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指好一会儿不能动,他方才保住口中淡定,冷冷冲我道:"她既能寻了你出来,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你现下说她死了,岂不是个笑话吗?我偏就不信了。"
我一滞,实不知该如何让他相信,只听他缓缓又道:"她既不肯见我,我便也只能置死地而后生,让她明明白白看清我待她的心意了。"
说到此处,他抬眼看了看我,眼色颇含温柔,但很快转了开去,开口又道:"你同她一般模样,我当真是舍不得的。可惜,可惜,你毕竟不是她。付且贵,但愿你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他不是随便说说!我心中一寒,却不知他意欲何为。只能眼看着他背影潇洒离去,隐隐生出许多不安来。
回到府中,暮青晚却是不在,问了萍儿也不得所以,便随他去了。到了下晚,子文忽然来到我院中。
子文当日服侍挽月,曾在院子长住,待到挽月离去,也便归到别处。平日里并不常见着她,今日突来,总是有些因由。我便让她先坐了,然后遣了萍儿下去。
她面上露出几分感激,待到萍儿一走,便突地跪到地上,冲我连叩了三个响头。我吃了一惊,慌忙拉她已是拉不住,只能被迫受了三个叩首。
我不知她遇上什么大难,一边拉她起身一边道:"怎么行此大礼,倒要吓着我了。你且起来,有话好好说便是。"
子文不肯起,她身怀武艺,我拉之不得,只好让她直说,我答应尽力帮手便是。
于是她眼里露出几分希冀,赶紧从怀里拿出封信来,俯首递给我道:"求先生救救姑娘吧!"
我接过来,那落款竟是挽月,信中言辞极为凄泠,词句间竟是寻死之意。我想起她上一回那般决绝,实不敢轻瞧了此信。仔细读了两遍,却是犹豫万分,陷入两难之地。
她若只是挽月,此事倒也好说。但要命的是她头上还挂着个光辉的称号,太子侧妃。虽是侧妃,却也是有名有分,入得了宗谱的。暮青晚夺嫡也便罢了,可若连子荫的王妃都抢了过来,不提史书怎么写,便是满朝文武也不能放他过身。
我不知道暮青晚会如何做,但他分明将挽月当做一枚棋子,令其陷入险境而不顾,只怕我便将这信交与他,也不得结果。挽月自己怕都是知晓的,因而让子文求的不是暮青晚,却是我。却是我呀,真是荒唐可笑,可笑啊!
这一天真是苦笑连连,我呆坐良久,方才回过神来。子文依然跪着,双目紧紧锁着我,满是希冀,我几乎不忍开口伤她,但还是硬着心肠道:"我不能。"
子文一呆,眼泪即刻便滑了下来,旋即拼命叩首道:"先生救救姑娘吧!姑娘原就是个哑巴,眼下怕连半条命都没了。她是断断争不过先生的。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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