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每日睡眠的时间压到了四个时辰,这已经是我的底线,再短,我的思绪就会变乱。除了这睡觉的四个时辰,只有午饭后,我会佩根银丝带,装模作样在暮府里四下转悠转悠。
这根银丝发带曾经属于暮青晚,我看见的时候想到了暗七,于是就故意多看了两眼,再随口赞美一句,他便摘下来送给了我。区区一根发带罢了。
为了方便暗七看见,我不得不四处转悠,但因此便日日遇见暮青晚和伴在他身侧的挽月。挽月总与我行礼,暮青晚总是一言不发,我也不想多事,只是回了礼便与他们擦身而过,然后就故意换条道避免一日里两次相遇。
今日已经是第五日,我料想暗七已经见到了信号,只是暮青晚人在府中,防卫太紧,他很难进来找我。我只需要等着,相信他终会想法来见我的。
另外,我已经选好了三篇文章,加上《髯须客》便是四篇,只需再找两篇,恰凑个顺遂的‘六’字,便该够了。
我仔细地写着修改的纲要,虽然写字的速度比以前快了不少,但依然有些别扭,还有好些繁体字不甚会写,当真是有些麻烦。我慢吞吞地爬着格子,不注意一个身影便立在了我的身侧,挡了我一点光线。
我想是萍儿,刚想唤她让开些,一只修长的手便抚过了我的鬓角。不是萍儿。
我一愣,直觉抬起头,就对上了暮青晚郁郁深深的眼睛,他的手只是划过我的鬓角,然后便拈住了我的发带,他的声音比上一次听到的要柔和些,至少这次没让我反感:"你很喜欢这条发带?"
我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将发带从他手中抽回来,甩到脑后,淡淡回答道:"嗯,这颜色好看!外面不好买。"
他轻"唔"了一声,收回手,改翻向我已经写好的纲要,翻了两页,忽然问道:"此书为何名?"
我好笑地望着他:"此书是殿下即将献于皇上之物,书名意义重大,殿下早该想好了才是。我以为殿下只让我编撰此书,至于书名、序和跋皆不该在此范畴才是。"
他的手停了下来,声音又冷起来:"你倒有自知之明。"
"承蒙殿下夸奖。殿下是天人,付且贵却是凡人,凡人不该妄猜殿下的心思,这也是殿下教过我的,莫非殿下忘了?"他教过我不要妄猜皇帝的心思,而他终有一日也是要为帝的,不是吗?
他的身体似有些僵硬,良久,放下手中的纲要,道:"只父皇不喜人猜他的心思!"
我不置可否,暮青晚与圣武帝虽然外貌没有十分相似,但性子究竟有多像,只有他自己知道。更何况他喜怒无常,情绪多变,加上老谋深算,瞬间心思便有百转,我也根本猜不了。我不想开口让他不悦,便提起笔,继续写我的纲要。
我与他一起之时,本就是我说话,他偶尔Сhā两句,今日我既不说,他也就无话可说了,只能重拿起我写的纲要,在我床边静悄悄地坐了。如此过了小半时辰,似看完了我写好的纲要,才慢悠悠地起身走了。
看他走了,我叹口气,随手撕掉刚写的东西。真是命啊,他只在我身侧,我便无法集中心思,都不知自己胡写了些什么。
暗七,快些现身吧!让我早日还清他的债,便走去天涯海角,再不受他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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