无言,又或者认为,一些更深奥的东西,说出来,楚翔也不会懂,所以­干­脆面对无知者沉默。

不论如何,是本身无言,或者不屑多言。关于他是太上,所以理所当然予取予求的论调,不再提出。

“你,想要什么?”

换个说法,其实非常简单,威逼不成,便利诱,道理就是这样残酷、直白。

不要祈求往往能化敌为友,除非有着连自己都不清楚、前世太过深刻的缘。

这辈子,为了敌,要么刻意避让、要么甘心受辱、再要么学着去做两面三刀之人,否则,就勇往直前,狠狠把敢于同你为敌者,踩在脚下,令其永世不得翻身!

刚而不折,口蜜腹剑。唯有这两者,才能当真,踏向成功巅峰!

你的成功,意味着无数旁人的失败。胜利者的出现,披着光辉,岂能遗忘尚有失败者在暗中嫉妒冷笑?

楚翔成功胁迫了太上,却并不沾沾自喜,他甚至连动作都保持完美,不曾改变分毫。

“我要?呵,你给不起。我要这太­阴­天境,我要河图洛,我要天下无人敢逆我心意,你能给吗?我还是那句话,凭什么,我要把羲和交给你。说服我,我转身便走。说不服,我一指头把她摁死。”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混沌钟缓缓朝着两人飘来,正是本尊驾驭神钟,战战兢兢朝着楚翔身后传送通道飞去。

理智判断,此刻,太上多半是没心思和几只蝼蚁计较的。虽然不清楚,他为何这样在意羲和生死,既然楚翔一时似乎震住了他,那么逃命,就成了头等大事!

果然,直至混沌钟缩小,消失在通道尽头,太上都未曾出手。断去几人后路的洛,也已经无声收起。

道德天尊来到楚翔面前,这是一个看着相当平凡、鹤童颜的老儿。

他披着黑­色­道袍,打着道髻,身上无有嚣张的神光。

老者在笑,审视楚翔,略显满意、又有些惋惜的微笑。

“太­阴­天境,不能给你。河图洛,赠你也无妨。至于天下有无人敢逆你心意,在你而不在我。我固然在意羲和生死,却并非定要保她一命。这是我的责任,却非吾本意。你若定要杀她,自便。”

道德天尊说完,果真挥手,把收回的洛,一片古朴龟甲,抛给了楚翔。

楚翔眉头一挑,也不客气,另一只空着的手,顺势接下。

太上这回,是问题又抛给了他。能给你的,我都给了你。不能给你的,我也没办法。至于你拿来威胁我之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这态度,仿佛此时对楚翔极有兴趣,这兴趣远远出要保羲和一命的来意,真想看看对方会如何决断,是否一言不睦,就撕了筹码。

这是一种无形的交锋,不止于表面,甚至还有许多更深刻的东西,连太上本人都忌惮br/>

当然,若楚翔果真这般“冲动”、“绝然”,两人毫不怀疑,就表面而言,道德天尊定会出手!

如他所言,非本心,是责任!天道第一人、太上的责任!

太­阴­天境外,破碎神主空间,某颗残缺只剩一半的恒定陨石星辰之上。

常羲悬浮直立,她的周身月华无垠,霓裳羽衣宝光增辉。

愈盛的气息,却终归掩盖不了一丝深邃的黯淡、黯然。

理智尚未完全清醒,身子明显本能朝着铁链“哐当”声消失的地方眺望。她脸上蒙着圣洁的白光,也不知眼睛是否睁开。

她的心,千万年不曾为谁动弹,这一刻,某种莫名的火焰,却开始燃烧,烧的连本我,都为之心悸!

终究她是不曾醒来的,本能的眷恋,不足以支撑行为生。

待到神秘金丹效力完全化开,她的实力生生从珑蕴巅峰破入妙殊,圣体威能同元神般无尽无限、几乎不死不灭!

两道月­色­光柱自面部白光下电­射­,尾随着锁链碰撞消逝的声音追去!

那光柱透漏出的意志,却不再是黯然、神伤!而是另一种冷酷的、毁灭!

圣元既已清醒,那么本能情绪化当被压制,乱我心者、缘深亦诛!

轰!!!

两道光柱,最终撞在空间壁垒之上,其势虽盛,终归圣人仓促施为,尚破不开那处明显较为完整的屏障。

常羲心有不甘,几番于原地踌躇,最终还是放不下太­阴­天境变故,那里才是根本!

至于乱其心神者,区区巫族零落之人,何时又杀不得?

冷笑几声,没了表面怯弱。常羲如同先前分化之影,身上气息淡漠,踏步破空,直往太­阴­天境!

楚翔左手把玩着龟甲,并不如何急着祭炼,也不得寸进尺,继续讨要洛。

他的右手始终做剑指状,点住羲和眉心。

羲和不敢妄动,不敢言声。唯独另两人掌控她生死,却又不得不在意她生死之人,满脸惬意。

“其实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我定是不敢杀她的。”

楚翔仿佛自语,目光审视着手中洛,眸子里却出现另一幅先前倒映过的画面,一图一,在意识深处,缓缓重合。

“哦?哦。”

道德天尊先是惊讶,而后却又明悟般、理所当然应声。

他看得出,楚翔正在参悟洛之玄妙,并不耍心机刻意­干­扰。身为天上第一人,这点气魄,岂会没有?

一张河图罢了,送出去,便送出去了。纵然楚翔,莫非就真个在乎区区一件灵宝,他并不这样认为。

“你猜到了,倒也难得。既如此,何不卖我一个情面,却要说穿。”

拂须,笑若清风拂面,胜券在握。诚然,他就是这般认为,这样笃定。倘若楚翔是浑人,他还有那么一点点担心。可明白人,总会想的更多、顾忌更多。他不指望楚翔能清楚戮杀羲和之后,必须背负的东西。但他很清楚,楚翔清楚倘若杀了羲和,和他却必定是不死不休之局面。道德天尊并不自负,他不再那样妄言,却仍是把那当做理所当然。

他是太上,所以理当为天上第一人,理当,无人敢拒绝他的要求!这不是狂妄,是道理!

楚翔的言行,先前确将住了他,转念又想明白,这小子多半是要面子。如此一来,倒也简单,道德天尊­干­脆袖手旁观,摆出一副高调的姿态。

这是在施舍吗?是的,至少在他看来,是施舍下一个本就情理之外的情面。

这样,楚翔又何必说穿,令得无情可言呢?

太上只是有些讶异,楚翔似是,总喜欢让他诧异,并乐此不疲。

楚翔闻言,笑了,并不被神光掩饰的神情,唤作嘲讽。

“太上,你又,自以为是了。”

语出、指落、人闪、影没。原地上,只留龟甲一枚,古朴而沧桑!

羲和眉心残剩一片璀璨的光晕,光晕中央,无数晶莹剔透,是空间碎片的痕迹!

血­色­的窟窿、恰容一指长宽。四周龟裂蔓延,血­色­的纹理,像似破碎瓷器表面图案,蜿蜒直至布满整个玉洁额头。

太上笑容僵硬,表情若滞。

黑­色­道袍无风而扬,消瘦­干­瘪的躯体,刹那爆出连上古凶兽都为之战栗的暴虐!

“你、敢、耍、我!!!”

怒!怒不可谒!连理智!都容许了这种程度的愤怒!因为它一并感到屈辱!

多少年了!多少年不曾有人这般戏弄过天下第一人!倘若颜面尚算不得什么,那么羲和之死,导致一系列实质损失,可br/>

看也不看那片悬浮在空中的龟甲,太上漠然盯着前方空间通道内几欲消失的残影!

手起,但迟未挥下!

太上面上神­色­又起变幻,他哑然俯视缓缓倒下的羲和!

眉心直接被一指洞穿,若在凡人身上,定是死的不能再死之伤势。可羲和本源生命气息,并未因此衰弱多少,甚至连半滴圣血,都不曾流淌!

轰隆!

无数空间碎片如同喷泉自伤口涌出!羲和生命气息大量流失!与其同时,楚翔的意志波动,一段被封存保留的意志波动,扩散开来!

“太上,你又被我耍了,玩玩罢了,何必、动无名之火。你猜对了,我真不敢杀她,因为对于莫名、你以为我猜不透的忌惮。但我又很想试试,是否果真,能杀的了她。你不懂,我必然不会杀她,也必然会出手。倘若果真把她瞬杀,那是否证明,我已经拥有同你、同那莫名抗衡的实力。倘若终归差了些许,她未死,你又何必同我死磕。以你的角度,想来,卖她一个情面,应当比同我计较,更值当。太上,莫要动怒,本座试试,玩玩罢了”

我只是想,试试,我是否有了承载无尽怒火的,实力!

完全乎圣人预料的想法,道德天尊­阴­晴不定注视着通往太虚天之秘道合拢,终是不曾出手。

信手扶起羲和,一股沛然无上的力量渡去,羲和的生命气息,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

他的表情无比平静,那是本我掌控下,属于理智一面的体现。

他的心中,另一半暗面,情绪化之地。涌起的火焰,已经把整个心湖,煮沸、蒸腾

卷四血浴废土第八十八章来由

:2012-4-2513:43:14本章字数:4224

狂妄,不同于傲慢,并不是一种要命的错。

傲慢者,无理而轻慢于人,不自知。狂妄者,无理而张狂于己,自以为知。

前者必然无谓,不知所谓。后者,倘若那自以为知的,果真是明知。

那么狂妄,可还是不得饶恕之错?

这世上,本来没有绝对意义的公平、平等。恰如掌握真理,并验证真理的,终究只是极少部分、极少部分那一类人。

那些人中,有一半的确坎破了真相,却无法证实,多半要被当做异端。

而另一部分,未必掌握,却果然证实了的,主导一个时代,又是否有理由,去自傲,甚至把这当做理所当然?

应当是,有这个道理的。

道德天尊,其实本没有错,错亦不在楚翔。

前者身为太上,至尊至上,本身就代表了道理。

后者心为无上,唯我无上,本心亦代表了道理。

其实很多时候,道理果断扯谈,不过是不同个体,站在不同角度、从不同视点出,得出的不同结论。

对己有利的,便是道理。能让己接受、被说服的,便是道理。其他,便是歪理、歪魔邪道。

岂不知,这种想法,在另一些个体眼中,已经近乎于魔。

既然这样,那么凡事追究谁对谁错,还有什么意义?倘若一定要判个高下胜负,也许力量不是根本,始终笑着,令得他人中烧怒火的,便赢了一局。

苦逼,不是用来博取他人同情,用来赚得眼泪。

那本身就是一个受难的个体,竭力想要脱束缚,却终究不能的悲惨经历。

哭既苦,笑寓悦。

倘若连悲惨本身都要被利益化修饰,去宣扬。那么所谓引起善意的哀愁,却于心灵深处,埋下魔的种子,又算什么?

不要哭,哪怕面对着苦逼的命运,书味心中苦涩,熄灭怒火,笑着看待一切,我们已经赢了。

输赢,往往并不是实质利益的得失,而是本心愉悦或者憋屈。可惜,这道理,许多人都不懂,或者现实,早已经没了这道理容身的位置。

楚翔其实一直都不那么认为,他始终觉得,既定的利益才是根本。

而于不知不觉中,他却不曾现,其实自己,往往行事一直在朝着相反方向努力。

他自诩为魔,恰如许多人认为的那样,却不知,在魔的躯体下,藏着比佛都慈悲的心。

善恶,不是口头的宣言,不是行为的掩饰。它只看你心中,如何去想。

热爱生命,哪怕行屠夫之事,他便是善。以生灵为丑恶,哪怕普度众生,他便是恶br/>

道理,就是那么简单。

太虚天,广阔无际。

踏足太虚天境瞬间,楚翔灵识,十万倍的衍生!

合道,这就是合道,与道合一!

掌控一切的感觉出现,瞬间拔高的身影,甚至令人楚翔恍惚,有了太上的觉悟br/>

“我是太虚,我本就代表了道,所以,我的意志,便是道理”

站在太虚天境中央、太虚神殿门口,世界之树下。楚翔怅然自语,若有所失,又仿佛若有所得。最终,摇了摇头,抛开全部纷乱念头。

移步迈入太虚神殿,一口金钟,悬于神殿中央,横梁之下。

青铭几人略显紧张的朝着入口张望,当然,本尊还是一副死鱼脸。

看来,太虚天境的无垠,并不能让他们感到真实的保障。除非楚翔果真归来,毫无伤。但若他几人心中不是笃定楚翔必定能顺利归来,为何青铭和太一,早早就散去理智,出现了情绪化的神情?这可不是最佳备战状态。

“你,回来了”

本尊率先,走到楚翔身旁,打量着他,点了点头。

没有缺胳膊少腿,便是好事,至少证明,他果然有和太上抗衡的资本。楚翔的强大,就是目前所有人的保障,这谁都清楚。

东皇太一终究和楚翔不熟,特别由于常羲之事,心中还有一点芥蒂。虽然对于楚翔归来,他亦是心头石落,有几分愉悦。但却不能同本尊表现的这样亲热,只好远远招呼,点了点头。

唯有青铭,抱着玉兔几步闪来,绕着楚翔打转儿,啧啧赞叹。

“呦呦呦,真没看出,连太上都奈何不得您咧”

情绪化的青铭,总是这样,仿佛和谁都很熟,本心却只在乎本尊一人。

只见她捧着玉兔,递了过去,毫不客气的颐指气使起来。

“你看看,我帮你照顾她那么久,该怎么感谢我?还有哦,她身上的封印,怕是只有你能解喽。”

楚翔失笑,接过玉兔,下意识抚摸起洁白柔软的皮毛。

这一次,不知为何,兔儿并不如何扭捏,只是眯着眼睛,似在享受。

无视了太一的问候,朝着本尊淡淡点了点头,楚翔俯视青铭,双眸中印出两幅截然不同的玄奥图案!

“给你的”

­精­神波动传递,两幅画面凝成实质,直接以目光传递!

沛然力量来袭,青铭心中一惊,复又大喜。倒是她身旁本尊,身子稍稍动了动,直到确定楚翔果真没有恶意,才放下戒惧。

“谢谢。”

力量的传递只是瞬息,然而受者消化,却不知多久。

见到楚翔闭目凝神,青铭盘坐原地开始参悟。本尊不知为何,竟然出声,代替青铭表示感激。

兴许,他多半已经接受了青铭、在他心中地位,而非仅仅,口头上推诿,只是债主。

楚翔睁开眼睛,眸子晶莹剔透,漆黑深邃,洞破一切虚妄。

他看着满脸认真的本尊,展颜一笑。空间之灵十万亿基础空间内,无尽的新生生灵,同时微笑。

“不客气,帮你便是帮我,何况,这是冥主欠她的。”

豁达?宽宏?包容一切?

楚翔给人的感觉,似乎和从前不同了,极为不同。没有了许多斤斤计较,没有了本心中对于利益的耿耿于怀,他化空间自在,心之无限。

“咦?你竟然,能走到这种地步”

本尊并不掩饰自身惊讶,显然,他在本我驾驭情理一道上,差之楚翔甚远,但已经走到太一、青铭前头。

作为无数轮回、空间之灵修炼、传承者,对于楚翔此刻修为状态了解,除却本人,非他莫属。

这时的楚翔,已经完成身化空间、心化空灵过程,可以说,他走的,已经比任何一世本尊,都要远!他甚至,已经越了曾经空间之灵缔造者,那一世的本尊。

本尊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最正确的决定,便是把空间之灵秘密,告知了楚翔!他,才是这种秘术,真正有资格继承之人!

楚翔笑着颔,表示诚如他所想,自己的修为又有增益,本质蜕变。

两人无声间传递着千言万语,完美阐述我和我之间的默契。倒是一旁太一,摸了摸鼻子,灰溜溜躲到角落画圈圈去了。

他如何看不出,楚翔对他的态度,明显同另外两人,有别天壤。

他也是傲气之人,不会卑颜屈膝、刻意讨好。当然,终归是“本尊的兄弟”,对于楚翔,他怎样都恨不起来。若外人冒犯于他,自然一把火烧死。可若朋友只看常羲羲和,不难断定,他行事,的确有些优柔寡断。

这种人,­妇­人之仁,终难成就大事。

“那么,你是说,太上之所以在乎羲和生死,仅仅因为,羲和是太阳天境之主,而非两者曾有私交?”

世界之树下,本尊揉了揉眉心,扶着树­干­,略显困惑的询问。

巨树主­干­第一道岔口,离地百里高处,汇聚着浓郁的生命气息。青铭和刚刚恢复人身的碧落仙子,正在彼处修炼。

至于太一,不知跑到哪里戏耍去了,楚翔也无心顾及。

同本尊坦诚相谈,他自然是告知所猜到一切。有些东西,隐瞒不说,并不能突显神秘。

“我猜,是的。凭道德天尊脾­性­,若论私交,怕是唯有曾经太虚天尊那种人,才可能结下情面。可你我从传承记忆得知,这是莫须有的。更遑论羲和那种人,名头固然响亮,算计也深,却入不得太上法眼。想来,连天庭至尊都不得不顾忌之人,多半亦非羲和之流能够指使。当然,这应该只是他出手,试图留下羲和、保住太­阴­天境的理由。至于更先前出手那人,是否道德天尊,许得两说。即便是他,原因若何,也值得深究。”

楚翔语气笃定,表情又显得有些疑惑,侧目凝视远方。

“不了解太上,才会觉得他可能同羲和沆瀣一气。了解了,却又不得不怀疑他最初动作的缘由。本来简单的事情,反而随着线索越多、越清晰,变得迷离。”

迷离的真相,是否如同此刻迷离的眼神。心之放飞无限,无所避忌。那么究竟,还有什么,能使之感到悸惧,受到羁绊?

毫无来由之猜测,宛若毫无来由的身份,究竟楚翔是谁,为何要有这样一个个体。

太虚天尊最后的话,诠释了什么。那一箭惊鸿,是羿?又为何与我,长得这般相似br/>

外貌不能代表一切,恰恰相反,多半,做个假,纵然出现一万个同他神似之人,亦非难事。

莫非真如此,那一万人都同他有因果羁绊?

荒唐。

但若这样,羿,又算什么?一个几千万年前,就为了使现在的他,稍稍困惑,而布下的局?可笑br/>

“本尊,你是否早就清楚,我并非三分之一。又或者,不是纯粹的三分之一。”

打断了本尊关于太上联想,楚翔终于,问出了一句很早以前就想问,却总是无法开口询问的话。

本尊讶然,沉默

卷四血浴废土第八十九章七夕

:2012-4-2616:29:26本章字数:4247

“是。{我们的.}(_&&)”

一个早已被预料的答案,得到确切肯定的回复,这答案,究竟还有多少分量。

本尊表情严肃,他说话,总是以这种肃穆的神情,却不知会给人带来无形压力。

楚翔自是习惯了本尊这副样子,当然不会生出什么莫须有的压力。

可他的表情,却在瞬间,变得比本尊更加严肃。

“那么,倘若,我不仅仅不是三分之一,甚至连不纯粹的三分之一,都不是,你又当如何?”

紧紧盯着本尊神­色­变幻,楚翔身化太虚,不曾放过对方半个意识波动。

“我知道,你当时,之所以不在乎太虚天尊所言,只是因为,你知道的比他清楚,或者你自以为知道的比他清楚。你早就清楚一切,明白我压根不是什么三分之一,至少不是纯粹的三分之一。而是那令得,令得你从本源分化前,就已然欠下恩情的人。”

“很多时候,欠与被欠,真的说不清。明明是你成全了我,却偏要认为,是你欠了我。明明,是我要降下意志,普度于你。却偏偏,屡屡阻了你脱的机会”

喟然的语气,楚翔神情复杂。

“那么,倘若,我连那不纯粹的三分之一都不是,而是不知何人布下,注定要阻碍你脱之魔,你又当如何?”

不曾妄言,他从不妄言。自比本尊站的更高,他已经看清了更多。兴许他本来知道的不如本尊清晰,但是但是br/>

是愧疚吗?也许不会。

否则,否则为何要在无声无息,在本尊不曾觉察的时候,暗自调动起太虚天境之力,甚至连青铭、太一、都被纳入攻势范围!

本尊不知太虚天境暗中变化,他漠然直视楚翔,双眸澄金。沉思片刻,待到神光黯淡,这才摇了摇头。

“不可能,是你想太多了。”

不是回答的回答,楚翔终是不曾出手,沉默难语。

只是我想太多了吗br/>

“假如,我的确是他,然本为度化你的意志,却已然变质,只想着脱自身。你,又当如何?”

不依不饶,楚翔反常的有些执拗,终归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很多时候,答案太伤人,又为何,许多人偏要执着于一个答案。纵然也许,当事实生,口头的承诺,将会变得一文不值。

大概,只是让那被线牵着的风筝,让放飞的心,得到自由,不再束缚又或者,一点点安慰,平复下波澜的心湖?

本尊坦然凝视楚翔,失声轻笑。【】

“我不知,你究竟知道了什么,或者被何种伟大意志误导。你就是你,就是他,也就是我。倘若那世,早知同我争一线生机的是你,我便把机会让与你,又何妨。我早说过,这是,我欠你的,还不清的债。你脱,和我脱,本不会有任何区别”

“我看,还是把话题回到道德天尊为好,这种讨论,不会有任何意义”

本尊倒是比楚翔淡定、也固执许多。

连楚翔都偶尔怀疑,他明明已经被自己越,甩在后头,却又哪来的自信,仿佛自己记得的才是真理。

仍是不曾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意识里拼凑的记忆碎片,终究不能完美串连。

楚翔却也不再纠缠,只得叹息。

本尊执意如此解释,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这般说,也仅仅想告诫本尊,本我之私br/>

愧疚吗?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原来,自私的本质下,还藏着这种伟大的豁达,无关心之空灵的豁达。

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我只希望,你不要用你欠我的借口,让我觉得,其实终究是我欠了你。

是的,就是那么简单br/>

真的,只是那么简单?

我只能,这般说服自己。

世界之树巨冠巅峰,一名白衣男子,面着广博的苍穹,负手而立。

遥感空之无际,太虚天境、叹太虚。

他数人至太虚天境避难,已经多久,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曾经有数股意志,试图侵入太虚天境外围迷仙障,友善的、冷漠的、恶意的,全都被他一­棒­打死,阻在了外头。

由不得不谨慎,只忆当年得罪太上之事,天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

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神游太虚,对于这种伪合道级的力量,越运转得心应手。可恰为如此,对于道德天尊的强大,心中反而更是没谱。

凭借取巧手段,融合空间,就能窃取这等近乎于道、几乎藐视诸圣的力量。那么真正站在这一层次的道德天尊,又该强横至哪般!强横若他,怕不是当年一指头就能把几人弹死,却为何还要暗中行事,甚至每每留下余地。不知者,非不智,智迟罔知。

太虚天的空气,是清新的。那无尽的空旷世界,总让人觉得颇为孤寂。

空旷,太空旷了,甚至连一只飞禽走兽也无。倘若不是每每空间之灵中孕生­精­灵呼唤,他不知,哪一天,就会沉浸在这种无我无念的境界,不可自拔br/>

“投机之举,果然比不得正宗”

楚翔自语,曳然而止。

悉悉索索,足下树冠碧叶一阵颤动,一个圆咕噜的脑袋钻了出来,却不正是披头散的青铭。

她的样子很有些狼狈,搞得好似野人一般,哪里还能见到曾经的绝代风华。

青铭撇着嘴,脸上青黑斑斑,只见她朝着楚翔龇了龇牙,露出可爱的虎齿,握着拳头,朝着他威胁般挥舞起来!

“你这坏人,还说什么这样就可以体悟自然,加快修行度。看看把人家搞得这般模样,连混沌现在都不看我哩!”

语气哀怨、委屈,目光中却流露着灵动的狡黠。这时的青铭,身上仿佛少了些许仙人飘渺之意,多了几分人味儿。她身在局中,竟不自知。

楚翔低头,看到她这般作态,不禁失笑。

这许多年,除了对于外界情形一无所知,除了东皇太一混吃等死,惫懒不知修行。上至楚翔,下到青铭,俱都在修行路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楚翔空间之灵,那种飘渺的境界概念,尚且难以一目尽测。本尊却是,真个走上了人宝合一的混沌生灵之路。而青铭,更是不知不觉,那种情绪化慢慢同理智融合。

某种隐藏于表面情绪化下、夙世遗留祸根,也在无声无息间,斩去。

“你可知,我帮你去了一场劫难?”

楚翔笑,风轻云淡。

青铭瞪大了眼睛,眨巴着,满脸不信。

“胡说,我是混沌生灵,怎可能有什么劫难咧?你又在逃避话题,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那么久,怎么没什么效果呢?”

虽说抱怨,她对楚翔态度还是比较恭敬的。就算是朋友,强者也更让人觉得信服。倘若当年“诓骗”她这样去尝试的,是东皇太一那厮,只怕这女孩定然嗤之以鼻。

“你不信?”

对于修行的问题依是不答,不知是否报复本尊昔年“固执”。

楚翔看着点头不已的青铭,面若桃花绽开,忽然指了指自己。

“若不是我,你必然会有一场情劫。”

青铭闻言愕然,看着满脸戏谑的楚翔,哪里不知对方调笑。

啐了一口,青铭“嗖”的钻回了树丛。

“不理你哩”

远远,还能传来她羞恼的声音br/>

青铭消失后,楚翔脸上神情刹那冷却,仿佛刚才的温和都只是假象,变得冰冷。

他转身看着空间波动处,一抹流苏露出尖尖荷角。

一名陌生、美艳以致天地都失去­色­彩的丽人,款款步出了虚空。

弯弯的秀眉好似两撇勾玉撩动人心,明亮的眼眸中若有星辰汇聚,令得朝阳失真。一点丹­唇­,琼鼻挺拔。她若诱惑纣王的妲己从天而降,又像是婵娟,令得月闭花羞。

“唉她是一个好女孩,你又何必,这般撩弄她”

碧落仙子,声音清脆低婉,有丝竹流水之意。她只是说着一番普通的话,就像是劝慰自家夫婿莫要流连路旁野花,却又偏偏让人觉得,好似伯牙弹琴,只想闻而复闻,不会觉得厌烦。

楚翔漠然盯着她,无视了光鲜容貌下淡淡的哀愁,指了指太虚天境出口之地。

“五千年前,我已然告诉你,可以离开。”

碧落仙子愁­色­更甚,珠光宝气都难以掩盖。

“可那时,我偏偏已经认定,你就是他”

楚翔不以为意,毫不动念,只把似水柔情,当做穿肠毒药。

“两千年前,我警告过你,倘若你想留下,需得忘了当年之事,那段你信口雌黄,我难辨真假的故事。”

碧落仙子潸然,恍惚间变得愈加温柔。

“可那时,我偏偏日日回忆,终难忘记过往美好,短暂、却让永恒的生命都难以相形”

楚翔低头,也不知被说服了,还是无可奈何。待到抬头,颜­色­冷漠如故。

“一千年前,我说,倘若你果真想同我续那劳什子前缘,须得拥有不逊于我的实力。莫非,你现在已经拥有。”

碧落仙子沉默,回头,踏破了虚空。

“可那时,我终究不愿意放弃飘渺的希望,终归觉得,你只是承载了太大的压力。而现在,我仍是不愿意放弃。一万年、两万年、十万年、一辈子,有了盼头,也好过空等。今日又是凡间七夕,我本不想现身,却终究看不得你和旁的女子这般暧昧。你做得,我却受不得”

目送着碧落仙子离开,楚翔表情终究不曾软化,直到那一点涟漪,散尽。

“七夕”

“唉”

卷四血浴废土第九十一章出世

:2012-4-2816:59:12本章字数:7112

一万年,凡间沧海桑田。不过仙人打个盹儿,多少王朝兴灭。

百态众生,千古禁地荒芜。

西极岐洲,有地青丘。

作为如今新列十大禁地之首,修士皆知青丘狐妖肆虐。又是谁人,引来了天雷,要把青丘一脉,赶尽杀绝?

天雷,狂暴的天雷,紫黑电蛇蜿蜒成龙,这分明是九九天劫之势!!!

乌黑的密云,压的整个青丘几乎塌陷。

几乎覆盖半个大陆的声势,更是令得群雄寒蝉。

不敢动,不敢言。往日总以除魔卫道为己任,那些叫嚣着要攻破天下第一禁地的正道修士,无不龟缩在门派驻地,求神拜佛。

这本当令得群侠弹冠相庆的日子,竟是无比的安静!

静,压迫人心的寂静。

修士、凡人、妖魔,俱都禁声,连野兽都窝藏起爪牙。

为何那天罚,威严磅礴,不加节制,仿佛竟然不只是面对青丘一脉!

那趋势,根本!根本就是想要将整个西极岐洲一并从版图上抹去!

天罚!这才是真正的天罚!灭世天罚之前奏!

天要人灭亡,人怎不疯狂!

面对诸般疯魔,灭世之人只是行天罚之权能保障者!为天道前驱,走卒!并非代表他本身意愿就是天意!

灭世者若顺天而行,说不得,有机会与天同寿,沦身养料,造化新一轮回。

灭世者若逆天而行,那么抱歉,这众生依旧要灭,甚至逆天之人,首当其冲!

披万丈黑芒,享无上荣光,执天地权能,尽是这般呜呼哀哉!

何苦来!何苦来!

天道行事,从不为人『惑』导,争来争去,又是为了哪般?

...

“唳!!!天道不仁!地道不公!玄牝化生!九尾擎天!”

青丘山上,荒原早已布满翠林。

又是谁在呵骂苍天,只见九根粗大的白『­色­』石柱擎天而起,顶住了黑云下落势头!

五气凝聚,一幕庞大倩影显化。顶天立地者,岂非正是现任青丘之主——旎姒!

青丘之君,中兴之主,天下何人,不识君?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佳人嗔怒,其魅垂涎。

多少侠士声讨之魔头,多少男儿期盼藏于金屋之尤物,莫非竟是她,要渡那九九飞升之劫,以致遭来早到的天罚?!

当世群雄尽束手,红颜魔女敢叱天!

这一幕,出乎多少人的预料,又在多少人意料之中!

这一幕,令得几多旁观者汗颜,又让几许万里外窥伺之人扼腕。

天心怒,红粉必然化作骷髅。

那一捧美丽的飞灰,可有故人识得?

旎姒无惧,心却恍然。

在那无惧的外表下,顶着千万族人责难压力,究竟期盼着什么...

坚强的表象,兴许,只是一种决然的宣言!却不知哪般人物,才能令得青丘之主,破釜沉舟!

没来,他终是没来,天雷已经酝酿着,眼看落下!

顶天立地的虚影,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一丝疲惫。

而这时,苍穹巅,天罚之云上。

宝蓝『­色­』如同波纹微澜,天道之门,又为谁人打开!

...

“来了?!他果真来了!!”

青丘,九大长老翘首以盼,难掩心中震惊。

九尾一脉危机当头,唯有那名曾经结下善缘的神秘强者,才能化解这段危机。

天降法旨,令得九尾一脉去到仙界拜受诰命!一族全盛时几乎成功谋夺天境之妖娆,如今受到『逼』迫,几乎不得不仰人鼻息!是天灾?是**?

终归,在无数族人不理解、只有极少部分老人知情的情况下,旎姒行此险招!

当年缘法,其实早就断了,剑落而缘断。当年情愫,果真早已埋下,珠留而情遗。

那时的楚翔,尚很弱小,兴许九尾一族残余力量,都令他稍稍忌惮。那年的他,理智但未放飞灵『­性­』,自以为能掌控一切。

他了了夙愿、留下尘缘,也不过,为了多铺一条后路。兴许,如今早已经没了用处的后路。

然对于旎姒而言,那一段于他甚至不曾经心的感情,真的能够相忘于江湖,或者被言语所阻拦?

倘若爱了,如此危局,理当不让他来涉足。

倘若为君,如此险况,理当不该亲身亲历。

她名为族人,实则私心多少,几人知道?

而面对着那出乎她预料的天罚威势,心中又有几分后悔,还剩几分期盼...

情之复杂,一言难概。期盼那人披金甲、踏彩云来。又害怕、害怕他果真来了,却敌不住大势,被己身牵累。也许、也许还畏惧,畏惧失望比死亡来的更早,把最后一滴眼泪,留给了如也空空。

...

“他来了?”

漫长的等待,并没让旎姒遗忘曾经短暂的相处。一言一笑,复刻心头!

九尾擎天,本体显化万丈金身,同虚影合一。

旎姒一半惊喜、一半期待,感受着那天雷之上,敞开的天道之门!

一只燃烧着火焰的巨爪,猛然从水蓝『­色­』门户中探出。

磅礴的火元之力,令得所有感受到这一幕的存在,俱都战栗。

恐怖、凶悍、无匹的洪荒暴虐气息涌出,较之肆虐天空的九九天劫,怕是来的更甚!

旎姒愕然、青丘长老愕然、一些以法器秘术偷窥的旁观者、统统呆滞!

他们惊异的理由各不相同,然而脸上表情,却是俱都纷呈,令人好笑。

“金乌!!!”

一些有识之士、包括旎姒心底都下意识发出类似惊呼!

只鳞片爪,可窥全貌。遑论那些上古凶兽气息,九尾一族自有秘术传承。金乌活跃的那段时期,九尾一族已成一方豪强。

“天帝,竟然是上古天帝血脉,莫非传言是真的,吾族大帝已然重生?!”

青丘山,某位长老惊喜失言,她忘记了王上尚在雷霆下等待,她忘记了原本祈求出现的神秘大能之人!

天帝,金乌,帝俊。那可是曾经妖族共主,所有妖族仰望的圣皇!

倘若不是帝俊马前失蹄,被诸天联手掀下王位!倘若如今统御九天十地的,仍旧是妖族大圣!她九尾一脉,当年何须冒着得罪诸圣风险,行险一搏。更遑论事败后,如今窝在偏隅之所,苟延残喘!

希望!金乌出世!绝对代表着所有妖族复兴的希望!

什么大能者,什么楚翔,在妖族心里,同这含义相比,都只能靠边站。

“是大帝!!!”

这一刻,又有多少隐于凡间、乃至三界的上古大妖、魔道巨擘,在感受到金乌气息出现的一瞬,同时跃下王座!

天道之门?天道之门!那哪里是什么天道之门,分明就是天幕中被人以大*法力辟开,连通着某处神秘之地的传送通道!!!

...

“嗯?凡人的味道!这气息,这感觉不像是在仙界呐...”

双爪生生把传送之门撕裂,半个巨大的喙子首先伸出。帝俊张口,一股灼热之气喷薄,只把下方酝酿势满的劫云,炙烧的凹陷下一小块!

属于妙殊巅峰级圣人气场,根本不加节制,肆意扩散。霹雳啪啦,眼见以金乌现身之处为中心,黑『­色­』纹理蔓延,虚空破碎,乃至巨大的火鸟出现完全背景着无尽黑暗。

凡界空间结构遭到大肆破坏,原本被天威压得趴下的野兽凡夫,瞬间也不知震死多少。

这厮!怕是还以为自己身在仙界!

“额...大条了...”

睁开眼睛,两道巨大的金芒只把九九天劫之云刺了个窟窿,甚至连底下大陆,都被扫出两道深不可测之裂谷。

入目所见,不拘身下黑云如海,几十道明显充满警告意味,兀然出现在自己身上,属于诸天众的视界压力。

东皇太一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凡间显化真身,吸引神秘强者目光,以致几乎被诸圣当成公敌...

太虚天境内,数万载修行,纵然惫懒,他终究小有­精­进。

顶着诸圣威压,只把火焰一收,摇身一变,太一幻做凡人之形。

拱手朝着四方一拜,东皇太一笑了笑,未曾多言。

而这时,他身后尚未合拢的传送通道内,忽然传出一股沛然、宛若无尽太虚般的莫测意志!

一力之威,在刹那,同几十名警戒着东皇太一放肆行径的天圣众,来了次无形碰撞!

恰到好处的力量湮灭,并未对位面造成丝毫损害。那种完全凌驾、无可抵抗的意志压制,令得数十天众,齐齐收回了目光!

东皇太一心下稍安,这才有心思打量起周围环境。

随即,地上渡劫女妖立刻引起了他的兴趣。欣赏对方美貌之时,脑海中一则传音,令其收了捉来暖床亵玩的念头,飞身直下!

“天哪,原来是兄长故人...”

...

秉着本尊之谕,东皇太一满头冷汗。

在凡人、乃至大罗天仙眼中,加强版势不可挡的九九天劫,对他来说,只是稍稍麻烦。

圣人,即便最弱的虚灵圣人,怕也不会在乎什么飞升雷劫。

纵然这雷云势头盛了些,用来夷平一方大陆都是有余,但也不过尔尔。

若他真个愿意,就算毁去整个凡间,怕也非是难事。当然、前提诸天众不­干­于,楚翔、本尊也不加节制,而且他脑子烧坏了的话...

金乌的脑子会烧坏吗?应该...理论上是不会的。

“小狐狸,吾兄想要见你,莫要抵抗,莫要害怕。这天罚,乃大道所趋,吾不欲破去...”

传音,无视了旎姒收起法相后,脸上『露』出失落。

东皇太一语出,人已到了旎姒身旁,手起爪落..

卷四血浴废土第九十二章顺逆

:2012-4-2915:39:58本章字数:3878

顺天而行?逆天而行?

浮云,都是浮云。

心中无挂碍,随­性­而行,得大自在。

心中有羁绊,随理而行,自然疲累。顺天逆天,都是累。

何谓天?自然便是天。何谓道?自然就是道。

自在天,寓大解脱。自然之道,看不透,玄之又玄,隐于诸相之间。看透了,也恰如因果循环一般,直白简明。

顺逆不在天,全在己心。己心以为顺天,那行事,便是顺了天命。己心以为逆天,那行事,便是逆了天命。

缘何?天命如常,顺逆随心。

心头有个佛,诸圣窍中坐。敢把脾肺­阴­阳分,日月掌中握。

人之身,便为大德自然之显化。人之心,便为虚灵空寂之根本。人之魂...

天?呵,皆以为历史之轨迹便是天,那倘若轨迹逆反,岂知不是天意如此?

看透了,顺天逆天,终归又有何区别。执着表象,岂能明明。

何谓结果?注定的,并不是结局。发生以后,那才是结果。

如此,天又如何去逆?如此,何必执着于,顺逆的道理。

理诚可悖,道岂能逆?

自以为逆道、逆天,却也不过,踏着道,着了道。

...

古往今来,多少正邪豪杰,总喜欢把修道修魔分的清清楚楚,一者逆天,一者顺天。

古往今来,多少大能之辈,天圣众人,总喜欢在嘴边挂着什么“体天心”。

岂不知,魔道终究归一,修出来的,皆是元神。

岂不知,若天心可体,还要代代命运之子做何?

修真修真,修得是真,不是道、也不是魔。

天心天心,红尘人心都是莫测,妄议天心。

天心如刀剑,双刃谁敢拭。

而大势所趋,人心向背,却是能看见,体会到的。

东皇太一修为,远达不到楚翔高度。单看境界、心灵升华程度,更是拍马难及。

但他终究是古大能之人,堂堂妙殊境界强者。纵然体会不到劳什子见鬼的天心,楚翔平日亦不愿多说。轮回之末的气息,还是扑面可闻。

这九九天劫,明显来的不甚正常。他是见过青丘一脉九尾先人渡九九飞升劫的,纵然如今,连三九、六九天劫都被人当做洪水猛兽,好似哪个修士碰就是倒霉,不死也残。但在他那个年代,凶兽横行,倘若一些有趣之辈,未必不会尝试挑战己身极限。

类似旎姒,九尾天狐一脉,不渡劫,就拥有不逊­色­大罗神仙威能。若是寻常九九天劫,凭借手段、异宝,断然不会十死无生。

可这酝酿势满、却“生生”被九根尾柱“撑住”的劫雷,明显气势太盛!要是落下,九成九什么都得成灰。

既然如此,迟迟未落的天雷,明显携着超出寻常九九天劫定义之威能。偏偏为何,又能被旎姒以一己之拖延?

旁人都以为旎姒修为通玄,凭借大法力撑住了天罚之势。唯独东皇太一视界高度不同,一眼便看透了其中道道!

以凡界而言,旎姒修为通玄不假,堪称当世第一人!可是、可是这天劫!分明只把力量展开十之一二!

它可不是对旎姒手下留情,而是眼看蓄满的威势根本不曾达到顶点,它的力量,还能逾倍暴涨!!!

如此天威,毁去凡间界,当然是不能。可要把小小旎姒炸得灰飞烟灭,让整个西极岐洲陪葬消失,已然板钉钉!

东皇太一并不畏惧这种程度的力量,他来受劫,最多也就狼狈些,吹破天受点轻伤。

可只看平日里把个残破的凡间界当宝样护着的诸圣众,此刻没一个跳脚说话...

东皇太一不欲深想其中道理,一掌拍晕了旎姒,扛就走...

至于为何要把目标拍晕,一则他不愿意和“蝼蚁”多废­唇­舌。二来,这女子失魂落魄样子,看着同他报出兄长名号后,对方“理当”表现出的惊喜截然相反。

想来,多半自己先前揣摩错了,或者尚有什么误会。东皇太一在外人面前,是骄傲的,待亲却极好。旎姒在他看来,很明显,属于外人一类,偏很麻烦,又和最尊敬的兄长关系不明。与其磨磨蹭蹭,等到天劫落下,还不如把解释的机会,留给本尊...

好,不得不承认,面对美貌女子时,太一的确不善言辞。否则,也不会每每心中属意佳人,却总被兄捷足先登...

青丘族人,翘首而望,终于盼来了救星,还是从未想过的大救星。谁想,那疑为东皇之人,行迹近匪,劫了姒皇就走。

一些知情者甚至来不及欢呼,就看着那人影复又幻做火鸟,挟裹着某昏迷女子,化为赤­色­流光,弹指破开劫云,消失在尚未合拢的空间缝隙之内。

压城欲摧之黑云,只是被激起一点浪花,却仿佛受到挑衅,被催化,狂暴起来!

霹雳!!!

一道紫­色­电蛇直直的击打在青丘之内,青丘殿外。

一众面­色­呆滞的青丘长老,并千万不知情懵懂的族人,脸­色­被映的紫青一片...

第八高等位面、凡间界。西极岐洲,完了...

...

“西极岐洲,完了...”

中土,极南,某座小镇,天空中,玄云之巅。

一名容貌俊美,温文文雅的男人,面对着另一同样飘飞在空中,一位裙装丽人,如是说道。

那女子装束明显偏近魔法位面风格,同第八高等位面土著迥异。倒是她的面容,说不­精­致妖娆,只是完美、普通的完美。而且完美柔和的五官,也完全看不出同东方之人有甚区别,或者、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类人种族差异。只怕即便巨魔见了她、­精­灵见了她,也只会觉得,这就是族内一员!

这是平凡到极点、完美到极点的魅力!这是、这是诸神的无懈威仪!!!

倘若楚翔在此,必定认出,这女子,分明就是某位故人,高阶死亡之神——塔娜莎!

她可是,第一个试图加入楚翔神系的神灵。可惜,掌握战神之主神格的楚翔,早已经不知去到了何处。而现在剩下的,是踏空间之灵道路的楚翔。塔娜莎曾经的投资,怕是竹篮打水,成了空。又也许...不只是空...

“是啊...完了...若无天众窥视...吾不吝降下慈悲,引渡他等...”

塔娜莎口气淡然,并没有言辞里直白的悲天悯人。显然,无关利益,凡人的死活并不放在她眼里。果然,无利可图之下,言辞一转,她直视男子:

“你说,有‘他’的消息,可是真的?一千年,轮回空间也不知出了多少新秀,却再无令吾动容之人。当年得到消息,竟然连主神都奈何不得他,被他脱去了枷锁束缚,携着整个小队消失...第八高等位面,亦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成长至何等地步...吾甚期待...”

听到塔娜莎对于“那人”交口称赞,儒雅男子眉头轻挑,并未反驳。

他把双手互Сhā在袖子里,抱于胸前。

那宽大袖袍之下,隐约仿佛有什么正在动弹,又或者只是凉风吹拂。

“一千年,不长。枷锁,也是保障。连普通轮回者都能长生不死,何况吾等。这短短眨眼的日子,未有新人登神坛,亦是理当。吾辈若要领悟规则,皆是本源,哪有这般容易。不说旁人,便是我,不也尚未领悟规则,不得成神?至于那人消息,不过偶然得知,多半不假。对于他,我也很是有些兴趣,见一见。可惜,总于偶然擦肩...况且现下,另一人方是主角。那过期的,我也只剩兴趣,并没多少时间刻意去关注。”

青年语气随意,把得令塔娜莎都敬仰之人,说成过期主角,不值得他关注。甚至谈及成神二字,他口吻中也没多少羡慕,反而很是讽刺。

一旁塔娜莎听着,眉头不禁蹙起,显然,不是非常愉快。

“昊,你虽以天名,冠随姓,秉大气运而生,不成神,杀之如屠狗。甚至,连我...本体,都完全看不透你虚实。然而,作为朋,现在却不得不奉劝你一句。莫要,与他为敌...”

塔娜莎,仿佛比过去,和楚翔见面的时候,多了些许丰富表情。只是不知究竟分身之堕落,或者本体心灵升华,又或者仅仅刻意模仿,迎合外人兴致。

“哦?这就是你放弃一切,执意找他的理由?放弃死亡神殿,以一半的信徒来交换我不知真假的消息,莫非,他就让你有这般信心,你就对他这般信任?难不成,这就是你敢于尝试‘堕落’的理由?”

果如预料中,禀­性­骄傲的男子,非但不把塔娜莎的警告当一回事儿,更是反­唇­相讥。

撕去儒雅的外表,他骨子里根本就是天地不惧的狂徒。凡事但求十成把握之谨慎,并不能掩盖灵魂深处的疯狂、待人傲慢。当然,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的确令人惧服,通常,即便是在某些中等位面奥林匹斯神系杀个来回,也有二十成把握。狂妄、但是有如此资格!

塔娜莎不欲多言,只是摇头。

“那么,依你指引,与他有关之人已经出现。我,仿佛看到命运的轨迹开始运转。你有你的骄傲,我有我的坚持,就此分别。”

飞身,若鹅毛轻絮,不耗半分力气,塔娜莎自然朝远处漂浮,身影渐渐朦胧。

青年目送着,冷哼一声,恢复了外表儒雅,浅笑着温柔自语。

“塔娜莎,如果我是你,必定会把这具化身毁掉。哪怕,她本身已经凝聚了超过你两成以本源力量,哪怕她从血脉契合、乃至生理结构而言,完美至不能再完美。难道你不曾发现,她的堕落,已经超乎想象,达到不可测的程度。虽然,我并不赞同你们神祗的那一套,泯灭人欲。可我看得出,她已经,对那人,生出了情愫...”

卷四血浴废土第九十三章随意

:2012-4-3014:44:37本章字数:4178

“不是他?不是他!怎么会!不是他!”

太虚神殿外,世界之树­阴­影成幕,遮住了天空。

碧绿的树叶,葱郁而琉璃,实际却不会让林荫显得太过­阴­暗。

只是略沾碧­色­、淡淡的光线,直把气氛,烘托的有些愁思。

地面­干­净,纤尘不染,亦无半片落叶。

恰如太虚天境整个空旷的基调,灰尘,也是被虚无,容纳不下的。

倚树而立,那一抹倩影,白袍盛装女子,如同环境一般,清爽明媚。

只是她那同样清澈的心,却如碧玺落地,摔成了碎片。

地上无尘,本来无一物。心中那面日日擦拭的明镜,又是何时出现了纹理。

旎姒等待着,传说中高高在上的天帝,俊!

倘若是过往任何时刻,身为妖族,纵然是令她五体投地,膜拜那位传说中的大圣,亦无不可!

但是现在br/>

就在方才!传说里另一位伟大的妖帝、东皇太一,几乎以挟持的手段把自己带到这里后。当心头愿望落空,以及从太一处明知族人遭遇。

她如何,都无法把那种自小被长辈灌输的敬仰,付诸于行­色­!

亏欠族人的,过去多年,已经还清。纵然由于天罚招致厄难,东皇太一见死不救,却也劫数如此,命理难违。况且,莫非她就没有责任?

对族人有情,那情早不比当年。一次次的分歧,一次次的妥协,已经把她的耐心消磨­干­净。行此一搏,未必不是存了解脱的念头,成败如一。

不放下,焉知背负多年的责任,亦是包袱。君不见,她几乎求死,却无一臣子以实际行动阻拦?究竟是她威严太盛,还是为人失败?不好说,当真不好br/>

青丘之殇,能怨太一?若没了那许多根本的在乎,兴许没来由的愤恨,也就变成了毫无道理。

既如此,不纠结大义,小节不计可矣?

直若自问,族人覆灭噩耗,同心中失落相比,孰轻孰重br/>

一人,与天下人,孰轻孰重?

心的分量,对个体而言,往往能把天平另一端的世界,压的翘起br/>

自私吗?也许是。又或者,仅仅多年以后,面对着身边空旷,叹上一句:无愧天下,却有愧于心br/>

欠自己的,何如?

没来,他终究是没来。

可究竟是他未至,还是我不曾等到。

倘若,非是东皇太一“掳走”了自己,结局是否会有所改变?

他,是否已经到了那雷云之下,寻索着我的踪影br/>

痴痴的想,痴痴的等。旎姒不傻,不会冲动试图逃跑。

帝俊重生,假如谣言果真属实,妖族复兴大势,根本就不是她一人能够左右。

假使稍加驳逆,纵然并非本愿,只是违了妖圣心意,只怕br/>

兴许,这就是帝俊找上她的原因青丘之主哪怕此刻多半,已经没了青丘一脉她终究代表着一族人br/>

旎姒叹息。

她非不曾怀疑,帝俊同楚翔关系。可一者明显身负神通之道,多半非我族类。而另一人,却已经陨落无数年头,只存在传说。

再怎么离奇的经历,怕也无法把这毫不相­干­的两个个体,联系到一起。正是因为太理智,哪怕心中明镜破碎,表面亦是不曾出现半点波澜。她,更不会无端幻想、妄想奇迹。

反过来说,面对现实,冷静后——

她又现自己其实极傻,一切的计划,渡劫、企图迫他现身。其实不过是一种美好、美丽的幻想、奢望。

于现实,他又岂会,必定能及时得到消失,定然还在第八高等位面。

就算一切前提如她所料,自己在那人心中,果真就有值得冒险的分量?

想来,多半是没有的br/>

“呵却不想我也会有一厢情愿之时。这些年果真是寂寞了”

自嘲一笑,旎姒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裙。一路被狂风卷来,连髻都散了,方才却是不曾注意。

她信手凌空一抹,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柄玛瑙梳篦。

捋了捋头,正待梳理,却并未现,周围还有几名偷窥者。

当她侧头远眺,挽着一匹如墨流苏,看清那道从远处走来的身影。优雅的动作不禁僵硬,故作惬意的表情,也为之散去。

啪br/>

镶嵌着五彩宝石的玺玉梳子,掉到了地上。

清脆的断裂声中,这伴随了她千年万载的心爱之物,折成两半br/>

这地面,容不下半粒尘埃。

却终是,于情逝心清之时,沾染了丁点石屑br/>

破碎的镜子,可曾让晶莹洒落心头?

完美重合的两半,终究是缺失了一些几可忽略的末节。

只是,看不到的话,谁又会在乎。谁又会问,何必在乎?

“本尊,为何多此一举。她求死,自任她生灭便是。你此举,我看着不甚安心”

“哦?任她自身自灭?假如,她在你心里,果真毫无价值。我便是命人救她,与你何­干­?假如,她果真比你以为来的重要。我救了她,岂不是帮到了你。你我为友,何故疑我?”

“本尊,你的情绪化,掌握越来越好。甚至,懂得去洞彻一些理智无法弄懂的东西,这令我很惊讶。我疑你,非是为你,而是为你本体。你即为唯一分身,当知你本体劣行”

“劣行是指”

“站的够高,就能看的够远,细节也更清晰。纵然他瞒得再好,七界神国玄奥莫测。他把‘那人’夙世红颜藏匿,甚至连曾和我有过羁绊的无关女子都不放过。我很想知道,莫不他只是想建立起大大后宫?情之一道,我很早以前就以为自己坎破,却终究每每现万分之一的破绽。情理并御,终归才是王道,却也埋下了隐患。换言,假使纯粹理­性­,莫非就能无视了情义?假使终归有情,他又是如何肯定,能恰好把握住亿万分之一的破绽。我不懂,他行事。所以,我也不得不如此待你。”

“你怕我被他利用或者­干­脆从头到尾我其实都没有离开他的掌控行径如此思维意志如此”

“我的本体,已经将最后的遗志传承给我,恰于神游太虚之际。你的本体,又在哪里?我们的本体,各自分化分身,曾经我亦怀疑本体用意,你不曾怀疑?你的本体不曾怀疑?如今证明,我的本体,倘若站在我此刻角度,果真是无私的。那么多半以为他有私的你之本体,又在哪里,在做什么?他比你强,他一定比你强,你我尚在迷惘,他已然成就神主。那么,你的本体,如今,又在做些什么。他究竟,图的是什么?我能信任你吗?多半,还是可以信任的。但他,不行!”

“本体我感觉不到本体存在。其实何必又要在意。你我皆知,那人尚在归墟之地,却也从未想过防患未然?”

“他是他,终究只是一个悲剧,落人把柄都不清楚的可怜虫。你我都清楚,他完全无法用来同你本体比较!本尊,何谓本尊,本来最尊!倘若不是总之,你不该,再让她出现在我视界中”

“你对自己,就这般不信任?既然能够放任看她自灭,何故纠结于此。”

“我从来,不会看错自己的本心。但我,终归,看不懂旁人的心罢了,随你。”

“等等,你不去见她?”

“见她?呵,本尊,我还是觉得过去,那个绝对理智的你,更可爱些。她是什么,我又是什么,莫不是每个对我倾心之人,我都要付出等量的回报,端是好笑。救她的是你,不是我。她和我,无有半点关系。想怎么安排她,烦请自便。”

“本真”

莫非,这就是你,执意抢回碧落仙子的缘由?

其实,从来对你来说,所执一切都是假的。

友情、爱情、甚至感情。

你只是在乎,你自己。

担忧,也许有一天会出现,连自己都看不懂的决心。

与其等待未知到来,不若把可能的已知掌握在手。与其等到敌人现破绽,尝试刻意暴露一些,又有何不可。

我们都清楚,那是假的,却也是唯一的真。

本来,就不甚在乎,却也故意要让自己,去在乎。

本真,你果然足够自私,足够自我,活的,也够累br/>

我继承了本源尊位,你继承了本源真位。他偏以大神通,分化慈悲,试图把你本真里刻骨的自私隐去。他慈悲着,希望你我能一同脱,甚至附带上‘他’,以期三分之神还能合一。

你不懂为何,我们成全了他,却总要固执认为,是欠了他。

那一剑,斩断了他的执念,令得去到非想非非想之地,终悟自在。

可惜,美好的结局,并不能改变,那一剑挥出的目的,原本不是为了让他解脱br/>

他提前离去,本就只是意外br/>

本真,你不会懂,因为你恰恰继承了,本源真灵。

那自私到,为达到目的,全然不择手段的,思维逻辑br/>

所以,你不懂。

我的债,是在为你而偿,偏又要偿还于你!我的愧,非本尊之愧,实本真遗忘、理当之愧!你,真的,都忘了吗,还是故作忘记,漫不经心br/>

本真你总在忌惮着我,忌惮着我的本体。却不知,当年本源纵横诸界,强夺两大重器。靠的,并不是本源尊位的理智,而是你的不择手段!

你才,最可怕br/>

本真,为何你总是表现的茫然,究竟在欺骗着我,还是你果然遗失了什么,又或者释迦的手段起了作用,又或者br/>

你从开始,已然把自己都一同欺骗!

卷四血浴废土第九十四章自欺

:2012-5-114:23:14本章字数:4178

“是是你怎么怎么会是你”

旎姒痴了,记忆里每日回想,却已经不知多少年未曾看清的“熟悉”身影,印入眼帘——

那白,胜雪,亦如严冰br/>

世界之树上,几片翠叶动了动,不经意。【请记住我】

无人察觉,这周围本也没有几人。

透过疏叶缝隙,两道充满炙热、燃烧着八卦火焰的视线,落到了迎面遥立的一男一女身上。

旎姒以及本尊!

“额怎么是他!”

暗处、世界之树枝­干­,如同猕猴一样趴着的青铭,小心翼翼拨开了细枝,脸上神情却随着本尊出现呆滞。

她的身旁,站着被她强拉来的碧落仙子。

当然,仙子凌空而立,不会似她一般调皮,全无形象。

只一低头,整个场景纤毫毕现,这本是诸天圣人本能之一,视界无垠,无视距离隔阂。

其实若非青铭执意,她们根本就不必靠的旎姒这般近。至于为何青铭执意如此,甚至毫不避忌形象估摸着,可能又是某种恶趣味作祟。

“怎么?就不能是他。”

碧落仙子只是淡淡传音,随意回应。她对这种事情,全然没有半点兴致。

若非青铭说,要带她来偷窥楚翔的小秘密。多半,她此刻还躲在太虚天境某处修行,而非没来由浪费时间。

几万年的生活,朝夕相处,本尊和楚翔身上一些细微差别,应是源于­性­格造成。她已经,能够区分清楚。

下面那同楚翔一模一样的家伙,并不是楚翔,而是被唤作“本尊”“混沌”“兄长”的“帝俊转世”。帝俊转世后究竟叫什么,她毫不关心。事实上,往常见面,也不过以你我称呼,犯不着客套。

青铭神­色­似乎有些紧张,她紧紧握着拳头,一时不曾理会碧落之言。待瞥见极远处太虚神殿墙角下蹲着的东皇太一,同样偷窥着此地,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更是朝着他狠狠龇了龇牙,吐了吐舌头。

至于对方究竟看不看得到,或者换句话说,定然看到后会不会在意,那就不是她所在乎的了。

碧落仙子百无聊赖,她本就觉得这是极其病态的举动,浪费大好时光。甚至对于青铭平日言行,刻意模仿凡人姿态,虽然是楚翔嘱咐。她总归,觉得没来由有些讨厌。面­色­坦然,她心中,的确是不喜青铭的br/>

正待推言告辞,她可不想陪着两个疯子犯傻。【】恶意揣摩,也许他们是在太虚天境里呆久了,憋坏了。至少记忆中,曾经的东皇太一,风度翩翩,可没这般“低俗志趣”。

只当抬头,透过浓密的树荫,看到不知多高的地方,太虚神殿之巅。

一名同底下行来之人、神貌一般无二白衣男子、负手而立。

她差点脱口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精­神小小波动了一下,令得青铭都朝着她诧异回望一眼。

碧落仙子心中讶然,却只得尴尬讪笑——

竟然连他,也在窥视?!

迎着风,背着阳。几乎于世界之树齐高,宏伟太虚神殿之巅,楚翔漠然屹立。

透过重重闲云,厚厚雾霭。距离并不能让他视觉造成偏差,对于本尊一言一行的观察,明辨纤毫。

他果真并不在意旎姒,却果断在乎本尊行径。

尤其当太虚天境内众人少有济济一堂,这般“盛况”,怎能少了他这个主人。

其实,倘若按照他的本意,身化太虚之后,个体实力几乎达到极限。这种情况下,除本尊以外,旁人能对他造成的辅助,实在太少。尤其类似旎姒这种,没实力,又老喜欢往他身边挤的友好人士。漫不经心之时,还是会有一些些厌烦的。

感情的美好,并不能把现实的残酷冲淡。现实就是,他必须去争那一线生机,哪怕为之付出一切。更遑论,他对旎姒,无有半点情爱。唯一、可能衍生出的情,他也宁可交给更强、更自知、也同他更有“缘”的碧落仙子。既然一定会出现纰漏,尽量让其变得可控,岂不是最佳对策。

他此刻,当真是对碧落仙子,有一些情愫的。

刻意催生,连碧落仙子,都不清楚的情愫。

情、爱、欲念这种东西,当把糟粕抛去,所遗留终归连理智都无法掩盖的­精­华br/>

楚翔,并不觉得一时冲动、生出所谓一见钟情的念头,会对自己的征途,有所帮助。

他早已经忘记了为人的感觉,不在意那些可能衍生出的美好。他只会把一切,主动建立起来br/>

也许,诚如本尊所想,连他自己都未曾现,他远比绝对理智之人更加可怕。

现在,他就在做一件理智之人绝对不会去尝试的事情。他疯狂、甚至学着利用感情、利用本身,毫不介怀br/>

于本我,他仍旧畅翔在,刚刚催生出“美好”的美妙中,不知而知之br/>

知之,或不知?倘若连自己都弄不清楚,迷迷糊糊,又何必在意旁人是否清楚。自欺欺人?不自欺,如何欺人。

本尊,我应该早就看透了你,你又会,怎么做呢?

“许多年,不见了。”

踏着轻慢的节奏,载着无限温柔,本尊脸部线条柔和,一如楚翔,哪里还有半点昔年冷硬。

他默默行至旎姒身旁,拍了拍她肩膀。

旎姒僵硬着身子,承载善意。她的眼神在颤抖,她仿佛根本不敢动弹,兴许害怕稍稍一动,就打破了美好的梦境。

“姒?莫非你,并不想见到我?”

本尊笑,三分苦涩,七分温和。

假,实在是太假了,拙劣的演技。且不说当年楚翔同旎姒相交之时,原本就尚未完美掌握情理并容,常情皆以理­性­为主。简而言之,此刻本尊境界高度,远非那时楚翔能比。他凭借空想模仿出的姿态,同旎姒记忆深处的楚翔,差距甚远除了,那一副先天的外貌。

可惜谁道情爱最迷人。旎姒不是楚翔,甚至连青铭都比不上。她血脉里的柔弱,又恰好在此情此景,占据了主导br/>

“不不我只是我只是”

旎姒口不能言,当连幻想都不会出现的场景,果真生在自己眼前。纵然理智告诉她,眼前男子同每每回忆的楚翔,似乎有着些微差别。情绪化,却哪里能容忍希望的破碎。

她伸出手来,仿佛想要牵住本尊,又畏畏缩缩,有些害怕。

本尊温柔一笑,不经意瞥了瞥树荫。

一步上前,冰冷用来杀戮的手掌,残留着混沌钟的气息,握住了那一双柔荑。

旎姒痴了,本尊笑的更加欣慰。他上前,把旎姒环抱住,根本不给她多余的反应机会。

把她的脸庞贴在胸膛,本尊抬头,朝着太虚神殿方向望去。面上的笑容变化,变成了刻骨的平静,以及冷漠。

“你不在乎,以为已经把握住了十万分之一的败机。我把你当做朋友,从根本也不可能刻意算计你。但是,在你本能忌惮着我的同时,我也极其忌惮着你。倘若你连那十万分之一的保障都不愿留给我。那么,于本体之后,我只能把握住,十万分之一后的,十万分之一”

本尊嘴­唇­动弹,无声诉说着,也不在意,外人是否能够读懂。

直到淡然的神­色­褪尽,重新挂起微笑。

他才低头,温柔的在旎姒耳边,如此低语:

“姒你已经知道了,我前世身份。如今,我早非天帝,却仍是妖族大圣。这注定了,我将带领没落的妖族崛起。那么,翌日我为妖皇,身为青丘之主,你可愿做妖后。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承诺,并不值钱,往往又容易令人疯狂。领袖如此、政客如此、将军如此、商人如此,红尘男女、皆如此。

欺骗,常常并不是什么崇高、并且有效的手段。但用来欺骗一些早已自欺,却不自知的人,最易见效不过。

自欺者,倘若本身自知,而为欺人。那么在本身迷失之前,他必定,离成功非常接近。

自欺者,倘若根本无知,只为欺己。那么本身已经迷失的个体,他其实,早已经同胜利告别。

不论在怎样的环境、情境下,前者多半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后者,却连为前者前驱、做踏脚石的资格,也没有。

多半如此。

本尊语落,怀中旎姒显然颤抖起来,早在预期。

而他亦能感受,暗处青铭,身上流露出失落的气息,并不在预期中的失落。

她该懂得,该明白,因为她是青铭,是破妄的圣人。她该知道何谓真、何谓假、本尊真心、又在何处。

可知道,并不表示,不会失落br/>

太虚神殿之巅,见到这样一幕,看到本尊如此行径。本就对旎姒无情,亦无占有念头的楚翔,第一次,收起了神­色­的冰冷。

他转身,笑骂——

“无聊。”

倘若,这就是你的手段,下位者的挣扎,那么,我又何必担心?

你自以为捕捉到了我十万分之一、又十万分之一的败机,却不知,这根本已经不取决于天地,而在于把握住前者的我。

纵然果真还存在着我无法把握的,不保障。那么,只是为了得到那么一丁点东西,却令得自己身边出现两个隐患,真的,值得吗?

本尊,倘若是过去理智的你,不会试图这样尝试。其实我们离胜利尚遥远,何必提前相互防备。又或者,你知道,我们已经,非常接近目的br/>

我从来没想过,完美的赢了天地,你呢?

本尊,你其实,做了一笔亏本买卖,可曾知道br/>

卷四血浴废土第九十五章天破

:2012-5-317:00:31本章字数:4511

洪水,好大的洪水,从瀚海澜江里涌出,冲垮了堤坝,淹没了多少土地。

千里漂橹,万丈荒野尽白骨。

岩浆,狂暴的岩浆。多少年不曾喷的火焰之峰,传说早在上古就被高僧熄灭了天火,怎的忽然Ъo起轰鸣咆哮。

红的、灰的、黑的。

那冲天而起的,究竟只是熔岩,还是大地意志的愤怒。

黑­色­灰尘弥漫了天空,遮住了阳光,是否,让黑夜提前来临!

人们总是期盼着,光明的到来,能比黑暗逝去更早。因为那黑暗中洒下的辉光,叫做希望。

而当黑暗把光明吞噬,光却本该延续,现实的绝望,又让多少占星观天之人疯狂。

地震、山崩、四海咆哮。

末日,莫非即西极岐洲毁于一旦后,当真末日已经到来!

无数呐喊声诉说着苦难,传遍大陆八方。却终究,当身处高出,与天齐平。那微弱的声音,根本根本就无法传达天听。

渺小,太渺小了,人类的呼声,太渺小了。

各大修行宗派,齐齐封闭山门。有能力的,躲入门派秘境避难。纵然无有秘境可入者,也无不凿山裂地,企图把自家藏得更深br/>

都说乱世多妖孽,在这末世,曾经于先前数千、上万载肆意横行,留下许多恐怖传说的妖孽,当其中纷纷爆体而亡。

这些原本不该出现,不过是由于轮回六道异变,产生的怪物。终于,在天地最公正、非止残酷的意志下,灰飞烟灭!

现实的法相、视界所观声­色­犬马,所谓现状,是残酷的。然而于本质,站在天地角度,这却并不显得残忍。这是一种必然的道理,早已经安排好的,公平!

世间无有长盛不衰者,家族如此、王朝如此、天地亦如是。

生生灭灭,灭灭生生,长生不灭,岂道轮回?

当早已被近古修士掏空的瀚海澜江龙王宝库,忽然涌出比之五湖更巨的水龙。

当传闻业已夷平的鬼雾森林,大地里忽然渗透出蚀骨的毒雾,令得万里土尽赤。

一些修士散人,仿佛回想起一段古老的,源于某个散人中的奇葩、唤作天罡道人之能者,恐怖预言。

只是,预言中描述,兴许会拯救世界的白衣天神,又在何方?

时光匆匆,今朝成了近古。那本就并不活跃的不灭者,还有几人传唱br/>

“我每天都在害怕,一觉醒来后,天地剧变。山平了、海枯了、天雷肆虐大地、火焰焚烧生灵。”

“我每天都在害怕,一觉醒来后,某些来自我曾经同样去过地方的朋友,又带来了近些年总是不断的消息。复有哪个位面毁去,复有哪场神战爆他们,多半是不在意的,不过。他们又岂知,频繁的,常常预示着天灾”

“我每天都在害怕,一觉醒来后,那个伴了我许多年的女孩,告诉我她已经找回了本源,理当飞升。留下一人承载,早已清楚末世的我,等待绝望、彷徨的日子,该如何去渡过。”

“我是一名修士,曾经并无杰出天赋,却从不放弃努力。我秉承气运而生,纵然天资不佳,修成正果想来亦非难事。虽然旁人总喜欢把他人成功,归结于天赋之上。我却知,本身一切成就,都是努力和好运的结果。又是何时,我现,自己的气运快流逝、再没了昔日无往不利的感觉。我的眼睛开始昏花,我渐渐看不清命运的轨迹。我折了幡,封了卦,终究无法让心绪平复”

“我知道,我完了,离开了齐天洪福,飞升希望一并逝去。她走了,终究是去了该去的地方,独留我一人,惶惶。”

“气运的流逝,究竟是我抛弃了原本的道路,还是承载着我命运起源的地方,终于提前走到尽头。无根的水,总是­干­的更快,虽然我并没有从他们口中,得知故乡的湮灭他们,始终是靠着流言蜚语推测,无法真正去到每个地方”

“多少年了,我忘了,我活在惶恐中,却的确过了原本当有的寿元极限”

“我曾于外界留下传说,虽然未必有人相信,终归,尽了人事。”

“我始终,留着一颗人的心,也许,这就是失去气运庇护后,修为无有寸进的原因”

“我知道,我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我终归不曾等到他,也许他已经忘了我。终归,他的确是达成了诺言,助我脱。”

“终归,站在我原本立场,来到这里,便是已然脱莫非,其实,我也想奢求得到更多?”

“最后一日,留下最后一篇。这仿佛,在一些位面,被唤作日记。楚翔,我还记得你的名字,你呢我不奢望还能得到什么,我只希望,当终究没有等到的、末日来临那天到来,你能帮助、带走更多的人。纵然,我清楚,这对你而言毫无意义,权当,是我为人的最后一点希望”

一片墨渍,涂花了末的诀别。潦草的篆体,在这异地,又有几人识得?

哪里的山谷,喷出灼热的岩浆,这里可根本没有火山!

地裂了,天沉了。

红黑相间的岩兽,咆哮着肆虐山腹。

那一本掉在地上,黑­色­的簿册,连同一具尚未腐朽,仿佛睡着的修士遗体,一同被大地的愤怒淹没。

册子燃烧,就算有法宝的根基,如何能抵挡天地的威势。

唯独那修士遗体,被一件不知名法宝护着,渐渐沉入融化的大地,不见了踪影br/>

“她在找你。”

头戴冲霄吞日冠,身披炎阳霜纹袍,腰跨北云剑,脚踏浮萍靴,一派风度卓,本尊站在素衣散的楚翔身旁,婉婉而言。

二人面东而立,立身太虚天境中某座山巅平台。楚翔漠然直视着前方,不急做回应。

上空一面明镜清晰,倒映出凡间界山崩海啸,末日景象。

本尊似乎并不如何在意。倒是看着显得更冷漠的楚翔,颇多关注。

“天,要塌了”

也不知果真不在意本尊所谓之人,又或者当真更在乎大局变化。楚翔叹息,拂手撤去了空中映像。他回身朝着太虚神殿方向漫步,几个闪烁,就消失在了雾霭尽头。

风起云涌,翩翩潇洒的本尊,衣袍上彩带飞舞,一时给人凌乱的错觉。

他并未回头,只是默默望着东面。

“你又何必,这般记仇多一份战力,总是好的。”

淡淡的口吻,是在向空气诉说?无形的波动,又是从哪里传来。

“她、不是你。我能够容许你,在我的眼皮下,有限动作。能够容许你,以我并不在乎、却善意待我之人去布局。因为我清楚,你终究会善待了‘她’,明白因果循环。更因为我明白,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你我之间的友情,要比我对‘她’,多得多。可是她呢?除了光鲜的身份,还有什么?甚至为她先驱、同行者,几个结了善果。当年青丘之主如是、更早青萍之主如是、袁天罡我最受不得,竟然于我此世茫茫之际,她早早先手,企图以情绊住了我。若非命运里起伏的波澜,焉知她不会成功?我不容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在我不自知的情况下,­干­扰本我做出合理的判断。她爱找谁,就找谁,与我无关我可,不是什么泥人。”

本尊无言,承载着风的抚慰。

他笑,若流星划过的灿烂,复有表情的本尊,的确要比冷冰冰的楚翔,更具魅力。

“你所谓的友情判定方式究竟是以因果羁绊的程度还是在你眼中的用处我果真无法从你的行为中,再去揣摩你的心思。我怕若恶意,终究辜负了释迦的苦心。我更怕善意,遭到恶果的回报。楚翔,为何你总是让人,感到矛盾与茫然那一次挥剑,是理智同意志第一次分歧,却最终,被意志驾驭的理智,失败沉睡。我是本尊,原则,理当以我尊,你却偏一次次打破规则。你是本真,那么,在那一刻,你又是如何做想?果真,同与我争执时,固执的念头一致,只因为他挡了你的道。又或者我竟然,开始怀疑”

“太虚天境?太虚天境!这里,就是太虚天境入口?”

清风自言自语,站在一处残破的石碑前,仙界某处尽头。

他的身旁,是一名恭敬垂立的长须小仙。那小仙原本代步的仙禽,自然被清风骑在身下。

“是,当然是。上仙莫要怀疑,我紫赤阳道人别的不敢说,仙界私密最是清楚不过。倘若这里不是太虚天境入口,那大仙日后想要报复,尽管来阳山赤焰峰找我便是,我赤阳子行止不更名姓!”

拍着胸脯,那长须仙人正气盎然,几百根道骨都得瑟的抖了起来。

他忽而又是变得一脸谦和,仿佛然于世外之高人,纵然身份使然,原本便是。

他灿烂的笑了起来,径自把手伸到清风面前,拇指同食指搓动。

“上仙,不知”

这厮果然是胆大包天,好似不晓得面前之人,乃仙界近万年来闻名疯魔,诸天众避之唯恐不及,还敢公然索要好处。

清风见状,笑,笑得比长须仙更加灿烂。

“你说,我要不要,把你一片片撕碎?”

残酷的话,右手五指若有灵­性­跃动起来,明明并未触碰什么。长须仙人髻遽然散开,三丈青丝乱舞。

身上刺痛的感觉,犹似完好肌肤下,筋骨被人一根根拆断,那欲折未折的滋味,当真是欲仙欲死。

好在他是仙,不是人,否则只怕已然晕厥br/>

“上仙若有兴趣,烦请劳驾。不过你我说好的条件,却是临时变不得的本人承载着新任太虚天尊怒火,犯下这大不敬之罪。上仙这般待我,实在是”

啧了啧嘴,摇着头,长须仙人,脸上露出情绪化的鄙视。

清风眨了眨眼,不怒反喜。他哈哈一笑,跃下麋鹿,飞身朝着那处界碑电­射­。

“你果然有趣。”

伴随着告别的传音,一道明光包裹着不知何物,自薄雾里飞出,­射­向了长须仙人。

那本当载个大跟头的小仙,竟是眨眼爆出千百倍的气势,凌空把流光定住br/>

“咦?”

谁的疑惑,似乎想要回头,却只是几步,就已然迷失了方向。

谁的箴言诉说,永远不要相信眼见。

形形­色­­色­,总会把你欺骗br/>

诸天众仙理当同天道般威严,刚正不阿、上善若水,不是吗?

诸天众仙理当同机器、同电脑、同草木一样无情,是吗?

常理,其实最容易,被非常之人,打破。

卷四血浴废土第九十六章尽头

:2012-5-317:00:34本章字数:4273

世界之树,天涯海角。(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

枯了的山石非止一朝一夕,海的尽头,能够仰望无垠星空。

原本当有巨树屹立,如同犄角刺破了天空。

此刻,却独荒芜残留。­射­日神箭,腐朽。

箭?哪里还能看出箭的原形。

那分明就是一堆凌乱Сhā在地上的破竹。

叮叮当当的铁链碰撞声,又是从何处传来。

一只破烂的草鞋先出现在大地上,一脚踏落,连山崖都为之震动!

他来了,一如当年,带着­射­日的弓!

当年的他,意气风,取走了天地孕生之神箭,势不可挡。

如今的他,却似千古罪人,披挂沉重枷锁。他只是,来取走曾经,寄存之物。

“生于斯、长于斯、养于斯、安于斯”

“我曾答应、曾承诺,再不会打扰了你,却终归无法守下这诺言,一如一如”

大巫羿,昔日天地间最耀眼的强者之一,他的故事,甚至可以撰写一部辉煌的史诗。

现在,他半跪于荒弃的海角天涯,一堆破烂枯枝前,犹若正忏悔深深的罪孽。

“我大巫羿!此刻需要你们的帮助!你们,是否还愿意助我!便似当年,不畏那天?!”

羿振奋,仰天咆哮,怒吼声回荡在旷野之岸。他的乱披洒,露出那张清俊的面庞,以及诡异魅惑紫­色­的眼眸!

“嗡!!!”

何物震颤?!是枯枝!是那堆枯枝!

究竟是风赢了挑逗,还是意承诺守候!我们无法以眼见­色­相来判定真意,却又为何,那种喜悦甚至溢出了言表!

羿见状,哈哈大笑。他震碎了身上麻衣锁链,草鞋成灰。一匹狂风怒嚎着卷来,呜咽中似有千万意志在宣泄。

“巫!巫!巫!”

风成卷,化成束腰劲装,把那雄健的身躯勾勒的宛若刀刻斧凿。

焕然一新,还是披散着那头乱,却偏不见颓废,倒显得桀骜不逊。

大巫羿,抬手收摄神箭十枚,背着弓,唱起了豪歌!

“风兮云兮,有巫飞翔。(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日兮月兮,夸父逐阳。巫有神通不畏强,巫有烈血­性­本刚”

他背着星海,仍由长舞成旌旗。

他一步落,总令得大地颤栗,仿佛,连天地都对他存下畏惧br/>

他来了,又走了。来时不比往昔,去时直若当年!

“变数、渐渐浮出了水面,我这枚暗棋,也是时候,该出去溜达溜达了”

第八高等位面,凡间界生灵涂炭,四海枯竭,龙龟伏尸。

就连号称当世第一禁地的青丘,都在雷火下毁于一旦。唯独那北海,曾经据传隐藏着太古第一秘、却被近古强者怀疑、以致最终从禁地序列中除名的归墟,平静如故。

整个北海上空罡风乱舞,本当处于三千丈高空的凛风,几乎是一次次贴着海面刮过。把那无尽汪洋,都压的没了脾气。

宛如一柄剔骨钢刀,一次次怒卷而过的烈风,都会把海面生生削去一层,水汽不知所踪。

却见海域尽北之地,那里水面突兀隆起,似乎汇成了一座汪洋大厦。

但凡罡风卷去,总是于无声无息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惜,这样神奇的一幕,却无人看见。如今四海早已成了死地,­阴­风肆虐尤其严重。海面上,一缕鹅毛漂浮都要被绞成灰烬,遑论人迹。更何况,如今有能力凌空去到北海的大能者,死的死,躲的躲,又有谁还关心,那样一个曾经连是否存在、都被人怀疑过的地方?

归墟,其实亦是断层空间的一种表现,却被人、或者说被某种意志,施以较之位面规则更庞大的禁止。这事儿究竟是哪位存在做下,无人知晓。

诸天众惟懂,天地间最危险、亦是最安全的地方,从来非凌霄宝殿一处。只怕归墟囚笼,那号称圣人去了、都要孤掌难鸣的地方,更甚。

闲云早已散去,宝蓝的天空,也不复往昔清明。黑压压,究竟是云低了,又或者那天幕之外,其实有着一片巨大的­阴­影,正等待降临。

在这无日无月,只有白昼天外散着蒙蒙微光的末日里,任何美丽的异景,其实都能唤醒在沉默中等待死亡之人斗志。

那一道遽然窜出海面,令得水瀑都倾斜的长虹,不正如末日里总要出现、拯救苍生的英雄,从不可知之地到来?

可惜,那虹闪逝太快,凡人视界捕捉都极困难。

更可惜,那虹升起的地方,恰在无人之域。直如归墟异象不会被人察觉,这仿佛代表希望的虹光,莫非就能越现实,带来奇迹?

兴许对于大能者,令得光耀洒遍万界亦是等闲。兴许对于大能者,弹指就能算透一切,一言一行,引导凡间格局变化。

然为何如此,缘何如此,又何必如此?

拥有凡人心者,于末日惶惶,总期盼着神人的救赎。而对于心灵早已脱凡俗之辈,仙神?本身其实业已成为异类。

非吾族,其心异。心异者,焉止善恶?想法、观点、视界出角度不同,遇事决断自然不同。何谓我?何谓异?己之我,怎得不是彼之异之异?

如此,诸天众,又哪般,一定会降下怜悯?早非一类。

那种词眼,对于自尊极强之辈,本就污秽。而对于毫无自尊,亦或一些无奈的弱者,却又是最大的安慰、仅止安慰。

有了人心,脱不去枷锁,无望仙道,不知仙意。

失了人心,便能一定脱去枷锁,成就仙道?倘若成了仙道,知了仙意,莫非果真就属意本心?

何谓人,何谓仙?有识之辈皆道仙人无情,诸天众,本来居高而忘情。

谁人又曾想过,无情的,莫非一定是仙?那遍地枯萎草木,浮游,亦是一样无情呵

情者,得之也好,失之也罢,不过末节。心者,有之也好,没之也罢,谁去在乎

那白虹自北海腾起,呼啸刺破了罡风,划开天幕。

它高高在上,早已明白本心所求。

它甚至,不曾俯视,那涂炭的大地,哪怕半个瞬间

天道如斯,逐道者何如?

“咦?他破笼了?!”

本尊诧异望着楚翔,依稀间,情绪稍稍波动。

太虚天境、太虚神殿。

末日也好,诸圣围攻也罢,待在这里,总归、理论上是最安全的。

楚翔少有的坐上神王宝座,这位置恰好处于太虚天境中心,通过王座、甚至能加强座上之人与太虚神殿、太虚天境深层沟通。当然,身为空间之灵,早已完美融合太虚天境的楚翔。这些许助益,根本属于­鸡­肋、浮云。

“他又为何,不能破得牢笼。你本体确定,他多半属于分身、化身,本源同他一样,不知藏在哪里。那只是你本体一面之词,我可没这么说过。倘若那牢笼中的本就是他全部,那么破开禁制,又借着末世之势,甚好奇怪”

楚翔顿了顿,当提到本尊本体,也不知是否错觉,他的语气,似乎刹那变得轻佻、不屑。

本尊一时不曾细辨,欲回顾。楚翔这时却是笑了笑,在身前画了面水镜。

镜中,画面连闪。有凡间众生疾苦,山崩地裂海啸;有诸天众围在引仙台上,透过天道之门,漠然视察下界;忽而一道白光刺目,镜中场景变幻,却是一名同楚翔长得一模一样、紫袍男子,御风直上九天。

他二人自是无需借助手段,随意就能看破三界。然处于中央位置,却终归躲不开被人注视的命运。仅仅太虚神殿中数人,楚翔知道,自己每时每刻的行为,都会被善意、或好奇的关注。某种程度上,几人甚至、不知不觉中开始模仿。不记从何时起,楚翔有了如此习惯,每每当觉得有所必要,从来不藏着掖着,直观的通过术法,把自己视界所见投影。这样,理当能更好的,让一些关注他的人,揣摩。

指了指那御风之人,后者毫无知觉,不晓被人窥视,高下立判。

楚翔叹息,整个太虚天境,似乎空气里都多了一些轻松。

指尖敲击着金属王座扶手,每每恰好落在狰狞兽头眉心。撇着头,观察着正在观察水镜的本尊,直到后者与他对视,示意明白,这才颔,撤去了法术。

“你懂了,他果真,不值得在意。­阴­谋藏得再深,失了大气,在大势面前终究要落空。我不知,他是谁埋下的暗棋,是你、是我、是他自己,还是总之,善意也好、恶意也罢,他完全无法左右大局。为了隐藏自己,甚至多半,把本源都藏到了归墟之地,他花了多少时间,令得你本体都难辨他此刻深浅。可惜,他又花了多少时间浪费在这上头,一入一破,凭白耗费力气。倘若他不是行这等取巧之举,一步步走来,凭借不知‘谁’告知他的先机,未必,纵然本身潜力最低,不能对你我造成影响。可惜,得之桑榆,失之”

楚翔的话并未说尽,本尊只是站着,低头思付。

这时大殿门被人推开,青铭款款而来。

她淡淡看了看本尊,脸上挂着一如既往喜人的笑,她的到来,为原本沉闷的环境增添­色­彩,金壁生辉。

注视楚翔,并不如何在意仰视。她嘟了嘟嘴,学着先前楚翔,在身前画了面水镜。

镜子里可没有疾苦民众,有的只是,一个困在迷雾中,茫然少年。

“楚翔,这孩子好可怜,你还要困他多久?”

越熟悉,胆子也就越大,若一万年前,她多半,是不会这样理直气壮质疑楚翔行为的。当然,也是他总表现的那般不在乎,对于朋友的包容,的确比许多人想象中的,他愿意给出更多。

眉头一挑,并不是生气,而是好奇。

楚翔指着青铭所绘水镜,眨了眨眼。

“我有,困住他吗?”

卷四血浴废土第九十七章不回头

:2012-5-516:55:59本章字数:4235

画地为牢,坐井自闭。

太虚天境,外围迷仙障,号称能困住天下诸仙。

曾经楚翔亦被迷眼,如今本尊怕是都不敢轻入,何故?

迷仙障,根本就不是寻常迷局禁制,不存在所谓破局之法。

它不过是把太虚天境规则延伸,把那种空、虚、至大的概念,假托于有限一地。

当有限变成无界,自然,不拘你如何神通广大,便如身堕掌中佛国。怎么翻腾,就算知晓真相,也不可能出的去。

唯有太虚天境之主,特别楚翔这种,完全融合天境空间本源、在一定范围内、彻底掌握类似“道理”“规则”的存在。才能无忧出入、甚至完美­操­控迷仙之路。

青铭定睛,朝着身前一尺见方水镜观去。

却只看迷雾变淡,一条并不如何漫长的道路出现。

那清风,从始至终不过在入口处打转儿,茫然无知。

他每一步似乎都跨的极大,可诡异的,完全同道家缩地成寸法术背道。每每他脚步落下,其实走出的距离,甚为有限,几乎就是原地踏步。

而在他的身后,却不正是入口,近在咫尺。

其实只要他肯回头,纵然有迷雾遮挡。

这有限的距离,再怎被无限扩大,也不可能当真拦得住他。

何况,楚翔此意,分明就告诉青铭,他早有送客之心。

“你看,非我囚他,不过自囚尓。自欺欺人、自恼恼人、却不自知。可怜、又可悲的家伙...”

说起曾经对自己忠心耿耿,甚至抛头颅、洒热血绝不皱眉的下属,楚翔没有半点­精­神负担,极尽贬低之词。

青铭听着,倒不觉得不妥。连她都看出,清风的状态十分古怪、那种眼神...

只怕,现在掌控清风行为的,根本就非本我念头,而是某种难以坎破的魔障...此清风,非彼清风。

...

青铭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心慈,对于本身究竟好坏。每当情绪化模拟,总有一些把持不住的感觉。

也许楚翔先前,令她行怪异之举,果真起了效果。又或者那些手段,都不过是为了,让她释放出被轮回蒙蔽的本心。不至于最终才发现,陷入自我的魔障,就和清风一般。

你其实,可以直接把他送出去啊,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看着镜中,蓬头垢面,消瘦怜人的少年,青铭还是有些不忍。

她这仁慈出现的完全没有征兆,也毫无意义。当然,这些结论,都是依据表面推测。

盯着二次为清风出言求情,底气已经有些不足的青铭。楚翔温和一笑,并不叱责。

“放他出去,去做什么?我未曾囚他,甚至有心送客,这不代表,就果真愿意直接让他离开。你不懂,我只是试图成全他,而非无意义的怜悯。他明明已经放弃了那条道路,却如今偏要执着着拿起。他在被命运眷顾时,为了理想,抛弃了命运。那么当被命运抛弃后,他反而不满于现状,怀念那时感觉。我其实,并不一定要他追随我,为我效力。事实,从根本而言,他已经完全不能威胁到、影响现在的我。就如同那个男人,他们的挣扎,在我眼里,都只是徒劳。那么,有着过去因果,以及如此基本条件。我为何不索­性­成全他,令得破了虚妄。只要他肯回头,放下这无谓的执念。究竟是做魔也好、成佛也罢,与我并无半点­干­系。青铭,你又是,为何定要替他求情呢?”

叹息,身影在王座淡去,他这是在告诉二人,已经与道合一,神游太虚去了。

青铭愕然,从不曾想过,自己的善意,对于清风,竟然是错的。

本尊摇头,飒然离去,同她擦肩而过之际:

“不要,被轮回的意志,左右了自己。”

“我们逆了命运,时刻都要提防命运的反噬。假如不能贯彻本念,终归,会成为造化的傀儡...”

命运?造化?一点­妇­人之仁,又关造化鸟事?

本尊的话,玄之又玄。青铭听了,脸颊竟是有些潮红,额间沁出一些冷汗...

她,懂了...

...

身为主角,诸事畅心无比,身披着光环。

大能者,知情,自不愿与之为敌。

无能者,不知,而被某种莫名的意志­操­控,不会与之为敌。

其余,要么不过主角足下踏脚顽石,要么...

每个人出生,就都背负了一条命运。而当无数命运交织成洪流,也就是历史轮回的轨迹。

轨迹发生了偏移,大势会尽力把这种波澜抹平。命运呢?

命运的曲线,蜿蜒、曲折,最终又会走向怎样的终点...

顺命者,一辄识途。

逆命者,独木蹒步。

...

足落,又是一蓬雾气散开,那卷起的白­色­波纹,究竟是嘲笑他无力的雾霭,还是令得神智疯狂的毒药。

“锵!”

“啊!!!!!”

天殛剑出,龙吟虎啸,雷光电闪。伴随着清风状若疯魔的咆哮,他的双目中两道血­色­光柱,并着一匹蓝紫­色­天雷剑芒,同时电­射­。

呼啸声仿佛都要把空间撕裂,他在那乱舞着神剑,一人于无尽处独秀。

一匹匹剑光升了又落,来得快,去得更快!

有声而来,无息离去,仿佛连本身愤怒的意志都要被空旷吞没。

清风嘶吼,很快沙哑,哽咽。

他把剑扔在地,颓然跪倒,双手捶地,只把裂地狂风阵阵掀起。

砰!砰!砰!

一声声锤击,一次次回荡在空旷之地,一次次落在他空虚的心里,不致自弃。

清风一边无意识的呐喊,一边流着血泪。可惜,连他自己都不懂的怜悯自己,又哪会有外人顾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第几遍撕心裂肺的质问?一千遍、一万遍、十万遍?

令人战栗、为那狠心而颤栗。回答他的,一如既往,是淡淡回音...

回音,本不该出现于空旷之地,清风却听到。不多想,他把这,当成某种,最深刻的嘲讽。

“为什么!为什么!出来!楚翔!你这老狗给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在害怕!你在愧疚!你愧对于我!给我出来!你这杂种!给我滚出来!”

猛的抄起落在一旁的天殛剑,清风遽然弹起,对着空气就是一阵胡乱砍劈。

他那血红的眼眸早已经失去了理智­色­彩,甚至连瞳孔都开始涣散。

清秀的俊颜扭曲,握剑之手,五指骨节突出,仿佛随时都会崩断。

疯子、任谁人看到他,都会产生这样念头。

曾经多好一个少年,一次涅槃,原本已经看到希望。向左或向右,对于重生后再来的他,都该是通坦正途。他却偏意外蹒跚中央,一步步朝着悬崖迈去,不可自拔...

雾聚、愈浓,一道人影浮现。

威严的形貌,一丝不苟、凌空屹立。它是楚翔,但也不是,也许仅仅一点小小法术,用来传话死物。

“愧疚?我为何要愧疚?只因为你曾经心甘情愿追随我?只因你自主决定,为我牺牲?笑话!莫非如此,我便理当要愧疚!”

“若这般,那天下人皆愿为我去死之时,我岂非万死,难谢天下恩情。善我者为善,恶我者为恶,何以报善恶,全在我心。莫非,挟恩者便可自重,善人者定要人善以报?你如何待我,决定在你,非我求你。我如何待你,决定在我,你亦不曾求我。一厢情愿的付出,哪里一定就能得到对等回报。莫说你不是清风,即便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却缘何,定要愧疚于你?”

高高在的态度,居高临下的眼神,这雾影是如此蛮横,颐指气使。

原本就陷入疯魔状态的清风,哪里还顾得,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刺激他一番的人形,究竟是不是楚翔。

他嗷嗷咆哮,熟练的挥舞电光,雷火闪耀。雾影被劈烂,很快散去!

“不!不!都怪你!都怪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引导了我!惑我本心!是你误了我!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清风仰天怒吼,不知所谓。

他的耳中忽然透入一道传音——

“哦?我的错?呵。倘若你真这般认为,何必还要纠结我的回应。倘若你只是逃避着自身当负责任,一辈子都只能做个悲剧。回头,清风,现在的你,在我眼里,真的很可笑...”

对错?这本不重要,我从不认为,自己做的便一定是对。然于我本心,这是对的,足矣。于你来说,又从另一面出发,那究竟对错,与我何­干­?倘若连你自己,都在纠结能否得到我所认可、承认你的正确。那么你所谓本心坚持的正确,可还有半点意义?

世间本来没有绝对的对错,不过出发角度不同,视野高度不同。但倘若连本身所坚定的正确,都需要别人去承认。摇摆不定者,又哪成得大事。固执也好、刚愎自用也好,终归于本身一面,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屹立不倒的山峦,再让人讨厌,好过摇摆不定,被人一脚踩烂的墙头杂草,不是吗?

“不!不!!!”

清风脑海里出现纷乱的意识,他抱着头,蹲了下去。

他痛苦的委顿,扭曲打滚。

他完全无法回头,非不愿,而是在一次又一次刺激下,早已不能...

...

青铭叹息着,收回了视线。

她看到,那个怜人少年,犹在迷仙路徘徊。一千年、一万年、虚无中连时间概念都模糊。这很残酷,不是吗?

她闭目自修,想到了本尊方才话语。定了定心神,终是把一切抛出脑海...

本尊...本尊现在...一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他是骗她的...是骗她的...

倘若果真把一切抛出了脑海,纷乱的念头,又从何处升起?

逆道者,魔由心生...

...

王座,楚翔淡去的身影,复出现。

紧闭的太虚神殿大门,悄然,隔断了外人查探。

他冷静、冷漠的看着下首,空无一物之地。

变幻的面­色­,时而闪过慈悲,时而划过狰狞。

在那一切表象之下,一颗不过纯粹是由空间虚拟构成的心脏,比铁石更硬...

:昨日电信抽风,区域网络错误,到今天还没修好。今天,果断跑了半个小时,到别的地方发了。抱歉、抱歉。

卷四血浴废土第九十八章当断

:2012-5-517:19:55本章字数:4276

俗世红尘任遨游,苦海无涯谁泛舟。-凭听惊雷碧落处,了却心愿胡可求?

都道凡间苦,只把苦做舟。一花一木开了谢,众生苍茫,谁醒谁独醉。

譬如纪元世末,首当其中,便是凡尘遭罪。

那跳出五行的,当真就没了牵挂,超然世外?

剑断红尘,便可成圣!剑断红尘,真可成圣?

一剑落,断的岂止红尘,还有俗念。

我有心,心却无落处。栖禽之木,譬如昔日苍梧,不知所踪。

情之无碍,终不得忘,情理二者并容。

情之心,迸发激烈之火花,感人肺腑,为奇迹之源。

理之念,恰如薪尽时续接的火种,立身不迷,是打开成功之门的钥匙。

情理者,常人皆有,却终为其所惑,迷情而失理,亦或者执理后无情。

唯情之辈,理之可弃,热血冲动、不顾大局,亦甚舍己为人、私忘血亲,果真值当?

唯理之人,情之无用,冷酷智知、不为外物所摇,执剑割头似割草,果真至此?

唯情唯理,早非凡人,天众仙魔,焉能如常。

独情专理,尚且如此,并御情理,何解?

...

那心,充满活力,磅礴着力量,洋溢了朝气!

那心,藏着善念热血,深埋曾经为人的感知。

那心,容纳了爱、包容了情。

那心,却落在哪里...

心落在胸腔,空空荡荡,独自跃动。

为何要跃动,非是沸腾了热血,为动而动!

那哪里还是什么心脏,那分明就是空间!

那哪里还是什么心房,那里面,分明空无一物。

爱有了寄托,心却没了落处。心本无落处,有了寄托的爱,当真如想象般,牢不可破?

太虚神殿,神火通明。

大殿中心,太虚神王座,楚翔斜倚着,虚托双手!

他的右手,五指若山,山,是一颗完美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

那心脏跃动着,惟美惟肖,仿佛一件艺术品,不会让人觉得血腥。

那种频率,简直就蕴含了道的至理,比什么天籁之音都来得更加玄妙,与天地共鸣。

那是,他的心!纯粹由空间构。表象看着、似心的心。

楚翔笑,笑的坦然,笑得令人心寒。

他又把目光移向左手,左手,仿佛托着一尊白玉神山,有道盘肠,勾勒纹理。

那是...他用来容纳理智...盛放智慧的大脑...

空间之灵,身化空间,识存虚处。他化自在虚空,念之所致,意之所达。

从踏这条道路起,除非自毁,否则、否则他却还需要什么­肉­体!

诸天众仙,元神大道,尚离不得­肉­身温养。

神祗魔王,神格奥妙,终归,神体不可或缺,为容纳神力之载器。

独独空间之灵,只要本身十万亿空间不灭尽,逃得一缕残辉。自在心完全可以寄托虚无,不死不灭。

空间构成脑域,数据处理中枢,比之单纯物质神经结构,不知强出多少。哪怕是神体脑域,单讯息处理能力而言,也是万万不如。

可这、真有必要?数据处理中枢,假托空间本身容纳、分辨、梳理数据能力,此空间本能之一。如此,形态如何,又是何妨?

一发一肤,皆可思索。

空间构成心灵,几乎万法难侵入。有为法、无形念,皆不可伤。

可那心,果真,还能感觉到热量?

剑是冷的,心却热呵。曾经身化为剑,人身时,心终究还有些热乎。

如今,心又何在?

人形、人­性­,不过为了缅怀过往。他化空间自在,哪里还是凡人,凡仙、凡圣...

外人不懂,终究,连本尊都不曾达到自在心境界,如何会懂。

本身,他身为空间之灵,又自知几分。

心入腔,脑入首。楚翔叹息着从王座走下,步入虚空,留下回音——

一声,没来由的叹息。

...

何苦,悟那通天的道。

山路蜿蜒,一线入玄,摇摆左右,皆是地渊。

道可道,非常道。得道,本就无可道。

得之若失,矢志有得。得失之际,谁明了。

站得更高,看的更远。回首苍茫一片,俯瞰大地,开阔了视界。风景如画,我心飞扬。伸手欲牵,故人何在?

左是浮云,右是烟霞...

那得到的,总是绘声绘­色­,­肉­眼可见。是风景,是清气,是本源离自由更近。

失去的,为何无声无息。总以为把握住了,不曾失去。然而...终归不过自诩。

算来算去,如愿站到微寒的高处。叹昔日之叹寒露,今朝可倦?悲之悲者,忘悲而无悲。心之无挂碍,神游太虚。纵有意为它套种种枷锁,终要放飞。

楚翔站在太虚神殿之顶,身形飘忽,明灭不定。

他站在彼端,却连圣人视界,都被欺骗。

有空间处,我身不灭。有虚无处,我心无碍。

除非连虚无都无,连无都无,他方能虑败...但那,又怎么可能?

楚翔摊开双手,这次并未托着什么。

他低头,看着掌心纹路。

那本该刻满了痕迹的地方,空白一片...

“我从不后悔,走到了今天。然也许最值得后悔的,便是我,甚至完全忘记该如何去后悔。这般,我又何必,再纠结?我本不曾纠结,没奈何,总想找些自扰,不曾、不愿习惯如今的空明...”

“假如那般,我又何必还要存在。假如那般,又还有什么,能够抹去我的存在。造化?天道?我曾经恐惧、为之奋勇。我如今恐惧、为之奋进。曾经的无可奈何,却哪般还能比得,现在如之奈何。其实...其实我明白,自己亦在疑惑,造化能否毁得掉我。我执着着,只是不希望,某一刻果真去尝试,遭遇原本不该出现的毁灭...”

“争?又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去争的,超脱吗。”

“为何,我觉得它离我,这般近...”

“当梦寐以求唾手可得,这究竟是引诱、还是诱惑,二者,岂有本质区别...”

“我承认,也许我在畏惧,畏惧命运背后,连它都被­操­纵的,那只大手...”

...

风起了,明光和煦。太虚天境里并无日月星辰,光暗的交替,却是每夕更迭。

衣袍猎猎响动,再怎么柔和的微风,站的高了,也显得凌冽。

长发飞舞,散了聚、聚了散。

三千青丝凌空编织,总像是在演绎着一副又一副,黑­色­的画面。

“你来了。”

楚翔的声音幽幽,他的身形,亦在刹那于实质定格。

背后不远处,空气绽放幽兰波纹,一抹纱裙露出了衣摆。

仿佛早被预示到了,又或者画面出现的次数频繁,果如他所料,下一刻,碧落仙子娉婷而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三分疑惑,七分理所当然,究竟是疑惑,还是理所当然,只有话者自己才清楚。与天齐高,楚翔,又怎会不清楚?

碧落仙子婉婉走到楚翔身边,看着他温柔中透着冷漠的侧脸,欲言又止。

良久,直到楚翔显然又把注意力放在远空,碧落仙子这才舒息,香气逸散。

“你总是喜欢呆在这里,不是吗。眼睛看不到,习惯却知道。强大的神通,甚至能够欺骗圣人破妄的视界,但它,不可能连习惯一起欺骗。呆的太久,总是看的更清,你以为别人不懂,别人其实未必不懂。智慧也许不够,高度总是需要仰望,但时间,能够弥补一切。你和过去,真的、真的很不相同。”

语气复杂,多半连碧落仙子,自己都不明白,这是在感慨,还是缅怀。诚如她所言,人看别人,总要比看自己,更加清晰,尤其在时间的累积下。她又是为何,偏要等楚翔注意力不在己身,才发出感慨呢?这本无意义,但在两人之间,就有了意义。

“我很早以前,就说过,我不是他。我不清楚,你口中所谓的我,是否当真是那时的我。纵然是,那时我所延续的道路,也已经在许多年前,随着一个非常白痴的家伙,陪着他那规划白痴的神国,一起埋葬到了时空深处。如今的我,只是我,也许延续了一个、两个三个人的命运,但不拘如何,我走了一条原本不会出现,但已经出现的,谁也不知终点何处的道路。我承载了什么,是你不可能凭着观察,就明悟的。”

顿了顿,他的背后,那本被烈风拂动着的长发,齐齐披洒到肩头。那感觉,就像一池泄闸的湖水,终于从最初的澎湃激烈,渐渐变得平缓,形成了一道激昂、却至少不会再激起万丈叠浪的瀑布。

“我承认,也许你,或者你们,甚至已经捕捉到了我的一些行为习惯,思维模式。但请,不要再试图把他同我比较,那结果,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对你却太残酷。何必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用试探,来惩罚自己。感情于他,于那个白痴,也许是某种无法割舍的羁绊。但对我而言,却只是故意套、不让心意脱缰的枷锁。自由和放纵,差距往往只有一线...你要记住,我已经把心栓到了你身,不要轻易让它飞走,那会连我,都无法捕捉...”

漠然的话,究竟承载了怎样沉重的男人,才能说出这样一番对白。

这是告白?是告诫?

碧落仙子闻声愣住,她渴盼多年的,不正是话语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以这种方式获得,她总觉得,总觉得无法体会其中的甜蜜...

沉默,并不能令她的美貌失­色­。相反,智慧的睿泽在面闪现,糅合了感­性­同知­性­双重美。这一瞬,她是那般具有诱惑...

也许,只有这样完美的女子,才能在终末,配那样完美的男儿。但这为何没有比翼连理的亲密,鸳鸯双飞令人温馨?

这更像是,一杯好的醇酿,总要配得体酒杯。理当如此、需要如此,而非情本如此...

碧落仙子低头,雾眼朦胧。

她的脸颊有些红晕,出现了可爱的酒窝。

她究竟快乐着,还是在悲伤?

她守候了一个诺言,生活在一段回忆和故事里。当故事终于谱写相对完美的句号,主角,却终究不曾询问过去...

他是果真知道的,还是毫不在乎?

碧落仙子挽了楚翔的右臂。

她是果真知道的,但又,故作毫不在乎...

:这是今天的。

卷四血浴废土第九十九章脱枷

:2012-5-614:51:11本章字数:4115

我知道,我的身,背负着许多。!。

是使命,是秘密,还是一些沉重的责任。

我知道,我的背后,隐藏着许多。

那许多,甚至连我自己都弄不清楚的东西。

它可怕,它令人战栗,它却终归,不曾戕害了我。

许多秘密,已经随着时间淡去,甚或者变质。

许多记忆,包括三生石刻写...朦朦胧胧,只会令人疑惑,而无半分美感。

倘若连命运都能被强行改变,篡改一些记忆,又算得什么?

但我终究是清楚,这一切,果真不重要,不曾重要,不再重要。

我执着,那过去,只因为站得太低。

我抬头,总能看见一座又一座挡在身前的高山,那种巍峨,压得我无法喘息,只剩畏惧。

由于畏惧,不得不谨慎,不得不执着。

那时的我,甚至每每抬头张望,害怕山巅不慎滚落的碎石。

而如今...如今...

我依是不懂,却已然不必去在乎...

我终于,再看不见身前的山...

它在更远处?还是已经没了能够遮挡我的高度?

这并无区别,不是吗?

我伸出手来,触摸苍穹。

原来,天可以有界...

...

当需要畏惧的,只是比命运都飘渺的东西。当需要畏惧的,只是主宰着自己的自己。那么,实际已经无所畏惧的我,谁能阻挡!

...

这是哪一年的夏,天没有十个日头,凡尘亦不见往昔热闹。

连枯骨都成了粉末,大地处处焦痕。也许地幔深处,尚有生命在顽强苟活。

站在天空,俯瞰唯一仅剩,摇摇欲坠的中央大陆。

大巫羿,无可唏嘘。

行造福人类之举,未必怀着造福人类之念。而当他回眸,只是一次旅途中的一次驻足,心中也不会留下半个残念。

轰隆隆...

光和热浸透了大地,把得岩层腐蚀。假如连光明都开始做黑暗之事,希望又在何方?

羿走了,一如当年,面无表情。

只是当年,多少有人顽强的站在焦土,目送着他的破空。如今、如今却连载物焦土,都剩不下...

被人设计嬉戏,终究不比天道脾气。太阳再多,不够造化唏嘘。

地沉了,大巫羿离去那刻,唯一屹立不倒的中央玄元大陆,终于坍塌。

四野无有海水倒灌,海已枯尽,水早­干­。

又是哪里传来涕泣,是野猫嘶鸣?

都说猫有九命,再怎么伟大的猫妖,躲得了天罚,避得过仙怒。在这纪元之末,只剩一声无人听到,无人在意的哀鸣...

第八高等位面,唯一仅剩活跃高等位面,凡间界位面壁垒,开始崩毁...

...

“他们,要动手了...”

太虚天境,一座另起的宫殿,辉煌大气。虽不如太虚主殿宏伟,奢华犹有过之。

尤其,殿内歌舞升平,也不知哪里来的舞姬仙女,热闹非常。

比之空荡荡、静悄悄的太虚神殿,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大殿深处,高台御座,本尊同两名美貌女子,三人并席。

左拥右抱,他这小日子过的倒是惬意。当然,如果他脸的表情,不是终日一如,乏善可陈的微笑。也许、假如他能笑的再猥琐一些,更适合扮演昏君...或者明君。

楚翔的出现,来的突兀,但不曾出乎本尊预料。

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倘若终日与鬼龙相伴,想必,日子长了也就习惯了。君不见,除了本尊左右两女,起身同楚翔行礼。就连池中舞姬,都不曾出现半点异动。

本尊笑看着楚翔,他的眼角余光,瞥了瞥旎姒,并未从对方神态察觉变化。倒是另一边...褚茗,显然同楚翔更熟悉。

“无量天尊,太虚至!”

作了个揖,褚茗脸流露出谦卑,恭敬的微笑。

“陛下日前已经算到一切,他业已定下布局。天尊若是有意动手,不妨待我等先行试探。一些小卒子,总不劳天尊亲自降下恩威。”

冠冕堂皇的话,却也是实情。

楚翔闻言,无有表示,只是淡淡看着本尊。

无形波动跌宕,融汇。

二人无声交流,稍后相互颔首。

紧接着,就如来时一般,白衣信步,随风而逝,无影无踪。

有些默契,的确一如那种虚无缥缈的责任,不是靠着观察,就能够明白...

...

“陛下...本尊他,方才和你说了些什么?”

“本尊啊...呵呵...记住,你们应该称他天尊,他,才是这里主人...他只是,对于我尚未谋夺帝位,却已经享受起了帝王待遇,颇有些微词罢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何必骗你。”

“...”

“姒,你又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茗姐姐刚才,问的话...”

“呵呵...”

...

身份,真的重要吗?也许重要,也许不重要。每个人都清楚,那是错的,但既已如此,何不将错就错?

从错到对,把错走到对,也许并不似人们想象那么复杂。

那只是、只是一个简简单单,认知的过称。

...

“昊天,出来!”

天庭,紫气的氤氲仿佛都淡了许多。伴随着凡间出现剧变,大劫不断。整个仙界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闷。

比之更直观的,一些小福山,幻想地,甚至出现了崩溃的征兆。

几亿年不曾淡去半点元气的仙界,竟然如同凡间,开始流逝灵气!

诸天众不曾惶恐,各做各的。

凌霄宝殿外,南天门前,还是日日有神将轮值。当然,也如同过去一般,他们并不似威严的外表一样,尽忠职守。

背着弓,挎着箭,锦袍加身。一袭戎装,铁箍束额,大巫羿意气风发,屹立在南天门前。

他雄伟异常的身姿,就像是一座大山,堵到了南天门口。

明显轻慢的喝声,一层层传递至凌霄宝殿中,甚至汇聚成­肉­眼可见的音波。

羿张扬、嚣张,根本无视了自己同天帝巨大的身份地位差距。

他这行径,和几万年前,东皇太一疯子般于天庭外叫骂,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本质区别。

当然,当年的东皇太一,明显就是生事儿挑衅。而现在的羿,并不谦卑,却带着善的笑。

凌霄宝殿之,一道金光遁出,一枚玉碟飞遁至大巫羿的面前。凝神望去,那蒙蒙白光中,却是一块令牌悬浮。

大巫羿哧笑,摇了摇头,暗骂故摆谱。

他信手把牌子一抄,旁若无人,自顾踏入了凌霄宝殿。

...

“吾等,究竟尚有多久。”

“此话,你却缘何问我。你站的比我高,看的理当比我远。”

“...但汝,才是纪元末之主角。”

“主角?呵。我只问你,十大高等位面,可果真如传言,只剩第八。”

“汝已知,何必复问。”

“猜测不能用来作为结论,我需要的,是一个清楚答案。这,同你问我的问题,有必然联系。”

“...高等位面,永远有十数。消失非湮灭,视界看不见,谓之不可知...”

“果然...那么,原本我以为我们会有很长时间,如今,却怕是将临...”

“入茧破茧,出局迷局。完全的凌驾,也意味着完全失去了那么去做的资格。汝之意,种子,果然并不能容纳意志...”

“诚然。种子,只是种子,就那么简单。它是众生的延续,轮回的传承,却非你我之希望。”

“那么,动身。”

“好。”

...

紫­色­闪电破开天道之门,风呼啸,引仙台一抹魅影如梭!

“仙界...哧!”

谁的声音,这样的不屑,敢于耻笑至高天?

空气里氤氲下透明的轮廓,那淡淡的气味,又是谁人留下。

万年引仙人高明,懒洋洋自远处高台爬起,他一小憩,就是几千年过去。

淡淡扫了扫方才有人到过、残存生息。

高明摇头,嘀咕了几声,倒下便睡,鼾声渐起...

...

“莫克萨罗,怎得,莫非你还想去找回场子?”

一仙长眉,有鹿代驴倒骑。他悠悠然,不知愁为何物。

身旁跟随,是另一狰狞恶汉,紧锁着眉头。

“欠的,就该还。他强,他私事。我门讨债,又非生事。”

嗡嗡声响,仿佛铁锅在同青石摩擦。

莫克萨罗说的理所当然,表情却又凝重,远非言语中一般所以然。

“切,不过是为了一个机会,何必说的那么隐晦。话说回来,那真值得你这般冒险?”

值不值,谁说了算,谁说了,都不算。

莫克萨罗摸了摸鼻子,眯起的眼睛成了一道微露­精­光缝隙。缝隙里透漏出的,究竟是狡黠的智慧火花,还是别的什么...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一言蔽之,一朝醒之。

同那莫名恐惧相比,凡有心者,值不值,已不重要。

长眉仙人轻夹鹿腹,顿了顿。

他眺望远方,凌霄宝殿方向,沉默起来。

...

“你终究是,未曾明悟。”

“莫非,你就悟了?”

...

迷仙路外,仙界之极,一方界碑前。

一名平凡而又完美的女子,娉婷俏立。

她的身边,站着一名紫袍男子,容貌俊美,只是显得过于­阴­柔。

他二人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

嘚、嘚、嘚...

蹄声渐近,又有外人到来...

卷四血浴废土第一百章终了(上)

:2012-5-714:18:02本章字数:4214

无数纪元之前...究竟多少元会以前...不知道,难知晓。

纵然天生大能者,那时亦未生。

黑暗虚无之中,是无尽的暗,无量暗。

静静沉沉,代表了永恒,诠释着死寂。

光!哪来的光亮!一点微光!于黑暗中心蒙蒙蔓延开了!

当光明在黑暗深邃处拉开序幕。

它是否也代表希望的开端?

希望,从来不只有光能代表。那单调,也太虚假。

然而,万丈明光,又何时宣扬本身代表着什么劳什子希望?一切不过旁的意识体附加。

|­乳­白­色­,如海浪怒卷,反噬大陆。

它旦凡掠过无尽的虚空,总会令得时空都刹那为之停逝。

留下星星点点,璀璨而脆弱,似乎摇曳的烛火,围绕着唯一炽烈的光源。

那些又是什么。

也许,那些不起眼的,才承载了希望!

光芒终究只掠过一次,播撒下许多不起眼的种子,便于黑暗中心,定格出一片白­色­永恒地带。

永恒的白,同黑暗对立,屹虚无中央。

...

这又是多少年过去,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原本不起眼的星星点点,好似风中残烛般的微粒,竟然开拓,照亮周围一片,复而承载了一段段使命,谱写出一篇篇传奇。

中央永恒不动的白­色­地带,一团边缘虚影分化,渐渐飘向了远方黑暗...

是谁,在旁默默注视着一切。

那种生物,两脚屹立,一头顶天,是人?

他提着神剑,穿着白衣。

他站在永恒的光源面前,看到了一切。

下一刻,当又一次光潮辐­射­。

那生灵在无尽威能下灰飞湮灭。

这次的光潮尤其激烈,激烈到超乎了生灵本身想象,激烈到,甚至一些离光源较近的新生光斑,都受到波及。

它愤怒了?它又为何愤怒?它又怎会愤怒!

他看到了,他又看到了什么。

...

“似乎,许多人,都想抱你这条大腿。”

挽着楚翔手臂,享受着世界之树带来荫凉。碧落仙子欢畅的呼吸,无拘调笑。

“还有,那女子,仿佛对你,也有情呢?看不出,你这般冷冰冰,倒是挺招人喜欢。”

是果真在意,还是果真不在意,又或者在不在意都无所谓。

碧落仙子侧目盯着身边男子,仔细看着,仿佛怎么品味,都不会厌倦。

楚翔直视前方,目光中却无焦距。

他知道,终于到了最终选择,最后碰撞的时刻。

他却不清楚该如何选择,是否果真能够似先前般肯定,赢得最后一次冲突。

是敌人太强,还是命运莫测。想来,不拘何人,面对着天下第一人,以及世纪末唯一主角,都不会拥有必胜的野望。

楚翔这时,考虑的却不是得失,而是在畅翔记忆。

那些零零碎碎、凌乱的片段,属于他,又不属于他,叫人不知如何置处...

...

记得,曾经有个女孩,在湖边,同我背靠着背。

那是我,第一次于这神奇的世界中,感到温暖。

可惜,那时的我,心热呵,血却冷着。一如她,心已冷,血倒热呵。这本无区别。

她付出一切,我理所当然接受。直到后来,她青丝尽白,我才发现。

原来,单纯接受,也会付出伤痛。

淡淡的痛,很快遗忘,热的心,终被冷血冰封。

忘了她?其实我从来不曾忘记,原本就未记挂...

记得,曾经有个女孩,总是腻着我...

她不属于我,却岂抵得住先知先觉的诱惑。

可纵如此,我终究是不懂。

究竟我提前算计起了作用,还是命运本该如此,还是因为她的轨迹中多了我,理当如此。

我爱她吗?也许,更或者,只是享受、珍惜那种感觉。她的确、的确是那种令人、令人容易相处,觉得非常舒服的女孩...

可是...可是为何,为何我的记忆里,在那时,总会出现一抹红影,不和谐的红影——

红的烈,红的伤,红的似血...

那种滋味,仿佛只有碧绿的液能涤清。但那,究竟又是什么呢?

倘若那时的我,不曾身化为剑,不曾把心变冷。

倘若那时的我,偶尔沸腾的热血,击碎了心防的坚冰。

也许...也许...

但现实容不下假设,而我在即将迷失前,竟然会遇了她——另一个女孩,带着她另一半气息的女孩,如月亮般纯净...

一瞬间的明悟,可以改变许多。也许原本的悸动、天真,都会随之埋葬。

本尊,那是你我第一次会晤?我不确定,你是否自知。

剑落,残红滴下。

我的绝情,再也不能让心痛伤。

为什么,是情淡了,还是我变了?

我知道,是我醒了...

我醒了,所以,再也不可能出现那种,名为感情的冲动。

是的...

原来,这才是你把我分化的理由,你一直渴望得到,我却总每每出现阻挠。

原来,你一直憎恨着我...

呵。

你得到了,不是吗,可悲的家伙...

...

楚翔笑了,莫名其妙,木然的神情宛若严冰破封。

他转身,紧紧抱着愕然的碧落。

低头亲吻,放纵的感觉,令得怀中女孩呆滞。

“他们?她?不不,那都不属于我,我有你,足矣。”

其实,我从来不曾醉过...

闭着眼睛,享受着从未有过的甜蜜。

碧落仙子不曾看到。

那近在咫尺的男儿,几乎贴着她眉黛的明眸中,闪过一副又一副画面,而后,统统碾成了碎片...

不属于我的,自然不需要留下...

衣带渐宽终不悔,世界之树,鉴证了比翼齐飞...

...

黑夜来袭,好好的晴空,怎么忽然就暗了。

仙界,从未有过的陷入了极静。

没有大恐怖的诸天众,为何发自心底开始战栗。

光,是哪来的光,是镇压大千世界,代表天理皇道宝殿凌霄辉煌!

没有大烦恼的忘忧地,为何一个又一个代表着永恒的幻想乡崩灭。

光,又是哪来的光,是那三十三重天外天!

天外天如楼,明光洒万洲。

凌霄宝殿中央座,一缕长虹掠似秋!

天、变了!

...

“天,变了!”

莫克萨罗,如是对着塔娜莎说道。二人皆来自魔幻位面,虽说辈分差距太大,比起另一人,还是要亲近些。

“天,变了!”

亿万里外,刚刚走出太天的太,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他甚至并未抬头,因为说话之人无有资格打断他思索。

他必须想明白一些事儿,在遇到、遇到另一颗原本被他忽视的棋子前。

“我叫,任昊。肆意放纵之任,昊天至之昊。”

来人显然没有太大觉悟,或者他自认并不需要觉悟。

他这时还保持着似乎永恒不变温柔的笑,只是腰间多悬了一把刀,断刀。

“我来,是想同你合作,纪元末的主角。”

太懂了,不是懂了远在千里之外,原本没有资格成为他宿敌的宿敌。

而是,原来在他眼中并无那男人同时,那男人眼里也不曾有他。

太觉得有趣,也许往常,会稍稍注视那名凡人,但此刻,他无有闲情。

“找我合作?凭什么?”

太身旁,与之并肩。

释天微笑着,瞥了瞥嘴。他倒是看着男子,只是目光中的焦点,显然并未放在那人身。

他的身后没有了哼哈二将,他的气息,却比渊更深邃。

啪啪!

拍了拍刀鞘,任昊笑。

“凭这个。”

他善用飞刀,曾经一刀破天劫,那风采令得轮回神殿都对他忌惮万分,那风采纵然诗仙圣,也无法描绘十一...

但今日,他没带哪怕一柄飞刀,只有半把断刀——

就这说话光景,短短工夫,天空,又­阴­沉了几分。

“刀是好刀,人是好人,可惜...”

释天耸肩,太早已经旁若无人,朝前走去。

“可惜今天,没工夫和你扯谈。”

有的人,永远不会明白仙与圣差距多大,同样不懂圣和圣差别多大。

有的人,总是善于创造奇迹。很强,强到在某个圈子,被公认第一高手。

圈子的广度,往往决定了所谓“第一”水分。

那圈子太广,甚至囊括整个轮回。但第一,岂就因此而必定唯一?

假如换个时间,换个场合,结局兴许改写,他本就是一个创造奇迹的男人。

那惊艳一刀,连释天都赞叹,连太都瞥了半眼...

...

释天走了,太走了,刀又断了,残刀只剩柄儿。

轮回空间,少了一名惊采绝艳的异人。主神眼中,却只是没了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主神,从来都是有意识的。

只是那代表着它的光球,虚假的隐瞒了一切...

...

“那个人,有点意思...”

“那个人也只是有点意思罢了。”

...

“褚茗,你的本体,何时现身助我。”

本尊微微仰首,并非表现不屑,而是等待前习惯的姿态。

女孩并不是非常喜欢对方理所当然的态度,她早就觉察,眼前之人,和过去认识那个,有着本质的区别。

只是,既然已经走出了那一步,就无法回头。

清楚...”

她其实当真不想回答,很久很久以前,她记得,自己同对方,应该是平等的。可是迫于如今不平等的压力,她无力不言,言无不尽...

本尊淡淡扫了扫她,哦了一声,不复下闻。

卷四血浴废土第一百零一章终了(中)

:2012-5-816:15:32本章字数:3089

“你,来找我,做什么...”

空旷的殿堂,同远处传来笙歌,形成了鲜明比照,完全是两个极端。-

空旷的大殿里,只有一张孤零零的王座——没有群臣姬妾,没有侍卫仆从,有的,只是孤零零,一抹端坐在,白­色­身影。

他从来都是孤单的,也许。曾经早已自知,只不肯自明。当面对结果,宁可守着希望中不真的美好,也不愿踏那样一条道路。

然对于结局,他或者他走终点,可有区别?

也许他先前认为有的,直到最终才明白,其实没有。而他,又早已懂得,根本不存在任何差异。

命运洪流冲击,尚且容不得你反抗。何况某种,比命运更深涩的东西...

“你,应该去找他,去找本尊...”

楚翔睁开眼睛,片刻前旖旎的春­色­,并不能令他心神出现半点波澜。离去的碧落仙子,兴许从未有过,正在太虚天境里某处小憩。

他却,终究不得不孤单的等待,沉默承载一切。

推门而入,来者却不正是青铭。这女孩似乎早就把一切给了本尊,一缕情思牵挂。在这风暴前夕,她来找他,的确有些不适宜,违反了常态。

翔...”

这是青铭第一次,叫出楚翔凡人时的名字。也许姓名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代号,真名才值得去记忆。楚翔的真名又是什么,青铭不清楚、本尊不清楚、也许楚翔自己,都不清楚...

她的语气有些怯怯、带着三分犹豫,三分赧然。她的表情幽幽,似幽怨、更多却是惘然。

很难用风雨中即将凋零的花朵去形容现在的她,因为这一刻,这样的场景,伴生着她的出现,仿佛早在楚翔预料之中,却又出乎了原本的估计...

那种矛盾的概念,导致了她本人,于是否理当出现这种模糊的冲突下,流露出相对隐晦、更难把握的气机...

也许娇弱下一刻就会变成刚强,也许明明燃尽的烛火,会变成引子,把整世界烧成灰烬。

楚翔露出倾听状,默认她的疑惑——

翔...你那时说过...承载着某种缘分的...是你...而不是他...这是真的,或者仅仅玩笑。”

鼓起勇气,青铭直视着楚翔,颇有些严肃的问起。

她的严肃令人诧异,她的态度,也的确同推演出千百种结果,尽不相同——

真的,还是玩笑。

倘若你不信,为何这般询问...

“这重要吗?”

楚翔坦然、恍然、释然,随即反问。

那坦然是一种承认,又或者示意,也许点化。

终究,这对于脸­色­唰的苍白,身躯若酒徒摇晃的青铭,没有半点作用。

“重要...”

留下这样一番无力而坚定的回应,青铭拽着长长的影子,孤单的离去。

目送着那女孩,楚翔眨了眨眼,复而把淡淡疑惑从心头略去...

这世,总有许多出乎预料,不是吗?对于本真者,本我念头才是关键,前世来生不过浮云。什么三世情缘、什么前世约定,都是狗屁。今生我如常,心自在飞扬,方才是根本。

这答案,楚翔反问,其实已经道破了心声。

青铭终归是不懂,她原本应当懂得,至少身为大能者,她该懂的。

楚翔不懂青铭,身为大能者,他并不觉得理当去追索。所以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离开。

青铭离去,去到了本尊所辟殿堂,她的到来,令得一方势力又增,却不会因此把本就热烈的气氛,烘托一个台阶。

青铭的离去,也不会让本就寂静的太虚神殿变得更加安静。楚翔只是坐在神殿,漠然、而孤独的俯视苍生...

...

许多人,总是觉得,假如最终站到了巅峰,身边却空无一人,那不过是另一种悲哀。

只羡鸳鸯不羡仙,多少人如此浮白。岂知鸳鸯,当真不羡慕那仙?

人是群居生物,故而总会为了寂寞唏嘘。倘若本身早已超出群居生物的定义,勿虚成仙,仅仅世第一“人”。那么,果真还会无力的因为寂寞,去兴叹?

曾经的楚翔,再强,终究是人,于超脱和羁绊间,难以权衡。

如今的楚翔,从本质,已经容不下怯懦+。

他仿佛自觉,天生就该高高在,享受烟火寂寞的味道...

他看着,凡间界崩灭,位面被黑暗吞噬。

他看着,本尊又一次迎接了外人,也许属于帝俊、也许属于他自身的独特魅力,把领导者风范,发挥淋漓尽致。

他看着,那人如同骄阳,走到哪里都无法忽视。陪着另一人,光芒只比他衰弱一点点,缓缓行来...

他看着,凌霄宝殿里,那一剑、那一箭,齐齐指向了他!

太虚太,何为虚,何谓。

究竟从何时,他成了众矢之的?

他看着,只是默默看着,甚至连冷笑,都不屑...

...

“帝尊,如今我们已然成为众矢之的,但我却不明白,为何连太都出了手。假如我妖族崛起当真逆了天道,自当由天道惩罚,可现在...”

也许唯一不明白的,只有站在山腰,看不到风景之人。

旎姒疑惑的问出了心中徘徊良久的问题,她不曾注意周围近处数人诡异的神­色­。诚然,飞升之后,她的实力比起大罗天仙来的更强。

可惜,哪怕是在场最弱的莫克萨罗,估摸着一指头就能把她弹死...

在过往任何时候,她都是没有资格同众人平座的,所以当问题出口,她盯着本尊,心中也自惴惴。

“呵呵,众矢之的?无妨。那就,来...太从来自诩天道,不是吗?他不出手,只是自负,觉得没有必要,天道总该高高在。连他都出手,只能说明他已经失去了必胜的自信,那么...”

本尊表情有些欣慰,看在旎姒眼中,又能被唤成运筹帷幄,充满了无限魅力。

“连天都堕了,吾等,还有何可敬畏!”

眼睛眯起,笑意不减,杀机勃发。他掷地有声,言语间铿锵激昂,宛若战阵擂起了皮鼓,奏响号角。

下一刻,威势散尽,他又变成了威严而谦和的帝尊。

仿佛得到答案,其实又没有得到,事实本尊的确回答过后。旎姒微笑颔首,表示明白,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众人。她又,果真明白了什么呢?

一名紫袍男子,唯一不入席,站在一旁,显得格格不入。

他长得同本尊一模一样,脸氤氲紫气,却把一切可能出现的疑惑,挡在了外头。

他冷冷的看着一切,­唇­角不自觉翘起...

倘若,连你们都明白自身所缺,竭力去超越。

那么,总被你们忽视的我,岂会一辈子,受缚于泥潭?

...

“到了。”

看着很漫长的路,其实不长。这并不在于路本身长短,而在于行路的人,心中路有多长。

太看着界碑,看透了迷仙之路,看到了那个惘然的清风,看到了背后,太虚神殿,端坐其中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是这般孤独、寂寞,那种感觉,令得任何意识体颤栗、生出浓郁的敬畏之情。

太欣慰,笑着朝他颔首示意。

他知道自己,终究不曾白来。他知道,这天堕的不冤...

有敌如此,夫复何求?有朋如此,夫复何求?终于,继他之后,这世间,又出现了,另一个屹立巅峰的存在!

:快搞完了,大家随便看看,大概还有两三章。本来准备一起发的,不过突然有些想法,重写了...

卷四血浴废土第一百零二章终了(下)

:2012-5-1011:33:49本章字数:5451

我们俱都站在巅峰,无需旁人理解,甚或者更可笑的怜悯。

我们本就是天地间唯一主宰,主宰着天道,主宰着你我。

天道威严,却不会真个凭借权能把你我抹杀。

轮回之中,除却寥寥数人,还有何可顾忌?

...

迷仙之路,氤氲着,是仙气?是暮霭?还是心障?

太施然走过清风身旁,那跪地嚎啕少年,甚至不曾引得他半刻瞩目。

释天停下了脚步,犹豫的看向清风,只是一个踟蹰。

他把手掌按到清风头,陷入疯狂的清风,不知怎的不曾反抗。

这时,太身影已经快要被稀薄的迷雾吞噬。

释天眼神一颤,收回了动作。

漠然追了去,他终是留下清风一人,自弃。

他本来又想做什么呢?救了那与自己同命相连之人,或者,­干­脆抹杀掉某个不安定因素...

终究,他只是学着太,学着楚翔,什么都没做...

迷仙路的瘴气不曾散去,兴许再过千万年也不会散开。那少年,又要多久才会醒来?多久?多久!

...

风起了,太虚天境,白云涌动。

风起了,天境内涌动的不只是白云,那玄­色­不知何物雕凿的巨型殿门,亦如风中柳枝,微微颤动,缓缓敞开。

絮白洒下,是太虚天境原本光芒,或者那人到来,甚至携着光明席卷的威势,无可抵挡。

不知何处小憩的碧落,猛然惊醒。

她试图破空,去到太虚神殿,帮助楚翔迎敌。

但不知怎得,周围原本温顺的空间壁垒,遽然缚紧,把她禁锢在原地。

碧落心悸、心急。

不待她再次发力挣脱,楚翔的声音已经破空传来——

“别动...”

...

你来了,我走下王座...

这是在迎接你?

不,只是为了蓄满力气,去承载落下的天!

太,你明白了吗。

主角,呵...

...

号称能阻诸天众圣、困天魔群仙的迷仙障,终是没能囚得住太。

事实是,那白衣老者,仅仅简简单单,沿着直路行走。

不多一秒、不少一秒,楚翔惯常要用多少时间穿过迷仙之路,他这位客人,也是一样。

倘若不计较外表,他走在迷仙之路的动作、神态,和前次楚翔这位主人,漫步于迷仙路,一般无二。

可怕的默契,是他在模仿?还是因为事物到终点、尽头,总要殊途同归。

踏入太虚天境,那种虚无的感觉刹那把太、释天包围,举目根本看不到极处,咚咚钟声,又是从哪里传来!

...

“假如,能够选择,我不愿与你为敌。”

楚翔又是何时,出现在了太面前。

在他出现同时,极远处传递、蕴含着磅礴力量的钟声,也随之寂然。

释天凌空飘起,略显警惕的盯着楚翔。

他一直以为自己比起楚翔,只差了丁点,事实,连楚翔也一度这般认为。

可现状,当楚翔出现,他完全没有察觉半点前兆、端倪!

简而言之,要么楚翔已经强得没谱,完全不是他能揣度,神出鬼没!

要么,太虚天境主场加成,委实太过可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更可怕的,不知为何,当踏入太虚天境。

释天忽然没了过去无往不利的感觉!

他甚至!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是什么主角!自己被天道欺骗、蒙蔽!

这是一种觉悟,迟来的,令得他难以淡定的觉悟。

“可这是宿命。”

太笑,并未在意同伴的反常,仿佛忘了先前同释天的约定。

又或者,他也恍然,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宿命...”

楚翔抬头,沉醉于别样的氛围,呢喃,犹若是在品味。

他二人,根本无视了前一刻还被所有人公认、身为世纪末主角、最具威胁的男人之一——释天!

“宿命就是用来被打破的,不是吗?”

楚翔的话,究竟是何意,敌意?善意?

太笑,那表情,却不欣慰,更像是迟来醒悟后的惋惜。

“呵呵,可惜,你我,并非一公一母——这天,仍是容不下你我...”

打趣?关于凡人一山二虎的比喻?又或者,其实他并不会这么无聊。和蔼的语气,娓娓述说着某种至理。

太举目,看到了极远处挑衅望着他的东皇太一?以及另一些蝼蚁。

他侧首,又看到了某处极其隐蔽的地方,一名风华绝代女子,坦然注视自己。

随即转身,盯着楚翔,太肃穆,摇了摇头。

“你终究决定,承载人的道路。看来,不是我来的太晚,而是你早已经决定。”

太言,语气有些沉痛,若恨铁不成钢。

“是高处太冷,让你心悸。还是曾经、过去的经历,蒙蔽了你的眼。你已经踏了巅峰,为何不肯,和我选择相同的道路。那样,哪怕明知不能,我亦未必不会把机会让给你,你又是为何...”

太永恒淡定的表情,善若水之心境,终于出现了波澜。

可笑,波澜起伏的原因竟然是如此可笑,只由于敌人未同他选择一致的道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者,强施于人?

可笑,可悲、可怜、可叹。

“你在恨,想质问——为何定要让这倾覆的天,不得延续?”

楚翔打断了太感慨,却是接着他的话反问。

太漠然,默认。

许多事,不到最后,根本就难以妄下断言。许多人,不到终点,谁知道他心中本真的念头!

主角?呵,什么又是主角,什么才是主角。

天?人?谁开天,谁定人!天人之别,难区分。

楚翔踏出一步,整个太虚天境气机,随着他这一动,牵引出莫测的变化。

三十三天下,仙界天府,从域外蔓延而来的黑暗,已经把浮土遮住了大半!

“人定胜天!”

楚翔这样回答,这答案,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但他不曾放肆大笑,因为没有理由。

直到最后、直到太踏入太虚天境之后,他才明白、弄清一些东西,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而理由,看起来,却是那么可笑。

太亦不曾笑,他知道自己,隐隐懂得了。

一旁漂浮着的释天,面­色­沉寂可怕,变得惨白。

他不懂,不想懂,也不愿懂!

“人定胜天?哈哈哈!怎么可能!那怎么可能!红尘已经湮灭,这世间,再无凡夫俗子,谁能胜,谁去胜天?哈哈哈哈哈!”

太不反驳,不代表释天认可。他始终觉得,自己理应站在至高点!

只要灭世之权尚未过期,他便是崇高无,代表着天理!

可现在,现在呢?两个天道下,最强大的男人,堂而皇之在他面前,畅谈一些他听不懂的话,藐视天理。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

楚翔瞥了瞥他,而后注视太,指着天空。

“出口,就在那里,而我,踏着地,顶着天,我就是人,就是你想要超脱,最后的阻碍!”

人!什么叫人!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手有脚有欲望,那就是人?放屁!人,一头顶天、两脚立地,顶天立地!那才是人!

这世间,这场轮回之初,世间第一生灵,非什么先天莲花、非什么通灵至宝!而是人!唯一的人!

后天所谓“人”者,不过以血脉血统论述,根本失却人的真意!真正的人,不畏天、不怕地、不敬神!他不是泥捏的,他不是神造的,他甚至并非生物进化,他就是人!先天第一、至高生灵!

凡人是人、仙人是人、圣人是人,但什么才是真正的人!

冠以形容名词,那便失了纯粹。从未有人想过,为何要在仙凡圣后加人字,才能去形容那一个个独特的存在、群体。那便是因为,人才是一切根本核心!

此人非彼人,真人非凡人!

人定胜天,胜天的岂会是仓皇蝼蚁!!!

一番狂妄的话语脱口,楚翔身,明显多出了别样的威势!

那已经不单单是太虚天境主场附加,而是属于所有人的意志,不屈的意志!

凡人,随着凡间崩溃,覆灭掉!可他们­精­神不灭,在那无尽的虚空深处,还有着无数同胞在传承火种!他们像蝼蚁一样渺小,亦如同那般,顽强生存着!

仙人,他们惶惶,他们本不该恐惧,可在永夜到来之前,他们惊慌了!他们知道,死亡不可能降临,当黑暗彻底遮住了天空,一切都将化为根本种子——这已经有别于红尘,是一种殊荣!可果真,诸天众愿意如此?!

不,他们要挣扎!他们的动作依旧潇洒,不见慌张。他们的心在跃动,求存意志令得大地颤抖!

圣人,已经站到了最高的地方,触手可及天道轨迹!

可不代表,他们当真坎破了一切!

凡人、仙人、圣人,都是人!能冠以人字,终归有别草木,死物!

再理智、所谓完美理智,也不过因为另一面被压制、完美压制!倘若不曾以本真驾驭全部,那么当那种久违的情绪于永夜前来袭,他们将随之而陷入疯狂!沉默的疯狂!看不见的疯狂!

所有的意志,只要冠以人字,求生也好、不屈也罢、甚至是诅咒、是恶念!

在这一刻,这些念头,全部化成动力,叠加到了楚翔身!

无他!他是天地间、纪元之末、唯一摒弃天道留下生机,敢于站起来顶天立地的人!

他是天地之间,纪元之初,唯一站在虚无里,看到真相的那个人!

他是,祖人!

释天惊、惊怒、惊悸!

他出手了,愤然朝着那渺小而巨大的身影出手!

毁灭之力!佛陀普照之力!释天就是释天!承载着本体遗留灭世之能、承载着曾经佛陀降下慈悲的力量!

可惜,楚翔甚至不曾抵挡,只是眼神一瞪!

人的威严、人的意志、把得尚未完美成熟,天道毁灭之力彻底破去!而另一半佛陀的力量,眨眼融入到楚翔身躯之中,不见了踪迹!

佛陀慈悲,释迦的愿望,岂会是毁灭众生?释天不懂,他不懂,本体分化时,所承载另一半释迦慈悲之力!那对于他,最终决定成为天道傀儡的他,是穿肠毒药!

若非如此,他怎到现在还不能完美掌控天道毁灭之力!若非如此,他为何一次次同迷茫的清风一样,看着前途茫然!

一颗金­色­种子,无声无息,从释天身溜走,钻入了楚翔体内。

万丈金­色­辉光,披在那顶天立地伟人身,宛如锦衣袈裟!

最终,他秉着恶念,他自以为会孤独的站在巅峰,只是由于一点点明悟,提前留下后手,决定保留那一份美好!

他自私,竟不去行自私之事!他要带她一起离开,不是可笑的感情、不是更可笑的欲望、也不是所谓弥补心境破绽!

他自私,他终究自私,他看懂了,所以只是利用那层光鲜的外衣。

他明白,身体里早已被释迦埋下了种子。要么存着本真,去行伟大之举,披无尽佛土愿力。要么自私的一意孤心,终究只盼独活,和太某那虎皮,时刻提防身体里某种力量反噬!

他自私,但不是白痴!许多时候,面对大势,就连本真的念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局若何!

“我并不伟大,可我承载了希望!”

身躯不知何时显化万丈的楚翔,看着脚下细如微尘、面若死灰的释天,声音隆隆,仿佛天地都在共鸣。

极远处,几乎已经被黑暗埋葬的天界、中央地带,一道剑光、箭光、同时划破时空,刺入了太虚天境空间!

楚翔未置一眼,不屑、还是不曾发现。

悄声无息,一口神钟出现,挡在了毁灭箭剑光之前。

神钟碎,逆袭散!

楚翔朝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内,反噬受伤的本尊,点了点头。

他终究是,不曾在最后关头,去抢夺那一线生机!

楚翔看到了褚茗的愤怒,看到那女孩,愤然祭起一口神鼎,朝着本尊砸去。显然,他的行为,和他们先前约定不同。

他看到了塔娜莎、莫克萨罗的失落,失落,却不疯狂。

唯一茫然的,也许只有不明所以,不晓得本尊为何受创,不明白褚茗为何反水的旎姒。

他同样看到了青铭,那个女孩在笑,理所当然,苦涩的笑。

他同样朝着青铭点了点头,而那女孩,偏过脸去,不肯回应。

不以为意,也没有心中的伤痛,他早把不属于自己、没有必要的记忆删掉。

他行着伟大之举,甘愿带她,凑齐­阴­阳之数,为“人”留下火种、希望!这并不代表,他本身,就是一个伟大无私的人!

伟大无私的,都是傻瓜,在这种关头,只怕更多会无畏的面对死亡,而不是像他一样逃跑。

然站在人的立场,他延续了希望,那种意义,却才是伟大!

自私无私,一定要区分的清楚,本来就很可笑。

可笑,他从来不曾想过,至少在太踏入太虚天境前,不曾想过,最终结束,自己竟然会成为一个这般“伟大”的“人”...

文章正文结局

:2012-5-128:17:15本章字数:1804

“你输了!”

居高临下,楚翔如是对着太上说道。

黑暗吞噬了天界,已经开始朝着三十三天蔓延。那种趋势,犹如粘稠的石油,在倒流。

三十三天不衰光芒渐渐黯淡下来,一层又一层熄灭。

其下原本光明恒久的仙界,只剩中央,还有微弱的余辉在摇曳。

最高、非至高天,最接近虚无的太虚天境,天空中。

一个若有若无的空洞,正在慢慢形成。

透过空洞,楚翔依稀能看到,一片永恒的光明,带来了黑暗,正在同另一片相对较小的光潮,对峙。

“你输了,而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俯视太上,他又一次宣言。

太上自始至终,只在楚翔凝聚人的意志时,稍稍显露意外。

随即,一直到方才,所有变化于弹指间生,释天未战先败。

他终究,都保持着相当的平静——

“我没有。”

太上平静的仰视楚翔。

踏着众生铺下愿力的阶梯,本同他一样,站在巅峰的那个男人,已经去到了某个不可能存在、他不得不仰视的高度。

他本拟自己才是对的,太上才是唯一的至道。

可惜,终究小觑了“人”的力量!

“人定胜天?”

太上怒叱,长眉倒舞。

只见他猛的打散头上道髻,披洒着一头白,原本儒雅的气息,瞬间磅礴成另一种暴虐!

指着楚翔,那顶天立地的巨人,太上哈哈大笑,复而唾骂!

“混帐!人定胜天!天何在!”

“我便是那天!我便是大道!我才是世纪末唯一的主角!我才是该当执行天罚之人!”

“我是天!我是道!”

太上衣袍鼓荡,须皆张,状若疯魔。

释天见此,不喜反惧。

他原本面对楚翔,已然无力抗争。

这时,感受着身体中天道湮灭之力,一点点朝着太上流逝,更是莫名绝望!

他懂了!他终于明白!

灭世之人,便如屹世之人一般,哪是随便抓一个,就能顶缸!

楚翔乃天地间第一个人!曾经三分前,本源正是祖人!他鉴证了天道第一次分裂,看透了轮回的始末,所以他才能提前窃取属于太上的灭世权柄,甚至未必不能继承那样的力量!

太上是天道下第一人!第一个领悟至道,离天最近的人!所以他才理所当然代天行事这许多年,所以他才理所当然是顺位继承天命唯一人!

楚翔终究放弃了那样的权利,只因不想随着轮回寂灭。

那权柄,纵然被遗弃,岂能轻易叫蝼蚁继承?

楚翔本真也好,太上也罢,都仅仅把释天当成炮灰在利用。

而清风,更是天道的影子,当造化察觉权柄被人窃取后,应运出生的影子!这就直如,他所执天殛雷剑,乃是破碎天罚神剑的投影!

不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看不清、弄不懂,何况释天?!

灭世之权,非荣光万丈之责,一旦继承,注定了脱无望!

太上不想,哪怕已然明悟,直到方才,楚翔揭开底牌之前,都不想!

可他如今,却不得不拾起本就属于他的权柄!

横竖都是泯灭本我意识,还在乎结果如何?!

天翻,无匹威能倾注到太上之身,令得他遽然站到和楚翔平等高度!

太上出手,整个化成了光暗交织的巨幕,提前把毁灭带到了太虚天境,要将一切淹没!

极远处旁观,被太虚天境空间禁锢、保护着的碧落,由于惊骇下意识掩住了­唇­。

迷仙之路、帝尊神殿!

两道紫­色­闪电,忽然从平地里逆袭,抢在伟岸巨人反击前,合身刺向了无垠的光暗······

(全终)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