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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凝魂聚魄
北邙山,积尸峰,群魔殿。
唐书雁满脸担忧看着那被石壁封死的密室,目光,仿佛透过了厚厚的青石,投注到那痛苦扭曲的矫健身躯之上。
脑中回想起,几日前,自己兴冲冲的将“夜魔”重出江湖,并于西湖之上大战柳浮云的消息,告诉了夫君。原本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却不想对方有惊无喜。
看来,影的这位大哥,与他的关系并不简单啊。
一扇石门,隔出了两个世界,外面,在冬日的照耀下,暖意浓浓。而里面,阵阵阴风自平地里卷起,间歇还有诡笑异哭,好好一个大型闭关室,变得恍若黄泉炼狱。
楚影盘坐在石室正中央,身下,早已不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阴沉黑洞,黑洞的另一头,唤作地狱。
一道道半透明虚影从黑洞中钻出,围绕着那满脸痛苦的紫袍男子,盘旋撕扯,好似,要将之生吞活剥。
若是有人在此,必定会被骇的亡魂出窍,不单单是那无穷无尽扭曲的冤魂,更加因为,紫袍少年原本那清俊的脸庞,早已变得一片模糊。
时而,变作垂暮老者,时而,化成妖艳美妇,眨眼间,又好似刚出生的婴孩,然而,那张千变万化的脸上,出现的种种面容,都有一个共同特点——狰狞、扭曲,蕴含着无边怨恨!
一道盘旋着胡乱撕咬的虚影,忽的突破少年周身气场防御,钻入那鲜活的血肉中。只是,原本兴奋的冤魂,在接触到渴望已久的温热**时,却惊恐的无声尖啸起来。
吞噬!那只起码凝聚了百年怨气的恶鬼,居然被一个活人生生吞噬掉。
那原本满是痛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千变万化,幻化无方的面容,又多出了一张,加起来,正好是十!
九乃极数,十原本是不存在的,人之所以能创造种种奇迹,正是因为天生拥有三魂七魄,比之茫茫生灵多了一魄!而那多出的一,不仅仅能让人拥有更加庞大的潜力,也同时意味着一线生机!
大道五十,天演四九,而那遁去的一,就是一线生机!天下万般生灵,苦海中无穷渡客,求的,皆是那一线生机,而人,天生拥有不可比拟的优势。
这也是圣后,为什么还要加个人字的原因。
只是,这世间充满了玄机。人,固然拥有无限潜力,足矣掌控万千位面。那草木,那鱼虫,那天生三魂未俱,七魄残缺的蝼蚁,就偏偏要永生永世沉浸在无边苦海之中?
不!但凡生灵,总有血性,是以,在太古时期,出现了无数异族大能。他们,硬是凭着那一股不屈傲气,与天斗,与地斗,与人争!
他们,自号妖魔。
大妖者,翻掌移山,大魔者,覆手蹈海。他们拥有无穷威能,却终究自私。他们留下了自己修炼的功法,传给的,却只是本族的族人。
蝼蚁可怜,草木当悯。但是,他们终归有灵。有灵,就拥有踏上大道的可能。
凡物种种,却有一者,秉地气而生,根正苗红,反被众生唾弃——尸人!
人死如灯灭,这“灯”就是指的三魂。若残魄不散,那本已归土之尸,就会复生,吸血食人,无恶不为。只是,这种被称为“僵尸”的东西,却并非真正的尸人!
只有那灭尽三魂,散去七魄的空壳,经千百年地气温养,而产生的懵懂新生命,才是——尸人!
这些原本该受到大地照拂,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却偏偏成为了最凄惨的一族。
天生不老不死,却没有半点法力。从来与世无争,却往往受到“近亲”波及,无妄灾祸不断。
而那些“近亲”又是如何相待?得了上古旱魃的传承,非但不去提携,反倒将这些正统尸人逼入绝途,吞其血肉,噬其骨髓。
天道不公,世道不平,那么,便以我残躯,与这天地,斗上一斗!
正统尸人们团结了起来,使尽种种手段,万般诡计,得到了无穷修真密藏,却为何,无一堪用?
概因修炼,无不走那元神大道,纵使号称不炼元神的大巫们,走的也是强体健魄的路子。
然而欲结元神,欲强体魄,若无魂魄,又如何去做?
即便是成精的草木,也往往有个一魂二魄,总能起步,而只要能起步,自然有种种手段去补全魂魄,进而朝着大道迈进。
尸人呢?为何深受大地眷顾的尸人,偏偏半丝灵魂也无?!
当一个种族,濒临厄难,那些伟大的先驱者们,总会应运而生!
九幽老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虽然天生无魂无魄,却偏偏生俱感情!旁的尸人或要百年生灵,或要千年开窍,他生来惊才绝艳。
族人们绝望了,族人们乞求着大能们的悲悯,他偏偏要自创出一套功法!
谁道无魂无魄就无法修炼?诸天神佛?那我偏要逆了那神佛!
无魂无魄不可缔结元神?简单!那我便屠尽苍生,掠尽地府,聚千万魂魄为我所用!
纵使天谴地罚,哪怕万灵唾骂,吾自锤魂锻魄!
仙佛们,恐惧了,言到我在逆天。
妖魔们,恐惧了,言到我行背道。
那,又如何?
终于,成功了,也失败了。
我成功了,因为留下了九幽大*法,我失败了,因为修炼之时遭人算计,三魂反噬七魄欺主。
在我濒临湮灭之际,将那记载着九幽大*法的天书,一分为三,投入无尽虚空。
天书三卷,每卷九层,留赠有缘。
望吾传人,走完那未完之路,为我屠尽那,漫天仙魔。
石室中,阴风愈加狂暴,楚影豁然立起,长发齐舞!
“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吾今秉九幽之念,习逆天之法,若异日功成,定为吾师尽屠漫天仙佛,诸道妖魔,若违此誓,天地共诛!”
一手指天,势若开天,一手划地,意为辟地。口中一声爆喝,舌绽生莲,斥退万邪!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凝魂聚魄,九幽不灭!殛!”
满室冤魂不甘散尽,脚下那直达黄泉的黑洞亦缓缓关闭。
那变幻不定的容颜,最终定格,还成本来面貌。
闭上眼睛,楚翔感受着忽然变的清晰的世界,心中激动,实不足为外人道。
这一刻,楚影感觉到,他,不再是傀儡,而是一个活生生的,自由生命!
天地二魂游走在外,不停感悟着自然之道,命魂常驻身中,旨在外邪不侵。
七魄与身相合,自头顶到胯下会阴*|茓的中脉之上化作七个脉轮,释放者磅礴的能量。
灵慧魄在眉心轮,气魄在喉轮,力魄在心轮上,并同时与双手心和双脚心相连。中枢魄在脐轮,精魄在生殖轮,英魄在海底轮。
七大脉轮各司其职,共由命魂所掌。同时,命魂住胎,将能量分布于人体中脉的七个脉轮之上,温养着七魄。
这,才是一个完整的,足矣冲击大道,超脱天地的生灵!
终于,在闭关将近一个月后,楚影第一次展颜。
如今,即便是本体到来,也不需受其钳制。哪怕是主神抹杀,损失的也不过是一具本命尸,虽然,那同样也是一记杀手锏。但是,总没有性命来的珍贵。
九幽大*法第九层,筑基后期,如此实力,岂是小可?
其实,从主神空间开始,从楚翔将自己的记忆灌输到楚影身上,不对,应该是更早,在楚翔决定以自己的性格来创造人造人时,就注定了会有此刻。
有些人,生来就不愿意被束缚和掌控,为了自由、超脱,无不可弃之物,也无不可弃之人。很显然,楚翔就是如此,十三岁前的他如此,十三岁后的他亦然,甚至,就连那堕落的宅男也是这般。自然,继承了他全部表层性格和部分记忆的楚影,也是这样。
反掌打碎了那巨大坚固的石门,楚影翩然走出空旷的石屋。
此时,已经是繁星高悬,万籁俱寂的深夜,然而伊人,依旧守候在屋外,一如月前自己踏向未知道路的那刻。
心中升起阵阵暖意,两人相拥,深吻。。。
。。。。。。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千里之外,蜀道上,几位少年男女有说有笑,忽然,其中某个长发白衣的俊秀少年一愕,踏在了空出。
惊呼中,少女愣愣的看着那失足坠崖的“高手”,巧手掩口。
凌空虚步,清醒过来的白衣少年御风而上,再度登临了那险要的栈道,脸上,依旧挂着柔善的笑意,只是,心中却微起波澜。
楚影,脱离了枷锁。)
“哈哈哈”少年忽而仰天大笑,那是一种怎样的畅快淋漓。身后的少女越加莫名,倒是另一貌美清丽女子,神色分毫不变。
一个纵身,楚翔跃过身后二人,踏上回路。
“我们不去唐门了吗?”褚茗急忙问到。
“不去了,现在,去北邙山。”声音远远飘来,白色背影,已经快要消失在云端,似乎,很有些迫不及待。
少女虽然不愿,也只得快步追上,倒是另一个女子,始终伴在男子身边三尺,恍如影子。
。。。。。。
宫阙连绵,气象万千。
西京城,在那气势磅礴,庄严肃穆的皇城里,在那幽深胜海,常人止步的宫闱中,一阵阵刻意压低了的娇*喘,不断涌出。
某座美轮美奂,秀丽别致的小院,在这森严的后宫,显得如此突出。只是,却没有半个大臣敢于在朝堂上训斥此间主人不守礼教,只为一己私欲破坏了整个皇宫庄重氛围。
原因嘛,自然是曾经某些提及的大臣已经被枭首示众。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这里,就是当朝最得宠的妃子,杨玉环的寝宫。
虽是冬日,那秀丽的小院中,却是春意浓浓,屋外,成片花林密布,牡丹、桃花、玫瑰,竞相开放。
你道是何原因,偌大的宅院里,居然摆满了别致的暖炉,熊熊烈焰在炉中燃烧。如此路有冻死骨的世道,一位妃子,居然仅仅为了在冬日一观百花绽放,不惜耗费万千银两,强行改变气候。
屋外,春意盎然,屋内,同样也是春*情勃发。
一男一女在床第间激烈拼搏,享受着闺中乐趣,那承欢的女子,媚态动人,虽稍显丰腴,却偏偏越加惹人怜爱,尤其是那一张倾国倾城的俏颜,好似生来就为了魅惑众生,足以让任何雄性为之疯狂。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位,自然就是那“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宠妃玉环了。
只是,压在其身上的精壮男子,和那日渐老迈的玄宗,哪里有半点相像!
**后宫!
究竟是哪个有如此色胆,居然敢于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当今天子最疼爱的宠妃?!
要知道,这杨玉环可是李隆基不惜悖常伦,从自己儿子手上抢来的。虽然还未正式册封贵妃,也向来被其视作禁脔,常人便是多说了一句不中听的,轻则杖责,重些就推出午门了。
不知李老头见到如此场面,会不会直接气到归西。
其实这也是自作孽,好好的拆散人家家庭,一大把年纪找这么个魅惑众生的妖精,不是明摆着抢着带帽子嘛。
一翻盘肠,几度登上巫山,雨云渐收后,那精壮男子终于舍得露出庐山真面。
九天、中央钧天君、建宁王、太常卿同正员——李倓。
可怜的李老头,抢了儿子女人,却被孙子待了帽子,皇家纲常,混乱至斯。
“倓儿,你还要准备多久,那个肮脏的糟老头,日日都玷污与我。”轻披罗衫,半露酥胸,恰得满足的贵妃嗔怒撒娇。
李倓豪迈低笑。
“快了,等到那老东西死了,就该轮到家父继位。用不了几个月,那张位置也该换本王上去坐坐了。”
杨玉环轻柔的抚摸着那刚毅的俊颜,忽又心疼到:“为了我,委屈你背上一身骂名,叫我,情何以堪。”
潸然泪下,心疼的李倓不住安慰。只是,劝着劝着,看着那半祼的胴*体,心中又腾起阵阵燥热。
在女子的惊呼中,“禽兽男”翻身再上,于是,战端再起。
良久后。。。
看着那洒然远去的高壮身影,杨玉环唤来贴身侍婢,沐浴更衣。奇怪的是,那不知躲在何处的侍女,竟然没有半丝惊讶,好似此种情况早就见怪不怪。
玉环看着窗外盛开的百花,脸上,满是嘲弄戏谑,男人啊。
。。。。。。
李倓径自出了皇宫,作为最被看好、最为得宠的皇孙,随意进出宫门并不算什么特权。
一路行至某间豪奢的酒楼,在掌柜带领下,来到后院中的地下密室。
“穆玛依,我要的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倓冷然看着面前的合作者,九天——朱天君,当然现下这位其实是“水货”,“真货”早已魂归故里。
对于向来雄心勃勃的同伴,穆玛依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毕竟之前的确是自己失了约,毕竟这位年轻的建宁王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药材千石、尸体五万、黄金二十万、粮草一万八千车、甲胄十万,虽然你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不过已经准备好了。”
李倓这才转怒为喜。
“如此,甚好,你放心,答应你的,我自然会做到。只是,无名。。。”
“嘿嘿嘿,些许小事,你我足矣。无名说,他那天赋出众的徒儿,临死前为他找了一个更加有趣的乖徒孙。似乎准备,将他培养成下代幽天君。”
穆玛依忽然诡笑起来,让人颇觉毛骨悚然。
“呸,又是一个疯子。”李倓口中满是不屑,脸上,却泛起了一丝愁容。
上位者,最讨厌的就是意外,那些不受掌控的,本该提前抹去。
“行了,那么,老规矩,尸体药材运往北邙山。黄金送到我府上,粮草甲胄,你知道该送去哪。”
交代完一切,李倓匆匆离去。
背后,穆玛依再度无声冷笑起来。
“疯子?你们这些中原人,哪个不是疯子。”
回到府邸,李倓径自走到闭关室前,却没有进入,反而隔着门恭敬行礼。
“方先生,不知是否打搅?”
“进来,你我同属九天,无须如此客气。”
一阵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李倓却丝毫不敢逾矩,再度恭敬行礼,这才走进黑沉沉的闭关房。
屋内黑沉黑沉,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身影盘坐在床上,由于光线原因,却是看不清相貌。
闭上眼睛,感受着空荡荡的黑暗,李倓猛的睁开眼睛,喜于颜表!
“方先生,您,突破了!”
颤抖着的声音,充分显示出内心激荡,要知道,这位九天中数一数二的大神,可是自己好不容易请来的底牌。
九天,一个暗地里掌握大唐万里疆土的神秘组织,成员只有九个,却都是谜一样的人物,这九个人可能武功高强,可能权倾天下,也可能富可敌国,没有人知道他们真实的身份。
同样,从十年前自己有幸被上代九天选中继承钧天君这个称号开始,李倓就觉得自己必定会成为真命天子,虽然这与九天原本的宗旨不相符,不过,没有关系,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九天这个圈子中,也是如此。
那盘坐好似岩石的男人,笑了。
“呵呵,还要多谢李老弟相赠的那卷《武典》,《九天兵鉴》不愧是盖世奇书,比我侠客岛所藏都要精妙的多。六卷《武典》,仅得其二,印证下就让我突破先天桎梏,成为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若是得全了——”
李倓立刻赌咒保证。
“方先生放心,待我登上那至尊之位,九天也就没必要存在了,到时候,还望方先生出任镇国国师,保我大唐千年基业。《九天兵谏》中的六卷《武典》,自然该由方先生掌管。”
“恩,很好,等替你了了心愿,也是我和拓跋思南了却那一战的时候了。”
李倓垂拱而立,不敢应声,然而心中所思,却同样是那几卷《武典》,力量固然重要,倒还比不上权利,但是——长生。。。
轮回巅峰...第四十四章谪仙?
:2011-10-1215:42:02本章字数:9603
楚翔带着二女来到尸气冲天的北邙山中,脸上笑意越发明显。
想不到啊,短短几年,楚影也成为了一方豪雄。
周围林木葱葱,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断自阴暗中发出,精神领域里,楚翔洞若观火,那一个个佝偻着身形的,都是不入流的丧尸。
惊异于这些丧尸居然全无腐臭,也不知楚影那厮是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不与“败类”为伍,还是纯粹从实用角度出发,将那明显的痕迹抹去,倒也有那么一些“奇兵”的作用。
回头看了看,畏畏缩缩,躲在林薇身后的褚茗,楚翔忽然有些恶趣味的想到,若是将这小女孩扔到尸群中,她该不会直接吓晕。
“走,很快,就到目的地了。”一身令下,长发少年大步朝着那宏伟的宫殿出发,就是不知这一去,曾经意图用来当做“替身”的家伙,如今是敌是友。
果然啊,烟花易冷,人事易变。
走在山道上,试着将精神力探入隐在路旁的某只丧尸脑中,却发现传来的只是一片空白。
摇了摇头,完全不明白楚影那厮是这么控制这些家伙的,石头能也交流吗?
只怕,连这位本体也想不到,那个在自己心目中给予极高评价的分身,居然只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这些尸人,本身是连半点掌控权力也无,纯粹借着女人耍威风罢了。
山风吹来,树叶悉索作响,给这寂静的密林增添上一丝色彩。也许是因为尸气实在太重,常人或者感觉不到,但是那些山中原本的“居民”们,俱都搬的搬,死的死。如今别说是野兽猛禽,就连一只蚂蚁,半点蝇虫也无。
“咦。”
一声轻讶,楚翔拉着二女绕至某棵大树背后,一人自山脚,电射过来。
精神领域屏蔽下,那身着明黄蟒袍的年轻绝顶高手,尽然没有发现一旁的窥伺者,就这么旁若无人的离去。
楚影这厮,哪里招来的王爷,虽然一身功力不怎么纯粹,好歹也是实打实的先天巅峰高手。)
难道是九天——李倓?!)
而恰在这时,褚茗一把抓住楚翔的衣袍,颤抖着指向某处黑暗,脸色煞白,身子也不住发抖。
楚翔转过身去,看着那吓的连叫都不敢叫的小女孩,颇为好笑,不就是丧尸嘛。
一波凝若实质的精神力涌去,直接将那恶心的丧尸弹到深邃的茂林中。褚茗这才瘫软到某男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软玉温香在怀,原本应当是一桩美事,不知为何,楚翔却本能的抗拒这种感觉,准确来说应该是抗拒那满脸惊恐的小女孩。
将那种莫名其妙的躁动驱走,之所以带上这个等若累赘的小丫头,可不单单因为对方和自己已故的妹妹同名。更加因为在灵觉中,周围那些活跃的天地元气,居然拼了命往她身边挤,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这看似软弱无能幼稚的丫头,天赋绝对好的恐怖。
武道也罢,仙道也罢,只要她愿意去练,很多常人难以突破的瓶颈,对她来说,恰似完全不存在。
反常即为妖,而如此大妖,若不留在身边看着,说不得那天就酝酿成了惊天巨变。
将之推到林薇身上,楚翔这才调笑到:“你怎么不叫,不是被吓得连哭都忘了。”
褚茗面上一红,狠狠跺了跺脚,晃了晃手中宝剑,反驳道:“我可是堂堂纯阳侠女,会怕那些东西,哼,若是再来,看我不一剑一个削了。”
楚翔哈哈一笑,指着那幽深的黑暗说道:“你再看看那边。”
褚茗连忙摇晃着脑袋,将头埋到林薇怀里,什么女侠女魔都忘到了一旁。
楚翔蹙眉。
如此心性,想要在残酷的轮回世界活下去,便是天赋再高也枉然,除非,这个世界当真有奇迹。
也许小女孩自己都不知道,这一个下意识的小小举动,就让对方给自己直接判下了死刑。只是,即便阎王要人三更死,也得那看看那人是不是长着猴头,何况楚翔呼?
既然知道楚影有客到访,楚翔倒也不急着上山,带着两女,慢悠悠的逛起了北邙山风光——如果这死地也有风光。
。。。。。。
群魔殿中,楚影居高临下看着李倓,笑道:“李兄此来,应当是准备发动大计了。”
随意翘起右腿,高踞王座之上,端起身旁唐书雁递来的香茶,惬意的小押了一口。
李倓心中怒意渐起,自己堂堂皇孙,不久之后的天子,对方居然如此随意无礼,当真该死!
只是楚影却是半点觉悟也无,反倒当场和唐书雁打情骂俏起来。
李倓右拳猛的一紧,杀意暴涨,却生生压制了下来。脸上挂起百分谦和,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
“呵呵,影兄果然为吾知己,如今万事具备,只欠兄弟那股东风了。”
在李倓想来,自己如此客气,对方自然也当依约履行承诺,率领群尸在长安发动骚乱,为其冲锋陷阵,谁知。
“哎呀呀,李兄说笑了,东风,什么东风?那可是要杀头的买卖,这个,小弟有些胆怯。”
却不想往日总是恭敬客气的楚影,今日一反常态,好似变了个人。
脸上笑容敛去,李倓一字一顿道:“不知影兄,此、言、何、意!”
“我要你手中那部分《九天兵鉴》!”铿锵有力的话语,骤然改变的态度,让李倓惊骇万分。
坐地起价,临阵勒索,这些虽然颇为让其愤怒,终归早有心理准备。反倒是九天身份的暴露,更让他难以接受。
要知道,即使号称无所不知的隐元会,也不可能知道九天的秘密,所谓隐元,本就是由某代九天所创!
“影兄,说笑了。”李倓定了定心神,脸色骤然冷了下来,暗中运其内劲,绝不能让这个秘密流传出去。
“哈哈哈,李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见到对方如此反应,楚影反倒是大笑起来,一把将遮在脸上的面具揭去,露出与名震天下的“夜魔”一摸一样的容颜。
看着那面色大变的李倓,楚影不屑嗤笑:“堂堂中央钧天君,意图改朝换代的枭雄,若是再在本人面前装出那副喜怒皆形于色的熊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楚影豁然立起,在那雄浑法力的牵引下,尽然一时凌空!
感受着那澎湃如潮的陌生力量,李倓笑了。
“你是,怎么猜到的?”
收起一身浑厚的法力,楚影侃侃而谈。
“作为当代九天混乱的源头,意图某朝篡位的枭雄,若李兄当真是那样一个连情绪都控制不住的草包,别人岂非都是弱智?此其一。”
竖起一根手指,紫袍少年缓缓踱步,继续畅言,瞬间散发出俾睨天下的气势,就连城府颇深的建宁王,都为之心颤。
“其二,本人虽然常常以鬼面示人,身形却是分毫未变。吾兄楚翔之名在江湖上实在太响,有心人肯定早为其绘相描形,类似隐元会那种组织,别说是他的身高体貌,怕是连性趣取向都调查的一清二楚。李兄千万别说,身高体型皆和他一般无二的我,从没让你生出过怀疑!”
朝着李倓笑了笑,楚影接着透露出一条连唐书雁都震撼万分的消息。
“吾与吾兄来历根本查无可查!偏偏这个世界拥有像隐元会一般无孔不入的组织,更加在山川大泽中藏着无数高人。难道你们当真从未对我等真实身份产身过猜测?笑话!每个人都有过去,都有未来,偏偏武林中多了我们这样几个,完全没有过去,凭空冒出的,引起武林乃至整个世界格局大变的异数,这些异数还个个天资高绝,李兄当真没有半点怀疑?”
看着脸色终于产生一丝变化的李倓,楚影满意的为这番慷慨陈词做出了总结。
“吾兄来时入魔,这些疏忽情有可原。其他几人虽然有些机缘背景,却太小窥轻视了你们,难道连我楚影,也要被那表象蒙蔽双眼吗?!李兄,别告诉我堂堂九天,也似浩气恶人那般闲散组织,连一点小风小浪都经不起,到被人灭绝都不知丧命谁人手中!”
“不要想着利用你背后可能存在的绝世高手来压服我们,若我们当真再此灭亡,代价,不是你们承受的起的!”
看到眼中终于露出一丝骇然,却又交杂着兴奋的李倓,楚影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猜的没错!我们是上天派来的!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历练!是为了登上新的神位!不要怀疑我们的力量为何如此弱小,既然是历练,下界时力量自然都被王封印了。相信通过隐元会,你应该不难查到,初临此界时,我等力量更加微不足道,甚至,几个共同试炼的同伴都只是普通人!只有我和我兄长,偷偷保留了一点点能力,以及一件神器!因为,我们两个皆是神王的候选者!”
说完,晃了晃手中戒指,从里面倒出一大堆金银,而后挥袖间抹去。
须弥芥子!
李倓眼中狂热彻底燃起,这些人,果然是——星君!
而唐书雁,早已经泪流满面,瘫倒在王座上。原来,自己意图托付终身的伴侣,尽然是那高高在上的仙人。
谪仙,终有一日会回到天宫,而自己,只是一个凡女,或者说——妖魔。
只是,一只有力的大手却将她抱起,当看到那坚毅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所有的担忧,全都消失。
“啪啪啪。”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掌声。
“影弟,随意泄露身份,被父王知道可是不妙。”
一人白衣长发,面如冠玉。
步步走来,衣襟秀发无风飞扬,一眼望去,滚滚仙气扑面而来。
此人,自然就是一直在门外窃听的楚翔了。
身后,冰仙子亦是缓步踏入,那麻木不仁的脸上,且不正写满了“万物皆为刍狗”这句至理。
褚茗呢,那个小女孩早被扔到楚影的寝宫去胡吃海喝了。
李倓又是一惊,自己居然分毫没有发现外面有人窃听!
暗中与过去所得到的资料两相比较,对楚影这番说辞早就信了七八分。
原本建宁王的身份自然足矣傲视大多数人,然而在天神面前,显然不够班。
恭敬行一大礼,李倓这才释然道:“在几位‘星君’面前班门弄斧,当真是倓自作聪明,还请莫要见怪。”
“无妨。”楚影大度的摆了摆手。“不过此事在场几人知道便可,若是再度传入第三人耳中,只怕父王的怒火,就不是这一界可以承受的了。甚至,莫说你等凡俗,即便是我和我兄长,也要被打入炼狱,服千年苦役!”
李倓立刻举起右手,赌咒发誓:“星君今日所言,若是由我之口传入外人耳中,必叫我李倓不得好死。”
楚翔嗤笑一声。
“建宁王莫要做此无用举动,影弟说这番话并非不信任你,只是提个醒,毕竟,父皇降下的雷殛是不认人的。还有,异日也莫要纯以发誓玩笑,被我兄弟二人听到也就罢了,要是被旁的神人听去,哼哼。”
那几声冷笑,立刻将李倓惊出一身冷汗,毕竟,类似他这等枭雄,没有哪个会当真把誓言当回事,可若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话。。。
李倓立刻欲要下跪认错,却被对方制止了。
“你是凡间贵胄,我们现在也不是天神身份,用你们的话说,就算是谪仙,平辈论交即可。”
“楚兄抬爱了。”
楚翔随意点了点头。
“那么,接着说《九天兵鉴》,想来前代九天也有记载,说此物是他们云集各种秘籍宝典编纂出来的。”
见到对方颔首认同,忽而喝骂起来:“完全是放屁!凡人岂能编写天书?笑话,枉你们每代九天俱都往上写什么心得,却不知真正的精华不过寥寥数章,那些,都是从天界流传出去的!”
李倓心中一惊,却是有些不信,那些鬼谷经著,怎么就成了天上的东西。
“哼哼,信不信随你,总之等你集齐了天书,让影弟施展法力,返本还源,一切就都明白了。”
“那么,几位星君下凡的目的是《九天兵鉴》?”李倓恭敬的问道,只是心中想法就不怎么恭敬了。
人的贪婪,是无穷无尽的,或者说,当利益足够动心,就算是神,也要放他几两血。
心境通明,楚翔自然看得出李倓的不舍,以及邪念。
“《九天兵鉴》并非我等目标,不过若是能追回天书,也是功劳一件。你也无需心存歹意,凡间总总不外乎利益二字,在上界,其实也是这般。我们的目标迟些会告诉你,只要你肯协助我们完成,渡你成神那是妄想。不过,我二人可保你——长生!”
长生,这是所有上位者一致的梦想,年轻的李倓,也不例外。
“如此,多谢两位兄长。”建宁王打蛇随棍上,直接一拜到地,连兄长都叫了出来。
不过,这次二楚没有再阻拦,毕竟,多了一层身份,大家也好说话。虽然,这层身份薄如纸片,但也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就这样,几人在这大殿之上,开始肆无忌惮商量起大逆不道之事——弑君。
李倓所求,不过是那九五之位以及长生不老,既然之前可以暗中唆使柳浮云出手“弑仙”(当然柳浮云真正出手的原因还有那把魔剑,这是李倓不知道的。),那么此时再拜两位“仙人”做兄长也无不可。
就像楚翔说的,凡间种种,不过利益二字,利益足够大时,普通人也敢去弑神。同样,利益足够大时,莫说拜什么大哥,拜老爹拜爷爷也不是没人去做。
楚翔楚影呢?当真就以为这一番半真半假的言论,可以去折服一位枭雄?这只是多了一层保障罢了,或者说在表面上稍占优势,合作的基础,依旧是——实力。
身份,很重要,没有身份的实力,只能被人当枪使。实力,比身份更加重要,再显赫的身份,没有实力作保障,只不过是一件华丽的外衣,一扯就破。
其实这也就是换了李倓,一个比起武者更像是商人的枭雄,懂得权衡利弊,自然可以用这样“荒谬”的说辞来取得他并非出自真心的支持。若是换个“消息”不灵通的家伙,只会把这唱双簧的两人当白痴。甚至,若是换做剑圣那种本心坚韧的武者,直接提剑试试“弑仙”滋味的可能性更大。
而楚翔之所以会鼓掌,是因为楚影那不完美的谎言!?
笑话,楚翔是在赞叹楚影所为,赞叹楚影居然以这样的方式来试探“主神的底线”。轮回者不能泄露身份,但是编造一个类似却完全虚假的身份是被容许的。简单来说,所谓“不透露”,只是不泄露主神的存在,而非“穿越者”的身份。
楚影“以身试法”,是想表现出自己的价值,以及对于楚翔的善意。即便是主神当真如此“斤斤计较”,损失也不过是一具本命尸。但是对于楚翔来说,这个信息却无比重要,应该说,主神空间的一切秘密,价值都无可估量。
这才是楚翔进入大殿时鼓掌的真正原因,并非做给李倓看,而是做给楚影看,表明自己收到了对方的“礼物”,以及,并不想与之为敌的讯号。
很多时候,自己与自己之间的交流,最是玄妙不过,往往一个眼神,就可以道出千万句话,此中感觉,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半日后,李倓离开了,与来时不同的是,心中信心,更加膨胀。
原本可能出现的变数,居然站到了自己一方,即便不考虑对方恐怖的来头。仅仅表现出来那所谓“微不足道”的力量,足矣为自己的王位之路加上重重的筹码。
食言?李倓并不担心,星君又如何,若是对自己有好处,自然是千恩万谢,否则,就算是佛陀下凡也让他有来无回!
至于李倓身上的《九天兵鉴》,几人也未再提起,有些东西,别人明摆着不愿给,也不好太过逼迫。况且楚影虽然想要,也并非渴望,只是想拿来借鉴一下罢了,修道者死命去抢武典做什么。至于楚翔,完全就把它弃如糟粕,前人的路,再好,终究不属于自己。
轮回巅峰...第四十五章弑龙
:2011-10-1215:42:05本章字数:9598
御书房,李隆基听着手下汇报种种,愤怒的将蟠龙砚池打翻在地。
“你是说,京城中,有皇子想要造反?”
身前,那匍匐着的老者颤颤巍巍捡起墨池,将之放到一旁,这才恭敬回答道:“回禀吾皇,是的。而且贵妃娘娘还说,最近总有些狂蜂浪蝶纠缠与她。”
玄宗大怒,此类事情,本为男人所忌!
“力士,立即给我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但是,不要惊扰了爱妃,切记。”
高力士领命离去,只是那张老脸上,写满忧虑。
似乎,一张巨大的罗网,正在缓缓落下。
“不论如何,绝不得让陛下受到半点伤害。”暗暗立誓,这位历史上毁誉参半的老太监,加快了步伐。
寿王府中,李瑁郁郁寡欢,呆呆的盯着荷塘。犹记得昔年月下,与妻共舞,伊人抚琴弄萧,我自舞剑长歌。
可是如今呢?
三年了,青灯浊酒,鸾孤凤单,又是一个春秋,为什么,她还是没有回来。
回来?呵呵,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
荷塘里,鸳鸯相戏,连理上,比翼双飞,为何独我,空守明月。
一阵凉风袭来,吹灭了石台上的红烛,那挂在亭柱上的宝剑,在风中发出阵阵轻吟。
剑锋森寒,原本该藏在鞘中,只是那鞘,早在她离开时,就被弃去。
看向远处零落萧条的松柏,李瑁打了个冷颤,却笑了。
“起风了,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连那长青的苍松都枯萎了,何况本就迟暮的老人?”
“从你抢走她的那刻起,就不再是我的父皇,因为你没有这个资格。虽然我无能,纵使我无力,却不介意推上一把波澜。”
“环儿,如果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等我。如果你忘了,被那耀人夺目的宫闱迷花了眼,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去到来生,重来。”
建宁王府,敞亮的书房中,围坐着一大圈人,若是有心人在此,必定惊骇万分,入席的,无不是当朝大员,又或者武林豪强。
上首,正是黄袍加身,却依旧未化蟒为龙的李倓。
一位紫袍覆体,长发及地的俊秀少年,神色冷然,似乎颇为不愉。
“李兄,如此大事,怎的会为外人知晓,弄得满城风雨,如此一来,我等行事心中顾忌也颇多啊。”
身旁,一位披甲肃颜,端坐如钟的威严将军,也一同附和:“不错,王爷此事办的,疏忽了。”
如此喧宾夺主,甚至有些欺主犯上的话语,却并未引来李倓的不满,反倒只让他苦笑连连。
且不论这两位的身份秉性,仅仅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就绝对不可或缺。
从最初的暴怒,到其后的冷静,再到如今的无奈,建宁王本是人杰,而非那等色令智昏的脑残,自然知道环节错在何处。
该来的,都来了,这种攸关生死甚至是九族近邻的大事,当然没有人会拿来玩笑。唯一可能疏漏的地方,只有近来屡屡推脱,一反常态的杨妃。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李倓,虽然喜欢她,发自内心想要占有她,可是作为枭雄,是不会当真去相信任何人的。因此,遭其反噬,控告自己谋反,甚至**后宫这种情况,早被算计到了。倒打一耙的证据,也不知准备了多少,偏偏对方并未指名道姓。如此情况下,若是主动去向李隆基证明“清白”,只会适得其反,惹来嫌疑。
“诸位放心,毕竟不止众爱卿赌上身家性命,本王也早已豁出一切。若是事败,也许各位还有逃出生天的手段,本王却是必死无疑,试问这等情况下,我又岂会不谨慎行事?”
李倓诚恳的话语,倒是让原本面色不好的几人神色稍缓。
“那么,原本的计划,是否要稍作改变?”
一名儒雅清癯的中年文士,抚着颚下数寸美须,淡然问道。
李倓颔首表示认同。
“不错,虽然大体上依旧是按照原计划执行,细节上必须要稍稍改动。至于如何变动,就要劳烦程先生为本王谋划了。”
那中年文士笑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于是,几人又开始了一番商讨,千种阴谋,万般毒计,就在这看似充满儒香气息的书斋中,如潮涌出。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在场足有九人,然而开口的却只那聊聊数人。至于其他几位正襟危坐的朝廷大儒,其实只是想来混个从龙之功罢了。这些,现在看似毫无用处的家伙,在事成之后,俱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古来如此,所谓正邪,不过儒家一张嘴。
燕栖堂前,花落谁家?
依旧在那富丽堂皇的建宁王府内,不同的是,此处环境颇为清雅,处处透露着自然的气息。
池塘边,一间明显是新起的草庐,突兀的夹杂到了错落有致的建筑群中。
究竟是谁人,在堂堂王府中都要结庐而居?
“吱呀”一声,木制的屋门打开了,从里间走出两道人影。
同样白袍加身,同样腰挂佩剑,同样俊伟儒雅,甚至连那接近九尺的身高,都相差无几。
不同的是,一人长发及膝,另一人却盘束起发髻。纵使身上俱都透露着阵阵出尘之意,年少的那个明显要朝气勃发,而另一者相对就要沉稳许多。
此二人,自然就是王府内坐镇的超级高手,名震天下的“夜魔”楚翔,以及,当年的“天下第一奇男子”,侠客岛岛主,九天之皓天君——方乾。
两人来到池塘边的棋桌旁,却并没有对弈互博。
挥袖将摆放整齐的棋子抚落一地,偶有几颗掉入池塘,激起数朵水花。
如此放浪形骸的举动,非但未能引起此间主人的恶感,反倒是叫那“奇男子”频频点头赞许。
白衣少年这才施然取出酒壶,戏道:“琴棋书画,我一概不通,倒是这美酒佳人,淫诗划拳,还能来上几把。”
方乾哑然,世人皆知其博学多才,万般杂艺无所不精。是故每每与其相交,无不投其所好,自请棋书画入手,唯面前这少年,未经主人同意,冒然闯入屋宅,直言要于己辨武论道。偏偏所述观点无不新奇,令人茅塞顿开,甚至许多困扰多年的问题一朝解惑。
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诚不欺我。
“无妨,划拳我虽然不会,饮酒作诗自问倒也勉强。”方乾飒然笑道。
其实,从见到这个少年第一眼起,心中便升起了好感。可能,是因为两者“心意”相近。
楚翔领悟了属于自己的通明剑心,方乾同样也觉醒了玲珑剑心。
武者相交,本就是那么简单,对于凡俗,自然是万种不屑,诸般手段尽管使出,不过是搏一乐趣。但是对于同样层次的高手,心中却总会带上一丝亲近和尊重,纵使相互为敌,在沙场上自然是以命相搏,但若志趣相投,背后也未必不能把酒言欢。
正如那剑圣。世人只道自己败于其手,必定怀恨在心,又岂知不服固然是有,嫉恨却是半点也无。
埋剑刻书,怨愤离去?可笑,江湖谣传,能信否?
若当真葬了“飞景”,此时手中的,又是何物?
对于武者来说,兵器就是生命。对于剑客来说。剑,不啻妻友。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此,本非虚言。
奈何江湖多俗类,芸芸众生,有几人明了我心?
饮一口纯酿,与知交之人聊些家常,如此,足慰生平。
“方兄,三花可成?”楚翔随口问道,递过酒壶,目光,却看向了远方。
方乾顺手接过,也不讲究什么卫生,仰天灌了一大口,这才摇了摇头,叹息道:“难、难、难,纵使借着先贤经验,仗着《武典》奇功,强行突破先天桎梏,对于那飘渺天地元气的感应依旧薄弱,几乎淡不可查。意图聚成三花,难、难、难。”
“薄弱吗。”白衣少年呢喃低语,感受着丝丝元气梳理滋养背后长发,慢慢伸出了右手,掌上,似乎有着无数精灵欢快跃动。
见到对方举动奇异,方乾也不以为意,伸手从怀中掏出两册书卷,递了过去。
“这是两卷《武典》,我已经熟读,今日与贤弟初次见面,未及准备礼物,便以此书相赠。”
眼中真诚,半点不似作伪,只是楚翔却没有接受。
“方兄厚赐,本不该推辞,只是我早已铭志,定要凭一己之力,踏出一条直达巅峰的道路,一切外力亦或者前人步伐,绝不借用。”
方乾一怔,遂又大笑。
“哈哈哈,好!纵使那拓跋思南也未曾折服于我,倒是让贤弟几句话说的颇为汗颜。只是,君不闻‘长者赐不可辞’?今日你若不收下,便是不将我方乾放在眼中,休怪我拔剑相向。”
长发少年莞尔,感情还真有“天与不取反受其害”这种事情发生,信手取来,假作塞入怀中,其实早不知被扔到空间戒指里哪个旮旯了。
方乾见状,这才满意。
又是一番促膝长谈,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只是,楚翔心中,却微微失望。
原来所谓的武林奇男子,领悟了玲珑剑心,甚至超脱了第一层枷锁的男人,也不过在走着别人开辟的道路。
道不同不相为谋,若非为了任务与计划,只怕白衣少年早就拂袖离去。
漫漫江湖路,为何竟无一人能懂我心?纵使那看似超脱的,站在前方山巅的,也不过是凡俗。
甚至,当他们尚在为脱离桎梏而窃喜的那刻,又怎知,前方看似宽敞的大道,早已到了尽头,在那氤氲背后,是无底深渊。
轮回之路多坎坷,一个疏忽,便是绝途。
超脱超脱,又哪有这般容易,唉。。。
日落月升,鸟雀归巢。
长安城中,暗流涌动。天策府,御林军,潜龙卫,这些用来震慑四邻,威压天下的庞大大物,缓缓探出自己的爪牙。
宁王府、寿王府、平南王府。。。
凡是皇族重亲府邸四周,俱都出现了一些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时常交头接耳,记录着种种情况。
谋反?当真以为天子是傻子,哪里这般容易。
在这个天朗气清,和风惠畅的夜晚,平静的宁王府中,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李倓惊讶的看着那自地下钻出的两人,眨了眨眼睛,问道:“不知小皇叔今日来我府上所谓何事?”
拍了拍身上尘土,李瑁将同来的那个矮小猥琐汉子推到身前,介绍道:“东条北武,海外瀛洲异人,擅长土遁,千丈隧道,数个时辰足矣。”
李倓讪笑一声,屏退左右。
“小皇叔,这怕是走错门路了,隧道?这是要做什么,本王可没做老鼠的习惯。”
李瑁心中微怒,言下之意不就是自己成了老鼠,不过想到这几年所过的生活,又是阵阵心酸。爱妻被人夺走,身为亲王却敢怒不敢言,外人眼中的嘲讽讥笑,就连那做出此等天谴恶事的天子也是有意疏远自己,还当真不如鼠辈。
“李倓,不用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知道那个意图不轨的家伙就是你。甚至父王,只怕也将最大的怀疑目标锁定到你我几人身上,合则两利,分则两弊,你自己看着办。”
沉吟片刻,合上手中折扇,李倓肃容道:“你可是听闻了什么风声?”
李瑁反唇相讥:“喝,拥兵十万的建宁王也有害怕的时候?你以为只有你将事情做得隐秘?拱卫长安的神策军出了问题,监军高力士又岂是瞎子,即便是还抓不到切实的证据,值得怀疑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李倓心中一定,如果仅仅是神策军的话,还好。毕竟,自己真正的杀手锏来自皇宫,以及——地下!
“即便你猜的没错,又有什么资格与我合作,我又凭什么信你。”
李瑁嘿嘿冷笑起来,招来东条北武,令其将身后被着的包裹放到地上。
包裹中是一个匣子,匣子里——是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
李倓骇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喝骂。
“你疯了,杀了这老东西不是在逼老狗跳墙吗!”
“哈哈哈!”李瑁肆无忌惮笑了起来,接着又刻意压低声音说道:“高力士不死,李隆基就绝对不会死。你要弑君,无非就是投毒刺杀两条路,但是哪一条都绕不开这老阉货。为了帮你扫平道路,我可是将宫内所有埋下的暗棋全都暴露了,只怕是天一亮,老狗就要下旨擒杀我了。”
李倓眼中神光一闪,狞笑起来。
“光凭如此,可换不来一个贵妃。”
“放心,若当真没了价值,我也不会来此。”李瑁十分镇定,俗话说的好,光脚的又岂怕穿鞋的,自己此刻已经是死罪之身,若是这大侄儿当真如此不识好歹,卸磨杀驴,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咬上一嘴毛。
“安禄山会在这几日起兵造反!”
“怎么可能!”这一次,李倓是当真惊骇到了极点。
自己夺位,最多算个篡权,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李家自己的事。虽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只要做得干净,将京中那些叔伯兄弟们安抚好了,也不会引起太大恐慌,至于那些意图勤王的家伙们,哼哼。
要知道天策府也好,御林军也罢,甚至是潜龙卫,所忠者,皆是李家,而非李隆基一人。
利益!只要利益分配得当,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来压服这些人,一场动乱,绝对可以控制在最小范围。
名分?李隆基一死,本就该父王继位,父王兄长一死,顺位继承人也该轮到自己了。至于说其他野心勃勃的亲贵们,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若是不然,血洗一遍也无妨。这个世界,可不光只有世俗力量,“神仙”也是有的,偏巧,自己已经得到了两位“大神”外加一名新晋“仙人”的支持!
可是安禄山是什么,区区胡种,他如何敢反,他又如何能反。
踱来踱去,李倓心中依旧是困惑不解,安禄山此人自己见过,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武夫,若不及时钳制日后必反。但是,他并非白痴,现在大唐虽然已有颓势,但还远远未到倾塌的地步,而他也不过区区一方节度。纵使手下强兵无数,也不可能当真打入京城,时机未到。
“嘿嘿嘿,大侄儿不必疑惑,安禄山敢反,是我与他通了气的。我已将毕生财富尽数资其军旅,甚至告诉了他皇城中即将发生的巨变,相信,他也是懂得把握时机的。纵使打不来天下,割据一方还是可以做到的。”
李倓勃然大怒。
“你疯了!将我李家江山拱手让人!”
怒!如何不怒!在李倓心中,这江山是李家的江山,换个人坐坐无所谓,但是若要拱手让给外人,那就是大逆不道,那就是千古罪人!正如当年武帝误国,一介女流执掌神器,此事乃李家大耻!
自己篡位,思考的都是如何去将影响压制到最小,如何去稳定事后的局势。各地节度勤王、甚至割据这些都早已在意料之中,然而等到他们收到消息,下定决心,自己早就坐稳了那张位置,面对铁桶江山,哪个还敢不开眼?
可现在完全不同了,安禄山提前收到了消息,这就意味着他同样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一旦事成,到时候再打起来绝对是一场硬仗。
深吸一气,平复下心绪,李倓本也是决断之人,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况且这也未必就尽是坏事。至少,当“外敌”来犯,那些叔伯大臣们应该不会太过计较谁能坐上那张位置了。
社稷神器,本就该有德者,有能者持之。
轮回巅峰...第四十六章祸乱
:2011-10-1215:42:07本章字数:9537
天际,出现了一丝亮白,颇像死鱼翻出的肚皮。
一日之计在于晨,按理来说,清晨应该是清新而充满生气活力的。
偏偏,整个西京都被笼罩在阴暗的氛围中。
威严肃穆的皇宫,横亘在长安城内,往日总是彰显着天朝大国的雄浑气象,今天却多了些许暴虐压抑。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哼!你是怎么办事的,拖出去,仗毙!”御书房内,传来一阵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咆哮,犹如垂暮雄狮,虽然威风尚在,却终是免不了踏向腐土。
凄厉惊慌的求饶,很快落下帷幕,阵阵血腥味飘出,显然,某个犯了错误的小太监,并未能获得仗毙的荣耀。
房中,横七竖八倒着一地尸体,略略一数,怕不是有七八具之多,看衣着,有宫女,有太监。
龙袍加身,李隆基高高坐在主位之上,瞳中布满血丝,眼角犹见泪痕。
如今书房中依然站着的,只剩下一名面目阴郁的中年宦官,手中滴血的长剑,充分说明了为何地上会有那许多尸体。
“来人,将这些垃圾拖出去,剁碎了扔到珍兽坊。”
一声令下,向来谦和的唐玄宗竟然连这些无辜太监宫女的尸体都不放过,足见其内心怒火早已旺盛到不可平息的地步。
看了一眼始终侍立在旁,连表情都不曾变过分毫的中年宦官,李隆基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很快,警戒在御书房外的侍卫们三三两两走了进来,悉悉索索收拾起“垃圾”,即便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这些表面上手不抖脚不颤的家伙,心中同样惊恐万分。
伴君如伴虎,今日这虎,明显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等到众人退去,屋内再次变得安静,看着地上那一滩滩血迹,李隆基又是一声太息。
身边,那脸色分毫不变的太监,恰在此时开口。
“陛下,您该上朝了。”
“朕今日,没有心情。”
李隆基摇了摇头,倒在龙椅上,苦笑道:“行之啊,你和力士都是从小就跟在朕身边的,这些年来,虽说凡事都是以力士为主,由你从旁辅助,但朕知道,你一直都是功不可没的。”
穆行之脸上神色出现一丝松动,似乎也颇为怀念过去的岁月。
“臣只知做好分内之事,从来不敢居功。”
“嘿,你这老家伙,我们三人中,你年纪最小,偏偏武功练得最好,还想做什么大将军,但是,本朝无此先例啊。朕可以让你在背后出谋划策,甚至可以让你和力士一样走上朝堂,只是若要在外领军出征,那就万万不可。”
听到耳边传来如此决绝的话语,虽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穆行之还是一阵心凉。
“陛下,臣说过,只想做好份内之事,至于那些奢求妄想,早就不知抛到了何处。”
看着对方失望的眼神,李隆基差点一时心软,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起身准备上朝。
再不愿,也得去,否则让朝臣们知道自己为了一个高力士荒废朝堂,只怕又该以死相挟了。
穆行之目光闪动了一下,最终化为一丝厉芒。
“陛下,这参茶是老奴早起亲自熬得,现在还热乎着呢,你还是喝了再去上朝。”
说完,从桌上的玉壶中,倒出一些,例行试茶。
李隆基一把抢过杯盏,笑道:“得了,若是连你和力士都信不过,这天下哪里还有可信之人。”
举杯昂首,一饮而尽。
“好了,朕要去上朝了,行之迟些唤人将这书房清理一下。”
看着那龙行虎步离去的高大背影,虚行之眼中有些湿润。
玉壶,还在升腾着阵阵水汽,依稀似乎变成了嬉笑打闹的三个顽童。
桌上,平躺着丝丝白发,虚行之喟然长叹。
“这天下,本就没有了可信之人,正如你当年明明答应过,让我率军破虏,只怕连你自己都忘了。”
。。。。。。
唐天宝二年,十二月十八,宠臣高力士遇刺,卒。帝玄宗乍闻此讯,嚎啕大哭,心神交瘁下,于同日朝堂之上,薨!
翌日太子李亨遇刺身亡,建宁王李倓以擒贼为由,异军突起,在神策军“上将军”杨国忠的支持下,收编了整个神策军,总揽西京军权,封城锁关。
其后李倓携神秘强者拜访天策、潜龙、御林三军统领,潜龙卫表示忠于李唐,不参与李家内斗。御林军统领李方与李倓有旧,答应“协助”其“平乱”。天策府李承恩直言忠君报国,然而面对满门老小,西京大势,终是默然。
时有大臣、亲王斥其逾矩,不想城中忽而爆发“尸乱”,李倓直言此乃天降灾祸,正因先帝“背德”,行逆悖伦常之事云云。遂领兵镇压,区区数日便将祸乱稳定,展现出非凡的才能。其间虽有“重臣”“亲王”遭到波及,然与百姓却是分毫无扰。加之事后开府放粮,在城中分发米盐,以弥补百姓损失,一时,在民间声望大涨。
而这一日,当朝权相李林甫来到了建宁王府。
看着那身高七尺,儒雅恢弘,器宇轩昂的中年文士,很难想象,居然就是被人称作唐朝第一权奸的李哥奴。
腹藏剑戟李哥奴,狡猾阴柔旷代无。叵奈三郎偏倚重,削藩启衅乱难除。
可见,人果真是不可貌相,而这位权相到此,自然是押宝来了。
对于李倓,似李林甫这般执掌权柄的人物,原本是入不得眼的,毕竟,按照“正常”程序,他的叔伯们死光的才轮的到他。
只是不想,此子居然有如此心机,骤然发动大变,在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情况下,掌控住整个长安。
神策军也就罢了,除了老迈的玄宗,朝中大佬哪个不知杨国忠两面三刀,只是居然连执掌禁宫守卫的御林军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其收拢,这能量就有些可怕了。
听着两人无聊的官腔,楚影昏昏欲睡,虽然坐在李倓下首第一位,却丝毫没有“重臣”的觉悟。
打了声招呼,紫袍少年独自离席而去,看的李林甫暗暗称奇。
作为最善揣摩上意的宠臣,李哥奴自然看的出,这位半只脚踏上九五之位的建宁王,对那明显出身草莽的少年,心中有着十万分的忌惮。
嘴上说着一些拥立事宜,心中却又打起了无穷心思。
花园中,楚翔翩然起舞,以指代剑,随意划出的一招一式,都充满着无穷玄机。
不远处,林薇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划出一道道轨迹的白皙手指,眼中闪现的,却是一个个跌落的人头。
方乾闭上眼睛,感受着气流波动,早已在心中,和场上演武的少年对拆了无数招。最后骇然发现,若是光以招式论,自己竟然还要输掉半筹!
睁开眼睛,目中奇光闪耀,那不足弱冠的少年,怕是已经达到了无招之境!
得招后而忘招,方能以无招胜有招。
无招,这种境界还是昔年剑圣告诉自己的,正是这无招,令己输了半招。
昔年剑术大成的剑圣,才不过堪堪开始学着去忘掉招式,比现在的自己尚要不如。而此刻,意识海中的对战,自己还是输了,那只能说明,眼前这长发少年,已经忘掉了全部所学!
他,怕是比那时候的剑圣更加年轻,他却不但领悟了剑心,更加忘却了招式,世间,果真有天纵奇才。
方乾心中,一阵恍惚,侧目看向那神色木然的少女。她,应该是这位少年的红颜知己,却偏偏走上的歧路。
歧路,虽然进步神速,甚至连境界的领悟都要比旁人快的多,只是那种代价,也远非常人所能接受。
以有情入无情,惟至情不磨,心始不朽。
然而,那种代价,真的是她可以承载的吗?也许她并不知道,现在付出的,比之将来,还不足十一。
心中长息,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这时,园外走来一名紫袍少年,与那在花蝶间翩然御风的楚翔直如一人。
自然,经过这些天的接触,方乾也是认得的。
“咦,老方,我大哥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
人还未到,楚影就咋呼了起来。与外冷内冷表里如一的楚翔不同,楚影明显是那种表里不一的家伙。
听到如此称呼,方乾哭笑不得,不过必须承认,这紫袍少年的实力,也是被自己认可的。
虽然并未领悟到“心”,但是在冥冥感觉中,这整日嬉笑的少年,绝对有重伤自己的能力,没有原因,这只是一种感觉。似乎,他走的并不是武道之路,而是另一条更为开阔的坦途。
“恩,楚老弟今日,似有所得。”
楚影大讶,这家伙,又要突破了?
看着在那闲聊的一大一小两位帅哥,在旁拼命往嘴里塞着糕点的褚茗默默无语。
这些,不都是任务目标吗?不都是价值一万积分的NPC吗?为什么队长,却反倒和他们打成一片,还帮任务目标夺位?这个世界,太疯狂啦。
这个世界,的确很疯狂。
一朝天子一朝臣,就在西京城变天之时,阿卡玲娜,也陷入了危机。
丛林里,玲娜不住变幻方位,逃逸着。手中,拎着一把小巧的弩弓,弓身上,红光闪耀,好似跃动着火焰,几道符文在其中,若隐若现。
精神领域里,方圆数百丈内一切蝼蚁草木,纤毫毕现。
精神力突破一千点,就会带来种种异能,而本身作为专业人士,对这种异能一点都不陌生,用起来得心应手,甚至还有不小的加成。
转身,出箭!
一道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利箭,“嗖”的划破长空,刺入一个探子口中,
感受着身体里渐渐恢复的魔力,阿卡玲娜稍安。
头一次,心中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浓烈的杀机——李凡!
原本,自己好好的在幽州一带修习法术,毕竟,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至于说什么后续任务,完全没有兴趣去做。
偏偏,半路遇到了李凡,看他早有准备的样子,分明是不知通过何种途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仇人见面,无话可说,一场大战,逼得自己用出禁术,最终两败俱伤。
事情到此也该结束,要知道,毫无准备的李凡在冥焰中连灵魂都受到了不可弥补的伤害,几年内只怕都恢复不到全盛。却不知他又怎么勾搭上了此地军阀,借助那些原本自己眼中蝼蚁的力量,一路围追截杀,烦不胜烦。
再度射出两箭,凭借着精神领域,即便是从来没有受过此类技巧训练,也可以成为百发百中的神射手。
感受着最后两团灵魂熄灭,阿卡玲娜累的一头栽倒。
毕竟只是“体弱”的术士,虽然比之普通人最少要强上两三倍,但也不过和那些受过训练的精锐战士相当。若非妄动禁术搞得魔力震荡,此刻又岂会凭借这种“野蛮”的方式对敌,若是被导师看到,只怕又要大骂自己是术士中的耻辱了。想到那滑稽可爱的胖老头,阿卡琳娜心中升起阵阵暖意,除了哥哥,也只有他才把自己当做真正的亲人,而不是用来交换政治利益的工具。
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那,美丽的故乡。
目光涣散,似乎透过了无穷位面,看到了一大片冰川,其中,有一座冰峰特别高大,被其他冰川如同众星环月,拱卫在正中,
。。。。。。
柳城郡中,兵马霍霍,一匹匹健马,载着强卒,逡巡在街道上,但凡有探头探脑不轨者,尽皆一刀斩去。
普通士卒,从来不知道何谓忠君报国,他们只知道,跟着安帅,有肉吃。而如今,大帅准备起兵,做皇帝,自然,作为老部下们也都要水涨船高了。
而安禄山的帅府内,这些天却来了一个神秘的强者,脸上带着鬼面,从未有人见过其真面目。
只知道,此人与安帅在书房秘议半日后,立马从一个无名小卒,跃成狼牙军二把手,论地位,比之军师徐归道还要来的高。
至于说为什么能发现此人是强者,这更简单,起初这病怏怏的家伙一朝得势,自然会引得狼牙军中其他人不满,不过在他一招宰了某个随军教习后,那些不和谐的声音都消失了。
原来此人和安帅一样,是一名绝顶高手。
安禄山很得意,因为李瑁传来的消息是真的,长安城,乱了。
等到自己造反的消息传入长安,只怕整个幽州都被打成了铁桶江山。
想到去年入京时看到寿王那一副情痴的熊样,安禄山就暗自好笑,那姓杨的娘们天生水性杨花,连我老安都上得她的床,也不知在外面还养着多少面首。
心中越想越觉得好笑,那一对父子,都以为自己得到的是宝,却不知头上早就绿油油一片。
“上天果然还是眷顾我老安的,不但让我睡了皇帝的女人,给了我如此大一个机遇,更在这关键时刻为我送来了这么一个大帮手。”
想到那自称“影”的男人,心下就一片火热,浩气盟曾经的情报主管,手下探子遍布天下。
信息啊,打仗什么最重要,信息最重要。只要能留住这个男人,别说是帮他追杀一个小妞,就是把妻妾都送给他也无妨。
。。。。。。
西京城内,曾经三千佳丽争艳的后宫中,如今愁云密布。
大臣将军们还有选择阵营的机会,她们这些妃子就惨了,不被拉去陪葬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估计最后的结果都要被打入冷宫。
那百花齐放的雅苑内,早已不复融融春意,玄宗死后,再没有人理会这昔日黄花。自然,失去无数财力支持的暖炉,早已变得冰凉,咧咧冬风,也将那只有春日才会出现的盛景无情带走。
杨玉环安然坐在屋中,对镜贴花黄,看着那魅惑众生的俏颜,心中并未有丝毫惶急。
纵使自己押错了牌,不曾想到一介皇孙的李倓居然当真有胆做下那惊天大事,甚至还让其成功。心中也未有半点懊恼,懊恼那种东西,早就在李瑁将自己拱手相让的一刻就消失了。
口口声声说什么爱,那为什么不造反?纵使失败,大不了共赴黄泉。
等他?哈哈哈,笑话,你不做,我来做,武帝能颠覆了王朝,我却为什么不能。
可惜啊,终究,除了这祸国殃民的姿容,半点帝王命也无。
不过,杨玉环并不后悔,甚至不后悔将一朝枭雄推出门外,选择,就要承载代价,若玩不起,就别玩。
男人啊,爆发出来的**,果真不是区区一个女子就能填满的,纵使那女子艳绝天下。
世间貂蝉虽少,却总有那么几个,可是似吕布那般男子,又在何方?
凡俗皆谓其三姓家奴,又怎知面对大势洪流,毅然为了一名娇弱女子出刀,冒着陨落之险,斩断前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三姓,是个耻辱,然而对于貂蝉来说,却是无与伦比的幸福。普通女子,能得一次足慰平生,何况她得了三次。
玉环,笑了,看着镜中那张魅惑众生的娇颜,思绪却飘飞到了千年之前。若是世间当真有此奇男子,愿意为了自己挑战一切,便是将心与他,又何妨?
可惜,世间貂蝉虽少,吕布,更是早已绝迹。
轮回巅峰...第四十七章计划
:2011-10-1215:42:08本章字数:9052
“队长,你究竟存了什么心思?”褚茗实在是忍不住了,多久了,快一个月了,就那么无所事事呆在京城里,等着目标NPC称帝,这也,太荒谬了。
楚翔不以为意,拿起桌上鲜艳的苹果,咬了一口。
清甜,甘爽,果然不愧是贡品。
“什么心思啊?我也不知道,和人聊聊武道,享受享受生活,这不是,很好嘛。”作为队伍中最强者,堪称团队灵魂人物的家伙,居然说出如此惫懒的话,让褚茗一阵阵气恼。
跺了跺脚,小女孩怒道:“队长!你堕落了,这样下去不行的!你们都说主神空间怎么怎么危险,可是现在也太过反常了!住的是皇宫,吃的是贡品,享受着仅次皇帝的待遇。反常即为妖,如此大妖,不能不防啊!”
听着那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话语,楚翔只觉一阵好笑,大妖?你自己就是个大妖。
“不用防了,下场轮回九成九是团战,还有百分之一会遇到那种必死的剧情。从进入剑三开始,主神给出五年的时间,我就知道了。剑三啊,无数武功秘籍,五年时间足以让菜鸟成长为一流高手,而事实也证明正是如此,机遇已经享受过了,危机自然不会远。”
褚茗张大了嘴巴,自己只是看到一些不寻常的迹象,这位队长居然早就考虑的那么清楚,随即,又是阵阵恼怒。
“你知道?!你知道还这样?”
楚翔皱了皱眉,蝼蚁罢了,哪来这许多废话,何况——
“那你想怎么样?杀方乾?杀李倓?杀剑圣?杀杀杀,杀的整个世界和你为敌,杀的这个位面再容不下你,然后滚回主神空间,继续像猪狗一样被驱赶到下一个世界?积分积分,新人就是新人,积分有什么用,给你十万积分,你能有我十分之一的实力,我立刻帮你去将九天杀个遍。”
这一番颇为不耐,甚至夹杂着不屑和鄙视的话语,深深刺伤的小女孩那颗幼小的心灵。
“人家,人家没这个意思嘛。呜呜呜——”
看着褚茗哭着跑了出去,林薇冷漠道:“你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我们太悠闲了,耍下小女孩脾气罢了。”
脸上怒容迅速褪去,很多东西,本就不能只看表象。楚翔蹙眉道:“连你心中也对她升起那种不可抑制的好感了吗?”
林薇一愣,若有所思。
“唉,她很单纯,我并不想伤害她,只是这样单纯的性格并不适合生存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此其一。”
“其二,你不觉得她的运气有些好过头了吗?随意自创S级剑法,身边每个人都会莫名其妙对她友善,毫无理由的好感,只想去保护她呵护她,无关魅惑,无关感情,这完全没有道理。”
楚翔缓缓道出自己的忧虑,按说本身心意通明,应该完全不会再杞人忧天。纵使是“反叛”后不受掌控的楚影,也完全容得下,却为何反倒有些排斥这个无害的小女孩?不对,应该是说担忧,好似她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那么,说说你的计划,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虽说积分并不是万能,多些总比没有强,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看你的架势,似乎是想将这里变成基地。”并未过多纠结褚茗的问题,轮回世界本身,就足够诡异。
楚翔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许道:“还是你最了解我。”
咬了一口手中熟透的苹果,这才接着解释起来。
“这个世界,对我很重要。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特色,以及——等级,潜力也各不相同。举个例子,比如我们先前经历过的迷雾世界,从表面上来说应该属于低等科魔世界,但是那个空间之门,连通的却应该是一个中等以上魔幻世界。简单来说,它本身是一个低级世界,但是完全拥有中级潜力。比如说我之前遇到过一个叫武林群侠传的游戏世界,那里就是一个纯粹的低等武侠世界。”
“再说说我们现在这个剧情,表面上应该属于低等武侠世界,可是在那些深山大泽里,绝对藏着一些老怪物——如果我猜的没错,这里很可能是一个残破的中等甚至高等仙武世界。”
林薇木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所以你想扶植一个势力,在这里扎下根,以后再来开发出更多价值,远超积分所能换取的价值。那么——主神。”
楚翔笑了。
“主神,并非无所不能。而且,在这个世界中,危险系数要比其他世界小很多。简单来讲,主神每次发布的主线任务,时间越短其实出现危险情况的频率就越高,反之则越低。毕竟,紧张几天和紧张几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如果是给出一个十年任务还让你每天都惊险刺激的挣扎,那不如直接去死得了。”
“主神做事是讲规矩的,也就是规则,只要了解清楚这些规则,很多时候可以避免掉不少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世上之事本就没有绝对,我这么做,也只是在试验,或者说试探主神的底线。与其日后遇到中高等世界时手忙脚乱,不如在足矣掌控、或者说影响剧情历程的低等世界,尝试着去接触了解那些我们并未窥测到的领域。很危险,但是终究掌握了主动。”
默然,过了好长一会儿,林薇才接着提问:“那么说说你是怎么划分空间层次,以及你估计我们什么时候会去到中等世界。”
沉吟了片刻,楚翔眼中闪现出一丝精光。
“强者,最强者的实力,以及数量。数量上我无从考究,实力的话低级世界应该至少有一名S级强者,但是没有SS级强者。中级世界应该至少有一名SS级强者,但是没有SSS级强者,高级位面,自然至少要有一名SSS级强者,但很有可能也只有一名,毕竟一山难容二虎。至于我们可能经历到的世界嘛,应该和总体实力有关,具体要达到什么程度我也不清楚,不过因该至少要有一人达到S级或者整体实力足矣和S级抗衡,才会去到中等世界。”
林薇颔首。
“这些事情,你考虑好就可以,总之,只要我一日没有忘记自己是谁,就会站在你背后。”
楚翔欣然,怀抱着柔软的冰凉,眼神中却闪过万种念头。
其实,说出来的,又岂会是全部的答案。
就连剔透的剑心中,也同样埋藏着无数疑问。
比如,为什么这些轮回世界会以地球上的小说、电影、游戏为蓝本。
地球,已经被证实了,就那么小点,莫说比起浩渺无边的轮回世界,就算是大一点的星球,怕是也比地球大的多。
除非,这一切都是假的,原本就是地球上某个组织的一场实验,但是,这也说不通,毕竟来到这里的家伙,明明白白都已经死了。
而且从心底里,楚翔也并不希望这是一场梦幻,毕竟,即便挣扎在恐怖中,能够拥有一次超脱的机会,也值得了。
比如,为什么阿卡玲娜,这个明显并非地球人,也可以出现在小队中。那么,就说明轮回空间不是地球人的专利,但是,地球人却拥有无可比拟的优势,对轮回世界背景的熟悉。
比如,在记忆里,小时候抚养自己的老头,明显不是普通人,那么,原本以为了解的前世就变得无比陌生。
太多太多的谜团,剪不断,理还乱。
唐天宝三年正月十五,中秋佳节,这一日,普天同庆。建宁王李倓登基为帝,号“承天”,改元“钧天”,大赦天下。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位承天帝上位后,第一把火就烧到了朝堂之上,大肆分封百官。
“授方乾国师诏,槐路清肃,台阶重峻,经邦论道,变谐是属。然而表德优贤,昔王令典,庸勋纪绩,列代通规。侠客方乾,地胄清华,立志温裕,局量宏雅。爰自义旗,早参缔构,冥契所感,实资同德。譬兹梁栋,有若盐梅,翊替绸缪,庶政惟允。历居端揆,彝章缉穆,元功懋德,膺兹重望。可国师!”
“授楚翔英王诏。。。”
“授楚影忠王诏。。。”
“授李方勇王诏。。。”
“授杨国忠中书令诏。。。”
“授李林甫贤国公诏。。。”
。。。。。。
一番封赏,满朝哗然。
三个王,两兄弟,皆异姓,闻所未闻。
国师之位,建国以来都未有人提及,如今居然为了一个江湖草莽加设,虽为虚衔,实已官至极品,恩宠备至。
杨国忠,奸佞小人,安得拜相?
李林甫,口蜜腹剑,只手遮天,可封国公?
其它一些封赏,虽也颇为逾矩,但与这几者相比,完全小巫见大巫。
这还不算,楚翔、楚影、方乾这三个绿林匪类,草莽中人,竟然在接受“皇恩”时拒不下跪!
而承天帝李倓更加荒唐,当场赐下“免死金牌”,赋此三人“剑履上朝、入朝不拜”的特权。
疯了,这位新任大帝疯了,这是所有朝中老臣一致的想法。
当下,左相李适之并尚书左仆射裴耀卿出列,痛陈利害,尽数历朝祸乱,直言侠以武犯忌,不斩已是大恩,如何当此殊荣。
十几位大臣同时出列,跪拜请命。
李倓沉下脸色,这位杀伐决断,残暴不仁的枭雄隐动杀机。
至于那慨然立在堂前的三人,看也未看向那群叫嚣的蝼蚁,连天都敢逆之人,还在乎此等鸟人?
谁知。。。
一人缓步踏出朝列,在万众瞩目之下,说出一番令人嗔目结舌言论。
“左相与左仆射老矣,眼花手颤,尚不能饭,故而才有此胡言,咆哮朝堂。臣以其过往功绩,大逆之罪本当推出午门,现今罢免其职足矣。恳请陛下大恩,准其告老还乡。”
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语自名震千古的奸相口中说出,慷慨凛然的两位国之栋梁立刻愣住了。
而就在这时,支持李党的一众大臣也共同出列请命,声势之浩大,几乎占到了半数文臣,比之先前清流,不可同日而语。
李适之颤抖着指向李林甫,已经是被这位本家气的半句话都说不出。
李倓眼神闪烁,立时借坡下驴。
“准奏,裴爱卿、李爱卿,明日就不用来上朝了,还有之前那些跪着的,哪个想要罢官朕一并准了。至于空下的职务,李爱卿,你既然身为吏部尚书,这些朕都交给你了。”
李林甫大喜,慌忙跪下谢恩,眼睛缩成三角,将那副儒雅俊颜完全破坏掉。李适之、裴耀卿二人则面若死灰,瘫软在地,口中呢喃着“国之将亡”之类的疯话。。。
当下,清流一党又有三人摘下乌沙,置于地上,叩首辞官,更多的,却是沉默了。
。。。。。。
御花园中,楚翔李倓并肩而行,闲话家常,若是被外人看到,只怕又要惹来非议。
“如今你心愿已了,虽然这皇帝做的着实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有些大帝的架势。何时帮我们完成任务,我兄弟的时间可不多了,想要长生不付出代价可是不行。”
李倓苦笑起来。
“不瞒楚兄,这帝位坐着还当真不似我先前想的那般畅快,朝中原本文武不和,各自又分作无数党派,那李林甫几乎快要一手遮天,偏偏我却动他不得。唉——”
楚翔皱起了眉头,朝中如何关我鸟事,资本已经投下,经营不经营的好完全是李倓自己的事情,就好比公司的股东,难道还要事事亲历亲为?本末倒置。实力,才是一切,毕竟剑三再好,也不可能常驻,留下一个钉子足矣。甚至这钉子本身还是两头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扎到了自己。
见楚翔脸现不渝,这位大帝立刻恍然大悟,“神”也罢,“仙”也好,所求都与他这个凡俗不同。
“楚兄,不知道你们的目标是?”
“两人,周墨和李复,你该知道我说的是谁。”楚翔伸出两根手指,一一弹起,冷然的声音,听的这位钧天君心中一颤。
“九天?!”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一脸淡然的白衣少年,难怪他一直不肯透漏目的,心中升起了淡淡的戒备。
楚翔晒然。
“不必惊慌,我们的目标是‘九天’不假,但是只要其中二人足矣,我和影弟一人一个,况且这两人只怕现在已经是你的敌人了,在他们眼中你这位大帝可是组织里的叛徒。”
李倓这才舒了口气,实则心中警惕却是更甚。
“如果只是要他们的消息,数月足矣,如果要擒拿——”
“不必,我自己会动手。”自然,楚翔清晰的感觉到了李倓心中的戒备,如果说之前他对自己只有三分戒备的话,现在至少有五分。
不过,无所谓,毕竟,朝廷的力量在自己眼中,仅仅是用来充当雷达罢了,并非真的想培植成一个基地。
大唐疆土绵延数万里,海外更是广阔无际,即便是有关于中等、高等世界的线索,也不是光靠几个人就可以碰到的,概率太小。
还不如放养一个王朝,各取所需,想来,只要不是直接借用一个王朝本身的力量去战斗,主神应该不会太过在意这些小动作。
这,才是楚翔的计划和目的,而非如同林薇理解的要把剑三当真个人空间一样养殖起来,那是妄想。
甚至,楚翔私下揣测,如果太过完美的完成主线任务,或者大肆借用外在力量,影响到整个世界平衡,在主神处得到完全不符合团队战力评价的话,肯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至于什么程度算完美,就不是现在能揣测到的了。
毕竟,线索太少,再优越的推理能力,没有线索也进行不下去,何况,楚翔只能算是一个聪明人,而不是电脑,或者诸葛亮那种大局掌控者。
不再理会这位承天帝复杂的目光,楚翔飒然离去。
至于小队的其他队员嘛,似乎,心有些不齐啊。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听到“队长”如今封了王,作为合格的队员应该主动前来投奔嘛。
然而,另外三个家伙,怕是都有各自的打算啊。
杀,还是不杀呢?这是一个问题。
天意如刀,人心叵测。
一个好的队长,应该时刻保持在最强战力,如同大山一样镇压震撼着所有队员,让别有用心的人不敢肆意妄为。
至于说什么以德服人,或者恩威并施收服人心,楚翔从未生过这样的念头。
太天真了,一个人一条心,在轮回世界这样机遇和危机并存,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踏向死亡还是立地成神的世界中,忠诚几乎不存在。
今天,一个人可以对你掏心掏肺,肝胆相照,甚至为你挡刀。明天,同样可能因为各种各样不经意的原因恨你入骨,因此,想要让别人听话,就别让他有反抗你的机会。
最好的忠诚,并非是让他忠心不二,而是千万别给他不忠的机会。只要你绝对强大,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利,并且给他一点点好处和尊严,傻子才会反叛你。
当然,被儒家思想洗脑的愚忠者和死士不在此列,当然那种人也几乎不会出现在轮回世界。
对于那些心怀杂念的队友们,杀还是不杀,的确需要好好斟酌。
轮回巅峰...第四十八章心战
:2011-10-1215:42:11本章字数:10634
唐钧天元年二月初八,晚冬早春。
国师方乾、英王李翔离开京师,去向不明。
一大沓奏折被放到李林甫桌上,这位奸相看到后,心中又开始浮想联翩,当然,最终一无所得。
境界层次不同,追求也自不同,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再如何奸佞狡诈,善于投机,也不可能单凭空想猜到对方的目的。
末了,只能将御史台那些弹劾这位神秘太师的奏章通通压下,这不过是小事罢了。幽州那边,才是头等大事。
想到安禄山那只喂不饱的肥猪,小李眼睛又缩成三角。
“有我李林甫在,你这小胡种也敢反?”
大笔一挥,一份慷慨激昂的讨逆文书跃上纸面。。。
南屏山,天子峰。
一场旷世之争,一段未了恩怨,将在此完结。
平日里,在这曾经演绎过巅峰对决的地方,总是聚集着不少人。或是来此瞻仰剑圣遗风,又或是如同当年楚翔一般来寻找那莫须有的传承,总之,三三两两络绎不绝,不过今日,只剩下两位。
方乾和剑圣!
一骑骑快马四散奔出,带出的都是同一个消息——天下无敌的剑圣重出江湖,要和曾经宿敌、武林第一奇男子方乾再续未了之战!
未了之战?当年方乾不是输了吗,还心怀不甘在南屏山某处留下了对于剑圣武学的破解之法!
不解?无所谓。总之,剑圣和方乾俱都重出江湖,决意一争锋芒,看看谁才是那天下第一!
这样的消息,的确足够震撼,必定引起轰动,比之“夜魔浮云”西湖之战更加令人振奋。
这,才是江湖公认“天下第一”名头的角逐之争!
可惜,这一匹匹健马虽然尽是千里良驹,等到将消息传遍江湖的时候,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那些有幸今日来此观光的江湖人,同样也是最不幸的一群,为什么这么说呢,明明旷世决战就在眼前,偏偏被人赶得远远的,稍有怨言,就是一道剑气穿心而过。
可人会和你讲道理,“夜魔”可不会。
没错,方乾和剑圣都不是独身前来。
剑圣带了徒弟,方乾带了朋友,目的嘛,除了观站自然还要负责“清场”。
就这样,楚翔、可人、林薇三人飞到了附近一座山头,而其他试图品尝这一场饕餮盛宴的家伙,俱都聚集在山脚下缩头探脑,但谁若敢踏上山道一步,那夺命剑气就会准确命中目标。
风萧萧兮南屏寒,战端起兮风云乱。
早春的生机,已经完全被浓烈的战意掩去,两道元气柱凝如虹霞,直冲斗牛!
这是属于S级的战斗,这是初级世界巅峰力量的碰撞。
三花聚顶的强者,超脱掉第一层枷锁的强者有多强?楚翔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认为,如果对上普通的S级强者,要胜固然是妄想,若只是想活命倒也未必不能。
今日,终于有幸一观S级强者全貌,更不用说这两位都是人杰,绝对不能看成普通S级强者!
天空中,风起云涌,厚厚的白云聚成两道漩涡,围绕着元气柱盘旋着,偶尔厮磨,发出阵阵雷鸣。
两人尚在谈笑风生,就已经引动如此天地异象,若真打起来,还不弄的山崩海啸?
“方兄,一别二十余载,不想如今几乎同时突破困扰多年的瓶颈,实在是可喜。”
声音隆隆,好似自天际发出,连那滚滚闷雷声都被压了下去,音波扩散,激的山岭中鸡飞狗跳,鸟鸣鹿叫,端是霸道。
再看其样貌,巍峨如泰山,屹立可擎天。浓眉大眼,方面阔额,鼻挺如鹰隼,眸亮耀星辰,好一条带着异域风味的昂藏大汉。
“哈哈哈,拓跋兄说的是,如今我们又踏上了同一起点,此战,当可一了多年心愿。”
不似剑圣霸道,方乾的声音温润如玉,听着就像是谦谦君子。偏偏,那好似细语的闲谈,清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不动神色,音传数里,对内力如此精妙的掌控,就连一旁的楚翔都自叹弗如。
“哈哈哈,既然方兄有信心一雪前耻,那么,战。”
话音落下,四道裂天剑光“咻”的射出,一道上天,一道入地,两道左右分合,交替绞向目标。
“哼!”一声冷哼,似乎十分不满对方轻视,两大剑客对决,居然连剑都不拔,不是藐视是什么。
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丝丝天地元气汇入手中,一张阵图,一面太极眨眼间凭空凝出。
方乾本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否则就不会以弱冠之龄,违背祖训,孤身离岛,来到中原挑战群雄。其实若非剑圣横空出世,只怕现在的武林,依旧是方乾的时代。
你剑圣既然狂妄,不肯拔剑,那我索性连剑招都不出,纯以杂学来试试你的斤两。
阵图飞出,忽而涨大千倍,四角虚空中各自钻出一只丈高异兽,岂不正是镇守四方的四大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百家杂学——四象阵法。
青龙探爪、白虎傲啸、朱雀焚天、玄武怒流。
四大神兽栩栩如真,齐齐向剑圣发动进攻。
而此时,两明两暗四道剑气也同时袭向了方乾。
远处山头山,楚翔眼神眯起,这就是元气的作用吗?虽然还做不到虚空造物,然而元气所化明显已经介乎虚实之间。
“太极现,两仪生。二气交感,化生万物,生生不息,变化无穷!”
只听方乾一声大喝,步踏罡斗,左手太极忽而明灭。一化二、二生三、三衍万物,太极变无极,复而又衍生出无数太极圆盾,层层叠叠护住周身。
剑气纵横,一个瞬间,带着阵阵呼啸,自左右上下四方袭来,威能无匹,仅仅外泄的劲风就将沿途林木巨石通通摧毁,几可撕裂虚空,然而碰上那薄薄的太极气盾,竟然两两泯灭。
再看剑圣,却是已经怒了,藐视,**祼的藐视,作为曾经的胜者,自己有权利去藐视失败者,可是曾经的失败者竟然比自己更狂妄!
须发皆张,目开生电。面对那张牙舞爪袭来的四只异兽,一声爆喝!
“滚!”
肉眼可见的气波自其口中吐出,化为一只足可遮天蔽日的巨手,一把将四只看似凶猛威武的异兽拧碎。
天下第一之名,堂堂剑中圣者之威,岂是小小畜生可以直视咆哮的。
莫说只是几道虚影,即便当真是上古神兽,也自一剑斩落。
试探出击,虽然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进展,却让交战双方火气蹭蹭往上直涨,也让楚翔收起了一些领悟剑心之后的张狂。
两道元气柱粗大了足有一圈,擎天之势已成,原本缭绕其上的白云,已经变成乌黑一片。
两道黑沉沉的漩涡盘旋着,碰撞着,摩擦出滚滚雷霆,好似无数条巨大电蛇,载沉载浮。
隆隆闷响中,方乾眯起了眼睛,眼中剑圣消失不见剩下的,是一座狂暴火山。
玲珑剑心VS傲绝剑心
“吾自三岁习剑,至今四十载,生平唯在黄口幼学之龄,输给那公孙大娘半招,自弱冠剑术大成以来,试剑天下,未逢一败,今日,亦不例外。”
剑圣斜睨苍天,眼中浸透沧桑,好似这天地间,再无一人值得他拔剑。
方乾默然,随即指向楚翔。
“你自认比之他何如?”
拓跋思南一愣,双目如炬,扫向那长发白衣少年。
两道无形剑芒自那慑人星眸中刺出,若是稍显胆怯,必备其精神所摄,吓的肝胆俱裂。
然而,面对那无形无质的攻击,楚翔只是不屑冷笑,也不动用远超常人的精神力,就那么平静的直面“心灵拷问”。
看到那平静淡然,甚至略带嘲讽的眼神,拓跋思南大讶。
眸中厉芒一闪,一缕杀机透过那扇开启的窗户,直直的投入少年原本平静的心湖。
瞬间,两人一切生机俱都停止,好似两具枯尸。
剑圣头顶上,那酝酿的几成实质的通天气柱,在失去支持后轰然碎裂。
方乾大惊,同样散去气势,惊怒道:“拓跋思南,敢尔!”
然而,此时剑圣全部意识都附着到那缕杀机上,哪里还听得到宿敌的怒斥。
临场巨变,出乎所有人意料,连那一直平静的可人都满脸诧然。
然而有一人却动了——林薇!
“红尘”出,残月现。
青天白日下,一抹比之烈日还要耀眼的冰冷月华闪现,撕开了空间,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斩向静立不动的剑圣。
“锵”的一声剑鸣,就在月弧刚刚触及剑圣的那一刻,可人同样将利剑架在楚翔脖间。
纤细的“红尘”抵在拓跋思南眉心,林薇冷冷的看向可人,却是一言不发,然而眼中**祼的杀意已经清晰表明一切。
“如果你们两个想让他们一起死的话,尽管把剑刺下去。”方乾冰冷的声音淡淡飘入耳中,却是让两名剑拔弩张的奇女子同时一愣。
林薇看了看满脸寒霜的方乾,思量片刻后将“红尘”归入鞘中,可人见状,同样收回利剑。
场上再次回复诡异的安静,可人淡然直视远方,林薇则回到楚翔身后,只是偶尔扫过可人的眼神,好似锁定猎物的雌虎。
原本温文尔雅的方乾,也早已收起了那副云淡风轻,恶狠狠的瞪着剑圣,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
好好一场决斗,才刚开始,居然闹到现在这般地步,这拓跋思南也未免太不知轻重。
不同于平静的天子峰顶,那看不见的心灵世界中,正在进行着一场凶险无比的对决,恰如外界战斗的延续。
心灵世界奇妙无比,每个人的心湖也各不相同,譬如守财奴,在他的心灵世界中或许堆满金山银山,却充斥铜臭。譬如奸臣枭雄,在他的心灵世界中或许遍布绵延无尽的宫宇,亿兆奴仆千呼万岁。又譬如你有至爱之人,也许在生活中分居两地,甚至天人永隔,然而在心灵世界,她或者他,却永存不朽。
罪大恶极之人心中没有光明,因此心灵世界充满黑暗;杀戮成性者满脑血腥,因此心灵中堆满枯骨血肉;而那些偏执的,疯狂的,心灵世界中更可能是混沌一片。
那么楚翔呢?
拓跋思南看着对面漠然凝视自己的白衣少年,心中无比震撼。
头顶上,是一片无垠的苍穹,脚下踏着的,是广博的大地,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个少年心中尽然只有天地!
无爱、无恨、无欲、无求!
他,究竟想要什么?
“拓跋思南,冒然闯入我的心灵世界,你这是何意?”楚翔冷面冷语,被他人冒然闯入心湖,谁人不怒,何况来者还携着一缕杀机,又岂是善类。
剑圣眯起了眼睛,好似要将面前这少年看透,终究,未果。
“哼,小子,莫要以为领悟剑心就可以横行无忌,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你不知道的强者。”
“哼,我的确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打破寿元桎梏的强者,但是我知道,今天又会少掉一个。”
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这片天地,也随着主人心境波动,风云变幻。
剑圣勃然大怒,纵然眼前这长发少年有些奇特之处,天资出众非凡,可终究只是蝼蚁般的小辈,安敢口出此等狂言。
傲绝剑心牵引下,原本只是想给这小子一个教训,现在却决定彻底将之灭杀。
心灵中的战斗本就凶险非常,一个大意,就是万劫不复。不仅仅是身死道消那么简单,而是意识彻底消散,纵使灵魂侥幸逃脱,也将变得懵懵懂懂,简单来说,那碗孟婆汤也省了。
要说这剑圣也是见猎心喜,难得碰上一个杰出的小辈,本想“考验”他一下,看看是否当真为可造之材。之所以携带一缕杀机,也只是施术需要。
不过现在再说这些都是枉然,两人都是天纵奇才,胸中自有一股傲气,到了如今这般地步,自然是不死不休。
拓跋思南提高警惕,心灵之战,与修为无关,拼的是意志。
一个心中只存得下天地的人,意志岂会薄弱?
楚翔眯起眼睛,嘴角带起一阵诡笑,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剑圣背后。
不是快速移动,而是——瞬移。
**做不到的,心灵可以做到!当然也不是说你只要随便想想核弹爆破,宇宙毁灭就可以把敌人搞死,信念不是妄想,个中复杂,实在难以道清。
拓跋剑指虚引,原本稳固的空间立时一片塌陷,无数黑色细小裂纹乍现,那是一道道空间裂缝。自那些细碎的缝隙中,顿时涌出无尽剑气,滔滔不绝,道道附着森冷杀机,一齐绞向身后闪出的长发少年。
心中微讶,这方天地的空间壁垒也太过薄弱了些,难道那少年只是外强中干,意志其实非常脆弱?
战况瞬息万变,心灵之中更是如此,压下这丝异样的感觉,剑圣相信,只要一击命中,乾坤可定。
“好手段!”楚翔出言赞叹。
S级强者果然不简单,一点杀意也可以做此妙用。
身形再变,一个瞬间,剑圣周身四方四隅各自出现一道白色人影,布成八卦奇阵,或跃或挪,各起掌剑,齐齐杀向掐指虚引的剑圣。
拓跋一声冷哼,理也不理那几道扑面而来的人影,只把剑指一划,虚空中溢出的万千剑芒再次转向,汇成一股洪流,奔涌向千丈之外某处虚空。
轰!天崩地裂,山河破碎。
亿万剑气猛击下,落点处爆出一大团黑暗,周围空间,好似碎裂了的玻璃,布满蛛网。
“咳。”
一声闷咳,楚翔狼狈的出现在爆炸正中,一个闪身,到了百丈之外,表面看似毫无损伤,然而看其黯淡的眼神,还有那变成半透明的身形,可知事实绝非如此。
那么,剑圣呢?
八道白影冲向拓跋,恰如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然而拓跋却是理也不理,目标真身早就被锁定,自己又岂会被这等幼稚的幻术骗到。
只是。。。
心的世界中,一切皆有可能。
没有爆炸,没有虚空破碎,八道白影同时刺入剑圣身体中,而后,渐渐消散,就好像真的只是幻术。
然而拓跋思南那坚毅的脸庞上,却变得精彩纷呈。
喜、怒、忧、思、悲、恐、惊七种表情接连闪过,最后化为漠然。
如同圣人看待万物的漠然,可惜最后定格的那张脸,却不带半丝异族特征,因为,那是属于楚翔面容!
“吼!”那雄壮如山的身影仰天咆哮,虽然顶着俊美的俏颜,可气势却分明依旧属于拓跋思南。
“嘭!”
气势暴涨到顶点后,那不知是楚翔还是拓跋的男人整个爆成一团雾气,一阵扭曲变化,最终还原成剑圣本貌,可惜那身影已经淡的,几不可查。
远处,楚翔眸中冷光四溢,就是现在——
故意卖出破绽,硬挨了那缕杀机化成漫天剑气的轰杀,为的不就是现在!
“嘭!”白衣长发少年同样自爆成一团烟霞,却并没有再度聚合,而是猛然冲向那无垠的苍穹,身合天地!
“天罚剑殛!”
冷漠无情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回荡在这空旷的心海中。
剑圣大惊,身化长虹,意图破开虚空逃出这方天地。
可惜,原本脆弱的空间屏障,此刻却变得牢不可破!软弱者的心防才会脆弱易碎,一个心中只存的下天地之人,可能吗?
若说最初被剑圣切入到心湖世界,的确是楚翔无意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么自拓跋思南踏上这片土地开始,一个小小的局就在瞬间设计完成。
心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即便是鏖战江湖三十余载的剑圣,和人“意战”的机会也不会多,甚至,这很可能是头一遭。
毕竟,剑圣才刚刚达到S级,这种逆天能力,本就不是S级以下可以涉猎的。
初哥对初哥,谁也不比谁占优势,不,应该说楚翔至少占了主场优势。
我的地盘跟我斗?这不是找抽吗。
一道贯通天地的剑影斩落,就如撑开天地的不周山,眨眼压倒了剑圣头上。
纵横江湖三十载,利剑所指群雄栽,难道一代剑圣就要陨落于此,甚至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轮回巅峰...第四十九章李复
:2011-10-1215:42:13本章字数:10032
心灵世界中,拓跋思南绝望的看着那垂落的巨剑,狠狠咬牙,在巨剑及体前一刻,再度“嘭”的自爆成一团烟雾。
两次自爆,剑圣已经觉得自己的意识将要消散。
“嘶嘶”
白雾忽然燃起,好似汽化石油,腾出丈高的金色火焰。
火苗飘忽不定,就像随时都可能熄灭,却又生生抵住了那遮天蔽日的巨剑。
这,是意志的火焰,火焰燃尽时,若无意外,世界上将再没有拓跋思南这个人。
剑身上,一张诡异的面孔耀出,虽然拉长扭曲,依稀尚可辨认原本的清俊,岂不正是那身合天地的长发白衣少年——楚翔。
面孔摇摆不定,就如同水中倒影,雾里看花,模模糊糊,而且那双眼睛,始终紧闭着。
霹雳!
天空中,一道粗大的紫色雷霆劈在巨剑剑柄上,化成无数细小电蛇,迅速蜿蜒覆盖下来,刹那间,遍布整个剑身。
得到外力相助,剑势更显生猛,只是那团飘忽的金色火焰,偏偏就像不死蟑螂,压扁了,还能爬起来。
火焰中心,一点耀目的明光闪现,那时一个人最宝贵的——本源真识。
完整的人,分成三个部分,**、灵魂、意识。**是表象,灵魂是内在,意识就是根本。而本源真识,则是根本中的根本。
本源真识,深藏在灵魂、意识之中,玄之又玄,奥妙无比,可以看做是——“我”。
甚至,并非每个人都能拥有本源真识。普通人的存在感很弱,意志一般,意识就必须依附在灵魂上,一碗孟婆汤,统统抹掉,自然不会凝出真识。
然而有些杰出者,意志极为坚定凝练,坚信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其意识甚至可以独立出灵魂而存在,也就是说哪怕魂飞魄散,“我”依旧不灭。这种人,意识之中,就会结出“根本”,也就是最后一点真灵——本源真识。
真灵不昧,永存不朽。
很明显,剑圣就是这样的人物。
楚翔自然不会明白那点明光代表了什么,莫说什么本源真识,即便对于灵魂、意识,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是,凭借着本能,依旧锁定了那点独特的明光。
剑身上,人脸渐渐变得清晰,而那双始终紧闭着的眼睛,也缓缓睁开。
左瞳中洋溢着对世人的悲悯,右眸里充斥着对万物的贪婪。
这一刻,巨剑愈加亢奋,疯狂的向下压去,直接将金焰震碎小半。
与此同时,无垠苍穹中出现一双巨大的黄金眼睑,半睁半合间,两道金色光柱射向那一点明光,无我、无私、无情、无欲的意念立刻传遍这方天地,就连剑身上那代表着善恶的双瞳,都像受惊的兔子,慌忙闭合。
在这最后关头,明光一闪,光柱堪堪擦过时,生生破开虚空,逃逸掉。
光柱直击而下,将那坚韧不拔的火苗,轻易绞成碎片。
可惜,终究没有摧毁那点明光。
黄金眼敛去,巨剑也一点点消散,所有异象通通消失。这方天地回归如初,只身下无垠的苍穹,和广博的大地,还有那一声回荡着的无奈太息。
南屏山脚下,抬头张望的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整整半个时辰,除了最开始那几下惊天动地,接着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这到底是打还是不打?夜魔浮云之争,虽说也叫人等了一昼,好歹两人还说着一些“高深莫测”的对白,这倒好,直接什么都没了。
莫不是这“高人”越高越婆妈,高到极点就成了闷骚?
众人无言中,山上又传来了动静。。。
一点明光自楚翔身体中逸出,嗖的钻入剑圣体内,原本犹如枯尸的两具肉身,同时焕发起勃勃生机。
呆瞪着的星眸中,一点灵光闪现,一言不发,长发少年直接抽出“流云”,一式江湖中最普通的“白虹贯日”,以肉眼几不可见的速度刺向“剑圣”!
可人、林薇俱都反映不及,唯一看清楚翔动作的方乾则是大讶。
不是惊讶少年敢于向剑圣出剑的勇气,而是惊讶两人实力居然倒退至斯!
没错,就是倒退,好似一个连续不眠不休,工作了好几个昼夜的艺人,哪怕原本手艺再巧,也会变得迟钝。
在方乾眼中,楚翔的速度快是够快,可比之全盛,最少下降了三成。
手下留情?看他那副搏命架势,哪有半丝点到为止的样子。
剑圣呢?这厮更加不堪,堂堂S级强者,面对A级“菜鸟”的袭击,居然有些措手不及,不错,就是措手不及!仅仅反映速度来看,比之全盛慢了何止十倍,甚至原本那霸气凌厉的双眼,满是疲惫呆滞。
若非身上气势依旧惊人,外貌丝毫没变,很难相信这“痴呆老儿”就是纵横江湖三十载的拓跋思南!
心中一动,方乾已经猜到因由,随即脸色大变!
将意识投入到他人心灵中,方乾不会,并非每个S级强者都能领悟这种逆天能力。但是,侠客岛藏书和《九天兵鉴》中都有过记载,虽然语焉不详,也足以让他了解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看来,剑圣的意志竟然远远比不上眼前不足弱冠的白衣少年,这在方乾想来,完全不可能。
那将满头青丝化作无数利剑,流云翻飞若隐若现的少年,在他眼中再次变得陌生。
“死!”楚翔一声爆喝,一道撕天裂地的剑罡朝着那魁伟身影当头斩下,却劈到了忽而腾起的三花上。
尚未凝练的三花被砍的一阵颤抖,那足矣撕开一座小山峰的攻击竟然连几朵半虚半实的青莲都劈不开!
肉眼可见的元气波纹自剑圣身上扩散开来,白衣少年首当其冲,被撞得吐血倒飞出去。
然而曾经试剑天下未逢一败的拓跋兄,此刻好像真的变成痴呆男,只知道被动防御,尽然没有奋起反击!
白光一闪,楚翔强行压住伤势,再次提剑刺向呆立的剑圣,大有不斩贼子终不还的味道。
而林薇则堵到一脸焦急的可人身前,右手已经顺势搭上了剑柄。
至于原本的主角方乾,此刻沦为壁上之观,惟剩满脸苦笑。
楚翔是自己的朋友,而剑圣则是宿敌,对于朋友自然应该帮助,但是对于宿敌心中也只求公平一战,两相权衡,只能暂且替友压阵。
围攻?那是对剑圣的侮辱,同样也是对楚翔的侮辱,更加是对自己的侮辱。
“让开!”可人原本淡然的脸上,只剩下惶急和愠怒。
表面看似剑圣占了上分,楚翔连对方的防御都攻不破,实际上明眼人都知道,剑圣哪里还有什么防御,仅仅是凭着压倒性的修为死撑罢了。直接用顶上三花去迎接别人的攻击,傻子才会那么做,三花不仅仅是修为之根本,更是天地二魂的寄居地,一个不好就是修为倒退,魂消道散。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一抹乍现的冰月。
月圆固然可喜,月缺又有何优?
一道道连绵不绝的冰冷残月将可人困在中间,迎头斩落。
可人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女孩,或许与世无争,然而心中同样有一片不可侵犯的领土,正是那亦师亦父的拓跋思南。
无名利剑出鞘,一点星芒闪电离手,万千月影只做不见,唯取那一线残缺。
拔剑术!
只进不退,以攻对攻,可人眼中满是决然,要么两两重伤,要么对方让路。
看到目标意图以伤换伤,以命搏命,林薇眼中依旧是一片漠然。
害怕?那种感觉,很久不曾有了。
月碎,一缕落红。
星散,血洒长空。
交错而过,林薇右肩洞穿,可人左臂几残。
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可人觉得自己赢了。
然而,当林薇将剑交到左手,心中一片冰凉。
七秀坊女子,本就善使双剑,即便不如右手灵活,左手使剑,八成战力还是有的。
一道道寒意森森的圆弧再次将目标卷入剑势,可人却不敢二度以命搏命,有些手段,可一不可再。况且随着左臂鲜血大量流失,自己的战斗力也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减弱。
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危局。
山顶上传来轰隆隆的打斗声,虽然看不到,但听着也过瘾啊。
只是,越听那些江湖人士越惊,虽说聚集山下的都是小杂鱼,倒也有那么几个见识广博之辈。
混战!山上正在混战!
疯了,两大高手对决变成了街头斗殴?老大打架小弟群殴?
当下,一经有心人公布,就有几人止不住想冲上去看个究竟,可惜,刚刚踏上山道,又是几道剑气将他们撕成碎片。
魔威临头,众人强行按捺下心中那股蠢蠢欲动,惊恐的再度向后倒退几步。
远处,一名年轻帅气的书生执卷而来,身上透漏着阵阵强者的气势,眼中,却尽是迷茫。
李复抬头看向了那号称南屏之巅的天子峰,那里,有一位故交正在战斗。
身形一闪,书生跃过百丈,踏足血肉淋漓的山道,身后那些武林中人似乎想要开口提醒什么,空中已经飞来了几道剑气。
“元气?”李复大讶,守山的竟然是位“地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聚成三花。
抬手一挥,一面元气光壁出现,轻易截下那几道磅礴的剑气。
元气?我也能用。
李复一步步攀上南屏,只留下身后惊愕的众人。
方乾目光一凝,好似透过重重云雾,看到了那缓缓爬上山峰的帅气书生,他身上散发着的,是罗宇的气息。
“新一代鬼谋吗。”
看了一眼交战中的楚翔,毅然转身踏向了下山的那条小径。
罗宇向来和剑圣交好,若是放此人上山,势必会干扰到楚翔和剑圣的对决,任何决战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罗宇不能干涉,他的传人同样不能。
云雾缭绕的半山腰上,李复抬头,看着那静立在道路中央的清俊男子。
看外貌,似乎还不足而立,然而李复明白,对于突破先天桎梏的人来说,年龄已经再无意义。
脑中种种资料飞速闪过,得益于师傅近二十年的悉心教导,这天下当真少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将书卷收入怀中,李复抱拳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方乾前辈了。”
方乾摇头轻笑。
“你我同属九天,不必以前辈相称。”
略一犹豫,脑中闪过恩师曾经对这位同僚的评价,随即展颜。
“如此,复托大了。今日偶然路过南屏,听闻拓跋大叔与方、方兄在此对决,故而前来一会故人,既然方兄身在此处,不知山上是?”
方乾目光一凝,骂道:“拓跋贼子,好不要脸,枉我将其当做生平宿敌,敬他赞他,怎知竟是这般小人,与我决斗之时偷袭在下带来的一位小友。不过好在天道最是公平,这厮‘心战’大败,如今山上对决正是他二人!”
李复大惊,寥寥几句话中,透露出来的讯息让他大骇。
纵横天下的拓跋思南竟然败在了一位少年手中,不论是怎么败的,终归是败了。而且作为九天中见识最广的鬼谋,李复知道的绝对比方乾还要多,心湖识海中的战斗,最是凶险,一个疏忽,轻则成为弱智,重则意识泯灭。现在败者既然还能反抗,自然不会这么严重,但也绝对伤的不轻。
至少,山顶上只传来一道断断续续的元气波动,也就是说,那与之放对的“小友”,并不是“地仙”。这说明,剑圣竟然快要挡不住一位先天高手的攻势!
深吸一气,李复纵身御风而上,拓跋思南于己,乃是亲友,绝不容半点闪失!
可惜,方乾既然来了,又岂会让其轻易过关。
一尊元气凝成的大鼎当头镇压下来,李复试着一掌上推,却发觉自鼎中传来一股无穷大力。
狠狠催动周身元气,以掌代刀,一式上撩,将大鼎劈得粉碎,身形却止不住落了下来。
李复大怒:“方乾!你我同属九天,这是何意?!”
方乾脸上闪过一抹讥色。
“罗宇老弟机智无双,怎的调教出你这么个货色,当真让方某失望。方某早已经是大唐国师,虽然本身并不在乎这个身份,总归是忠人之事。只怕在你小子眼中,方某和李倓早就成了九天中的叛徒,如今狭路相逢,纵使没有勇气与方某为敌,也不用硬拉关系,厚颜无耻到这般地步。”
李复脸上一红,却没有辩驳什么,的确,在本心中,类似方乾李倓这样的祸国者,该当万死。只是,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希望与之为敌。
抽出腰间别着的短刀,李复严阵以待,虽说并没有信心,却也不会畏惧。事实上,从小在师傅呵护教育之下,每天只知道不停学习博取别人赞许的他,根本就不曾找过自我,做事也很少拥有绝对意义上的信心。
李复在乎,很在乎别人的看法,自小就在乎,所以纵使有无数奇功秘药相助,武道一途依旧止步先天。没有自我的武者不是一名合格的武者,最终若非罗宇、唐简二人耗尽毕生功力,强行将他修为提至三花,只怕一辈子也练不到这种程度。
对于李复的戒备,方乾并不在意,一个靠着先人遗泽才侥幸突破桎梏的家伙,并不值得自己的尊敬。
甚至,这个小子还未必打得过楚翔兄弟二人。
方乾眼中的轻视,李复看到了,虽然内心被深深刺伤,却并没有解释。李复从来不喜欢解释,只会用行动,去证明自己是对的,换来别人一次又一次的赞赏和刮目相看。
只要得到别人认同不就可以了?至于必胜的信心,那种东西完全无关紧要。至少,李复从来都是这么认为的。
幽蓝短刀出鞘,就像天空中劈下的蓝色闪电,迅捷、震撼,连空气,都被撕开。
只是,方乾依旧满脸挂着不屑冷笑,弹指间射出九道螺旋气劲。
乾、坎、艮、震、中、巽、离、坤、兑,九宫中各布一道,相生相克,循环成圆,劈头盖脸朝着李复砸去。
李复心下一凉,这方乾——好强、
明明都是正在凝聚三花的地仙,为什么差距却这般巨大,自己竭力一刀还抵不住对方抬手几道气剑。
心灰意冷下,原本因为继承九天之位,地位突然提升以及失去了管教,而产生的迷茫困惑,无限扩大。
山顶上,可人剑势越显凌乱,一手离剑诀使得直逼当年夜魔临阵自创的乱剑术,怎能不乱,那厢剑圣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慌乱的结果,就是身上再度被“红尘”开出几道血口。
楚翔眼中精光爆射,足足溢出尺许,全部心神都集中了起来。
那染红的衣襟,体内絮乱的气脉,分毫不能影响到他,眼中,只剩下那朵摇摇欲坠的青莲!
剑圣,就快完了!
“不——!”
山路上,李复似有所觉,竭斯底里大叫起来。
身形旋转,手中蓝色短刀搅动着周围空气中流动的天地元气,强行破开九宫剑阵,代价就是胸腹上三道新痕。
带着热血,红着眼睛,李复死命冲向方乾,手中刀势灵动至极,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自从恩师和唐简为己耗尽功力暴毙后,李复心下就一直存着万分愧疚。虽说,前代变天君算出天下将乱,九天中也将出现叛徒,自己肩负的使命必须相应修为才能承担。师傅、唐简同样是笑着辞世的,可是李复心下还是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没用,他们根本就不用死!
因此,李复对亲人朋友的性命尤为在乎。
可惜,实力的差距,并非一时冲动拼命就可以弥补的。
方乾默叹,一个连“心”都不曾领悟的家伙,修为再高,又有何用?
轮回巅峰...第五十章情
:2011-10-1215:42:16本章字数:9959
果然,奋勇的李复以比来时快上几倍的速度倒飞回去,手中那柄幽兰的宝刀,也被方乾一脚踢得深深刺入山壁。
狠狠吐了几口血,李复狼狈起身,大喝道:“为什么!”
为什么!同样是“地仙”,差距这般巨大,两招!仅仅两招就已经惨败!而到此时,对方甚至还不曾出剑。
方乾眼中闪过怜悯,摇头回答道:“你甚至连做一名武者的资格都没有,修为再高有何用?你可曾想过自己究竟是谁,到底想要什么?如果连为什么去习武,连自己所念所求都不知道,你永远只能做一条废材。”
无情的话语,如同雷霆灌入李复耳中,脸上潮红一片,又是“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原来,师傅和唐前辈耗费心力培养出的,只是一根废柴。
从来都是被人称赞,二十载人生中从未经历过挫折的李复,一下跪倒,满脸颓废。
那支持着自己的信念,垮了。
方乾并没有除掉这个潜在的敌人,转身离开,冷冷留下了一句话。
“滚,我欠罗宇一个人情,现在还给他。下次见面,如果你还是那么废柴,只怕依旧连染红‘飞景’的资格都没有。”
鞘中长剑清鸣,好似在为自己的主人骄傲,听在李复耳中,又似天降霹雳。
蹒跚下山,李复已经再没有来时的潇洒,活着的,只是一堆行尸走肉。
山顶上,楚翔一剑九式,一式九招,瞬间打出八十一道不同的剑招,沿着条条玄妙轨迹,呈现出一片璀璨星河,罩向了那三朵摇摇欲坠的青莲。
又是一阵颤动,半透明的青莲上出现丝丝裂痕,虽然尚未溃散,可也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至少不再像先前一样,还有余力反击。
此刻,就连一直心静如水的楚翔,也生出了一点点兴奋,凭借先天中期水准,靠着一己之力强杀S级高手,这是一种荣耀!
可人绝望了,脑中响起师傅昔日的教诲,全身功力开始以一种奇妙诡异的方式运转。
“可儿,如若有一天你身陷危险,不堪受辱的话,这‘天魔解体大*法’可以给你带来最后的希望。只是,此功一发不可收回,过后,轻则功力尽废,重则走火而亡,切记,切记。”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而不足胜有余。魔之道,生有尽而灭无穷,所以生灭尽,而有尽化无穷。魔以天道而为之,及不足也。天以魔道而行之,始无穷也。天道长衡,而魔道常更。故及不足,乃至无穷者。道归一,天魔生也。
“天魔解体,魔生无尽!”
可人骤然怒喝,全身骨骼爆豆似的劈啪作响,身上气势狂飙,瞬间暴涨十倍!
无畏,不代表愚蠢。见到对方动用禁术,林薇抽身急退,红尘疾舞,在身前布下一片剑网。然而,终究是慢了,也低估了“天魔解体大*法”的威能!
脸庞滑过两行清泪,外人看到的是可人暴涨的功力,可是她自己感觉到的,却是生命的点点流逝。
这次禁术用的尤为顺利,堪称完美,然而这种完美代表的不仅仅是超水平爆发的力量,更说明了过后她——必死无疑。
磅礴真气灌注下,无名利剑寸寸断裂,十几块碎片划出一道道飞鸿,横贯长空,撞向那片剑幕。
金铁交击声连绵不绝,“红尘”一阵哀鸣,剑身从中折断。
几道长虹带着血雾贯穿而过,林薇栽倒在地。
可人却是看也不看垂死的林薇,也许只要轻轻加上一掌就可以除去这个可恶的女人,但是可人没时间了!
山腰上,方乾大惊,那突然爆发出的气势,分明属于剑圣带来的小女孩。虽然在自己眼中算不得什么,然而足矣对此刻的楚翔造成致命威胁。
化身长剑,方乾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用过这招了,真形真形,完全可以看成是武者的第二形态。不同于先天巅峰时的半虚半实,达到S级能够吸纳吞吐元气之后,真形已经完全变成实物!
一柄扩大了几十倍的“飞景”冲天而起,只是,还来得及吗?
楚翔感受到了远处的异动,知道功力暴涨十倍的可人正挟着冲天威势、一剑刺来,只是,那朵几欲破碎的三花就在眼前,可人再快又哪里来得及?
可人来不及,即便是功力暴涨十倍,速度比之前至少快了两倍依旧来不及。
失望、绝望、悲凉。难道舍弃性命换来的,竟是那一线之差?
可人来不及,有一人却来得及。
剑圣!
拓跋思南那尽显疲惫的双眸中疲色更甚,然而里面原本的呆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傲然、孤高!
剑圣——醒了!
本源真识强行觉醒,虽然这样会在日后付出更高的代价,但是生命垂危之际,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正阳”出鞘,这把在隐元会天罡地煞兵器谱排名天罡第二十五位的神兵,连面对方乾都不曾拔出的神兵,此刻居然为了楚翔这么个小人物离鞘。
楚翔不知道自己是该荣幸还是该悲哀,当灼烈的剑气扑面而来,却又下意识的明白,此招不可力敌。
剑圣剑圣,绝对不是笑话或者虚名,当剑在手中,剑圣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男人之一!
“难怪他不出剑!此剑一出,方乾必败无疑!”
楚翔退得飞快,只是这种速度对于“正阳”在手的剑圣来说绝对算不得快,就连长发少年自己都准备好承受雷霆一击的余威。
然而,剑圣居然并未追击,御剑脱走,闪电般带起飞扑过来的可人,就那么朝着万丈悬崖冲了出去!
一道长虹划破苍穹,拓跋思南居然当真和传说中的剑仙一般,御剑飞遁!
楚翔一愣,随即大怒,自己被耍了,拓跋思南此时早就濒临陨落,哪还有余力发出那等强悍无匹的攻势。
不过哪怕再来一次,楚翔依旧会退,烂船也有三分钉,莫说是重伤的剑圣,即便他在下一秒就会死去,前一秒也没有人会知道谁将为他陪葬。
一道剑影自下方冲上天空,方乾这才姗姗来迟。
几个起落,楚翔跃到林薇身边,一把将她扶起,取出止血喷雾,随便喷了几下,就将那可怖的伤势止住,当然也仅仅止住了外伤。
方乾来到两人身边,奇怪的看了止血喷雾一眼,虽然心中好奇,却并未多问,反倒主动自怀中掏出一瓶丹药递过。
“天王保命丹,修复心脉。”
“谢谢。”楚翔也不客气,直接倒出两粒,塞入林薇口中。
止血喷雾再好,对于内伤半点作用也无,林薇心脉大损,若是长时间不治,依旧有陨落之险。
方乾心怀愧疚,不惜甘为“犬马”,化身飞剑,将两名伤员驮回了京师。
就这样,南屏山之战不了了之,没有人知道结果是什么,仅仅看到先后从山顶飞出两道剑光,于是,江湖中各种流言再度涌起。
英王府中,楚影笑问道:“那么,你们就这样灰溜溜的回来了?女人重伤,自己神识大损,结果半点好处都没捞到?”
楚翔想了想,点了点头,的确,在外人看来自己这次是亏大了。只是,心灵之战带来的升华,又岂是单靠语言就能描述清的?
楚影默然,想了片刻,接着问。
“斩草留根,你就不怕剑圣找你报复?”
押了口微苦的参茶,看着外面清脆欲滴的柳枝,楚翔展颜。
“剑圣,完了。”
。。。。。。
某处山涧,一间小屋建在水边,屋内,一名雄壮男子看着躺在床上的妙龄少女,眼中闪过挣扎。
拓跋思南看着已经失去全部生机,肉身冰凉的可人,心中涌过万般念头。
一对星眸,忽而呆滞,忽而狂傲。
救,还是不救?
渐渐的,拓跋思南神智又开始变得模糊,这是没有办法的,本源真识就像是吸血鬼的大脑和心脏,理论上只要这两者存在吸血鬼就不会灭亡,实际上呢?
只要一点真灵不昧,自然可以永存不朽,就算魂飞魄散,也能够重来。
现在剑圣的情况并没有这么糟糕,虽然寄居在三花中的天地二魂遭到重创,道基受损,但是并没有消散,因此才能借着本源真识短暂清醒。但是真灵毕竟只是意识的源头,不能当真长期作为意识来用。
救,可人还有一线希望,自己则必须沉睡很久很久,意识的温养孕育比灵魂还要复杂,没有人知道这个过称要多久,十年还是百年?在这段过程中,留下的只是一个名叫拓跋思南的白痴,而非剑圣。
不救,可人自然是死定了,自己也依旧要陷入沉睡,只是时间上至少可以缩短十倍,也许只要几年就可以孕育出一个新的意识,甚至,在这过称中“白痴拓跋”偶尔还能清醒一下,过把“剑圣”瘾。
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大问题。
。。。。。。
西京城,皇宫中。
如今的后宫早就变得冷冷清清,皇帝换了,妃子自然也要换。可李倓从来都是“励精图治”的“好王爷”,原本也就那么几个奉旨成婚的王妃,怎么可能填满偌大的后宫?
依旧是曾经那个带给自己无限欢愉的小院,当李倓再次踏足,不禁感慨万千。
作为少有几个“异数”之一,杨玉环并没有被赶出这块宝地,此时正值早春,玉环恰好倚在凭栏上,看着外面无限春光。
“你来了。”
淡淡的声音,空灵悠远,听的李倓一愣。
她——变了,既不像是曾经和自己百般交*欢的浪荡汝子,也不像是将自己拒之门外心怀叵测的毒妇,更不像是一个皇帝治下的臣民,变得离自己那么遥远,或者说离尘世那么遥远。
不知怎的,原本想要讥讽几句,甚至肆意羞辱她的承天帝,忽然丝毫没了兴致。
“李瑁想要见你。”李倓满脸冷漠,双眼却死死盯着那闭月羞花的美人,试图看穿那副高雅外表下藏着的软弱。
可惜,他失望了。
“是吗,虽然并不想见他,如果你想让他来那就来。”
看着枝头雀跃的飞燕,杨玉环心中喟叹,冷冷留下这么一句,转身进入屋内,将堂堂天子晾在了外面。
“哼!”
李倓一声怒哼,拂袖离去。
半日后,李瑁怀着坎坷的心情来到了这个散发着浓浓春意的小院。
得益于“先帝”死得巧,这位寿王爷并没有和想象中一样沦为阶下囚,依旧做着他的安乐王爷。虽然一贫如洗,然而看着那扇紧闭的屋门,李瑁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来到屋前,李瑁抬起右手,似乎想要叩门,却又一脸犹豫,放了下来。近乡情怯,多年愿望一朝达成,却又害怕了。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幻,害怕伊人仍旧在生他的气,害怕——伊人早已变心。
如此往复三次,这位敢于舍弃一切与“天”相搏的寿王,最终颓然垂下手来。
屋内,杨玉华又是一声长叹。
枝头上的飞燕,怕是早就离开了,为何独我,还守着这残破的小院。
犹豫不决,当断不断,半点承担的魄力都没有,君,果非良配。
“进来。”
听到那天籁般的声音,屋外徘徊着的李瑁如闻神旨,浑身一颤,喜极而泣。
推开屋门,环顾那淡雅中带着书香的居室,李瑁潸然泪下。
原来,你一直都记得。
轻轻的踏入屋内,看到那在台前梳妆的伊人,李瑁不禁有了再世为人的感觉。
如同当年一样,李瑁小心翼翼走向爱妻,试图在身后,将她的双眼蒙住,一遍遍问着她那幼稚但是永远不会厌烦的问题。
为她画眉,为她舞剑,为她。。。
李瑁沉浸到了美丽的回忆中,然而。。。
“站在那就可以了。”
冷淡的声音飘来,好似对待陌生人的语气,就像一桶大热天里的冰水,将这位激动无措的寿王爷从头淋到脚底。
杨玉环转过身来,冷冷看着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直到完全变得陌生的男子。
“他,瘦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李瑁呆呆的看着那副足矣祸国殃民的玉颜,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你来就是想说这些,可以走了。”
冷漠的话语,哪里还是什么夏日冰水,分明就是一堆硕大的冰块,将寿王砸得头破血流。
“为什么!”李瑁激动喝问,事至如今,傻子都知道事情有变。
“是不是李倓逼你这么说的?”怒火攻心,烧的这位寿王失去了理智,只想找一个“合理”的外在宣泄目标。
伊人的沉默,更坐实了他这种想法。
“好,好!好你个李倓,我助你登上帝位,你却这般对我!环儿你等着,等着我将他首级取来!”火气上涌,李瑁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唉,你拿什么去取他首级?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凭你府里区区几个护卫。”伊人红唇轻启,吐气如兰,却生生将头昏脑热的寿王吹醒。
李倓一愣,是啊,凭什么,我凭什么,就像当年一样,有人想要抢走她,我又凭什么去保护她。
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八尺男儿,堂堂皇亲贵戚,头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无能。
不!我可以将她留下,可以永远和她在一起!
“锵”的一声,李瑁拔出腰间长剑,一步步朝着伊人走去。
玉环冷冷看着那个懦夫提剑走上前来,冷冷看着他挥剑斩落,冷冷看着他呆呆的望着自己。
“为什么!”李瑁又是一声大吼,长剑已经架到伊人脖间,可是她那无情的眼神,深深刺伤了自己。
“三年半前,我给过你机会,如果你朝他挥剑,我会陪着你共赴黄泉。”
“其后的一年里,我虽然不再爱你,可以依旧将自己当做寿王妃,数度以死捍卫清白,没有让人碰我分毫。我依旧在等你,等着你将我救出皇宫,哪怕浪迹天涯,哪怕一起走向断头台。可是,你在做什么?”
“就在方才,我恨你,厌恶你。但你若是一剑斩下,而后如同我们约定的,挥剑自尽,断了这份尘缘。黄泉路上,我也愿意陪你走一遭,可是你却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你在我相信爱情的时候将我拱手让人?为什么在我最孤苦的时候你只会顾影自怜?为什么到了最后你还是不懂?!”
“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说到最后,玉环激动的站起身来,李瑁一个不慎,将伊人那白皙的玉颈割出一道血口,立刻慌得他将剑扔到地上。
伸出双手,似乎想要上前为其止血包扎,又或者如同当年一样悉心慰问,只是,当看到那双冰冷的眼眸,李瑁颓然。
就如同那徘徊在屋外的男子,李瑁从来不缺感情,不缺容忍,独缺那一份勇气,和男人应有的担当。
寿王走了,一步一踉跄的走了。
杨玉环颓然倒地,滴滴清泪像断线的珍珠,滚落到底。
“为什么,我原本以为你变了,变得有担当,有勇气。”
“为什么,三年半了,你还是这般软弱。”
“为什么,你拥有了朝着帝王挥剑的勇气,却不敢面对一份感情。”
可惜,这呢喃细语,再也没有人听的到。
两只飞燕落到窗沿上,叽叽喳喳叫了起来,成双成对,好不幸福。。。
轮回巅峰...第五十一章种子
:2011-10-1215:42:18本章字数:11175
“哒哒哒。”
就在杨玉环伏地哭泣时,屋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那成双成对的飞燕受到惊吓,立刻“唧唧喳喳”远远飞走。
云袖轻抚,擦了擦眼泪,玉环以为那李瑁去而复返,正待开口喝骂,屋外却传来了一阵陌生的男音。
“杨姑娘在吗?”
声音清雅、淡然,温柔中带着丝丝磁性,不望便知,那出声的必定是个饱读诗书的杰出才俊。
心中微讶,这处小院,几月不曾迎来客人,今日却接二连三到来,甚至还有这么个陌生人,什么时候皇宫也成为“闲杂人等”可以随便踏足的地方。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擦干眼角泪痕,既然可以随意出入宫闱,那么这个陌生男子身份就绝对不简单,杨玉环并不想在人前失了礼数。
软弱,只可以放在背后。
打开屋门,入目的是一个脸带微笑的清俊男子——或是说少年,一袭白衣胜雪,只怕天上的浮云都没这般干净;满头青丝及膝,却半点都不会让人觉得累赘。
“这位公子,不知找妾身何事?”
施了个标准至极的宫廷礼仪,虽然这位神秘少年气度恢弘,潇洒儒雅,足矣叫任何女子动心,但是,对于一个心死之人来说,显然与骷髅白骨无异。
况且,少年虽然满脸微笑,瞳孔中藏着的冷漠和俯视,又怎么瞒得了她。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少年依旧满脸含笑,然而这回答却让对方一愣。
七窍心中生出无数念头,最终只化为一句“什么?”
只怕,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面对这少年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压抑。
“什么叫爱?”
什么叫爱?杨玉环彻底愣住了,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儿时的,少时的,现在的,天真的,快乐的,凄苦的。。。
最终,张了张口,却半个字也吐不出。
什么叫爱?是啊,什么叫爱?我一直追求着爱,可是到头来,却一无所有,那究竟,什么才是爱?
沉默,就在这春光中,持续着,直到日落西头,少年转身离去。
“我明天还会再来,如果到时候你依旧给不了我答案,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此地。”
被这冷漠的声音突然惊醒,玉环随即愤怒,求人就是这般态度?
“我凭什么告诉你!”
看着那翩然身影,还有背后纷飞的长发,杨玉环同样冷冷回道。
少年步伐一顿,身上忽而升起一股君临天下,慑服众生的气势。
他,怒了。
蝼蚁,不该冒犯天威,哪怕是再漂亮的蝼蚁。
只是,这次的蝼蚁似乎有些不同。
风停了、声静了,就连地上攀爬的蚂蚁,都匍匐着。阵阵威压迎头而来,作为一个普通人,杨玉环居然生生凭着胸中那股傲气承受住!
少年转身,眼神中难得透露出一些欣赏。
收回气势,少年笑道:“真是一条,有趣的杂鱼。”
一张一弛,杨玉环再也忍不住,晃了晃身子倒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只是,却立马被少年接下来那句话气的差点呕血三升。
杂鱼?堂堂天下第一美人,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然而,刚刚从火山喷发出的熔岩,却又瞬间被清风吹得冷却。
“如果你让我明白什么叫爱,我可以做主放你离开皇宫,我知道,你想要自由。”
自由?!心思玲珑,从来善解人意的扬贵妃,今日呆滞的次数似乎特别多。
不知怎的,杨玉环竟然没有喝问,凭什么要相信他。下意识的,似乎这个神秘少年口中说出的话语,拥有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等到这位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绝世佳人从愕然中醒来,月亮早已爬上天空。
夜凉如水,霜露微寒,玉环下意识紧了紧衣袍。
“我竟然忘了,问他名字。”
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爱?
英王府中,林薇看着盘坐在月光下的少年,木然问道:“你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眼中那如同明月般皎洁、清冷的神光褪去,取而带之,是阵阵令人心醉的温柔。
收回赏月的目光,楚翔看着林薇浅笑道:“没有啊。”
“哦。”林薇点了点头,抚摸着鞘中“红尘”,一遍遍用精纯的先天真气梳理着其中断掉的脉络。
“养剑术”!
第二天,一大清早,白衣少年再度准时来到那处小院,叩响了屋门。
不同于昨日梨花带雨,今天杨玉环神色明显好了很多,脸上洋溢着阵阵自信。
少年依旧挂着满脸微笑,也许骗的了所有人,却瞒不过这区区普通女子。
“一个不会去珍惜感情的人,永远不可能明白什么叫爱。”
不等少年发话,杨玉环首先发出攻势,说的白衣少年一愣。
低头沉默了片刻,少年转身就走,满脸寒霜。
“等等。”杨玉环狠狠跺了跺脚,气恼道:“你这人怎么这般没有耐心,我虽然不能将爱解释出来,却可以让你感受到!”
少年这才转过身来,脸上再度挂起微笑。
香风扑面而来,温暖的丰腴涌入怀中,耳畔响起伊人话语:“亲我。”
这充满挑逗性的暗示,换来的却是愤怒。
“你敢耍我!”
少年明显很生气,非常生气!
然而。
“如果你想知道就照我。。。”
话音未落,红唇就被堵上。
“甜的”,这就是少年此刻心中的感觉。
愤怒,彻底的愤怒。
一把推开佳人,一柄气剑凭空凝成,正待将那欺骗自己的女子斩去,却被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惊得一愣。
那眸中的哀怨,愤恨,还有绝然,丝毫不似作伪。
心中若有所触,思考了起来。
杨玉环笑了,素手擦过眼角,指尖,是一滴清泪。
“吃下去。”
少年一愣,不过还是依言,运起内力,将那滴晶莹,裹到身前。
深吸一气,回味片刻,便将泪水弹到一旁。
杨玉环一愣,少年却笑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爱是——苦涩和甜蜜。”
摇了摇头,玉环眼中满是黯然。
“不仅仅是这样,虽然不能直白的告诉你什么是爱,可是我已经将自己曾经的爱传达给了你。”
少年沉默了。
“去找李倓,你可以离开了。”
留下那么一句话,还有一块赤金色令牌,少年翩然离去。
“等等!你叫什么!”
“你我,再不会有交集。”声音远远飘来,夹杂着喜悦、和失望。
玉环呆呆的看着手中金牌,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
出宫的过程分外顺利,想起李倓见到金牌时惊愕的眼神,心中就暗暗好笑。
朝着东南方,三跪九叩,那里,有一座硕大的庭院,门上挂着匾额——英王府。
从今日起,杨玉环死了,活着的只有杨太真。
“真的,不会再有交集了吗?”
“如今,我已经不再是皇亲贵戚,师傅,应该不会再拒绝我入门。”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是你不了解的,英王、夜魔——楚翔。欠你的,早晚会还你。”
迎着朝阳,杨太真头戴纱笠,走向了曾经出家的道观。。。
英王府中,楚翔站在樱花树下,看着点点花瓣零落。
身边,站着一个和他长得一摸一样的少年,区别,仅仅是一个身着白衣,另一个紫袍覆体。
“被她吃了豆腐,还摆了一道,你就不生气?”紫袍少年嬉笑着问道,脸上满是戏谑,半点正经也无。
楚翔展颜。
“一报还一报,这个世界,我不知道的太多,埋下一颗种子,总有收获的时候。一个吻、加一块废铁,换来一招暗棋,甚至以后很可能会成长为参天巨树,何乐不为?”
顿了顿,接着补充道。
“况且,她并没有完全骗我。”
皇宫御书房中,李倓愤怒的将奏折通通推到地上,吓的身边伺立的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心情越加烦闷,眼中闪过一缕凶光,却又生生压制了下去。
平复下躁乱的心绪,这位承天大帝再次变得威严,变得喜怒不形于色。
“平身,此事与你无关,退下。”
听到那悦耳的金口玉言,小太监如蒙大赦,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楚翔。。。”李倓神色复杂,夹杂着畏惧、怨恨以及贪婪。
“宣,寿王李瑁,进宫见驾!”
一道圣谕,经过九重宫阙,快马加鞭传了下去。
那极富穿透力的尖锐嗓音,听的人直起鸡皮疙瘩。
宫中,几只白鹭似乎被这骇鸟的魔音惊起,排成一行飞上天空。然而,不知从何处射出一柄无情的长枪,将其穿成了一串血葫芦。
天罗地网,蝇虫难入。皇室的威严,从来不是闲杂人等可以挑衅的,就算是天上的飞鸟也不例外。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安禄山亦在临时建立的行宫中,急的像蒸锅上的虫蚁,团团转。
“该死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影先生的消息!”
老安朝着左右怒吼道,一身肥膘,瑟瑟颤抖,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气的,估计后者居多。
想到那莫名其妙失踪的影,想到同时失踪的七叶雪莲,心,不停的滴着血。
那可是承载着他所有希望的宝贝啊,习武之路千辛万苦,只是天地间总有那么一些灵物,妙用万般,譬如这七叶雪莲就是足矣让吞服者功力大进的灵药。困守先天初期十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指着它了啊!
幽州境内,某处无名山洞,李凡盘膝而坐,身上涌动着浓浓黑气,好似地狱爬出的恶鬼。
良久,方才收功,待那诡异的烟霞俱都吸入体内,李凡睁开了眼睛,眸中精光四溢,岂不正是神魂痊愈、功力大进的标志!
“先天内力三千点,相当于一百五十年精纯功力,虽然还未达到先天巅峰,但是配合上那一身遁术,这个世界还有谁人是我敌手,哈哈哈。。。”
仰天大笑,李凡眼中凶光愈盛,似乎,翻身的时候到了。
“你们给我的,我会千百倍的还给你们。英王?夜魔?哼哼!就先从你开始,谁让你最好找呢。”
“还有,阿卡玲娜,在杀死你之前,我一定要将你玩弄一万遍!”
一抹黑影闪过,洞内变得空无一物,除了遍布满地的虫尸,和那回荡在空气中,怨毒的余音。
十几里外,阿卡玲娜忽然从冥想中惊醒,心头不知为何涌起如潮热血,眼皮更是跳个不停。
魂惊肉跳,心血来潮!
想也未向,急忙接连朝自己释放了两个法术。
“魔息术”“阴影术”。
而后蜷缩在树下,若不仔细看的话,只会被人误认为是一团影子。
片刻后,远处飞来一道黑影,静立到树冠之巅。
狐疑的看了看四周,李凡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遂轻踏枝叶,电射离开。
西京城,还远着呢。
深夜,万籁俱寂,依旧是御书房。不同的是,所有宫女太监,甚至连护卫,都被遣到百丈之外。
看着颓废的李瑁,年轻的承天帝目光深处闪过一丝不屑,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王叔啊,你这般颓废下去可是不行。”
李瑁抬头看了这位大帝一眼,沉默着,眼神中满是死灰。
“哼,李瑁,你可知杨玉环已经离开皇宫!”
重病还需猛药医,对那等心死之人,只有在他身上开出几个血窟窿,才能压榨出剩余的价值。
果然,此言一出,寿王勃然色变。
“锵!”的一声抽出腰间长剑,怒斥道:“李倓,你这该死的卑鄙小人,快将环儿放了,否则我便让天下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承天帝一愣,随即大怒,挥袖甩去,一块足金赤色令牌重重抽在对方脸上,将那张原本尚算清俊的白脸砸的高高隆起,也不知断了多少牙齿。
“哼,若非看在你只是一个废物,在你拔剑那刻便已经血溅三尺。”
李瑁正待发作,却被掉落在地的赤金令牌吸引住了心神。
金牌正面,两个古篆大字是如此耀眼。
“免死”!
免死金牌!天下绝不超过双掌之数!
“一令抵一命”,这是太宗皇帝颁下的,潜龙卫世世代代守护着的信条。
看到李瑁冷静下来,承天帝才接着道:“这是朕赐给英王楚翔的免死金牌,可是今日早上却出现在杨玉环手中。而她也正是用这块金牌,换了自己一条性命,如今身在何处,朕也不知道。”
李瑁大怒,他觉得自己被骗了,被那个贱女人骗了,原来之前那些煽情的话都是假的!原来她真的变心了!难怪!
这位妒火中烧的寿王“豁然开朗”,将所有因果串联起来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本甜蜜无比的团圆结局,因为出现了第三者而被改写,这个第三者正是神秘的、近日大红大紫的英王!
几日来大起大落,早将他最后一丝理智消磨干净。
疑点?破绽?见鬼去。下意识的,他并不愿意接受,因为自己无能软弱,才导致爱妻身心俱都离开的事实。
其实很多时候,弱者都喜欢找借口去掩饰自己的无能,而现在,李倓为这个废物王叔找好了借口。
转身愤然离去,看着那消瘦的背影,承天帝笑了。
英王府门口,一位身着明黄蟒袍的青年破口大骂,很难令人相信皇家“森严”的教育也可以培养出这种“人才”。
“楚翔,你这个孬种,敢做不敢当的垃圾,快给本王出来!”
“废物,别以为封了王就了不起,没有我李家,你到现在也只是个江湖匪类。”
“该死的杂种,快给本王滚出——”
然而,就在李瑁越骂越起劲,大片群众也被护卫们挡在外面,看的不亦乐乎时,一道晴天霹雳降下。
“聒噪!”
英王府中传来一声冷漠的叱喝,听在场上众人耳中,就像是耳畔炸起的雷霆。
那些看热闹的路人们哪里还有心思起哄,直觉眼冒金星,两耳失聪,脑袋晕晕乎乎,一个接一个栽倒。
而英王和那些护卫狗腿们更是不堪,通通吐着血委顿在地。
一阵凉风袭来,吹醒了头晕脑胀的寿王,吹散了最后的希望。
强大,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仙人才能拥有的强大力量,足矣叫任何敌人恐惧、绝望,充其量,这位寿王爷只是一个三流杂鱼罢了。
李瑁骇然,但是作为皇亲,心中更多的却是愤怒。
这里可是西京城,是李家的天下,而自己更是当今天子的皇叔!这英王再强,还能强的过朝廷?当真是反了!
“楚翔!怎敢!?”喉间充溢着鲜血,却怎么也堵不住胸口那股闷气,一声喝问伴随着漫天血雾乍起!
“轰!”
红雾弥漫,那声叱问依旧回荡在场中,然而声音的主人李瑁,只剩下远远滚落一旁,那个怒睁着眼睛、尚算完整的头颅。
神秘英王楚翔,杀了当朝天子的亲叔?
等围观群众回过神来后,俱成呆傻,接着仿佛约定好的一般惊恐尖叫着迅速撤离,只留下了那一地哀嚎着的护卫们。
大事!这是大事!天子家的事,哪怕是误看误听了,也是要杀头的。
轮回巅峰...第五十二章杀无赦
:2011-10-1215:42:20本章字数:9742
长安城中,风声鹤唳,地上草木,似乎都平添了些许肃杀,随时会跃出路旁,化作敌兵。
百姓们虽然孺弱,同样知道胡言乱语会引来杀身之祸,但总有一些碎嘴之辈,将这件“惊闻”传的满城风雨。
待到长安府尹得知这个消息,拱卫京师的神策军早就将“英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当然,暂时还没有冲入府内擒敌的意图。
杀人的是王爷,被杀的也是王爷,在上面没有下达新的指令前,他们只能站在门外吃风。
冲动的人,从来都不缺少,譬如这次带队的江统领,江别河。
话说这江别河可不是一般人物,乃是昔年江湖上有名的“江南大侠”,结果一朝不慎,被人拆穿了那藏在谦和外表下的卑鄙无耻,弄得人人喊打,最后只得投奔神策军,凭借一身武功倒也混了个统领之职。
江别河本身是很有心机的,按说不会过分Сhā足此事。偏偏却和李瑁私交甚好,谁道小人就没有真性情?江别河这小人,在经过长达半个多时辰的心理交战后,热血压过了理智,友情盖过了对强权的畏惧,下达了一个冲动的命令。
“攻入英王府,将钦犯楚翔捉拿归案。”
一声令下,众小兵挺枪上驽,步步朝前推近。
副手虽然好奇,这英王什么时候成了朱笔御批的钦犯,然则官大一级压死人,倒也不敢有半点异议,谁不知道江统领崇上媚外,卑鄙无耻,最是记仇。
眸中闪过一丝狡诈,这位江大人从来只晓得巴结上官,盘剥下属,要论消息灵通,却是远远不及自己,只怕老江这次,要糟了。
果然,很快,一件让众人惊恐的事情发生,所有接近王府十丈内的士兵,不论修为,俱都自爆成一团团血雾。
一个霎那,漫天红雨劈头盖脸落下,原本士气如虹、严阵前进的士兵们统统惊呆了,被这完全无法解释的恐怖场景吓的连连后退。
江别河也呆滞了,好歹在江湖上混过,自然知道这种力量代表着什么。。。
“撤退!”
另一道指令自神情滞愕的江大统领身边发出,却是原本的副手,蒋大鱼。
小兵们立刻找到了主心骨,如潮退去,不少人都感激的看向蒋副统领。
江别河一个激灵,恨恨的看向蒋大鱼,这不是明摆着喧宾夺主,让自己下不来台嘛。
心中暗暗决定,回去后一定要给这厮穿小鞋,却不想对方用看待死人的目光瞧着自己。
江别河大怒,这蒋大鱼固然有些后台,也不见得多强硬。难不成见寿王倒了,就想取己代之,此风绝不可长。
暗暗提高警惕,运起了荒废已久的内力,防备着身后的冷箭,却不想背后的偷袭没有出现,一道足有丈长剑罡迎头斩落,刹那间就将自己撕成碎片。
江别河不知道人死之后有没有灵魂,只是意识中,最后的念头似乎是来自身后,那声不屑的讽刺。
“白痴。”
蒋大鱼下马,朝着英王府躬身行礼,这才收兵回府。
这种大事,不是自己能参合的。回去找大舅商量商量,如何继任统领之位,才是头等要务。
就这样,长安城陷入了诡异的平静,为什么说平静呢,因为这种大事,通过慌张的京兆尹口中,传到承天大帝耳内时,却没有引来大帝半点愤怒。
甚至,某个久经官场,善察圣意的奸相发现,这位年轻的大帝似乎还有些窃喜。
于是乎,小李子又动起了歪歪心思。
所有高层一致保持沉默,朝堂上,依旧是各奏各的,什么旱灾水涝,春种秋收,总之,没有半个人提及这件“大事”。
似乎,英王不曾于众目睽睽下击杀寿王,似乎,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李瑁这个人存在。
敞亮辉煌的大堂上,在九五至尊座下,三张雕龙嵌玉的宝座,并排而立。
那是承天帝今日新加的,为的,自然是那三位从来不上朝,个个神秘无比的新贵。
至于说诡异嘛,底层百姓们可不知道那些歪歪道道,只知道王爷杀了王爷,杀人的王爷是外姓,被杀的是本族,自然杀人的要倒霉了。
是以相见之时,总是会以隐秘的方式相互询问最新情况,暗号手语无所不用,活像地下党。
英王府中,同样两极分化。
当事人依旧淡定自在,下人们则惶惶不可终日,事实上,王府被围那天,不少下人都吓得躲入了地窖,要知道偌大的英王府中,却是没有半个护卫的。
楚翔接过书童递来的参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俊秀的稚龄书童立刻恭敬答道:“启禀主上,小的杨卓。”
“恩,好名字,不知道你是隐元会天地玄黄哪一支的?回去告诉你上司,让他给李倓带个话:这次帮他处理了麻烦,下次若是再用这种无聊的把戏试探本王,协议到此终止。”
惊世骇俗的话语娓娓叙来,却是不含半点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和邻家少年闲聊。
杨卓一愣,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
“小人天字零八,忝为本支长老,王爷的话语,小人必定亲自带到。只是小人走后,却是担心无人给王爷掌灯捧墨。”
楚翔轻笑,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那稚童的脑袋。
杨卓眼中神光一现,生生压下反抗或是逃跑的念头,虽然身子瑟瑟发抖,脸上倒是淡定的很。
内力灌脑而入,在其经脉中行过一大周天后,打入对方丹田。
“这是对你的奖励,虽然你是隐元会的人,可是这些天却是没有传回半点王府中的消息,很好,很好。相信,身为会中高层的你,对于一些外人不可能接触到的秘闻,也应该有所涉猎。譬如隐元会的由来,譬如九天,还有——星君。”
见到稚童眼中泛起喜色,楚翔点了点头。
“掌灯研磨之事,却是不用你做了,在王府这么久,又岂会不知本王只是粗人,对那些个风雅并无兴致。看来你也觉察到了,体内所种符箓,已经被本王除去,日后,再不用受制于人。回去之后,暂且依旧呆在隐元会,至于怎么不让人发现你脱离了控制,应该不用本王教了。”
杨卓五体投地,三跪九叩。
“主上大恩,杨卓九死难报,日后有用的到卓的地方,只消一声吩咐,万死不辞。”
楚翔颔首,挥手打发其退下,侧目间,精神冲击发动,将屏息伏在窗外窥听的两名侍女断去生机。
“来人,替本王将屋外那两堆垃圾处理了。”
杨卓一愣,随即明白自己也被人监视了,回头感激的看了一眼高踞堂上的英王,今日所受大恩,等同再造。
片刻后,自一侧幕帏中走出两人,少年紫袍长发,少女满脸木然。
楚影皱眉问道:“为什么不给他下咒。”
楚翔起身,抱着林薇,脸上满是柔情,只是瞳孔深处,却充溢着常人难查的冷漠。
“掌控,从来都不是好的御下手段,最难测,是人心。况且,对于势力,我向来兴趣缺缺,连几个队友,都管不住,哪有功夫去管那些个路人甲乙。”
摇了摇头,楚影明显对这厮的说法不敢苟同。只有将下属的性命、灵魂都掌控住,才能确保忠诚。况且,势力这种东西,很多时候,还是非常有用的。
“李倓,似乎开始怀疑我们了,这次派李瑁来送死,就是想削弱我们在朝中、军中的影响力,将我们几个塑造成奸佞宠臣的形象。”
楚翔粲然一笑,拥着佳人走出庭院,欣然道:“他只是,心中憋着一些怨气罢了,还真是,没有容人之量啊。自以为一石二鸟,既消除了寿王这个隐患,又将我的名声搞臭,又怎么知道,他在我眼中,连一盘菜都算不上。”
楚影叹息。
“李倓却实不算什么,可是潜龙卫绝对不可小觑。还有,为什么你的气势,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哈哈哈,不是还有北邙山呢吗?弟妹早把那里打成了铁桶江山,即便今后真和李倓闹翻,大不了躲进你那群魔殿就是。至于我嘛——似乎已经窥到了‘心’之上的境界,只是有些不确定罢了。”
不知为何,楚翔身上的气势,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有些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日上中天,西京城里忽而响起滚滚闷雷。
“但凡未有主人请柬,私自踏入英王、忠王府半步者,斩!”
雷音滚滚,传遍京城,御书房内,承天大帝手上一紧,将玉笔握的粉碎。
国师府中,空空荡荡,那向来喜动的方国师,又不知到何处云游去了。
京城外,一袭黑影划破天空,一个纵跃跨过十几丈高的城墙,恰好听到那漫天雷音。
哈哈哈,楚翔,本座找你找得好辛苦!
“嘭”的一声,化成白烟,再度出现,已经到了英王府中。
王座上,楚翔朝着右侧看了一眼,目光似乎透过重重院墙,锁定到了那位不速之客。
李凡心头忽起警觉,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全身毫毛都炸了起来。
心中骇然,正待化雾逃逸,却不想周身空气俱都凝结。
紫袍少年漂浮在半空中,冷冷看着一脸惊恐的李凡,不屑道:“难怪大哥说,你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蠢物,如此实力,就以为可以横行天下,可笑,可笑。”
李凡大怒,力量暴涨致使信心大增,如今却被人无情嘲讽,是可忍,孰不可忍?
强行提起功力,一声爆喝,身上腾起丈高黑焰,生生冲破那被真元禁锢住的空间。
“咦?”心中微讶,楚影对这位不速之客产生了一点点兴趣。
挥手间,一道火咒打出,所谓《九幽大*法》残篇并未记载法术,完全是当年诓骗楚翔的话语,既然现在两人“坦诚相待”,很多东西自然不用隐瞒。
愤恨的看向那条洋溢着滚滚灼热,张牙舞爪袭来的火龙,李凡竟然没有逃遁,反倒一声爆喝,逆袭而上。
“死!”
两道撕天鬼爪出现,狠狠将那条三足火龙扯的四分五裂。
“轰”一大团火焰凌空爆开,染红了半边天空。
“地魔无形,兽吞天地。”
悍然冲破那团爆裂开来的火焰,李凡双臂舒展,扩张到极限,而后像是巨兽的颚齿,大力合拢。
身后,同样浮现出一条鳄鱼虚影,张开血盆大口,森森利齿散发着寒光,“嗖”的窜到楚影身前,猛然咬合。
李凡大喜,这招鳄神吞天,乃是《地魔无形》功中一大杀招。一剪之下,催山断岳,那厮托大,不识货,居然毫不防备。
楚影自然感觉到了这条鳄鱼虚影中蕴含的狂暴力量,只是丝毫没有放在眼中。
实际上,按照《九幽大*法》中九幽老祖的记载,上古时期也有武修,只是这些武修,大都困守在五气朝元之境,虚空造物者寥寥无几,更进一步的半个也无。
是以,武道一途在上古大能眼中,那是绝路。甚至,除了极少数领悟“心”“意”的强者,大多数武修面对同级“正统”修真者时根本不堪一击。
很不幸或者说很幸运,拥有直指大道的《九幽大*法》打底,楚影也属于“正统”修士中的一员,所谓“正统”,原本就是和三千“左道”相对应的。
当然,这些都是属于他个人的秘密,连楚翔都不知道,巅峰之上,一人站立足矣。
指印纷飞,一个瞬间,楚影掐了十几道法诀,而后化为一声“咄”!
漫天狂风停下,鳄鱼虚影定在身前尺许,森森獠牙栩栩,血盆大口中好似飘散着阵阵腥味。
李凡大惊,立知踢到了铁板,完全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并不熟悉的队长。
“返”!
言出法随,紫袍少年口中,一个个最简单的字符,俱都蕴含着无穷玄妙,直指大道。
鳄鱼虚影一个折返,气势汹汹冲向了“原主人”,恨不能啖其血肉。
“嘭”的一声,李凡化作白烟。
鳄影撞在地上,小半个西京城一阵颤动,深达丈许的巨坑出现,只是哪里还有李凡的影子。
俗话说的好,一招鲜,吃遍天,李凡就仗着这招遁术,多次躲过了危难,是以对这套老掉牙的手段充满无穷信心。可惜,上天注定,小李今天要多次经受挫折。
一道剑罡划破苍穹,坚固的空间就像湖水,被投入其中的石子激起一串涟漪。
数丈虚空,血泉飙涌,闷哼中,黑影浮现,跌落到地。
“哼,区区小术,也敢班门弄斧。”
冷漠的声音钻入耳内,深深刺激着李凡那本就不稳定的心神。
两眼通红,瞳孔骤然收缩,一身诡异的黑焰,忽然腾起三丈,原本强劲的气势变得更加狂暴,甚至,多了一股君临天下的上位者威严。
转过身来,脸上鬼面早已碎裂,露出那副妖媚绝伦的容颜。半身黑袍浸透,胸前伤口,仍旧不停喷涌着鲜血。
“你们,都要,死。”不再是那副刻意伪装成沧桑、嘶哑的嗓音。此刻的李凡,就像是浊世中的佳公子,红尘里的美娇*娘。清淡而略带中性的声音,听着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楚影眯起了眼睛,结了个阿鼻不动印。身后浮现出夜叉虚影,护卫周身。
不知为何,原本蝼蚁般的新人李凡,在这一瞬间,尽然带给自己危险的感觉。
“地煞邪心?难怪了。影弟,这个,是我的。”一声惊诧远远传来,楚影主动退至一旁。
一闪一现,一名长的和紫袍少年一摸一样的长发白衣少年出现在场中,在场两人,俱都没有看清此子是怎么出现的。
一脸漠然,指尖拂过鲨皮剑鞘,楚翔问道:“你不是李凡。”
“李凡”笑了,那一笑足矣羞煞百花,艳绝天下。
“有趣的家伙,你可以叫我,裴云绍。”
李凡,不对,应该是裴云绍,晓有兴趣的盯着楚翔,脸上挂满暧昧的笑意,眸中却只有**祼的杀机。
楚翔闭上了眼睛,精神领域遍及百丈,八道剑气凭空浮现,化为八柄奇形古剑,环绕周身。
裴云绍立时戒备,对方身上虽然没有涌现出丝毫气势,可就在无形领域及体那刻,还是很敏锐的觉察到了什么。
两把与众不同的苦无自袖中滑落掌心,一柄血红,一柄霜白。
“等等,我想和你谈谈。”不知为何,裴云绍忽然变卦,主动求和。
可惜,他碰上了楚翔。
少年嘴角挂起一丝嘲意。
谈谈?凭什么。
八剑急转,骤然冲上天空,合八为一,化为一柄参天巨剑,带着阵阵风压,猛然砸下。
裴云绍怡然不惧,一前一后,一红一白两道流光接连冲上天空。
“轰”,剧烈的爆炸中,流光巨剑同时消散,气浪翻滚,裴元绍一把接住炸飞的苦无,却是被其上附着的巨力激的连连后退。
骇然看向那抬手发出如此迅猛攻势的白衣少年,却不想对方只是瞥了瞥嘴。
“山寨版果然是山寨版,徒有其表的招式。”
小声嘀咕一番,周身再次浮现出八道剑气,这次却没有化为古剑,仅仅纯以剑气状态盘旋环绕。
身旁楚影笑了,那家伙,明显是在拿这位不速之客喂招啊。
轮回巅峰...第五十三章狂妄
:2011-10-1215:42:21本章字数:9315
剑气呼啸,一化三,三化九,瞬间,七十二道剑气遍布全场。
如同满天星斗,又似地兵恶煞,结成一道道阵势,环环相扣,相生相克,负阴抱阳,流转不息。
嘴边的话语,生生被卡在喉间,见到这般架势,傻子都知道对方没有和谈之意。
深吸一气,倒提苦无,裴云绍同样摆出了“螣蛇刺法”的起手式,一招未发,身后已经浮现出一条栩栩如真的飞蛇。
螣蛇,奇门八神之一,其神性柔而口毒,司火光、怪异、惊恐、梦寐、妖邪、蛊惑之事。
“殛!”一声令下,楚翔剑指虚引,漫天剑气化作风暴,聚成星河朝着目标涌去。
看似杂乱不堪的攻势中,实则蕴含着无穷勾连起来的阵法,这些奇门杂学,都是从方乾手中要来的。
当然,楚翔毕竟只是对这些五行阴阳变化之道略有涉猎,比不得诸艺俱精的方乾,简单来说就是徒具其形。
果然,裴云绍瞅准一处阵势间的缝隙,竟然以刺御人,化作一线华光逆流而上,一式“螣蛇乘雾”生生冲开了那密密麻麻的剑气。
身在半空,只见他一缩一弹,直如那腾空的飞蛇,弹射出去。
“不玩了。”楚翔淡然微笑,挥袖见撤去那片剑气,一个闪身出现在裴云绍上方,剑指疾点对方后颈。
丝丝冷风袭来,指未落,光带起的风压就让小裴脖间一疼。
咬了咬牙,裴云绍愤恨不已,不是恨楚翔,而是恨那个无能的李凡。若非他胡乱摄入饱含杂质的异种真气,尚未提纯就贸然冲到西京城来找死,自己又岂会如此狼狈。
剑指穿透目标脖间,那刺入血肉的感觉彷若真实,然而楚翔却知道,自己并未命中。
果然,“嘭”的一声,身下黑影爆碎,落在地上的却只是一个木偶。
替身术!
又是这招。
楚翔皱了皱眉,很明显,这似曾相识的招数,给自己带来了并不愉快的回忆。
闭上眼睛,百丈之内纤毫毕现,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瞒不过那无孔不入的精神力。即便是遁入到次元虚空表层,也不会毫无所察,偏偏,就是一无所获。
“哼!”楚翔怒了,在同一个地方栽倒两次,这是耻辱。
挥袖间大片剑气喷涌,生生将百丈外某处凉亭夷为平地,这才心中稍缓。他却没有注意,在那剑气未波及到的角落,一滴冷汗自虚空中溢出,渗入大地。那里,正好是精神领域的边界。
收回领域,虽然很好用,可是长时间外放精神力的确很容易造成疲劳。相比之下,武者自带的灵觉,几乎时时刻刻都处于开启状态,毫无消耗。
这个,就好比主动技能和被动技能。
回到大殿,楚翔脸色明显有些不渝,楚影也不去触其霉头,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话说回来,似乎这位钦点“忠王”,当真连自己的王府都没回过几次。
林薇收起身外翻腾的冰雾,漠然问道:“逃了?”
“恩。”白衣少年随意应了一声,蹙眉沉思着。
“其实你不用介意。”林薇出言安慰,只是那冷冰冰的语调,怕是少有人能接受。
楚翔霁颜。
“我可不是再生自己的气,只是有些奇怪罢了,似乎,主神给我们找了不少了不起的队友啊。比如那个新人李凡,早前就觉得他有些奇怪,却不曾想到,原来未到轮回世界前,此人就已经领悟了‘地煞邪心’。”
林薇继续修炼起《冰心诀》,既然少年并未自怨自艾,其他就无所谓了。
大殿再一次陷入沉默,数百丈外,那被毁的凉亭旁,一个蜷缩着的黑影在角落浮现。。。
日升月落,花开花谢,诱人的春色,眨眼就逝去,留下的,是灼人的烈日。
禄山之反,到现在都未平下,不得不说,安禄山也许不是什么治国栋梁,但绝对是杰出将才。也许残暴不仁,贪婪成性,但是所率狼牙,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
十万征剿大军,由右相杨国忠推荐的、当朝名将鲜于仲通率领,猛攻三月寸土未夺。
这也导致了,杨国忠和大臣们吵成一团,李林甫和承天帝,则约好一般,齐做壁上观。
寿王之死,终究未果,的确,一个并无实权的闲散王爷,死了就死了,没有谁愿意为了这样一个孬种,去得罪一位红的发紫的强者,恩,也许是三位。
况且,承天帝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收回了那面曾经赐下的免死金牌。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借口,然而,很多时候,一件荒唐的事情缺的就是“合理”的借口。
草莽草莽,是最为士族看不起,同样也是最让掌权者害怕的。轻公侯、慢王孙,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往日,很少有大臣会踏足英王府,一则因其本身不喜结交朋堂,二来嘛,众人心中其实都对这位新贵心存畏惧,一怒杀人的匹夫,谁都畏惧。
今日,此地却是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当朝宰相,权倾朝野的李林甫。
小李子端坐在大堂上,应该说是正襟危坐,甚至,都有些像是犯了错的小学生。至于说他为何会这般态度,自然不是因为外面的疯言疯语,而是某位妃子透露出的消息。
国师方乾,乃是和吕纯阳一样的仙人!传说中不老不死的仙人!至于英王忠王,据说来头比地仙还要大,承载着陛下长生不死的希望!
千万不要怀疑李林甫媚上欺下的本事,短短三个月,后宫中承天帝的新欢旧爱们,至少有一半成了他的耳目。再雄伟的帝王,再谨慎的枭雄,床笫间,总会不经意透漏出很多不该说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曾经一度为小李子带来升官发财的契机,如今,小李子更是看到了长生的希望!
难怪陛下对这几人如此忌惮,难怪他们可以丝毫不将朝廷放在眼中,仙人啊!
谁道只有帝王才想着长生,年过半百的小、老李子同样也想。
身体状态每况日下,不论外表保养的再好,作为老人,总能感受到生命力的点点流逝。
有些人,懂得知足常乐,懂得知天命。可像李林甫这般贪婪狡诈的,说句自私自利,贪得无厌,那是抬举。
然而——长生,这个连历朝帝王都不曾拥有的东西,又是何其遥远。
这个世界有神仙,谁都知道。纯阳子飞升,老李子也在场。
头顶三花,踏空离去,那天上的,岂不正是仙宫?
可惜,仙人高傲,连陛下的诏书都不理会,更何况他这个大臣。
如今,朝中就坐镇着一位仙人,他的主意老李子自然不敢打,仙人无欲无求,既不能投其所好,自然无从下手。可这不是还有两位疑为谪仙的王爷嘛。
谪仙谪仙,谪了就不再是仙。即便以后依旧是仙,现在,作为人的时候,也一定有**。只要有**,就有接近的机会,而这样的机会,万载难逢!
至于说那位贵妃嘱咐的,帮其讨要仙药云云,早就忘到一旁。
仙药?哼,待我吃够了,待我妻儿吃够了,还有剩多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施舍你一粒。
等待是最漫长的,特别是审判前的等待,现在的李相国,就在等待两位“谪仙”的审判,见,或是不见。
见了,什么都好说,不见,一切都玩完。
或许,今天应该是老李的幸运日,因为心情不错的楚影,恰好驻在英王府,不同于一味追求力量,寻求境界突破的楚翔,这厮明显欲念要丰富的多。
紫衣少年翩然而至,一看那往日像债主,今日装孙子的李相国,就知道这货八成是有事相求,有事相求嘛——自然少不得放血了。
当然,敲诈要谨慎,一个不小心,别把自己搭了进去,这李林甫可是有本事的人,而且古来评价都比较不美。
“呦,这是什么风,把李大相国吹来了。”
只一听这商贾般的语气,老李子心中一定,有门!
若对方摆出一副高傲的态度,亦或者满脸冷漠,那样反倒叫李林甫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层次不同,所图所虑也自不同,冒然请求只会叫人徒生反感。
放血?李林甫可不怕,就怕仙人看不上自己这一身脏血呢。。。
“呵呵,这个,闲来无事,慰问两位王爷,也是下官的本分。”
楚影似笑非笑的看着老李,锐利的目光,好似要将对方完全看穿。
一代权奸,又岂会被区区气势慑服,擦了擦额间冷汗,瞬间,老李精神一震。
将衣摆拂至一旁,双膝着地碰碰就是三个响头,而后才刻意压低声音乞求。
“微臣李林甫,恳请忠王殿下赐下不死灵药。”
楚影愣住了,看着一脸视死如归,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老李,眉头紧蹙。
“身份”泄露了?!
难道是李倓故意这么做的?可是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不死灵药,哪来的不死灵药。
若是别的什么事情,楚影自然是满口答应,赚个钵盆满贯再说。
可是这“不死药”之事绝对非同小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身前的老李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答应,自然可以获得老李子的好感,进而结党营私,俟机夺取李倓手中的权柄,真正做到掌控整个帝国。利益丰厚,危险同样巨大,堂堂李氏皇族,岂会当真没有半点后手。
也许牵涉到内斗,这些“暗棋”不会浮出水面,但若当真有人想篡唐,一个鼎盛的唐朝又岂是这般容易谋取的。
这里,可不是正史,这里,是有武功,有神仙的!
一个地仙一千年,李唐,当真没有后台?
拒绝,李倓不会给你半点奖励,但是老李子必定会怀恨在心,一个权奸的怨愤,其可怕程度不言而喻。
所以,楚影只想到了两个办法,拖和杀!
“拖字诀”,集炎黄万年精华,早已被后人耍的炉火纯青,绝对是征战政界不二法门。此法一出,天地俱惊,神鬼无奈。
“杀字诀”嘛,乃楚氏出品,绝对精品。杀人灭口,斩草除根,只要杀的干净,杀的够绝,管他什么麻烦,自然都一了百了。
看到对方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李林甫心中也是忽上忽下,注意到少年明眸中溢出的缕缕杀机,心中更是拔凉拔凉。
为了展现自己的“诚意”,此来可是连半个护卫也没带啊,要是仙人防止自己泄密,来个杀人灭口,当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哈哈哈,李相国说笑了,什么不死药,那种东西我兄弟若是有,哪里会不留着自己吃掉。”
楚影怡然大笑,云袖一摆,直接转身喝道:“李相国,你走错门路了,送客!”
门外走进来两个畏畏缩缩的“侍女”,俱都被那句“不死药”给惊呆了。
少年冷笑,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既然事情漏了风,拖和杀都只是权宜之计,长久不得。最好的做法就是把事情彻底闹大,闹得一发不可收拾,闹得满城风雨,闹得人人皆知,来个“竞标”、大赚特赚,而后龟缩到山里去,这才是一劳永逸。
既然勾心斗角的王朝,并非栖身良木,与其每日防备着不知何时会翻脸的李倓,还不如自己建一处势力。只有千日做贼的,哪能千日防贼的。
老李子可不知道这位“忠王”心中是怎么想的,只知他方才高声呼喝,分明是向所有人宣布,“李林甫今日向忠王讨要不死药遭拒绝”。若是传到皇上耳中,哼哼。。。
如此做法,等同撕破脸皮。
三角眼中寒光迸射,无穷毒计涌上心头。
“如此,叨唠了!”
恭敬的行了个礼,李林甫同样头也不回离开了英王府,只是那背影,越看越显阴沉。
英王、忠王手中藏有不死奇药,在某人刻意推动下,这个消息不禁而走。
沸腾了,整个西京城沸腾了,“不死药”啊!谁人不想得!
一时间,英王府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朝中官员,不论大小,俱都携厚礼前往拜会。
奈何整日面对这些意不在酒的醉翁,还一个个“穷”的可以,就连楚影都烦不甚烦。
“滚!”
华丽的王府中,朱红大门打开,一头“肥猪”被扔出府外,洒下一路鲜血。
围在外面等待拜会的官员俱都惊呆了,看着那垂死的猥琐胖子,齐齐倒吸凉气。
这可是朝中二品大员,侯大人啊!
然而,对于“不死药”的渴望,还是压下了心中淡淡的恐惧,一个个依旧聚集在门口,等待着趾高气昂的猥琐管家点名。
同样的猥琐,一个躺在地上,一个俯视群臣,难怪都说,宰相门前三品官。。。
“闪开,闪开!前面挡道的杂碎全都闪开!”
一阵喝骂,伴随着噼噼啪啪的马鞭抽动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惨叫响起。
华丽的仪仗队缓缓行来,硬是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挤出一条道路,那些无妄挨打的却个个敢怒不敢言。
俱是京官,也分大小。无疑,身兼丞相、将军二职的杨国忠,绝对是只手遮天的人物。
“上将军、右丞相、中书令杨国忠杨大人拜府,劳请管家通报一声。”一名羽扇纶巾的青年文士翻身下马,客气的朝着管家行礼,半点不复倨傲。
猥琐管家虽然一朝得势,翻身农奴把权扛,倒也不敢当真得罪了这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立刻自作主张将文士引入府中,后续仪仗队自然也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缓缓跨进那扇敞开的朱红大门。
八抬大轿上,杨国忠俯视着群臣,好似高高在上的帝王,可惜,这位帝王很快就高傲不起来了。
一股绝强的威势笼罩王府方圆数里,百官俱都颤抖着跪了下来,只有一些身怀不俗功力的强者,白着脸堪堪抵挡。
杨国忠会武,这很多人都知道,可撑死也不过二流之境,倒是那八个抬轿的,无一不是后天巅峰高手。
因此,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轿子依旧挺立着,杨将军却很没面子的落下马来,好死不死又滚到某个轿夫胯下,一时羞红了脸。偏偏那名试图移开的轿夫竭尽全力也动不得半分,心中骇然的同时暗暗叫苦,连上司都“骑”了,日后还搞个屁啊。
“哼,谁让你放闲杂人等进来的,莫不是做了两天管家忘了下人的本分,都给我滚出去!”
王府中传出一声冰冷的喝骂,接着滔天狂风席卷,将刚刚入府的那些“闲杂人等”统统吹上天空,直达数十丈高。
毋庸置疑,被“妖风”封住内力的喽喽们一个个都做着自由落体运动,而那些受气势压制动弹不得的大臣们,同样只能眼睁睁鉴证着地上一团团血饼诞生,某些“大人”早已是胃中翻腾,只等气势撤去后大吐特吐。
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之前那名趾高气昂的管家,郝然正在血饼之列。
仅仅因为犯下一点错误,就受到这样的惩罚,此间主人在众人心中,已经从匹夫升级为屠夫。。。
轮回巅峰...第五十四章大肆勒索
:2011-10-1215:42:23本章字数:9728
匹夫很可怕,没有人性的屠夫更可怕。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屠夫不怒,流血漂橹。
所以,这威慑性的一幕,带给群臣视觉冲击的同时,也打散了他们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没有几斤几两,也想入那王府大门?
当最后一名书生摔成烂泥,气势很快撤去,不少群臣当即趴在地上呕吐起来,哪里还管他斯文不斯文。空气中飘荡着的浓浓腥味,成为最有效的催化剂,催发着群臣将腹中最后一点山珍海味还回自然。
更多的,却是强忍着不适,惊恐着连连向外逃散。一时间,掎裳连袂的王府门口,再度变得空旷。
可怜的中书令杨大人,被孤零零留在原地,为何呢?因为那个“骑”在他头上的轿夫,似乎受到了重点关注,气势撤去那刻,晃了晃身子无力坐到。
当下人的ρi股和主人的脸蛋亲密接触,两人心中尽然无巧不巧升起同样的念头——完了。
杨国忠觉得自己再无面目见人,那个轿夫则想到了满门老小悲凉的结局。
杨大人尚在羞愤,轿夫已经做出了决断。在周围同僚惊恐愕然的眼神中,轿夫一声怒喝,持刀冲向了恢宏的王府,毫无疑问,与那满地血泥作伴去了。
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壮烈一死,也仅仅奢望主人心中怒意稍平,可以为家人换来一线生机。
杨国忠冷冷看着这一切,直到轿夫爆成一团血雾,才觉得脸上稍有光泽,盖顶的乌云终于去了一小部分,原本将之家人全部诛连的打算,也换成了逐出门户。
在周围下人们搀扶下,杨国忠狼狈起身,虽然心中早将二楚骂的狗血淋头,脸上又哪敢表现出分毫不满。
拍了拍身上尘土,杨大人无视了满地血泥,施然走到门前,朗声作揖。
“下官杨国忠,今日携厚礼前来拜会,还望两位王爷看在国忠那颗拳拳报国之心的份上,准许国忠入府。”
上等丝帛编织成的绸衫,所来百官中,只怕也仅仅杨国忠一人便装前来,这就叫资历。有些人,是不需要刻意通过服饰来炫耀自己地位的。官服就好似狗皮,披上了就可以胡作非为,但那些真正掌权者,本身就代表着规则。
腥风下,剑眉星目的杨国忠不卑不亢,屹立在空旷的血池里,若是没有脸上半边青肿,倒真个足叫人赞声,好男儿。
“哦,原来是国忠啊,家兄正在闭关,国忠一人入府即可。”
一道文雅懒散的声音自府中传出,若是没有眼前这一地血肉,还真有些慵懒的味道,让人不禁联想起一位翩翩佳公子,倚靠在床上,享受着侍女们的服务。。。
然而,现在众人心中能够与这道声音联系起来的,唯有那站在尸山上,双手持刀,满脸横肉,狞笑着一步步走来的恐怖屠夫。
杨国忠稍一犹豫,最终还是贪念占了上风,在百官惊羡的目光中,踏向未知的前方。。。
烈日炎炎,一条野狗闻到飘散的肉味,远远跑了过来,叼起一根血淋淋的骨头,在某些人愤怒的目光中,慌慌张张夹着尾巴逃跑了。
良久后,这位杨大人踏出府门,脸上交杂着兴奋和不舍,脚步略显慌乱,活像方才捡到骨头的野狗。
看在依旧不愿离开、远远围观的群臣眼中,立马激起千层巨浪。
兴奋,为什么兴奋,自然是求来了不死药!不舍,怎么会不舍,仙药岂是易得?
“哄”的一声,当场大乱,若非畏惧王府中坐镇的冷血屠夫,以及杨国忠昔日淫威,只怕眼冒红光、直如恶狼的群臣,早将这位权倾天下的杨大人围住了。
小杨见状匆匆离去,留下无数热切的眼神,以及万千流言蜚语。
。。。。。。
李倓阴沉着脸,漠然看着地上那具女尸,看得出,若未香消玉殒,此女子必定也是一位倾城佳人。
这,已经是亲手被自己斩杀的第二十八个妃子了,更是这二十八人中唯一在称皇前就随着自己的旧爱。
杀!自然该杀!泄露天子最大的秘密,百死难辞其咎!即便只是有此嫌疑,同样应该以死谢罪!
若非李林甫在朝中权势委实太大,他同样也该死!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向英王府,李倓的心也一天比一天阴沉。
长生!只能属于我一个人!任何意图抢夺的,都要死!
我若得不到,所有人都别想得到!仙又如何,神又怎样!那些背弃我的,都要——死!
英王府中,紫袍少年无奈的看着犹如枯木死坐的“大哥”,还有其身边护卫着,同样木头一般杵那的林薇,也不知道这两截朽木什么时候才会逢春开窍。
七月七,天河之上,织女牛郎相会鹊桥。天河之下,楚影林甫幽会书房。
这是李林甫二次踏足英王府,不论心中如何愠怒,不论眼前微笑着的紫袍少年怎生可恶,纵使知道此来只会让承天大帝加深除己之心。但是自从听说杨国忠小弟弟都“可能”得到了仙药,那颗老而不死之心再度萌动起来。
面子?没关系,先丢一旁。怨恨?没关系,事后宰王。
果然,这次忠王并没有直接将老李踢出府外,而是明码标价提出了要求。
只是这要求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人口、尸体、药材、奇珍异宝。
这奇珍异宝也就罢了,府中还有不少。药材的话,原本也没什么,但对方摆明了要那些千年万载的灵药,这又到哪里寻去。最诡异的是尸体和人口,尸体要完整的、新鲜的、生前身强力壮的。人口要身怀武功的、全无反抗能力的、没有背景的。
当真是越想越诡异。
愁眉苦脸的走出王府,那些候在府外的探子们,立刻将老李这番表现原原本本传达给了各自主人。
那些接到消息的,或是疑惑,又或不屑,总之,没有人相信权力比之杨国忠只大不小的李相国,会当真全无所获。
杨国忠听到这个消息后,倒是得意的笑了起来。
小样,任你权柄再大,面对仙道中人怕也只能一筹莫展。
想到自己贡献出的、原本准备作为传家之宝来用的玉剑,心中又是阵阵心疼。
哪怕并非修仙者,作为凡俗、单单感受玉剑上蕴含着的惊人灵气,也知道此物绝非凡品,若是再加上它无物不断的特性,作为镇宅之宝绝不夸大。
招来管家,询问下“事情”进展。
待得知传书飞鸽已到,近万军中精锐,还有那几百车药材已经送达目的地后,立刻欣喜的摩挲拳掌。
只待亲信携着“令谕”回来,就可以前往王府领取“仙药”了!
然而,他又怎么知道,连那报讯的亲信,也被某冷血女一同埋进了药罐。。。
御书房中,李倓看到桌上隐元会送来的情报,愤怒的将金丝楠木桌拍的粉碎。
“轰”的一阵闷响远远传开,途经的宫女太监们俱都缩起脖子,这位承天大帝,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咬牙切齿,平日温文尔雅的李倓如今形貌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憋了半天,齿缝中才挤出两个字眼。
“反了!”
英王府,楚翔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不仅仅是叹息一身功力依旧未能突破,更加叹息楚影的鲁莽行为。
和李倓翻脸,这早在意料之中,可完全不应该是现在,更加不应该将自己摆到众矢之的的位置。
方乾前不久再度外出云游,也不知何时才会回归,单凭己方势单力孤,如何脱得开群狼环饲?
无知则无畏,仅仅西京这弹丸之地,就隐藏着三股令自己忌惮的气息,一股在皇宫中,一股在“朝天观”,最后一股,正是生性喜动的方国师。
这种感觉,很飘忽,无关实力,似乎是,对于危险本能的警戒,而这种本能,也是最近才觉醒的。
至少,实力并不逊己多少的楚影,完全感觉不到“这几人”的存在,至少,老方一直认为,自己在西京城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朝着林薇嘱咐一句,白衣少年闪身离开了王府。
既然已经做了,自然要消除一切隐患。
皇宫中,某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屹立着一片并不奢华的瓦房。
阳光普照的地方,也会有黑暗存在,这是常识。
很明显,这里就是皇宫中最黑暗的角落,住着一群行将就木的老太监。
角落的角落中,蜷缩着一个颤抖的身影,只是,静立在树梢上的白衣少年,却是满脸凝重。
释放出一道杀气,刺入那老太监体内,感觉却像是扎进一团败絮,半点回应都没有。
暖风抚起额间刘海,露出了那张挂满疑惑的俊颜。
目标错误?
一路循着感觉寻来,最终锁定为这名邋遢太监,还当又遇到了袁天罡那等世外高人,谁知居然是个傻子。
周身空气一阵波动,百道剑罡喷涌,直接将那个蜷缩在角落的太监轰杀成渣。
不论真假,灭了再说。
扮猪吃虎?笑话,能造成威胁不代表就能干掉自己。三股气势中,朝天观中最强,方乾次之,皇宫中的,反倒最弱。
出手前,楚翔已经有万全把握,即便那老太监当真装逼,突然爆发。自己打不赢,也不会输的太惨,若是加上喜得异宝的楚影,联手起来未必除不了他。
不过,很明显,这个老太监并不是什么伪装成猪的水牛,难不成那一堆模糊的血肉,还能爬起来?
摇了摇头,少年转身离开,莫非是直觉出错?
“能力”新得不久,即便当真出错,也情有可原。对危险目标的感知,这项能力听着就觉得飘忽,用起来更是麻烦。况且谁让宫里这股气息,时断时续,活像一只垂死的老龟。
目光冷冷扫过闻声而来的太监侍卫们,一声怒哼,化光离去。
“朝天观”中那位,不需理会,因为,他是修真者。楚翔早就通过种种资料迹象,了解到这个世界当真有修真者这类存在。譬如,曾经帮过自己的袁天罡,譬如,楚影拿出来炫耀的飞剑。
只是不知为何,那些修真者完全不会Сhā手世俗,甚至很少现身。也许是曾经有过什么“协议”,又或者别的原因,甚至可能因为主神横加干涉,让剑三世界表面上更像纯武侠。
不管怎样,修真者是不用去理会的,至少在你主动招惹对方前不用理会。
那么,除掉唯一的隐患,自己也可以回去安心感悟境界了。
至于说将李唐王朝充当雷达的计划,原本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若是楚小弟愿意扛起这副重担,自建个势力,也无不可。
只是,少年却想不到,仙侠世界无奇不有,既然剑三已经被证实不是纯粹的武侠世界,那么,血肉再度聚成|人形又有何难?
角落的角落里,那堆血肉不住蠕动,在周围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长出了四肢,生出了头颅。
除去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岂不正是一个人形?
周围太监侍卫们想要尖叫,却偏偏依依呀呀发不出半点声音,气势威压,并非某个人的专利。金丹初期修魔者,做的只会比楚影这个筑基期菜鸟更好。
不幸中的万幸,那团聚成|人形的无名金丹高手,仅仅杀光了所有惊骇的旁观者,恨恨朝着楚翔离去的方向瞪了一眼。而后心中似乎有所顾忌,同样化作一条血线朝着相反方向遁去。
这个世界无奇不有,所有奇功邪术中,《血神经》又是邪中之邪。
身在半空,楚翔霍然回眸,捕捉到最后一点血影,感受着那股骤然旺盛起来的气息,眼中杀机迸发。
然而就在这时,朝天观中“嗖”的飞出一柄几不可查的无形剑。
几乎同时,远处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骇的整个西京城百姓俱都以为妖魔出世,只有楚翔感觉到,那股凭空冒出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落在地上,少年擦了擦额间冷汗,方才那柄飞剑,若是斩像自己,只怕。。。
“小友,异日若再见到家师‘天罡子’,烦请转告他一声:‘淳风和观中三百弟子俱都挂念他了’,劳驾。若小友日后遇到困难,同样大可来我朝天观。”
清风拂如耳中,化为一连串温润的话语。楚翔眼神一凝,接着,笑了。
李淳风、袁天罡。
不论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见过袁天罡的,强者的善意,终究是好的。
抬头,仰望天空,无垠苍穹,似乎都变得更蓝了。那浮云中划过的,想来也应该是喜鹊,而不是乌鸦。
近来诸事皆顺,也许,那封印了二十年的气运,开始松动。
楚翔默默思考着。
气运这种东西,本就飘渺,然而那些拥有大气运的,无不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然而,再耀眼的明星,终要被固死在这片苍穹下,超脱,可不仅仅是拥有气运就足够的。
况且,那与生俱来的冲天气运,究竟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还是另一个阴谋?
甩了甩头发,踏着阵阵和风,白衣少年回到了府中,继续做着每日枯燥的功课。
其实,很多璀璨的高手,都在用无穷的时间雕琢着自己,所求,不过是片刻辉煌。
寂寞的,未必能成为高手。而那些真正的高手,无不与寂寞相伴。
青灯孤影,虽有佳人相随,只是这一刻,楚翔心中涌起了无限寂寞。
难道,终归要走上独孤求败那样的道路?
身后,林薇似有所察,环抱住盘坐着的少年,试图用自己早已冰冷的身躯,徒劳的捂热少年那颗孤寂的心。
。。。。。。
御花园中,百花齐绽,失去了艳绝天下的玉环,又有哪个还需羞涩的躲入花蕾?
楚影冷冷的看着李倓,嘲讽道:“堂堂承天大帝,莫不是连这些都出不起?哼!我也不与你废话,这些药材,都是炼制不死药必须的。十万精壮士兵,一个不能少,大唐精锐几十万,少掉十万有什么要经。还有国库,我说要一半就要一半,不给,一拍两散!”
李倓气的嘴唇发白,颤抖的举起右手指着那大开其口的鳄鱼,活像当初在朝堂上被自己罢官的李适之,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你!你做梦!药材也就罢了。十万精锐送给你炼尸,若是被外人知道,朕这个皇帝也不用做了。还有一半国库,你怎么不去抢!”
楚影眯起了眼睛,杀意暴涨,一柄玉剑遁出体外,盘旋飞舞着,剑尖始终指向李倓周身要害。
“哼哼哼!李倓,莫不是欺我兄弟二人落入凡尘,莫要以为方乾不在就没人治得了你了!这皇位是哥几个帮你抢来的,自然也能再帮别人抢上一次!今天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虽然不认为对方当真会翻脸动手,也不觉得动起手来自己这个先天巅峰高手就一定会输,可是本着性命娇贵、不与粗人一般见识的念头,加上长生不老的希望还在对方手上捏着,只能先狠狠咽下这口恶气。
“好!好!好!今天算我李倓错看了你这个兄弟,你要的,我都予你!可若是炼不出长生不老药来,你们兄弟两个下辈子再想着成仙!”
冷冷甩下这句话,李倓拂袖离去,转过身时,脸上已是一片凉薄。
哼哼,药成之日,就是你兄弟二人归西之时!
楚影同样漠然看着那愤然离去的承天帝,无情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具尸体。
这个世界,谁又能比谁善良。跟我斗狠?做梦你。
轮回巅峰...第五十五章所向披靡
:2011-10-1215:42:25本章字数:10712
杨国忠不安的在府邸里踱来踱去,整整半个月了,之前报喜的亲信至今音讯全无。
暮夏的天气最是撩人,将本就忧闷的心情弄得愈加烦躁,这位杨大人不禁开始浮想联翩。
莫非信使在路上遭了劫匪?
莫非是交货时出了问题?
莫非那厮,卷了令谕跑了?意图窃取长生!
树上麻雀叽叽喳喳,好似在无情嘲讽着杨国忠,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长生长生,那种虚无的东西也能相信?尚不如Сhā上翅膀寻求属于自己的那片天空。
麻雀们飞走了,只留下依旧徘徊着的杨钊。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然而很多时候,谁为燕雀?谁又是鸿鹄?
几日后。
李林甫站在堂前垂足顿胸,悔不当初。
为何?
货交了,钱给了,结果,英王府又被围了。
神策、天策、潜龙三军共计一万精锐,将王府围了个风雨不透,甚至连三军统领都时常前往坐镇。现在莫说是上门求药,即便是府中下人也不得出府半步。
该死的李倓,莫名其妙发什么神经,老李心中怒火中烧,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那么些个奇珍异宝,千百年灵药,全都打了水漂。
又是几日。
连西京城的百姓都知道马上要有大事发生了。废话,近万军队围着那座传奇王府,谁都知道,天要变了。虽然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可是受惯压迫的百姓们,还是很老实的乖乖躲在家中,免得成为被烈火殃及到的池鱼。
英王府下人们同样开始惶恐了,原本以为这次兵围也会向上次一样迎刃而解,谁知道两位主子居然没有半点发飙的迹象。待打听清楚围府的乃是大唐鼎鼎有名的三支王牌军队,一股不祥的念头油然而生。
楚影很纠结,东西捞的差不多了,可心中总还是有些不爽,觉得少了些什么。
少了什么呢?
跑路之前若不做点有纪念意义的事,岂不枉来京师走了一遭。
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对了,尚未杀人、还没放火!
这人,自然不能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要有身份、有地位、有代表性。这火烧的,当然也不能是茅草屋,要富丽、奢华、具有象征意义。
这样一想,目标很明确了。
宰了李倓那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烧了万恶的封建主义标致——皇宫。
好,实际上紫袍少年纯粹只是看李倓不爽,临时起了杀机。
当然,要做这事,单凭自己一人可是不够,必须肯定要拉上楚翔。。。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看着身前一泓碧水,楚翔心思前所未有的宁静。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人心,又怎么可能填的满。前一刻,双方还是合作关系,后一刻,立马就要兵戎相见。
抚摸着鲨皮剑鞘,楚翔知道,明日,一袭白衣必定染红。
慈悲?不忍?
剑,本就是用来杀人的。活在这疯狂的世界,要么杀,要么被杀。
莫说原本就貌合神离,即便是水|乳*交融的兄弟亲友。当剑拔出,他若依旧挡在身前,要么让开,要么去死。
“轮回世界就像是一张巨大的茶几,我们早已被迫参与到一场又一场的悲剧中,不可自拔。与其成为那一只只布满裂痕的杯具,我宁愿去做那亲手制造悲剧的人。”
抬头,看向苍穹,白衣少年眼中,满是漠然。
流云鞘中低吟,我始终,不孤单。
一夜蝉鸣。
英王府那扇朱红大门,终于在晨光乍现时,再次打开。三人并排走出,两男一女,岂不正是二楚并林薇。
褚茗?自从前不久,和楚翔闹了一些不愉快后,小女孩就被无良少年发配到北邙山做苦力去了。
见有人出来,神策军暂代统领,大将军窦文扬立刻满脸含笑迎了上去。
“哟,这不是英王、忠王吗。今日怎么有空出府了,陛下忧心两位王爷安危,特命下官率众前来护卫,这些天,两位王爷睡得可还安稳?”
也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窦文扬此刻的态度绝对算不上恭敬。本来嘛,两个失势的王爷,即便是仙人下凡,还不是要被朝廷吃的死死的。
可惜,老窦实在是不了解面前两位的为人。
流光乍泄,老窦未及反应,一截明晃晃的玉质剑尖已经自后心透出前胸。
惊愕,满场俱震,窦文扬直到濒死,脸上都挂着诧异。
即便要翻脸,也不带,这么干脆的。
楚翔笑了,为什么不笑呢,死亡最是凄美。
数千神策大军哗然,原本严密的阵势都变得有些松散,如虹气势也渐渐衰竭。有人愤怒,更多的却是恐惧,直到此时,他们才想起,被自己围困多日的究竟是何人!
屠夫,肆无忌惮的屠夫!二楚的百无禁忌,并非仅仅因为承天大帝纵容,更加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绝世强者!
中军将领一声令下,立刻驰出数匹飞马,前往其他两个方向报讯,单凭这三千神策军,又岂能挡得住这几个凶煞恶鬼?
围府,叫嚣,所依仗也不过是笃定对方不敢当真和承天大帝翻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再强,得罪了朝廷,能躲哪去?
他们忘了,曾经,江湖中,有个连朝廷都管不了的地方,叫做恶人谷。他们从不知道,现在,江湖中,还有个比兵荒马乱的幽州更可怕的地方,叫做北邙山。
无需指令,无需言传,楚翔当先,楚影林薇一左一右,信步朝着皇宫方向走去。
既然你想长生,我便遂了你的心愿,送你去长生。
忌惮?阴谋?今时今日,地仙不出,谁与争锋?
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自然,阳光下,白衣少年满脸享受。
无数剑气凭空涌出,在十丈外盘旋飞舞,如那困守浅水的蛟龙,一朝得势,直冲云霄。
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剑气风暴无情的收割着生命,甚至那些冲上天空的剑罡,很快又如疾雨落下,刺穿一个又一个头颅。
惊恐了,畏惧了!三千大军,未能阻敌半步,反倒顷刻间被杀戮小半!
鲜血汇成溪流,同样被那片剑罡风暴阻在外面,点滴不入。
尖叫着四面逃散的小兵们,已经看不清风暴中究竟还有什么,只知道若再不跑,下一个倒地的或许就轮到自己。
神威将军于武陵竭力嘶叫着,试图控制场面,却半点效果都没有。
待到身边最后一个亲卫倒下,这位“神威”将军再也顾不得脸面,同样丢盔弃甲,随波逐流而去。
楚翔脸上笑意愈盛。
我本不想杀人,为什么,总有人逼我动手?
既然,终要有一日要归土,为什么,不开心的去过每一天。
笑着杀戮,也许某日,笑着被杀。
滚滚马蹄声自两旁涌来,万千蹄雨竟然汇做一道,可想而知,那御马的究竟是何等健卒!
同样是大唐精锐,天策军最少比神策军强了五倍,足矣和拱卫皇宫的御林军相媲美。而那神秘的潜龙卫,比之御林军最少还要强出三倍!
蹄音乍落,左边响起整齐的上弦声,而后“嗖”的一片爆鸣,漫天箭雨朝着风暴倾泻而下。
楚翔眼神猛然一缩,剑气风暴凝实,化作一条昂臧巨龙朝着天策战阵席卷。
镇军大将军秦颐岩一声怒喝,飞身跃至阵前,手中双锏舞出一片巨型金色蛋幕,悍然挡在携着箭雨倒卷而来的狞恶巨龙面前。
剑气、利矢不断冲击在蛋幕之上,居然发出铿锵金铁之音!
双脚死死钉在地上,感受着锏之上传回的澎湃巨力,秦颐岩钢牙欲碎。
口角溢出丝丝鲜血,金色蛋幕明灭不定,地上更是犁出两条深深的沟壑,然而,直到剑气散尽,站在沟壑尽头的男人终究没有移开半步!
不能躲,不能闪,背后,是几千生死与共的兄弟!
只是,这位钢铁硬汉展现出的悍勇,除了叫身后那群“凶猛的绵羊”更加热血沸腾,甚至没能引来大敌半点注视。
长发白衣少年,早将目光转移到了另一侧那个骑着高头大马,倒拖画戟的英挺巨汉身上。
潜龙卫统领,先天巅峰高手,战神吕布后裔——吕方!
战意勃发,流云轻颤,这个对手,值得自己出剑。
不过,这位强大的吕统领明显并没有成全对方的意思。
“列队,收兵回营!”一声令下,三千潜龙卫策马转身,没有半个人迟疑分毫,令行禁止,这才是真正的精英!
楚翔一愕,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因为楚影随手抛出了一块赤金色令牌。
免死金牌。
一戟滑落,金牌碎裂。
做完这最后一个动作,吕方也挂戟离去。
“吕方!你这是何意!”
秦颐岩大怒,此等行为,等若临阵脱逃,不忠不义,为所有血性之人不耻。
“哼!潜龙卫隶属大唐王朝,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可不是专属某个皇帝!若王朝有倾覆之危,即便是流尽最后一滴血,我吕方也会站在最前线。但若是为了什么狗屁不老仙药伤筋动骨,某家还没这么糊涂!如此昏庸的皇帝,换一个也好。”
一席“大逆不道”的话语,将自小把精忠报国四字刻在骨子里的秦颐岩气的七窍生烟,恨不能破口大骂。
然而,念及先祖叔宝公留下的遗训,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潜龙不灭、李唐不亡!”
楚翔摇了摇头,虽然有些遗憾未能与绝顶高手一争锋芒,倒也没有脑残到主动去招惹大敌。
抬步向前走去,皇宫中,还有一个人头等着自己收割。
“贼子休走!”
秦颐岩一声怒喝,大步追去,虽然双手虎口迸裂,往日轻如鸿毛的黄精双锏,拿着都有些颤抖。但是作为“忠臣”,绝不容许“逆贼”如此无视自己。
轻甩长发,数根青丝脱落,化为最锐利的神兵,朝着状若疯虎的大汉射去。
又是一阵金铁交击,秦颐岩无力跪倒,双肩两膝同时爆出一股血泉,家传双锏掉落在地。
数千天策军士见状,疯狂的冲向目标,虽然知道与送死无异。可是,天策何时出过怕死的士兵?
然而,白衣少年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让这群发狂的“绵羊”全都安静了下来。
“谁若再上前一步,你们这位秦将军就要死!”
满场骤然寂静,只剩下偶尔响起的马嘶。所有士兵几乎同时愤然看着楚翔,接着又看了看跪倒血泊中的秦颐岩,而后沉默了。
“冲啊!莫要管我!”
秦颐岩嘶吼着,往日指使如臂的军队,此刻居然没有一个人听从指令,俱都将头别过一旁。
谁道战场屠夫就没有感情?
跪在场中,双臂无力垂下,老秦依旧竭力大吼。一次次试图站起,却又一次次无力跪倒。
楚翔轻笑着走了,杀戮已经够多,再凄美的戏码。看多了也会腻歪。
大汉最终颓然,伏地哭泣,几千军士,始终未曾移动半步。
这,就是不受控制的感情,再感人,终究只会成为羁绊。
一路上,总有些不知所谓的家伙发起零零散散的攻击,究竟是想证明自己的悍不畏死?还是表现出那可笑的忠诚?
楚翔不懂,所以一并成全,将他们送往极乐。
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虽然已经不知杀了多少人,一袭白衣却依旧胜雪。
只是,为什么总觉得,手上很脏,好像沾染了什么洗不去的东西。
罪孽吗?
站在宫门前,往日随意出入的地方,怕是早得到消息,将自己拉入了黑名单。
只看那严阵以待的御林军,楚翔心中叹了口气,脸上,却依旧在笑。
原来很多时候,罪孽并不是自己造成的,而是莫名其妙缠上来的。
其实,就本心来说,对于杀戮这种东西,倒谈不上喜欢或者厌恶。但是,随着修为增长,随着境界提高,似乎真的感觉到了冥冥之中的“道”。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那么,就让我看看,杀成真魔后,还有谁来报!
眼神眯起,楚翔冷冷道:“杀进去。”
一声令下,楚影早就按捺不住,掐了一道复杂的指诀,只见环绕周身的玉剑嗖的飞出,迎风便长。
“长!长!长!”三个长字出口,玉剑生生暴涨百倍,化为几十丈长的巨剑,一下朝着宫门斩落。
“射!”对面传来惊恐的指令声。漫天利矢蝗虫一样落下,却被紫袍少年挥袖间卷上天空。
轰!
巨剑劈下,坚固的宫墙裂开老大一道豁口,宫门?宫门早就成了飞灰。
“哼。”
楚影一声冷哼,似乎对自己的攻势并不是非常满意。
指诀一变,巨剑分散成无数寸长细小绿剑,四散席卷。
无数哀嚎惨叫响起,数千精锐,片刻收割。这就是拥有上品法宝的正统修士威能!足矣傲世同级武者的威能!
楚翔眸中精光一闪,这家伙,好强啊。
“收!”
言出法随,并指一引,漫天小剑还原成一柄尺长玉质短剑,退回身边。
“走。”
仍旧一马当先,楚翔带着两人缓步朝着辉煌的宫殿走去,是时候了解了。
紫袍少年喜笑颜开,似乎,杀掉李倓以后,自己比那凭白多出一万积分的本体还要高兴。
御书房内,李倓满脸冷肃,身边,正是和二楚同期封王的,勇王李方。
李方不仅仅是勇王,更是御林军统领,先天中期高手,甚至身上还有一丝皇家血统。
先天中期,若是放到江湖上,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担当一派掌教绰绰有余,可是现在,面对非人强悍的二楚,就有些不够看了。
“李爱卿,今日若是能击退此二贼,朕必封你为并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承天大帝忧心忡忡,不惜大打白条。
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虽说对二楚的身份有些怀疑,可也仅仅是一些怀疑罢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并没有说谎。
明明已经妥协,明明已经将代价付出大半,为什么就是不肯服软呢?
面对神人,居然还耍帝王威风,这不是找抽吗?
当然,枭雄可以后悔,却不可以承认错误,简单来说也就是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会让身后跟随你的人动摇。
这也是李倓不知道二楚本性,若是他知道这两个败类纯粹就是在耍他玩,什么见鬼的不死仙药都是幌子,那这位李大帝就不是后悔了。。。
整个皇宫一片死寂,当然不是说人都被杀光了,宫女太监们俱都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侍卫们则杀了一批逃了一批。至于御林军,貌似除了门口那几千充门面的,其它都不知道藏哪去了,不禁引人遐思。
事实上,一路行来,楚翔还是很“低调”的,若是真个把皇宫都毁了,估计潜龙卫也坐不住了。
很快,三人来到了御书房,找到了目标,李倓。
为什么那么容易找到?精神领域可不是盖的。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实际上李倓见到二楚后,非但没有红眼,反倒喜滋滋迎了出来。
“两位楚兄,不知可是仙药炼好了,只是这送药的动静,委实大了些啊。”
楚翔一愣,接着同样笑道:“李兄果然厉害,俗话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兄弟二人此来,正是来送李兄去长生的。”
话音乍落,漫天剑罡劈头盖脸砸下,密密麻麻的剑罡里,夹杂着一柄毫不起眼的碧玉短剑。。。
轮回巅峰...第五十六章归去来
:2011-10-1215:42:28本章字数:11778
李倓勃然色变,心中大骂二楚无耻,本来想先套个近乎,彰显下自己的大度,看看能否化干戈为玉帛。即便是对方不肯和解,也因该由自己率先偷袭才对,本末倒置,本末倒置。
好歹也是先天巅峰高手,虽然水分很大,一身功力多半是前任传下,小半也是大吃补药得来,可先天巅峰就是先天巅峰,若被一招轰杀,也委实太没面子了。
“吼!”
一阵龙吟,李倓化身五爪金龙,穿透重重剑幕,腾空而起。
可惜,鲜少与人争斗的他,忽视了大片剑气中那毫不起眼的碧绿短剑。
结果不言而喻,金龙悲鸣,这位先天巅峰的承天帝血染半身,一招重伤。恩,好歹没被秒杀。
楚翔皱起了眉头,作为九天之一,他似乎,太弱了。
如此弱,也敢留在此处等死?
心头升起一丝明悟,白衣少年骤然闪避,背后,“嗖”的划出一道黑影!
果然有埋伏!
西北幽天君——无名!
“锵!”
流云出鞘,趁着对方偷袭未果,带起一线流光,闪电般直刺无名后背,却被其反手一匕轻易架住。
好快!
两人心中同时升起这样的念头。
兔起鹞落,匕剑齐动。
铿铿锵锵,半空中爆出一连串火花,一个瞬间,满场尽是黑影白形,骤分乍合,让人目不暇接!
大风起兮云飞扬,百花落兮起异香。
神兵交击,气劲溢散,将好好的花园弄得繁花零落,青木断截。除了几大高手外放气罩防护,以及“幸运”的李倓,顷刻间,原本精心设计雕琢的园林就变成一片废墟。
片刻后,影散形消,二人又回到初始位置,相视而立。
不同的是,楚翔左臂浸血,无名则诡笑着舔了舔手中染血的匕首。
紫袍少年身形一晃,堵到了无名背后。玉剑绕着周身急速环驰,好似一条绿蛇。
林薇同样拦到李方面前,两人却默契的并未出手,齐齐关注不远处的战场,那里,才是胜负角逐的关键。
至于李倓,这个伪高手重伤后,半点风度也无,萎顿在地。其实也怪不得他,自小金枝玉叶,娇生惯养。即便偶然获得传承,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欺负欺负弱小也就罢了,当真对上比自己强的,如何能像真正武者一样悍不畏死?
手中权力越大的人,其实越是怕死,李倓更是其中佼佼。
日上一杆,时辰尚早,换做普通人,只怕依旧在做着旖旎春梦。可这几位处于金字塔顶端的精英们,却不得不为了各自的目的,以命相搏。
白衣少年精神领域全开,扫了又扫,却骇然发现面前依旧是一片空白。
无名笑了。
“不要再用那诡异的力量查探,你是不可能锁定我的。”
好听的女音自鬼面下传出,楚翔微讶,传说中最为神秘的“假面”居然是个女子。
“为何Сhā手,现在的你,似乎闭关突破地仙才是头等大事。”
好战,不代表喜欢以卵击石。
没有分毫把握的仗,谁会愿意打?
很明显,面对这个境界不在自己之下,修为更要强出数筹的对手。除非动用那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底牌,否则一成胜算都欠缺。
“呵呵呵,闭关吗?人家,很讨厌那种孤单的感觉呢。我可不是来帮这个废物的,只是来为我那乖徒孙报仇的。”
徒孙?少年心中一动,同样疯癫的味道,李凡吗?
新人啊,果然是麻烦,斩草须除根。
“那么,就是没得谈咯。”
语落,也不待对方回应,白衣少年身形暴起,“流云”疾舞,漫天星光洒下。
于此同时,楚影同样掐指御诀,将尺长玉剑分化为无穷骤雨,汇成洪流,配合着楚翔一前一后将“无名”周身尽数封死。
既然摆明着来寻仇,那就不必回去了。
无名笑了,一对灰黑双匕翼展,旋风突起。
匕刃风暴破开遮天剑网,一飞冲霄,而后化成盘踞九天的螭龙,朝着目标悍然袭去。
哼!
白衣少年怒了,这岂不是说自己比那复制体更好欺负?
莫非当真以为自己实力高些就吃定一切?笑话!
流云轻颤,少年剑指无角飞龙,一动不动。
风停云滞,一股莫名威压降临全场,无名心生警兆,暗暗防备。
楚翔缓缓闭上了眼睛,长发白衣无风自扬,一步踏出,周身光芒四溢。
化身!化身!
你有化身,我同样也有化身!你有底牌,谁又没有底牌?!
只见少年一步步踏在虚空,身前好似多出了一排无形阶梯,载着他平步青云。
每一步落下,虚空中就绽开一朵白莲,每一步落下,整个人就暴涨一截!
无名惊俱了,眼睁睁看着白衣少年一点点化为十丈神人,提着撼天巨剑,步步走来,却诡异的半分都动不了。
强催真气,那往日澎湃不息,充满灵性的内力,为何俱都蛰伏了起来!
畏惧吗?!连死物都懂得畏惧?!
螭龙眼中寒光大盛,运起禁忌之术,终于一点点动了起来。然而当白袍神人临近身前,气势溃压全场时,首当其冲的无名,甚至被震骇的连思维都停止了。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难道,我当真只是虫豸?
林薇、楚影、李方甚至是那萎顿在地的李倓,以及无数见到这一幕的宫中侍女太监们,同样被震慑住了!
虽然不似无名感同身受,独自承受大部分神人的怒火,被压制到连思绪都静止。畏惧,依旧止不住由心而发,战栗,不可抑制的自魂中生。
楚影心中骇然,这名神人!绝对不是楚翔!至少不是那个有血有肉的楚翔!
那是什么样的一幕场景啊。
一名白袍神人,面无表情,额生竖瞳。一步步踏着白莲,走向那翔于九天的飞龙。举起开天神兵,手起剑落。
一切,都是那么简单,那么流畅,好似宰杀的,不是一条飞龙,而是一只小虫,好似曾经无数次,做过同样的动作。
血洒长空,蛟龙尾断,那一剑——偏了。
华光散去,十丈神人轰然碎裂,白衣少年自半空跌落,直如谪落凡尘的真仙。
“昂!”
螭龙一声痛哼,带着染满鲜血的身子,惊恐的朝着远方逃逸,连头也不敢回。
诡异,太诡异了!怎样的威严,能将思维都冻结住?
林薇身形连闪,一跃腾空,接住了少年掉落的身影。
变化,来的太快,前一刻,无名强势登场,后一刻,居然被打的落荒而逃。然而那胜利者,同样由于妄动掌控不了的力量,反噬昏迷。
看到倒在林薇怀中的楚翔,紫袍少年眼神猛的缩了缩,这种力量——不该存在!
剑指一引,玉剑朝着昏迷的本体,骤然刺出。
林薇暴退,红尘正待出鞘,却见飞剑划过一道曼妙的弧线,一剑将蠢蠢欲动的李倓钉死在地。
楚影朝着林薇笑了笑,似乎在解释刚才的行为。只是那微笑中,多了一些别的什么。
冷漠少女警惕的盯着对方,却不曾看到,怀中,那貌似昏迷的少年,嘴角挂起一抹冷月。
自始至终,李方都不曾出手,或许,他原本就没想过要出手。
人心,从来都不是空头支票能填满的。
退开几步,这位勇王充分表现出自己并无敌意,而剩下两人,显然都将心神集中到了“昏迷”的白衣少年身上,丝毫没有动手斩尽杀绝的意思。
最终,楚影摇了摇头,架起异风,朝着远处飞去。
抱起楚翔,林薇跟在紫袍少年身后,一并离开了皇宫。只是,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方才那股杀意,又岂是作伪?
一场原本惊天动地的剧幕,就这样草草收场,然而那一现即逝的白袍神人,深深映在所有人的心中。
天剑在手!尔等,皆为蝼蚁!只是那样的楚翔,当真还是楚翔吗?
。。。。。。
时间如沙亦如水,让人清晰的感觉到就在身边,却怎么也抓不住,握不牢。
转眼,又是一个深寒。
自从双王大闹京师,擅闯皇宫,诛杀承天大帝,楚翔、楚影这两个名字,就被永久挂到了通缉名单中。
然而,却没有人当真将这通缉当回事,一次又一次动荡后,朝廷的威慑力已经大不如前。
李倓死后,御林军统领李方、神策军统领杨国忠、三朝元老李林甫同时拥立其幼弟宋王李僖为帝,可怜一个不足垂髫的稚童能懂什么朝政。至此,大唐权柄完全落入外臣手中,若非顾忌潜龙卫,只怕这三个乱臣贼子就要商量着自己称帝了。
幽州之反至今未平,事实上,安禄山早已扎牢了根基,似乎又准备蠢蠢欲动。
各地节度纷纷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虎患已成,潜龙何在?
北邙山,也正式进入天下人眼中。
“万丈皆鬼蜮,百里无鸡鸣。”
北邙群山中,遍布尸人邪物,比起五毒教的圣地都要恐怖。更加令人畏惧的是,北邙山的主人,乃是凶威滔天的尸夜双魔!
尸魔、夜魔乃是亲兄弟,这早已经不是秘密,而他们所做的事情,更无一不是惊天动地。
尸魔也就罢了,虽然行事残暴无道,据说实力同样非凡,但论战绩,却远远比不上其兄十一。
一朝出世,搅动天下风云。
情系琴秀,羡煞多少旁人。
不慎落崖,三年只磨一剑。
剑出惊天,谁人敢挡锋芒?
败浮云,斩雪魔,屠真龙。
战天下,灭霸刀,撼王朝。
一个人,能做到这些,就不再是人,而是神,是魔,是传说!
北邙山下,方圆百里,早已成为恶人的乐土。
原本恶人谷中残留的恶人们,俱都离开昆仑,来到此处安家落户。
离开了雪魔,单单凭着天险地陷,恶人谷早已风雨飘摇。
而在那座终年缭绕着迷雾的邙山中,还有一位自恶人谷走出的神话。
毫无理由的,这能给众恶带来安心,就如同当年的王遗风,那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愤恨?不不,恶人们从不讲感情,只论实力,成王败寇。
事实上,在这片狼烟四起的神州大地,这样依旧存在秩序的地方,同样是普通百姓的乐土。
恶人们也并非十恶不赦,事实上,他们只是一群追求绝对自由的先驱者罢了。
再凶煞的恶人,比起蝗虫一样的军队,又能恶到哪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连一些自名正义的江湖侠士,也来到北邙山下。
他们,是一群厌倦了武林的侠客。
当然,意料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这里原本就不再是恶人谷。
短短半年,一个叫做“莽原”的地方建立了。
这里,没有善恶,一切,都凭实力说话。
半个月一次的尸潮,清扫着莽原周围个个心怀不轨的势力,对于定居莽原的居民们,却是秋毫无犯。
没有感情的军队,原本也没有肮脏的**。
就这样,微妙的平衡在这百里莽原形成了。
这里是强者和普通百姓的乐土,同样是弱者和不轨者的坟墓。
北邙山中,积尸主峰,在那群魔殿最高的楼阁顶,白衣少年幕天而坐,身边是同样盘坐行功的林薇。
抬头遥望星空,楚翔叹了口气。
“还是没有突破吗?”
林薇收功,睁开双眼问道。
楚翔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三无少女早已习惯对方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方式,实际上,早在皇宫中,少年化身神祗的时候,少女已经再看不透少年的实力。
先天中期?先天巅峰?还是。。。
摇了摇头,三无少女继续闭着眼睛,运转冰心诀。不知从何时起,抓紧每一秒修炼,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曾经,是为了追上他的步伐,放弃了感情,放弃了感觉。
现在,想要强大,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不带丝毫目的和色彩。
其实,每个人都在变,楚翔在变,楚影在变,林薇也在变。
后殿中,褚茗盯着手中那柄漂亮的奇形宝剑,它同样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蝶恋花。
这柄S级神兵,是楚影给她的,不知为何,当看到它第一眼,褚茗就喜欢上了它。
它会陪她说话,会听她倾诉,会告诉她曾经的辉煌,同样会静静的让她大吐苦水。
神剑出鞘,一抹寒光印出满堂色彩。剑锋凛冽,九州俱寒。
一剑寒光照九州——毁灭之道!
心之上、是为意,意之上、还有道!
剑光闪过,褚茗手上的神兵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依旧是曾今使用着得那柄凡铁。
不知为何,小女孩似乎很不想让人知道这把神剑在自己手中,只想彻底占有、占据它。
而蝶恋花似乎也非常“善解人意”,主动变成一只手镯,套在少女白皙的右腕上,敛去所有锋芒。
褚茗并不知道,只有当神兵达到S级巅峰,才能变幻外形,而只有当神兵达到SS级,才能融入体内,当然某些秘术例外。
褚茗更加不知道,一柄S级巅峰的神兵,其实已经有了完整的意识,一柄魔兵的话。。。
楚翔之所以丢弃之,并不仅仅因为本身有了流云,更加因为在其中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诱惑,比毁灭之道更加深层次得诱惑。
道,又岂是如此容易掌握的。若是没有大毅力、大气运,想要越级提升境界,痴人说梦,即便是拥有这些的,勉强掌握的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终其一生难以再进。
闭关室中,楚影笑了,身后,站着一名身高九尺有余的彪形大汉。
大汉身上散发着浓浓煞气,单凭感觉,就知道此人修为绝顶!诡异的是,大汉身上除了煞气,却没有半点生机!
级巅峰——本命尸!
感受着温养在紫府中的“射日箭”,楚影冷漠的看向石室一角,目光好似透过重重阻碍,锁定了漫天星光下感悟大道的那袭白影。
即便你当真是天神下凡、真仙转世又能如何。
射日箭,屠的就是仙!
千里之外,战火纷扰的幽州战场上,阿卡玲娜悬浮半空,双手托着两蓬数尺高苍蓝火焰。
蓝焰里,似乎包裹着无数细小人影,不住哀嚎着,燃烧着。每一个小人化为飞灰,蓝焰就多出那么一点点。
那美丽诱人的红唇,弯起,只是,为什么笑容如此苦涩?
以灵魂为燃料,饲养灭世之冥焰,这本就是修习术士的大忌。
抬头望向苍穹,阿卡玲娜眼角滑落一滴晶莹。
“罪孽吗?可是我没有时间了。。。”
不知何处山洞,两个妖娆的美人缠绵着,交*媾着。若是被外人看去,不知又要让多少男儿热血沸腾。
良久,这诱人的一幕方才落下。
“云儿,你懂了吗?”
“师祖,徒孙懂了。”
想要得到力量,代价,总是要付出的。
完全撕开衣袍,裴云绍露出了完美的胴*体,足矣让任何男人、女子动心的身躯,却诡异的没有半点性别特征。
传说中,域外天魔,是不分性别的。
这才是,真正的,天魔无相!
某处奢华的宅院中,刘峰亲手摘下了最后一颗人头,而后仰天咆哮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内力远远超出界限的我,依旧连先天都达不到!
我有易经,我有洗髓,我有空冥诀!
我可以轻易爆发出十倍力量,我可以随手轰杀一流巅峰高手,可是完全不够!
无数奇遇,无数机缘!为什么,我反倒成为最弱!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男人已经成为了神话,拥有如此气运的我,反倒依旧在凡人中挣扎!
“那些看不起我的,那些辱骂我的,都要死!”
轰!
手中人头爆成红白雾水,场中,哪里还有那魁梧的身影。
剑三的轮回即将结束,零小队实力早已今非昔比,短短一场轮回,提高至斯,虽说算不上唯一,也绝对属于杰出之列。
若他们能够联合起来,日后必定所向披靡,在轮回世界中占到一席地位,可惜,人心。。。
主神,在幕后,笑。
北邙山中,最高的主峰上,群魔殿之巅,楚翔长身站起,看着莽莽群山,忽然想到:这苍茫大地,究竟谁主沉浮?
轮回巅峰...第五十七章回归
:2011-10-1215:42:30本章字数:10964
群魔大殿,两名长得一模一样的俊逸少年相对而坐,闲话家常。
白衣少年身后,三无少女一脸淡漠,素手搭在剑柄上,好似利剑随时都会出鞘。
紫袍少年背后,一大票银光闪烁的护卫随时待命,不用介绍,就知道是伪A级傀儡,银尸了。
好,虽然场面气氛有些紧张,像黑帮谈判多过像闲聊,事实上,双方头目还是很平静滴。
指尖叩打着白玉桌面,楚翔漠然道:“要求,以及你能付出的代价。”
楚影不屑冷笑:“嘿嘿,怎么着,翔哥还耍起威风来了。我说过,最少已经为你赚了一万积分,一张让我成为轮回者的契约书,才刚刚五千积分。况且我敲诈来那些东西,只要一半,另一半无偿给你,你并不亏。”
白衣少年摇了摇头,耻笑起来。
“好算计,这算是落地还价吗?我知道你有手段脱离抹杀,不过代价应该也是不小,给你留手底牌,总要多付出一些,这很公平。别说什么积分,那东西,你不放在眼里,我同样也不放在眼里。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现在在我手上,自然是我的而不是你的。”
楚影一声冷哼,恼怒道:“开出你的条件。”
楚翔莞尔。
“不用这么生气,我的要求很简单,也很公平,和我订立灵魂誓约!”
眼中神光暴起,紫袍少年豁然站立!
“你怎么可能知道灵魂誓约!”
“哼,你当真以为得了一点传承就吃定我?我岂会不知你有异心,没有关系,我等着你挑战,但不是现在。等你我同时达到SS级,誓约自然解除,到时候,巅峰之上只会留下一人!”
楚翔淡然盯着惊诧万分的紫袍少年,深邃的瞳眸,直透灵魂!
楚影沉默了。
“容我想想。”转身离去,留下一抹阴郁的背影。
若是脱离了掌控,却又要跳入另一个牢笼,这究竟,值不值得。
“你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