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六十七章:牢中骨、英雄冢
皇城方圆百里,西南方向,树木葳蕤,尽被大雪覆盖。
一座恢弘殿宇楼台,横在皇城西北城墙转角处。冲天杀气,阴森至极,从殿宇楼台中释放出来,宛若一只蛮荒巨兽盘踞在漫天大雪中,正要择人而噬。
南冥烈随着太史易等人,踏雪而来,走至大门之处,停下脚步。
门口摆着两座獬豸石雕,紧闭的门板上,亦是刻着獬豸浮雕,相传这獬豸形似羊,青毛,四足,头上有独角,善辩曲直,见人争斗即以角触不直者,因而也称直辨兽,触邪,善辨忠奸。
门上悬着一块漆黑鎏金牌匾,匾上金钩铁划,写着“天牢”二字,隐隐有浓烈血腥气息,透过二字冲撞而出,散入夜色当中。
“段羽熹性格暴虐,被关在牢中已有千年。”
太史易伸手指向大门之内,下颚三髯修长的胡须随风飘起,更显得此人相貌不凡,“这天牢之内,关押了不少绝世凶人!你若能活着出来,本官就在府中摆上宴席,为你庆贺。”
“哈哈哈……”
南冥烈蓦然间仰头大笑,盯着头顶“天牢”二字,问道:“太史尚书与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替我摆酒庆祝?”
“你身上并无喝过人血之后沉积的血腥味,可见你并非是真正的七杀教弟子,本不该替他七杀教去见段羽熹。可本官却答应了张阵子,不得不将你送入天牢当中,你若身死魂灭,实则是本官所害。”
太史易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匾上大字,狭长的双目中乍现一缕精光,自怀中掏出一方大印,扣在门中獬豸浮雕上,随后与身边侍卫言道:“带进去!”
吱呀!
天牢大门,轰然中开。
阴风卷起寒雪,带着浓浓潮湿霉味,从门中吹来。
南冥烈随着身边侍卫,走进门中,穿过几条青石铺却被白雪覆盖的道路,来到一处殿宇当中。
早有狱卒守在里头,将南冥烈带入内殿,再朝着一条斜斜往下的台阶走,过得三五里之后,才来到一处阴森的石室牢房中。
周遭鸦雀无声,隐隐可以听到水滴打在石面上的滴答声。行走在左右两排牢房当中,每踏出一步,脚下就会掀起飞散纷扬的尘埃……
越是往里头走,南冥烈就越觉得压抑。
周遭狱卒步履沉稳,走路之时足不踏地,犹若凌空虚度,显然个个都有着不凡的修为。
实则南冥烈在离开七杀教洞|茓之时,就想过中途逃跑。只可惜从张阵子到太史易,再到这些天牢狱卒,实力都远远超过了他。
两侧牢房之内,隐隐可见一具具雪白尸骨,抑或是横躺在地上的僵硬尸首;即便偶尔见到有些牢房中住着活人,其神情也极为死寂,瞥眼看向南冥烈之时,恍若是在看一个死人!
此等景象,更给天牢平添了几分死气,让人不寒而栗。
走过数百间牢房,才寻到一个空房。
两个狱卒不由分说,就把南冥烈推了进去。
☆、第六十七章:牢中骨、英雄冢(2)
咔擦!
牢门轰然关上,在铁窗上震落满房飞扬的尘埃。
南冥烈走到墙角之处,往四周打量一番,依稀分辨得出,这牢房铁窗,竟是用寒铁打造而成,其上更雕刻有玄奥阵法,散出淡淡墨黑色光辉。就连牢房墙壁,亦是用汉白玉堆砌而成,刻有重重叠叠阵法。
对面几间牢房中,只摆了几具枯骨而已,故而南冥烈也不怕别人察觉,径直从储物戒指中拿出地缺古剑,往墙上轻轻一斩。
叮!
五尺剑锋从墙上弹回,汉白玉墙壁上却只留下一道细微白痕。南冥烈收起长剑,往墙上吹了一口气,把厚厚粉尘吹落,细细一瞧,才发现剑锋并未切开汉白玉墙壁,刚刚那一道白痕,也不过是将墙上灰尘斩落罢了。心下更是明白,而今被关押在这牢房中,只怕是Сhā翅难飞。
默默站在牢房中,南冥烈眉头缓缓皱起,心中想着:“这天牢中也不知有几千间牢房,那段羽熹到底在哪一间,是否他早已死在牢中?若是见不到他,岂非我南冥烈就要被关押整整百年,受尽十八般酷刑?若非这一次,我真活不成了?”
一连数问,潮水般涌现在南冥烈心头。
对于修士而言,百年时间,或许算不得什么。
可南冥烈一身修为只有肉身境巅峰,即便是成为儒门大儒,寿元也只有二百余年。若在这天牢中受十八般酷刑折磨整整百年,等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不成|人形之后再出狱,又有几年可活?
谈何出人头地?
谈何名震天下?
南冥烈心中烦闷,由不得掏出一坛烈酒,狠狠往口中灌去。
浓烈酒味,从牢房中散出,往周遭飘去。
“好香的酒!”
蓦然一声呼喝,宛若闷雷,响起在天牢中。
咔咔咔……
整座天牢之内,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爆鸣之声。
南冥烈听到身后隐隐有响声传来,当下转身朝后面汉白玉墙壁看去,但见得连地缺古剑都切不开的墙壁,竟在缓缓颤抖。
一道宽约两尺的缝隙,出现在墙壁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