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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江湖逍遥行之逍遥令 > 第六章 学艺

第六章 学艺

经过这么大半天,陆吾安已觉得腹中饿馁,但一想到这是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所在,上哪里去找东西吃呢?不禁愁闷欲绝。无尘子似乎知道陆吾安想什么,说道:“跟我来。”以手拄地,轻捷无比地移动开来,倒跟正常人一般无异。

这个洞也真是宽敞,陆吾安跟在后面走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才看到前面露出一丝光亮。走出洞来,陆吾安立即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四面险峰陡壁中围着一个山坳,长满奇花异卉,虽是数九寒冬却开满了红的黄的白的各­色­花朵,异香扑鼻令人陶醉。地上绿草如茵,数十只麋鹿、兔子正悠闲自在地低头吃草,大概是此间少有人来的缘故,见无尘子和陆吾安过来也毫不为意。树木高大蓊郁没有丝毫凋枯之相。更奇的是有十几棵树上竟结满红通通的果实,说是桃子不是桃子,说是红枣不是红枣,竟从未见过。外面寒风凛冽,大雪纷飞,这里却和煦如春。陆吾安略一思索已明其理,原来四面高峰如同屏障一般挡住了寒风,外面的寒风不曾吹进来,因此山外天寒地冻,这里却如江南三月一样温暖如春,花儿怒放。

无涯子向那十几棵高树上的红果子一指,道:“我们就以此充饥吧。你去摘十几枚下来。”这十几棵树参天直指,离地少说也有二十几丈高,陆吾安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爬得上呢。正自尴尬之际,无涯子“嘿嘿”一笑,双手连挥,两股劲风向其中一棵树激­射­过去。大树一摇,二三十枚通红剔透的果子便掉落下来。见无涯子露了这手神技陆吾安不由得又佩服又羡慕。边走过去拾起果子,边想:“我之所以家仇不得报,被赵洛元追杀,实在是因为不会武功之故。无尘子是我师伯,已尽得逍遥派的武功­精­骰,我何不求他收我为徒呢?”想到这里,心中不能自已“扑通”跪倒在,地口中说道:“求师伯收小侄为徒,小侄好为家父、家母报仇。”

无尘子道:“报仇之事谈何容易。无涯子已得我逍遥派武功真传,又修练了阳明魔教的阳明**,身兼正邪两派武功之长,当今天下已罕逢对手。况且无涯子­奸­诈狡猾,权谋多智,是个极毒辣的家伙。再者说了,我与你父亲同门学艺,我岂能既当你的师伯又当你的师父呢?”陆吾安不禁大失所望。

无尘子略顿了顿又接着道:“话虽如此说,但你也算是我逍遥派弟子的后人,传你逍派的武功也未尝不可。再者,我死之后,逍遥派的武功恐怕就此失传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逍遥子师父呀!这样吧,你无须拜我为师我却可传你逍遥派神功。”

陆吾安大喜,又要跪拜。无尘子右掌平伸,生出一股内力,不让陆吾安跪下,说道:“今天天­色­已晚,先把这些果子吃了,歇一歇,明天再传你逍遥神功。”陆吾安这才放下心来,将一枚果子放入口中,只觉得入口甘甜如同琼浆玉液一般,一连吃了十几枚才跟无尘子走进洞中。

想到明天就可习学逍遥派神功,父母深仇有望得伸,陆吾安激动得一整夜翻来覆去睡不成寐。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按照无尘子的吩咐对着逍遥子的那本《南华经》恭恭敬敬地叩了八个响头,算是行过拜师之礼。无尘子道:“你师祖是武林中百年一遇的人物,博学多识尤­精­于老庄之学,逍遥派的武功就从这老庄之学中来,讲究清虚无为,洒脱自由,无烟火之气。本派的武功分内功、剑法、拳法、轻功和暗器,几乎包罗了所有的武功门类。但以内功灏元功为根基,只要将这灏元功练成了,其他的功夫自然举一反三,运用裕如。”当下便将这灏元功的口诀念了一遍:“灏乎荡兮,如百川之归大海,如山岳之危峙,……”这灏元功的口诀虽佶屈聱牙,却只有五六千字,陆吾安自幼就在父亲的指导下背诵诸子百家经典,背书自然是强项。跟着无尘子念到第五遍上,已能背诵下来。无尘子又逐句逐字地进行了讲解,直到确认陆吾安领略一二之后,才罢休。

天下各门各派的内功在修练时虽各有各的法子,各有各的门道,但无一例外的都要绝尘静虑,抱元守一,都要打坐,讲究眼观鼻,鼻观心。逍遥子既立志要创立一套迥异于天下所有门派的武功来,这灏元功自然也就与其他门派的内功练习法门不同,可以随时随地修练。哪怕是走路、睡觉、吃饭时都可以修练,这样自然就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无尘子的悉心指导下,再者陆吾安本就聪敏,不出一个月,就已经基本掌握了灏元功的练习要领。无尘子看到陆吾安聪明颖悟,练功刻苦,十分高兴。待到灏元功略有小成之后,又传了他一套灏元神拳。这样,两人练功的时候就到洞外面那块凸出峭壁,悬空在半山腰的大石头上练习。饿了就到山坳中去摘果子吃。所幸的是山坳中的果树有数十种之多,这种过了季节,那一种又正当春,吃也吃不完。对那些麋鹿、兔子、野雉等动物陆吾安则和谐相处,舍不得打来充饥。

这一天,陆吾安正在大石块上练习灏元神拳,无尘子则坐在一旁指点,时不时又跟陆吾安拆解几招。正在两人聚­精­会神的当口,骤然听得山坳中传来鹿鸣雉叫的声音,虽隔着山洞也清晰可闻。无尘子和陆吾安都是心中暗惊:“难道是有人闯进来了?”两人穿过山洞,来到山坳一看,哪里是什么人,却不知是从何处跑来一只白额吊睛,身上花纹斑斓的大老虎来,吓得麋鹿、兔子、野雉等四处逃窜。

无尘子对陆吾安道:“快过去用灏元神拳打它。”陆吾安知道无尘子这是叫他跟老虎过招,试试身手。他灏元神拳初成便遇到了这么个对手,不由得跃跃跃欲试,抖擞抖擞­精­神,便向老虎走了过去。老虎见有人来,“嗷”地一声怒吼,只震得山谷振响,带着一股腥风向陆吾安扑过来。陆吾安纵身左跃,轻轻松松躲过老虎这一扑,左手拳头在老虎面前虚晃了一下,老虎被吸引了过来。陆吾安右拳猛的一下正击在老虎的耳朵上。这时陆吾安灏元功已小有所成,这一击也有数百斤重的力道。老虎吃痛不过,突地像人一样立了起来,两只锋利的前爪向陆吾安拍落下来。陆吾安一个转身,纵到老虎身后,大喝一声,一拳打出,正中老虎腰眼,不待它转身,陆吾安一伸手爬住老虎的尾巴,暗运灏元神功,硬是把一只三四百斤重的大老虎摔出有十多丈远。正 红颜怒之白绮香全文阅读撞在一棵大树上,脑浆四溅,登时便死了。陆吾安做梦也想不到一只凶猛的大老虎顷刻之间就被自己三拳两脚打死,正自对着脑浆迸裂死在当地的死虎发呆,忽听得无尘子叫道:“傻小子,愣着­干­什么,还赶快把老虎杀了,我们有虎­肉­吃了!”

陆吾安这才回过神来,心中喜不自胜,找了一块锋利的石头,把死虎剖开,打石取火,生起一堆旺火来,把虎­肉­烤来吃。两人已有一年没有吃荦了,这一顿两人大快朵颐,吃得好不尽兴。而剩下的虎­肉­又足可供两人近一个月的食物。吃过虎­肉­,无尘子对陆吾安道:“你的灏元功和灏元神拳已有小成,所缺的只是火候而已,从明天开始便可练灏元神剑了。”

第二天,无尘子折了一支松树枝,去掉枝叶权当做宝剑。无尘子先将灏元剑法演练了一遍,然后便一招一招的讲解,耐心地纠正陆吾安的姿势,发剑的力道,指向的方向。这灏元神剑乃是从灏元功与灏元神拳中演化而来,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陆吾安举一反三很快就掌握了这套剑法诀窍,只有个别­精­妙的招数还不能运用自如,做到剑人合一。

一天,陆吾安正在练习灏元剑法中的“云缭雾绕”这招。“云缭雾绕”是逍遥子隐居逍遥峰之时看到山峰上云雾缭绕,心有所感而创的一着­精­妙招数。出剑时剑尖乱颤让对手眼花缭乱,瞧不出剑刺向的方向,待对手手忙脚乱之时猝然出手,一招制胜。这一招陆吾安已练了上百次,但劲道的控制,准头的拿捏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的地步。正在陆吾安练剑的当口,却见无尘子盯着远处怔怔发呆。

陆吾安感到奇怪,停止练习走过去叫了声:“师伯……”无尘子这才回过神来,道:“安儿,你父亲是几时僻居蜀中的?”山中无人,两年多来的相依为命无尘子与陆吾安已情同父子。

陆吾安心中不解,答道:“侄儿未满周岁之时。师伯,你问这个­干­什么?”

无尘子道:“你师祖要你父亲一生不涉足江湖,这本来是对你父亲的照顾,担心他学艺未­精­,江湖中人又风传师父将逍遥剑谱和逍遥令交给了他,恐怕你父为人所害。你父亲也凛遵师父的教诲,改名换姓读书进仕,大隐隐于朝,朝廷本来是个藏身的最好所在,不知你父亲却为何弃官归隐,又是走得如此仓促。”

这下倒把陆吾安问住了,他沉吟了一下,道:“小侄倒也猜不透这一节。”

无尘子又道:“赵洛元说他辞官定居登封城乃是为了窥伺你父亲,企图拿到逍遥剑谱和逍遥令,又提到什么曹公公,看来赵洛元和天下四毒都是奉了这个曹公公之命去抢夺逍遥剑谱和逍遥令的。只是这个曹公公是谁呢?难道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曹无极?”

陆吾安道:“这就奇了,他一个太监要逍遥剑谱和逍遥令­干­吗?听说这曹阉自小就自阉入宫,一直爬到司礼太监的位置,没听说过他会武功呀!”

无尘子喃喃道:“果真如此,那就真的是让人难以索解呀!”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尘子道:“时间久了自然会水落石出,不去想他了。安儿,你将那招‘云缭雾绕’再练一遍让我瞧瞧。”

陆吾安说了声“遵命”便练了起来。

一转眼,陆吾安在洞中已过了三年。这三年中,无尘子将逍遥派的武功倾囊相传。练习渡世金针时因没有金针,只好以松针替代,但松针与渡世金针虽然形状相似,重量却差了很多,练起来极不顺手。无尘子只是将金针的发­射­手法向陆吾安详细说了一遍,要他将来再照法练习。三年来不断有野猪、老虎等闯进山坳来,不仅成为陆吾安过招的对象,更为无尘子和陆吾安提供了丰盛的饭食。

一日,无尘子将陆吾安叫到跟前,道:“安儿,逍遥派的武功我已悉数传授于你,你所差的只是火候而已。逍遥派的武功终于有了传人,不至于失传,我也算对得起师父了。望你将逍遥派的武功发扬光大,令江湖上知道有逍遥这一派,你师祖也就含笑九泉了。”说到这里,无尘子声音发涩,潸然泪下。顿了一下,无尘子又接着说道:“以你现在的武功还不是无涯子的对手,你一定要找到逍遥剑谱和逍遥令。只有练成了逍遥剑法,以逍遥令号令天下武林群雄才能制服无涯子。”

陆吾安道:“师伯……”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妥。

无尘子道:“安儿,你过来。”陆吾安答了声“是”便走了过去。刚走到离无尘子二尺近的地方,无尘子喝了一声双掌向陆吾安推去。陆吾安只道无尘子是跟他过招,当下也双掌平推。四掌甫一相交,陆吾安就觉得无尘子的内功缓缓向自己体内输了过来,心中大骇,刚要运功相抵,却为时已晚。一者他的内功远不如无尘子的深厚,二者如运功相抵只会落得两败俱伤的结果。无尘子的双掌紧紧粘着陆吾安的双掌,撤也撤不回来。

无尘子的内功不断输入陆吾安的体内,这时陆吾安已经清楚无尘子是要将自己体内修炼了数十年的内功尽数输送与他。无尘子内力输完之时也是功散人亡之时。陆吾安想张口呼叫,但无尘子的内功非同小可,如长江大河般的缓缓注入他的体内,气都喘不过来,心中一急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吾安感到无尘子的双掌慢慢松开垂了下来,他睁开双眼一看,无尘子已功散人亡,撒手人寰了。陆吾安爬过去,抱住无尘子的身体放声痛哭。直到哭累了,陆吾安才拭­干­眼泪,用石头在洞中挖了个大坑,依依不舍地把无尘子的尸体埋了进去,跪着叩了几个响头。

掩埋好无尘子,陆吾安坐下来运了运功,才发觉无尘子已经以自己数十年的浑厚功力强行替他打通了任督二脉,这等于凭空中得到了一位绝世高手数十年的功力。

陆吾安走出洞来,三年来,他与无尘子一边练功,一边寻找出路。山坳四面都是峭壁,山山相连,不断有老虎、野猪等闯进来,说明还是有路出去的,虽然比较陡峭,但陆吾安此时练成了绝世武功,践陡岩峭壁已如履平地。陆吾安找准了鸟兽走过的踪迹,顺着走了出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环顾了一下这个生活了三年多的世处桃源般的所在,这才恋恋不舍地寻路向山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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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惊讯

八月十五日在嵩山举行的武林大会上,梅墨生擒住曹公公派去企图破坏武林大会的“一刀追魂”司马青衫与“神弹子”唐程之后,便与陆吾安告辞从嵩山下来。梅墨生边走边寻思:“这曹阉在朝中把持朝政,残害忠良,现在又妄图破坏武林大会,在江湖中兴风作浪,可谓­阴­毒之极!我梅某人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虽也搏得了个‘侠’字,但从未做过一件惊天地,泣鬼神,大快人心的大事。这曹阉虽势力煊赫,我倒要碰他一碰,伺机替朝廷、武林除了此大害。”他艺高人胆大,心念至此,便直奔北京城而去。

说来也凑巧,梅墨生刚到北京之时,北京城正好出了几起大案,有十几位青春少女被掳走了,闹得北京城中人心惶惶。奇的是被掳的这十几位少女都是七月初七日这天出生的处汝。故此,凡是七月初七日这天生日的处汝都不敢抛头露面,整日躲在家中。饶是如此,还是防不胜防,相继有人失踪。九门提督衙门的捕头忙得焦头烂额却仍寻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听了这桩怪事,倒激起了梅墨生的侠义心肠。他心中暗想:“想不到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出现了如此违法乱纪的咄咄怪事。既让我遇上了,说不得查个水落石出,替地方除了这个祸害。”于是,梅墨生便白天在客栈中歇息,到了夜里才出来在北京各处查勘。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夜里,梅墨生正在查勘的当口,忽于朦胧星光下,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夜行人肩膀上扛着一人向前疾奔。一般而言,为了隐蔽起见,夜行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而此人独着白衣,想来定是自恃武功了得才如此有恃无恐。梅墨生久于江湖,知道江湖上能人异士甚多,倒也不敢十分大意,悄悄地蹑在后面。

只见白衣人七扭八弯的转了几条街,来到一所宫殿模样的大宅第前。也不走正门,纵身从墙头跃了进去。梅墨生不敢怠慢,也紧跟在白衣人后面进去了。白衣人大概是自恃武功了得,倒不提防背后有人跟踪,因此并不发现梅墨生。这处宅第好大,倒像是皇宫一般。梅墨生跟在白衣人后面,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一间大屋子面前。

听到脚步的声响,从屋子里面走出两个人来,对着白衣人笑道:“欧阳少主这回可是输了东道了!”

白衣人将肩头上扛着的少女卸了下来,也笑着对来人道:“王兄、德兄武艺高强,小弟甘拜下风。改日小弟在美味楼设宴邀请两位以及众位侍卫兄弟如何?”

王、德二人笑道:“那敢情好,反正咱们白驼山少主有的是钱!”

梅墨生隐在暗处,心中暗暗有气,心道:“掳掠无辜少女竟然也拿来赌东道,真是欺人太甚了!不过听口气,这里恐怕是皇宫内府,王、德二人是大内侍卫。而那个白衣人竟是塞外白驼山的少主欧阳冶,怪不得如此的嚣张无忌!”

这时,只见欧阳冶道:“天已不早了,小弟这就告辞。”

王、德二侍卫一脸的坏笑,道:“欧阳少主这是急着要去藏春阁寻你的老相好艳红吧?那可别耽误了欧阳少主的**一刻,少主请吧!”

欧阳冶**着道:“什么都瞒不过两位大哥。改日再请诸位侍卫一起到藏春阁乐乐。”说罢,一拱手,转身往来路去了。

梅墨生看出欧阳冶与王、德两位大内侍卫身上的功夫都不弱,倒也不敢莽撞行事,忖道:“王、德二人看来功夫不弱,况且还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在这里,自己一人恐怕斗他们不过,反而白白赔上一条­性­命,倒不如待明日邀几个好手再过来闹它一闹。这姓欧阳的作恶多端,却可先除了此害,替那些无辜的少女雪恨。”跟在欧阳冶的后面出了府宅。

这欧阳冶风流多金,在北京城著名的青楼藏春阁姘着个名叫艳红的娼妓,从府宅中出来直奔藏春阁而去。此时已交四更,夜已阑­干­,藏春阁紧锁着大门。欧阳冶走上前去,用手在门环上扣了两扣,半晌,才从里头传来龟公惫懒的声音:“是谁呀?都这早晚了!”紧接着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了,从里头伸出一个人头来,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一看是欧阳冶,马上赔笑道:“是欧阳公子呀,刚才艳红正念着您呢!快快里面请!”赶急将门打开。欧阳冶一闪身便进去了,随手扔给龟公一锭银子。龟公连忙谢个不迭。

待欧阳冶进去后,梅墨生也即腾身从墙头跃了进去。隐约中看见欧阳冶的身影飘飘然进了东边的一间房子。梅墨生伏在窗下,听见里面传来欧阳冶与艳红**骂俏之声。艳红娇声道:“为何到这时才来呀?可把人家想死了!是不是到春杏那个小娼­妇­那里去了!”

欧阳冶­色­迷迷地笑道:“你这**货我尚且消受不了,哪还有­精­气神去找什么春杏呀!”

艳红吃吃笑道:“坏死了!你这张嘴像涂了蜜似的就是讨人心疼!”话声甫落,房子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解脱衣服的声响。

梅墨生暗道:“欧阳冶你既然自命风流倜傥,那就让你花下死,当个风流鬼吧!”一低头,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透过窗户的缝隙对准欧阳冶“嗖”的一声掷了过去。“啪”的一声响,正打在欧阳冶白白的**上。

欧阳冶正在快活之际,**上忽得一痛,立即停止纵送,大喝道:“是谁?”他毕竟系出名门,功夫已得白驼山真传,即使是在风流快活之际,仍不放松警惕,

梅墨生心中暗自好笑,倒激起了他的顽皮之心,决定要消遣一下欧阳冶。当下隐身于窗户之下不作声。欧阳冶回头没有看到有人,便疑心是被蚊虫撞到**上。这时,艳红嗔道:“你这一惊一乍的是何意?倒是吓了人家一跳!”

欧阳冶忙赔笑道:“没事,没事。咱们再来!”趴在艳红身上,又动作起来。

重生在人间最新章节 梅墨生手中扣着一枚石子,又朝着欧阳冶掷了过去。这一次用上了八成的力道,欧阳冶冷不防**上又吃了一记,痛得大叫一声,怒道:“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消遣本公子!”便从艳红身上起来,找衣服穿。

梅墨生嘿嘿冷笑道:“是本大爷消遣你,又能奈何?”手上一用劲,登时捏碎了窗棂,跳了进去。欧阳冶正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猛可里看到从窗户跳进一个人来,他倒也不含糊,当下一手拎着裤腰带,一手呼地一声向梅墨生当胸击来。梅墨生一侧身,已轻松将来招化解。不待欧阳冶站稳身子,一掌已拍在他的天灵盖上,顿时脑浆迸­射­,死在当场,成了风流鬼。艳红何曾见过此种场景,“啊”的一声惊叫,便已晕了过去。

翌日清晨,梅墨生顺着昨晚的路径来到欧阳冶交付少女的府邸前。见府上有一块匾,上面嵌着“敕造九千岁府”几个大字。梅墨生大吃了一惊,心想:“这不是曹无极这个阉狗的府邸吗?但听说曹无极自幼就自阉入宫当了太监,他掳处汝­干­什么?难道是要送到宫中现给皇上不成?但后宫佳丽何止三千,还用得着到民间四处掳掠少女吗?”只觉得此事诡异异常,让人琢磨不透。当下决定,无论如何凶险,今晚也要到九千岁府探个究竟。

梅墨生在客栈中听得大街上更鼓“嘟嘟嘟嘟”敲了四下,便直奔九千岁府。大街上静悄悄的,阒无行人,已是隆冬季节,寒风凛冽。梅墨生已来过九千岁府,路道已比较熟悉。来到九千岁府外,使出轻功,跃上墙头。刚刚站稳身子,就听到府中传来“铮铮铮”的兵刃相撞击之声与“嗨嗨嗨”的吆喝之声。梅墨生心中好奇,循着声音寻了过去。只见在一所屋子前两名大内侍卫正围着一名身着蓝布衣衫,身长体健的汉子斗在一起。周围还有十几名大内侍卫手按兵器簇拥着一个面皮白净,白发皤然的瘦高老者在观战。

梅墨生向正在决战的三人注目过去,见围攻的两名侍卫一个使一柄春秋刀,一个使的是一对奇门兵器叫做日月乾坤圈。这两名侍卫正是梅墨生前晚所见到的姓王的侍卫与姓德的侍卫。再往被围在垓心那人看时,梅墨生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这人使的是少林神拳的功夫,正是少林俗家弟子司徒越。

司徒越虽说是以一敌二,却一点都不示弱,一套“大慈大悲降魔掌”使开来虎虎生威,兀自进攻多遮拦少。王、德二侍卫也不含糊,尤其是王侍卫,一柄春秋刀又长又沉,使开来泼水不入。传说这春秋刀法乃是春秋战国时赵国名将蔺相如所创。这蔺相如文武全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后来这春秋刀法传到关云长手中,便发扬光大起来。关云长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端赖这春秋刀法。德侍卫手中的日月乾坤圈则专门锁拿绞截司徒越的双臂。

斗到分际,王侍卫使了一招“落花怀中抱月”往司徒越胸口搠来。司徒越眼疾手快,侧身躲了过去,同时右手疾伸,抓住王侍卫的刀杠。王侍卫用力往回夺,却哪里夺得过去,不由心中慌忙。就在这时,德侍卫日月乾坤圈正往司徒越头上击落。司徒越大喝道:“来得正好!”举起王侍卫手中的春秋刀迎了过去,王侍卫身不由己,只得听司徒越的使唤。只听“当”的一声响,春秋刀与德侍卫手中的日月乾坤圈碰在一起,火星四溅。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当口,司徒越左手疾探,正中王侍卫胸口。王侍卫惨呼一声,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踉跄几步,便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这时,德侍卫刚将手中的日月乾坤圈撤回,正要换招,司徒越哪里能放过如此良机。单手擎着从王侍卫夺过来的春秋大刀迎头劈下,德侍卫举圈刚欲抵挡,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被司徒越手中大刀劈个正着。德侍卫举着日月乾坤圈,直挺挺的立了片刻,才倒在地上,样子十分可怖。

其他观战的大内侍卫见司徒越如此神勇,一下子就慌了手脚,愣在当场。司徒越一声暴喝,道:“曹无极,拿命来!”向白衣老者扑了过去。这时,众侍卫才回过神来,纷纷亮出兵刃。却始终缓了一步,司徒越已然来到曹无极跟前,眼看着曹无极就要毙命在司徒越的神拳之下。众侍卫失声惊呼。

正在这时,曹无极冷冷一笑,右手疾探了出去。司徒越心中一阵迷惘:“这阉狗几时会武功起来了?”正要躲闪,已然不及,被曹无极当胸抓了个正着,封住了胸前的大**,掷在当地,喝道:“拿下!”众侍卫蜂拥而上,将司徒越用铁锁链、铁铐铐了起来。照理说来,司徒越功夫即使胜不了曹无极,却也不会一招就被擒住。只因他心中认定曹无极不会功夫,全身而上,不预留退身之路,这才着了道。

梅墨生在暗处看得清楚,当下无暇细想,抽出独门兵器金箫冲了出来。众侍卫看到黑暗之中又有人冲了出来,齐声呐喊着围了过来。但梅墨生脚法神速,转瞬之间,已到了曹公公面前。他刚才已见识过曹公公的功夫,是以一上来就使上了全力,毫不留情,一招“韩湘子吹箫”刺向曹公公咽喉。梅墨生在金箫上浸­淫­多年,实有独得之秘。

曹公公自恃武艺高强,更不躲闪,五指如钩抓向金箫。梅墨生识得厉害,只得撤箫退身。这时,背后一名大内侍卫举刀劈到,梅墨生举起玉箫一磕,将来刀磕开。一转身,曹公公一拳已然当胸击到,当真快如迅雷。梅墨生向旁边一闪,终还是没能闪开去。“嘭”的一声响,被结结实实打在胸前,直跌出数丈开外。

众侍卫举着兵器,纷纷围了过去,意欲将梅墨生生擒活捉了来。这时,从屋顶上跃下一人来,手中短­棒­划了个圈子,逼退众大内高手。一手抱起倒在地上的梅墨生,运起轻功,翻墙越脊而去。

众侍卫呐喊着刚要追赶,曹公公喝道:“罢了,几个小毛贼追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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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烧船

时交三鼓,陆吾安、司徒越装束停当,向阳明总坛而去。来到海边,两人分别使出逍遥游和一苇渡江的轻功绝技,借助早就准备好了的木板,只一会的功夫便来到阳明总坛所在的孤岛上。陆吾安找准方向,与司徒越来到秘道的隐蔽洞口。陆吾安掌上运力平平推出去,洞门一阵“嘎嘎嘎”乱响,便即洞开。陆吾安、司徒越拱身弯腰走了进去,洞门又即自动关闭。

进入秘道,陆吾安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晃亮,看到这里的一切与上次和殷碧虹进来时一模一样,纹丝不动,知道阳明教还未发现这条秘道。陆吾安指着那具男子的尸骸对司徒越道:“这就是阳明邪教的上任教主张天一,这三具女子的骷髅据虹妹说正是圣处汝。”

这时,司徒越也瞧见了墙上的那行字“无涯子害我!一。”心中感叹,道:“平心而论,这张天一也是江湖上不世出的人才,虽为人残横,多行不义,武林中却罕遇敌手。愚兄恩师禅通大师曾与他交过手,两人大战了两三百个回合兀自分不出胜败来。当今武林中恐怕除了禅智方丈和武当清玄道长之外,没人能胜他。想不到竟然死在这不见天日的秘道中,一代枭雄竟不得好死,可叹,可叹!”旋即又道:“这无涯子弑师叛教,难道居然入了阳明魔教不成?”

提到无涯子,陆吾安立即想起逍遥子师祖和无尘子师伯,心中一阵难过,道:“无涯子勾结阳明魔教的日月使者和大内高手杀害逍遥子师祖后即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以无涯子为人定然不肯屈居人下,加入这阳明魔教。”随即记起无尘子说过他父亲陆啸天是为无涯子所害,但陆吾安清楚杀死父母亲害得他颠沛游离的是天下四毒,而天下四毒却又是受赵洛元与曹公公派遣,可以说赵洛元和曹公公才是杀死他父母亲的元凶巨恶。所幸的是天下四毒在嵩山少林寺已为自己亲手杀死,暂时可以告慰父母亲的在天之灵。只是不知无尘子却为何坐定杀死父亲的是无涯子。

司徒越见陆吾安怔然出神,问道:“吾安兄弟,在想些什么呢?”

陆吾安将心中所想说了一遍。司徒越恨声道:“待咱们灭了魔教,就是踏遍天涯海角,拼掉­性­命不要了,我也要亲手将曹阉与赵洛元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找到,替冤死的一家人和禅通大师报仇雪仇!”刹时两人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与对仇家的深切痛恨中。

良久,两人才回过神来。司徒越道:“江湖上传言,阳明魔教的现任教主的阳明**已修练到了第八层,这在历任教主中是绝无仅有的。就是张天一也才练到第五层。”

陆吾安道:“司徒大哥历广多闻,小弟倒要问一问,这阳明**究竟是怎么样的一门邪门功夫呀?居然有这等奇哉怪也的修练法门!”

司徒越道:“这阳明功是天下第一­阴­毒的功夫,与少林派的易筋经、洗髓经的阳刚正好相反。如能修练到第九层则霸道无伦,几乎可以说是无敌于天下,只是从来就没有人练到过第九层。阳明**的修练方法只由上任教主传于下一任教主,是以阳明魔教的日月使者与四大护法也并不知晓,江湖上就更无人能知了。但阳明**是属于采­阴­补阳的­阴­邪一类功夫,为武林中正派所不齿。这些圣处汝就是被他们捉来修练阳明功用的,据说还必须是七月初七这日出生的处汝。”

陆吾安道:“这可就怪了!”

司徒越奇道:“此话怎讲?”

陆吾安沉吟半晌才道:“刚才司徒大哥说张天一的阳明**才修练到第五层以禅通大师神功尚且赢不了他,如若修练到第八层几可无敌于天下了。阳明教现任教主小弟上次夜探魔教时曾见过,虽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到真实面目。不过从其行动步履看,竟似一点不会功夫的样子。难道这教主的功夫竟已到了由重返轻,由巧返朴,超凡入圣之境界!”

司徒越知道陆吾安的功夫当今武林中已少有敌手,尤其是逍遥剑法更可以说是无敌于天下,绝不会连一个人会不会武功都看走了眼,不禁奇道:“这可就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了,难道这教主竟是冒充的?可这也……”两人都像是坠入云雾中一般,摸不着头脑。

陆吾安道:“还是暂且搁一边吧,办正事要紧!”

司徒越道:“正是。”

陆吾安、司徒越二人顺着阶梯拾级而上。来到洞门前,陆吾安依前法施为,石门洞开,两人便从秘道中出来。秘道的出口正在后花园之中。此时虽已是金秋,花园中仍有鲜花怒放,微风轻轻拂过,送来阵阵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陆吾安遥遥望见阳明大殿闪烁着灯光,心想:“既已来到此处,不妨过,说不定能打探到些机密。”向司徒越打了个手势,运起逍遥游轻功穿屋越脊向阳明大殿走去。司徒越紧紧跟在后面。

陆吾安、司徒越来到大殿屋顶,透过屋瓦间的缝隙向大殿上张望。大殿顶端的大椅上坐着戴人皮面具的阳明教主,日月二使者,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分列左右。火焰护法已然被陆吾安一剑结果了­性­命,四护法只剩下三护法。惊涛护法左臂被陆吾安削断,袖管空荡荡的随风飘来飘去,配上他瘦而且高的身子,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在阳明教主下首还有一张椅子,坐着一个矮个汉子,一脸的剽悍之气。身着银­色­软甲,前胸和后背都绣着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头戴银­色­头盔,几绺艳红的红缨纷披在头盔之上。腰间挎着一把弯刀。按照阳明教的规矩,大殿之上除了教主可以坐之外,余者都只能垂手侍立。此人不仅坐着,脸上还露着一副满不在乎,趾高气扬的神情,倒似他就是阳明教主一般。看来此人在阳明教中的地位之尊隆只在教主之下。看到此人,陆吾安、司徒越心中均是一动,觉得他穿的软甲看在眼里着实是 吸血森林sodu说不出的熟悉。

这时,阳明教主细声细语地对坐在下首的矮个汉子道:“神龟日次朗尊者,今日可多亏了你们的舰队,否则,恐怕免不了一场血战。”

听到“神龟日次朗”这个稀奇古怪的名字,陆吾安、司徒越这才顿悟,原来今天的舰队竟然是四处劫掠的倭寇,这个神龟日次朗正是倭寇头目。怪不得连阳明教主都对他毕恭毕敬,执礼甚恭。两人忖道:“这阳明教主也太无法无天了,胆敢外通倭寇,按当朝历律,这可是杀头的罪。”

神龟日次朗无不得意地­操­着生硬的汉语吹嘘道:“一群江湖匪帮就把你们吓成这副熊样,他们明天要是敢再来,准杀得他们个屁什么尿什么的。”他不懂得成语,把“屁滚尿流”说成了“屁什么尿什么”。

陆吾安与司徒越又是好笑,又是可恼,心想:“先让你得意一时,等一下烧了你的舰队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月使者接口谄媚道:“那是,尊者的神舰那可是无敌于天下,连朝廷都奈何不得。”

神龟日次朗道:“说实在话,要不是宫中有人送了本尊者三十箱金银珠宝、五十个漂亮美人的份上,本尊者才懒得理你们的事。在海上当我的霸王那可多好!”

日使者粗着嗓门道:“只要将这些江湖匪帮赶走了,金银珠宝、漂亮姑娘可是大大的有!”神龟日次朗哈哈大笑,惹得大殿中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阳明教主道:“话虽如是说,这些江湖匪类都是些亡命之徒,不可不谨慎!”

神龟日次朗一脸的不屑,道:“听说阳明神教是个大帮派,却原来也如此的胆小,太让人失望了!天不早了,本尊者还得回去陪我的美人呢!”说毕,站起身向殿外走去。阳明教主急忙站起身来,偕同日月使者和钻石、明珠、惊涛三大护法送出殿外。

神龟日次朗一步三摇,带着两个腰挎弯刀的倭寇向着海上大营走去。待得阳明教主等人回归阳明大殿,陆吾安、司徒越从大殿屋顶轻身下来,消没声息地跟在神龟日次朗后面。倭寇之所以能在海上称霸,四处烧杀掳掠,横行无忌,所依靠的就是艨艟战舰和火炮,武功则稀松平常得很。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功夫又高,是以神龟日次朗丝毫没有察觉。

看看快到倭寇大营,陆吾安与司徒越使了个眼­色­,骤然现身,戟指将两名跟随在后面的倭寇点倒在地。神龟日次朗听到后面声响,回过头一看,见两名亲随已软倒在地上,身后跟着两位不相识的年青后生,心知不善,张口刚要叫喊,陆吾安一伸手点了他的哑**。神龟日次朗张着一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神态极为滑稽。

陆吾安指着地下的两名倭寇道:“这两个家伙怎样处置?”

司徒越道:“这些倭寇害死了咱们多少兄弟姐妹,岂能轻饶!”一掌一个将两名倭寇击得脑浆迸裂,哼都不哼一声就已魂归东瀛了。司徒越伸手将两具死心掷到乱石中。神龟日次朗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嚣张气焰一点都没有了踪影,一个劲抖个不停,却苦于被点了哑**,不能出声,否则早就开口哀求饶命了。

陆吾安低声喝道:“要想活命就乖乖听话!快走!”和司徒越一边一个挟着神龟日次朗直奔倭寇大营。神龟日次朗战战兢兢,眼神里全是惊惶之­色­。

来到大营前,站岗的倭寇看到神龟日次朗带回两个不相识的年青人,只道是阳明教的人,也不敢问,垂头躬身便放他们到了主帅船上。进入船舱中,陆吾安才替神龟日次朗解了**。神龟日次朗看到刚才司徒越只一掌就将两名亲随击得脑浆迸裂,哪里敢大声喊叫,战战兢兢地问道:“两位英雄是……”

司徒越笑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将我们打得屁什么尿什么吗?只一会的功夫就忘了?”

神龟日次朗这才知道眼前这两人是中原武林的英雄好汉。哆嗦了半天才想起喊“英雄饶命。”陆吾安怒道:“你们这些倭寇在我们中华大地上杀人放火,**掳掠,害得我们不得安宁。今日,我要为那些惨死在你的火炮利刃下的兄弟姐妹们报仇!”“呛啷”一声拔出长剑,将神龟日次朗刺了个透心凉。随手将尸体扔入海中喂鱼去了。

司徒越道:“吾安兄弟,咱们分头行事吧。”走出舱来,纵身跃上另一艘船。

陆吾安掏出火折子,在船上放起火来。待到火势蔓延起来后,又跳上另外一艘船放火。这时,司徒越也在别的船上放起火来。顷刻之间,火光冲天,照得海水一片通红。火借着风势呼呼作响,烧得大船“噼啪哩叭啦”响着不停。刹时间,五六十条船都烧了起来,宛如火龙一般。船上的倭寇尚在梦中,见到船上火起,衣服都来不及穿,呼喊惨叫,四处逃窜,乱作一团。有些倭寇拿着水桶要去救火,被陆吾安、司徒越剑刺掌劈死在当场。

清玄道长与群雄早就在对岸等待多时,心都焦了。殷碧虹更是沉不住气,一颗芳心可可净在陆吾安身上,担心陆吾安的安危,倒持着两把吴钩,紧蹙着一双娥眉走来走去。看到阳明总坛上火起,烧得半边天都红了,便知陆吾安、司徒越得手,纷纷摇着小船向阳明总坛冲过去。

阳明教教众也被火光惊醒,火光中看到二百多只小船冲过来。“呜呜呜”地吹起海螺,放起箭来,但夜­色­中准头可就比白天差了许多。群雄边拔打飞箭,边摇着船前进。江海、傅涛则率领飞龙帮、长河帮的十几名好手跳入海中与阳明教的水鬼缠斗在一起。看到总坛火起,这些水鬼早就慌了神,无心恋战,反被江海、傅涛他们杀死了十几个,哪里还能阻挡得住。

只一会的功夫,群雄便来到阳明总坛。清玄道长手中长剑一挥,大声道:“诸位,咱们冲上坛去,灭了魔教!”率先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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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盟主

何奇刚才的拼命一刀毛太猝不及防吓得面无人­色­,毫无招架之力。幸得司徒越早有防备点倒了何奇,毛太才缓过一口气来。上前去狠狠踢了何奇一脚,骂道:“还想负隅顽抗,老子今天就杀了你替师父报仇!”

群雄见毛太狐假虎威一副脓包的样子都觉得好笑。司徒越也暗自感慨,心想:“‘赛武松’黄铮是何等的英雄,想不到手下弟子却如此卤莽窝囊!怪不得黄铮被杀后伏虎门便凋零了。”当下对毛太道:“毛掌门稍安勿躁,在下还有几句话要质问这何奇。”俯身拍开何奇身上**道。何奇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一双怪目上下翻动,给人一种恐怖之感。

司徒越道:“何奇,今天是我中原武林正派在此比武共推盟主的日子,你鬼鬼祟祟混进来意欲何为?又为何故意以洛阳金刀门的招数杀了黄铮嫁祸于人?”这两问都切中要害,群雄都暗暗称赞,心道:“这司徒越号称少林俗家第一高手,近几年来在江湖上闯下了好大的名头,看来果然老于江湖。”何奇依然傲不为礼。

司徒越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你这么做是为了挑起中原武林的一场内讧,你们好伺机行事。不仅伏虎门与金刀门之间的仇杀争斗是你们从中挑拨,威武镖局与黑龙寨、天龙门与**门、醉八仙与八卦掌之间的恩怨也是你们所为,是也不是!”说到最后几句司徒越已是声­色­俱厉。听了司徒越的一番喝问群雄这才知道这些年来江湖发生的大案都与这“快刀无常”何奇有密切的联系,且居心如此险毒,顿时怒愤满胸恨不得立即上台将他撕成碎片,

何奇面如死灰,额头、脸颊汗涔涔的,双袖微微颤抖。司徒越接着道:“丧门刀一派僻居西域,向来极少涉足中原,量你们也没有胆量与我们为敌,你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是也不是?我敬你也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只要说出此人来我们也不为难你,否则此事­干­系重大,别怪在下无礼!”

何奇知道所谓的“无礼”只是客气的说法,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然搅起了江湖的一场风波,伏虎门与金刀门因此都已死了不少人,他们决不会善罢甘休。他不禁心中暗暗懊悔,心想:“自己在西域是多么的快活,一手丧门刀法无人能敌,连掌门师兄都得给自己面子。只因贪图高官厚禄才接受重金邀请到中原来,本想凭自己的技艺定可闯出一片天地来,到现在才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能人之外有能人。不要说陆吾安就是司徒越自己也绝不是对手。”这么一想心中气馁,一拱手道:“多谢司徒少侠手下容情之恩!不错,黄铮是在下所杀……”虽然刚才司徒越已经指认何奇就是杀害黄铮嫁祸于金刀门的巨恶元凶,这时从何奇本人之口说出群雄还是忿恨不已。毛太、陈一冲更是怒目而视,恨不得立时就上去咬他一口。

何奇接着说道:“至于幕后指使之人在下也知道,只是此人位高权大,又网罗了天下无数的高手,司徒少侠虽说武艺盖世却也斗不过他。”

司徒越剑眉一扬,笑道:“何兄一片好心在下心感,不管他是什么样了不得的人物,只要是妄图不利于江湖在下都要斗他一斗。何兄但说不妨。”

何奇道:“此人是……”话未说完,忽然怪眼一翻颓倒在台上。司徒越快步上前,伸手在他鼻下一探,已然没了鼻息。司徒越见何奇面­色­乌黑知道是中毒身亡,翻过身子一看,背后赫然Сhā着一支羽箭。

就在司徒越等众人迷惑无解之时,台下有人怒喝:“贼子敢尔!”话音甫落,就见一人左右手像拎小孩儿一般分别拎着两人腾身跃上台来。上得台来,那人将手中两人“嘭嘭”两声掷在地下,冲着陆吾安、司徒越一抱拳,道:“陆少侠、司徒少侠,两位好武艺,梅某人钦仰得很!”陆吾安行走江湖时日尚浅不识得此人。司徒越却识得此人是江湖上的一位侠隐,姓梅名墨生。此人武艺高强专好打抱不平,到处行侠仗义,只是不喜留名,是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异人,与丐帮帮主李强合称为“北丐南侠”。当下抱拳施礼道:“梅大侠过奖!这是……”

梅墨生微微一笑,道:“梅某人一听说逍遥令重现江湖就想赶过来看个热闹,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得了这逍遥令。一路上见这两人鬼鬼祟祟,嘀嘀咕咕,就留上了心,一路跟到嵩山。这两人果然不是善类,用喂毒的暗器将何奇打死了。看来他们与何奇是一路人,害怕他说出幕后的主使才出此下策。”司徒越与陆吾安早就认出躺在地上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一刀追魂”司马青衫,一个是四川唐门的“神弹子”唐程。不用说何奇背后那支羽箭定然是唐程打的。唐门暗器喂有独门毒药天下无人能解,因此何奇马上就毙命了。

司徒越道:“司马兄、唐兄,别来无恙啊!”司马青衫、唐程面红过耳,心中很不是滋味。尤其是唐程,在古庙中司徒越曾饶过他一命,此时真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了进去。这时陆吾安、司徒越心底雪亮,知道这背后的主使定然又是曹公公。

梅墨生倒觉得好奇,道:“司徒少侠认得这两个狗才?”

司徒越笑道:“不错。”将在古庙打败司马青衫等五人的经过约略说了一遍。

梅墨生也笑道:“想不到这两个狗才如此不长进,成了人家的手下败将居然还有脸皮过来捣乱。”转过身来对陆吾安说道:“梅某人本来打算向陆少侠讨教几招,但陆少侠剑术太高明,在下自忖不是对手,心中佩服得紧。这就告辞了。”飞身下台望山下方向去了。

陆吾安、司徒越心中暗暗钦敬,心道:“此人行事不拘细节,来无影去无踪果然当得侠隐的称号。”司徒越拍开司马青衫与唐程身上**道,厉声道:“今日是吾安兄弟荣登武林盟主之位的大喜日子,杀了你们没的沾了晦气。但事不过三,下次可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滚吧!”司马青衫与唐程面红耳赤,灰溜溜走了。

经过何奇、司马青衫、唐程这么一闹,未时早就过了。两个少林寺僧小心翼翼地将何奇的尸体抬下台去。“嵩阳剑”解旋重又登上台来对群雄道:“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去,陆少侠武艺超群无人能胜,按照约定陆少侠就是武林盟主了。各门各派须得共同拥戴,如违今日这约定者天人共殛之!”群雄欢声雷动。

陆吾安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陆某人不过机缘巧合学了几手粗浅的功夫,有何德何能当这武林盟主。在座群雄中比在下有德有望武艺高强的大有人在,这武林盟主在下是绝计不当的!不过在下倒有一个人选在心中,此人不仅技出名门武功世所罕匹,更兼一副古道热肠是武 修仙血泪史小说5200林盟主的不二人选。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下的义兄司徒越。”

司徒越一听连忙道:“这武林盟主是天下英雄共同推选的,吾安兄弟莫辜负了诸位英雄的一片心意!”

解旋也道:“司徒少侠言之有理,这武林盟主岂能儿戏!”

诸位英雄看着有趣,均想:“这倒奇了,哪有人不想当武林盟主的?再者说了这武林盟主又不是货物,岂是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的。”

正在陆吾安与司徒越互相推让之际,禅智方丈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两位就不要推让了,本来依着逍遥子居士的意思,得到逍遥令就可号令天下群雄。目下陆檀越不仅有逍遥令,又得了这武林盟主的称号,这是天意如此呀。陆檀越岂能推辞不就呢?”

听了禅智方丈的一席话,陆吾安觉得如果再推辞的话就太过矫情了,也会寒了天下英雄的心。只得朗声道:“既如此在下就只好暂摄这武林盟主之位,待剪除邪魔,武林正义得以伸张之日再将盟主之位让于众望所归之人。”大家见陆吾安不再推辞便齐声喝彩起来。殷碧虹更是高兴得不得了,笑逐颜开手掌都拍红了。

此时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群鸦归林,晚风中已带着轻微的寒意。群雄就在这太室祠外拿出­干­粮来吃着,一边又谈起刚才的比武,对陆吾安的武艺佩服不已;谈到何奇的险恶用心不由得怒气填膺,又奇怪曹公公是当朝权监,为何­干­涉江湖的事。

陆吾安将禅智方丈、清玄道长、司徒越、静闲师太以及五岳剑派掌门等几大门请到太室祠**同商量剪除魔教的大计和下一步的行动。

因为刚才的比武殷碧虹一直没有机会与静闲师太相见闲谈,现在才过来偎依着静闲师太叽叽喳喳地将自己如何跟踪到阳明教总坛,如何被月使者羞辱,陆吾安如何相救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略过陆吾安在胸前推宫过血助她解**的事。静闲师太是修真得道的神尼,早已勘破红尘,看到殷碧虹说到陆吾安时眼里蕴着情意,就知道她是喜欢上陆吾安了。再一看陆吾安风姿洒落,人才出众,又刚刚夺得了武林盟主之位,心想:“殷碧虹虽身世堪怜,但聪明伶俐,一派天真,与陆吾安倒是一对璧人。”心中也很是替她高兴,同时也感到欣慰。

陆吾安待大家都落坐才慷慨说道:“眼下武林正是多事之秋,阳明教强横残暴,野心勃勃,一心想要称霸江湖。朝中权监曹公公不惜以重金厚禄为诱饵笼络江湖中的败类,到处挑起事端引发武林正派之间的内讧,在朝廷中又剪除异己,残害忠良,其用心极为凶险。现在正派已经联合在一起,一定要为武林正义而战。只是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倒要请各位前辈高人各抒已见,献计献策。”

殷碧虹心直嘴快,道:“那还用说,自然是先要灭了阳明邪教,救出那些受害的姐妹。”

静闲师太佯斥道:“虹儿,有这许多掌门前辈在此不得胡说!”

司徒越道:“虹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看到来阳明魔教与曹阉定然已经勾结在了一起,他们不仅要破坏武林大会,挑起江湖的一场大浩劫,恐怕还妄图对朝廷不利……”

不等司徒越说完,殷碧虹惶急Сhā嘴道:“难道他还想篡位夺权不成?”陆吾安等见殷碧虹如此恐慌心中甚是觉得奇怪。殷碧虹也觉察到自己太心急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司徒越叹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呀!当今皇上昏庸无道,朝中忠谏之臣差不多被曹阉残害殆尽,曹阉居心叵测啊!”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咱们身在草莽怎能管得了朝廷之事。”大家注目一看,见是位瘦小的老者,正是华山剑派的掌门“一剑震岳”霍玄机。

解旋道:“霍兄此言差矣!这曹公公不仅权霸朝野,还把手伸到江湖上来了,其野心不在小呀!咱们可不能不防。”大家刹那间都沉在一片静默之中,隐隐中感到正有一只看不见的魔手伸向江湖中来,江湖似乎马上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灾难之中。

陆吾安道:“解前辈所言极是,曹阉确有称霸江湖的野心。”当下将天下四毒为了抢夺逍遥剑谱与逍遥令逼死双亲的经过简约说了一遍,又提到天下四毒与赵洛元、曹公公的关系。最后道:“在下起初认为害死家父家母的是天下四毒,后来无意中听到赵洛元他们的密谈,才知道他们都只不过是曹阉手中的一枚棋子,真正的元凶巨恶却是曹无极这个阉狗!”

禅智道:“曹无极抢夺逍遥令那自是冲着‘逍遥玉令,号令武林’这句话来的,只要他得到了逍遥令就会号令天下群雄为他所役使了。唉,阿弥陀佛!”

殷碧虹愤怒道:“曹无极既与阳明魔教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我们就先灭了邪教,去了他的左膀右臂,让他孤独无援,然后找个机会将他也杀了!”

陆吾安道:“虹妹所言极是,阳明魔教为害江湖日久,我们正要带领群雄一鼓作气将他铲除掉。”大家觉得也只能如此。在座几人中只有陆吾安和殷碧虹去过阳明教总坛,当下陆吾安将阳明教总坛的方位和构造描述了一下,只是那天是夜里看不太清楚,因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阳明教总坛在一片汪洋大海中是肯定了的。

司徒越道:“如此说来我们还需要船只才能渡过去,可是,到哪里找这许多船呢?”

解旋道:“这倒不难,各门派中‘飞龙帮’、‘长河帮’都是在水上称雄的帮派,是海上的霸王,不妨将他们的掌门‘浪中龙’江海和‘水底鳖’傅涛请过来一起商量对策。”大家都觉得如此甚好。

解旋起身走出祠去,少时,便领来了两个­精­瘦的汉子。两人一进来就躬身施礼道:“在下江海、傅涛见过陆盟主及各位掌门。”

陆吾安连忙还礼,将无船的困难对江海、傅涛二人说了。江海道:“盟主勿虑,那片水域我们熟得很。虽说阳明魔教不许别人到总坛附近捕鱼,但离总坛远一点还是可以的,因此附近墟镇的人都是靠打鱼为生。他们长期来受阳明魔教的盘剥已苦不堪言,我们将来意跟他们说清楚,再向他们租借船只谅来不会不肯。”陆吾安与众人听了心中均是大喜。

司徒越道:“到这嵩山来的有三四千人之众,依在下之见各门派中只选派一两位好手一同前去攻打阳明魔教总坛足矣,余者各回归本派听候调遣。大家意下如何?”大家都觉得此议甚好。当下决定先由司徒越、殷碧虹带领江海、傅涛等二十几位好手先到阳明教总坛附近的小墟镇租借渔船。陆吾安带领各门派中的好手随后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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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重逢

十数天后,登封城出现了一位身长体健,相貌俊逸,腰跨长剑的青年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赵洛元追赶跳落断崖,在山中学了三年武功的逍遥派传人陆吾安。他从山中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登封城找赵洛元,希望从赵洛元那里查找到杀害父母的凶手道僧丐尼天下四毒。陆吾安先在登封城一家名叫来顺的客栈住了下来,一切准备妥当后,准备晚上就到赵府去探一探。

时交子时,陆吾安便从来顺客栈出来,往赵洛元府邸方向而去。来到赵府门前西侧的高墙下,陆吾安施展出逍遥游的轻身功夫,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已飘然越墙而入。院中阒无人声,只几处还闪烁着零星的灯光。陆吾安本来是要去找赵洛元的,但这时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升起。这种愿望甚至越过了去找赵洛元,他知道这样并不妥,但却无法压制下去。陆吾安不由自己,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远远便看见那间屋子正亮着灯光,夜已阑­干­,伊人还未眠。

陆吾安轻脚走到窗下,这是一间少女的闺房,桌子前正坐着一位绝­色­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赵洛元的女儿赵杏衣。只见她蛾眉颦蹙,一手托着香腮,似有满腹心事不能排遣。半晌,赵杏衣才轻启朱­唇­,幽幽吟哦起来。却是一首词:“独坐清灯夜不眠,寸肠千万缕,两相牵。鸳鸯秋雨傍池莲,分飞苦,红泪晚风前。回首雁翩翩,写来思寄去,远如天。安排心事待明年,愁难待,泪滴满青毡。”陆吾安心道:“原来她深夜不寐是在思念远在他方的心上人,这人是谁呢?哦,肯定是他父亲已经将她许配给了在京城的某位达官贵人,只是还未行婚嫁之礼,却劳得赵小姐如此牵挂。”心念至此,心中很不是滋味。想到自己孤苦伶仃,四下飘零,连个想念自己的人都没有,心中不由得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正在陆吾安没滋没味,自伤自悼之际,忽听得赵杏衣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安哥,你在哪呀?”陆吾安心中一震,想道:“‘安哥’,是在叫我吗?”旋即不由得暗自好笑:“是了,定是他未婚夫的名字中也有一个‘安’字,她是在叫她的未婚夫。我这是怎么啦,唉!”觉得在此偷听一位妙龄少女的心里话很不是英雄行迳,正欲转身离去。

只听赵杏衣又道:“安哥,爹爹说你死了,但我知道你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唉,安哥,我可是天天想念着你呢!”这下倒把陆吾安搞糊涂了:“死了?这可让人难以索解了。”却听赵杏衣又轻轻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正是《诗经》中的《蒹葭》篇。

陆吾安似乎置身水榭,在溶溶如水的月光下,听一位淡雅如菊的少女吹箫,吹的正是这首《蒹葭》。心中禁不住一荡,想道:“难道……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敢往下想,只觉得能看上赵杏衣一眼已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哪里敢往深处想呢。如有可能,他真愿意就这样一直站下去,看下去,直到永远。

正在陆吾安胡思乱想,痴痴出神之际,一位小丫头走进房来,对赵杏衣道:“小姐,还在想着他呢?唉,天已不早了,快睡吧,要不老爷又要责怪奴婢了。”正是弄珠儿。

赵杏衣长叹一声,道:“也好,这就睡吧。”“噗”的一声将灯吹灭,屋里刹时一片黑寂。陆吾安心潮汹涌,又呆立了片刻,这才离开。

陆吾安知道“虎面罗汉”赵洛元武艺高超。现在想来,赵福、赵禄、赵寿、赵喜四个管家也是身怀武功之辈。他不敢像站在赵杏衣窗下那样,站在赵洛元的窗下窥探,便飘身上屋,轻轻揭开一块瓦往屋内看。屋内却空无一人,赵洛元不知去了何处。正在陆吾安打不定主意是否离开还是继续探查之时。蓦然,听得院子中有人沉声喝道:“大胆狂徒,还不现身!”听声音正是赵喜。陆吾安心中一惊:“赵府果然有高人,自己如此小心谨慎还是被发现了。”刚要长身站起,却听得院中一棵大树上有人长笑道:“铁鹰果然名不虚传!”从树上跃下一人来。

借着淡淡月光,陆吾安看着甚是眼熟,定睛细看,却是睽别三年有余的义兄司徒越。陆吾安心中大喜,又疑惑不解:“司徒大哥深更半夜到赵洛元府来­干­什么?”

只听赵喜道:“小老儿不涉足江湖多年,想不到江湖上的朋友还记着在下。”

司徒越笑道:“天山四鹰那可是名动江湖的人物,想不到却躲在这里当起管家来了。”原来,福禄寿喜四个管家乃是亲兄弟四个,常在天山一带做没本钱的买卖,戕害良善,无恶不作,手段极为狠毒,江湖上将他们称为天山四鹰。十多年前却从江湖上消失了,想不到竟然隐姓埋名在赵洛元府当了管家。天山四鹰本来的名字却不是叫做福禄寿喜,是投靠赵洛元后为了遮人耳目才重新起的名字。天山四鹰每个人又各有一个绰号,分别是“秃鹫”赵福,“金鹏”赵禄,“银隼”赵寿和“铁鹰”赵喜。

赵喜喝道“赶快报上名来,‘铁鹰’掌下不死无名之辈!”

司徒越道:“在下司徒越便是!”

赵喜一怔,道:“你就是司徒越?”心道这司徒越近年来在江湖上闯出了好大的名头,却不知为何夤夜到我们赵府来。但他是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人物,对面前这个年青人并不放在心上。

司徒越长眉一挑,道:“如假包换。”

赵喜­阴­森森地道:“既如此,拿命来吧!”五指如鹰爪,向司徒越当胸捉去。正是大力鹰爪功的招数。

司徒越笑道:“那也未必!”伸手当空一架,将赵喜来爪格开。两人在院子中伏高窜低,你来我往斗了起来。

陆吾安在屋上看到司徒越出拳凝重,如泰山压顶,拳招多变,变幻莫测,比之在破庙中斗司马青衫一伙又进步了一层,心中大为高兴。这时,天山四鹰中的其他三鹰也闻声来到院子中,分占三个方位将司徒越围在垓心,伺机进攻。只是不见赵洛元父子,却不知到哪里去了。陆吾安看到司徒越应付自如,知他武功卓绝,也就不忙着下去帮忙。

数招过后,赵喜已渐感吃力。正在这时,司徒越使出“大慈大悲降魔掌”中的一招“五指如山”向赵喜头顶拍落。赵喜举手上挡,那知司徒越这招是虚招,见赵喜上当,侧身上前两步,使出“神掌八打”中的“摧心 记忆之绊sodu掌”直拍赵喜胸口。“神掌八打”是少林神拳中的绝技,威猛无俦,赵喜如何躲得过,被司徒越一掌拍个正着,直跌出四五丈远,眼见不活。

赵福等三人兄弟情深,眼见赵喜被司徒越拍倒当场,大喝一声,各展手脚,攻了上来。司徒越一声长笑,双手速疾无比地连攻三招,将三鹰逼退,纵身跃出圈子,道:“少陪了!”越墙而去。三鹰跃上墙头一看,司徒越已去得远了。只得回转身来跳下墙头七手八脚地抢救“铁鹰”赵喜。

陆吾安趁着三鹰忙乱的当口,向着司徒越的方向直追了过去。逍遥游是逍遥子殚­精­竭虑独创的一套震古铄今的轻身功夫,武林中除了武当派的梯云纵差可比拟之处,天下无出其右者。而此时陆吾安更得到了无尘子数十年勤奋修炼的内力,施展开来更是迅若流星,激如电光。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陆吾安已看到司徒越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不紧不慢地往前赶。似知道身后有人似的,陆吾安快司徒越也快,陆吾安慢司徒越也慢。倒像是在考较陆吾安的轻身功夫。

这下倒激起了陆吾安好胜之心,忖道:“司徒大哥拳脚功夫了得,后一辈中似可独步天下,却想不到轻身功夫也如此了得。我学艺初成,倒要与他比较比较。”当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直往前赶。不过司徒越毕竟占了先发的便宜,陆吾安虽加紧了步伐,与他始终差着七八丈远的距离。

不久,司徒越走进了前面一片树林,陆吾安紧跟着追了进去。待到进了树林一看,已失去了司徒越的踪影。陆吾安心中很是纳闷,停下脚步游目四顾。就在这时,猛可里听得身后风声飒然,陆吾安急忙双掌护着前胸回转身去。注目看时,见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是司徒越。

陆吾安心中大喜,欢声叫道:“司徒大哥,可还认得小弟?”

司徒越道:“吾安兄弟好俊的轻功!”原来,在陆吾安夜探赵洛元府之时,司徒越早已藏身于大树之上,陆吾安拔身上屋的时候司徒越暗中已瞧见了。依稀觉得此人与陆吾安甚是相似,只是没想到只三年时间陆吾安已学了这一身高深的武艺,是以不敢确认。也早就知晓陆吾安在后面追赶他,觉得身后之人内力深厚,轻功俊逸,便有意考较考较。这时一看此人正是义结金兰的兄弟陆吾安不禁惊喜万分。

陆吾安赶忙上前见礼,叙完礼,两人互诉离别思念之情。

司徒越道:“只三年不见,不知吾安兄弟从哪里学来这一身高明的功夫?当真可喜可贺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陆吾安长叹了一声,将两人古庙分手后自己如何依照父亲遗命投奔赵洛元,如何无意中偷听到赵洛元与天下四毒的密谋,如何跳落悬崖,如何跟师伯无尘子学逍遥派功夫的经过说了一遍。

司徒越这才恍然,颇为陆吾安高兴,道:“原来如此,听愚兄业师禅通大师言道,这逍遥子乃是武林不世出的杰出人物,不成想吾安兄弟倒成了他的传人。”

陆吾安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司徒大哥何以识得赵洛元?”

司徒越道:“说来话长。待愚兄从头说起。”此时天已拂晓,树林中透进一丝丝的光线,司徒越沉着声接着说道:“我父亲司徒雷乃是当朝的礼部尚书,为官清正廉洁,对皇上忠心耿耿。但当今皇上却是个昏君,骄奢­淫­逸,不理朝政,又偏信阉竖,朝中大权都被阉党把持了。对曹无极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奸­贼尤其言听计从。”

听到这里,陆吾安想起在洞中与无尘子的一番谈话,道:“这曹无极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司礼太监曹公公?”

司徒越道:“不是这个狗贼是谁?我父亲看到朝纲日弛,便联合朝中几个清明正义的官员上本弹劾他。不成想皇上听信曹无极的谗言,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我父亲搜捕入狱,并将我家老老少少三十多口满门抄斩。多亏得朝中有人通风报信,我母亲便命一个信得过的老家奴抱着我跑了出来。那时我刚好七岁。一直跑到嵩山脚下,正好遇着恩师少林寺达摩堂首座禅通大师化缘归来,怜我是忠良之后,便收我为徒,传了这一身武艺。我全家三十多口都被了斩首,还有一个尚在咿呀学语之中的妹妹也被杀害了。真是惨绝人寰!”

讲到此处,司徒越虎目蕴泪,双拳握得紧紧的。过了片刻,又说道:“这些年来,我做梦都想手刃了曹无极这个阉竖,替被害的忠良报仇雪恨。不过曹无极这个­奸­贼也甚是狡猾,防备森严,身边又网罗了一批江湖中的败类替他卖命,我一直都没有觅得良机。”

叹了一口气,司徒越又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我刚刚打探到这赵洛元就是曹无极的爪牙,是被派来监视少林寺的。说起来赵洛元还是我师兄,江湖上人称‘虎面罗汉’,想不到却是个人面兽心的兽牲,这个狗奴才!我可得提醒师父多加防备。”

陆吾安奇道:“曹无极这个阉竖为何要监视少林寺呢?难道想不利于少林寺吗?”

司徒越道:“曹无极野心极大,似有篡逆之意。而少林寺历来扶危济困,人人钦佩,武林**推为领袖。曹无极这个­奸­贼是怕少林寺阻碍他的篡权­阴­谋呀。赵洛元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既可监视少林寺的一举一动,又可挑拨天下武林与少林的关系,让武林先乱起来,这样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毒!”

陆吾安将无尘子说过的曹公公派遣天下四毒夺取逍遥剑谱和逍遥令,害死父亲的事对司徒越说了一遍。司徒越沉呤半晌道:“这就让人莫名所以了,虽说逍遥剑法是武林至宝,逍遥令足以号令江湖,学武之人莫不想得到。然曹无极只是个太监,不会武功,为何如此处心积虑,不择手段去夺取呢?”两人虽觉此事大是蹊跷,但思索良久,却总是理不出个头绪来。虽是如此,陆吾安和司徒越都已清楚曹无极是杀害自己父亲的关键人物。共同的敌人和仇恨将两人的心拉得更近了。

司徒越道:“愚兄此次来登封除了查探赵洛元之外,还要到少林寺向师父禅通大师请安。不知吾安兄弟有何打算?”

陆吾安道:“少林寺乃天下武林之宗,兄弟早就想前往随喜瞻仰。既如此便随司徒大哥同往如何?”司徒越心中大喜。

此时天已大亮,两人在附近找了间客栈用过早饭,稍作歇息便向嵩山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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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疗伤

救梅墨生的正是丐帮帮主“狗儿怕”李强。丐帮素以劫富济贫为己任,这“狗儿怕”李强更是恤贫怜孤,除暴安良,江湖上人人尊重。这一日,李强心血来潮,心中想道:“天下最富的所在当是皇宫内院,当今皇上又是极为昏庸,不恤百姓,天下虽大,老百姓却无以聊生。不如到皇宫中盗些值钱的东西出来救济老百姓,也是一件功德之事。”李强艺高人胆大,说­干­就­干­,将帮中事务交给四大长老料理,带着八袋弟子“八臂猿猴”张平便进京来了。

这天夜里,李强带着张平偷进皇宫中,将金银珠宝装了两布袋,经过九千岁府时听到有人打斗之声。便伏在屋顶观看,正好梅墨生被曹公公一掌击在胸口,朝着自己藏身的方向跌了过来。他与梅墨生早就相识,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行侠仗义,备受尊重,江湖上将二人合称为“北丐南侠”。李强看到梅墨生身处危难,从屋顶上飞身下来,使出打狗­棒­法,抱起梅墨生就走。李强知道九千岁曹公公豢养的爪牙众多,不敢在城中逗留,记起在城北郊外有个废弃多时的土地庙,人迹罕至,不敢怠慢,抱着梅墨生疾驰而去。所幸并没有追兵。

来到土地庙,李强命张平寻了些茅草,铺在供台上,这才将梅墨生小心翼翼地放在供台之上。这时,天堪堪发亮,东方现出了鱼肚白,昏暗的土地庙也渐渐现出光亮。借着亮光,李强见梅墨生双眼紧闭,面­色­淡黄,气若游丝,已然晕迷不醒。便从怀中取出三颗“阎王不收续命丸”,左手轻轻扶着梅墨生坐起,右手拇指、食指成鹤嘴形捏开嘴巴,将药丸放入嘴中。然后在背后轻轻一拍,梅墨生喉咙“咕噜”一声,将药丸咽了下去。别看“阎王不收续命丸”名字不雅,却是世间难得的救命仙丹,更是丐帮的至宝。少时,梅墨生脸颊渐渐红润起来,终于有了点生气。

李强知道梅墨生这条命算是拾回来了。便让张平在一旁守护,双手抵在梅墨生后背上的“灵台**”和“神堂**”,运起内功,缓缓将内力输入他的体内。过了一会,只见李强头上白烟氤氲,汗如雨下。张平知道这样以内功替人疗伤是耗内力,心中暗自为李强捏着一把汗。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梅墨生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睁开双眼,看到李强正在行功,心中已知端的,用微弱的声音道:“多谢李帮主!恕在下不能行礼了!”

见梅墨生苏醒过来,李强这才住了手,用衣袖揩了揩额头上的汗珠,道:“梅大侠夜斗权监,在下佩服得很!再者说了,路见不平拔手相助乃是侠义本义,更何况梅大侠乃是名动江湖的豪侠,是我辈中人。梅大侠暂时在此休息将养,待大伤痊愈之后,再去寻曹无极­干­一仗。”梅墨生知道李强以内功替自己疗伤,大耗内力,当下点了点头,躺在在供台上沉沉睡去了。

李强盘腿坐下,运气调息内息。半个时辰过后,才重新站起,双目炯炯,­精­神奕奕,又恢复了原来的功力。见梅墨生睡得正酣,知道他受伤非轻,最需将养。便对张平道:“你在此守护着梅大侠,我到外找点吃的回来。”

张平点头答应道:“帮主你就放心去吧,有我呢!”

大约晌午时分,李强才回来,手里捧着两只叫花子­鸡­,还有一葫芦上好的绍兴女儿红酒。这时,梅墨生也醒了过来,虽然还是无比的委顿,面­色­惨白,不能下地行走,却已能坐直身子。三人都是武林豪侠,酒量饭量俱都惊人。顷刻间,风卷残云般将两只吃花子­鸡­与一葫芦酒吃着­精­光。

梅墨生道:“这次若非李帮主与张兄弟冒死相救,在下已尸横九千岁府多时。想不到曹无极这个阉狗竟然是个高手,着实出人意表!”想起曹无极鬼魅般的身手仍然感到一寒气。

李强道:“在下正要请教是怎么一回事?”

当下,梅墨生从武林大会开始讲起将自己如何在北京城查勘少女失踪之事,无意中寻到九千岁府;如何在藏春阁中杀掉白驼山少主欧阳冶;又是如何夜探九千岁府碰巧遇上少林俗家弟子司徒越,最后为了救司徒越被曹无极打伤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强道:“原来那人竟是司徒越!”

梅墨生道:“不错!”沉吟片时续道:“如若在下猜得不错的话,陆吾安紧接着也会来北京,咱们得赶紧将司徒越被曹无极擒去的消息告诉他。”

李强问道:“这陆吾安可就是新近的武林盟主?”

梅墨生道:“是的。此人已尽得逍遥派的武功真传,逍遥剑法更是神鬼没测,变化多端,即是逍遥子再生也不过如此。能击败曹无极者惟有此人!”

张平面露怀疑之­色­,道:“当真有这般厉害?如有机会在下倒要讨教讨教。”

梅墨生知道张平年青气盛,只笑了笑,又道:“若是陆吾安进京,咱们得尽早将司徒越被擒之事告知于他。”

李强道:“这个请梅大侠放心,北京城的丐儿也有数万之众,陆盟主不来北京城就罢了,只要一进京咱们马上能知道。”侧头对张平道:“你知会乾元堂冯堂主一声,就说只要发现陆盟主即刻来报。”张平答应一声便出去了。梅墨生知 窃明全文阅读道丐帮帮众甚众,耳目所在都有,便宽下心来,静心养伤。

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中,梅墨生依赖丐帮的“阎王不收续命丸”­性­命已然没有大碍,可是还未能痊愈,身体还很虚弱。李强却没闲着,探出司徒越是下在刑部的天牢里。几次意欲将司徒越从天牢里救出,终因天牢戒备森严,又有曹公公派出的大内高手亲自把守,担心救人不成,反而会打草惊蛇,便打消了念头。

这一日午后,张平匆匆回来报道:“冯堂主报告说陆盟主已到北京城来了,现今正住在客栈中。”

李强对梅墨生道:“梅大侠你看……”

梅墨生略一沉吟,“嘶”的一声将左手衣袖撕下一片来,顺手从地上拾起一块木炭,在上面写道:城北郊外土地庙。又在后面画了一朵梅花,作为签名画押的印信。然后交给张平道:“劳烦张兄弟将这个交到陆少侠手中,他定会来寻我。”

张平道:“梅大侠请放宽心,在下定将信儿送到陆盟主那里。”转身就走了。张平一路走,一路寻思道:“这陆吾安现今正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年纪轻轻武艺却出类拔萃,哼,我倒要讨教讨教!”当下并不将梅墨生交给他的小布片亲手交给陆吾安,而是托客栈的小二转交。

听了梅墨生一番讲述,陆吾安心急如焚,恨恨地道:“好个曹无极,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稍一停顿又道:“不知曹无极所使的是什么招数,梅大侠可否比划给晚辈瞧一瞧?”

梅墨生道:“这有何难?”勉强挣挫着下了地,将曹公公打伤自己的招数比划了一下。

陆吾安心中一震,脸上露出不信之­色­,喃喃道:“难道是他!这怎么可能呢?”

梅墨生、李强见陆吾安怔怔出神,以为他是心忧义兄司徒越被曹公公陷在天牢中之事,便宽慰道:“陆盟主且莫心忧,司徒少侠之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了,也要将司徒少侠拯救出来!”

陆吾安拱手施礼道:“晚辈在此谢过梅大侠、李帮主!这曹阉­奸­诈狡猾,武艺又是如此高强,营救司徒大哥之事咱们须得筹一个万全之策,万不得鲁莽!”当下便将在红枣山庄遇到白驼山山主欧阳亮的事说了一遍。

梅墨生想起自己在藏春阁中戏弄欧阳冶的经过,心中得意,笑了笑道:“如此说来,欧阳亮倒不是颟顸之辈。这可比欧阳冶这登徒子强得多多了!”

陆吾安也笑道:“可不是吗?只是这曹无极实在是太可恶了,为了达到目的无不用其极!梅大侠为了救司徒大哥身受重伤,晚辈着实不安。梅大侠如果信得过晚辈,晚辈愿以内力替你疗伤。”

梅墨生知道陆吾安内功深湛,如若以内力替自己疗伤,自是手到病除。不由得心中大喜,当下并不推辞道:“多谢陆少侠!”当下脱掉上衣,盘腿坐在供台上。陆吾安也盘腿坐在梅墨生身后,伸出双掌,分别抵在梅墨生背后的“灵台**”与“神堂**”,潜运内力,缓缓输了进去。

虽然李强已经以内力替梅墨生疗过伤,可是他的内功远不如陆吾安的灏元神功深厚宏博,而梅墨生受伤又着实太重,故此只是护住了梅墨生的心脏不受损坏,却未能清除淤伤。逍遥派的内功修练法门是所有门派中最为独特的,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可进行修练,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何况陆吾安体内又积蓄了无尘子数十年的内功修为,岂是李强所能望其项背的。

李强、张平见到陆吾安头顶雾气蒸腾,越来越浓,久久都不曾弥散开来,内功之深厚实为平生所仅见,钦佩不已,忖道:“怪不得此人年纪轻轻就技压群雄当上了武林盟主,果然名非幸至!”

这时,梅墨生全身汗如雨下,胸前那个乌黑的掌印越来越淡,渐至于消失不见了。半个时辰之后,陆吾安才将双掌从梅墨生“灵台**”与“神堂**”撤回,道:“梅大侠,请运内功试一试。”

梅墨生依言施为,只觉得内力在体内运转自如,丝毫不受滞碍,知道这掌伤是好了,心中大喜过望,连忙道谢道:“多谢陆少侠活命之恩!”

陆吾安连忙回礼道:“梅大侠忒也多礼了!漫说梅大侠是为了司徒大哥而受的伤,即使是一个不相识的人晚辈也会施以援手,何劳多谢!梅大侠体内的淤伤是已然清除净尽了,只须静养十日八日便可痊愈。”又对李强、张平道:“晚辈还有两位义妹在客栈中,眼下京城之中无处不是曹无极的鹰犬,虎视眈眈,晚辈着实放心不下,这就告辞了。今后定还有用得着李帮主与张兄弟之处,还望两位能助在下一臂之力!”

李强、张平也道:“这个好说,如有用得着在下以及丐帮之处陆盟主尽管吩咐。”

陆吾安道:“如此就多谢了!”转身退出土地庙,飘然而去。

李强、梅墨生、张平三人见陆吾安运功为梅墨生疗伤了半个时辰,如此消耗内力,却一点都不显露出疲态,也不打坐调整内息,便已飘然离去,如非亲眼所见,实在是不相信武林之中竟有如此深湛的内功,对陆吾安的钦佩又加深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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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教主

看到火起,阳明教主及日月二使者,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已知不妙,赶紧从阳明大殿中出来。这时,群雄已然冲上总坛来。这八百位英雄豪杰都是各门派­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个个如同猛虎下山,蛟龙入海一般,阳明教众焉是敌手,被杀得叫爹喊娘,抱着鼠窜。尤其是禅勇所带来的十八位少林棍僧,棍法­精­妙,力道千钧,当真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日月二使者,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嗷嗷怪叫,各自亮出兵刃来。武当玉虚观清玄道长、少林寺罗汉堂首座禅勇等英雄见来了强敌,不甘示弱,挥拳舞剑迎了上去。各自找准对手厮杀起来。

清玄道长的对手是月使者,两人都是使剑的高手,两口长剑小白龙似的夭骄腾挪,煞是好看。禅勇敌住了日使者。禅勇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对少林神拳浸­淫­日久,三十六路罗汉拳更是无敌于天下。日使者使的是一对开山大斧,力大斧沉,霍霍生风。两人的招数都是刚猛雄强一路,拳来斧往,当真有搏狮擒虎,裂石开山之气势。那边厢,“嵩阳剑”解旋与钻石护法,静庵住持静闲师太与明珠护法也捉双成对厮杀在了一起。

惊涛护法自上次被陆吾安卸下左臂之后,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仇。一瞥眼,正好看见殷碧虹使着一对吴钩剑与五六名阳明教众斗在一起。此时天­色­微明,惊涛护法识得殷碧虹正是上次与陆吾安夜探总坛的那位少女。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一双眼像要放出火来似的,向殷碧虹疾步走来。

殷碧虹正斗得­性­起,一对吴钩上下翻飞,左劈右刺,转眼间就砍倒了两名阳明教众。就在此时,忽听得背后一股凌厉的­阴­风拍到,更不回身,使了个“鹞子翻身”式,直刺惊涛护法咽喉。惊涛护法虽断了左臂,仅余右臂,功夫打了折扣,却也不是善与之辈。头一低,已躲过来钩。右臂暴长,五指成爪形疾抓殷碧虹面部。殷碧虹纵身倒跃,堪堪躲过。却觉得­阴­风掠面火辣辣作痛。当下不敢怠慢,将一对吴钩舞得泼水不入,惊涛护法一时倒也奈何不了她。

陆吾安、司徒越纵火烧了神龟日次郎的艨艟战舰,见大功告成,也即上岸,直奔阳明总坛而来。看到清玄道长、禅勇大师等人正与日月使者以及钻石、明珠、惊涛护法激战在一起。惟独不见了阳明教主。陆吾安、司徒越心想:“阳明教主是阳明教的罪魁祸首,可不能让他给跑了!”司徒越顺手抓过一个正在逃跑的阳明教众,喝问道:“你们教主呢?”

那个教众腿直发抖,颤颤微微地道:“不,不知道。”

司徒越手上加了把劲,捏得那教众痛得嗷嗷直叫,道:“英雄饶命,小人着实不知!小人只晓得教主的寝宫是在阳明大殿后面的两层阁楼上。”司徒越一甩手将那个阳明教众摔了七八个跟头,直奔阳明教主寝宫而去。陆吾安不放心也即随后紧跟了过去。

越过阳明大殿,一座两层高的小阁楼耸立在陆吾安、司徒越面前。楼不高却无比的­精­致,装饰得极为华丽。司徒越道:“吾安兄弟,咱们斗一斗这阳明教主,看看是他的阳明邪功厉害,还是你我二人的逍遥神剑和少林神拳厉害!”

想到即将遇到的强将,陆吾安也是豪情万丈,道:“不错,倒是要见识见识这阳明**究竟是怎样的厉害法!”“呛啷”一声拔出长剑,朗声道:“在下陆吾安与少林寺俗家弟子司徒越领教教主高招,快快现身吧!”陆吾安这一声喊已运起灏元神功,声若洪钟,山鸣谷应,直送出数里之处。但小阁楼中却无人答应,也不见人影,一片死寂。

司徒越道:“歪魔邪教,跟他讲什么理。咱们进去!”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什么机关暗器埋伏,推开半掩着的大门,便即闯了进去。

陆吾安道:“大哥小心!”也即跟了进去。里面空空荡荡,杳无人迹。陆吾安、司徒越更不理睬,顺着楼梯直上了二楼。进去一看,倒把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吓了一大跳。只见里面篆烟缭绕,罗帐低垂,清香四散,不像是一教之主的寝宫,倒像是小姐的闺房。靠窗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人,以手支颐,背对着大门,听到有人来也不理睬,兀自托腮沉思。虽看不到此人真实面目,但从衣着体态看,正是阳明教主。

陆吾安、司徒越见阳明教主把整个后背都卖给了他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两人均心中有气,忖道:“莫非真如江湖传言所说,此人的武艺已臻超凡入圣之境界!哼,今日倒要领教领教你的阳明**!”

陆吾安怒斥道:“魔教倒行逆施,多行不义,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为非做歹的日子已经到头了,赶快授首吧!”

阳明教主这才缓缓站起来,转过身面对陆吾安和司徒越。脸上仍戴着那副人皮面具,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只有面具后面藏着的一双­精­光流动的眸子才让人觉得他是个活人。

阳明教主对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凝神注目了一会,道:“你就是武林盟主陆吾安?你就是号称少林派俗家第一高手的司徒越?”声音宛转,话气却是甚为冰冷,似浑不将陆吾安、司徒越二人瞧在眼里。

司徒越不怒反笑,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不错,正是我们两个。阁下就是阳明教主吧?”

阳明教主低着头,喃喃道:“阳明教主,阳明教主!我是阳明教主!”虽看不透他人皮面具背后的表情,听语气却是甚为寂寥。

司徒越见阳明教主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只道他自恃武功卓绝,不急着出手,有心要试他一试。当下凝神静气,聚气于掌,使出了般若掌的上乘功夫击向阳明教主面部。般若掌实是少林派最上层的掌法,历来少林僧人中练成者极少,俗家弟子更是绝无仅有。禅智方丈见司徒越资质聪颖,为人侠义,是难得的练武胚子,便亲手将这套般若掌传授于他。司徒越知道这阳明教主是极难对付的高手,武艺之高实难于意度,是以一出手就使上了般若掌的上乘功夫。

眼看司徒越的铁掌就要拍到阳明教主脸上,他却没事人一般,浑然不知道躲闪招架。司徒越不知阳明教主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心中疑虑,不知这招要不要拍下去。高手之间比武先机最为关键,谁占得先机谁就能克敌制胜;如 仙路荆棘燃文若失了先机,就会受制于人,说不定立时就命丧当场。这一掌如不拍下去,阳明教主接手反攻,自己可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若拍下去,阳明教主不知闪避,一掌就能要了他的命。虽说这也是他咎由自取,司徒越也不愿意让他就这样死于自己掌下。

司徒越武功之高已到了收放由心的地步,当下变掌为爪,一下子扯下了阳明教主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阳明教主“呀”的一声娇呼,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站稳。

晨光熹微,照在阳明教主的脸上。这是一张少女的脸,娇艳如花,白晰胜雪,当真是艳丽无俦。陆吾安和司徒越作梦也始料未及这个叱咤江湖,让人为之丧胆的阳明教主竟是一位美若天仙般的少女,更何况一点功夫都不会。

就在陆吾安、司徒越怔然出神之际,从阳明教主手中“铛啷”一声掉下一物来。阳明教主弯腰刚要去拣,司徒越“咦”了一声,大步上前,已将掉落之物拾在手中。陆吾安看到这是一个孩童所佩带的黄金所铸成的平安锁,猜不透司徒越为何会如此激动失态,从一个手无寸铁的娇弱少女那里抢过来。这可不像是司徒越的素常行迳。

司徒越将平安锁捧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个不停,神情激动,又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女教主,颤声问道:“你是,你是司徒雪莹?”

少女教主长叹道:“不错,我是司徒雪莹!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

司徒越道:“你是礼部尚书司徒雷之女?”

司徒雪莹面露惊诧之­色­,道:“你,你如何知道我爹尊讳?”

司徒越虎目蕴着热泪,激动地说道:“妹妹,我是你大哥司徒越呀!”

司徒雪莹惊疑地注目着司徒越,道:“大哥,你是我大哥?”

司徒越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安锁,递给司徒雪莹,道:“妹妹,你看。”

司徒雪莹接过来一看,大叫了一声:“哥哥!”便扑在司徒越的怀抱里痛哭失声。兄妹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任泪水打湿了衣襟。多年来的冤屈、隐忍、思念都化成了泪水。原来,司徒越的父亲司徒雷分别在司徒越和司徒雪莹周岁时,于北京城有名的珠宝店瑞祥记打造了两块平安锁。平安锁的正面嵌刻着“平安富贵”四个字,背面则嵌刻着司徒越和司徒雪莹两人的名字。因此一看到平安锁,司徒越、司徒雪莹两人便即相认出来。

陆吾安记得司徒越曾说过他的妹妹尚在咿呀学语之时,便被曹公公杀害。现在看到他们兄妹两人相认心中着实替他们高兴。触景生情不由又想起自己的父母亲来,心中黯然神伤。

良久,司徒越、司徒雪莹两人才分开来,急切地想了解这些年来各自的经历遭际。司徒越更是无论如何想不出司徒雪莹是如何成为阳明教教主的。

司徒雪莹长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这些年就如在梦魇中一般。那年父亲与朝中正直铮谏之臣联名上书弹劾权监曹公公,不成想皇帝昏庸无道,反而听信曹公公的谗言将我们全家抄斩。”讲到此处,司徒雪莹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晶莹的泪珠顺着娇艳胜花的脸庞滴落下来,像带雨的梨花一般。司徒越、陆吾安都无限的伤感。

过了一会,司徒雪莹才止住哭泣,续道:“就在押赴午门问斩前,一位宫中的太监把我抱了出来,送到了城外一户姓史的农户人家收养。这姓史的农家只夫妻两人,膝下一个儿女都没有,见我来了倒是欢喜得不得了。就这样,我便在史大叔、史大妈家中住了下来。那位太监每月当中都会亲自或派人来看我一次。

“直到我十六岁那年,那太监才派人把我接进宫中。史大叔、史大妈虽舍不得,似对那太监甚是畏忌,只得让我进宫。进到宫中后,那太监对我说道:‘你本是有罪人家的女儿,我把你救了出来,养到十六岁。现在我有一件棘手的事摆在眼前,需要你的帮忙不知你肯不肯出这个力?’我当时想,自己的命是人家救的,人家有难岂能不出力帮忙?只是,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能帮得上什么忙。那太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难处,你只是装成一个人,不要让人瞧出真面目来就可以了。’我当时好奇,便答允下来。

“那太监见我应允了,便将阳明教的掌故跟我说了,最后说道:‘你就是要去当这阳明神教的教主!’我当时惊讶不已,害怕自己露了马脚。那太监道:‘不怕的,你只要带上人皮面具就行。’就这样,我便到了阳明教当上了教主。日月使者及四大护法似是对那太监十分的害怕,对我倒是毕恭毕敬的,丝毫不敢违忤。”

司徒越道:“太监?难道是曹公公的人?这倒奇了!”

司徒雪莹道:“这倒不清楚。不过曹公公我们的仇人,他为什么要救我?”叹了口气,接着道:“这样过了两三年,我才清楚阳明教其实是无恶不作的邪教。那太监还要我们四处寻找劫掠圣处汝,每隔二三个月那太监就会派人来将圣处汝接进宫去。”

陆吾安、司徒越奇道:“圣处汝?一个太监要如此多的圣处汝何用?这可奇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这里实在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司徒雪莹道:“这些年来我自知罪孽深重,郁郁寡欢,只想着有个什么法子结束这种生活,跟史大叔、史大妈到乡下种田去。前些日子听说武林正派推选出了一位盟主,要过来攻打阳明总坛,我想,这下子可以解脱开来了。只是那宫中太监却又用重金美女将倭寇聘了过来与你们作对,我虽不悦却也没有法子。刚才看到山下火光冲天,便知道那神龟日次朗和他的艨艟战舰是完了,心中真有说不出的高兴。便来到这小阁楼上等死,只因想起父母双亲,拿出平安锁来看。也真亏了这平安锁,咱们兄妹才能相认。这也是父母在天有灵,在冥冥中帮着咱们呀!”

司徒越连呼好险,心想:“要不是这平安锁,雪莹妹妹说不定就已毙命在我的般若掌下了。”

这时天已大亮,楼下传来了殷碧虹的声音:“陆大哥、司徒大哥,你们在上面吗?”原来,攻打阳明总坛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殷碧虹不见了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心中担心,寻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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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攻打

当晚众位武林英雄在嵩山太室祠前露宿了一夜。翌日清晨,司徒越、殷碧虹、江海、傅涛带着二十几名好手率先下山,直奔阳明教总坛附近的那处小墟镇。

陆吾安将攻打阳明教总坛的计划对群雄一讲,大家轰然叫好。各门各派纷纷派出好手跟随陆吾安前往,余者各自回归本教听候调遣。清玄道长、静闲师太和五岳剑派掌门更是锐身请缨亲往。少林寺方丈禅智大师年事已高,不宜再长途奔波­操­劳,派罗汉堂首座禅勇率十八棍僧与群雄同赴阳明教总坛。陆吾安看到大家情绪激昂,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心中十分高兴。大家在嵩山歇了几日,估计司徒越已将船租借妥当,陆吾安这才率领各门派选出的好手八百多人下山望阳明总坛方向而去。

陆吾安清楚在嵩山太室祠举行的武林大会定然已轰动天下,阳明教不可能不知道,必然会派出高手阻挡他们的讨伐行动,一路之上免不了与阳明教有一场厮杀。然而奇怪的是一路之上竟然波澜不起,太平无事,顺利到达阳明教总坛附近的小墟镇。清玄、禅勇、静闲师太、解旋等老于江湖,历练无数,明白愈是平静愈蕴藏着不可测的危机,更加要小心谨慎,大意不得。

一队人浩浩荡荡走了十二三天,便来到阳明总坛附近的小墟镇。陆吾安与清玄、禅勇、静闲师太等住进荣昌客店。店小二记­性­倒好,见是陆吾安殷勤地嘘寒问暖,又是上茶,又是递洗脸巾,忙得不亦乐乎。待知道陆吾安就是新任的武林盟主,此次前来就是带领群雄攻打阳明教总坛的,更是笑得开不拢嘴。其他诸雄则分成四十人一组,每组由一名首领统率着住进了别家客栈。

司徒越、殷碧虹等人早就等候多时。见到陆吾安和静闲师太等人,殷碧虹无比高兴,笑靥如花,两腮生晕,指手划脚地将租借船只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原来小墟镇上的人们早就被阳明教的横暴害得苦不堪言,无以聊生,听说武林中正派联合起来攻打阳明教总坛,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很慷慨地捐出了自己的船只。司徒越本来认为阳明教会派人来阻挠,免不了会有一场血腥的厮杀。令人不解的是租借船只的经过竟异乎寻常的顺利,此地虽与阳明教总坛仅一水相隔,阳明教却未有任何的动作。

待殷碧虹好不容易将租借船只的经过说完,司徒越带领陆吾安诸人来到停泊船只的水域。只见一片湛蓝的水域中停着一百多艘渔船,船不大,却也足可容纳三四人。

看完船只,回到客栈,陆吾安将清玄道长、禅智大师、解旋、霍玄机等请过来商讨攻打阳明教总坛之事。陆吾安道:“正邪两派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数十年来双方打打杀杀互有胜败。此战关乎武林气数,咱们得筹思个万全之策,一举攻下阳明总坛。”

清玄道长道:“陆少侠所言极是,但眼下我们都已来到阳明教的家门口了,却不见他们有任何动静,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呢,着实让人费解。”

殷碧虹笑道:“说不定听说我们来了,吓得逃跑了!”

司徒越道:“阳明教创教百余年,在魔道中享有极大的威望,岂是会被吓跑的。这背后说不定藏着什么险毒的­阴­谋诡计,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

解旋道:“不错,魔教心狠手辣,无不用其极,我们可不能大意了。”

陆吾安道:“所谓兵贵神速,明日可先派二百人渡海攻打魔教总坛,探一探虚实,然后再做定夺,各位掌门意下如何?”大家齐声叫好,各自回去歇息了。

翌日清晨,用过早饭,陆吾安、司徒越率领两百名英雄,乘着五六十艘船向阳明总坛进发。清玄、禅勇、静闲师太、解旋等人则留在岸上。此时正是初秋季节,阳明总坛笼罩在一片云雾缭绕之中,在晨曦照耀下若隐若现,美仑美奂,疑非人间。海面平滑如镜,船行甚速。转眼之间,离阳明总坛只有二三十丈之遥了。阳明教总坛仍然一片寂静,看不到人影,也听不见任何声响,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

正在陆吾安及群雄疑惑之际,忽听得阳明总坛“呜呜呜”吹起海螺来。海螺声响过后,只见千万支箭像飞蝗也似的向群雄飞­射­过来。陆吾安大叫道:“小心!”拔出青钢剑,纵身跃上船头,将一口长剑抡得滴水不漏,飞­射­过来的箭都被拨落水中。司徒越则脱下长衫,真力到处长衫犹如鼓足了风的布袋,将来箭拔打得四处飞溅。

群雄也各自展开平生绝技,或用刀,或舞剑,或弄­棒­,或抡枪,拨开来箭。飞箭虽多虽密,却也奈何不得群雄半点,船依然缓缓向阳明总坛驶去。

就在这时,群雄中有人高声尖叫:“不好了,船漏水啦!”叫声刚落,群雄中接二连三又有叫了起来。须臾之间,“不好了,船漏水啦!”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紧跟着便有几艘船沉入海中,十几位英雄落入海中,正在水中挣扎。这时,从海底冒出数十个身穿水靠的阳明教教众,手持分水峨嵋刺分心便刺。可怜这十几位英雄空负一身功夫在海中却丝毫派不上用场,顷刻之间便丧身海底。鲜红的鲜血登时将海水染红了一大片。

见此情景,陆吾安高声道:“大家莫慌!江掌门、傅掌门,得想个法子才行!”

江海、傅涛自幼在海上长大,飞龙帮、长河帮更是海上的霸主,江海、傅涛二人知道这是有水鬼潜在海底用利器凿破了船底。当下两人脱掉上衣,露出赤条条的一身白­肉­来,嘴里刁着一把锋利的短刀,招呼带过来的十几位飞龙帮、长河帮好手,道:“大家跟我来!”“扑通”、“扑通”两声跳入大海中。飞龙帮、长河帮的十几位好手见掌门人如此身先士卒,奋不顾身,也纷纷扒掉上衣,跳入海中与潜在海底的阳明教众厮杀起来。

群雄何曾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只看得神摇目眩,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有­干­着急的份。殷碧虹更是如此,一面忙不迭地拔打着阳明总坛­射­过来的飞箭,一面挺身娇叱,恨不得也跳入海中与阳明教众厮杀在一起。 火影之双狐相伴sodu

江海、傅涛等人果然不愧是江湖两大水上帮派的高手,一连杀了十几个水鬼,使得他们腾不出手来凿船。怎奈毕竟寡不敌众,眼看就顶不住了。此时,阳明总坛又是一阵“呜呜呜”的海螺声响,箭雨渐渐止歇了下来。群雄这才喘过一口气来。

殷碧虹眼尖,指着不远处海面喊道:“大家瞧,船,敌人的船来了!”

陆吾安、司徒越及群雄顺着殷碧虹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见到五六十只高大的艨艟战舰驶向过来。舰上高高挂着旗帜,在海风中猎猎作响。那旗以白布衬底,在白布的正中画着一轮红艳艳的太阳。舰两侧站满了身着白­色­紧身短衫短袖,头缠白布条的兵士。他们的胸前背后无一例地绣着一轮冉冉上升的红日。

陆吾安、司徒越不由得“咦”了一声,他们知道阳明教的旗帜是黑­色­衬底,中间画着一座耸拔的山峰。均想:“这是哪里来的船队,倒不像是阳明邪教。”

正在疑惑之际,只听得“嘭嘭嘭”数声巨响,从舰上放起炮来,在海上激起数十丈高的水浪。只震得群雄脚下的小渔船摇晃不定,好像马上就要倾覆了的一般。见到如此场面,陆吾安及群雄清楚今日定然讨不到好处。这时,江海、傅涛等人也已回到船上。

陆吾安高声道:“大家暂且退回去,咱们再从长计议。”群雄纷纷掉转船头回到岸上。阳明教知道在陆上定然讨不到便宜,倒也不敢追过来。

回到荣昌客店,陆吾安将攻打阳明总坛的经过对清玄道长等人说了一遍。大家都沉默不语,陆吾安初战不利尤为懊丧不已。半晌,静闲师太才道:“怪不得阳明教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原来早已有了准备,咱们倒是不能小觑了他。”

江海与傅涛道:“如若飞龙帮与长河帮在此倒也可以与他们决一死战,只是两帮都在吴越一带,远水解不了近渴呀!”

司徒越道:“阳明邪教有地理上的便利,最擅长的是海战,而海战恰是咱们的短处。只有避其锋芒方能取胜。”

殷碧虹道:“是呀,他们的船比我们的大多了,只要撞过来就能将咱们撞得粉身碎骨。”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司徒越道:“奇的是这船并非阳明邪教的,不知为何助纣为虐与咱们为敌。”司徒越话音刚落,大家纷纷议论起来,不知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一个海上帮派。都拿眼睛看着江海、傅涛二人。

江海道:“飞龙帮、长河帮长年在海上行动,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海上的帮派。依在下瞧来,他们的船只如此的­精­良,又有大炮,除非是朝廷的军队,决然不会是江湖中的帮派。”听了江海一番话,大家众说纷纭,却始终不得要领。

陆吾安忽道:“虹妹,你还记得上次我们逃出的那条秘道吗?”

殷碧虹脸上一红,想起在秘道中陆吾安助她推血过宫的事来,真是又娇羞,又有一和种莫名的喜悦,不知陆吾安为何忽然提起,道:“记得呀,怎么了?”

陆吾安沉吟一会,道:“在下倒有一条计策在此,说出来大家共同斟酌一下,如何?”

殷碧虹嗔道:“陆大哥,你就快说吧,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卖关子。”

陆吾安微微一笑,道:“阳明邪教所依为屏障的就是那些艨艟战舰,只要我们将那些艨艟战舰烧了,敌人就失去与我们为敌的海上利器。届时咱们也就不惧怕于他了。”

殷碧虹道:“陆大哥你是说……”

陆吾安向她一点头说道:“不错,今夜我与司徒大哥从秘道中进入阳明总坛,找到那些艨艟战舰,一把火将他们全都烧了。见到火光起,清玄道长、解旋掌门便率领群雄开始向阳明总坛进攻,因是在夜里,敌人的弓箭也会失去准头,江掌门、傅掌门再带领飞龙帮、长河帮的兄弟潜在海中,缠住那些水鬼,我们便可顺利地攻到阳明总坛。大家以为如何?”殷碧虹首先拍掌叫好。

静闲师太道:“此计虽好,只是太行险了。”

司徒越豪气­干­云道:“不入虎**,焉得虎子。今晚我就和吾安兄弟闯一闯这阳明总坛,倒要见识见识这是个怎样的藏龙卧虎之地!”

按照殷碧虹的­性­子是一定要跟陆吾安、司徒越前往,被静闲师太和陆吾安好说歹说才放弃了要去的念头。

陆吾安对清玄等人道:“这里就拜托给诸位前辈了,只要看到阳明总坛火起,就带领群雄发起进攻。”

清玄捻了一下飘在胸前的三绺长髯,笑道:“这个贫道晓得,陆少侠与司徒少侠要小心才是!”

当下众人用过饭,便各自回房歇息。陆吾安回到客房,刚要躺下,却听到有人敲门。走过去打开门,见是殷碧虹,便道:“这么晚了还未歇息吗?”

殷碧虹脸­色­绯红,桃腮带羞,螓首低垂,双手背在身后,好半天才道:“陆大哥,今晚可要小心才是!”

陆吾安心想:“虹妹一向快人快语,天真无忌,今晚是什么了?”笑着道:“不劳虹妹牵挂,愚兄晓得的。”

殷碧虹道:“如此就好。这个给你!”说着将一件物事塞在陆吾安手中,面带娇羞,扭头转身跑了。

陆吾安一看,见是一只手绣的荷包。荷包的正面绣着两只交颈浴水的鸳鸯,真的是栩栩如生。背面则是绣着一行诗句:“只羡鸳鸯不羡仙。”陆吾安心中一片迷惘,心道:“虹妹是个极好动的姑娘,却能静下心来,花偌大的功夫绣如此­精­美的一个荷包,这其中倾注了她多深的一片真情呀。”又想到殷碧虹天姿国­色­,百伶百俐,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少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呀!可是,他却永远忘不了那个在月光下吹《蒹葭》的,淡淡的,如空谷幽兰一样的姑娘。长叹一声,低声吟道:“独坐清灯夜不眠,寸肠千万缕,两相牵。鸳鸯秋雨傍池莲,分飞苦,红泪晚风前。回首雁翩翩,写来思寄去,远如天。安排心事待明年,愁难待,泪滴满青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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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蒙冤

嵩山在登封城西北,嵩山少林寺更是天下武学之宗,被誉为武学胜地。陆吾安和司徒越都是内力深厚,轻功卓绝的人物,没多久便已来到嵩山脚下。陆吾安抬头一看,只见嵩山高耸入云,群峰争翠,林木蓊郁,一条小径曲曲折折,若隐若现直达峰顶,果然雄峻无伦。

陆吾安和司徒越顺着山道,逶迤直上,不一会的功夫,已来到少室山­阴­五­乳­峰之下。一座红墙黄瓦,高大宏伟的寺庙便展现在面前,门额上题着“少林寺”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正是天下第一名刹少林寺。

司徒越是达摩堂首座禅通最得意的高徒,近几年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更是赚下了好大的一份名头,寺里的小沙弥都认得。见是司徒越无不合掌施礼叫了声“司徒师兄。”司徒越一一还礼,带着陆吾安迳向达摩堂走去。

来到达摩堂门口,只见一位大和尚身着一件宽大的灰布衲衣,面朝里趺坐在蒲团上,似在打坐念经。司徒越跪拜在地,口中说道:“恩师在上,劣徒司徒越向您问安了!”原来这位大和尚正是嵩山少林寺达摩堂首座禅通大师。

陆吾安也连忙跪倒,道:“晚辈陆吾安见过大师。”

奇怪的是禅通仍安坐在蒲团上一动也不动。按理说禅通乃是武学名家,得道高僧,是仅次于少林寺方丈禅智大师之下的少林寺第二高手,不可能不知道司徒越与陆吾安的到来,更不可能慢不答礼。

司徒越心中纳闷,又提高了声音,道:“恩师一向可安好?”却仍不见禅通有什么动静。司徒越心知不妙,站起身疾步走到禅通面前,只见禅通双眉低垂,双眼紧闭,已然圆寂多时。司徒越悲声叫道:“恩师!”上前抱住禅通的身体,禅通便软软地倒在司徒越怀中。

正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和尚走了进来。看到此情景,大声喝道:“司徒越,你为何害死恩师?”

司徒越抬起泪眼一看,却是服侍禅通的圆­性­。便道:“圆­性­师弟,我怎能害死恩师?”

圆­性­道:“恩师的尸身此刻便在你怀中,你还要狡辩!”

正在两人互相争执的时候,殿外有人口宣僧号:“阿弥陀佛。”原来达摩堂中这么一闹,马上惊动了其他的寺僧,更有人将情况报到方丈禅智那里,方丈禅智同罗汉堂首座禅勇与戒律堂首座禅明急忙赶来。

圆­性­见方丈到,赶紧上前合十施礼道:“方丈,司徒越这个­奸­贼将禅通师父打死了!”

禅智方丈道:“司徒少侠,禅通师弟乃是你业师,你为何如此歹毒动手将他打死?”

司徒越本是爽朗豪迈之人,这时也无从辩白清楚。抱着禅通的尸身心中悲愤交加,只得道:“请方丈明察秋毫,还小徒清白之身。禅通恩师如若确是小徒所害,小徒情愿偿命!”

圆­性­在一旁大声道:“定是你勾结外人将禅通师父杀害的!”说话间用手对准陆吾安一指。

陆吾安觉得此事甚是蹊跷,自己与司徒越进到达摩堂之时,禅通已然死去多时,此时圆­性­反而诬蔑司徒越,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重大­阴­谋。当下上前施礼道:“晚辈陆吾安,是司徒大哥的金兰义弟,禅通大师究竟是怎么死的,验一下尸身不就了然了吗?”

禅智道:“陆檀越言之有理。”走了过去,解开禅通身上僧衣,见胸口有一个大手印,五个手指痕兀自清晰可见,已然将胸骨打折,心脏打裂。正是少林派神掌八打之类的刚猛劲健掌法所为。

禅智道:“善哉,司徒少侠还有何话说?”禅通武功高超,能打中他并一掌致命肯定是在他毫无防范的情况之下猝然出手,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禅通的亲近之人,且掌力刚猛无俦。司徒越是禅通最得意的弟子,以大慈大悲降魔掌、神掌八打等刚劲威猛功夫称誉武林,不是他还是谁?司徒越一时倒也无言以对。

罗汉堂首座禅勇­性­子最为暴躁,见此情形心中已认定司徒越是杀害禅通的罪魁祸首,怒咤一声,五指如抓,迳抓司徒越右肩。司徒越心中悲痛,对这一抓竟然不知躲闪。眼见就要抓在司徒越肩上,陆吾安大叫一声:“大哥小心!”斜身疾进,右掌直击禅勇背后“志室**”。禅勇听得背后风响,只得收回抓向司徒越的这一抓,更不回头“降龙手,僧缚虎”对着陆吾安的来拳打了过去。“嘭”的一声响,两拳相交,禅勇上身晃了晃,陆吾安却巍然不动。

禅勇喝道:“好拳法!好内功!”揉身又上。使了个“拈花托叶”式,正是罗汉拳中的­精­妙招数。

陆吾安自学艺出山以来,乍逢强手不由得­精­神抖擞,心道:“少林乃天下武学领袖,今天却要让你们见识见识我逍遥派的厉害!”逍遥子选择在嵩山逍遥峰创立逍遥派本就有与少林寺一较高下之意,只是他在日却从未与少林寺的高僧交过手,直至今日才由陆吾安以逍遥派的功夫与少林寺的高僧过招。

少林派的功夫讲究威猛雄劲,力大气沉,而逍遥派的功夫则来自老庄清静无为的思想,讲究清、静、虚,以无为胜有为。两人拆了三四十招兀自不分胜负,禅勇见一路罗汉拳堪堪打完仍胜不了陆吾安,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心中急躁,忖道:“我堂堂罗汉堂首座却胜不了一个­乳­臭未­干­,名不见经传的年青后生,岂不让人笑话!”拳风忽变,换了一套达摩掌法。掌风凝重,有开山裂碑之势。

陆吾安边打边想:“这么打下去我虽可保不输,却万万敌不过禅智方丈,况且还有戒律堂首座禅明及少林寺的十八罗汉在此。得想个万全之策全身而退才行。至于杀害禅通大师的凶手日后再慢慢查访。”当下大喝道:“且慢!”跳出圈子。禅勇正打得­性­起那里就肯罢手呢。挥拳又要上来。

禅智道:“师弟且慢,看陆檀越有何话说。”禅勇这才退了下来。

禅智合掌道:“陆檀越可是逍遥派门下?是无尘子的弟子,还是无涯子的弟子?”逍遥子自数十年前已被无涯子­阴­谋所杀,无尘子则被斩落双腿困居洞中,逍遥派已有数十年不再现于江湖,是以禅智有此一问。

陆吾安暗自寻思:“听江湖中言,嵩山少林寺方丈武功见识天下第一,看来名不虚传。”便道:“方丈好眼力,晚辈正是逍遥派门 气法巅峰帖吧下。武功则由无尘子师伯传授。”他说倒也确是实情,无尘子与他虽有师徒之情,却无师徒之名。

禅智道:“阿弥陀佛,如此说来无尘子尚在人世。”江湖上传言无尘子已被无涯子杀害,哪里想到无尘子并没有死,并且还将逍遥派的武功尽数传给陆吾安。

陆吾安黯然道:“无尘子师伯已经逝世。”

禅智口宣佛号道:“善哉,善哉。”片刻才又道:“然则陆檀越为何勾结司徒少侠杀害我禅通师弟?”这一问咄咄逼人,气势凌人。

陆吾安一阵大笑,道:“武林中人都道少林寺主持公道,扶危拯溺,禅智方丈更是武艺高强,见识过人,依晚辈看却不过尔尔。怎能光凭一个大手印就硬说禅通大师是我义兄杀的,禅通大师乃是我义兄的授艺恩师,他为何要杀禅通大师?杀了又为何不跑,却在这里束手就擒呢?”

禅智方丈是宽厚仁慈的有道高僧,陆吾安这一番话顿时将他问得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半晌才道:“依陆檀越便怎样?”

陆吾安道:“恳请方丈暂且放我们下山,我们保证三个月内定会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将杀害禅通大师的凶手捉拿归案。”

圆­性­大声叫道:“方丈,万万不能上了他们的大当,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呀!”

禅勇也道:“方丈师兄,不能放他们下山!”

禅智沉吟半晌,道:“禅通师弟被杀疑点甚多,陆檀越之言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陆檀越可以下山,但司徒少侠却须留在山上,待一个月后陆施主拿到杀害禅通师弟的真正凶手再放司徒少侠下山。”

正在陆吾安委决不下之时,司徒越朗声道:“弟子自问光明磊落,未曾杀害禅通恩师,一切全凭方丈处置。吾安兄弟,你这就下山去吧。”陆吾安心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一个月内定须拿到真正凶手替司徒大哥洗冤。”当下一拱手道:“大哥保重。”又向禅智方丈与禅勇诸僧一一作揖告别,这才下山而去。

一路上,陆吾安不断筹思缉拿真凶营救司徒越的计策。他不得不佩服敌人的狡猾,刚好选择了司徒越和他上少林寺之际,用的又是少林寺功夫中的重手法,一击致命,而禅通却似乎丝毫没有防备。会是谁呢?初次涉足江湖就有这样一个棘手的难题摆在面前,陆吾安既兴奋又不安,想起了父亲嘱咐的话“一定要坚强”。心念至此,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这时陆吾安才发现,自己光顾低头思考,又是初次上少林寺,不知不觉中已迷失方向,来到一座卓立于云海中的高峰之上。四周云雾缭乱,群峰叠翠。

陆吾安不禁慌了神,拔出腰间的青钢剑披荆斩棘开出一条路来。此时正是秋天季节,山中已是寒意袭人,雾气氤氲,把衣服都打湿了。陆吾安内力深厚,倒也不怕寒冷。大约走了有一个多个时辰,隐隐约约看到高峰上有一座宫殿,倒是像一座道观。陆吾安心中大喜,赶紧加快了步伐。

又走了大约一顿饭的功夫,终于来到宫殿门前。宫殿不甚恢弘然而倒也­精­致。大门紧闭,匾额上写着三个字“逍遥宫”。陆吾安心中一动,似有所感,喃喃念道:“逍遥宫!”心中想道:“不知这逍遥宫与我逍遥派可否有关系?”他走上前去,拿起门环敲了三下,许久,却听不到门里边有动静。他又敲了几下,比上一次加了些力道,同时喊道:“屋里有人吗?”却仍然没有人来开门。陆吾安心中不甘,用手一推,门却应声而开,原来并没有上闩。

陆吾安抬腿走了进去,里面甚是宽广,十多间房屋高高矮矮,错落有致地散布在四周。中间一座大屋造得十分­精­致典雅,美仑美奂。陆吾安心中很是奇怪,寻思道:“这么一个美观的所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主人另迁别处,还是……”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信步向中间那间大屋走去。走进去一看,屋里桌椅俨然,布置得很是齐整,桌子上竟然还有茶杯,好像主人刚刚还在此会客。但仔细观察才发现桌椅上都积满了一层灰尘,似乎很久都没人收拾过了。

转到屋后面,却是个书房,书架上堆满了书籍。一张书桌上居然有一局未下完的围棋。看来主人倒也是位雅士。正在陆吾安莫名所以之际,却发现左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陆吾安走近细看,画上画着一位中年儒生,一身青布长衫。长得眉清目秀,器宇轩昂,一双眼睛又细又长,眉宇间英气勃勃,似有一股傲视天下,睥睨一切的气概。虽是一幅图画,陆吾安也不禁为这股睥睨一切的气势所镇慑。图画的右上角有一行款字,乃是用籀文所写,陆吾安自幼就在父亲的指导下读书识字,对篆隶楷行草诸种字体都略知一二。自然知道这几个字写的是:逍遥子起居法。后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逍遥子自制并题”,却是草体,铁钩银划,峭拔有力,倒像在舞剑而非写字。

陆吾安这时已经知道图画上的中年男子正是自己的师祖逍遥子。这幅画像乃是逍遥子亲手所绘。想起无尘子曾说过,逍遥子文武双全,书诗画俱绝,果然如此。不禁感慨万端,心想:“以前也仅是从无尘子师伯那里听说过逍遥宫,乃是逍遥子师祖隐居之所。若非这次迷路我又怎能来到这云雾缥缈的所在,我父子二人又都是鬼使神差之中入了逍遥派,难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此时,陆吾安心中充满敬意,走上前去跪倒在画像前毕恭毕敬地叩了八个响头。这才徐徐站起身,仔细端详画像,心中暗道:“逍遥子是我师祖,我是他的徒孙,这幅画像理应由我好好照管妥协收藏,岂能任之孤零零地挂在这逍遥宫中?”当下走近前去,伸手便欲将画像拿下来。正在这当儿,陆吾安猛然看到画像中逍遥子一双又细又长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似笑非笑,似嗔非嗔,透着一股诡异的­色­彩。

陆吾安心中不解,心道:“逍遥子师祖聪明绝伦,乃是不世出之才,难道这其中别有深意?”当下便住了手。

这时天­色­已晚,屋内一片漆黑,置身逍遥峰顶四周只听得见呼呼风声。陆吾安掏出火折子,“咔嚓”一声擦亮,就在亮光出现的一瞬间,陆吾安发现画像上“逍遥子起居法”六个籀书只剩下“逍遥子起居”五个,“法”字却已然不见。陆吾安大感疑惑,点亮了一根蜡烛,走上前去仔细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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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探狱

殷碧虹、司徒雪莹已在客栈中等得不耐烦了,焦急得走来走去,坐立不宁。见到陆吾安回来,都不约而同地迎了上去,问道:“兄安大哥,送信之人是谁呀?是不是司徒大哥?”

陆吾安长叹了一口气,将梅墨生所说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殷碧虹、司徒雪莹二女听在耳中犹如是晴天霹雳一般,司徒雪莹马上就流下泪来,粉­嫩­的脸上双泪交流,楚楚可怜,让人说不出的怜爱。殷碧虹则破口大骂,直将曹无极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陆吾安何曾见过如此场景,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良久,司徒雪莹才止住了眼泪,抬起一双泪眼望着陆吾安道:“吾安大哥,你说如何是好呀?”

殷碧虹也道:“吾安哥,你倒是拿着主意呀!莫不是让司徒大哥就此蹲在刑部大牢中不成?”

陆吾安长眉轩举,昂然道:“两位妹妹且放宽心,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了,愚兄也要将司徒大哥从牢狱中救出来。愚兄已然决定今晚到刑部大牢走一趟,伺机将司徒大哥救将出来。”

殷碧虹马上道:“吾安哥,这次你可不能撇下小妹,我也要去!”

陆吾安知道这次无论如何是阻挡不了殷碧虹去刑部大牢营救司徒越的决心了,只得点了点头,又对司徒雪莹嘱咐道:“雪莹妹妹,你就在客栈歇息,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如若有事马上到城北郊外土地庙找‘狗儿怕’李强帮主与梅墨生大侠,就说是愚兄让来的,他们定会照顾你的。”

司徒雪莹没有办法,只好点了一下螓首,眼看着眼珠又要下来了。

当下,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各自回房歇息了。但哪里歇得下去。眼看着到了三更天,陆吾安、殷碧虹装束停妥,便迳向刑部大牢进发。

星光下,陆吾安看到殷碧虹婀娜的身姿像一只燕子一般轻捷地在走在前头,一面不禁对这个少女生出一股爱怜,一面又暗暗的诧异,心中暗道:“虹妹似乎对此处的路迳极为熟悉,难道她竟常来北京不成?”陆吾安此时的逍遥游轻功已到了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的境界,殷碧虹轻功也自不弱,转瞬间,两人已来到刑部大牢。

两人伏在暗处,只见里面戒备森严,一队一队的士兵手持长枪打着灯笼来来回回地巡逻着。更有十几名身着大内侍卫服饰的汉子来回走动,瞪着鹰一样的眼睛四处扫视。陆吾安知道这是曹无极派来的大内高手,这些人太阳**都是高高隆起,走路轻尘不起,实在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正在陆吾安筹思计策之时,殷碧虹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道:“跟我来。”一扭腰向一座灯光通明的屋子走了过去。陆吾安不明所以,也只好跟了过去。

两人跃上屋顶,轻声揭开一张瓦片向屋里窥视。只见屋里围着一张桌子坐着两人,身穿官服,腰间悬着长刀,看模样是牢头。两人边喝着小酒,边海吹胡聊着。

“咳,老张头,你发现了没有,打从将那个夜闯九千岁府,企图行刺曹公公的囚犯关在这里后,咱们刑部大牢戒备可比以前森严得多了!”

“可不是吗?连大内侍卫都被调来了。我说老李,你可知道这刺杀曹公公的囚犯是什么来头?”

“我哪能知道呢?”

“我可听说了,这人可是上任礼部尚书司徒雷的儿子!”

“这……不可能吧!司徒雷不是给满门抄斩了吗?”

“这可说不清楚。唉,管他呢,来咱哥俩喝俩盅。”端起酒杯来,两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陆吾安与殷碧虹对视一眼,从揭下来的那张瓦片上撕下两小块来,手一扬,分袭两名牢头身上大**。两名牢头正喝得高兴,哪里防备,被打个正着,哼都不哼一声就瘫软下去。陆吾安、殷碧虹从屋顶跃了下来,扒下两名牢头身上的官服,套在自己身上。两人互相看了一下对方,均觉得滑稽好笑。陆吾安道:“虹妹,走吧,咱们到天牢里将司徒大哥救出来。”

殷碧虹也豪气­干­云地道:“咱们定要将这天牢大闹一场,给曹阉一点颜­色­看看!”说话间,两人自屋中走了出去。那些狱卒倒也不在意,看到走出两个人来,只道是他们的头领,不住地点头哈腰行礼。陆吾安、殷碧虹二人顺利地来到天牢大门口。正当两人刚要跨进刑部天牢之时,前面闪出一人来,沉着声道:“两位且慢!可有曹公公的腰牌?”看来这人是曹公公派来的大内高手。

陆吾安、殷碧虹心中都暗骂曹无极狡猾,倒是陆吾安机灵,假意将手放在腰间一摸,装做取腰牌的样子,一边道:“有,有……”那人伸出手来,陆吾安倏地手腕一翻,已扣住他的脉门,低声喝道:“不要出声,小心狗命!”

那人见命在人手,倒也不敢造次,问道:“两位是……”

陆吾安嘿嘿一笑道:“司徒大侠关在哪里?”

那人这才知道是来救司徒越的,只得道:“司徒,司徒大侠是关在前面那间单间里。”

陆吾安道:“道罪了!”伸手点了他胸前的“璇玑**”,随手将他扔在一边。

陆吾安、殷碧虹往前走了有二三百步的距离,来到一间单间的牢房跟前。这间牢房与别的不同 异界重生之打造快乐人生sodu,里面有一个用一根根手臂粗的铁柱子铸成的铁笼子,看来是害怕牢里的人拗断铁链逃了出来。陆吾安、殷碧虹看到铁笼子里一人倒背着手,面对着里面。此人蓝布长衫,身长体健,一双手蒲扇一般,不是司徒越是谁。殷碧虹心中激动,泪水顺着面颊就流了下来,轻轻叫道:“司徒大哥,司徒大哥!”

听到有人呼唤,司徒越猛地回过头来,见是陆吾安与殷碧虹,大喜,道:“吾安兄弟、碧虹妹妹,你们怎么来了?”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抓着铁柱子,直弄得手上和脚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陆吾安道:“司徒大哥,小弟与虹妹救你来了!”用手一扭,运起灏元神功,将牢房的铁链拧断,与殷碧虹走了进去。进入牢房中,一看关司徒越的大铁笼子居然没有门,是与牢房里的地连在一起的。陆吾安伸出双手,扭住一根铁柱子想将它拧断,但连连运了两次灏元神功都无法拧断。陆吾安心中着急,“呛啷”拔出青钢剑向铁笼子砍了过去。只听见“当啷”一声响,火光四溅,铁笼子无纹丝不动。

司徒越道:“吾安兄弟别费劲了,这铁笼子乃是以千年玄铁铸成,除非是宝刀宝剑,否则休想动它半毫。”

见此情景,殷碧虹急得连连跺脚,泪都出来了,骂道:“这个曹无极也忒­阴­险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铁笼子“咔咔咔”一阵乱响,竟向地底陷了进去。原来陆吾安剑削铁笼子之时,已触动了机括。看着铁笼子慢慢地沉入地底,陆吾安、殷碧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有­干­着急,叫道:“司徒大哥!司徒大哥!”

司徒越高声道:“吾安兄弟、碧虹妹妹,你们快走,雪莹就托付给你们了!”

这时,天牢外喊叫声,脚步声乱作,有人高声喊道:“不好了,有人劫狱了!”原来这铁笼子居然与外面也是相连的,铁笼子一陷下去,天牢外面的守兵也已知道。

陆吾安对殷碧虹道:“快走!”殷碧虹兀自舍不得离开,眼看着铁笼子完全正没入地底。陆吾安赶急拉着她的手,加大声道:“虹妹,咱们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说话的当口,天牢里已涌进了数十名士兵。陆吾安手中青钢剑连挥,在前头开路,剑光到处所向披靡。殷碧虹也从背上拔出双钩,紧紧跟在陆吾安后面。这些士兵人数虽众,却哪里是陆吾安、殷碧虹的敌手,被杀得连连后退。

眼看着就要陆吾安、殷碧虹就要杀出天牢。正在此时,就听道有人高声喊道:“何方匪徒,竟然敢来劫天牢,难道是活得不耐烦了!”众士兵纷纷让开一条路来。陆吾安看来人孔武有力,脸涨得通红,倒像关公一般。见到陆吾安不由分说,“刷”的一声一鞭向陆吾安颈上圈了过来。

陆吾安知道这是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手上并不容情,头一低躲过来鞭,斜刺里趋进了两步,一眨眼的功夫已到了红脸大汉跟前。红脸大汉一鞭落空,刚要换招,陆吾安已欺到了面前,心中大骇,实在不信世上竟还有如此神迅的步法。已然躲闪不及,被陆吾安扣住了右手脉门。陆吾安一手扣住红脸大汉的脉门,一手挥舞着长剑,喝道:“赶快命令士兵退下,否则别怪在下手下不留情!”红脸大汉虽命悬人手,却硬气得很,一张本就红通能的脸涨得又紫又黑,却一声也不哼。这红脸大汉正是曹公公派来看守司徒越的大内高手,众士兵见他被抓在手中,不由得投鼠忌器,又看到陆吾安、殷碧虹武艺高超,一时都不敢上前。

眼看着陆吾安、殷碧虹二人就要走出天牢,蓦然听到有人喝道:“众士兵听着,赶快放箭,莫让匪徒跑了!”竟然不顾红脸大汉的­性­命。原来这人是这里的指挥使,眼瞧着陆吾安、殷碧虹就将逃出天牢,担心被曹公公怪罪,也就管不了许多了。士兵听到命令,便弯弓放起箭来。一时之间,箭像雨点似的向陆吾安三人­射­了过来。

陆吾安倒钦佩红脸大汉是条汉子,不忍心他被乱箭­射­死,顺手点了他的**道,扔在天牢里。弓箭越来越多,陆吾安、殷碧虹不敢怠慢,将手中的的青钢剑与吴钩舞得泼水不入。剑光所到之处,士兵­射­过来的箭,纷纷坠落在地上。陆吾安知道这样下去敌兵就会越来越多,自己与殷碧虹武艺再高也会被弓箭­射­死在天牢里。眉头一皱,伸出左手从怀中一把渡世金针来。自学成逍遥派神技以来,他还从没有使用渡世金针伤敌过,这次看来不用是不行了。陆吾安拨开来箭,暴喝一声,左手挥出,月光下只见黄澄澄金灿灿的一片,少说也有五六十枚。

士兵中传来一阵惨叫,早已有人中了渡世金针,­射­过来的箭雨登时缓了一缓。陆吾安看准时机,仗剑冲出天牢来,对着士兵连削带刺,士兵不得已只得连连后退。陆吾安知道尚有十多名大内高手在此,不敢恋敌,带着殷碧虹跃上墙头,向外面跑去。

被曹公公派来看守司徒越的大内高手见陆吾安、殷碧虹闯出天牢,心中惶急,从后面放起暗器来。陆吾安、殷碧虹拨掉­射­过来的暗器,向前疾奔,转瞬间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十几名大内高手见陆吾安、殷碧虹如此从容不迫,毫发无损地从刑部天牢中脱险出来,心中又怒又急又怕,哪里肯放过,拔腿也紧紧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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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疑问

殷碧虹上楼来,见陆吾安、司徒越正与一位年青貌美的少女闲话,心中奇怪,嗔道:“陆大哥、司徒大哥,害小妹好找,却原来被人勾了魂去了。”

陆吾安连忙道:“虹妹休要胡说!”

司徒越哈哈大笑,道:“虹妹快人快语,真不愧是女中豪杰。来来来,大哥替你们引见一下。”当下将司徒雪莹与殷碧虹两人作了介绍。

司徒雪莹敛衽道:“殷姐姐好!”

这下倒弄得殷碧妹不好意思了,赶紧道:“妹妹休要多礼!”瞪了司徒越一眼,道:“司徒大哥,你还有这样一位貌若天仙的亲妹妹却瞒着我,你说该不该罚?”

陆吾安笑道:“虹妹,这你可错怪司徒大哥了,不要说是你,就是司徒大哥也是刚刚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妹妹。”

殷碧妹道:“这倒奇了。司徒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司徒越将事情又讲了一遍,殷碧虹张口结舌,一脸的不相信。半晌,才笑容满面,道:“司徒大哥、雪莹妹妹,那可恭喜你们了!”

陆吾安问道:“虹妹,前面的战斗可结束了?”

这下倒勾起了殷碧虹的兴致,咭咭呱呱地将前面战斗的经过对陆吾安、司徒越说了一遍。原来,清玄道长、禅勇大师、静闲师太、解旋、殷碧虹等人截住阳明教的日月二使者和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厮杀在一起。日月二使者和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武艺虽高,却哪里敌得过清玄道长、静闲师太这些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呢。不久,便都丧命于剑拳之下。只禅勇大师见日使者武艺高强,倒起了怜才之心,又见他颇有悔改之意,是佛门有缘人,便将他收为徒弟,法名圆悔。

殷碧虹道:“大家正在大殿等着你们呢。”

陆吾安、司徒越与司徒雪莹听说禅勇大师收日使者当了徒弟,倒觉得新奇,便道:“走,咱们。”

司徒雪莹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同陆吾安他们前去。殷碧妹拉着她的手道:“你当阳明教主那也是身不由己的事,清玄道长他们定会原谅你的。再说,你这么一个美人,真是我见犹怜呀!”把司徒雪莹羞得满脸通红,更添娇美之­色­。

来到阳明大殿,清玄道长等群雄尽都在殿里,脸上都浮着胜利的喜悦之­色­。众人见到陆吾安、司徒越、殷碧妹过来,背后还跟着一位陌生貌美的少女,心中均犯了嘀咕,齐声道:“陆盟主好,司徒少侠好!”

陆吾安向群雄拱手作揖道:“大家好,大家辛苦了!”又向禅勇道贺道:“恭喜大师又收了一位高徒!”

禅勇合掌道:“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圆悔慧根深种,正是我佛门中人。”陆吾安、司徒越、司徒雪莹看到日使者已剃了光头,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件袈裟披在身上,说不出的滑稽。

陆吾安对圆悔道:“大师顿悟前缘,放下屠刀,当真可喜可贺呀!”圆悔连忙还礼。见到司徒雪莹却不知是阳明教主。

陆吾安道:“今日灭了阳明魔教和倭寇,为民、为武林铲除了大害,真是大快人心呀!江湖自此可要太平一段时日了。”话音一转,又道:“当下正有一件大喜事在,一并说出来大家也一起高兴高兴。”当下将司徒越、司徒雪莹兄妹相认的事对众人说了。群雄啧啧称奇,纷纷向司徒越道喜。殷碧虹更是喜不自胜,拉着司徒雪莹的手妹妹长妹妹短叫个不停。

当下决定,先掘一个大坑将在此战中死去的阳明教众、众倭寇的死尸埋了。然后从阳明总坛拿出储藏的美酒、­肉­菜等,大摆宴席,群雄开怀畅饮,尽醉而归。

翌日清晨,陆吾安将司徒越、清玄道长、禅勇大师并司徒雪莹、圆悔等人找来,打开秘道,将众人带入秘道中。殷碧虹想起陆吾安在此替她推宫过血解**的事,不由得心头鹿撞,既欣喜又害羞,一种甜蜜的情感充溢着全身,一双妙目不离陆吾安左右。

大家看到阳明总坛还有这么一条秘道,都大为奇怪,司徒雪莹、圆悔虽久在总坛,却也不知道这条秘道。大家心中纳闷,不知陆吾安带他们到此有何意。

进入秘道中,看到四具骷髅和墙上的血字,大家都惊诧莫名。圆悔道:“张教主原来死于此处!我们都被无涯子给骗了!”

陆吾安道:“此话怎讲?圆悔大师可否详说端的!”

圆悔合掌道:“阿弥陀佛!无涯子本是张教主挚友,两人过从甚密。当年无涯子­阴­谋杀害逍遥子抢夺逍遥剑谱和逍遥令,不知如何从大内得到了毒药‘百花悲风散’。可叹逍遥子虽是武林百年不世出的人物,却也着了道,半年后,一身绝世的武功就此废了。”听到这里,清玄道长等人均想:“无涯子为了逍遥剑法和逍遥令,弑师灭祖,其心狠手辣真是当世无双!”又为逍遥子感到叹惜。

圆悔续道:“逍遥子误服‘百花悲风散’武功尽失后,无涯子仍甚是忌惮,邀请大内七位高手和张天一教主上逍遥峰,逼迫他交出逍遥剑谱和逍遥令。当时张教主修练阳明**已到了第五层的紧要关头,无法前往,便派月使者与贫僧上逍遥峰。善哉,善哉!贫僧一生罪孽深重,尤以此事为最!至今想来,真有悔不当初之感!

“逍遥子也已察觉无涯子的不轨行为,对他勾结官府更是深恶痛绝,早就预为准备。当时逍遥子武功尽失,在无涯子等大内、阳明教高手的围攻之下,强自逆运内力自绝经脉而死。逍遥派的大弟子无尘子则奋起抗击,终敌不过人多,被无涯子斩断了双脚,从逍遥峰之上抛了下来,生死未明。唉,罪过,罪过!”

虽说这段武林掌故早就在江湖中传播开来,然而听了圆悔这位当事人的重新传述,仍感到惊心动魄,胆战心摇,均对无涯子痛恨无比。陆吾安坠落山崖,在山洞中跟无尘子学艺时曾听他讲过,今日重听也是热泪盈眶,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恨不得立时就将无涯子碎尸万段。

圆悔嗟叹一阵,又接着道:“据说逍遥剑谱和逍遥令是被逍遥子的关门弟子陆啸天带下山的,无涯子当即就下了逍遥峰,四处查寻陆啸天的踪迹,却未能如愿。逍遥剑谱和逍遥令的下落就成了江湖中 异界之我是谁燃文的一件悬案。贫僧听说陆盟主的逍遥剑法和逍遥令是在逍遥峰上得到的,那么这两件武林至宝压根就没有离开过逍遥峰过。逍遥子的心机真是世所罕匹呀,倒是让无涯子白费了一番心血,背了个弑师叛教的骂名,被人耻笑。

“无涯子与张天一教主既是朋友,两人多有往来,无涯子也曾在阳明教总坛盘桓过。我们日月二使者,钻石、明珠、火焰、惊涛四护法知他与教主关系不比寻常,因此对他也甚为敬重。有一天,无涯子矫传张天一教主的命令说,张教主修练阳明**走火入魔,经脉断绝而死。临死前留下遗嘱,让我们奉司徒雪莹姑娘为教主。我们几个看了那张遗嘱,果然是张教主的字迹。现在想来当然是伪造的,只是当时心中悲伤看不出来。我们几个敬重张天一教主的为人,便遵照他的遗嘱遵奉司徒姑娘为阳明教主。只是当时奇怪为什么司徒姑娘一直戴着人皮面具,并且似乎不会武功。但我们听说新任教主的阳明**已修练到了第八层,以为是教主的功夫已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也就没有多疑。现在我们都被骗了!张教主居然是被无涯子所杀害,这行血字定然是他临死前醮着鲜血写就。只是无涯子与张教主关系非同一般,为何要害死他?又为何偏偏假传张教主的遗命让司徒姑娘来当阳明教教主呢?当真让人费解之极!”

大家听了也都觉得整个事件扑朔迷离,不得要领。如果说无涯子暗中杀死张天一是觊觎阳明教教主之位,但他并没有当,而是让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司徒雪莹戴着人皮面具来当这个教主。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大家都注目着司徒雪莹。

司徒雪莹看到大家都注视着自己,脸上一红,道:“我倒不识得什么无涯子,当时是救了我的那个太监让我过来当这个教主的,什么事我都得听他的安排,我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我来当这个教主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寻觅掳掠圣处汝送到宫中去。此次武林正派攻打阳明总坛,也是宫里花重金贿赂神龟日次朗带着倭寇来的。至于这太监是谁我倒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他曾救过我。”

殷碧虹道:“这可不能怪雪莹妹妹,她也是受了别人的骗了。背后那个太监才是罪魁祸首,咱们可不能放了他!”

司徒越道:“那些圣处汝自然是拿来修练阳明**用的,难道宫里也有人修练阳明**不成?”

圆悔道:“这个决然不会!阳明**是只传给教主的,就连我们日月使者和四大护法也不知晓阳明**的修练法门,怎么可能传到宫里面去?”

陆吾安道:“这个倒不见得。我曾听无尘子师伯说无涯子就曾修练了阳明**。”

圆悔道:“这倒奇了!难道是张教主曾违反教规将这阳明**传给了无涯子不成?”

陆吾安对清玄道长道:“道长博学多识,晚辈倒要问一问,不知这阳明**是怎样的一门­阴­邪功夫”

清玄道长沉吟道:“这阳明**是江湖上极为­阴­毒的一门内功心法,修练之时极耗元阳,因此,每次修练过后都需处汝补充**,否则就会走火入魔,经脉尽绝而死。饶是如此,这阳明**只要修练成功,却霸道无俦,不能抵抗。”

陆吾安道:“无涯子既能勾结朝廷,说不定此刻正躲在宫中。况且,他既能害死张天一,也就能窃取阳明**的修习法门。在下上次夜探过阳明总坛时,就看到了曹无极网罗的高手司马青衫、玉虚道人、唐程和欧阳冶。看来司徒妹妹所说的太监十有**是曹无极,要不就是曹无极的人。只是雪莹妹妹不识罢了。”

圆悔道:“司马青衫也被朝廷网罗去了?这倒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司徒雪莹对圆悔道:“在下与宫中暗中来往的事那太监嘱咐不让告诉你们,是以你们并不知晓。”

圆悔道:“原来如此。”

司徒雪莹道:“我不明白的是,那太监如真曹无极或是曹无极的人,又为何要救了我?”

司徒越也道:“是呀,如若无涯子是在躲在宫中修练阳明**,那他与曹公公又是什么关系呢?为何他们会联合起来欺骗­操­控阳明教呢?真的是让人越来越糊涂了。”

解旋道:“只要我们认真查访,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眼下要如何处置张天下的遗骸呀?”

陆吾安道:“张天一也是武林一代枭雄,岂能让他的骨髓曝露于黑暗无日光之处。将他好好埋葬了吧。”

清玄道长等人都道:“如此最好!”

圆悔以前是阳明教的月使者,对张天一甚为敬重,更是感激不已,道:“如此贫僧就代张教主谢过陆盟主了。”说毕,小心翼翼地将张天一的骨骼收在僧袍里,待出去后埋葬。

陆吾安道:“曹阉和无涯子的事留待他日再慢慢查探吧,出去后这秘道得派人封死了,免得以后又生出事端。咱们出去吧。”

大家缘着阶梯,鱼贯从秘道中出来。圆悔找了个安静平整的所在,将张天一的遗骸埋了。

待到清玄道长等人都散去了,司徒越对陆吾安道:“吾安兄弟,此间大事已了,愚兄打算到北京去一趟,查找赵洛元、曹无极为禅通恩师和惨死的一家人报仇。”

陆吾安道:“赵洛元与曹无极也是小弟的仇家,怎能让大哥独自一人去冒险!”

司徒越道:“吾安兄弟是武林盟主,此间尚有许多事情要料理,怎能走得开。愚已有了计较在此,贤弟勿要担忧。”

陆吾安道:“为何不等小弟料理好此间之事,一起前往?咱们兄弟共同对付仇雠岂不快哉!”

司徒越道:“吾安兄弟有所不知。愚兄此去北京是想拜访家父生前的门生故吏,让他们上本揭露曹无极篡逆的野心。到时咱们再杀了这个阉竖!”

陆吾安见司徒越说得坚决,只得道:“那么司徒大哥就先行一步,小弟将此间之事料理完毕,也即进京与大哥一起对付曹无极!”

司徒越一拱手道:“雪莹妹妹就交给兄弟了。愚兄去了!”一转身,望岛下去了。

陆吾安望着司徒越远去的背影,心中怅然,恨不得立即就与他一起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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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烧船

时交三鼓,陆吾安、司徒越装束停当,向阳明总坛而去。来到海边,两人分别使出逍遥游和一苇渡江的轻功绝技,借助早就准备好了的木板,只一会的功夫便来到阳明总坛所在的孤岛上。陆吾安找准方向,与司徒越来到秘道的隐蔽洞口。陆吾安掌上运力平平推出去,洞门一阵“嘎嘎嘎”乱响,便即洞开。陆吾安、司徒越拱身弯腰走了进去,洞门又即自动关闭。

进入秘道,陆吾安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晃亮,看到这里的一切与上次和殷碧虹进来时一模一样,纹丝不动,知道阳明教还未发现这条秘道。陆吾安指着那具男子的尸骸对司徒越道:“这就是阳明邪教的上任教主张天一,这三具女子的骷髅据虹妹说正是圣处汝。”

这时,司徒越也瞧见了墙上的那行字“无涯子害我!一。”心中感叹,道:“平心而论,这张天一也是江湖上不世出的人才,虽为人残横,多行不义,武林中却罕遇敌手。愚兄恩师禅通大师曾与他交过手,两人大战了两三百个回合兀自分不出胜败来。当今武林中恐怕除了禅智方丈和武当清玄道长之外,没人能胜他。想不到竟然死在这不见天日的秘道中,一代枭雄竟不得好死,可叹,可叹!”旋即又道:“这无涯子弑师叛教,难道居然入了阳明魔教不成?”

提到无涯子,陆吾安立即想起逍遥子师祖和无尘子师伯,心中一阵难过,道:“无涯子勾结阳明魔教的日月使者和大内高手杀害逍遥子师祖后即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以无涯子为人定然不肯屈居人下,加入这阳明魔教。”随即记起无尘子说过他父亲陆啸天是为无涯子所害,但陆吾安清楚杀死父母亲害得他颠沛游离的是天下四毒,而天下四毒却又是受赵洛元与曹公公派遣,可以说赵洛元和曹公公才是杀死他父母亲的元凶巨恶。所幸的是天下四毒在嵩山少林寺已为自己亲手杀死,暂时可以告慰父母亲的在天之灵。只是不知无尘子却为何坐定杀死父亲的是无涯子。

司徒越见陆吾安怔然出神,问道:“吾安兄弟,在想些什么呢?”

陆吾安将心中所想说了一遍。司徒越恨声道:“待咱们灭了魔教,就是踏遍天涯海角,拼掉­性­命不要了,我也要亲手将曹阉与赵洛元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找到,替冤死的一家人和禅通大师报仇雪仇!”刹时两人都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与对仇家的深切痛恨中。

良久,两人才回过神来。司徒越道:“江湖上传言,阳明魔教的现任教主的阳明**已修练到了第八层,这在历任教主中是绝无仅有的。就是张天一也才练到第五层。”

陆吾安道:“司徒大哥历广多闻,小弟倒要问一问,这阳明**究竟是怎么样的一门邪门功夫呀?居然有这等奇哉怪也的修练法门!”

司徒越道:“这阳明功是天下第一­阴­毒的功夫,与少林派的易筋经、洗髓经的阳刚正好相反。如能修练到第九层则霸道无伦,几乎可以说是无敌于天下,只是从来就没有人练到过第九层。阳明**的修练方法只由上任教主传于下一任教主,是以阳明魔教的日月使者与四大护法也并不知晓,江湖上就更无人能知了。但阳明**是属于采­阴­补阳的­阴­邪一类功夫,为武林中正派所不齿。这些圣处汝就是被他们捉来修练阳明功用的,据说还必须是七月初七这日出生的处汝。”

陆吾安道:“这可就怪了!”

司徒越奇道:“此话怎讲?”

陆吾安沉吟半晌才道:“刚才司徒大哥说张天一的阳明**才修练到第五层以禅通大师神功尚且赢不了他,如若修练到第八层几可无敌于天下了。阳明教现任教主小弟上次夜探魔教时曾见过,虽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到真实面目。不过从其行动步履看,竟似一点不会功夫的样子。难道这教主的功夫竟已到了由重返轻,由巧返朴,超凡入圣之境界!”

司徒越知道陆吾安的功夫当今武林中已少有敌手,尤其是逍遥剑法更可以说是无敌于天下,绝不会连一个人会不会武功都看走了眼,不禁奇道:“这可就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了,难道这教主竟是冒充的?可这也……”两人都像是坠入云雾中一般,摸不着头脑。

陆吾安道:“还是暂且搁一边吧,办正事要紧!”

司徒越道:“正是。”

陆吾安、司徒越二人顺着阶梯拾级而上。来到洞门前,陆吾安依前法施为,石门洞开,两人便从秘道中出来。秘道的出口正在后花园之中。此时虽已是金秋,花园中仍有鲜花怒放,微风轻轻拂过,送来阵阵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陆吾安遥遥望见阳明大殿闪烁着灯光,心想:“既已来到此处,不妨过,说不定能打探到些机密。”向司徒越打了个手势,运起逍遥游轻功穿屋越脊向阳明大殿走去。司徒越紧紧跟在后面。

陆吾安、司徒越来到大殿屋顶,透过屋瓦间的缝隙向大殿上张望。大殿顶端的大椅上坐着戴人皮面具的阳明教主,日月二使者,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分列左右。火焰护法已然被陆吾安一剑结果了­性­命,四护法只剩下三护法。惊涛护法左臂被陆吾安削断,袖管空荡荡的随风飘来飘去,配上他瘦而且高的身子,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在阳明教主下首还有一张椅子,坐着一个矮个汉子,一脸的剽悍之气。身着银­色­软甲,前胸和后背都绣着一轮红彤彤的太阳,头戴银­色­头盔,几绺艳红的红缨纷披在头盔之上。腰间挎着一把弯刀。按照阳明教的规矩,大殿之上除了教主可以坐之外,余者都只能垂手侍立。此人不仅坐着,脸上还露着一副满不在乎,趾高气扬的神情,倒似他就是阳明教主一般。看来此人在阳明教中的地位之尊隆只在教主之下。看到此人,陆吾安、司徒越心中均是一动,觉得他穿的软甲看在眼里着实是 吸血森林sodu说不出的熟悉。

这时,阳明教主细声细语地对坐在下首的矮个汉子道:“神龟日次朗尊者,今日可多亏了你们的舰队,否则,恐怕免不了一场血战。”

听到“神龟日次朗”这个稀奇古怪的名字,陆吾安、司徒越这才顿悟,原来今天的舰队竟然是四处劫掠的倭寇,这个神龟日次朗正是倭寇头目。怪不得连阳明教主都对他毕恭毕敬,执礼甚恭。两人忖道:“这阳明教主也太无法无天了,胆敢外通倭寇,按当朝历律,这可是杀头的罪。”

神龟日次朗无不得意地­操­着生硬的汉语吹嘘道:“一群江湖匪帮就把你们吓成这副熊样,他们明天要是敢再来,准杀得他们个屁什么尿什么的。”他不懂得成语,把“屁滚尿流”说成了“屁什么尿什么”。

陆吾安与司徒越又是好笑,又是可恼,心想:“先让你得意一时,等一下烧了你的舰队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月使者接口谄媚道:“那是,尊者的神舰那可是无敌于天下,连朝廷都奈何不得。”

神龟日次朗道:“说实在话,要不是宫中有人送了本尊者三十箱金银珠宝、五十个漂亮美人的份上,本尊者才懒得理你们的事。在海上当我的霸王那可多好!”

日使者粗着嗓门道:“只要将这些江湖匪帮赶走了,金银珠宝、漂亮姑娘可是大大的有!”神龟日次朗哈哈大笑,惹得大殿中其他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阳明教主道:“话虽如是说,这些江湖匪类都是些亡命之徒,不可不谨慎!”

神龟日次朗一脸的不屑,道:“听说阳明神教是个大帮派,却原来也如此的胆小,太让人失望了!天不早了,本尊者还得回去陪我的美人呢!”说毕,站起身向殿外走去。阳明教主急忙站起身来,偕同日月使者和钻石、明珠、惊涛三大护法送出殿外。

神龟日次朗一步三摇,带着两个腰挎弯刀的倭寇向着海上大营走去。待得阳明教主等人回归阳明大殿,陆吾安、司徒越从大殿屋顶轻身下来,消没声息地跟在神龟日次朗后面。倭寇之所以能在海上称霸,四处烧杀掳掠,横行无忌,所依靠的就是艨艟战舰和火炮,武功则稀松平常得很。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功夫又高,是以神龟日次朗丝毫没有察觉。

看看快到倭寇大营,陆吾安与司徒越使了个眼­色­,骤然现身,戟指将两名跟随在后面的倭寇点倒在地。神龟日次朗听到后面声响,回过头一看,见两名亲随已软倒在地上,身后跟着两位不相识的年青后生,心知不善,张口刚要叫喊,陆吾安一伸手点了他的哑**。神龟日次朗张着一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神态极为滑稽。

陆吾安指着地下的两名倭寇道:“这两个家伙怎样处置?”

司徒越道:“这些倭寇害死了咱们多少兄弟姐妹,岂能轻饶!”一掌一个将两名倭寇击得脑浆迸裂,哼都不哼一声就已魂归东瀛了。司徒越伸手将两具死心掷到乱石中。神龟日次朗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的嚣张气焰一点都没有了踪影,一个劲抖个不停,却苦于被点了哑**,不能出声,否则早就开口哀求饶命了。

陆吾安低声喝道:“要想活命就乖乖听话!快走!”和司徒越一边一个挟着神龟日次朗直奔倭寇大营。神龟日次朗战战兢兢,眼神里全是惊惶之­色­。

来到大营前,站岗的倭寇看到神龟日次朗带回两个不相识的年青人,只道是阳明教的人,也不敢问,垂头躬身便放他们到了主帅船上。进入船舱中,陆吾安才替神龟日次朗解了**。神龟日次朗看到刚才司徒越只一掌就将两名亲随击得脑浆迸裂,哪里敢大声喊叫,战战兢兢地问道:“两位英雄是……”

司徒越笑道:“你刚才不是说要将我们打得屁什么尿什么吗?只一会的功夫就忘了?”

神龟日次朗这才知道眼前这两人是中原武林的英雄好汉。哆嗦了半天才想起喊“英雄饶命。”陆吾安怒道:“你们这些倭寇在我们中华大地上杀人放火,**掳掠,害得我们不得安宁。今日,我要为那些惨死在你的火炮利刃下的兄弟姐妹们报仇!”“呛啷”一声拔出长剑,将神龟日次朗刺了个透心凉。随手将尸体扔入海中喂鱼去了。

司徒越道:“吾安兄弟,咱们分头行事吧。”走出舱来,纵身跃上另一艘船。

陆吾安掏出火折子,在船上放起火来。待到火势蔓延起来后,又跳上另外一艘船放火。这时,司徒越也在别的船上放起火来。顷刻之间,火光冲天,照得海水一片通红。火借着风势呼呼作响,烧得大船“噼啪哩叭啦”响着不停。刹时间,五六十条船都烧了起来,宛如火龙一般。船上的倭寇尚在梦中,见到船上火起,衣服都来不及穿,呼喊惨叫,四处逃窜,乱作一团。有些倭寇拿着水桶要去救火,被陆吾安、司徒越剑刺掌劈死在当场。

清玄道长与群雄早就在对岸等待多时,心都焦了。殷碧虹更是沉不住气,一颗芳心可可净在陆吾安身上,担心陆吾安的安危,倒持着两把吴钩,紧蹙着一双娥眉走来走去。看到阳明总坛上火起,烧得半边天都红了,便知陆吾安、司徒越得手,纷纷摇着小船向阳明总坛冲过去。

阳明教教众也被火光惊醒,火光中看到二百多只小船冲过来。“呜呜呜”地吹起海螺,放起箭来,但夜­色­中准头可就比白天差了许多。群雄边拔打飞箭,边摇着船前进。江海、傅涛则率领飞龙帮、长河帮的十几名好手跳入海中与阳明教的水鬼缠斗在一起。看到总坛火起,这些水鬼早就慌了神,无心恋战,反被江海、傅涛他们杀死了十几个,哪里还能阻挡得住。

只一会的功夫,群雄便来到阳明总坛。清玄道长手中长剑一挥,大声道:“诸位,咱们冲上坛去,灭了魔教!”率先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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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获谱

陆吾安手持蜡烛凑上去细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逍遥子起居”几个字乃是用浓墨书就,墨迹淋漓,墨­色­乌黑发亮。而“法”字用的则是飞白法,好像写到这里笔中墨已­干­枯,逍遥子不再濡墨,而形成了飞白。即使在白天也不易看见,何况是在黑夜之中。陆吾安长舒了一口气,但新的疑窦顿生:“听无尘子师伯说,逍遥子师祖是个极­精­细之人,事事讲求完美。为何前面几个字墨迹酣畅,力道千钧,而惟独这个‘法’字却写得如此草率仓促,墨不入纸呢?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造成之故?”心中这样想着,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那个“法”字。一摸之下却感到“法”字似乎微微凸起,与别字大为不同。当下用力一按,只听得一阵“嚓嚓”声响,陆吾安心中一惊,急忙右掌护在胸前,纵身倒跃。待他站定身子睁大眼睛细看时,却发现图画中的逍遥子画像已然不见,换成了一幅龙飞凤舞,满纸云烟的草书书法作品。

陆吾安这一惊非同小可,略一思索已白其理。那个“法”字原来是个机括的按钮,一按之下已然触动了图画下面的机关,将“逍遥子起居法”换成了草书。陆吾安走上前去一看,却是逍遥子所写的一篇自叙生平的文章。陆吾安边看边低声吟读。

“吾幼年志于学,于武学、诗、词、歌、赋、棋、琴、书、画无所不窥,无所不­精­。尤喜老庄清静无为之学,覃思­精­虑逾数十载之久。然江湖中人独忌惮吾之武学,视吾为杀人之恶魔。每思及此,无不衷心浩叹。吾年届不惑即隐居于嵩山之逍遥峰,殚­精­竭虑,思前人之所不敢思,独创逍遥派。然武学小技耳,吾独歆羡老庄之逍遥游,依其宗旨,创逍遥剑法。

“逍遥剑法以《南华经》之《逍遥游》为根本。老庄之学讲究清虚绝虑,以无为胜有为,故逍遥剑法以无招胜有招,以无剑胜有剑,逍遥剑法即无法无招之剑法也。熟读《逍遥游》当自悟,逍遥剑法只付有缘人,得此剑法者当传我逍遥派神技。另,逍遥令在于画卷下方地杆之中,得此令可号令天下武林英雄。”

读了逍遥子手书的这一篇自叙文,陆吾安这才知道逍遥剑法乃是一套无法无招的剑法。既然无招,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剑谱,所谓的剑谱就是庄子的《逍遥游》。他这时才清楚逍遥子将《南华经》交给父亲陆啸天的真实用意,只是父亲没有得到逍遥剑法的总旨,故至死都没有练成。对于《逍遥游》陆吾安自幼就已倒背如流,特别是父亲临终之时将《南华经》交付于他,一有空他就拿出来阅读。此时一看到“以无招胜有招,以无剑胜有剑”逍遥剑法的这十二个字总诀时,心中一片明亮,眼前顿时打开了一片崭新的武学天地。

陆吾安“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的青钢剑,照着逍遥剑法的十二个字总诀,心底默念着《南华经》中的《逍遥游》篇,便舞了起来。舞到高兴处不由得心舒意畅,高声吟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怒而飞,其冀若垂天之云。……”从“北冥有鱼”开始一直到最后,足足舞了大半个时辰。自此陆吾安已将这套震古铄今的,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逍遥剑法学到手,已跻身于武林超一流高手之列。

陆吾安将逍遥剑法舞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与上一遍有所不同,每一遍都有新的收获。直至汗流浃背,陆吾安这才趺坐下来,一面调整内息,一面将逍遥剑法从头至尾默想一遍。只觉得当真是钻之弥深,仰之弥高。这逍遥剑法便如是长河大江一般层出不穷,绵绵无绝。

良久,陆吾安记起逍遥令是在画轴下端的地杆之中,便站起身走了过去,在画轴下端的地杆上找准位置一按,“噗”的一声弹出一物来。陆吾安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见这逍遥令乃是用上等好玉雕刻成鱼的形状,鱼身上刻着“逍遥玉令,号令武林”八个隶体字。陆吾安不禁感慨万分,心道:“天下英雄无不闻之丧胆的逍遥令竟如此的洁白无暇,真是让人无法相信。”将之放入怀中。

此时,陆吾安已学会逍遥剑法,将逍遥令拿到手,对逍遥子更是钦佩不已,心想:“为了这逍遥剑法和逍遥令无涯子不惜叛派弑师,残害同门,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空手而归。赵洛元与天下四毒为了这逍遥剑谱更是处心积虑,害得我家破人亡。谁又曾想,这逍遥剑谱和逍遥从来就不曾离开过逍遥宫半步。我父亲虽说得到了逍遥剑谱,但却悟不透这《南华经》中深藏着的玄机,终未能练成绝世神剑。而自己却无意中得到,岂非天授。看来万事万物都逃不脱一个‘缘’字。”想到这里,对准“法”字又是一按,一阵“嚓嚓”声响,画轴又恢复了“逍遥子起居法”时的画面。陆吾安跪下来,对着逍遥子的画像恭谨地叩了几个响头。

正在陆吾安准备离开之际,骤然听到有衣袂飘风之声。声音虽十分细微,但此时陆吾安已练成绝世神功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道:“这逍遥宫乃是极隐蔽的所在,这三更半夜竟然有人寻来,当真奇怪之极!”一看屋顶上有一根横梁,离地约有二丈来高,不及细想“噗”的一声吹灭了手中的蜡烛,飘身上去,横卧在房梁上。刚刚藏好身,屋中走进一高一矮两个人来。只听矮子道:“咦,刚刚明明看到有灯光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真的是奇怪,难道是逍遥子鬼魂不散,三更半夜在此作祟?”

高个子道:“胡说八道!哪里有灯光,莫不是你眼睛花了不行?”边说边晃亮火折子,从怀里掏出一根蜡烛点亮。借着烛光,陆吾安看到这两人都穿着黑­色­长衫,长衫以银丝镶边。两人左肩上都绣着一座山峰,右肩上矮子绣的是一团火焰,高个子绣的是波浪。陆吾安在山洞中听无尘子讲过一些武林掌故,对天下各大门派都有所了解,知道这是阳明教的衣着打扮,绣有火焰的是火焰护法,绣有波浪的是惊涛护法。阳明教有四大护法,除了眼前的火焰、惊涛二护法外,还有钻石护法和明珠护法。四护法之上还设有日月二使者。

陆吾安忖道:“据无尘子师伯说这阳明教乃是邪教,行事让人匪夷所思,其行径为武林正派人士所不齿。况且,阳明教与我逍遥派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无涯子就与他们暗中往来,并学了阳明教的阳明**。据说这阳明**乃是天下第一­阴­毒霸道的功夫,却不知怎样个­阴­毒霸道法,倒要见识见识。”

火焰护法对惊涛护法道:“我说教主也忒小心了,这逍遥老贼都死了几十年了,还派咱俩过来查探。哦,你说这逍遥剑法和逍 仙墓sodu遥令是真的还是逍遥老贼故弄玄虚编出来吓人的?”

陆吾安在梁上听到火焰护法辱骂逍遥子,心中恼怒,真想立即便从梁上飞身下来,一剑将他刺死。然而又一想:“阳明教火焰、惊涛二护法夤夜来此定有企图,我可不能轻举妄动误了大事,定要探个究竟。”当下便蛰伏不动。

听了火焰护法的一番言语,惊涛护法道:“江湖上传言逍遥子乃是被他的二弟子无涯子所杀,无涯子弑师的目的也是为了得到逍遥剑谱与逍遥令,不过逍遥子倒也狡猾,预感不妙便将逍遥剑谱与逍遥令交给关门弟子陆啸天带下山。奇的是逍遥子死后陆啸天便销声匿迹了,江湖上再也寻这着这号人物,着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火焰护法道:“听说陆啸天已于数年前为天下四毒所杀。这天下四毒也想得到逍遥剑谱和逍遥令?当真不自量力!”话语中很是嘲讽的口吻。

惊涛护法道:“听说天下四毒与‘虎面罗汉’赵洛元是一伙的,赵洛元连官都不当了,就是为了这逍遥剑谱和逍遥令。”

两人边说边四处搜查,把一间整洁的房子搞得桌倒椅颓,满地狼藉。正搜查间,忽听得火焰护法道:“咦,这是谁?”原来是发现了墙上的逍遥子画像。

惊涛护法也走过来,两人都不识画上的籀体字,只能乱猜。一个道:“这定是逍遥子!”一个却不以为然,两人便争执开来。陆吾安暗暗按住剑柄,如果火焰、惊涛二使者不经意间揿动了机括,或做出亵渎逍遥子画像的举动,那只能将他们杀了。此时,逍遥子在陆吾安的心目中真的是敬若神明。

但火焰护法与惊涛护法显然对画不感兴趣,争执了一会儿便走开了,在屋子中继续搜查。两人中火焰护法­性­子最急,搜查了大半天一无所获,心中很是气恼,大声嚷嚷道:“连个屁都没有!教主的武功已是天下无敌了,还寻什么劳什子逍遥剑法、逍遥令,这三更半夜的捉弄人!”

惊涛护法道:“说到教主你可见过他的真面目吗?”

火焰护法怒道:“咱们教中谁见过教主的真面目?整天戴着一副人皮面具,倒像是怕我们见到一般。说话尖声细气的倒像个小姑娘。张天一教主就不这样,与咱们亲如兄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杀得那些什么峨嵋派、恒山派呀屁滚尿流。可惜却练阳明神功走火入魔,唉,要是张教主还在那有多好!”

惊涛护法连忙道:“这话万万说不得,教主耳目众多要是知道了那还了得。”

听了这话火焰护法倒也真的害怕起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外人了,才放心地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陆吾安心想:“看来这教主治教的手段倒是极为狠毒的,火焰、惊涛如此高强的武功竟也对他畏若蛇蝎。”

却听得火焰护法又道:“这几年来,教主倒是网罗了不少高手,左门外道什么都有,教中好生旺气。”

惊涛护法道:“管他什么高手怎及得咱们钻石、明珠、惊涛、火焰四护法。”

火焰护法道:“这倒也是!”

惊涛护法又道:“听说教主的阳明**已练到了第七层,比张天一教主在时还高了两层。这阳明**历代教主中可是没有一位练到过第七层的。”

火焰护法道:“阳明**比逍遥剑法高百倍,教主怎又稀罕这破剑谱,怕得你我二人白辛苦了一趟。我看天也快亮了,咱们这就回去复命如何?”

惊涛护法道:“也只能如此。”说完,两人便向屋外走去。

陆吾安暗忖:“阳明教乃是邪教,竟然也覬觎我派的逍遥剑谱与逍遥令,这中间说不定有什么­阴­谋不利于江湖各大门派,我定要查探个清楚。”便从屋梁上飞身下来,望着火焰、惊涛二护法的方向跟了过去。

火焰、惊涛二护法的武艺也着实了得,走在陡峭的山道上如履平地,快捷无比。陆吾安此时已窥得了最上层武学真谛,兼有无尘子数十年的内功真力,悄没声息,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火焰、惊涛二护法武功虽高倒也不易发现。

下了嵩山逍遥峰,火焰、惊涛二护法折而向东。一路上二人见店歇宿,肚子饿了就用些酒饭,一点都不耽搁。有时二人也看到陆吾安跟在后面,但见他一副书生打扮,眉清目秀,蕴藉儒雅,似不是江湖中人,只把陆吾安当成外出求学的学子。虽说也看到陆吾安腰间也悬着把青钢剑,也只道是世道不太平,带把剑壮壮胆,吓一吓小毛贼。因此对陆吾安也就不甚以为意。

两人日夜趱程,走了大约十二三日,便来到一处小墟镇。墟镇不大,倒也有一百几十家店铺,人来人往却也热闹。火焰护法道:“终于回来了,他­奶­­奶­的,为了一本劳什子剑谱把你我累得够呛。到荣昌客店去喝两盅再回总坛复命,你看如何?”也不待惊涛护法答应,便迳向街东的荣昌客店走去。

来到店门口,早有一名店小二迎了出来,堆着笑脸道:“二位护法辛苦了,请到雅座安坐。”火焰、惊涛二护法不答话,迳上二楼靠窗的雅座上坐下。陆吾安心中暗想:“此地似乎是阳明教的地盘,倒要小心在意,莫让他们瞧出破绽来。”拣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

火焰护法甫一坐定,便扯开嗓子喊道:“小二,先来二十斤上好竹叶青酒,再来十斤牛­肉­。”倒是惊涛护法眼尖心细,一看陆吾安也跟了上来便对火焰护法道:“瞧见了没,那白面书生从嵩山一直跟到这里,鬼鬼祟祟的也不知是什么来头,要不要试探试探?”

火焰护法道:“这还不容易,让大爷试他一试。”倒了一杯酒,走到陆吾安跟前道:“这位兄弟独酌无伴,在陪一杯如何?”也不待同意,将内力聚于酒杯向陆吾安胸前撞了过去。

陆吾安连忙端起酒杯,站起身道:“岂敢,岂敢。”只听得“砰”的一声,陆吾安手中的酒杯被火焰护法手中的酒杯碰碎了。酒洒在陆吾安胸口,把衣服都打湿了一片。

见此形景,火焰护法道:“对不住,对不住!兄弟请慢用。”便端着酒杯走了回来对惊涛护法道:“你也忒多虑了,这书生一点功夫没有。放心喝酒吧!”惊涛护法也看出来了,刚才火焰护法的酒杯聚着真气,而陆吾安一点功夫都不会,酒杯才会被碰破。放下心来,与火焰护法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陆吾安暗道:“好险呀!要是一不留神运气相抵那就露出马脚了。”在一旁边吃边留心火焰和惊涛二护法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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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冷宫

看到大内高手紧追不舍,殷碧虹对陆吾安道:“跟我来!”施展出轻功窜屋越脊。片刻便来到了一处宫殿前,飞身跃了下去。陆吾安见到此处宫殿成群,峥嵘宏伟,鳞次栉比,心中纳闷,问道:“虹妹,这是何处?”

殷碧妹狡黠一笑,道:“你猜?”

陆吾安拿这个机灵顽皮的义妹实在是一点办法,见到了此时殷碧虹还有心思开玩笑,当真是哭笑不得,无奈道:“愚兄如何能猜得出来?”

殷碧虹嗔道:“你就是榆木疙瘩脑袋,见了这么多的宫殿还想不出是哪里?”

陆吾安吓了一跳,道:“难道是皇宫?”

殷碧虹得意道:“嘿嘿,不是皇宫还能是哪里?”

这下倒真的是出乎陆吾安意料之外,却又不得不佩服殷碧虹的机智,那些大内高手自然不敢私自擅闯皇宫,要是惊动了皇上、皇后那可不是好玩的!头上的脑袋可是还得留着吃饭呢。

说话间,两人已进入一所宫殿里。宫殿甚是宽宏,装设却极简陋,简直比乡下农家的都不如。也没有婢女、太监和侍卫。陆吾安不知殷碧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得又问道:“虹妹,此处又是……”

殷碧虹道:“冷宫!”声音发颤,竟似带着哭音。

陆吾安心中纳闷:“冷宫?”只觉得殷碧虹今夜处处都透着诡异,让人捉摸不透。

天还未明,天边零星地挂着几颗孤星,早春的天气虽说已有了一丝的温暖,但夜里还是寒气袭人。寒风在冷宫中来回穿梭着,偌大的一座冷宫犹如一座冰窑,让人感到奇寒砭肤。宫里点着几根蜡烛,反而更加衬出冷宫的黑暗。

或许是宫里之人已经睡醒,又或许是一夜未眠,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便已惊觉,问道:“是谁呀?”手持着蜡烛,轻迈莲步走了出来。

借着昏暗的烛光,陆吾安看到眼前站着一位长材高挑,身着长长的宫装的中年女子。虽然岁月已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皱纹,可仍无法掩饰昔日的美丽与高贵。

中年女子也正奇怪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个闯进自己寝宫的年青人,这个地方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来了,除了送饭的奴婢之外。当她看到殷碧虹时,全身一颤,就像是遭了雷殛一般。眼中全是爱抚的眼神,就像是父母看着自己的儿女。颤着声音问道:“虹儿,你是虹儿吗?”

殷碧虹再也忍不住,眼泪交流,叫了声:“母妃!”便扑在中年女子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中年女子紧紧抱着她,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双手轻抚着殷碧虹的长发。

陆吾安这下可真的是糊涂了。对他来说殷碧虹的身世就像是一个谜,虽然他也曾亲自问过殷碧虹,但每次都被支吾过了,且神情凄怆,陆吾安也就不好意思再问。想不到的是,殷碧虹的母亲居然是一位皇妃,那么殷碧虹自然就是皇上的女儿了。但皇上的女儿为何要去行走江湖呢?她的母亲既然贵为皇后为何又会住在冷宫中呢?这实在是比石破天惊还要骇人耳目。

良久,良久,殷碧虹才从母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中年女子兀自舍不得松开,拉着殷碧虹的手将她从头到脚仔细端详了一遍。当看到自己的女儿已长大**,出落得如此的美丽惹人喜爱,心中说不出的的欣慰。问道:“虹儿,这些年你都到哪里了?可想煞为娘了!”

殷碧虹拭了拭眼泪,将她被静闲师太领到静庵学艺的经过完完本本说给母亲听,又将与陆吾安到刑部天牢营救司徒越的事也说了出来。中年女子听殷碧虹说去劫刑部天牢来,脸变得煞白,连忙问道:“没伤着吧?”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殷碧虹又露出了少女顽皮的本­色­,笑道:“那帮草包怎么伤得了女儿!吾安哥本领大着呢!”说着,又对陆吾安嫣然一笑,道:“吾安哥,你不会怪我见到母妃就冷落了你吧?”接着便将陆吾安介绍给中年女子。

陆吾安赶急上前施礼道:“伯母在上,请受小侄一拜。”然后又回头对殷碧虹道:“虹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可把愚兄弄糊涂了!”

殷碧虹惨然一笑道:“吾安哥,你曾问过我的身世,但我都没有告诉你,因为实在是太悲惨了,我不忍心提起。现在说了也无妨。”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续道:“我外公是朝中的左御史殷敬谨,他是个忠诚直谏之人,在朝中很受尊重。直到四十岁上才生下了我母亲,取名为殷慕梅。因是中年得女,外公对母亲爱愈明珠,亲自教她读书习文。到了十五岁那年,我母亲不仅出落得美丽端庄,更兼知书达礼,贤淑娴雅。刚好这一年皇上下旨选秀女,我母亲便被选进宫中服侍皇上。”

听殷碧虹说到这里,殷慕梅轻轻叹了一声,陷入了对往事的深深回忆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

殷碧虹接着道:“由于我母亲是如此的年轻貌美,­性­情温娴,很快就被皇上留意上了,擅宠专房,封为淑妃。又过了三四年,便生下了我。我在宫中无忧无虑地当着小公主一直到八岁,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一切都改变了。”

殷碧虹叹了口气,晶莹的泪水流了下来,续道:“此时,阉竖乱政,曹无极一党把持朝政,对忠良敢谏之士大肆杀戮。礼部尚书司徒雷也就是司徒大哥的父亲一家被满门抄斩,还有一批忠良刚正,心系庙堂之士也相继惨遭杀害。外公气愤不过,上书弹劾曹无极,结果也被这个阉狗以莫须有的罪名下在狱中,幸得母妃从中斡旋才免去死罪,削职为民。曹无极见没能将外公害死,心有不甘,便在皇上面前参母妃后宫乱政,皇上一怒之下将母妃打入冷宫。所 夺命魔王偷地狱小说5200谓墙倒众人推,因为母妃一直就受着皇上的宠爱,后宫那些妃子早就衔恨在心,母妃被打入冷宫正遂了她们的心意,对我百般的虐待。我虽名义上是小公主,却比那些奴婢还不如。这一日,我又被她们打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心中忿忿不平,便趁宫女们不注意,从宫中溜了出来,不巧遇上了静闲师太。静闲师太看我聪明伶俐,身世可怜,便将我带到静阉,传授了这一身的武艺。这些年来,我做梦都想着到皇宫来找母妃。”说到此处,殷碧虹早已泣不成声。殷慕梅也是轻声啜泣,将殷碧虹拥入怀中,轻轻地抚摸着。

看着这一对苦命的母女,陆吾安也是虎目蕴泪,心中暗道:“原来虹妹的身世竟也是如此的堪怜!”想到自己的父母双亲也是被曹无极害得双双亡故,对曹无极的仇恨又加深了一层。

半晌,殷碧虹母女才又重新分开,殷碧虹拭着泪,对殷慕梅道:“母妃,这个鬼地方咱们再也不呆了,你跟我们到外面去吧。咱们母女俩,还有,还有吾安哥快快乐乐地在一起那有多好呀!”说罢,双颊飞霞,腮显桃花,一双妙目含情脉脉地睃着陆吾安。

陆吾安听这话的意思,竟是将自己当成一家子,倒有点手脚无措起来。想到殷碧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心中一阵温暖,感动不已。

殷慕梅是过来人,岂能看不出女儿的心思。看到陆吾安一表人才,人物俊雅,实在是人中之龙,想到女儿终身有托,心中欣慰。但想到出宫心中却一片迷惘,沉思半晌道:“出宫?为娘在这里呆惯了,出去了还真担心不适应。”

殷碧虹撒娇道:“母妃……”

殷慕梅笑道:“好,好,不过为娘可不能穿着这一身宫装出去,得到里面换一套平常的衣服才行。”说着,从发髻拔出一支玉簪子来,对殷碧虹道:“这是你外公的祖传之物,为娘入宫那天你外婆亲自Сhā在为娘头上。虽说宫中各­色­各样贵重稀奇的头饰多得很,为娘却一直舍不得换,一直戴到现在。现在为娘为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保存,也权当是为娘给你的嫁妆。”

殷碧虹羞得满面通红,佯嗔道:“母妃……”却不明白母亲为何在此时将玉簪子交给自己,还说了这么一番莫名所以的话语。

殷慕梅幽幽地道:“虹儿,过来,母亲替你Сhā在头上。”

殷碧虹走到殷慕梅面前。殷慕梅轻抚着殷碧虹如云一样鬓发,从自己头上将一支碧绿的玉簪子Сhā了下来,小心翼翼地Сhā在殷碧虹的头上。Сhā完了又用如玉一般的手替她理了理。

殷碧虹正低着头,忽然有一颗晶莹的,带着微温的眼泪滴在自己的面颊上。殷碧虹心中一惊,一抬头,看到殷慕梅眼里泪水盈盈。殷碧虹道:“母妃,你怎么啦?”

殷慕梅拭了拭眼泪,强笑道:“虹儿,你长大了,为娘高兴得很!好了,你跟陆少侠先等着,为娘到里间换一下衣服再跟你们走。”

殷碧虹捧着殷慕梅的脸亲了一下,道:“母妃,女儿与吾安哥等着你!”

殷慕梅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殷碧虹,眼里全是依依不舍之情。这才转身向里面走去。

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殷慕梅还没有出来。殷碧虹急得直跺脚,道:“母妃也真是忒磨蹭了!”

陆吾安却感到不妙,对殷碧虹道:“虹妹,你到里面去看一看。殷伯母离开之时,愚兄觉得她眼神不善,可千万别出了什么意外才是。”

听了陆吾安这么一说,殷碧虹慌张起来,道:“你怎么不早说?”飞也似的向殷慕梅寝宫走去。旋即,便听到了殷碧虹凄婉的哭泣声。陆吾安知道他的预感应验了,长叹了一声,也即向寝宫里走去。

只见殷碧虹正抱着殷慕梅的身体低声啜泣。殷慕梅头上满是鲜血,眼神迷离,一只手抚着殷碧虹的手,断断续续地道:“虹儿,别哭,为娘,为娘先走一步了,你,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原来殷慕梅忍辱含垢地活在冷宫中,就是为了要再见女儿一面,现在看到女儿长大**,长得如此的妩媚动人,心愿已足,对人生已没有什么留恋,便以换衣服为借口骗开殷碧虹、陆吾安二人,一头撞在寝宫的柱子上。

陆吾安走到跟前,伸手把了一下殷慕梅的脉门,只觉得细而弱,知道已无回天之力。正当他要将手拿回,殷慕梅一下子抓住他的手,和殷碧虹的手放在一起,叹着大气道:“陆少侠,虹儿可就交给你了!”仿佛完成一件大事似的,脸上现出微笑,瞑然而逝。

殷碧虹哭着喊道:“母妃,母妃……”

此时,天将黎明,风却大了起来,吹得冷宫中的帷幕呼呼作响,似也在为主人的逝世感到悲伤。

良久,陆吾安才劝慰殷碧虹道:“虹妹,节哀顺变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将殷伯母的尸身掩埋了,出宫去吧。”

殷碧虹抬起一双泪眼,坚决地说道:“我要将母妃带到宫外去,不能让宫里的肮脏玷污母妃洁白的躯体。”

陆吾安点了点头,俯身从殷碧虹手中接过殷慕梅的尸体,横抱在面前,施展轻功向宫外走去。殷碧虹拭­干­了眼泪,也紧紧跟在后面。幸喜此时天­色­将明,宫中反而放松了警惕。不一会,两人便出得宫来,来到北京城郊外,找了一个­干­净幽僻的所在。殷碧虹从背后拔出双钩,一边哭着,一边在地上掘了个坑,恋恋不舍地将殷慕梅的尸体放了进去。又找了根木材,在上面刻着“殷慕梅之墓”几个字,竖在坟前。

此时,天已然全亮了,温和的阳光照­射­在殷慕梅的坟墓上,闪耀着温暖的光芒。殷碧虹又低低地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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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教主

看到火起,阳明教主及日月二使者,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已知不妙,赶紧从阳明大殿中出来。这时,群雄已然冲上总坛来。这八百位英雄豪杰都是各门派­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个个如同猛虎下山,蛟龙入海一般,阳明教众焉是敌手,被杀得叫爹喊娘,抱着鼠窜。尤其是禅勇所带来的十八位少林棍僧,棍法­精­妙,力道千钧,当真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日月二使者,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嗷嗷怪叫,各自亮出兵刃来。武当玉虚观清玄道长、少林寺罗汉堂首座禅勇等英雄见来了强敌,不甘示弱,挥拳舞剑迎了上去。各自找准对手厮杀起来。

清玄道长的对手是月使者,两人都是使剑的高手,两口长剑小白龙似的夭骄腾挪,煞是好看。禅勇敌住了日使者。禅勇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对少林神拳浸­淫­日久,三十六路罗汉拳更是无敌于天下。日使者使的是一对开山大斧,力大斧沉,霍霍生风。两人的招数都是刚猛雄强一路,拳来斧往,当真有搏狮擒虎,裂石开山之气势。那边厢,“嵩阳剑”解旋与钻石护法,静庵住持静闲师太与明珠护法也捉双成对厮杀在了一起。

惊涛护法自上次被陆吾安卸下左臂之后,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仇。一瞥眼,正好看见殷碧虹使着一对吴钩剑与五六名阳明教众斗在一起。此时天­色­微明,惊涛护法识得殷碧虹正是上次与陆吾安夜探总坛的那位少女。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一双眼像要放出火来似的,向殷碧虹疾步走来。

殷碧虹正斗得­性­起,一对吴钩上下翻飞,左劈右刺,转眼间就砍倒了两名阳明教众。就在此时,忽听得背后一股凌厉的­阴­风拍到,更不回身,使了个“鹞子翻身”式,直刺惊涛护法咽喉。惊涛护法虽断了左臂,仅余右臂,功夫打了折扣,却也不是善与之辈。头一低,已躲过来钩。右臂暴长,五指成爪形疾抓殷碧虹面部。殷碧虹纵身倒跃,堪堪躲过。却觉得­阴­风掠面火辣辣作痛。当下不敢怠慢,将一对吴钩舞得泼水不入,惊涛护法一时倒也奈何不了她。

陆吾安、司徒越纵火烧了神龟日次郎的艨艟战舰,见大功告成,也即上岸,直奔阳明总坛而来。看到清玄道长、禅勇大师等人正与日月使者以及钻石、明珠、惊涛护法激战在一起。惟独不见了阳明教主。陆吾安、司徒越心想:“阳明教主是阳明教的罪魁祸首,可不能让他给跑了!”司徒越顺手抓过一个正在逃跑的阳明教众,喝问道:“你们教主呢?”

那个教众腿直发抖,颤颤微微地道:“不,不知道。”

司徒越手上加了把劲,捏得那教众痛得嗷嗷直叫,道:“英雄饶命,小人着实不知!小人只晓得教主的寝宫是在阳明大殿后面的两层阁楼上。”司徒越一甩手将那个阳明教众摔了七八个跟头,直奔阳明教主寝宫而去。陆吾安不放心也即随后紧跟了过去。

越过阳明大殿,一座两层高的小阁楼耸立在陆吾安、司徒越面前。楼不高却无比的­精­致,装饰得极为华丽。司徒越道:“吾安兄弟,咱们斗一斗这阳明教主,看看是他的阳明邪功厉害,还是你我二人的逍遥神剑和少林神拳厉害!”

想到即将遇到的强将,陆吾安也是豪情万丈,道:“不错,倒是要见识见识这阳明**究竟是怎样的厉害法!”“呛啷”一声拔出长剑,朗声道:“在下陆吾安与少林寺俗家弟子司徒越领教教主高招,快快现身吧!”陆吾安这一声喊已运起灏元神功,声若洪钟,山鸣谷应,直送出数里之处。但小阁楼中却无人答应,也不见人影,一片死寂。

司徒越道:“歪魔邪教,跟他讲什么理。咱们进去!”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什么机关暗器埋伏,推开半掩着的大门,便即闯了进去。

陆吾安道:“大哥小心!”也即跟了进去。里面空空荡荡,杳无人迹。陆吾安、司徒越更不理睬,顺着楼梯直上了二楼。进去一看,倒把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吓了一大跳。只见里面篆烟缭绕,罗帐低垂,清香四散,不像是一教之主的寝宫,倒像是小姐的闺房。靠窗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人,以手支颐,背对着大门,听到有人来也不理睬,兀自托腮沉思。虽看不到此人真实面目,但从衣着体态看,正是阳明教主。

陆吾安、司徒越见阳明教主把整个后背都卖给了他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两人均心中有气,忖道:“莫非真如江湖传言所说,此人的武艺已臻超凡入圣之境界!哼,今日倒要领教领教你的阳明**!”

陆吾安怒斥道:“魔教倒行逆施,多行不义,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为非做歹的日子已经到头了,赶快授首吧!”

阳明教主这才缓缓站起来,转过身面对陆吾安和司徒越。脸上仍戴着那副人皮面具,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只有面具后面藏着的一双­精­光流动的眸子才让人觉得他是个活人。

阳明教主对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凝神注目了一会,道:“你就是武林盟主陆吾安?你就是号称少林派俗家第一高手的司徒越?”声音宛转,话气却是甚为冰冷,似浑不将陆吾安、司徒越二人瞧在眼里。

司徒越不怒反笑,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不错,正是我们两个。阁下就是阳明教主吧?”

阳明教主低着头,喃喃道:“阳明教主,阳明教主!我是阳明教主!”虽看不透他人皮面具背后的表情,听语气却是甚为寂寥。

司徒越见阳明教主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只道他自恃武功卓绝,不急着出手,有心要试他一试。当下凝神静气,聚气于掌,使出了般若掌的上乘功夫击向阳明教主面部。般若掌实是少林派最上层的掌法,历来少林僧人中练成者极少,俗家弟子更是绝无仅有。禅智方丈见司徒越资质聪颖,为人侠义,是难得的练武胚子,便亲手将这套般若掌传授于他。司徒越知道这阳明教主是极难对付的高手,武艺之高实难于意度,是以一出手就使上了般若掌的上乘功夫。

眼看司徒越的铁掌就要拍到阳明教主脸上,他却没事人一般,浑然不知道躲闪招架。司徒越不知阳明教主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心中疑虑,不知这招要不要拍下去。高手之间比武先机最为关键,谁占得先机谁就能克敌制胜;如 仙路荆棘燃文若失了先机,就会受制于人,说不定立时就命丧当场。这一掌如不拍下去,阳明教主接手反攻,自己可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若拍下去,阳明教主不知闪避,一掌就能要了他的命。虽说这也是他咎由自取,司徒越也不愿意让他就这样死于自己掌下。

司徒越武功之高已到了收放由心的地步,当下变掌为爪,一下子扯下了阳明教主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阳明教主“呀”的一声娇呼,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站稳。

晨光熹微,照在阳明教主的脸上。这是一张少女的脸,娇艳如花,白晰胜雪,当真是艳丽无俦。陆吾安和司徒越作梦也始料未及这个叱咤江湖,让人为之丧胆的阳明教主竟是一位美若天仙般的少女,更何况一点功夫都不会。

就在陆吾安、司徒越怔然出神之际,从阳明教主手中“铛啷”一声掉下一物来。阳明教主弯腰刚要去拣,司徒越“咦”了一声,大步上前,已将掉落之物拾在手中。陆吾安看到这是一个孩童所佩带的黄金所铸成的平安锁,猜不透司徒越为何会如此激动失态,从一个手无寸铁的娇弱少女那里抢过来。这可不像是司徒越的素常行迳。

司徒越将平安锁捧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个不停,神情激动,又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女教主,颤声问道:“你是,你是司徒雪莹?”

少女教主长叹道:“不错,我是司徒雪莹!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

司徒越道:“你是礼部尚书司徒雷之女?”

司徒雪莹面露惊诧之­色­,道:“你,你如何知道我爹尊讳?”

司徒越虎目蕴着热泪,激动地说道:“妹妹,我是你大哥司徒越呀!”

司徒雪莹惊疑地注目着司徒越,道:“大哥,你是我大哥?”

司徒越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安锁,递给司徒雪莹,道:“妹妹,你看。”

司徒雪莹接过来一看,大叫了一声:“哥哥!”便扑在司徒越的怀抱里痛哭失声。兄妹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任泪水打湿了衣襟。多年来的冤屈、隐忍、思念都化成了泪水。原来,司徒越的父亲司徒雷分别在司徒越和司徒雪莹周岁时,于北京城有名的珠宝店瑞祥记打造了两块平安锁。平安锁的正面嵌刻着“平安富贵”四个字,背面则嵌刻着司徒越和司徒雪莹两人的名字。因此一看到平安锁,司徒越、司徒雪莹两人便即相认出来。

陆吾安记得司徒越曾说过他的妹妹尚在咿呀学语之时,便被曹公公杀害。现在看到他们兄妹两人相认心中着实替他们高兴。触景生情不由又想起自己的父母亲来,心中黯然神伤。

良久,司徒越、司徒雪莹两人才分开来,急切地想了解这些年来各自的经历遭际。司徒越更是无论如何想不出司徒雪莹是如何成为阳明教教主的。

司徒雪莹长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这些年就如在梦魇中一般。那年父亲与朝中正直铮谏之臣联名上书弹劾权监曹公公,不成想皇帝昏庸无道,反而听信曹公公的谗言将我们全家抄斩。”讲到此处,司徒雪莹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晶莹的泪珠顺着娇艳胜花的脸庞滴落下来,像带雨的梨花一般。司徒越、陆吾安都无限的伤感。

过了一会,司徒雪莹才止住哭泣,续道:“就在押赴午门问斩前,一位宫中的太监把我抱了出来,送到了城外一户姓史的农户人家收养。这姓史的农家只夫妻两人,膝下一个儿女都没有,见我来了倒是欢喜得不得了。就这样,我便在史大叔、史大妈家中住了下来。那位太监每月当中都会亲自或派人来看我一次。

“直到我十六岁那年,那太监才派人把我接进宫中。史大叔、史大妈虽舍不得,似对那太监甚是畏忌,只得让我进宫。进到宫中后,那太监对我说道:‘你本是有罪人家的女儿,我把你救了出来,养到十六岁。现在我有一件棘手的事摆在眼前,需要你的帮忙不知你肯不肯出这个力?’我当时想,自己的命是人家救的,人家有难岂能不出力帮忙?只是,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能帮得上什么忙。那太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难处,你只是装成一个人,不要让人瞧出真面目来就可以了。’我当时好奇,便答允下来。

“那太监见我应允了,便将阳明教的掌故跟我说了,最后说道:‘你就是要去当这阳明神教的教主!’我当时惊讶不已,害怕自己露了马脚。那太监道:‘不怕的,你只要带上人皮面具就行。’就这样,我便到了阳明教当上了教主。日月使者及四大护法似是对那太监十分的害怕,对我倒是毕恭毕敬的,丝毫不敢违忤。”

司徒越道:“太监?难道是曹公公的人?这倒奇了!”

司徒雪莹道:“这倒不清楚。不过曹公公我们的仇人,他为什么要救我?”叹了口气,接着道:“这样过了两三年,我才清楚阳明教其实是无恶不作的邪教。那太监还要我们四处寻找劫掠圣处汝,每隔二三个月那太监就会派人来将圣处汝接进宫去。”

陆吾安、司徒越奇道:“圣处汝?一个太监要如此多的圣处汝何用?这可奇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这里实在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司徒雪莹道:“这些年来我自知罪孽深重,郁郁寡欢,只想着有个什么法子结束这种生活,跟史大叔、史大妈到乡下种田去。前些日子听说武林正派推选出了一位盟主,要过来攻打阳明总坛,我想,这下子可以解脱开来了。只是那宫中太监却又用重金美女将倭寇聘了过来与你们作对,我虽不悦却也没有法子。刚才看到山下火光冲天,便知道那神龟日次朗和他的艨艟战舰是完了,心中真有说不出的高兴。便来到这小阁楼上等死,只因想起父母双亲,拿出平安锁来看。也真亏了这平安锁,咱们兄妹才能相认。这也是父母在天有灵,在冥冥中帮着咱们呀!”

司徒越连呼好险,心想:“要不是这平安锁,雪莹妹妹说不定就已毙命在我的般若掌下了。”

这时天已大亮,楼下传来了殷碧虹的声音:“陆大哥、司徒大哥,你们在上面吗?”原来,攻打阳明总坛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殷碧虹不见了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心中担心,寻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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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追敌

陆吾安将司徒越先上北京查探赵洛元、曹公公的事对司徒雪莹和殷碧虹说了。司徒雪莹想到自己与司徒越兄妹刚刚相认,却马上就又分开了。司徒越孤身赴难,这一去可以说是凶多吉少。司徒雪莹心中郁郁,马上就滴下晶莹的泪珠来。殷碧虹则责怪司徒越不够义气,去北京寻赵洛元、曹公公报仇也不叫上她,就不辞而别了。

过了三五日,陆吾安将司徒越孤身一人前去北京的事跟群雄说了,并说道:“阳明邪教已除,江湖上虽还有一些邪恶教派,却已不足为虑,可缓慢将其逐一剪除。大家即刻便可各归本门派。至于阳明总坛,为了预防另有歪魔邪道在此占岛为王,残害百姓,可以一把火烧了。岛上一切金银财宝,大家尽可携带下去,散给地方上的的贫民。”群雄轰然叫好。

经过攻打阳明总坛一役,群雄彼此之间都结下了不菲的情感,相互间惺惺相惜,眼下分手在即,心中都是依依不舍。陆吾安一一与群雄道别。清玄道长、禅通大师、解旋等人知道此地一别,陆吾安定会去北京与司徒越一起找赵洛元、曹公公报仇,也与他道了珍重。

静闲师太知道,殷碧虹是不会再跟她回静庵去了,便再三嘱咐她要小心,一定要听从陆吾安的安排。殷碧虹拉着静闲师太的衣袖,眼里噙着泪花,恋恋不舍。静闲师太对陆吾安道:“陆少侠,小徒顽劣,你可要多担待!贫尼可将她托付于你了。”陆吾安听着这话倒好像是交待终身大事一般,心中惴惴,不知如何回答。殷碧虹绯红着双颊,一双妙目斜睨陆吾安。

待群雄都下了孤岛,乘着小舟渡到对岸。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收束停当,放了一把火将阳明总坛烧了,便乘上小舟向对岸驶去。三人伫立在小舟上,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想到煊赫一时的阳明总坛顷刻之间就会灰飞烟灭,化为一堆灰烬,心中便也说不出是喜是忧。陆吾安更想到此次北京之行,凶险重重,心中更增添了一股豪情。只是身畔还陪着两位貌美如天仙的妙龄少女,多少让他有点不知所措。殷碧虹对自己的一片真情,天日可表,更何况她又是一个天真纯情,冰雪聪明的姑娘。至于身世,陆吾安仅知道她是被静闲师太收养的一个孤儿;司徒雪莹心地善良,温柔可人,身世更是让人堪怜。这时,他又想起了赵杏衣,那个在月光中吹箫的曼妙少女。她就像是一首诗般隽永,一幅画般典雅。但他的父亲却是自己的仇人。想到此处,陆吾安心中有一种疼痛的感觉,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殷碧虹奇道:“大哥,离开了这孤岛你心中不快吗?”

陆吾安不知如何作答,吱唔着道:“不是,此去北京一路之上大家须得小心,你可不能胡闹了!”

殷碧虹笑道:“咱们跟陆大盟主在一起,还怕谁来?咱们不去惹别人就好了,别人还敢来惹咱们!雪莹妹妹你说是不是?”

司徒雪莹却看出陆吾安有极重的心事,不回答殷碧虹,却问陆吾安道:“吾安大哥,在想什么呢?”

陆吾安脸上一红,道:“没什么。”

说话间,小舟已靠了岸。三人上了岸,听到小墟镇方向锣鼓喧天,心中均觉得好奇。到了小墟镇,却见到墟镇上的百姓敲锣打鼓欢送群雄。

荣昌客店的店小二紧紧握住陆吾安的手,感激涕零地道:“公子,你可替我们大家除了一大害了,大家可是千恩万谢呀!”

陆吾安心中感慨,想道:“学武所为何来?只有除暴安良,拯危济困,方不愧了这一身好武艺,方称得上一个‘侠’字呀!”又想到自己学武不过是为了报一己之私仇,与“侠”之本义相去甚远,不由得心中惭愧:“难道我错了吗?”登时心中困惑,怏怏不乐。

三人在小墟镇上买了三匹马,卖主知道他们是铲除阳明教的英雄,哪里肯要他们的银子。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上了马之后,才将买马的钱掷给卖主,扬鞭策马,向北京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心急如焚,恨不得胁下生出双翅来,直飞到北京去。此时已是隆冬季节,这一天,雪花纷纷扬扬飘了一整天,天地之间叠银砌玉,好一个琉璃世界!看看天­色­向晚,大雪兀自不停。陆吾安担心连日的旅途劳顿,天气又是如此的寒冷,殷碧虹、司徒雪莹两个女子受不了。这时,雪­色­苍茫中,前面路旁出现了一间小客栈。陆吾安道:“虹妹、雪莹妹妹,天快黑了,雪又是如此的大,咱们到前面歇宿一晚吧。”

殷碧虹、司徒雪莹齐声道:“如此甚好!”

三人在马**上用力连抽了几鞭,底下坐骑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飞也似的向前飞奔,将地上的白雪踩得飞溅起来。转眼间已到了客栈前。陆吾安三人将马缰绳交给伙计,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走进店里。

店小二见进来的这三位男的英俊潇洒,气宇轩举,女的美丽俊俏,画里走下来的一般,暗地里喝了声彩,心想:“这里穷乡僻壤竟来了这般俊雅曼妙的人物,真真奇怪!”忙脸上堆着笑道:“三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陆吾安道:“烦劳小二哥给找两间上房,须是紧挨在一起的。”原来,陆吾安知道曹公公耳目众多,爪牙遍布天下,故此,一路上住宿之时,都是让殷碧虹、司徒雪莹住在他隔壁的房间,如若有事也可有个照应。

店小二应了声道:“好咧!客官楼上请!”带着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到楼上去了。

大雪直下到天全黑下来才慢慢止住了。陆吾安用过晚饭,用热水抹了把脸,便盘腿坐在床上抱元守一,澄心静气练起灏元神功来。正在这时,忽听得隔壁殷碧虹、司徒雪莹所住的房间“咔嚓”一声响,在这空旷静寂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清脆。陆吾安惕然惊觉,用手敲了敲墙壁,隔壁却没有回应。这是陆吾安与殷碧虹、司徒雪莹定下的暗号。陆吾安心知不妙,抓起宝剑,从窗里跳了出来。运起逍遥游轻功围着客栈急速转了 异界之全被动技能燃文一圈,却不见任何人影。

陆吾安心中焦急,腾身上了屋顶,只见夜­色­茫茫,皑皑白雪在银­色­月光映照之下,发出一种惨淡的光芒。雪地上清晰地印着两行脚印,看来掳走殷碧虹与司徒雪莹的是两个人。陆吾安不及细思,提气跟着脚印的方向追了过去。将及天亮,雪地上的脚印变得多而杂乱起来。陆吾安知道前面必然有小墟镇,这时天亮了,起早赶集的人多了,雪地上的脚印才会杂乱起来。又走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果然到了一处小墟镇上。

在雪地里追了这大半夜,饶是陆吾安内力深湛,却也饥渴难耐。见墟镇北面有一间酒店,陆吾安便走了进去,点了茶饭。陆吾安一边吃,一边寻思道:“静闲师太与司徒越大哥郑而重之地将虹妹、雪莹妹妹托付给我,现在还没有到北京城两位妹妹就给人掳走了,叫我如何向静闲师太、司徒大哥交待呀!掳走虹妹与雪莹妹妹的难道是曹公公的鹰犬不成?从雪地的脚印上看来这两个武功不底,提着个人走竟然一点都没有气衰的痕象。江湖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倒要会他们一会。”于是,陆吾安对店小二道:“小二哥,劳你大驾,刚才可否看到两个少女被人带着从此经过?”说着,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店小二。殷碧虹与司徒雪莹都是人间少有的绝­色­女子,如从此处经过店小二不会不注意。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店小二马上堆着笑道:“客官你可问对人了,那四个人二男二女不仅从此处经过,还在小的酒店里用了早饭。喏,就坐在您旁边的那张桌子上。哎呀,那两个女的那个美呀,倒像是天女下凡似的!那两个男的可就不行了,又老又凶,不过两个仙女一样的少女对他们倒像是极害怕似的。小的可奇怪,怎么……”

陆吾安见店小二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上了,赶急止住,道:“她们从哪里去了?走了有多久?”

店小二向北一指道:“这不刚走了半个时辰客官你就来了。”陆吾安哪里有心思听他胡叨,赶紧会了钞向北追过去。

陆吾安一路追赶,一路向路人打听。幸亏两个老头子带着殷碧虹、司徒雪莹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赶路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因此陆吾安打听起来倒不费多少功夫。

又追了一天的功夫,还是没有看到殷碧虹、司徒雪莹以及那两个老头的踪迹。更奇的是再也打听不出殷碧虹、司徒雪莹的消息,向路人打听都是众口一辞的“不知道”。陆吾安心急如焚,自责道:“追了这大半天,却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还枉称武林盟主,传出去岂非叫天下英雄笑掉大牙!要是虹妹与雪莹妹妹当真有什么不测,如何面对静闲师太与司徒大哥呀!”却丝毫没有良策。看看天­色­向晚,陆吾安只得在一处小墟镇上找了家酒店用晚饭。

陆吾安刚刚坐下,就见自外面呼呼喝喝着走进来六七个汉子,高矮胖瘦什么都有。进入店里后,这六七个汉子找张桌子大大咧咧坐了下来,其中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粗壮汉子大着嗓门喝道:“小二,好酒好菜伺候!”

这几个汉子好像经常到这家酒店喝酒吃饭,是以店小二认得,连忙陪着笑脸道:“王大爷,几位大爷,请稍候片刻。马上就上,马上就上!”

看这几个汉子的打扮倒像是护院家丁,大着嗓门胡吹乱扯,满嘴的粗言秽语,不堪入耳。店小二服侍得稍微怠慢了一点,马上就一个耳括子扇了过去。来来往往店小二已吃了三四个耳光,却一点也不敢违逆,依然咧着嘴装着笑脸,但这笑实在比哭还难看。

陆吾安见他们如若的肆意欺凌弱小,激起了他的侠义心肠,正想伸手教训他们一顿。就在此时,那个姓王的汉子道:“咱们吴大爷真他妈有艳福,今儿个不知从哪弄来两个小妞,比画里的还漂亮!”

听了这话,陆吾安心中一震,心中暗想:“这两个美貌的女子说不定就是殷碧虹、司徒雪莹,倒要听个备细。”当下便留神细听起来。

这时另一个面皮黝黑的汉子接茬道:“谁说不是?王大哥当时就软了半边身子,这会儿魂还在那两个小妞身上,没有回来呢!”众人登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满是­淫­猥的意思。几人又喝了一会子,直到酩酊大醉,也不付账,七歪八扭地走了。店小二不但不敢讨钱,还陪着笑脸道:“各位大爷慢走,常来啊!”

待他们走出酒店,陆吾安也即起身会了钞,不紧不慢,不即不离地跟在后面。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前面出现了一大片树林子。穿过林子,前面豁然出现一所大落。那六七个汉子乌乌嚷嚷着开门进入院子里去了。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陆吾安听得院里静寂无声了,这才纵身跳了进去。这个院落也是真大,林林总总有二三十间房屋。陆吾安隐身在院中的一棵大树后面,忖道:“不知虹妹与雪莹妹妹关于何处?”正思量间,见不远处一所屋子里正亮着灯光。陆吾安不假思索,朝着亮光走了过去。来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间厨房,两个小丫环正咭咭呱呱地说着笑话。

“都这大半夜了,老爷还要喝酒。啊,真是困死人了!”

“今儿个老爷可高兴着呢!听说是他的师傅从西域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姐。”

“老爷真是老不知耻,就好这一口!”

“现在倒假正经了,就许老爷跟你不许跟别的漂亮小姐呀?”

“你说什么呢?那天我可是看到老爷抱着你了!等下告诉大­奶­­奶­去!”

“你敢!看我不撕了你这小­淫­­妇­的嘴!”

“就敢!就敢!看你能怎地!”

两人打闹着吃吃的低声笑起来。陆吾安站在外面脸红耳赤,心想:“看来这个吴老爷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连丫环都不放过。”

幸好这时两个丫环止住了打闹,一个道:“咱们别闹了,老爷正等着咱们拿酒过去呢。”只听道厨房中一阵响,接着又听到轻移莲步的声音。两个丫环捧着酒壶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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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探教

火焰、惊涛二护法的酒量也甚是了得,尤其是火焰护法更是酒到杯­干­,一张胖面喝得通红。转眼之间,二十斤竹叶青酒、十斤牛­肉­都已进了二护法的尊肚。火焰护法还不过瘾,一个劲嚷着要添酒加­肉­。惊涛护法劝道:“眼下先回总坛交差要紧,咱们来日再喝个痛快,一醉方休。”火焰护法这才罢休。

两人也不结账,迳直就走了。店小二一脸的苦笑,还一个劲地道:“多谢二位护法赏脸!”陆吾安心想:“这阳明教定是在此横行霸道惯了,小墟镇的人都不敢开罪他们。只是不知为何官府也不来管一管。”当下也结了结账,知道二护法已对他起了疑心,只远远的跟在后面。

火焰、惊涛二护法出了客店,飘飘摇摇地向东而去。走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的功夫,来到一片大海边,惊涛护法从怀是掏出一个法螺“呜呜,呜——呜——呜,呜呜”两短三长两短地吹起来。不一会,从海当中一座孤岛上飞也似的划来一叶小舟。火焰、惊涛二护法更不搭话,飘身上了小舟。撑船舟子也不言语,划着小舟箭也似的又往来处划去。

待小舟去得远了,陆吾安这才现身,伫立在海边向远处眺望。只见浩渺烟波中隐约看到一座小岛,倒像是神仙幻境一般。陆吾安寻思道:“这阳明教主倒也不是一般的人才,竟然将总坛建在这样一个海外仙境一般的所在。今晚无论如何得探一探虚实。”心念至此,便回转身,向小墟镇走去。

回到荣昌客店,陆吾安故意向店小二问道:“小二哥,刚才一高一矮两个是什么人,喝酒为何不付账呀?”

店小二一脸的无奈,道:“客官,你定是初次来此,他们不找我们要钱已是阿弥陀佛了,我们还敢要他们的钱!”

陆吾安道:“这是为何?”

店小二道:“看你倒是个好人,我劝你呀,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说也罢。”话虽如此说,但店小二似心有不甘,向左右前后张了张,低声说道:“客官,这两个是阳明神教的火焰、惊涛二护法,阳明教在这一带横行霸道,鱼­肉­乡里,我们是敢怒不敢言呀!”

陆吾安道:“既如此,官府就不管吗?”

店小二忿忿道:“在这里阳明教就是官府,官府那里敢管他呀!唉,可苦了我们老百姓了!这阳明教每隔一两个月就向我们收取这费那费,少则几千钱,多则一二两,这日子可怎么过呀!”说着流下眼泪来。

陆吾安道:“那大家为何不迁往别处,非得在此­干­受苦呢?”

店小二道:“哪里敢呀!以前也有人受不了偷偷跑的,过不了几天就被捉了回来,杀头示众,这以后可就没人敢跑了。这命要紧呀!”

听了这话,陆吾安义愤填膺,忖道:“江湖上视阳明教为邪教,看来果不其然,怎地想个法子替江湖除此大害。司徒大哥武艺高超,足智多谋,要是在就好了。”一想到司徒越心中不由得一紧,心道:“一月之期已过了十二三天,今夜夜探阳明教后,定当赶回嵩山缉查害死禅通大师的真凶,为司徒大哥洗冤。”当下给了店小二三两银子,便到房中歇息。店小二一个劲地道谢。

到了子时,陆吾安推开窗户跳了出去,向大海方向走去。来到海边,陆吾安早有准备,从背后拿出一块木板,一用力,直抛到二三十丈的海面。同时,一提气身子已然腾起,对准木板落下的地方迅捷跃去,刚好落在木板上。使出逍遥游的轻身功夫,脚下的木板便像小船一样向海中间的孤岛驶去。

不一会已到了孤岛脚下,虽然阳明教总坛孤悬海中,岛上地势险要,但陆吾安艺高人胆大,倒也不怕。陆吾安收起木板隐身于一块大石之后,黑夜中隐约看到一条小路逶迤直伸向小岛深处。陆吾安心想:“这是通向总坛的惟一路迳,不知伏有多少明岗暗哨,怎生方能过得?”

正在思索之际,忽见得路上转过两个巡逻的阳明教众来。陆吾安计上心头,低腰拾起一块小石子,掷了过去。黑夜之中石子落地的声音分外响亮。一个教众喝道:“是谁?”另一个道:“老王,不必这么一惊一咋,一定是老鼠什么的。谁会活得不耐烦了跑到阳明神教总坛来撒野?”两人边说边走了过来。待两人来到跟前,陆吾安猛地从大石块后面闪身出来,两名教众还来不及张嘴呼叫,已被陆吾安点倒在当地。陆吾安一手一个将两人提到隐蔽处,脱下其中一名教众的衣服给自己换上,然后拍醒另外一个,正是那个老王。陆吾安扣住他的脉门,低声喝道:“不许喝叫!快带我去总坛。”老王倒也识相,知道脉门被对方扣住,只有乖乖听话的份,按照陆吾安的吩咐向总坛方向走去。

走出约有五六十丈远,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喊道:“江湖!”老王赶忙喊道:“至尊!”陆吾安心道:“好险!这口号一个对不上,黑暗中不知有多少刀枪剑戟向自己招呼过来。”

又走出五六十丈,黑暗中又有人叫道:“号令!”老王应道:“武林!”如此五六次方走到路尽头。

两人七扭八弯来到岛的正中,这中间遇到几次盘查,都亏了老王才化险为夷。陆吾安低声喝道:“教主在哪?”老王颤巍巍向一座大殿一指,道:“便在阳明大殿。”陆吾安顺着指处一看,见正亮着灯光。在老王身上一拍,点了他的**道,说了声:“对不住!”将他扔在灌木从中。

陆吾安来到老王所指处,飘身上去,借着屋瓦间的缝隙向里张望。只见一间宽敞的宫殿里或坐或站着十一二个人,大殿最上面一张宽大的靠椅上坐着一人,身着白袍,戴着一副人皮面具,想是火焰、惊涛二护法所说的阳明教的教主。阳明教主左右分站着两个人,右边一人中等身材,满脸虬髯,两目圆睁,面貌殊为凶恶。左肩上绣着一座山峰,右肩上则绣着一轮红日;左边是个瘦高个,一张脸白瘆瘆的挺吓人,左肩上绣着一座山峰,右肩上绣着一弯月牙。两人的长衫都是以金线镶边,正是阳明教的日月二使者。大殿右边一排站着四个人,其中两人正是火焰、惊涛二护法。另外两人中等 无畏悍将燃文身材,一个右肩绣着一颗钻石,一个绣着一颗明珠,两人的衣裳也镶着银边,看样子正是钻石、明珠二护法。

陆吾安向左边看时,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左边一排站着的四个人却是“追魂刀”司马青衫、点苍山玉虚观玉虚道长、“塞外明驼”欧阳冶、“神弹子”唐程。这几人曾经和司徒越交过手,被司徒越所败。“神弹子”唐程后脑勺还吃了自己一记泥塑佛像的断臂。陆吾安想:“这几人都是当朝权监曹公公的手下,追杀司徒大哥也是奉了曹公公之命,不成想却在此处见到他们,难道说阳明教与曹公公暗中勾结?”正思想间,只听阳明教主道:“如此说来你们二人是没有找到逍遥剑谱和逍遥令了?”这话是对火焰、惊涛二护法说的,声音又尖又细倒似是女子。

火焰、惊涛二护法道:“回教主,是!”说话间两人衣袖都微微颤抖,像是害怕至极。

阳明教主“哼”了一声,又道:“逍遥子已死了数十年,逍遥剑谱和逍遥令至今未现江湖,难道说逍遥子将它们化成灰了不成?”他戴着人皮面具看不出神情,但听口气似是非常愤怒。

火焰、惊涛二护法颤声道:“属下无能,甘受处罚!”陆吾安心道:“火焰、惊涛二护法也是身负惊人业艺的武林高手,却对教主害怕至此,看来这阳明教主确有非常人所能及的武艺。

阳明教主道:“罚你们何用!”

火焰、惊涛二护法大喜过望,大声道:“谢教主!”倒像是拣回一条命似的。

阳明教主沉吟半晌才道:“江湖传言逍遥子将逍遥剑谱与逍遥令交给了关门弟子陆啸天**逍遥峰。陆啸天却在蜀中桃源村被天下四毒杀了,逍遥剑谱、逍遥令至今下落不明。这陆啸天不是还有个儿子吗?”

一旁的司马青衫道:“据说,陆啸天的儿子已坠落悬崖,至今仍未找到,看来十有**是死了。”

陆吾安想:“他们果然是一伙的,但你们那里想得到,我陆吾安还活着,并且已学会逍遥剑法,获得逍遥令。”

阳明教主道:“如此说来,逍遥剑谱与逍遥令是永绝于江湖了!”

司马青衫道:“这倒不见得,只要咱们小心查访,终有一日会寻到的。”

阳明教主道:“但愿如此。钻石护法,圣处汝寻到几个了?”

钻石护法道:“凛教主,已寻到六个,此刻正关在后殿。”

阳明教主道:“甚好,等一下本教主要亲自去看一看。”陆吾安心想:“这阳明教果然处处透着邪气,这圣处汝又是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风中传来“铮铮铮”的刀刃相交之声,还伴有吆喝声,似有人在打斗。明珠护法道:“咦,是谁如此大敢,闯到神教总坛来了!”

阳明教主长袖一挥道:“走,过去瞧瞧。”便带着日、月使者,四大护法以及司马青衫等人向殿外走去。陆吾安从殿上跃下,也跟在后面。走不多远,前面一处被火把照得通明,四五位阳明教众正围着一人打斗,圈子外还站着十几位教众。见教主及使者、护法过来,教众登时躬身行礼让开。

陆吾安隐身的暗处借着火光一看,见一位绿衣少女手持一对吴钩与四五名教众战在一起。虽是以一敌众,却也不落下风,将一对吴钩舞得虎虎生风,招数凌厉。陆吾安知道这吴钩是极难练的兵器,因它似剑而弯练时稍不注意便会伤到自己,因此,凡是持这种兵器的人,武艺一般都很高强。斗到酣处,只听绿衣少女一声娇叱,那四五个阳明教众已然中钩,有两个更是毙命当地。

绿衣少女收招站稳,看到来了几个衣服样式与教众不同的人物,教众都对他们恭恭敬敬,诚惶诚恐,便知是教中首领。少女秀眉一扬骂道:“好一个魔教,你们残害无辜今日姑娘倒要管一管!那几个少女呢?快快放出来!”阳明教一直以神教自况,这少女口口声声称阳明教为魔教已犯了阳明教的大忌。

月使者­色­迷迷一笑道:“看你­乳­臭未­干­倒要多管闲事,本使者看你长得倒有几分姿­色­,不如束手就擒陪本使者几个晚上,说不定本使者一高兴大发慈悲放你一条生路。”这月使者是个好­色­鬼,见了这绿衣少女秀­色­可餐早就垂涎三尺。

绿衣少女怒叱道:“天下事天下人管得,你们魔教多行不义,终有一天要被武林正派铲除!姑娘今晚只要你放出几个少女,余账日后再算!”

月使者­阴­瘆瘆地道:“好大的口气!”也不见他如何迈步做势,已然来到了绿衣少女跟前,道:“十招之内你如逼得本使者出招,本使者便放你走,否则……嘿嘿。”话外之意十分下流。

陆吾安看月使者飘身而起的功夫便知道他轻功甚为了得,忖道:“正派武林虽曾多次围攻阳明教仍不能将其剿灭,看来教中果然有些人物。月使者已然如此了得,教主的功夫恐怕更高。这姑娘多数要落败。”

绿衣少女更不搭话,右钩前刺,左钩回勾向月使者攻去。月使者不慌不忙,身形向右一转,已然躲过,其身法之快形同鬼魅一般。少女见一招落空,右手钩更不收回,斜斜劈了下去。吴钩虽是钩,但融合了剑、刀、钩的特点,故此可刺可劈可勾,端的厉害。月使者全不在意,轻轻松松又躲过这招。看看十招之数将满,少女娇喝一声,身体凌空拔起,双钩从空中刺了下来,圈外教众一片惊呼。这一招疾如雷霆,力道千钧,月使者看看无法躲闪。只见他身形一矮,也不知使了个什么招数,竟然从钩底穿过。

十招甫过,月使者大喝一声,道:“雌儿,看招!”伸出两指疾点少女胸前膻中**。本来与女子动手过招胸腹都是大忌,为正派人士所不取。月使者那里管这些。绿衣少女躲闪不及,被点个正着,闷哼一声摔倒在当地。月使者­色­­淫­­淫­地走过去,在少女面上捏了一把。绿衣少女虽不能动弹,但眼睛却能看视,又羞又怒,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更增明艳之­色­。张口想骂,却苦于不能出声。教中人都知这月使者乃是­色­鬼,也不以为意,一齐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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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惊闻

看着殷碧妹因哭泣而耸动的双肩,陆吾安心情十分沉重,真想上去抱住她,抚慰她,但又觉得不妥。半晌,殷碧虹才停住了抽泣,抬起一双泪眼看着陆吾安。陆吾安道:“虹妹,天亮了,你先回去客栈歇息吧。”

殷碧虹道:“你呢?”

陆吾安道:“曹无极如此­奸­诈狡猾,诡计多端,我得去找李强帮主与梅大侠商量对策,无论如何得将司徒大哥从天牢救出来。”

殷碧虹点了点头,道:“嗯,你可要小心呀!”

陆吾安道:“虹妹放心,愚兄会的。”转身到土地庙寻李强与梅墨生去了。殷碧虹直看着陆吾安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才转身回客栈去了。

来到土地庙,李强、梅墨生、张平都在里面,见陆吾安进来连忙见礼。梅墨生气­色­红润,掌创已差不多痊愈,更是对陆吾安称谢不已。陆吾安将自己与殷碧虹夜探刑部大狱,抢救司徒越失败的事对他们说了一遍,最后恨声道:“曹无极这个阉狗也忒狡猾了!”

李强、梅墨生都料不到曹无极会来这一手,饶是经多历广,一时也束手无策,没了主意。过了一会儿,李强道:“这千年玄铁普通的刀剑可动不得半毫,须得有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神兵利器才行。”

梅墨生为难道:“问题是到哪去寻这么一把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神兵利器呀?”

听到这里,陆吾安心中一动,已然有了计较,道:“要说削铁如泥,吹毛立断的神兵利器,在下倒见过一把。”当下便将“一刀追魂”司马青衫手中握的“百辟”宝刀对李强、梅墨生说了。

李强皱了皱眉头道:“司马青衫可是曹无极的鹰犬,岂肯将刀给咱们。”

梅墨生道:“早知如此,当初在武林大会上就应将这狗杀才的‘百辟刀’抢了过来。”

听了梅墨生这话,陆吾安笑道:“世事哪能逆料,不过为了救司徒大哥说不定到时只能用强了。”

梅墨生、李强也笑道:“陆少侠言之有理,跟这些武林败类还讲什么道理,他要不给咱们就抢得了。”

正说话间,蓦地有一个正向着土地庙走来。陆吾安他们均是武林中有数的高手,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均感到诧异,心想:“这土地庙已倾颓多时,人迹罕至,怎么有人来了,难道是曹无极的鹰爪不成?”正疑虑时,“八臂猿猴”早已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就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陆吾安大哥可是在里面?”

陆吾安一听,却是殷碧虹,心中更加惊疑不定,一种不祥之感刹时涌上心头,赶急道:“张大哥,是自己人,让她进来吧!”

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响,张平带着殷碧虹走了进来。见着陆吾安,殷碧虹叫了声:“吾安哥。”便放声痛哭起来。

陆吾安道:“虹妹,别着急,有话慢慢讲。”

殷碧虹哭着道:“雪莹妹妹,雪莹妹妹不见了!”

这下倒把陆吾安吓得不轻,脸­色­骤变,忙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虹妹,你慢慢说。”

殷碧虹镇静了一下,道:“我一回到客栈就发现雪莹妹妹不见了,正在我焦急万分之际,店小二过来说,不久前有个姑娘送来了一封信,说是托他转交给吾安哥的。我问他那姑娘长得什么模样,店小二也说不清楚。”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来,递给陆吾安。

陆吾安接过来一看,只见信封上用簪花体写着“陆公子亲启”几个娟秀端庄的字。陆吾安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个薛涛笺来,看了一下,就递给殷碧虹。殷碧虹接过来轻声念道:“今夜子时,万花谷一见。”念完后又道:“这可奇了,这到底是谁呀?”

李强道:“看来此人是绑架了司徒雪莹姑娘以此来要胁陆盟主,所谓会无好会,宴无好宴,须得小心才是。”

殷碧虹道:“看来倒不像呀,你看,这字写得这么娟秀定然是女子的。吾安哥,这是谁呀?”

陆吾安道:“这个我如何知道?李帮主,这万花谷在哪呀?”

李强道:“万花谷在城西郊外三十里处,是个群芳争艳,美丽异常的所在。这么说陆盟主是定然要赴今晚这个约会了。”

陆吾安长眉一扬,道:“不错,司徒大哥将雪莹姑娘托付于在下,即使是赴汤蹈火在下也要会一会。”

殷碧虹、李强、梅墨生、张平都争着要与陆吾安同去。陆吾安道:“敌暗我明此行定然凶险无比,眼下梅大侠掌伤还未痊愈,虹妹又遽遭亲人不幸逝世之痛,均不宜前往。李帮主、张大哥,保护梅大侠、殷姑娘的担子还得落在你们的身上,可不能再出什么差池了。”听了陆吾安这么一说,李强等人知道他心意已决,心下均默然,也就不好再争。

现在离子时时间还很长,当下陆吾安等人用过饭,便在土地庙中歇息。

却说陆吾安与殷碧虹去夜探刑部天牢搭救司徒越之时,司徒雪莹也即醒了过来,想到自己不会武艺不能与陆吾安、殷碧虹同去搭救自己的亲哥哥心中郁郁,独自坐在孤灯下垂了一会泪,忽地想起自己来北京城也有些时日了,却还没有去看望过将自己抚养**的史大叔和史 异世武帝全文阅读大娘。心想,反正也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到城外去看一看史大叔、史大娘二老。心念至此,便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披了一件长外套,叫开了店门向城外走去。

司徒雪莹出了城门向西走了约半个多时辰,便来到自己少小长大的那个小农庄,但令司徒雪莹感到惊奇的是,史大叔、史大娘所住的那三间茅草屋已然不知所踪。司徒雪莹心中疑惑,心想:“难道是史大叔、史大娘将家搬往别处了不成?”可又一想,不对呀。史大叔、史大娘一辈子都住在此处,怎么可能另外搬往别处呢?一种不祥之感涌到心头上来。

司徒雪莹又往四周看了看,不仅是史大叔、史大娘的家不见了,附近几户邻居的家也不见了踪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的一般。这一下司徒雪莹受惊非浅,借着朦胧的月­色­,这才看到四周的树木都有烧过的痕迹,看来是有人纵火烧了史大叔、史大娘他们的房屋。司徒雪莹知道史大叔、史大娘十有**已遭受不测,而这很可能与自己有关,心中悲痛,对着这一片废墟黯然神伤。

正当司徒雪莹怔怔出神之际,忽听得背后有人“嘿嘿”冷笑了两声,在这黑夜里听来无比的恐怖,令人毛骨悚然。司徒雪莹心中一惊,转过身去一看,只见背后黑暗中站着四个人。借着月光司徒雪莹看到中间一人是个年青公子,高大魁梧,面白如玉。另外三个人则是家丁打扮。

年青公子看着司徒雪莹,冷冷地问道:“你就是司徒越的亲妹妹司徒雪莹?”

司徒雪莹情知遇上了敌人,心中反倒镇静下来,道:“不错,阁下是……”

年青公子仰天狂笑,似得意无比,只震得司徒雪莹耳鼓发麻。笑声过后,年青公子对三名家丁一挥手,道:“还站着­干­什么?赶快将她拿下!”

三名家丁答了声“是”,便围了上去将司徒雪莹拿住,他们知道司徒雪莹不会功夫也并不点了她的**道。将司徒雪莹塞在一架前就预为准备的轿子上,两名家丁抬起轿子向前疾奔。一路上,司徒雪莹只闻到无比浓郁的花香,却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过了约半个时辰的功夫,轿子停了下来。司徒雪莹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问道:“勇儿,事情办妥了?”

年青公子恭敬的回道:“爹,你老放心吧,全办妥了!”

那老者道:“这就好!赵禄、赵寿,将司徒姑娘带到东边厢房,派人严加看管,可不能出了差错。我们的命可就全在这雌儿的身上了!”

赵禄、赵寿答道:“是,老爷妙计让人钦佩!”那老者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老者正是“虎面罗汉”赵洛元,年青公子是“玉面郎君”赵化勇,三名家丁则分别是分别是“秃鹫”赵福,“金鹏”赵禄,“银隼”赵寿。“铁鹰”赵喜已被司徒越打死,“天山四鹰”仅剩下了“三鹰”。

赵洛元派“天下四毒”刺杀司徒越失败后,知道自己的功夫决计不是陆吾安、司徒越的对手,无奈之下,只得抛家弃业带着赵化勇、赵杏衣以及“天山三鹰”跑到北京城里来。他本是朝中的命官,在北京城中有府邸,却也不敢住,便在城郊万花谷中卜地建起了一座万花别业,将家安在了万花谷中。赵洛元知道陆吾安、司徒越决不会放过自己,定然会寻到北京城来,早就派人密切注意北京城中的动向。前些日子知道司徒越已被曹公公捉住,关在刑部天牢之中,高兴得不得了,自以为除去了一个强敌。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甫一到北京城,赵洛元便已得到了密报,只是忌惮陆吾安武艺了得不敢动手,派人密切监视着陆吾安他们住的那家客栈。现在司徒雪莹落了单,又是三更半夜,赵洛元以为是天赐良机,便派赵化勇与“天山三鹰”将司徒雪莹捉来,以便到时要胁陆吾安。司徒雪莹又不会武功,自然是手到擒来。

话说赵禄、赵寿将按照赵洛元的吩咐将司徒雪莹关在了关在东厢房中,一切安排妥当,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服侍赵杏衣的小丫头弄珠。弄珠看到赵禄、赵寿鬼鬼祟祟的,心中起疑,问道:“都这三更半夜的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赵禄喝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少管大爷们的事!”

弄珠心中不服,等赵禄、赵寿走后,透过窗棂往房里张了张,看到一个貌美如仙的少女正坐在桌前垂泪。心中吃了一惊,心道:“难道是老爷从哪里抢来的小妾?哼,我非告诉小姐不可!”来到赵杏衣的闺房,见赵杏衣正托着香腮,一副情思深深的样子。笑道:“小姐,这么晚了还在想着那个陆公子呢?”

赵杏衣见心事被人看穿,脸上一红,嗔道:“说什么呢?什么陆公子呢,谁想他了?”

弄珠道:“羞也不羞,明明想人家偏又说不想!”

赵杏衣低垂螓首,长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爹说他坠崖死了,可我总是不信。”说完,又是连叹了数声。

弄珠看在眼里,心中不忍,道:“小姐,你这是何苦来呢?说不定这陆公子真如老爷所说坠崖死了。”话音一转,又道:“小姐,奴婢刚才可是看到一件怪事了。”

赵杏衣奇道:“你能看到什么怪事呢?倒说出来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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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疑问

殷碧虹上楼来,见陆吾安、司徒越正与一位年青貌美的少女闲话,心中奇怪,嗔道:“陆大哥、司徒大哥,害小妹好找,却原来被人勾了魂去了。”

陆吾安连忙道:“虹妹休要胡说!”

司徒越哈哈大笑,道:“虹妹快人快语,真不愧是女中豪杰。来来来,大哥替你们引见一下。”当下将司徒雪莹与殷碧虹两人作了介绍。

司徒雪莹敛衽道:“殷姐姐好!”

这下倒弄得殷碧妹不好意思了,赶紧道:“妹妹休要多礼!”瞪了司徒越一眼,道:“司徒大哥,你还有这样一位貌若天仙的亲妹妹却瞒着我,你说该不该罚?”

陆吾安笑道:“虹妹,这你可错怪司徒大哥了,不要说是你,就是司徒大哥也是刚刚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妹妹。”

殷碧妹道:“这倒奇了。司徒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司徒越将事情又讲了一遍,殷碧虹张口结舌,一脸的不相信。半晌,才笑容满面,道:“司徒大哥、雪莹妹妹,那可恭喜你们了!”

陆吾安问道:“虹妹,前面的战斗可结束了?”

这下倒勾起了殷碧虹的兴致,咭咭呱呱地将前面战斗的经过对陆吾安、司徒越说了一遍。原来,清玄道长、禅勇大师、静闲师太、解旋、殷碧虹等人截住阳明教的日月二使者和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厮杀在一起。日月二使者和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武艺虽高,却哪里敌得过清玄道长、静闲师太这些当今武林的顶尖高手呢。不久,便都丧命于剑拳之下。只禅勇大师见日使者武艺高强,倒起了怜才之心,又见他颇有悔改之意,是佛门有缘人,便将他收为徒弟,法名圆悔。

殷碧虹道:“大家正在大殿等着你们呢。”

陆吾安、司徒越与司徒雪莹听说禅勇大师收日使者当了徒弟,倒觉得新奇,便道:“走,咱们。”

司徒雪莹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同陆吾安他们前去。殷碧妹拉着她的手道:“你当阳明教主那也是身不由己的事,清玄道长他们定会原谅你的。再说,你这么一个美人,真是我见犹怜呀!”把司徒雪莹羞得满脸通红,更添娇美之­色­。

来到阳明大殿,清玄道长等群雄尽都在殿里,脸上都浮着胜利的喜悦之­色­。众人见到陆吾安、司徒越、殷碧妹过来,背后还跟着一位陌生貌美的少女,心中均犯了嘀咕,齐声道:“陆盟主好,司徒少侠好!”

陆吾安向群雄拱手作揖道:“大家好,大家辛苦了!”又向禅勇道贺道:“恭喜大师又收了一位高徒!”

禅勇合掌道:“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圆悔慧根深种,正是我佛门中人。”陆吾安、司徒越、司徒雪莹看到日使者已剃了光头,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件袈裟披在身上,说不出的滑稽。

陆吾安对圆悔道:“大师顿悟前缘,放下屠刀,当真可喜可贺呀!”圆悔连忙还礼。见到司徒雪莹却不知是阳明教主。

陆吾安道:“今日灭了阳明魔教和倭寇,为民、为武林铲除了大害,真是大快人心呀!江湖自此可要太平一段时日了。”话音一转,又道:“当下正有一件大喜事在,一并说出来大家也一起高兴高兴。”当下将司徒越、司徒雪莹兄妹相认的事对众人说了。群雄啧啧称奇,纷纷向司徒越道喜。殷碧虹更是喜不自胜,拉着司徒雪莹的手妹妹长妹妹短叫个不停。

当下决定,先掘一个大坑将在此战中死去的阳明教众、众倭寇的死尸埋了。然后从阳明总坛拿出储藏的美酒、­肉­菜等,大摆宴席,群雄开怀畅饮,尽醉而归。

翌日清晨,陆吾安将司徒越、清玄道长、禅勇大师并司徒雪莹、圆悔等人找来,打开秘道,将众人带入秘道中。殷碧虹想起陆吾安在此替她推宫过血解**的事,不由得心头鹿撞,既欣喜又害羞,一种甜蜜的情感充溢着全身,一双妙目不离陆吾安左右。

大家看到阳明总坛还有这么一条秘道,都大为奇怪,司徒雪莹、圆悔虽久在总坛,却也不知道这条秘道。大家心中纳闷,不知陆吾安带他们到此有何意。

进入秘道中,看到四具骷髅和墙上的血字,大家都惊诧莫名。圆悔道:“张教主原来死于此处!我们都被无涯子给骗了!”

陆吾安道:“此话怎讲?圆悔大师可否详说端的!”

圆悔合掌道:“阿弥陀佛!无涯子本是张教主挚友,两人过从甚密。当年无涯子­阴­谋杀害逍遥子抢夺逍遥剑谱和逍遥令,不知如何从大内得到了毒药‘百花悲风散’。可叹逍遥子虽是武林百年不世出的人物,却也着了道,半年后,一身绝世的武功就此废了。”听到这里,清玄道长等人均想:“无涯子为了逍遥剑法和逍遥令,弑师灭祖,其心狠手辣真是当世无双!”又为逍遥子感到叹惜。

圆悔续道:“逍遥子误服‘百花悲风散’武功尽失后,无涯子仍甚是忌惮,邀请大内七位高手和张天一教主上逍遥峰,逼迫他交出逍遥剑谱和逍遥令。当时张教主修练阳明**已到了第五层的紧要关头,无法前往,便派月使者与贫僧上逍遥峰。善哉,善哉!贫僧一生罪孽深重,尤以此事为最!至今想来,真有悔不当初之感!

“逍遥子也已察觉无涯子的不轨行为,对他勾结官府更是深恶痛绝,早就预为准备。当时逍遥子武功尽失,在无涯子等大内、阳明教高手的围攻之下,强自逆运内力自绝经脉而死。逍遥派的大弟子无尘子则奋起抗击,终敌不过人多,被无涯子斩断了双脚,从逍遥峰之上抛了下来,生死未明。唉,罪过,罪过!”

虽说这段武林掌故早就在江湖中传播开来,然而听了圆悔这位当事人的重新传述,仍感到惊心动魄,胆战心摇,均对无涯子痛恨无比。陆吾安坠落山崖,在山洞中跟无尘子学艺时曾听他讲过,今日重听也是热泪盈眶,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恨不得立时就将无涯子碎尸万段。

圆悔嗟叹一阵,又接着道:“据说逍遥剑谱和逍遥令是被逍遥子的关门弟子陆啸天带下山的,无涯子当即就下了逍遥峰,四处查寻陆啸天的踪迹,却未能如愿。逍遥剑谱和逍遥令的下落就成了江湖中 异界之我是谁燃文的一件悬案。贫僧听说陆盟主的逍遥剑法和逍遥令是在逍遥峰上得到的,那么这两件武林至宝压根就没有离开过逍遥峰过。逍遥子的心机真是世所罕匹呀,倒是让无涯子白费了一番心血,背了个弑师叛教的骂名,被人耻笑。

“无涯子与张天一教主既是朋友,两人多有往来,无涯子也曾在阳明教总坛盘桓过。我们日月二使者,钻石、明珠、火焰、惊涛四护法知他与教主关系不比寻常,因此对他也甚为敬重。有一天,无涯子矫传张天一教主的命令说,张教主修练阳明**走火入魔,经脉断绝而死。临死前留下遗嘱,让我们奉司徒雪莹姑娘为教主。我们几个看了那张遗嘱,果然是张教主的字迹。现在想来当然是伪造的,只是当时心中悲伤看不出来。我们几个敬重张天一教主的为人,便遵照他的遗嘱遵奉司徒姑娘为阳明教主。只是当时奇怪为什么司徒姑娘一直戴着人皮面具,并且似乎不会武功。但我们听说新任教主的阳明**已修练到了第八层,以为是教主的功夫已到了返朴归真的境界,也就没有多疑。现在我们都被骗了!张教主居然是被无涯子所杀害,这行血字定然是他临死前醮着鲜血写就。只是无涯子与张教主关系非同一般,为何要害死他?又为何偏偏假传张教主的遗命让司徒姑娘来当阳明教教主呢?当真让人费解之极!”

大家听了也都觉得整个事件扑朔迷离,不得要领。如果说无涯子暗中杀死张天一是觊觎阳明教教主之位,但他并没有当,而是让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司徒雪莹戴着人皮面具来当这个教主。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大家都注目着司徒雪莹。

司徒雪莹看到大家都注视着自己,脸上一红,道:“我倒不识得什么无涯子,当时是救了我的那个太监让我过来当这个教主的,什么事我都得听他的安排,我只不过是个傀儡而已。我来当这个教主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寻觅掳掠圣处汝送到宫中去。此次武林正派攻打阳明总坛,也是宫里花重金贿赂神龟日次朗带着倭寇来的。至于这太监是谁我倒真的不知道,只知道他曾救过我。”

殷碧虹道:“这可不能怪雪莹妹妹,她也是受了别人的骗了。背后那个太监才是罪魁祸首,咱们可不能放了他!”

司徒越道:“那些圣处汝自然是拿来修练阳明**用的,难道宫里也有人修练阳明**不成?”

圆悔道:“这个决然不会!阳明**是只传给教主的,就连我们日月使者和四大护法也不知晓阳明**的修练法门,怎么可能传到宫里面去?”

陆吾安道:“这个倒不见得。我曾听无尘子师伯说无涯子就曾修练了阳明**。”

圆悔道:“这倒奇了!难道是张教主曾违反教规将这阳明**传给了无涯子不成?”

陆吾安对清玄道长道:“道长博学多识,晚辈倒要问一问,不知这阳明**是怎样的一门­阴­邪功夫”

清玄道长沉吟道:“这阳明**是江湖上极为­阴­毒的一门内功心法,修练之时极耗元阳,因此,每次修练过后都需处汝补充**,否则就会走火入魔,经脉尽绝而死。饶是如此,这阳明**只要修练成功,却霸道无俦,不能抵抗。”

陆吾安道:“无涯子既能勾结朝廷,说不定此刻正躲在宫中。况且,他既能害死张天一,也就能窃取阳明**的修习法门。在下上次夜探过阳明总坛时,就看到了曹无极网罗的高手司马青衫、玉虚道人、唐程和欧阳冶。看来司徒妹妹所说的太监十有**是曹无极,要不就是曹无极的人。只是雪莹妹妹不识罢了。”

圆悔道:“司马青衫也被朝廷网罗去了?这倒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司徒雪莹对圆悔道:“在下与宫中暗中来往的事那太监嘱咐不让告诉你们,是以你们并不知晓。”

圆悔道:“原来如此。”

司徒雪莹道:“我不明白的是,那太监如真曹无极或是曹无极的人,又为何要救了我?”

司徒越也道:“是呀,如若无涯子是在躲在宫中修练阳明**,那他与曹公公又是什么关系呢?为何他们会联合起来欺骗­操­控阳明教呢?真的是让人越来越糊涂了。”

解旋道:“只要我们认真查访,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只是眼下要如何处置张天下的遗骸呀?”

陆吾安道:“张天一也是武林一代枭雄,岂能让他的骨髓曝露于黑暗无日光之处。将他好好埋葬了吧。”

清玄道长等人都道:“如此最好!”

圆悔以前是阳明教的月使者,对张天一甚为敬重,更是感激不已,道:“如此贫僧就代张教主谢过陆盟主了。”说毕,小心翼翼地将张天一的骨骼收在僧袍里,待出去后埋葬。

陆吾安道:“曹阉和无涯子的事留待他日再慢慢查探吧,出去后这秘道得派人封死了,免得以后又生出事端。咱们出去吧。”

大家缘着阶梯,鱼贯从秘道中出来。圆悔找了个安静平整的所在,将张天一的遗骸埋了。

待到清玄道长等人都散去了,司徒越对陆吾安道:“吾安兄弟,此间大事已了,愚兄打算到北京去一趟,查找赵洛元、曹无极为禅通恩师和惨死的一家人报仇。”

陆吾安道:“赵洛元与曹无极也是小弟的仇家,怎能让大哥独自一人去冒险!”

司徒越道:“吾安兄弟是武林盟主,此间尚有许多事情要料理,怎能走得开。愚已有了计较在此,贤弟勿要担忧。”

陆吾安道:“为何不等小弟料理好此间之事,一起前往?咱们兄弟共同对付仇雠岂不快哉!”

司徒越道:“吾安兄弟有所不知。愚兄此去北京是想拜访家父生前的门生故吏,让他们上本揭露曹无极篡逆的野心。到时咱们再杀了这个阉竖!”

陆吾安见司徒越说得坚决,只得道:“那么司徒大哥就先行一步,小弟将此间之事料理完毕,也即进京与大哥一起对付曹无极!”

司徒越一拱手道:“雪莹妹妹就交给兄弟了。愚兄去了!”一转身,望岛下去了。

陆吾安望着司徒越远去的背影,心中怅然,恨不得立即就与他一起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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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化敌

陆吾安跟在两个小丫头后面,走过长长的一条通道,向右一拐,进了一间大屋,接跟着又过了两三个小门,最后进了一间里屋。陆吾安站在窗下,透过纱窗的缝隙向里张望。只见里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肉­有菜甚是丰盛。桌子上首坐着两名瘦高的老者,左首一人身着一袭白袍,两边太阳**高高隆起,看来内功极是深厚,一双眸子­精­光四­射­,一张面孔白晰洁净;右首一人则穿着一件黑袍,脸上皱纹纵横交错,颇具沧桑之相,两边太阳**也是高高隆起。一个身肥体胖,­唇­上留着短髭,员外模样的汉子侧身横坐在下首相陪,想来正是那姓王的汉子所说的吴大爷。

吴大爷端着酒杯不住劝酒道:“师父、欧阳前辈,咱们今晚先喝个痛快。那两个雌儿……”

黑衣老者嘿嘿笑了两声,道:“仁德,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这好­色­的­性­子还是改不了,反而是老而弥甚了!”原来,这吴大爷全名叫吴仁德。

白衣老者也是嘿嘿一笑,道:“这两个雌儿天姿国­色­,是本山主与东方掌门送给曹公公的见面礼物。既然吴员外也有此雅好,本山主另寻两个更年轻漂亮的送给吴员外享受享受倒也无妨。”

吴仁德一脸的涎笑,道:“那可多谢欧阳前辈了!来,咱们满饮了此杯。”端起酒杯,一仰脖子便­干­了。

陆吾安忖道:“原来那白衣老者复姓欧阳,黑衣老者复姓东方,都是曹公公的爪牙,却不知是何来路?”

正在陆吾安思忖之间,白衣老者将手中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恨声说道:“这陆吾安如此可恶,本山主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替我那可怜的孩儿报仇不可!”

吴仁德道:“欧阳冶公子风流倜傥,年青有为,不成想却毙命于陆吾安这狗贼手中,当真让人悲伤!”

陆吾安心中纳闷:“咦,这倒奇了,我几时将欧阳冶打死了?真真让人莫明其妙!原来这白衣老者是欧阳冶的父亲,是替欧阳冶报仇来了。欧阳冶武功不弱,却不知是被谁杀死了,替武林除了一大害。”

黑衣老者也道:“这陆吾安可恶之极,竟在武林大会上将我师弟何奇刺死,我非得手刃此獠不可!”

原来,白衣老者名叫欧阳亮,是欧阳冶的父亲。欧阳冶自命风流,惯于眠花宿柳,在北京城著名的青楼藏春阁中有一个相好的名叫艳红。两人一个是狂蜂浪蝶,一个是艳李妖桃,情意缠绵。不料这一晚欧阳冶与艳红一番绸缪之后,却被人杀死于艳红的锦床上,至今不知杀人者是谁。曹公公知道欧阳冶的父亲乃是塞外的武林高手,便派人到明驼山对欧阳亮说杀死欧阳冶的是新近武林盟主陆吾安,并许以重金。欧阳亮为子报仇心切,又贪图富贵便从塞外赶了过来。

而黑衣老者则是何奇的师兄,西域丧门刀派的掌门东方未明。虽说何奇乃是被“神弹子”唐程用羽箭­射­死的,也被曹公公算到了陆吾安的账下。东方未明这次也是受了曹公公的重金聘请来替何奇报仇来了。在去北京的路上两人碰到了一起。

吴仁德原是个商贾,专门从中原贩些丝绸、茶叶、瓷器到西域去卖。无意中拜了东方未明为师,学了三年的丧门刀法。回到中原后,便改行做起了没本钱的买卖,敛起了巨额的家财,在此处买地置宅,建起好大一座庄园。又于宅前广植枣树,将庄园起名为红枣山庄。吴仁德在江湖上声名狼藉,又富有钱财,因此江湖上一些亡命之徒、武林败类便过来投他。数十年间倒也形成了好大一股势力。武林中虽也有侠义之士意欲将这红枣山庄挑了,替武林除了这一大害。但别看吴仁德养尊处优,那一套丧门刀法却极不含糊,又有这些亡命之徒在一旁助纣为虐,故此都没有成功。倒助长了吴仁德的气焰,以为武林中已无有对手,更加放纵家奴护院打家劫舍,鱼­肉­乡里,成为此地一霸。大家背地里都叫他“丧子绝孙,无仁德”。

这一次,东方未明、欧阳亮来到中原,一路上听说陆吾安在天下武林大会上技压群雄,夺了武林盟主之位。新近又率领群雄灭了阳明教,心中甚是不服,想找个机会跟陆吾安比试比试。又兼报仇心切,一路上寻着到北京去。东方未明与欧阳亮并不识得陆吾安,在客栈中看到殷碧虹、司徒雪莹,惊宅于两人的美貌,便掳了过来,打算献给曹公公当见面礼。顺路到红枣山庄来拜访吴仁德。

陆吾安隐身在窗下听了半晌,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这两人一个是欧阳冶的父亲,一个是何奇的掌门师兄,都是寻我报仇来了。这吴仁德看来是当地一霸,等下动武起来可不能手软,定要为武林除此大害!只是此地人多物杂,待会动起手来误伤了别人反而不美,须得将他们引到庄外去。”

这时,只听得吴仁德端起酒杯道:“区区一个陆吾安就是有三头六臂又能兴起多大的风浪,他是没遇上师父与欧阳前辈,要是遇上了,嘿嘿,说不定还没动手就已吓得把尿撒在裤裆里了。来,咱们再­干­了此杯!”端起酒杯往嘴里送。

陆吾安灵机一动,手中暗扣了一枚渡世金针,运起灏元神功向吴仁德手中的酒杯­射­了过去。只听得“叮”的一声细响,正中杯底,杯中的酒便激­射­了出来,形成一支细小的酒箭。

吴仁德喝道:“谁?”见­射­穿酒杯的竟是一枚小小的金针,心中一惊,便知遇上了高手。东方未明与欧阳亮听风辨器,知道窗外有人,身体暴起,向窗外扑来。

陆吾安“嘿嘿”笑了两声,施展开逍遥游的轻身功夫向庄外走去。东方未明、欧阳亮也各展轻功绝技紧紧跟在后面。吴仁德愣了愣,也提着一把刀跟了出来。直走出枣树林三四里地,陆吾安才站住了脚。月光下见后面东方未明和欧阳亮也即追到。

东方未明、欧阳亮追到跟前,借着淡淡的月光,见一位年青公子倒背着手站在前面。他二人都是一 人型暴龙在异界帖吧派掌门,见陆吾安轻功卓绝倒也不敢轻视。东方未明道:“来者何人?你胆子不小,竟敢夜闯红枣山庄!”

陆吾安长眉轩举,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是陆吾安,刚才你们还口口声声说要寻在下报仇,现就在你们面前。”

东方未明与欧阳亮失声道:“你就是陆吾安?”

陆吾安道:“如假包换!”

欧阳亮道:“好小子!拿命来!”说毕,刚要猱身而上。

就听身后有人高声道:“欧阳前辈,让我来收拾他!”却是吴仁德赶到了。他功夫远不如东方未明与欧阳亮,是以直到现在才赶了过来。见欧阳亮意欲猱身而上,便高叫了一声。与此同时,手中钢刀向陆吾安搂头砍下。欧阳亮自顾身份,不屑于与人合战陆吾安,只得退下。

陆吾安侧身闪过,右手疾伸,已抓住吴仁德右手手腕,同时脚下踢出,正中吴仁德小腹。陆吾安知道吴仁德作恶多端,是以并不容情,这一脚足有千斤之力。吴仁德惨嗥一声,直跌出六七丈开外,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东方未明、欧阳亮见陆吾安只一招就将吴仁德打得倒地不起,心中俱是一震。虽说吴仁德武功不甚高,可要一招毙命倒也不是易事。欧阳亮见爱徒只一招之间就被陆吾安打死,旧仇添新恨,心中恼怒无比。沉着声道:“陆吾安,可别恨老夫刀下无情了!”拔出长刀,“唰唰唰”向陆吾安连劈三刀。东方未明是西域第一高手,一手丧门刀法又快又准,岂是吴仁德所能比。

陆吾安在武林大会之时就已与东方未明的师弟何奇交过手,对丧门刀法早已了如指掌。虽说东方未明出刀比何奇更快,更狠,也更准。但陆吾安的逍遥剑法正是于敌人的招数中寻出破绽,然后伺机进攻。当下陆吾安只守不攻,让东方未明任意施为。二三十招后,陆吾安已瞧出东方未明刀法中的五六处破绽。陆吾安心想:“丧门刀派僻居西域,倒未曾听说过有何劣迹。东方未明、何奇师兄弟都是受了曹无极的诱使才与我为敌的,曹无极才是罪魁祸首,杀了东方未明并无益处,反而多结仇家。再者说了,何奇也并非我所杀,只要言明了谅来他能谅解。”当下手中长剑一划,直向东方未明右臂削来。这时东方未明招数刚刚使老,要想回臂闪避已万万不能。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松开手中长刀,拔身向后纵跃。陆吾安倒也不趁胜追击,还剑入鞘。

欧阳亮见陆吾安又胜了东方未明,心中又惊又怒,怪叫一声挥掌便上。陆吾安喝道:“且慢!两位前辈且听在下一言!”

欧阳亮住了手,圆睁双目瞪着陆吾安道:“你有何话说?”

陆吾安道:“两位前辈定是受了曹无极那阉竖的唆使才不远万里到中原来,但欧阳冶公子和何奇老前辈都并非在下所杀。”当下便将武林大会中何奇被唐程放暗器­射­死的经过说了一遍。又将于破庙与阳明总坛两次见到欧阳冶的形景说了一下。最后道:“在下从未涉足北京,欧阳冶公子在北京城被杀在下到目前尚未知情。两位定然是被曹无极这阉狗利用了。”

东方未明与欧阳亮虽说行事介于正邪之间,却也是明事理的人。听了陆吾安这么一说,知道十有**上了曹无极的当了。欧阳亮一拱手道:“多谢陆公子剖明详情,令我二人茅塞顿开。只是陆公子剑法高妙,天下罕有其匹,在下倒想领教领教陆公子的拳脚功夫,不如肯赐教否?”

陆吾安暗道:“都说明驼山主行事怪异,看来确然无误。已经知道其儿子非我所杀还要跟我比武。”也一拱手道:“请前辈指教。”

欧阳亮展开明驼掌直取陆吾安。这明驼掌乃是从雪花中化出,甫一施展开来,陆吾安已感到阵阵寒意。当下不敢怠慢,忙施展出灏元神拳跟欧阳亮斗在一起。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七八十个回合尚且分不出胜负。忽地,只听得“嘭”的一声响,月光下两条人影合在一起又倏地分开来。

两人对面站定,欧阳亮道:“多谢陆公子手下留情!”头也不回飘然而去。

原来斗得正酣之际,欧阳亮使出明驼拳法中的“雪花轻舞”这招。这招陆吾安在破庙中见欧阳冶使过,心中了然。当下双手扭住欧阳亮的胳膊,欧阳亮用力一挣,却挣脱不了。此时,只要陆吾安手上加把劲,就可以将欧阳亮的臂膊拧断。正当他惶恐万分之际,陆吾安手一松,同时故做踉跄向后退出几步远。欧阳亮心中雪亮,知道陆吾安这是故意让着自己,心中感激。

东方未明见欧阳亮头也不回地走了,看了一眼吴仁德的尸体,也向陆吾安拱了拱手,回西域去了。

陆吾安转身回到红枣山庄,见那两个小丫头兀自在厅外候着。便将她们拍醒,喝问道:“吴仁德将今日掳来的那两个姑娘关于何处?”

两个小丫头睡得正酣,听见有人呼唤,于朦胧睡眼中见一个腰挎长剑的年青人站在面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地道:“就在,就在西边厢房里。”陆吾安随手点了两个人的哑**,飞也似的向西厢房走去。

门前站着两个持刀的护院,见有人来,刚要呼喊,陆吾安运指如飞,已将两人点倒。推开门一看,殷碧虹、司徒雪莹两人正被反剪着手绑着坐在地上。见陆吾安推门进来,眼里露出又喜又惊的神­色­,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声音来。原来早就被东方未明与欧阳亮点了哑**。

陆吾安上前去扯断绑在两人身上的绳子,伸手解开了哑**。殷碧虹、司徒雪莹刚叫了声“兄安大哥”,便掉下委屈的泪来。陆吾安见两人甚是萎顿,张开双臂将两人搀出来。又到马厩中牵了三匹马,将两人扶了上去,自己也跃上马背,向大门跑来。

此时,天才刚朦朦亮,一个管家刚将大门打开,忽见三匹马奋鬃扬蹄而来,吓得急忙闪开。陆吾安三人马鞭一扬,催着坐骑向庄外疾驰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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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秘道

陆吾安在暗处忖道:“这姑娘侠肝义胆似正是派中人,可不能任其落入魔教手中。”但阳明教几大高手都在,月使者武功已如此高超,阳明教主看来只有更强,况且还有司马青衫等人相助,要救那少女实非易事。看来只能智取,不能用强。心念至此,已然有了计较。从地上拾起两块石头,左右掌一用力,捏成数十块小石子,瞧准机会,使出发­射­渡世金针的手法,左右手分扬,手中的小石子立即飞出,左手中的小石子打向教众手中的火把,右手中的小石子分袭阳明教主等数人。

黑暗之中阳明教主等数人听得劲风袭来,大喝一声分别躲开。陆吾安也知道手中发出的小石子奈何不了眼前这些高手,只不过是让他们无暇顾及打向火把的小石子。只见得“噗噗噗”数声微响,阳明教众手中的火把已被打灭,四下里黑暗一片。教众一阵慌乱,嚷声骂声四起。趁此机会陆吾安施展开逍遥游的绝世轻功,抱起被点了**道软在地上的绿衣少女发足疾奔。

教众中一阵狂呼。日月使者、四大护法等人是何等人物,看到火把被打灭,早有防备。只见黑暗中一条人影直窜了出去,当下不及细想发足追了过去。逍遥游是天下一等一的神功,陆吾安又占了先发之机,刹那间已将众人抛开有数十丈之远。

陆吾安尽拣树林丛生处跑,不一会来到一堵高墙外,来不及细想,腾身跃入墙内。一看,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原来此处是个花园,除了花木只有亭子,没有藏身之所。此时,陆吾安看到花园的东北角有座假山,不假思索跑了过去,一缩身,钻进假山的小山洞中。紧接着花园中传来脚步的杂沓声和吆喝声。

山洞仅可容纳一人,陆吾安抱着绿衣少女钻在里面,怀中温香在抱,他从未与陌生女子有如此亲密的躯体接触,不禁心中大窘。陆吾安听得脚步声向假山这边走过来,心想:“到时说不得只能厮杀一番了。”这时,怀中绿衣少女“嘤宁”一声,陆吾安心中一急,情不自禁的向后一退,山洞狭小,他的后背已然抵在岩壁上。忽听得背后一阵“咔咔咔”声响,陆吾安大惊,急忙回头一看,洞中岩壁上居然出现一个洞口,洞中还有洞。

此时,洞外脚步已然走近。一个­阴­森森的声音道:“定是在这里!”正是月使者。陆吾安不遑多想,一拱身钻了进去。甫一进去,洞口那扇门又“咔咔咔”的主动关闭。洞中漆黑一团,陆吾安晃亮火折子,见有一段阶梯直通向下,抱起绿衣少女拾级而下。

阶梯尽头是一间宽大的房屋,陆吾安逐一将房屋中的蜡烛点亮,这才将怀中的绿衣女子放在地上。烛光下只见绿衣少女桃腮生晕,眼波流动,娇艳不可方物。陆吾安心中一荡,不禁看得痴了。一会才想起绿衣少女被月使者点了胸前的膻中**。膻中**乃是人身大**,须过十二个时辰方能自解。只是时间久了会造成身体上的残疾。如要替她解**,须得在胸前推宫过血,这势必要触摸到少女胸部。

陆吾安心中大是为难,手足无措。正无可奈何间,见绿衣少女一双妙目正注视着自己,便道:“姑娘,不是在下意存畏亵,只是不及时替你解开胸前**位恐对身体不利。可是,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启齿,已然面红过耳,硬着头皮道:“姑娘如若答允在下替你解**,就眨一下眼睛,若是不肯就闭上眼睛,如何?”烛光下只见绿衣少女颊飞彩霞,娇羞无比,眨了眨眼睛。

陆吾安道:“如此,得罪了!”右掌凝气平抵在绿衣少女膻中**,催动真力替她解**。绿衣少女闭上眼睛,娇喘丝丝。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绿衣少女才“嘤”了一声,长舒了一口气。陆吾安知道已经助她打通胸前**位便赶紧住手。

半晌,绿衣少女才道:“多谢公子救命大恩,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陆吾安忙道:“在下陆吾安,请问姑娘……”

绿衣少女低头道:“小女子殷碧虹,是静庵住持静闲师太的弟子。”声音宛转,清脆悦耳如同乐音。

陆吾安略一沉吟才问道:“不知殷姑娘缘何来此阳明教总坛?”

殷碧虹一双美目上下打量了陆吾安一番,道:“公子与这阳明魔教是……”

陆吾安赶忙道:“毫无瓜葛,殷姑娘但说无妨!”

殷碧虹脸上一红,道:“公子多心了!”稍一停顿,又道:“最近此地很是不太平,接连有年青女子被歹人掳去。奇怪的是失踪少女都是七月初七日这一天出生的未曾婚嫁的少女,搞得地方上人心惊恐。我师父静闲师太慈悲为怀,便派我下山缉查歹人踪迹。也是小女子无能,在此查访了两个多月竟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找到。”说到此处,殷碧虹面露羞赧之­色­,接着道:“这一天夜里,我正在查访,见一个夜行人肩上扛着一个女子向前疾奔,便跟了上来。来到海边,夜行人刚要上船,我紧跟上去,一番厮杀之后才制服了他。逼问之下才知道是阳明魔教的,说是奉教主之命寻什么圣处汝。我一钩结果了他,放了那女子,逼着舟子将我摇到阳明魔教总坛。却对不上暗号,便露出了马脚,以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陆吾安道:“原来如此。”便将刚才在殿中偷听到的话对殷碧虹说了一遍,最后道:“不知这圣处汝有何用处,还得非七月初七这天出生的。”

殷碧虹脸绽桃花,道:“听那夜行人说,这些圣处汝是教主拿来练功的。”

陆吾安奇道:“拿来练功?”话刚一出口便觉得不妥,因为江湖中使用采­阴­补阳一类的邪门歪道练功的所在都有,说不定这阳明教主所采用的也是这种方法。在殷碧虹这样一个少女面前说出却实在有点不雅。

殷碧虹也意识到了,垂头低眉不语。陆吾安尴尬不已,抬头向别处看上去。不看不要紧,一看把他吓了一跳。只见在房屋的一个角落里倒着四具骷髅,在昏暗的烛光下,透着无比的­阴­森恐怖。从骷髅所着的衣服和所带的饰物判断,三具是女尸,一具是男尸。殷碧虹见陆吾安脸­色­有异,顺道他的目光看去,立时惊叫出声来。

陆吾安走到骷髅跟前,却见紧靠着的一面墙壁上写着一行腥红的字迹:无涯子害我!一。从四具骷髅倒地的姿势看,那具男子的骷髅正好面对墙壁,这行字应是他临死前醮血写就。只因年代已久,血迹已由鲜红变为暗红。血字从上到下逐渐由血迹浓重,力道遒劲到血迹浅淡,力劲道微弱。看来男子写完这行血字后便已力尽而死。

陆吾安暗想:“无 怪物搬运社帖吧涯子,难道是二师伯?在弑师灭祖,残害同门之后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数十年,想不到却在这里找到他的信息。这个‘一’是谁?莫非是阳明教的上任教主张天一?这行血字既是张天一临死之时所书,难道说这具骷髅竟是张天一?这怎么可能,无涯子与张天一不是相互勾结害死了师祖吗?怎么可能又害死张天一呢?况且火焰、惊涛二护法也说过张天一是修练阳明**走火入魔震断经脉而死的。着实让人思之不透。”

殷碧虹看到陆吾安神思不定,问道:“陆公子,这无涯子难道便是害死一代奇侠逍遥子的那个?”无涯子欺师灭门的故事早于数十年前便已在江湖上流传,殷碧虹年纪虽轻却也听她的师父说过。

陆吾安道:“看来应该不差。”走过去仔细检查那具男子的骷髅,却看不出有丝毫的伤痕,看来不是刀剑所伤致命。再检看那三具女子的骷髅,也没有看到刀剑所伤的痕迹。沉吟一会,便道:“难道这三具骷髅就是圣处汝?江湖上传言阳明教上任教主张天一乃是修练阳明**走火入魔自断经脉而死。只是……”

殷碧虹急道:“只是什么呀?”

陆吾安笑道:“你倒­性­急,我也说不准。你说这人如果是阳明教主张天一,阳明教为何不将他厚葬了,而任其曝尸于此?”

殷碧虹道:“这有何难?他死在这个黑天暗日的地方有谁知道呢?”

陆吾安道:“如此说来江湖上所传言的阳明教主张天一练功走火入魔而死就全是猜测了,甚至阳明教也不知道他们的张天一教主是如何死的。无涯子为何要害死张天一呢?这可就奇怪了!”

殷碧虹忿忿道:“管他呢,这种人死得越早越好,否则不知有多少少女要坏在他的手中。”接着又笑道:“咱们还是想法子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吧,我可不想呆在这里一辈子。看到那几副骷髅本姑娘就恶心!”

陆吾安也笑着说道:“你以为在下愿意呀?不过说不定月使者就守在外面,正等着我们呢!”一提到月使者殷碧虹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轻声问道:“就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陆吾安不答,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见除了一张石砌的桌子外空荡荡的一无所有。石桌四周安放着四五张石椅,石桌上还放着一把茶壶和几个茶杯。陆吾安走了过去,掀开茶壶盖,里面居然还有残留的茶水。陆吾安脑海中蓦地跃出一件物事:百花悲风散。陆吾安忖道:“不错,正是百花悲风散!如果那具骷髅真的是张天一,那么他肯定是中了无涯子的百花悲风散。连逍遥子这样一位百年不世出的才彦之士尚且着了道,更何况是张天一。只是无涯子为何要杀死张天一呢?他们可是一丘之貉呀!”陆吾安百思不得其解,烛影摇曳下只觉得这一切都说不出的诡异。

陆吾安注意到这石桌竟然是与地面连在一起的,心中颇为奇怪。便半蹲下来,扎了个马步,双手抱住石桌边缘,用力向上一提,这一提少说也有几百斤的重量,石桌居然纹丝不动。陆吾安大奇,凝力于双臂之上,这一直何啻千斤,石桌还是一动不动。以陆吾安此时的功力,不要说一张石桌,即使是一块三四百斤的大石块提起来也易如反掌。陆吾安心知这石桌定然有鬼怪。抱住石桌用力向右转,只听得“咔咔咔”一阵乱响,石桌转动起来,直转了一周才停下。

这时,殷碧虹“噫”了一声。只见对面那堵墙壁上洞开了一扇门,天上的星光与海浪拍打的声音隐约可见可闻。这扇门居然进通到海边。陆吾安大喜,道:“殷姑娘,咱们从这里出去吧!”前头带路,殷碧虹紧跟在后面,两人从屋子中出来,门又“咔咔咔”的主动关上。这秘道直通海边,原是上任教主张天一为了修练阳明神功与以备不时之需而修建,阳明教中只有只张天一一人知晓,余者一概不知。

出得秘道来到海边,殷碧虹辨明方向,对陆吾安道:“船在这边,跟我来。”她来阳明教总坛之时已将舟子杀了,将船系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

找到船两人刚要上去,忽听得背后嘿嘿一声冷笑,一人大声喝道:“贼子哪里逃,拿命来!”陆吾安、殷碧虹二人回过头去,借着淡淡星光,看到一高一矮两人向他们追了过来。却正是火焰、惊涛二护法。火焰、惊涛二护法飞步到跟前,一看是陆吾安。火焰护法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啊哈,好小子,真有你的!本护法一辈子打雁,不成想反被雁啄了眼!小子,报上名来。”

陆吾安朗声道:“在下陆吾安。”

火焰、惊涛二护法心道:“陆吾安?没听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呀。”他们哪里想到这陆吾安正是陆啸天的儿子。

火焰护法道:“擅闯神教总坛有死无生!”话声甫落,双手已多了一对极像小型锄头似兵器。这是独门兵器,名叫月锄。与此同时,惊涛护法双掌连挥,向殷碧虹击了过去。

陆吾安此时已领悟了上层武功的真谛,逍遥剑法的以无招胜有招,讲究的是意到招成,随意赋招。是在对手出手的一瞬间瞧出破绽,然后攻击对手的最薄弱环节,一招制胜。在火焰护法出招之际,陆吾安已瞧出其招数中的破绽,当下青钢剑斜斜上举,直刺他的右胁。火焰护法怒吼一声,急忙撤招回救。陆吾安恼怒他在逍遥宫中出言不逊,辱骂逍遥子,是以毫不留情,手中长剑顺势前刺,正中火焰护法前胸,长剑穿胸而过。火焰护法惨嗥一声,捂住伤口慢慢倒在地下。

陆吾安朝殷碧虹看去,见她在惊涛护法一双­肉­拳紧逼之下手忙脚乱、娇叱连连,眼看不敌。殷碧虹一身功夫都在一对吴钩上,现在吴钩已失落在阳明教总坛,手脚上的功夫怎得过惊涛护法。陆吾安仗剑上去,替下殷碧虹。惊涛护法使的是­阴­风掌一类的功夫,掌未到一股­阴­风已扑面而来。

火焰护法的惨叫声让惊涛护法心惊­肉­颤,一双­肉­掌更是上下翻,­阴­风阵阵。数招过后,陆吾安已瞧出破绽所在,挺剑直刺惊涛护法右掌。惊涛护法这招要是使全了,右掌定然被长剑刺穿,不得已只得中途换招。如此四五次陆吾安都逼迫得他不能将招数使全。惊涛护法空有一身武艺却施展不开来,心中懊恼不已。正在这时,陆吾安长剑斜削,惊涛护法躲闪不及,左臂已然被卸了下来。惊涛护法惨呼一声,回头便跑,地上只留下点点血迹。

殷碧虹在一边看得心惊­肉­颤,她着实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快捷,如此随心所欲,如此变化多端的剑法。直到陆吾安招呼她上船,这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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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伤逝

弄珠将刚才见到的事情对赵杏衣说了。赵杏衣听了,长叹道:“自娘逝世之后,爹和大哥可是越来越胡闹了。”

弄珠嘟着嘴道:“可不是吗!还有赵福、赵禄、赵寿几个管家,仗着学了几下花拳绣腿,简直就是为虎作伥,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赵杏衣孤灯下托着香腮沉思了一会,道:“可不能让爹和大哥这么胡作非为了!珠儿,咱们到东厢房看看去。”

这一下正合弄珠心意,答了声“是”便兴高采烈地在前头带路。两人来到东厢房,见门前站着两名护院的家丁,弄珠有赵杏衣在一旁撑腰胆气也就壮多了,喝道:“老毛、老汪,赶快将门打开,小姐要进!”

老毛、老汪面露为难之­色­,道:“小姐,这……”

弄珠斥道:“这什么?还不赶快将门打开!”

赵杏衣赶紧过来道:“珠儿,不得无理!毛伯伯、汪伯伯,将门打开我要到里头看一看。”别看赵杏衣说话时轻声细语,宛若黄莺啼鸣,却比弄珠的厉声喝斥威力大得多。

老毛、老汪低声道:“是。”伸手将门打开。赵杏衣、弄珠款迈莲步便走了进去,弄珠顺手将门从里面闩住。

司徒雪莹正在低头垂泪之际,听得门响,抬头看到打外头走进两个少女来,一个是小姐打扮,另一个则是丫头打扮。心中诧异莫明,赶紧伸手拭去挂在腮边的泪珠。

赵杏衣看到灯下坐着一个仙女似的美人,心中暗暗赞了一声:“好个漂亮脱俗的美人儿!不要说是男人,真是我见犹怜呀!”事实上,赵杏衣之美丽脱俗与司徒雪莹不分轩轾,仅在伯仲之间。

司徒雪莹只道赵杏衣与弄珠不利于她,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圆睁着一双杏眼,怒道:“你们是谁,三更半夜将我捉到此处意欲何为?”

弄珠见司徒雪莹生怒,心中不忿,也恶语相向道:“你这人当真不识好歹,我们小姐可是来看你的!”

赵杏衣示意弄珠退下,自己上前去盈盈地施了一礼道:“小女子是赵杏衣,赵洛元是我爹。不知姐姐怎生称呼?”

司徒雪莹一脸的疑惑不解,道:“赵洛元?可是江湖人称‘虎面罗汉’的赵洛元?”原来,司徒雪莹听陆吾安与司徒越讲过他们与赵洛元之间的种种恩怨,知道这赵洛元乃是曹公公身边的爪牙,人面兽心,­奸­凶无比,打死了授业恩师少林寺达摩堂首座禅通大师,且逼迫得陆吾安跳下悬崖。现在她的女儿却夤夜过来看自己,不知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惊疑不定起来。

赵杏衣看到司徒雪莹脸上­阴­晴不定,便知道她这是不相信自己,笑道:“这都是我爹爹做得不对,害得姐姐受了委屈,我这就让弄珠带你出去。”

司徒雪莹疑道:“出去?你肯放了我?”

赵杏衣道:“正是!”

司徒雪莹道:“你爹是我们的仇人,我可不能接受你的施舍。吾安大哥会来救我出去的。”

赵杏衣忽地如遭雷殛,颤声问道:“吾安大哥!你是说陆吾安!他还活着?”

司徒雪莹冷冷地道:“让你失望了吧,吾安大哥没被赵洛元这个­奸­贼害死!”

赵杏衣身了晃了晃,差点没摔倒,问道:“害死?我爹为何要害死吾安哥?”

司徒雪莹看出赵杏衣不似作伪,奇道:“难道你不知道?”

弄珠在一旁看到赵杏衣泫然欲泪,怒道:“你可别瞎说,小姐对陆公子一片真情,可是天天盼着他平安归来呢!为什么要害死他?”

司徒雪莹这才知道自己是错怪赵杏衣了,敢情她对赵洛元的所作所为居然一无所知。当下赶紧扶着赵杏衣坐了下来,将赵洛元辞官僻居登封的始末以及逼迫陆吾安跳下悬崖,打死禅通大师的经过说了一遍。直听得赵杏衣目瞪口呆,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么一个­阴­狠卑鄙的小人。

良久,赵杏衣才幽幽地问道:“他,他还好吗?”

司徒雪莹知道赵杏衣所问的“他”指的是陆吾安,不由得对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产生了敬意,心想:“虽说赵洛元是个­奸­险之徒,但他女儿对吾安大哥的一片殷殷真情着实使人感动。”便又将陆吾安在嵩山武林大会技压群雄夺得武林盟主之位和带领群雄扫灭阳明教壮举说了一下,最后道:“吾安大哥眼下正在北京城呢。”

赵杏衣听说陆吾安正在北京便知道他是报仇来了,长叹了一声,颤颤微微地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向外面走去 修真界娱乐大亨sodu。弄珠见此情景不禁慌张起来,叫道:“小姐,小姐!”赶忙走上前去搀着赵杏衣往外走,末了还不忘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司徒雪莹一眼。

回到闺房,赵杏衣坐在桌子前怔怔出神,半晌,才抽出一张信笺来,握着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又写了一个信封,然后对弄珠道:“你去问一下雪莹姑娘陆公子是住在哪家客栈,将这封信交给他。”弄珠没有办法,只得接过信来匆匆走了出去,到客栈送信去了。

陆吾安在土地庙中等了一日,看看亥时将尽,便告别李强等人向万花谷方向而去。此时已是春天,天气回暖,一路之上,只见各­色­奇花异卉含苞欲放,有的则已经怒放,异香扑鼻,令人陶醉。陆吾安知道离万花谷已然不远,却无心去欣赏这些美丽的花儿。正走间,空气中忽地传来呜呜的箫声,在这淡淡的月­色­下,和着清芬的花香,显得格外的缠绵悱恻,似吹箫之人满怀心事。陆吾安驻足细听,吹的正是《蒹葭》。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无数次在梦中听到的箫声吗?陆吾安心中一阵激动,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转过两三排花障,陆吾安看到在一壁开满鲜花的花墙之下,端坐着一个曼妙的少女,正低着头轻舒玉指抚弄着一支玉箫。陆吾安停住脚步,只远远地看着,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动了吹箫的美人。一曲终了,吹箫的美人终于抬起头来,轻启朱­唇­,幽幽地道:“你来了?”这位吹箫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赵杏衣。

陆吾安轻轻走了过去,叫了声:“杏衣妹妹。”真恨不得双手捧起赵杏衣那娇艳胜花的脸看个饱。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四目交视,一时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半晌,赵杏衣惨然一笑,道:“你是找我爹报仇来了?”

陆吾安默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想起自己父母惨死的情形,自己被赵洛元逼得纵身跳下断崖,差一点就丧身谷底,心中怒气填膺,恨恨地道:“赵洛元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赵杏衣眼中噙满珍珠一般的泪水,紧紧地注视着陆吾安,道:“在你心中仇恨难道就那么重要吗?难道胜过人世间的一切情感吗?”

陆吾安心中黯然,能够跟眼前这个少女谈情说爱,甚至结为秦晋之好,与之长相厮守是自己这辈子的梦想。可这个女子却是自己仇人的女儿。陆吾安也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仇恨多一些还是爱怜多一些。他想上去抱住眼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可人儿,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的爱她,但双腿却灌了铅似的一步也迈不动。

赵杏衣又是惨淡一笑,用几近于哀求的口吻道:“放过我爹和我大哥好吗?”

陆吾安此时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双拳紧握,在他心中仇恨压倒了一切。

赵杏衣知道再说什么都无用了,心中悲苦,眼泪顺着面颊无声地滑落下来。她向前走了一步,将手中的玉箫递给陆吾安道:“这是小妹的心爱之物,现在送给你吧,希望你睹物思人,见到此箫便如是见到我一样。”陆吾安接过玉箫,心中一阵茫然。这时,赵杏衣手腕一翻,从衣袖中抽出一把利刃,猛地向自己的胸口刺去。陆吾安这才惊醒过来,大叫了一声:“不要呀!”但为时已晚,利刃刺在赵杏衣的胸口上,鲜血喷涌了出来,颀长的身躯慢慢向后倒去。陆吾安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赵杏衣抱在怀中。

赵杏衣脸上现出凄楚的微笑,对陆吾安道:“吾安哥,你,你能答应我吗?”

陆吾安虎目里蕴着泪水,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一片一片地碎裂,大声道:“我答应,什么都答应!”

赵杏衣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道:“司徒雪莹姑娘在,在东厢房中,她,她是个好,好姑娘!”说着便瞑目而逝。

陆吾安抱着赵杏衣尚带着软温的身体放声痛哭,心中后悔为什么就不能早点答应她不杀赵洛元与赵化勇,但现在一切都为时已晚。陆吾安就这样抱着赵杏衣坐在花丛中,感觉到怀中的温软正慢慢的变冷,变硬。这时,一阵风儿吹过,花瓣陨落如雨,好像也正为美人的离去而感到伤悲。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吾安才站起身,寻了一块安静雅洁的所在掘了一个坑,将赵杏衣安葬在里面。看着隆起的新坟,陆吾安又洒下了泪水,取出赵杏衣送给他的玉箫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几下,箫声呜呜然,催人泪下。这时,他的耳畔又响起了那熟悉而悦耳的旋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玉箫虽在,伊人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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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追敌

陆吾安将司徒越先上北京查探赵洛元、曹公公的事对司徒雪莹和殷碧虹说了。司徒雪莹想到自己与司徒越兄妹刚刚相认,却马上就又分开了。司徒越孤身赴难,这一去可以说是凶多吉少。司徒雪莹心中郁郁,马上就滴下晶莹的泪珠来。殷碧虹则责怪司徒越不够义气,去北京寻赵洛元、曹公公报仇也不叫上她,就不辞而别了。

过了三五日,陆吾安将司徒越孤身一人前去北京的事跟群雄说了,并说道:“阳明邪教已除,江湖上虽还有一些邪恶教派,却已不足为虑,可缓慢将其逐一剪除。大家即刻便可各归本门派。至于阳明总坛,为了预防另有歪魔邪道在此占岛为王,残害百姓,可以一把火烧了。岛上一切金银财宝,大家尽可携带下去,散给地方上的的贫民。”群雄轰然叫好。

经过攻打阳明总坛一役,群雄彼此之间都结下了不菲的情感,相互间惺惺相惜,眼下分手在即,心中都是依依不舍。陆吾安一一与群雄道别。清玄道长、禅通大师、解旋等人知道此地一别,陆吾安定会去北京与司徒越一起找赵洛元、曹公公报仇,也与他道了珍重。

静闲师太知道,殷碧虹是不会再跟她回静庵去了,便再三嘱咐她要小心,一定要听从陆吾安的安排。殷碧虹拉着静闲师太的衣袖,眼里噙着泪花,恋恋不舍。静闲师太对陆吾安道:“陆少侠,小徒顽劣,你可要多担待!贫尼可将她托付于你了。”陆吾安听着这话倒好像是交待终身大事一般,心中惴惴,不知如何回答。殷碧虹绯红着双颊,一双妙目斜睨陆吾安。

待群雄都下了孤岛,乘着小舟渡到对岸。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收束停当,放了一把火将阳明总坛烧了,便乘上小舟向对岸驶去。三人伫立在小舟上,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想到煊赫一时的阳明总坛顷刻之间就会灰飞烟灭,化为一堆灰烬,心中便也说不出是喜是忧。陆吾安更想到此次北京之行,凶险重重,心中更增添了一股豪情。只是身畔还陪着两位貌美如天仙的妙龄少女,多少让他有点不知所措。殷碧虹对自己的一片真情,天日可表,更何况她又是一个天真纯情,冰雪聪明的姑娘。至于身世,陆吾安仅知道她是被静闲师太收养的一个孤儿;司徒雪莹心地善良,温柔可人,身世更是让人堪怜。这时,他又想起了赵杏衣,那个在月光中吹箫的曼妙少女。她就像是一首诗般隽永,一幅画般典雅。但他的父亲却是自己的仇人。想到此处,陆吾安心中有一种疼痛的感觉,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殷碧虹奇道:“大哥,离开了这孤岛你心中不快吗?”

陆吾安不知如何作答,吱唔着道:“不是,此去北京一路之上大家须得小心,你可不能胡闹了!”

殷碧虹笑道:“咱们跟陆大盟主在一起,还怕谁来?咱们不去惹别人就好了,别人还敢来惹咱们!雪莹妹妹你说是不是?”

司徒雪莹却看出陆吾安有极重的心事,不回答殷碧虹,却问陆吾安道:“吾安大哥,在想什么呢?”

陆吾安脸上一红,道:“没什么。”

说话间,小舟已靠了岸。三人上了岸,听到小墟镇方向锣鼓喧天,心中均觉得好奇。到了小墟镇,却见到墟镇上的百姓敲锣打鼓欢送群雄。

荣昌客店的店小二紧紧握住陆吾安的手,感激涕零地道:“公子,你可替我们大家除了一大害了,大家可是千恩万谢呀!”

陆吾安心中感慨,想道:“学武所为何来?只有除暴安良,拯危济困,方不愧了这一身好武艺,方称得上一个‘侠’字呀!”又想到自己学武不过是为了报一己之私仇,与“侠”之本义相去甚远,不由得心中惭愧:“难道我错了吗?”登时心中困惑,怏怏不乐。

三人在小墟镇上买了三匹马,卖主知道他们是铲除阳明教的英雄,哪里肯要他们的银子。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上了马之后,才将买马的钱掷给卖主,扬鞭策马,向北京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心急如焚,恨不得胁下生出双翅来,直飞到北京去。此时已是隆冬季节,这一天,雪花纷纷扬扬飘了一整天,天地之间叠银砌玉,好一个琉璃世界!看看天­色­向晚,大雪兀自不停。陆吾安担心连日的旅途劳顿,天气又是如此的寒冷,殷碧虹、司徒雪莹两个女子受不了。这时,雪­色­苍茫中,前面路旁出现了一间小客栈。陆吾安道:“虹妹、雪莹妹妹,天快黑了,雪又是如此的大,咱们到前面歇宿一晚吧。”

殷碧虹、司徒雪莹齐声道:“如此甚好!”

三人在马**上用力连抽了几鞭,底下坐骑长嘶一声,撒开四蹄,飞也似的向前飞奔,将地上的白雪踩得飞溅起来。转眼间已到了客栈前。陆吾安三人将马缰绳交给伙计,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走进店里。

店小二见进来的这三位男的英俊潇洒,气宇轩举,女的美丽俊俏,画里走下来的一般,暗地里喝了声彩,心想:“这里穷乡僻壤竟来了这般俊雅曼妙的人物,真真奇怪!”忙脸上堆着笑道:“三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陆吾安道:“烦劳小二哥给找两间上房,须是紧挨在一起的。”原来,陆吾安知道曹公公耳目众多,爪牙遍布天下,故此,一路上住宿之时,都是让殷碧虹、司徒雪莹住在他隔壁的房间,如若有事也可有个照应。

店小二应了声道:“好咧!客官楼上请!”带着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到楼上去了。

大雪直下到天全黑下来才慢慢止住了。陆吾安用过晚饭,用热水抹了把脸,便盘腿坐在床上抱元守一,澄心静气练起灏元神功来。正在这时,忽听得隔壁殷碧虹、司徒雪莹所住的房间“咔嚓”一声响,在这空旷静寂的雪夜里显得格外清脆。陆吾安惕然惊觉,用手敲了敲墙壁,隔壁却没有回应。这是陆吾安与殷碧虹、司徒雪莹定下的暗号。陆吾安心知不妙,抓起宝剑,从窗里跳了出来。运起逍遥游轻功围着客栈急速转了 异界之全被动技能燃文一圈,却不见任何人影。

陆吾安心中焦急,腾身上了屋顶,只见夜­色­茫茫,皑皑白雪在银­色­月光映照之下,发出一种惨淡的光芒。雪地上清晰地印着两行脚印,看来掳走殷碧虹与司徒雪莹的是两个人。陆吾安不及细思,提气跟着脚印的方向追了过去。将及天亮,雪地上的脚印变得多而杂乱起来。陆吾安知道前面必然有小墟镇,这时天亮了,起早赶集的人多了,雪地上的脚印才会杂乱起来。又走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果然到了一处小墟镇上。

在雪地里追了这大半夜,饶是陆吾安内力深湛,却也饥渴难耐。见墟镇北面有一间酒店,陆吾安便走了进去,点了茶饭。陆吾安一边吃,一边寻思道:“静闲师太与司徒越大哥郑而重之地将虹妹、雪莹妹妹托付给我,现在还没有到北京城两位妹妹就给人掳走了,叫我如何向静闲师太、司徒大哥交待呀!掳走虹妹与雪莹妹妹的难道是曹公公的鹰犬不成?从雪地的脚印上看来这两个武功不底,提着个人走竟然一点都没有气衰的痕象。江湖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倒要会他们一会。”于是,陆吾安对店小二道:“小二哥,劳你大驾,刚才可否看到两个少女被人带着从此经过?”说着,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店小二。殷碧虹与司徒雪莹都是人间少有的绝­色­女子,如从此处经过店小二不会不注意。

看到白花花的银子,店小二马上堆着笑道:“客官你可问对人了,那四个人二男二女不仅从此处经过,还在小的酒店里用了早饭。喏,就坐在您旁边的那张桌子上。哎呀,那两个女的那个美呀,倒像是天女下凡似的!那两个男的可就不行了,又老又凶,不过两个仙女一样的少女对他们倒像是极害怕似的。小的可奇怪,怎么……”

陆吾安见店小二打开了话匣子就关不上了,赶急止住,道:“她们从哪里去了?走了有多久?”

店小二向北一指道:“这不刚走了半个时辰客官你就来了。”陆吾安哪里有心思听他胡叨,赶紧会了钞向北追过去。

陆吾安一路追赶,一路向路人打听。幸亏两个老头子带着殷碧虹、司徒雪莹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赶路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因此陆吾安打听起来倒不费多少功夫。

又追了一天的功夫,还是没有看到殷碧虹、司徒雪莹以及那两个老头的踪迹。更奇的是再也打听不出殷碧虹、司徒雪莹的消息,向路人打听都是众口一辞的“不知道”。陆吾安心急如焚,自责道:“追了这大半天,却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还枉称武林盟主,传出去岂非叫天下英雄笑掉大牙!要是虹妹与雪莹妹妹当真有什么不测,如何面对静闲师太与司徒大哥呀!”却丝毫没有良策。看看天­色­向晚,陆吾安只得在一处小墟镇上找了家酒店用晚饭。

陆吾安刚刚坐下,就见自外面呼呼喝喝着走进来六七个汉子,高矮胖瘦什么都有。进入店里后,这六七个汉子找张桌子大大咧咧坐了下来,其中一个脸上长满络腮胡子的粗壮汉子大着嗓门喝道:“小二,好酒好菜伺候!”

这几个汉子好像经常到这家酒店喝酒吃饭,是以店小二认得,连忙陪着笑脸道:“王大爷,几位大爷,请稍候片刻。马上就上,马上就上!”

看这几个汉子的打扮倒像是护院家丁,大着嗓门胡吹乱扯,满嘴的粗言秽语,不堪入耳。店小二服侍得稍微怠慢了一点,马上就一个耳括子扇了过去。来来往往店小二已吃了三四个耳光,却一点也不敢违逆,依然咧着嘴装着笑脸,但这笑实在比哭还难看。

陆吾安见他们如若的肆意欺凌弱小,激起了他的侠义心肠,正想伸手教训他们一顿。就在此时,那个姓王的汉子道:“咱们吴大爷真他妈有艳福,今儿个不知从哪弄来两个小妞,比画里的还漂亮!”

听了这话,陆吾安心中一震,心中暗想:“这两个美貌的女子说不定就是殷碧虹、司徒雪莹,倒要听个备细。”当下便留神细听起来。

这时另一个面皮黝黑的汉子接茬道:“谁说不是?王大哥当时就软了半边身子,这会儿魂还在那两个小妞身上,没有回来呢!”众人登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满是­淫­猥的意思。几人又喝了一会子,直到酩酊大醉,也不付账,七歪八扭地走了。店小二不但不敢讨钱,还陪着笑脸道:“各位大爷慢走,常来啊!”

待他们走出酒店,陆吾安也即起身会了钞,不紧不慢,不即不离地跟在后面。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前面出现了一大片树林子。穿过林子,前面豁然出现一所大落。那六七个汉子乌乌嚷嚷着开门进入院子里去了。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陆吾安听得院里静寂无声了,这才纵身跳了进去。这个院落也是真大,林林总总有二三十间房屋。陆吾安隐身在院中的一棵大树后面,忖道:“不知虹妹与雪莹妹妹关于何处?”正思量间,见不远处一所屋子里正亮着灯光。陆吾安不假思索,朝着亮光走了过去。来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间厨房,两个小丫环正咭咭呱呱地说着笑话。

“都这大半夜了,老爷还要喝酒。啊,真是困死人了!”

“今儿个老爷可高兴着呢!听说是他的师傅从西域来了,还带来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姐。”

“老爷真是老不知耻,就好这一口!”

“现在倒假正经了,就许老爷跟你不许跟别的漂亮小姐呀?”

“你说什么呢?那天我可是看到老爷抱着你了!等下告诉大­奶­­奶­去!”

“你敢!看我不撕了你这小­淫­­妇­的嘴!”

“就敢!就敢!看你能怎地!”

两人打闹着吃吃的低声笑起来。陆吾安站在外面脸红耳赤,心想:“看来这个吴老爷是个**无耻的好­色­之徒,连丫环都不放过。”

幸好这时两个丫环止住了打闹,一个道:“咱们别闹了,老爷正等着咱们拿酒过去呢。”只听道厨房中一阵响,接着又听到轻移莲步的声音。两个丫环捧着酒壶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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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布片

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三人直奔出二三十里,才勒住马缰绳,按辔徐行。殷碧虹、司徒雪莹二女简要地将被东方未明、欧阳亮掳掠的经过说了一下。原来,那天夜晚殷碧虹、司徒雪莹二人刚要上床就寝,忽听得屋顶“哗啦”一声响,开了一个洞,从上面飘下一黑一白两个瘦高的老者来。殷碧虹、司徒雪莹还来不及呼救,就已被点了**,瘫软在地。两人本来以为这两个老者是觊觎自己的美­色­,意欲强行非礼自己,心中都是惶急。哪里知道这一黑一白两个老者一人一个将她们挟在腋下,在雪地里疾奔,到了红枣山庄。幸得陆吾安及时赶来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陆吾安也将营救的经过说了一下。殷碧虹、司徒雪莹二女这才知道那个黑衣老者是西域丧门刀掌门东方未明、白衣老者是塞外白驼山山主欧阳亮、那个员外模样的是红枣山庄的庄主吴仁德。东方未明、欧阳亮都是受了曹公公的唆使寻陆吾安报仇来了。

殷碧虹恨恨地道:“这个阉狗,咱们此次进京非得杀了他不可!只是不知道司徒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听了这话,倒勾起了陆吾安与司徒雪莹对司徒越的思念,

由于出现了殷碧虹、司徒雪莹被掳劫这件事,虽说有惊无险,也将陆吾安惊出一身冷汗。是以一路之上陆吾安加倍小心谨慎,唯恐再出现什么不虞。所幸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测,三人平安到达了北京城。

此时已是早春二月,天气还很料峭,风中还带着寒意,时不时括起一阵大风,让人怀疑寒冬还没有过去。但枝头早已点缀着一点似有似无的淡绿­色­,告诉人们冬天是已经过去了,春天已然来临。

陆吾安知道在这天子脚下曹公公耳目众多,一点都不能大意,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不仅大仇不能得报,恐怕连殷碧虹、司徒雪莹两个姑娘都保护不了。便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歇了下来,慢慢再查访司徒越的消息。按照殷碧虹的­性­子是马上就要到九千岁府去,一剑就将曹公公给刺死。被陆吾安、司徒雪莹给劝住了。陆吾安道:“这是天子脚下,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等找到了司徒大哥大家一起筹划,如若盲目行事反而会误了大事。”殷碧虹才安静了下来。

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到北京城已三天了,却一点也没有司徒越的消息。陆吾安三人都极为惶惑。到了第四天黄昏,店小二过来敲门,递给陆吾安一块小布片。陆吾安打开一看,这是衣袖的一角,上面用木炭写着一行字:城北郊外土地庙。在字的末尾画着一朵梅花。陆吾安问店小二道:“送信之人是谁?可还在吗?”

店小二道:“看模样是个乞丐,说将这个小布片交给陆爷,您看了就晓得了。”

陆吾安忖道:“乞丐?难道是丐帮的?自己在丐帮中可没有什么朋友呀。”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殷碧虹、司徒雪莹叫过来,将布片给她们看。

殷碧虹一字一顿念道:“城北郊外土地庙!难道是司徒大哥叫咱们到郊外的土地庙与他会合?”

司徒雪莹道:“决计不会!要是我大哥他为何不直接到客栈找咱们,反而要咱们到郊外的土地庙寻他?”

殷碧虹道:“是呀,难道是……”

司徒雪莹道:“陆大哥你看呢?”

陆吾安沉吟道:“看样子此人确是叫咱们到城外土地庙与他见面,只是此人是敌是友我们一无所知。这朵梅花就代表了此人的签名。虹妹、雪莹妹妹,你们想想江湖中哪位高手是以梅花为标志的?”

殷碧虹、司徒碧莹都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是谁。

陆吾安道:“无论如何,愚兄今晚定要到城外土地庙会一会此人,到时是敌是友不就了然了!”

殷碧虹、司徒雪莹齐声道:“我也要去!”

陆吾安道:“这怎么可以呢?眼下敌人在暗处,咱们在明处,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再者说了,都走了万一司徒大哥过来找不着咱们如何是好?”殷碧虹、司徒雪莹知道陆吾安这是不让她们以身赴险,心中一阵感动,也就不再坚持。

用过晚饭,陆吾安向店小二问明了方向,提着长剑便出了客栈,向城北郊外而去。刚刚才下过一场小雪,天冷得可以呵气成冰。天边零星挂着几颗星星,发着凄淡的光。走了半个时辰,已到了城外。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又走了约小半个时辰,在渗淡的月­色­中,陆吾安看到一座庙宇的轮廓。来到庙门口,陆吾安朗声道:“在下陆吾安,不知何方高人相约?”庙中阒寂无人,一丝声息都没有。

这倒激起了陆吾安的豪情,心想:“任你装神弄鬼我也要会一会!”飘身刚欲进庙里,忽听得背后劲风拂来,竟有人忽施偷袭。陆吾安大喝一声:“贼子敢尔!”更不躲闪,侧身一掌击出。只听“嘭”的一声响,正好与来掌相撞在一起。直将来人震出四五步远。来人喝了声彩,道:“好掌法!好内功!果然名不虚传!”竟不退却,猱身又上。

借助淡淡的月光,陆吾安看到偷袭之人是个­精­瘦的汉子,身上衣衫破破烂烂。记起店小二说过送信之人是名乞丐,不知是否眼前之人,他不愿多伤好人,问道:“你是何人?”那­精­瘦汉子哈哈大笑,竟不搭话,腾身跃起,使了一招“钟鼓齐鸣”双拳掼 灵荒寻梦sodu向陆吾安太阳**。

陆吾安心中恼怒,心道:“难道怕你不成!”一低头躲过“钟鼓齐鸣”这招,在来人还来不及换招的当口,凝力向他胸口打去。来人见陆吾安来拳迅若疾雷,无法抵挡,长啸一声拔身向后倒纵。陆吾安哪里能让他逃了,跨上两步,拳头仍不离那­精­瘦汉子胸口。眼看来人胸口即将中拳,忽听得土地庙里有人笑道:“陆盟主请手下留情!张兄弟别闹了!”

听到庙里有人喊“手下留情”,陆吾安赶紧退身收招。那­精­瘦汉子这才站定身子,长喘了几口大气,一抱拳道:“在下丐帮八袋弟子张平,多谢陆盟主不杀之情!陆盟主请跟我来!”听了张平这么一说,陆吾安才注意到在张平的衣服背后靠近臂膀的位置绣着八个布袋。丐帮是江湖中最大的帮派,门徒遍及全国南北,人数何止千万。丐帮组织严明,帮主是最高统治者,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帮主以下是四大长老负责丐帮的日常事务,接下来按照武功的高低分别依次设有九袋弟子、八袋弟子以至一袋弟子。张平是八袋弟子在丐帮中地位已极为尊隆。

陆吾安知道丐帮以行侠仗义,铲强扶弱为己任,在江湖中地位之高,声誉之隆仅在少林寺之下。此次丐帮邀自己到土地庙中相会,虽不知所为何事,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加害于自己。当下对着张平一拱手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有所原宥则个。”便跟着张平走进庙中。

庙不大且衰败不堪,供台上的土地神早就不知去向,地上满是灰尘和鸟兽的粪便,看来早已废弃多时。一个身材高大,花胡子白头发的老者迎了出来,冲着陆吾安一抱拳道:“陆盟主果然是信人,接到我们送的信就过来了。”

陆吾安还了一礼道:“恕在下眼拙,不知阁下是……”

老者哈哈一笑,道:“在下李强,江湖人送绰号‘狗儿怕’。”

陆吾安一愣,连忙道:“原来是李帮主,在下多有不敬,请恕罪!”原来这个老者名叫李强,是丐帮的帮主,一套三十六路打狗棍法驰誉江湖。又因他古道热肠,嫉恶如仇,专管人世间的不平之事,江湖上的宵小之徒对他无不忌惮三分,便送给他“狗儿怕”的绰号。那意思一方面是赞他打狗棍法高妙,无论是多么凶恶的狗都怕他,一方面赞他为了人侠义,就是凶狠得像狗一般的坏人都得对他忌惮不已。

李强道:“陆盟主英雄少年,武功卓绝,剪灭阳明魔教一役名动江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对张平道:“现在可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这张平江湖上人称“八臂猿猴”一百零八路通臂拳神出鬼没,是丐帮中的好手,到客栈送信的正是他。他听说陆吾安是武林盟主,武功高强,存心要与陆吾安比试。故此,才会在陆吾安初到土地庙之时出手相较劲。现在听李强这么一问,面有尴尬之­色­,但他是个豪爽之人,立即笑道:“陆盟主武艺超群,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陆吾安忙道:“李帮主、张兄弟过誉了。”话音一转道:“不知李帮主将在下邀到此处有何指教?”

李强一脸的凝重,道:“小老儿给陆盟主引见一位故人。”说着一闪身,将身后的供台露在陆吾安面前。

陆吾安凝神注目,见供台上铺着厚厚的茅草,上面躺着一人,面­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一双眼睛似睡非睡,像是受了极重的伤。一看之下,陆吾安吃惊非小,赶急上前道:“梅大侠,可是你吗?”供台上所躺之人正是在武林大会上擒住“一刀追魂”司马青衫与“神弹子”唐程的梅墨生。

梅墨生听见有人呼唤,微微睁开了双眼,见是陆吾安挣扎着要站起身,道:“陆少侠,你来了。”

陆吾安赶忙扶住他道:“梅大侠,你这是……”

梅墨生叹了口气,伸手将胸前衣服纽扣解开,现出胸前一个乌黑的掌印来,五指清晰可见。陆吾安一看之下大为骇异,心道:“世上还有如此­阴­毒霸道的功夫!”问道:“梅大侠,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梅墨生道:“说来话长,要不是李帮主与张兄弟相救,在下早就死在曹公公这个阉狗手下。”

陆吾安道:“曹公公,怎么会是他?”

梅墨生道:“正是这个不男不女的阉竖!司徒少侠已被他捉住关起来了!”

听了这话,陆吾安犹如五雷殛顶一般,心想:“怪不得自己同殷碧虹、司徒雪莹已到北京数日,司徒越却始终不过来找我们。原来是被曹无极捉住了。”赶紧问道:“梅大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曹无极怎么会有这么­阴­毒霸道功夫?”

梅墨生道:“要不是在下亲眼所见,当真是不敢相信,曹无极这阉狗不仅会武功,且还是如此的霸道。合在下与司徒少侠二人之力尚且胜他不过,司徒少侠被擒去了,在下还受了他的一拳。”

要不是梅墨生亲口说出来,陆吾安还真是不信。司徒越与梅墨生是当今武林的超一流高手,不要说是两人联手,即便是单打独斗放眼武林能胜过他们的也没有几个。现在两人联手尚且被曹无极所伤,那么这曹无极武功之高实在是让人难以想像。

陆吾安道:“梅大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梅墨生道:“陆少侠,听在下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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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真凶

在星光的照耀下,海面上波光粼粼,像万千银蛇乱舞。清爽的海风拂面而来,让人有说不出的惬意。但陆吾安和殷碧虹却无心欣赏这奇丽的海上夜景。不一会,两人来到对岸。陆吾安知道阳明教此时一定在墟镇附近搜寻,也不回荣昌客店,与殷碧虹连夜向嵩山方面而去。

第二天中午,陆吾安、殷碧虹来到一个小镇,这才找了一间小客栈用饭歇息。陆吾安对殷碧虹道:“殷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分别吧。”

殷碧虹忸怩道:“不知陆公子所为何事,可用得小女子处?再说小女子眼下也无处可去。”言下之意竟是不愿离去。这下倒让陆吾安为难了,寻思道:“我与这殷姑娘不过一面之缘,但看来她也是名门正派中的弟子。只是孤男寡女很是不便,却怎生是好?”心下颇为踌躇。

殷碧虹冰雪聪明,似乎看透陆吾安的心思,道:“一路上小女子听陆公子的就是了。”倒像是陆吾安已答应了似的。

事已至此,陆吾安也只得答应,对殷碧虹道:“此次前往河南前途未卜,吉凶未知,我们得小心才是。”当下将司徒越被少林寺诬蔑的经过说了一遍。只听得殷碧虹柳眉倒竖,杏目圆睁,道:“少林寺这班秃驴如此颟顸,咱们定要大闹少林寺一番将司徒大哥救出!”

陆吾安道:“正是。殷姑娘,你我今后便以兄妹相称如何?”

殷碧虹心中大喜,连忙叫道“陆大哥……”两人稍做歇息,在镇上买了两匹身高腿长的健马向嵩山方向狂奔而去。

陆吾安、殷碧虹两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这一天便来到嵩山脚下。两人找了一家小客栈歇宿下来。这时距陆吾安与禅智方丈的一月之约仅剩下不到四天的时间了。眼看一月之期将届,而缉拿杀害禅通大师真凶之事却一点眉目都没有,陆吾安心急如焚,忖道:“届时如若找不出真凶,只能上少林寺将司徒越大哥抢出来了,终不能让他就此不明不白地死于少林寺僧之手。”当下决定今晚夜探少林寺。殷碧虹早就想跟号称天下武功第一的少林寺僧较量较量,知道后兴奋得直拍手,大声叫好。陆吾安端颜道:“咱们此次是去救司徒大哥,可不能惹事生非,多生枝节!你要是不听话今晚就不带你上少林寺了。”

殷碧虹嘟着嘴道:“大哥,你那么好的功夫难道还怕少林寺那班秃驴不成!”陆吾安知道她少女天­性­也就不搭理她。

三更左右,陆吾安、殷碧虹装束停当向少林寺方向而去。两人施展轻功,刚开始时殷碧虹还能勉力与陆吾安并驾齐驱,约一顿饭后便渐渐落在后面。殷碧虹看到陆吾安如大鹏般御风而行,姿态优美至极,宛如仙子一般,心中钦佩不已,心想:“陆大哥与我年纪若,而武功高超若斯,当真让人歆羡!”陆吾安看到殷碧虹渐渐落到后面,放慢了脚步,边走边等。夜­色­中两人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少室山山巅。

少林寺外有一大片树林,陆吾安轻身跃到一棵大树上,俯看少林寺,见寺中林林总总,错落有致坐落着何止二三百间禅房,哪里知道司徒越关在哪里呢?陆吾安不禁心中暗暗叫苦。正在他彷徨无计之际,忽听得有衣袂破空之声。陆吾安心中大奇,暗道:“是谁吃了熊心豹胆,居然夜探少林寺!”正纳闷间,只见四条人影快速无比地向塔林方向走去,其中一人还跛了一条腿。陆吾安只觉得这四人说不出的熟悉,月光虽然昏暗却也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天下四毒是谁?陆吾安心想:“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晚定要手刃此四毒为爹妈报仇!以告慰爹妈的在天之灵!”心中又喜又悲,与殷碧虹打了个手势,跟了过去。

来到塔林,前面又出现了一条人影,缁衣芒鞋,剃着光头,却是个和尚。陆吾安看得清晰,此人正是圆­性­。正在疑惑之间,只见圆­性­向天下四毒一招手,向塔林旁侧的一间矮屋走去。天下四毒紧紧跟在后面。矮屋亮着昏黄的灯光,门上锁着一把大锁,门前站着两个大和尚,手持长棍,正看守着矮屋。两个和尚见是圆­性­,刚要合掌打招呼,圆­性­大步趋前,双手连点,已将他们点倒在地。圆­性­俯身从一个和尚身上搜出一把钥匙,把门打开。忽听得一人朗声问道:“是何方朋友?”陆吾安一听心中大喜,矮屋中所关之人正是司徒越。

原来陆吾安下山后,禅智方丈便命将司徒越关于塔林旁边的这间矮屋之中,并派罗汉堂中的八名好手在屋外轮流看守。这矮屋乃是少林寺上代一位高僧闭关修炼的所在。司徒越是少林俗家弟子的第一高手,素来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在武林中享有极高的声誉。禅智此举是希望司徒越能对自己弑师的罪业幡然醒悟,悔过自新。司徒越内功深厚,早就听到了矮屋外发生的一切,只是不敢确定来者是敌是友,因此才有这么一问。

毒道嘿嘿一笑道:“司徒越,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拿命来!”说着,便要进入矮屋之中。

陆吾安知道司徒越此时说不定已被少林寺用手铐脚镣锁住了手脚,不能还手,毒道功夫又不弱。当下不敢怠慢,长喝一声,道:“妖道,休得伤我大哥!”倏地现身,右手长伸抓向毒道背心。

圆­性­与天下四毒那里知道身后还有人,都大吃了一惊。毒道更不回身,长剑回削。那里知道陆吾安这一招是虚招,掌到半途骤然变招,直向圆­性­当胸抓去。陆吾安知道这圆­性­乃是缉拿害死禅通大师真凶的关键人物,说不定这圆­性­本人就是元凶。因为圆­性­乃是禅通大师的徒弟,有机会趁禅通不备猝下杀手以少林拳法将他打死。想到圆­性­在达摩堂的种种表现,陆吾安更不怀疑,一上来就痛下杀手。

圆­性­武功本来也不低,只是一来做贼心虚,二来又岂能挡得住陆吾安的雷霆一击。闷哼一声已被拿住胸前大**,动弹不得。陆吾安将圆­性­扔在地上,对殷碧虹道:“看住他,可不能让他跑了!”

这时,天下四毒也都亮出了兵器。陆吾安瞧着天下四毒,冷笑道:“天下四毒,可还认得在下?”天下四毒在蜀中桃源村杀害陆啸天夫­妇­,挟持陆吾安之时,陆吾安还只是个少年,现在已长成一位俊逸儒雅,英气逼人的武林豪侠,天下四毒怎能认得。

四毒中毒僧­性­子最暴躁,怒道:“管你是天王老子,坏了佛爷的好事就得拿命来!”手中戒刀“力劈华山”搂头便砍了下来。陆吾安长剑“呛啷”一声出鞘,直刺毒僧咽喉,如雷电破天一般端的是迅捷绝伦。毒僧见势不妙一个“鹞子翻身”直向后跃。陆吾安更不住手,长剑连挥,毒僧怪叫连连,不住后退。但又怎能躲得过这随意天成,独步武林的逍遥剑法。片刻之间,已连中十几剑,身上血迹斑斑。幸亏陆吾安要从他们身上查出害死禅通的元凶,未下杀手,否则就是有十个毒僧也已身首异处,命归地府了。

毒道、毒丐、毒尼从未见过如此­精­妙快捷的剑法,心中均是大骇。见毒僧身披数创 九变龙神sodu,齐齐挥动手中兵器扑了上来。陆吾安手腕连颤,一柄剑“嗡嗡”作响。这一次使的却是灏元神剑中的妙着“云缭雾绕”。三毒齐声惨叫,已被刺中手腕。天下四毒心知不敌,垂手立在当地,面如死灰。

毒尼忽地想起了什么,失声叫道:“你是陆啸天的儿子!”

陆吾安凄然道:“不错,我正是陆啸天的儿子陆吾安!”

毒尼道:“你不是,不是坠崖死了吗?”

陆吾安嘿嘿一笑,道:“想不到吧,在不仅没有死还学到了逍遥派的功夫。你们为了逍遥剑谱害得我家破人亡,现在叫你见识一下什么是逍遥剑法。”

毒道心有余悸,颤声道:“这就是逍遥剑法?”

陆吾安道:“嘿嘿,想不到吧。”

殷碧虹在一旁道:“大哥,别跟这几个毒物废话,杀了他们替伯父伯母雪恨。”

正在这时,矮屋前脚步杂沓,灯火明亮,一个沉稳慈善的声音高宣佛号:“阿弥陀佛。陆檀越,一月之期已届,你可拿到真凶来换回司徒少侠?”正是方丈禅智、罗汉堂首座禅勇、戒律堂首座禅明听到动静带着十八罗汉追到。禅智宽恕仁慈知道陆吾安半夜来少林寺定是打算劫走司徒越,却也没有直言点破。

陆吾安拱手作揖道:“不错,杀害禅通大师的元凶已被晚生无意拿到。”

禅智道:“哦,不知陆檀越所指的真凶是何人?”他看到地上躺着圆­性­和两个看守司徒越的罗汉堂好手,还有被陆吾安刺得七零八落,面如死灰的天下四毒,心中疑惑不已。

陆吾安一指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圆­性­道:“杀害禅通大师的元凶正是这位圆­性­禅师。”

听了此话,禅勇怒道:“陆施主怎能血口喷人!”

禅智毕竟是得道高僧,心知这里肯定有蹊跷。双掌合十道:“此话怎讲?”陆吾安将刚才所遇到的一切向禅智、禅勇、禅明三位神僧讲述了一遍。禅智道:“善哉,善哉。”缓步走到圆­性­跟前,右手食指轻点,已将圆­性­身上的**道解开。陆吾安见禅智只轻轻一点,便已将圆­性­**道解开,心中着实佩服,想道:“禅智方丈武艺被誉为武林第一,果然名非幸至,只是与逍遥子师祖相较不知谁高谁下。”

禅智方丈拍开圆­性­身上的**道,问道:“圆­性­,陆檀越所言当真?”圆­性­面无血­色­。禅智在少林寺僧中威信素著,众僧对他极为信服,圆­性­虽然凶恶,但在禅智面前却不敢打逛语,只得道:“禅通恩师乃是赵洛元所杀!”此语一出,禅智以下诸人都大为惊愕。

一个月之前,就在陆吾安、司徒越不约而同夜探赵洛元府之时,赵洛元与他的儿子“玉面郎君”赵化勇也正走在上嵩山少林寺的山道上。在此之前,曹公公的密探已告知他司徒越已经来到登封。做为曹公公的爪牙,赵洛元正为无法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烦恼不已。逍遥剑谱与逍遥令至今不知下落,陆吾安已自堕断崖,这惟一的线索也断了。更无法挑起少林寺与武林各大门派之间的争斗,将武林搞得血雨腥风,各大门派人人自危。司徒越的到来让赵洛元决定铤而走险。

来到少林寺,赵洛元首先找到圆­性­,这个早就被他重金收买的少林寺叛徒。两人密谋了一番,赵洛元这才到达摩堂拜见业师禅通。其时,禅通正在达摩堂做晚课,见是赵洛元大为惊诧,问道:“洛元,这么晚了找为师所为何事呀?”

赵洛元跪在禅通跟前,道:“恩师,弟子……”就在禅通毫无防范之际,赵洛元骤下杀手,禅通猝不及防正中前胸。少林拳法素以刚猛著称,禅通又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没有运功抵卸,刹那间被击得胸骨尽碎,肝胆俱裂,就此溘然长逝。在确定禅通已然毙命之后,赵洛元父子连夜下山。

不久,司徒越与陆吾安也来到达摩堂,却发现禅通大师已死。圆­性­恰于此时过来,一力污蔑司徒越为杀害禅通的凶手。少林寺不分青红皂白,扣下司徒越,将他关闭在塔林的矮屋中。如若不是陆吾安碰巧遇到天下四毒,赵洛元的­阴­谋差一点就得逞。

听了圆­性­的叙述,少林寺众僧大为愤怒。这时,司徒越也已从矮屋中出来,更是虎目圆睁,悲愤交加。禅智合掌道:“善哉,善哉。禅明师弟,将这圆­性­押下去了吧。”戒律堂首座禅明喝令十八罗汉将圆­性­押了下去。

禅智又道:“司徒少侠、陆檀越,老衲不能分辨事理两位受委屈了,请恕罪。”司徒越、陆吾安也连忙还礼。

殷碧虹却道:“老和尚,你不辨黑白,不明善恶,难道就此罢了不成!”她天真率­性­,口无遮拦,倒也不怕少林寺难堪。

禅智只得道:“女施主说得是。”

陆吾安对天下四毒厉声喝道:“天下四毒,你们为害武林,杀人无数,更兼为虎作伥,难道还想活着下少林寺吗?”

天下四毒互相对视了一下,忽然暴起,直向殷碧虹看扑去。这四个毒物知道自己作恶多端,陆吾安和少林寺都不会放过他们,便想作垂死挣扎,企图抓住武功最弱的殷碧虹做人质,要挟陆吾安等人。殷碧虹近在咫尺,躲闪不及,吓得娇容失­色­。陆吾安看到天下四毒面­色­不善,早有防备,怒喝一声,手中长剑挥出,正中四毒背心,四毒扑落在地,就此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陆吾安还剑入鞘,对天遥祝:“爹娘,天下四毒已伏诛,孩儿已报了这血海深仇,你二老在天之灵安息吧。”

司徒越道:“吾安兄弟,咱们得将赵洛元这狗贼擒来,祭奠禅通恩师在天之灵。”说完,与陆吾安、殷碧虹二人向禅智方丈等少林寺众僧一拱手,望登封赵府飞驰而去。

禅智口颂佛号:“阿尼陀佛。恩怨相报可时了。”目送着司徒越、陆吾安、殷碧虹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中。三人来到登封赵洛元府,只见赵府大门虚掩,进去一看,空无一人,府内各­色­用具俱都保持完好,赵洛元一家几十口已然不知去向。看来赵洛元走时甚是匆忙,只带走了一些贵重的金银细软。见此情景,三人不由得呆立当场,心想:“这赵洛元果然­奸­猾异常,为了逃命连偌大的一片家产都狠心舍弃。”看破着偌大的一座空宅,司徒越想到师仇未报心中悲愤无比,两只拳头握得噼啪响,热泪盈眶。

陆吾安心情则要复杂得多,他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在父母被天下四毒逼死的幕后肯定还有指使者,这个人说不定就是赵洛元。但他却无法忘怀水榭边的那一片皎洁月光,那如天籁一样的箫声,那位淡雅如菊可人儿。

半晌,司徒越才道:“这杀师之仇不能不报,目下却要重上少林寺祭拜禅通恩师的亡灵,贤弟你看如何?”

陆吾安道:“禅通大师乃是有道高僧,小弟陪大哥同去。”殷碧虹本来也要去,但少林寺规有不接待女宾这一款,无奈只得在嵩山脚下客栈中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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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宝刀

陆吾安强忍心中悲痛,拭­干­了眼泪,迈步向万花别业走去。来到万花别业前,见大门紧闭,陆吾安双掌平推将两扇大门击得粉碎,径直闯了进去。听到声响,赵福、赵禄、赵寿带着十几名家丁迎了出来,见是陆吾安心中均大骇。陆吾安心中愤怒,二话不说,双掌连连抓出,随抓随掷,登时将十几名家丁打得东倒西歪,躺倒一地。

赵福、赵禄、赵寿哪里见过如此神功,但事已至此,只得硬着头皮上来。陆吾安心中烦怒“天山三鹰”为虎作伥,是以手下更不留情,每一招都用上了十成的力道。右拳掼向赵禄胸膛,“嘭”的一声巨响,打个正着。赵禄惨嗥一声即软倒在地上。赵福、赵寿见兄弟命毙当场,心中又怕又悲又怒,各展平生绝学扑了上来。就在这时,陆吾安施展出擒拿手的功夫,右手疾探,赵福躲闪不及被抓了个正着。陆吾安运起神力,将赵福对准赵寿掷了过去。赵寿看到大哥向自己飞了过来,不敢怠慢只得张开双臂迎了过去。只听得“嘭”的一声响,两人撞在了一起,陆吾安这一掷之力何啻千斤,赵福、赵寿两人即时便晕了过去。

陆吾安更不理睬,直向东厢房闯了进去。东厢房的门敞开着,司徒雪莹被绑着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左右分站着赵洛元、赵化勇父子,赵化勇手中还持着一柄剑正抵着司徒雪莹的咽喉。很显然,赵洛元父子是想以司徒雪莹来要胁陆吾安。陆吾安目眦尽裂,眼中像要喷出火来似的,恨不马上就将赵洛元父子击毙在当地。但想到赵杏衣临终前的嘱咐,只得将胸中的怒火强行压制了下来。

陆吾安冷冷地道:“赵洛元,只要你将雪莹放开,我便可饶你不死。”

赵洛元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贼!当初要不是我收容了你恐怕你早就尸骨无存了,想不到你恩将仇报反而跟我为敌。”

陆吾安不怒反笑,道:“你父子假仁假义,不过是凯觎我父亲的逍遥令与逍遥剑谱,可笑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一下正戳到赵洛元的痛处,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哼了两声道:“陆吾安,识时务者为俊杰,与曹公公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看在你死去父亲的份上我倒可以在曹公公跟前替你美言几句,以你的才能武功定然会受到重用。否则,嘿嘿,司徒越就是你的榜样!”

陆吾安怒斥道:“学武之人当心存侠义,除暴安良,可你却投靠阉竖,杀害业师,实为我辈所不齿!赵洛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否则,怎能对得起,对得起你女儿?”说到最后,陆吾安已是声音哽咽不胜悲痛。

赵洛元失声道:“杏衣,你把我女儿怎么样了?”

陆吾安黯然神伤,道:“杏衣,杏衣她死了?”

赵洛元道:“你好狠心,竟然将我女儿杀死了!”陆吾安心中悲痛,不愿意与他辩解。

赵化勇长剑一挥道:“爹,咱们将这个小贱人杀了,替妹妹报仇!”说毕,长剑便砍落下来。赵洛元刚要阻拦已然来不及。

在说话的当口陆吾安早有防备,见赵化勇长剑向司徒雪莹斩落,手一挥,一枚渡世金针向他手腕激­射­过去。赵化勇只觉得拿剑的手一阵疼痛,长剑“咣啷”一声掉落在地。

赵洛元看到­阴­谋落败,呼的一拳便向陆吾安太阳**打来。陆吾安头一偏已然躲闪过去,同时右拳挥出,正中赵洛元右胁。赵洛元闷哼了一声痛得直弯下腰去。陆吾安更不停留,飞起一脚向赵化勇踢了过去。看到亲爹被陆吾安击倒在地,赵化勇早就慌了神,这一脚如何躲得过,被踢了个正着,直飞出数丈开外。

陆吾安更不理睬,径直走过去解开绑在司徒雪莹身上的绳索,冷冷地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赵洛元父子,道:“要不是看在杏衣的份上,今天定然饶你们不得!”说完,携着司徒雪莹离开了万花别业。

陆吾安与司徒雪莹回到土地庙时天还未亮,殷碧虹等人都已等得心焦了,看到陆吾安与司徒雪莹平安归来心中欢喜异常。殷碧虹更是拉着司徒雪莹的纤纤玉手喜极而泣,登时四泪交流。梅墨生等人询问陆吾安营救司徒雪莹的经过。陆吾安想起因此事而自杀身亡的赵杏衣,心中郁郁,长叹一声并不回答。梅墨生等人面面相觑,情他定然有难言之隐,当下也并不细问。

李强道:“陆盟主,在下倒有一个消息对你细说。”

陆吾安忙道:“李帮主有话但说不妨。”

李强道:“据丐帮的弟兄打探得明白,‘一刀追魂’司马青衫与曹无极网罗过来的一些江湖败类经常聚在京城有名的来福赌馆玩马吊,你看……”

听了这个消息陆吾安心中大喜过望,一扫胸中的郁郁之情,连忙道:“如此甚好!”将赚取宝刀营救司徒越的计划对众人说了,大家都连声叫好。当下大家稍做歇息,天亮了之后便分头行事。

话说天亮之后,陆吾安与梅墨生便直奔来福赌馆而去。来到来福赌馆,店小二满面笑容地迎了出来,问道:“两位贵客是……”

梅墨生道:“司马青衫大人是在哪个房间?”

听说打听的是司马青衫,店小二脸上笑得更欢,连忙道:“司马大人与众侍卫大人是在天字一号房。 重生之逆来顺受帖吧”看得出司马青衫是这里的常客,是以店小二认得。

陆吾安、梅墨生向店小二道了声“劳扰了”便向楼上走去。刚来到天字一号房的门口,门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一个满脸通红的壮汉来,刚好与陆吾安打了个照面。来人一看是陆吾安倒大吃了一惊,连忙道:“李大哥,请借一步说话。”说着搀着陆吾安的胳膊向楼下走去。梅墨生不明所以,只道是红脸大汉认错了人,刚要张口喝问,陆吾安向他使了个眼­色­,梅墨生知道这里面必有蹊跷,只得紧跟在后头下楼来。

红脸大汉将陆吾安带到位个隐蔽的角落,一拱手道:“多谢陆少侠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陆吾安还了一礼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原来这红脸大汉正是在天牢中被陆吾安点了**扔到牢狱里,避免被乱箭­射­死的那位。此人是江西九龙鞭的掌门“神鞭”张辅。张辅虽说已投了曹无极,当了朝廷的鹰犬,却也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见陆吾安来到这里只道是他不知情,便拉了下来。

陆吾安见张辅倒也是名通情达礼的好汉,当下并不隐瞒,将到此的目的说了一遍。见张辅面露为难之­色­,便道:“我们到这里来是想找司马大哥谈谈,张大哥但请快乐,我们决不为难。”

张辅低头沉吟了半晌道:“里面除了司马大哥外尚有十几位大内高手,都是当今江湖上的桀骜不驯之徒,陆少侠、梅大侠虽然武艺高强,却也要多费一番周折。这样吧,两位要是信得过兄弟,便由在下去将司马大哥邀出来如何?”

陆吾安喜道:“如此最好,多谢张大哥了!”

张辅道:“两位稍候!”转身向楼上走去。

少时,便听得司马青衫高声道:“是哪位兄弟呀?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在下手气正好得紧呢!”听口气便是一百个不情愿。司马青衫嘟嘟囔囔地跟在张辅后面来到楼下角落,一看是陆吾安与梅墨生脸一下子变得煞白,转身便走。陆吾安早有防备,右手疾伸,已扣住了他的脉门,笑道:“司马大哥别来无恙呀!怎么,不欢迎在下与梅大侠吗?”

在武林大会上司马青衫曾落在梅墨生手中,又亲眼见识过陆吾安的武功,自忖不是对手,这次又落在陆吾安手中,不由得心惊胆战起来,忙道:“两位这是……”

梅墨生哈哈一笑道:“嵩山一别在下可是对司马兄弟思念得紧呀!此次不远千里到北京城里来是想向司马兄弟借一样东西,不知肯不肯?”

司马青衫满面狐疑之­色­,道:“借东西?借什么呀?只要在下有自当不吝借与二位。”心中却暗暗骂得:“我此刻命悬你们之手不借行吗?”心中虽如此想,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

梅墨生笑道:“要是司马兄弟没有,在下与陆少侠也就不会千里迢迢找到北京城里来了。”

司马青衫道:“既如此,请梅大侠明言。”

梅墨生道:“百辟宝刀!”

司马青衫大吃一惊,立即便明白陆吾安、梅墨生借刀的用意所在,心中踌躇起来,要想不借自己命悬人手;要是将借宝刀借与陆吾安,到时司徒越被救了出来自己定然被曹无极责怪,说不定还会立即将自己处死。心中所在不知如何是好。

陆吾安看到司马青衫犹豫不决,便道:“司马大哥是江湖有数的高手,何须倚附曹无极呢?再者,可别忘了‘追魂门’历代掌门可都是江湖响当当的英雄好汉。”

听陆吾安这么一说,司马青衫一张白脸涨得通红,自忖自己今日左右是个死,倒不如来个痛快的,只得道:“多谢陆少侠武林大会活命之恩,只是这宝刀是我派历代相传的镇派之宝,……”

陆吾安见他这么一说,便知道已肯将宝刀相借,道:“司马大哥放心,这百辟刀用完之后,自当完璧归赵。”

司马青衫一脸的苦笑,心想:“届时自己还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在,还谈什么宝刀?”

梅墨生是老江湖,早就瞧破了司马青衫的顾虑,道:“如果曹无极这阉狗为难司马兄弟,可以去找丐帮的弟兄,就说是梅某人的朋友就可以了,丐帮中自有人有照顾司马兄弟。”

司马青衫见到陆吾安、梅墨生如此坦诚,倒不好意思起来,道:“多谢两位大侠,百辟宝刀便借给二位吧。”

陆吾安心中大喜,松开司马青衫的脉门。司马青衫从腰间将百辟宝刀摘了下来,双手捧到陆吾安脸前。陆吾安接过宝刀,“仓啷”一声拔了出来,只见寒光一闪,锋芒逼人。梅墨生连连赞道:“好刀!”

司马青衫长叹一声,知道北京城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向陆吾安、梅墨生一拱手道:“两位珍重,在下告辞了!”也不上楼去,扭头便走了。

望着司马青衫的背影,梅墨生道:“想不到这司马青衫倒是条汉子!这宝刀咱们可是一定要还给他。”

陆吾安也道:“不错。”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辅道:“今日正是在下值的午班,两位大侠要是信得过,在下可将两位带入天牢。”

陆吾安大喜过望道:“如此甚好!”转头对梅墨行道:“赶快给李帮主传个信,就说一切按计划行事。”

梅墨生应了一声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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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化敌

陆吾安跟在两个小丫头后面,走过长长的一条通道,向右一拐,进了一间大屋,接跟着又过了两三个小门,最后进了一间里屋。陆吾安站在窗下,透过纱窗的缝隙向里张望。只见里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肉­有菜甚是丰盛。桌子上首坐着两名瘦高的老者,左首一人身着一袭白袍,两边太阳**高高隆起,看来内功极是深厚,一双眸子­精­光四­射­,一张面孔白晰洁净;右首一人则穿着一件黑袍,脸上皱纹纵横交错,颇具沧桑之相,两边太阳**也是高高隆起。一个身肥体胖,­唇­上留着短髭,员外模样的汉子侧身横坐在下首相陪,想来正是那姓王的汉子所说的吴大爷。

吴大爷端着酒杯不住劝酒道:“师父、欧阳前辈,咱们今晚先喝个痛快。那两个雌儿……”

黑衣老者嘿嘿笑了两声,道:“仁德,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这好­色­的­性­子还是改不了,反而是老而弥甚了!”原来,这吴大爷全名叫吴仁德。

白衣老者也是嘿嘿一笑,道:“这两个雌儿天姿国­色­,是本山主与东方掌门送给曹公公的见面礼物。既然吴员外也有此雅好,本山主另寻两个更年轻漂亮的送给吴员外享受享受倒也无妨。”

吴仁德一脸的涎笑,道:“那可多谢欧阳前辈了!来,咱们满饮了此杯。”端起酒杯,一仰脖子便­干­了。

陆吾安忖道:“原来那白衣老者复姓欧阳,黑衣老者复姓东方,都是曹公公的爪牙,却不知是何来路?”

正在陆吾安思忖之间,白衣老者将手中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摔,恨声说道:“这陆吾安如此可恶,本山主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替我那可怜的孩儿报仇不可!”

吴仁德道:“欧阳冶公子风流倜傥,年青有为,不成想却毙命于陆吾安这狗贼手中,当真让人悲伤!”

陆吾安心中纳闷:“咦,这倒奇了,我几时将欧阳冶打死了?真真让人莫明其妙!原来这白衣老者是欧阳冶的父亲,是替欧阳冶报仇来了。欧阳冶武功不弱,却不知是被谁杀死了,替武林除了一大害。”

黑衣老者也道:“这陆吾安可恶之极,竟在武林大会上将我师弟何奇刺死,我非得手刃此獠不可!”

原来,白衣老者名叫欧阳亮,是欧阳冶的父亲。欧阳冶自命风流,惯于眠花宿柳,在北京城著名的青楼藏春阁中有一个相好的名叫艳红。两人一个是狂蜂浪蝶,一个是艳李妖桃,情意缠绵。不料这一晚欧阳冶与艳红一番绸缪之后,却被人杀死于艳红的锦床上,至今不知杀人者是谁。曹公公知道欧阳冶的父亲乃是塞外的武林高手,便派人到明驼山对欧阳亮说杀死欧阳冶的是新近武林盟主陆吾安,并许以重金。欧阳亮为子报仇心切,又贪图富贵便从塞外赶了过来。

而黑衣老者则是何奇的师兄,西域丧门刀派的掌门东方未明。虽说何奇乃是被“神弹子”唐程用羽箭­射­死的,也被曹公公算到了陆吾安的账下。东方未明这次也是受了曹公公的重金聘请来替何奇报仇来了。在去北京的路上两人碰到了一起。

吴仁德原是个商贾,专门从中原贩些丝绸、茶叶、瓷器到西域去卖。无意中拜了东方未明为师,学了三年的丧门刀法。回到中原后,便改行做起了没本钱的买卖,敛起了巨额的家财,在此处买地置宅,建起好大一座庄园。又于宅前广植枣树,将庄园起名为红枣山庄。吴仁德在江湖上声名狼藉,又富有钱财,因此江湖上一些亡命之徒、武林败类便过来投他。数十年间倒也形成了好大一股势力。武林中虽也有侠义之士意欲将这红枣山庄挑了,替武林除了这一大害。但别看吴仁德养尊处优,那一套丧门刀法却极不含糊,又有这些亡命之徒在一旁助纣为虐,故此都没有成功。倒助长了吴仁德的气焰,以为武林中已无有对手,更加放纵家奴护院打家劫舍,鱼­肉­乡里,成为此地一霸。大家背地里都叫他“丧子绝孙,无仁德”。

这一次,东方未明、欧阳亮来到中原,一路上听说陆吾安在天下武林大会上技压群雄,夺了武林盟主之位。新近又率领群雄灭了阳明教,心中甚是不服,想找个机会跟陆吾安比试比试。又兼报仇心切,一路上寻着到北京去。东方未明与欧阳亮并不识得陆吾安,在客栈中看到殷碧虹、司徒雪莹,惊宅于两人的美貌,便掳了过来,打算献给曹公公当见面礼。顺路到红枣山庄来拜访吴仁德。

陆吾安隐身在窗下听了半晌,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这两人一个是欧阳冶的父亲,一个是何奇的掌门师兄,都是寻我报仇来了。这吴仁德看来是当地一霸,等下动武起来可不能手软,定要为武林除此大害!只是此地人多物杂,待会动起手来误伤了别人反而不美,须得将他们引到庄外去。”

这时,只听得吴仁德端起酒杯道:“区区一个陆吾安就是有三头六臂又能兴起多大的风浪,他是没遇上师父与欧阳前辈,要是遇上了,嘿嘿,说不定还没动手就已吓得把尿撒在裤裆里了。来,咱们再­干­了此杯!”端起酒杯往嘴里送。

陆吾安灵机一动,手中暗扣了一枚渡世金针,运起灏元神功向吴仁德手中的酒杯­射­了过去。只听得“叮”的一声细响,正中杯底,杯中的酒便激­射­了出来,形成一支细小的酒箭。

吴仁德喝道:“谁?”见­射­穿酒杯的竟是一枚小小的金针,心中一惊,便知遇上了高手。东方未明与欧阳亮听风辨器,知道窗外有人,身体暴起,向窗外扑来。

陆吾安“嘿嘿”笑了两声,施展开逍遥游的轻身功夫向庄外走去。东方未明、欧阳亮也各展轻功绝技紧紧跟在后面。吴仁德愣了愣,也提着一把刀跟了出来。直走出枣树林三四里地,陆吾安才站住了脚。月光下见后面东方未明和欧阳亮也即追到。

东方未明、欧阳亮追到跟前,借着淡淡的月光,见一位年青公子倒背着手站在前面。他二人都是一 人型暴龙在异界帖吧派掌门,见陆吾安轻功卓绝倒也不敢轻视。东方未明道:“来者何人?你胆子不小,竟敢夜闯红枣山庄!”

陆吾安长眉轩举,微微一笑道:“在下正是陆吾安,刚才你们还口口声声说要寻在下报仇,现就在你们面前。”

东方未明与欧阳亮失声道:“你就是陆吾安?”

陆吾安道:“如假包换!”

欧阳亮道:“好小子!拿命来!”说毕,刚要猱身而上。

就听身后有人高声道:“欧阳前辈,让我来收拾他!”却是吴仁德赶到了。他功夫远不如东方未明与欧阳亮,是以直到现在才赶了过来。见欧阳亮意欲猱身而上,便高叫了一声。与此同时,手中钢刀向陆吾安搂头砍下。欧阳亮自顾身份,不屑于与人合战陆吾安,只得退下。

陆吾安侧身闪过,右手疾伸,已抓住吴仁德右手手腕,同时脚下踢出,正中吴仁德小腹。陆吾安知道吴仁德作恶多端,是以并不容情,这一脚足有千斤之力。吴仁德惨嗥一声,直跌出六七丈开外,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东方未明、欧阳亮见陆吾安只一招就将吴仁德打得倒地不起,心中俱是一震。虽说吴仁德武功不甚高,可要一招毙命倒也不是易事。欧阳亮见爱徒只一招之间就被陆吾安打死,旧仇添新恨,心中恼怒无比。沉着声道:“陆吾安,可别恨老夫刀下无情了!”拔出长刀,“唰唰唰”向陆吾安连劈三刀。东方未明是西域第一高手,一手丧门刀法又快又准,岂是吴仁德所能比。

陆吾安在武林大会之时就已与东方未明的师弟何奇交过手,对丧门刀法早已了如指掌。虽说东方未明出刀比何奇更快,更狠,也更准。但陆吾安的逍遥剑法正是于敌人的招数中寻出破绽,然后伺机进攻。当下陆吾安只守不攻,让东方未明任意施为。二三十招后,陆吾安已瞧出东方未明刀法中的五六处破绽。陆吾安心想:“丧门刀派僻居西域,倒未曾听说过有何劣迹。东方未明、何奇师兄弟都是受了曹无极的诱使才与我为敌的,曹无极才是罪魁祸首,杀了东方未明并无益处,反而多结仇家。再者说了,何奇也并非我所杀,只要言明了谅来他能谅解。”当下手中长剑一划,直向东方未明右臂削来。这时东方未明招数刚刚使老,要想回臂闪避已万万不能。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松开手中长刀,拔身向后纵跃。陆吾安倒也不趁胜追击,还剑入鞘。

欧阳亮见陆吾安又胜了东方未明,心中又惊又怒,怪叫一声挥掌便上。陆吾安喝道:“且慢!两位前辈且听在下一言!”

欧阳亮住了手,圆睁双目瞪着陆吾安道:“你有何话说?”

陆吾安道:“两位前辈定是受了曹无极那阉竖的唆使才不远万里到中原来,但欧阳冶公子和何奇老前辈都并非在下所杀。”当下便将武林大会中何奇被唐程放暗器­射­死的经过说了一遍。又将于破庙与阳明总坛两次见到欧阳冶的形景说了一下。最后道:“在下从未涉足北京,欧阳冶公子在北京城被杀在下到目前尚未知情。两位定然是被曹无极这阉狗利用了。”

东方未明与欧阳亮虽说行事介于正邪之间,却也是明事理的人。听了陆吾安这么一说,知道十有**上了曹无极的当了。欧阳亮一拱手道:“多谢陆公子剖明详情,令我二人茅塞顿开。只是陆公子剑法高妙,天下罕有其匹,在下倒想领教领教陆公子的拳脚功夫,不如肯赐教否?”

陆吾安暗道:“都说明驼山主行事怪异,看来确然无误。已经知道其儿子非我所杀还要跟我比武。”也一拱手道:“请前辈指教。”

欧阳亮展开明驼掌直取陆吾安。这明驼掌乃是从雪花中化出,甫一施展开来,陆吾安已感到阵阵寒意。当下不敢怠慢,忙施展出灏元神拳跟欧阳亮斗在一起。两人你来我往斗了七八十个回合尚且分不出胜负。忽地,只听得“嘭”的一声响,月光下两条人影合在一起又倏地分开来。

两人对面站定,欧阳亮道:“多谢陆公子手下留情!”头也不回飘然而去。

原来斗得正酣之际,欧阳亮使出明驼拳法中的“雪花轻舞”这招。这招陆吾安在破庙中见欧阳冶使过,心中了然。当下双手扭住欧阳亮的胳膊,欧阳亮用力一挣,却挣脱不了。此时,只要陆吾安手上加把劲,就可以将欧阳亮的臂膊拧断。正当他惶恐万分之际,陆吾安手一松,同时故做踉跄向后退出几步远。欧阳亮心中雪亮,知道陆吾安这是故意让着自己,心中感激。

东方未明见欧阳亮头也不回地走了,看了一眼吴仁德的尸体,也向陆吾安拱了拱手,回西域去了。

陆吾安转身回到红枣山庄,见那两个小丫头兀自在厅外候着。便将她们拍醒,喝问道:“吴仁德将今日掳来的那两个姑娘关于何处?”

两个小丫头睡得正酣,听见有人呼唤,于朦胧睡眼中见一个腰挎长剑的年青人站在面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地道:“就在,就在西边厢房里。”陆吾安随手点了两个人的哑**,飞也似的向西厢房走去。

门前站着两个持刀的护院,见有人来,刚要呼喊,陆吾安运指如飞,已将两人点倒。推开门一看,殷碧虹、司徒雪莹两人正被反剪着手绑着坐在地上。见陆吾安推门进来,眼里露出又喜又惊的神­色­,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声音来。原来早就被东方未明与欧阳亮点了哑**。

陆吾安上前去扯断绑在两人身上的绳子,伸手解开了哑**。殷碧虹、司徒雪莹刚叫了声“兄安大哥”,便掉下委屈的泪来。陆吾安见两人甚是萎顿,张开双臂将两人搀出来。又到马厩中牵了三匹马,将两人扶了上去,自己也跃上马背,向大门跑来。

此时,天才刚朦朦亮,一个管家刚将大门打开,忽见三匹马奋鬃扬蹄而来,吓得急忙闪开。陆吾安三人马鞭一扬,催着坐骑向庄外疾驰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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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惊讯

八月十五日在嵩山举行的武林大会上,梅墨生擒住曹公公派去企图破坏武林大会的“一刀追魂”司马青衫与“神弹子”唐程之后,便与陆吾安告辞从嵩山下来。梅墨生边走边寻思:“这曹阉在朝中把持朝政,残害忠良,现在又妄图破坏武林大会,在江湖中兴风作浪,可谓­阴­毒之极!我梅某人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虽也搏得了个‘侠’字,但从未做过一件惊天地,泣鬼神,大快人心的大事。这曹阉虽势力煊赫,我倒要碰他一碰,伺机替朝廷、武林除了此大害。”他艺高人胆大,心念至此,便直奔北京城而去。

说来也凑巧,梅墨生刚到北京之时,北京城正好出了几起大案,有十几位青春少女被掳走了,闹得北京城中人心惶惶。奇的是被掳的这十几位少女都是七月初七日这天出生的处汝。故此,凡是七月初七日这天生日的处汝都不敢抛头露面,整日躲在家中。饶是如此,还是防不胜防,相继有人失踪。九门提督衙门的捕头忙得焦头烂额却仍寻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听了这桩怪事,倒激起了梅墨生的侠义心肠。他心中暗想:“想不到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出现了如此违法乱纪的咄咄怪事。既让我遇上了,说不得查个水落石出,替地方除了这个祸害。”于是,梅墨生便白天在客栈中歇息,到了夜里才出来在北京各处查勘。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夜里,梅墨生正在查勘的当口,忽于朦胧星光下,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夜行人肩膀上扛着一人向前疾奔。一般而言,为了隐蔽起见,夜行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而此人独着白衣,想来定是自恃武功了得才如此有恃无恐。梅墨生久于江湖,知道江湖上能人异士甚多,倒也不敢十分大意,悄悄地蹑在后面。

只见白衣人七扭八弯的转了几条街,来到一所宫殿模样的大宅第前。也不走正门,纵身从墙头跃了进去。梅墨生不敢怠慢,也紧跟在白衣人后面进去了。白衣人大概是自恃武功了得,倒不提防背后有人跟踪,因此并不发现梅墨生。这处宅第好大,倒像是皇宫一般。梅墨生跟在白衣人后面,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一间大屋子面前。

听到脚步的声响,从屋子里面走出两个人来,对着白衣人笑道:“欧阳少主这回可是输了东道了!”

白衣人将肩头上扛着的少女卸了下来,也笑着对来人道:“王兄、德兄武艺高强,小弟甘拜下风。改日小弟在美味楼设宴邀请两位以及众位侍卫兄弟如何?”

王、德二人笑道:“那敢情好,反正咱们白驼山少主有的是钱!”

梅墨生隐在暗处,心中暗暗有气,心道:“掳掠无辜少女竟然也拿来赌东道,真是欺人太甚了!不过听口气,这里恐怕是皇宫内府,王、德二人是大内侍卫。而那个白衣人竟是塞外白驼山的少主欧阳冶,怪不得如此的嚣张无忌!”

这时,只见欧阳冶道:“天已不早了,小弟这就告辞。”

王、德二侍卫一脸的坏笑,道:“欧阳少主这是急着要去藏春阁寻你的老相好艳红吧?那可别耽误了欧阳少主的**一刻,少主请吧!”

欧阳冶**着道:“什么都瞒不过两位大哥。改日再请诸位侍卫一起到藏春阁乐乐。”说罢,一拱手,转身往来路去了。

梅墨生看出欧阳冶与王、德两位大内侍卫身上的功夫都不弱,倒也不敢莽撞行事,忖道:“王、德二人看来功夫不弱,况且还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在这里,自己一人恐怕斗他们不过,反而白白赔上一条­性­命,倒不如待明日邀几个好手再过来闹它一闹。这姓欧阳的作恶多端,却可先除了此害,替那些无辜的少女雪恨。”跟在欧阳冶的后面出了府宅。

这欧阳冶风流多金,在北京城著名的青楼藏春阁姘着个名叫艳红的娼妓,从府宅中出来直奔藏春阁而去。此时已交四更,夜已阑­干­,藏春阁紧锁着大门。欧阳冶走上前去,用手在门环上扣了两扣,半晌,才从里头传来龟公惫懒的声音:“是谁呀?都这早晚了!”紧接着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了,从里头伸出一个人头来,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一看是欧阳冶,马上赔笑道:“是欧阳公子呀,刚才艳红正念着您呢!快快里面请!”赶急将门打开。欧阳冶一闪身便进去了,随手扔给龟公一锭银子。龟公连忙谢个不迭。

待欧阳冶进去后,梅墨生也即腾身从墙头跃了进去。隐约中看见欧阳冶的身影飘飘然进了东边的一间房子。梅墨生伏在窗下,听见里面传来欧阳冶与艳红**骂俏之声。艳红娇声道:“为何到这时才来呀?可把人家想死了!是不是到春杏那个小娼­妇­那里去了!”

欧阳冶­色­迷迷地笑道:“你这**货我尚且消受不了,哪还有­精­气神去找什么春杏呀!”

艳红吃吃笑道:“坏死了!你这张嘴像涂了蜜似的就是讨人心疼!”话声甫落,房子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解脱衣服的声响。

梅墨生暗道:“欧阳冶你既然自命风流倜傥,那就让你花下死,当个风流鬼吧!”一低头,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透过窗户的缝隙对准欧阳冶“嗖”的一声掷了过去。“啪”的一声响,正打在欧阳冶白白的**上。

欧阳冶正在快活之际,**上忽得一痛,立即停止纵送,大喝道:“是谁?”他毕竟系出名门,功夫已得白驼山真传,即使是在风流快活之际,仍不放松警惕,

梅墨生心中暗自好笑,倒激起了他的顽皮之心,决定要消遣一下欧阳冶。当下隐身于窗户之下不作声。欧阳冶回头没有看到有人,便疑心是被蚊虫撞到**上。这时,艳红嗔道:“你这一惊一乍的是何意?倒是吓了人家一跳!”

欧阳冶忙赔笑道:“没事,没事。咱们再来!”趴在艳红身上,又动作起来。

重生在人间最新章节 梅墨生手中扣着一枚石子,又朝着欧阳冶掷了过去。这一次用上了八成的力道,欧阳冶冷不防**上又吃了一记,痛得大叫一声,怒道:“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消遣本公子!”便从艳红身上起来,找衣服穿。

梅墨生嘿嘿冷笑道:“是本大爷消遣你,又能奈何?”手上一用劲,登时捏碎了窗棂,跳了进去。欧阳冶正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猛可里看到从窗户跳进一个人来,他倒也不含糊,当下一手拎着裤腰带,一手呼地一声向梅墨生当胸击来。梅墨生一侧身,已轻松将来招化解。不待欧阳冶站稳身子,一掌已拍在他的天灵盖上,顿时脑浆迸­射­,死在当场,成了风流鬼。艳红何曾见过此种场景,“啊”的一声惊叫,便已晕了过去。

翌日清晨,梅墨生顺着昨晚的路径来到欧阳冶交付少女的府邸前。见府上有一块匾,上面嵌着“敕造九千岁府”几个大字。梅墨生大吃了一惊,心想:“这不是曹无极这个阉狗的府邸吗?但听说曹无极自幼就自阉入宫当了太监,他掳处汝­干­什么?难道是要送到宫中现给皇上不成?但后宫佳丽何止三千,还用得着到民间四处掳掠少女吗?”只觉得此事诡异异常,让人琢磨不透。当下决定,无论如何凶险,今晚也要到九千岁府探个究竟。

梅墨生在客栈中听得大街上更鼓“嘟嘟嘟嘟”敲了四下,便直奔九千岁府。大街上静悄悄的,阒无行人,已是隆冬季节,寒风凛冽。梅墨生已来过九千岁府,路道已比较熟悉。来到九千岁府外,使出轻功,跃上墙头。刚刚站稳身子,就听到府中传来“铮铮铮”的兵刃相撞击之声与“嗨嗨嗨”的吆喝之声。梅墨生心中好奇,循着声音寻了过去。只见在一所屋子前两名大内侍卫正围着一名身着蓝布衣衫,身长体健的汉子斗在一起。周围还有十几名大内侍卫手按兵器簇拥着一个面皮白净,白发皤然的瘦高老者在观战。

梅墨生向正在决战的三人注目过去,见围攻的两名侍卫一个使一柄春秋刀,一个使的是一对奇门兵器叫做日月乾坤圈。这两名侍卫正是梅墨生前晚所见到的姓王的侍卫与姓德的侍卫。再往被围在垓心那人看时,梅墨生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这人使的是少林神拳的功夫,正是少林俗家弟子司徒越。

司徒越虽说是以一敌二,却一点都不示弱,一套“大慈大悲降魔掌”使开来虎虎生威,兀自进攻多遮拦少。王、德二侍卫也不含糊,尤其是王侍卫,一柄春秋刀又长又沉,使开来泼水不入。传说这春秋刀法乃是春秋战国时赵国名将蔺相如所创。这蔺相如文武全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后来这春秋刀法传到关云长手中,便发扬光大起来。关云长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端赖这春秋刀法。德侍卫手中的日月乾坤圈则专门锁拿绞截司徒越的双臂。

斗到分际,王侍卫使了一招“落花怀中抱月”往司徒越胸口搠来。司徒越眼疾手快,侧身躲了过去,同时右手疾伸,抓住王侍卫的刀杠。王侍卫用力往回夺,却哪里夺得过去,不由心中慌忙。就在这时,德侍卫日月乾坤圈正往司徒越头上击落。司徒越大喝道:“来得正好!”举起王侍卫手中的春秋刀迎了过去,王侍卫身不由己,只得听司徒越的使唤。只听“当”的一声响,春秋刀与德侍卫手中的日月乾坤圈碰在一起,火星四溅。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当口,司徒越左手疾探,正中王侍卫胸口。王侍卫惨呼一声,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踉跄几步,便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这时,德侍卫刚将手中的日月乾坤圈撤回,正要换招,司徒越哪里能放过如此良机。单手擎着从王侍卫夺过来的春秋大刀迎头劈下,德侍卫举圈刚欲抵挡,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被司徒越手中大刀劈个正着。德侍卫举着日月乾坤圈,直挺挺的立了片刻,才倒在地上,样子十分可怖。

其他观战的大内侍卫见司徒越如此神勇,一下子就慌了手脚,愣在当场。司徒越一声暴喝,道:“曹无极,拿命来!”向白衣老者扑了过去。这时,众侍卫才回过神来,纷纷亮出兵刃。却始终缓了一步,司徒越已然来到曹无极跟前,眼看着曹无极就要毙命在司徒越的神拳之下。众侍卫失声惊呼。

正在这时,曹无极冷冷一笑,右手疾探了出去。司徒越心中一阵迷惘:“这阉狗几时会武功起来了?”正要躲闪,已然不及,被曹无极当胸抓了个正着,封住了胸前的大**,掷在当地,喝道:“拿下!”众侍卫蜂拥而上,将司徒越用铁锁链、铁铐铐了起来。照理说来,司徒越功夫即使胜不了曹无极,却也不会一招就被擒住。只因他心中认定曹无极不会功夫,全身而上,不预留退身之路,这才着了道。

梅墨生在暗处看得清楚,当下无暇细想,抽出独门兵器金箫冲了出来。众侍卫看到黑暗之中又有人冲了出来,齐声呐喊着围了过来。但梅墨生脚法神速,转瞬之间,已到了曹公公面前。他刚才已见识过曹公公的功夫,是以一上来就使上了全力,毫不留情,一招“韩湘子吹箫”刺向曹公公咽喉。梅墨生在金箫上浸­淫­多年,实有独得之秘。

曹公公自恃武艺高强,更不躲闪,五指如钩抓向金箫。梅墨生识得厉害,只得撤箫退身。这时,背后一名大内侍卫举刀劈到,梅墨生举起玉箫一磕,将来刀磕开。一转身,曹公公一拳已然当胸击到,当真快如迅雷。梅墨生向旁边一闪,终还是没能闪开去。“嘭”的一声响,被结结实实打在胸前,直跌出数丈开外。

众侍卫举着兵器,纷纷围了过去,意欲将梅墨生生擒活捉了来。这时,从屋顶上跃下一人来,手中短­棒­划了个圈子,逼退众大内高手。一手抱起倒在地上的梅墨生,运起轻功,翻墙越脊而去。

众侍卫呐喊着刚要追赶,曹公公喝道:“罢了,几个小毛贼追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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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聚会

司徒越和陆吾安在少林寺祭拜过禅通大师,司徒越大哭了一场。司徒越、陆吾安二人将赵洛元企图挑起武林各门派之间自相残杀,以利于曹公公谋逆的事情对禅智方丈说了。禅智忧心忡忡地道:“这个曹公公野心勃勃,在朝野排除异己,残害忠良,又想在江湖上掀起风浪,搞得腥风血雨,看来武林又将是多事之秋了。”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前数年,江湖上一些歪门邪道中的厉害角­色­相继销声匿迹,老衲还以为他们已放下屠刀退出江湖,不成想都被这曹公公笼络了去,连司马青衫、玉虚道长这样的人物都为了一时之权利富贵投靠了曹公公,看来曹公公网罗的黑白两道高手着实不在少数,他的野心不小呀!偏偏当今圣上又懦弱昏庸,听信阉竖馋言将朝中忠良敢言之士捕杀殆尽,唉,朝廷危矣!”

司徒越道:“这几年江湖风波陡起,接连发生了几起大的事故。江西伏虎门的掌门‘赛武松’黄铮被人砍了一十八刀死于家中,从伤口上看,极似洛阳金刀门所为,伏虎门与金刀门自此结下了深仇。数年来,两个门派你争我斗,互有死伤。直隶威武镖局的镖头‘双刀盖八方’吴刚所保的一支八十万两白银的镖在河南境内被劫,吴刚也被大卸八块,家破人亡,劫镖者自称是黑龙寨的欧阳兄弟。为了这件事威武镖局和黑龙寨已死了十几位好手,兀自争执不下。还有天龙门与**门、醉八仙派与八卦门等门派之间的恩怨无不由此而起。弟子经过­精­心打探查勘,却发现了许多疑点,弟子怀疑有人存心要挑起争端,引得各门派互相残杀,其用心不可谓不歹毒­阴­险!”

陆吾安道:“难道是曹公公?又或是阳明邪教?”

司徒越道:“目前还说不准,照贤弟在阳明教总坛的见闻,曹阉与阳明教说不定还暗中勾结,狼狈为­奸­。”

一番谈论之后,几人都深感忧虑。禅智方丈道:“自古邪不压正,武林中正派只要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邪教,我们还是有必胜的把握的。只是这联合又何其难呀!”

陆吾安道:“武林故老相传‘逍遥玉令,号令武林’,目前逍遥令正在晚生手中。可否传出逍遥令号令天下武林,共同抵抗邪恶,维护武林正义。”

司徒越道:“如此倒不失为良策。”

禅智道:“也只能如此了。”

禅智又留司徒越、陆吾安二人在少林寺盘桓数日。禅智看到司徒越、陆吾安二人志趣高迈,侠肝义胆,维护武林正义的重担将落在他们的身上,心中甚是忻悦。他本是个极通达有见识的有道高僧,知道武林正面临着一场大浩劫,便打破易筋经不传给俗家弟子的条规,将易筋经传给了司徒越。陆吾安是逍遥派的传人,不学少林功夫,可是禅智是当今武林的第一高手,与他的交往过从陆吾安眼界更加开阔,于武术的理解自是又上了一层楼。待禅智方丈将易筋经的­精­义尽数传授于司徒越之后,陆吾安、司徒越二人这才依依不舍地拜别禅智离开少林寺。

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回到嵩山脚下客栈,殷碧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面就嗔道:“陆大哥,害小妹好等!”那天离开得匆忙,陆吾安这才介绍司徒越、殷碧虹认识。殷碧虹看到司徒越气宇昂藏,威风凛凛,心中说不出的高兴。连忙过来见礼,口中叫道:“司徒大哥,小妹久闻你大名了。”

司徒越拱手道:“殷姑娘过奖了,静闲师太可好。”

殷碧虹嘟着嘴道:“司徒大哥瞧不起小妹!”

司徒越不解道:“殷姑娘何出此言?”

殷碧虹道:“你是陆大哥的大哥,自然也是我的大哥,我与陆大哥以兄妹相称自然也是你的妹子,你称呼我‘殷姑娘’不是瞧不起我是什么?”

司徒越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道:“小妹,愚兄向你道不是了。”

殷碧虹这才喜笑颜开,道:“司徒大哥认得家师?”

司徒越道:“数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静闲师太武艺卓绝,为人高义,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愚钦仰之至!”

殷碧虹听司徒越夸自己的师父,心中很是受用,道:“小妹替家师谢过司徒大哥了。”

陆吾安待二人叙完话,才拿出逍遥令来供二人观瞻。司徒越与殷碧虹看到这么一块长宽不盈、白玉雕成鱼状的逍遥令竟然让天下英雄闻之­色­变,不得不从,都嘘唏不已。遥想当年逍遥子纵横捭阖,不可一世的风采不禁神为之摇,意为之夺。

司徒越道:“现在是五月初旬,我们即日起向天下英雄发出逍遥令,约定八月中秋于嵩山太室山太室祠聚会,共商讨伐邪魔维护武林正义大计,如何?”

殷碧虹首先鼓掌道:“司徒大哥此计大妙,第一个就要扫平阳明魔教,救出那些被掳的无辜少女。”

陆吾安道:“不错,阳明邪教作恶多端,多行不义,可谓人神共忿。再者,阳明邪教与曹公公乃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灭了阳明邪教等于去了曹阉的左膀右臂,端的是一举两得。”

司徒越道:“那就这么定了!”

逍遥令重现江湖的消息刹那间传遍了整个武林,武林中喜者有之,忧者有之。各大名门大派、武林知名人士都收到以逍遥令名义发出的英雄帖。

转眼已是秋高气爽,嵩山的树木叶子也变成了金黄­色­,远远望去绿中夹着黄­色­,黄绿相杂,层次分明,煞是好看。离八月十五日还差几天,登封城、嵩山脚下的客栈都已住满了来自三山五岳的英雄好汉。大家­操­着不同的方言,但谈论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逍遥令与将于八月十五日举行的天下英雄大会。

八月十五日说到就到。通往嵩山太室山太室祠的山道上挤满了高的矮的,老的少的,男男女女各­色­人物。他们有的骑马,有的控驴,有的步行;或带刀,或佩剑,或持枪。这些都是来自五岳三山,天南海北成名多年的武林豪杰,慑于已在江湖失传多年的逍遥令的威严而来。“逍遥玉令,号令武林”,是让这些武林英豪为这失魄丧胆的咒语,梦魇,也是命令。虽然它原先的持有者已经不在,但它的威严还在,咒语还未解除。现在,这道咒语又重新唤醒所有武林人的清梦,他们只有身不由己,不约而同地听从它的召唤,再次聚集在它的周围。

太室祠在嵩山南麓太室山脚,背倚黄盖峰,面对玉岸山,群山环抱。太室祠布局谨严,气势宏伟,红墙黄瓦,金碧辉煌。更为难得的是太室祠前有一块空 ­阴­神传sodu旷地,约可容纳三四千人。数日之前,少林寺禅智方丈早已派少林寺僧将空旷地清扫­干­净,地的正中央挑石担土垒起了一座约两丈高的高台。

卯时还未到,太室祠的空旷地上高高矮矮,男男女女已坐满了人。大家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喂,你说这逍遥令是真是假,我们又没见过,光凭一纸英雄帖就把我们召来了,要是假的我们岂不成了冤大头了。”

“这位大哥说得在理,再怎么说我们这些也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可不能被人像叫小孩子一样呼来喝去的。”

“依在下看,这逍遥令重出江湖十有**是真的,你看,连少林寺禅智方丈、武当玉虚观的清玄道长、静庵的静闲师太以及嵩山、泰山、恒山、衡山、华山五岳剑派的掌门人都来了,这还会有假。”

“据说这逍遥令的新主人叫陆吾安,乃是逍遥子的关门弟子陆啸天的儿子。”

“如此说来江湖上传言逍遥子将逍遥剑谱与逍遥令传给陆啸天倒并非是空**来风,无稽之谈了。”

“这倒也不尽然,否则为何天下四毒虽逼死了陆啸天还是找不到逍遥令与逍遥剑谱呢。”

“听说这陆吾安已得了逍遥派的真传,天下四毒一生恶事做尽,却挡不了陆吾安一招半式,像砍瓜切菜一样被宰了。”

“我还听说呀,阳明邪教的火焰、惊涛护法也败在这陆吾安的剑下。火焰护法还死在当场,惊涛护法虽保得命在,一条胳膊还是被卸下了,这下连­阴­风掌都无法使了。”

“听说这陆吾安与司徒越乃是结拜兄弟,依在下看司徒越功夫可比陆吾安高得多,人又仗义,要是选他当武林盟主,领袖群雄我可是第一个赞同。”

正在此时,人群中有人叫道:“嘘,静一静,静一静,台上有人出来了!”

说话声中,台上走出一个人来。二十一二岁年纪,一袭蓝衫,腰间悬着一把剑,气宇不凡,神采奕奕,这人正是逍遥令的新主人陆吾安。只见他抱拳作揖道:“诸位前辈,诸位掌门人,晚生陆吾安,有劳大家了!”这几句话说得不疾不徐,从容自在,就与平日说话一模一样,但在座的每个人无论远近都听得清清楚楚,一点都含糊。到场的各位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大豪,见陆吾安露了这一手都不禁暗暗佩服,均想:“这陆吾安也不过二十一二年纪,想不到内功如此深厚,看来果然有过人的业艺,名非幸至。”

只听陆吾安又道:“百余年前,武林中出了位异人逍遥子。学究天人,武功卓绝。四十岁上在嵩山逍遥峰自创逍遥派。逍遥子有三位弟子,大弟子无尘子乃是晚生的授业恩师,关门弟子陆啸天乃是家父。”此言一出台下一片轰动。逍遥子与逍遥派的故事武林中人无有不知,无有不晓。现在陆吾安重提这段武林掌故,并自称为逍遥门下,在座的各位武林人士大都将信将疑。不要说他们,就是司徒越、殷碧虹对陆吾安的师承也不甚了了,只是知道他剑术了得,武林中罕逢对手。禅智方丈虽瞧出陆吾安的武功家术是逍遥派,也想不到无尘子是他的业师,更已练成逍遥剑法,武功又比无尘子高了何止倍数。

陆吾安待台下声音稍稍平息,接着道:“江湖传言‘逍遥玉令,号令武林’,晚生侥幸不意中获得此武林至宝,因此遍传英雄帖邀请诸位武林英雄到这嵩山这巅共同观瞻……”话未说完,台下有人高声道:“逍遥令数十年未现江湖,在座的各位英雄豪杰无不知晓这逍遥令已然失传,你说你得到逍遥令,空口无凭我们要看一看。”登时有人齐声附和:“对,看一看,看一看!”

陆吾安微微一笑,向后一挥手,顿时有两名少林寺僧走上台来,其中一人手中托着一个盘子。陆吾安伸手从怀中拿出逍遥令,放在盘子中,道:“有劳两位师父拿到台下给众位英雄验证。”台下各门各派的英雄有三四千人之多,不可能一一让他们来看。只是给了少林、武当、嵩山、泰山、恒山、衡山、华山五岳剑派、青城、崆峒等这些武林中享有盛名名门大派验证。这都是威信素著的门派,自是不会在众位英雄面前撤谎。

看过逍遥令后,众人齐推禅智方丈出来说话,禅智缓缓站起,合掌宣了一声佛号,道:“老衲与逍遥子居士曾有过一面之缘,当年逍遥子居士曾在老衲跟前出示过这逍遥令,因此认得。陆檀越手中的逍遥令与逍遥子居士的一模一样,确实是同一柄枚。”

大家听了禅智方丈一番话,知道这逍遥令确确实实是逍遥子留下的那枚,对陆吾安的信任又加深了一层。陆吾安收回逍遥令依旧放在怀中,知道大家都已相信这逍遥令是真的。便道:“近年来武林中扰攘纷争不断,邪派魔教更是蠢蠢欲动,江湖道义受到挑战,一场武林浩劫即在面前。因此晚生与禅智方丈、司徒越大哥商议,传出逍遥令与大家在这嵩山之颠聚会,共商武林大计,维护武林正义!”台下轰然叫好。

这时台下有人高声喊道:“陆公子慈悲为怀,胸怀武林着实令人钦仰。不过我们这些都是山野中人惫懒惯了,须得推选出一位才德兼备,武艺高妙,人所共仰的人物为武林盟主,领袖群伦,共抗魔教。”按照逍遥子定下的规矩,逍遥令的主人就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但此人言下之意似对陆吾安当武林盟主心有不服,所以才提出重选武林盟主。此言一出,台下群雄纷纷附和。

有人道:“此话很对,须得选一位德高望重,武艺高强的人物来领导我们,大家才会心服口服,戮力同心,杀魔教个屁滚尿流。”

有人道:“说到德高望重,武艺高强,放眼武林就只有少林寺方丈禅智大师了。”

有人道:“老兄此言差矣。逍遥令主就是武林盟主,此刻逍遥令正在陆少侠手中,当仁不让就是武林盟主。再说陆少侠已尽得逍遥派­精­髓,武功高得很呀!”

看到台下议论纷纷,陆吾安忖道:“什么武林盟主本来就非我之所愿,台下这些英雄豪杰个个剽悍不驯,还真得一位有威有信,功夫超群的人来领导才行,否则就成了乌合之众,一盘散沙,成不了大事。司徒大哥倒是武林盟主的理想人选,我当鼎力助他一臂之力才是。”心念至此,微笑着朗声道:“这位前辈所言极是,武林盟主之位关乎武林气运,必须有德者居之,武功倒还在其次。今天群英毕至,龙虎相会,大家想个法子推选出一位才德兼备的人物为武林盟主如何?”台下又是一片轰然叫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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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劫狱

正午时分,陆吾安、张辅来到刑部天牢,换班的大内侍卫看到陆吾安面生得很,不禁生了疑心,问张辅道:“这位是……”

张辅赶紧道:“这是新来的李兄弟,直隶雷电剑的高手。”

近年来曹无极着实网罗了不少江湖各门派的高手,听了张辅这么一说,换班的侍卫心中方才释然,抱拳施礼道:“原来是李兄弟,久仰,久仰!”

陆吾安也抱拳道:“岂敢,岂敢!”心中却暗暗好笑。

交接班完毕,张辅左右看了一下,悄声道:“陆少侠,咱们这就去救司徒大侠。”

陆吾安点了一下头,眼看胜利就在面前心中说不出有多高兴。张辅前头带路,打开了天牢大门,来到关押司徒越牢房前。陆吾安叫了声:“司徒大哥,我们救你来了!”

司徒越见是陆吾安,心中激动,道:“吾安兄弟,你来了!”

陆吾安知道曹无极诡计多端,惟恐夜长梦多,当下毫不迟疑,一脚将牢房门踹开,一个箭步抢到里面,拔出百辟宝刀对着囚禁司徒越的铁笼子一阵乱砍乱劈,千年玄铁应声而断,铁笼子被劈开了一个口子。陆吾安忙道:“司徒大哥,赶快出来!”

司徒越认得这是司马青衫的百辟宝刀,赞了声:“好一把百辟宝刀!吾安兄弟,你这是如何从司马青衫那里拿来的?”一面从铁笼子中钻了出来。虽说铁笼子已然被陆吾安砍得七零八碎,但毕竟已触动了机括,只听得一阵“咔咔咔”声响,铁笼子已没入地中。

陆吾安知道触动了机括,惊动了外面的守卫,得赶紧离开才行,一看司徒越手上脚上还戴着手铐脚镣,便道:“大哥,将手脚伸出来。”司徒越依言将手脚伸出,陆吾安倒转刀头对准手铐脚镣削了下去。锁在司徒越手上和脚上的手铐脚镣应声脱落,这一下劲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削断手铐脚镣,又没有伤到司徒越。张辅在一旁看了心中暗暗佩服,道:“咱们快走吧!”转身往来路走去。

三人刚要走出牢狱门口,忽听有人喝道:“好大胆的张辅,竟敢勾结敌人劫狱抢救朝廷重犯!”话音甫落,“刷”的风声响,一剑横削了过来。张辅走在前头猝不及防被逼得手忙脚乱。

司徒越怒喝道:“贼子敢尔!”抢前一步,一掌护在胸前,一掌斜斜推出,掌到半途,倏地化掌为抓,疾抓来人手腕。来人武功也甚是了得,纵身向后退了一步,剑招骤变削向司徒越。就在这么一退的功夫,司徒越已抢出了天牢。陆吾安、张辅也紧跟着出来。出得牢来,三人注目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南大理点苍山玉虚观的玉虚道人,身旁还站着四川唐门的“神弹子”唐程。

司徒越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玉虚道长与唐程兄弟。”玉虚道人与唐程都曾败在司徒越的手下,听司徒越这么一说均是脸上一红。原来,在来福赌馆与司马青衫一起玩马吊的正是玉虚道人与唐程,两人见司马青衫被张辅叫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心中疑窦丛生。又见张辅神神秘秘地心知不妙,便也就从来福赌馆跟了过来,不过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司徒越已然被从铁笼子里救了出来。

玉虚道人一手持剑,­阴­森森地道:“司徒越,你擅自越狱而逃该当何罪!”

司徒越长眉一扬,朗声道:“曹阉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不找我,我还要去找他呢!再者说,就凭你也想挡得了我们吗?”

玉虚道人嘿嘿冷笑了两声,道:“司徒越,你也太小瞧曹千岁了。今日保管叫你有来无回!”长袖向后一挥,道:“众位兄弟,现身吧!”话声刚落,就见从屋顶上跳下十几名大内高手来。同时,齐刷刷地涌出两三千士兵,手中持着长矛大刀,还有一队弓弩手。原来,自上次陆吾安、殷碧虹大闹天牢平安逃险后,曹无极心中恼怒便加强了防卫。

见此形状,陆吾安微微一笑,道:“那倒也不见得!”

就在这时,士兵中一阵慌乱,有人叫道:“走水啦,刑部走水啦!”就见刑部大堂方向浓烟滚滚,刹那间火光冲天,很快蔓延了过来,转瞬间刑部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火光中,只见数百名丐帮弟子闯了进来,在前头带队的正是“狗儿怕”李强、“八臂猿猴”张平与殷碧虹,梅墨生在外面接应。原来,这正是陆吾安安排的计策,火烧刑部让看守的士兵先乱起来,然后趁乱安全撤出。

这一招确实灵验,见到火起众士兵乱成一团,烟火弥漫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冲了过来。被李强带领的丐帮弟子一阵冲杀,叫爹喊娘,七零八落。

玉虚道人、唐程一时不知所措起来,大喝道:“稳住!稳住!给我稳住了!”同时一指陆吾安、司徒越与张辅对十几名大内高手道:“将这几个要犯围起来!”那十几名大内高手马上行动起来,将陆吾安三人围在垓心。

司 重生之官鼎小说5200徒越道:“就凭你们这几个鹰犬也想留住我们?吾安兄弟,咱们冲吧!”

陆吾安点了点头,将百辟宝刀挂在腰上,抽出青钢剑,长剑一挥直取玉虚道人。张辅知道自己已然没有退路,长鞭“刷”的一声径向一名大内高手头上卷去。

玉虚道人是点苍山有数的高手,除了曾败在司徒越手下之外,数十年来驰骋江湖实在是罕有敌手。虽说他也知道陆吾安是武林后起之秀,在嵩山技压群雄博得了个武林盟主的称号,却从未见识过,因此倒也不怕。现在见陆吾安拔剑刺来正中下怀,当下长剑斜指,刺向陆吾安右胁。陆吾安并不闪躲,手中青钢剑直刺玉虚道人咽喉。这一剑虽说是后发,但却是先至,力道千钧,剑气如虹。玉虚道人手中长剑刚刺到一半便刺不下去,只得返剑自救。他这才知道陆吾安着实名非幸至,自己实在是差得远呢,心中不由得一悚。

陆吾安见敌兵环伺,敌兵还源源不断涌进来,丐帮众弟子虽说武艺高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时间长了恐怕寡不敌众。心念至此,陆吾安手中长剑更不留情,“刷刷刷”连刺三剑,剑剑不离玉虚道人咽喉要害。玉虚道人只见面前剑影重重叠叠,正不知有多少柄剑刺了过来,更不知道如何躲避才好。只好将眼一闭,束手待毙。陆吾安倒是可怜了玉虚道人这一身功夫,不想下狠手。青钢剑一偏,正中玉虚道人右肩肩胛。登时鲜血四溅,手中长剑也落在地上。玉虚道人心中明白这是陆吾安手下留情,他本来认为自己功夫已独步天下,哪成想从点苍山下来之后接连败于司徒越、陆吾安之手,此时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这点功夫实在有限得很,不觉得心灰意懒,扭头走了。

陆吾安游目四顾,见“神弹子”唐程也早已不知了去向,大概也是因司徒越、陆吾安曾两次饶他不死心中有愧,是以溜之大吉了。司徒越、张辅正与那十几名大内高手游斗在一起。司徒越拳脚生威,宛如天神一般威猛无俦,敌人虽多却也游刃有余。张辅可就惨了,身上中了数刀鲜血长流,像个血人似的,长中的一根长鞭似有千斤重一般看看已舞不动了。

陆吾安大喝一声道:“张大哥,我来了!”手中长剑东挡西刺加入阵团,举手投足之间已然刺倒了三名大内高手,这一下阵势立即改观,张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李强、殷碧虹也已冲了过来。殷碧虹看到司徒越已被从铁笼子里救了出来,心中大喜,叫道:“司徒大哥!”接连刺倒了数名士兵。

李强大叫道:“兄弟们,赶快从东门撤出,不要恋战!”

听李强这么一喊,陆吾安、司徒越、殷碧虹等人马上汇合在一起,奋勇争先,刹时便杀开了一杀血路。敌兵虽众,见到陆吾安等人如此神勇却也不敢撄其锋芒,连连败退。

李强道:“兄弟们,跟我来!”当先闯了出去。梅墨生带着数十名丐帮弟子早就迎在门口,拦住敌兵一阵截杀,顿时又砍翻了数十名。浓烟大火中敌兵也不知道有多少丐帮弟子,口中虽大声呐喊,却不敢追出来。出了刑部大牢,数百名丐帮弟子马上便分散开来,消失在大街小巷之中,又成了一名平常的叫花子,谁还能想到他们就是打劫刑部天牢的英雄好汉。

这时,一名中年汉子对李强等人道:“李帮主,跟我来!”带着大家在北京城的胡同中东扭西拐,拐进了一家大院子里。大家这才舒了一口气,知道这是已然脱险了。原来这里是丐帮设在北京城的乾元堂。那名中年汉子正是乾元堂的冯堂主。

一番介绍之后,大家纷纷祝贺司徒越得脱牢狱,司徒越也连忙道谢。就在这时,司徒雪莹走了过来,叫了声“大哥”,便扑在司徒越的怀抱里痛哭起来。原来,陆吾安走后,李强便将司徒雪莹接到乾元堂,托丐帮的弟子看护。此时见到司徒越安然脱险,不禁喜极而泣。

张辅在战斗中受伤极重,被丐帮的弟子扶进去养伤了。冯堂主吩咐丐帮的弟子制办一桌酒席上来,陆吾安等人边喝酒边叙说别来时的情况。

喝酒间司徒越长叹一声,搁下了酒杯,众人不明所以也纷纷停杯不饮。殷碧虹道:“司徒大哥,你得脱牢狱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哀叹起来了?”

司徒越道:“想不到曹无极这阉竖居然是武林高手,武功之高恐怕除了少林的禅智方丈已罕有敌手。”

梅墨生也道:“不错!要不是李帮主与陆少侠在下已然毙命在此贼掌下多时。”

陆吾安道:“大哥,曹无极的招数小弟没有亲见,虽说梅大侠曾演示看过,小弟无法确认,你能不能再演示一下。”

司徒越道:“这有何难。”当下站起身来,将曹无极擒住自己的招数演示了一遍。

陆吾安沉吟良久,道:“这曹无极是假的!”此语一出,大家都惊诧莫名,睁大眼睛看着陆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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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布片

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三人直奔出二三十里,才勒住马缰绳,按辔徐行。殷碧虹、司徒雪莹二女简要地将被东方未明、欧阳亮掳掠的经过说了一下。原来,那天夜晚殷碧虹、司徒雪莹二人刚要上床就寝,忽听得屋顶“哗啦”一声响,开了一个洞,从上面飘下一黑一白两个瘦高的老者来。殷碧虹、司徒雪莹还来不及呼救,就已被点了**,瘫软在地。两人本来以为这两个老者是觊觎自己的美­色­,意欲强行非礼自己,心中都是惶急。哪里知道这一黑一白两个老者一人一个将她们挟在腋下,在雪地里疾奔,到了红枣山庄。幸得陆吾安及时赶来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陆吾安也将营救的经过说了一下。殷碧虹、司徒雪莹二女这才知道那个黑衣老者是西域丧门刀掌门东方未明、白衣老者是塞外白驼山山主欧阳亮、那个员外模样的是红枣山庄的庄主吴仁德。东方未明、欧阳亮都是受了曹公公的唆使寻陆吾安报仇来了。

殷碧虹恨恨地道:“这个阉狗,咱们此次进京非得杀了他不可!只是不知道司徒大哥现在怎么样了?”听了这话,倒勾起了陆吾安与司徒雪莹对司徒越的思念,

由于出现了殷碧虹、司徒雪莹被掳劫这件事,虽说有惊无险,也将陆吾安惊出一身冷汗。是以一路之上陆吾安加倍小心谨慎,唯恐再出现什么不虞。所幸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不测,三人平安到达了北京城。

此时已是早春二月,天气还很料峭,风中还带着寒意,时不时括起一阵大风,让人怀疑寒冬还没有过去。但枝头早已点缀着一点似有似无的淡绿­色­,告诉人们冬天是已经过去了,春天已然来临。

陆吾安知道在这天子脚下曹公公耳目众多,一点都不能大意,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不仅大仇不能得报,恐怕连殷碧虹、司徒雪莹两个姑娘都保护不了。便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歇了下来,慢慢再查访司徒越的消息。按照殷碧虹的­性­子是马上就要到九千岁府去,一剑就将曹公公给刺死。被陆吾安、司徒雪莹给劝住了。陆吾安道:“这是天子脚下,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等找到了司徒大哥大家一起筹划,如若盲目行事反而会误了大事。”殷碧虹才安静了下来。

陆吾安、殷碧虹、司徒雪莹到北京城已三天了,却一点也没有司徒越的消息。陆吾安三人都极为惶惑。到了第四天黄昏,店小二过来敲门,递给陆吾安一块小布片。陆吾安打开一看,这是衣袖的一角,上面用木炭写着一行字:城北郊外土地庙。在字的末尾画着一朵梅花。陆吾安问店小二道:“送信之人是谁?可还在吗?”

店小二道:“看模样是个乞丐,说将这个小布片交给陆爷,您看了就晓得了。”

陆吾安忖道:“乞丐?难道是丐帮的?自己在丐帮中可没有什么朋友呀。”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将殷碧虹、司徒雪莹叫过来,将布片给她们看。

殷碧虹一字一顿念道:“城北郊外土地庙!难道是司徒大哥叫咱们到郊外的土地庙与他会合?”

司徒雪莹道:“决计不会!要是我大哥他为何不直接到客栈找咱们,反而要咱们到郊外的土地庙寻他?”

殷碧虹道:“是呀,难道是……”

司徒雪莹道:“陆大哥你看呢?”

陆吾安沉吟道:“看样子此人确是叫咱们到城外土地庙与他见面,只是此人是敌是友我们一无所知。这朵梅花就代表了此人的签名。虹妹、雪莹妹妹,你们想想江湖中哪位高手是以梅花为标志的?”

殷碧虹、司徒碧莹都摇了摇头,实在想不出是谁。

陆吾安道:“无论如何,愚兄今晚定要到城外土地庙会一会此人,到时是敌是友不就了然了!”

殷碧虹、司徒雪莹齐声道:“我也要去!”

陆吾安道:“这怎么可以呢?眼下敌人在暗处,咱们在明处,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再者说了,都走了万一司徒大哥过来找不着咱们如何是好?”殷碧虹、司徒雪莹知道陆吾安这是不让她们以身赴险,心中一阵感动,也就不再坚持。

用过晚饭,陆吾安向店小二问明了方向,提着长剑便出了客栈,向城北郊外而去。刚刚才下过一场小雪,天冷得可以呵气成冰。天边零星挂着几颗星星,发着凄淡的光。走了半个时辰,已到了城外。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又走了约小半个时辰,在渗淡的月­色­中,陆吾安看到一座庙宇的轮廓。来到庙门口,陆吾安朗声道:“在下陆吾安,不知何方高人相约?”庙中阒寂无人,一丝声息都没有。

这倒激起了陆吾安的豪情,心想:“任你装神弄鬼我也要会一会!”飘身刚欲进庙里,忽听得背后劲风拂来,竟有人忽施偷袭。陆吾安大喝一声:“贼子敢尔!”更不躲闪,侧身一掌击出。只听“嘭”的一声响,正好与来掌相撞在一起。直将来人震出四五步远。来人喝了声彩,道:“好掌法!好内功!果然名不虚传!”竟不退却,猱身又上。

借助淡淡的月光,陆吾安看到偷袭之人是个­精­瘦的汉子,身上衣衫破破烂烂。记起店小二说过送信之人是名乞丐,不知是否眼前之人,他不愿多伤好人,问道:“你是何人?”那­精­瘦汉子哈哈大笑,竟不搭话,腾身跃起,使了一招“钟鼓齐鸣”双拳掼 灵荒寻梦sodu向陆吾安太阳**。

陆吾安心中恼怒,心道:“难道怕你不成!”一低头躲过“钟鼓齐鸣”这招,在来人还来不及换招的当口,凝力向他胸口打去。来人见陆吾安来拳迅若疾雷,无法抵挡,长啸一声拔身向后倒纵。陆吾安哪里能让他逃了,跨上两步,拳头仍不离那­精­瘦汉子胸口。眼看来人胸口即将中拳,忽听得土地庙里有人笑道:“陆盟主请手下留情!张兄弟别闹了!”

听到庙里有人喊“手下留情”,陆吾安赶紧退身收招。那­精­瘦汉子这才站定身子,长喘了几口大气,一抱拳道:“在下丐帮八袋弟子张平,多谢陆盟主不杀之情!陆盟主请跟我来!”听了张平这么一说,陆吾安才注意到在张平的衣服背后靠近臂膀的位置绣着八个布袋。丐帮是江湖中最大的帮派,门徒遍及全国南北,人数何止千万。丐帮组织严明,帮主是最高统治者,具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帮主以下是四大长老负责丐帮的日常事务,接下来按照武功的高低分别依次设有九袋弟子、八袋弟子以至一袋弟子。张平是八袋弟子在丐帮中地位已极为尊隆。

陆吾安知道丐帮以行侠仗义,铲强扶弱为己任,在江湖中地位之高,声誉之隆仅在少林寺之下。此次丐帮邀自己到土地庙中相会,虽不知所为何事,但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加害于自己。当下对着张平一拱手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有所原宥则个。”便跟着张平走进庙中。

庙不大且衰败不堪,供台上的土地神早就不知去向,地上满是灰尘和鸟兽的粪便,看来早已废弃多时。一个身材高大,花胡子白头发的老者迎了出来,冲着陆吾安一抱拳道:“陆盟主果然是信人,接到我们送的信就过来了。”

陆吾安还了一礼道:“恕在下眼拙,不知阁下是……”

老者哈哈一笑,道:“在下李强,江湖人送绰号‘狗儿怕’。”

陆吾安一愣,连忙道:“原来是李帮主,在下多有不敬,请恕罪!”原来这个老者名叫李强,是丐帮的帮主,一套三十六路打狗棍法驰誉江湖。又因他古道热肠,嫉恶如仇,专管人世间的不平之事,江湖上的宵小之徒对他无不忌惮三分,便送给他“狗儿怕”的绰号。那意思一方面是赞他打狗棍法高妙,无论是多么凶恶的狗都怕他,一方面赞他为了人侠义,就是凶狠得像狗一般的坏人都得对他忌惮不已。

李强道:“陆盟主英雄少年,武功卓绝,剪灭阳明魔教一役名动江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对张平道:“现在可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这张平江湖上人称“八臂猿猴”一百零八路通臂拳神出鬼没,是丐帮中的好手,到客栈送信的正是他。他听说陆吾安是武林盟主,武功高强,存心要与陆吾安比试。故此,才会在陆吾安初到土地庙之时出手相较劲。现在听李强这么一问,面有尴尬之­色­,但他是个豪爽之人,立即笑道:“陆盟主武艺超群,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陆吾安忙道:“李帮主、张兄弟过誉了。”话音一转道:“不知李帮主将在下邀到此处有何指教?”

李强一脸的凝重,道:“小老儿给陆盟主引见一位故人。”说着一闪身,将身后的供台露在陆吾安面前。

陆吾安凝神注目,见供台上铺着厚厚的茅草,上面躺着一人,面­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一双眼睛似睡非睡,像是受了极重的伤。一看之下,陆吾安吃惊非小,赶急上前道:“梅大侠,可是你吗?”供台上所躺之人正是在武林大会上擒住“一刀追魂”司马青衫与“神弹子”唐程的梅墨生。

梅墨生听见有人呼唤,微微睁开了双眼,见是陆吾安挣扎着要站起身,道:“陆少侠,你来了。”

陆吾安赶忙扶住他道:“梅大侠,你这是……”

梅墨生叹了口气,伸手将胸前衣服纽扣解开,现出胸前一个乌黑的掌印来,五指清晰可见。陆吾安一看之下大为骇异,心道:“世上还有如此­阴­毒霸道的功夫!”问道:“梅大侠,是谁将你伤成这样?”

梅墨生道:“说来话长,要不是李帮主与张兄弟相救,在下早就死在曹公公这个阉狗手下。”

陆吾安道:“曹公公,怎么会是他?”

梅墨生道:“正是这个不男不女的阉竖!司徒少侠已被他捉住关起来了!”

听了这话,陆吾安犹如五雷殛顶一般,心想:“怪不得自己同殷碧虹、司徒雪莹已到北京数日,司徒越却始终不过来找我们。原来是被曹无极捉住了。”赶紧问道:“梅大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曹无极怎么会有这么­阴­毒霸道功夫?”

梅墨生道:“要不是在下亲眼所见,当真是不敢相信,曹无极这阉狗不仅会武功,且还是如此的霸道。合在下与司徒少侠二人之力尚且胜他不过,司徒少侠被擒去了,在下还受了他的一拳。”

要不是梅墨生亲口说出来,陆吾安还真是不信。司徒越与梅墨生是当今武林的超一流高手,不要说是两人联手,即便是单打独斗放眼武林能胜过他们的也没有几个。现在两人联手尚且被曹无极所伤,那么这曹无极武功之高实在是让人难以想像。

陆吾安道:“梅大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梅墨生道:“陆少侠,听在下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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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疗伤

救梅墨生的正是丐帮帮主“狗儿怕”李强。丐帮素以劫富济贫为己任,这“狗儿怕”李强更是恤贫怜孤,除暴安良,江湖上人人尊重。这一日,李强心血来潮,心中想道:“天下最富的所在当是皇宫内院,当今皇上又是极为昏庸,不恤百姓,天下虽大,老百姓却无以聊生。不如到皇宫中盗些值钱的东西出来救济老百姓,也是一件功德之事。”李强艺高人胆大,说­干­就­干­,将帮中事务交给四大长老料理,带着八袋弟子“八臂猿猴”张平便进京来了。

这天夜里,李强带着张平偷进皇宫中,将金银珠宝装了两布袋,经过九千岁府时听到有人打斗之声。便伏在屋顶观看,正好梅墨生被曹公公一掌击在胸口,朝着自己藏身的方向跌了过来。他与梅墨生早就相识,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行侠仗义,备受尊重,江湖上将二人合称为“北丐南侠”。李强看到梅墨生身处危难,从屋顶上飞身下来,使出打狗­棒­法,抱起梅墨生就走。李强知道九千岁曹公公豢养的爪牙众多,不敢在城中逗留,记起在城北郊外有个废弃多时的土地庙,人迹罕至,不敢怠慢,抱着梅墨生疾驰而去。所幸并没有追兵。

来到土地庙,李强命张平寻了些茅草,铺在供台上,这才将梅墨生小心翼翼地放在供台之上。这时,天堪堪发亮,东方现出了鱼肚白,昏暗的土地庙也渐渐现出光亮。借着亮光,李强见梅墨生双眼紧闭,面­色­淡黄,气若游丝,已然晕迷不醒。便从怀中取出三颗“阎王不收续命丸”,左手轻轻扶着梅墨生坐起,右手拇指、食指成鹤嘴形捏开嘴巴,将药丸放入嘴中。然后在背后轻轻一拍,梅墨生喉咙“咕噜”一声,将药丸咽了下去。别看“阎王不收续命丸”名字不雅,却是世间难得的救命仙丹,更是丐帮的至宝。少时,梅墨生脸颊渐渐红润起来,终于有了点生气。

李强知道梅墨生这条命算是拾回来了。便让张平在一旁守护,双手抵在梅墨生后背上的“灵台**”和“神堂**”,运起内功,缓缓将内力输入他的体内。过了一会,只见李强头上白烟氤氲,汗如雨下。张平知道这样以内功替人疗伤是耗内力,心中暗自为李强捏着一把汗。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梅墨生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睁开双眼,看到李强正在行功,心中已知端的,用微弱的声音道:“多谢李帮主!恕在下不能行礼了!”

见梅墨生苏醒过来,李强这才住了手,用衣袖揩了揩额头上的汗珠,道:“梅大侠夜斗权监,在下佩服得很!再者说了,路见不平拔手相助乃是侠义本义,更何况梅大侠乃是名动江湖的豪侠,是我辈中人。梅大侠暂时在此休息将养,待大伤痊愈之后,再去寻曹无极­干­一仗。”梅墨生知道李强以内功替自己疗伤,大耗内力,当下点了点头,躺在在供台上沉沉睡去了。

李强盘腿坐下,运气调息内息。半个时辰过后,才重新站起,双目炯炯,­精­神奕奕,又恢复了原来的功力。见梅墨生睡得正酣,知道他受伤非轻,最需将养。便对张平道:“你在此守护着梅大侠,我到外找点吃的回来。”

张平点头答应道:“帮主你就放心去吧,有我呢!”

大约晌午时分,李强才回来,手里捧着两只叫花子­鸡­,还有一葫芦上好的绍兴女儿红酒。这时,梅墨生也醒了过来,虽然还是无比的委顿,面­色­惨白,不能下地行走,却已能坐直身子。三人都是武林豪侠,酒量饭量俱都惊人。顷刻间,风卷残云般将两只吃花子­鸡­与一葫芦酒吃着­精­光。

梅墨生道:“这次若非李帮主与张兄弟冒死相救,在下已尸横九千岁府多时。想不到曹无极这个阉狗竟然是个高手,着实出人意表!”想起曹无极鬼魅般的身手仍然感到一寒气。

李强道:“在下正要请教是怎么一回事?”

当下,梅墨生从武林大会开始讲起将自己如何在北京城查勘少女失踪之事,无意中寻到九千岁府;如何在藏春阁中杀掉白驼山少主欧阳冶;又是如何夜探九千岁府碰巧遇上少林俗家弟子司徒越,最后为了救司徒越被曹无极打伤的经过说了一遍。

李强道:“原来那人竟是司徒越!”

梅墨生道:“不错!”沉吟片时续道:“如若在下猜得不错的话,陆吾安紧接着也会来北京,咱们得赶紧将司徒越被曹无极擒去的消息告诉他。”

李强问道:“这陆吾安可就是新近的武林盟主?”

梅墨生道:“是的。此人已尽得逍遥派的武功真传,逍遥剑法更是神鬼没测,变化多端,即是逍遥子再生也不过如此。能击败曹无极者惟有此人!”

张平面露怀疑之­色­,道:“当真有这般厉害?如有机会在下倒要讨教讨教。”

梅墨生知道张平年青气盛,只笑了笑,又道:“若是陆吾安进京,咱们得尽早将司徒越被擒之事告知于他。”

李强道:“这个请梅大侠放心,北京城的丐儿也有数万之众,陆盟主不来北京城就罢了,只要一进京咱们马上能知道。”侧头对张平道:“你知会乾元堂冯堂主一声,就说只要发现陆盟主即刻来报。”张平答应一声便出去了。梅墨生知 窃明全文阅读道丐帮帮众甚众,耳目所在都有,便宽下心来,静心养伤。

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在这一个多月中,梅墨生依赖丐帮的“阎王不收续命丸”­性­命已然没有大碍,可是还未能痊愈,身体还很虚弱。李强却没闲着,探出司徒越是下在刑部的天牢里。几次意欲将司徒越从天牢里救出,终因天牢戒备森严,又有曹公公派出的大内高手亲自把守,担心救人不成,反而会打草惊蛇,便打消了念头。

这一日午后,张平匆匆回来报道:“冯堂主报告说陆盟主已到北京城来了,现今正住在客栈中。”

李强对梅墨生道:“梅大侠你看……”

梅墨生略一沉吟,“嘶”的一声将左手衣袖撕下一片来,顺手从地上拾起一块木炭,在上面写道:城北郊外土地庙。又在后面画了一朵梅花,作为签名画押的印信。然后交给张平道:“劳烦张兄弟将这个交到陆少侠手中,他定会来寻我。”

张平道:“梅大侠请放宽心,在下定将信儿送到陆盟主那里。”转身就走了。张平一路走,一路寻思道:“这陆吾安现今正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年纪轻轻武艺却出类拔萃,哼,我倒要讨教讨教!”当下并不将梅墨生交给他的小布片亲手交给陆吾安,而是托客栈的小二转交。

听了梅墨生一番讲述,陆吾安心急如焚,恨恨地道:“好个曹无极,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稍一停顿又道:“不知曹无极所使的是什么招数,梅大侠可否比划给晚辈瞧一瞧?”

梅墨生道:“这有何难?”勉强挣挫着下了地,将曹公公打伤自己的招数比划了一下。

陆吾安心中一震,脸上露出不信之­色­,喃喃道:“难道是他!这怎么可能呢?”

梅墨生、李强见陆吾安怔怔出神,以为他是心忧义兄司徒越被曹公公陷在天牢中之事,便宽慰道:“陆盟主且莫心忧,司徒少侠之事咱们再从长计议。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了,也要将司徒少侠拯救出来!”

陆吾安拱手施礼道:“晚辈在此谢过梅大侠、李帮主!这曹阉­奸­诈狡猾,武艺又是如此高强,营救司徒大哥之事咱们须得筹一个万全之策,万不得鲁莽!”当下便将在红枣山庄遇到白驼山山主欧阳亮的事说了一遍。

梅墨生想起自己在藏春阁中戏弄欧阳冶的经过,心中得意,笑了笑道:“如此说来,欧阳亮倒不是颟顸之辈。这可比欧阳冶这登徒子强得多多了!”

陆吾安也笑道:“可不是吗?只是这曹无极实在是太可恶了,为了达到目的无不用其极!梅大侠为了救司徒大哥身受重伤,晚辈着实不安。梅大侠如果信得过晚辈,晚辈愿以内力替你疗伤。”

梅墨生知道陆吾安内功深湛,如若以内力替自己疗伤,自是手到病除。不由得心中大喜,当下并不推辞道:“多谢陆少侠!”当下脱掉上衣,盘腿坐在供台上。陆吾安也盘腿坐在梅墨生身后,伸出双掌,分别抵在梅墨生背后的“灵台**”与“神堂**”,潜运内力,缓缓输了进去。

虽然李强已经以内力替梅墨生疗过伤,可是他的内功远不如陆吾安的灏元神功深厚宏博,而梅墨生受伤又着实太重,故此只是护住了梅墨生的心脏不受损坏,却未能清除淤伤。逍遥派的内功修练法门是所有门派中最为独特的,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可进行修练,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何况陆吾安体内又积蓄了无尘子数十年的内功修为,岂是李强所能望其项背的。

李强、张平见到陆吾安头顶雾气蒸腾,越来越浓,久久都不曾弥散开来,内功之深厚实为平生所仅见,钦佩不已,忖道:“怪不得此人年纪轻轻就技压群雄当上了武林盟主,果然名非幸至!”

这时,梅墨生全身汗如雨下,胸前那个乌黑的掌印越来越淡,渐至于消失不见了。半个时辰之后,陆吾安才将双掌从梅墨生“灵台**”与“神堂**”撤回,道:“梅大侠,请运内功试一试。”

梅墨生依言施为,只觉得内力在体内运转自如,丝毫不受滞碍,知道这掌伤是好了,心中大喜过望,连忙道谢道:“多谢陆少侠活命之恩!”

陆吾安连忙回礼道:“梅大侠忒也多礼了!漫说梅大侠是为了司徒大哥而受的伤,即使是一个不相识的人晚辈也会施以援手,何劳多谢!梅大侠体内的淤伤是已然清除净尽了,只须静养十日八日便可痊愈。”又对李强、张平道:“晚辈还有两位义妹在客栈中,眼下京城之中无处不是曹无极的鹰犬,虎视眈眈,晚辈着实放心不下,这就告辞了。今后定还有用得着李帮主与张兄弟之处,还望两位能助在下一臂之力!”

李强、张平也道:“这个好说,如有用得着在下以及丐帮之处陆盟主尽管吩咐。”

陆吾安道:“如此就多谢了!”转身退出土地庙,飘然而去。

李强、梅墨生、张平三人见陆吾安运功为梅墨生疗伤了半个时辰,如此消耗内力,却一点都不显露出疲态,也不打坐调整内息,便已飘然离去,如非亲眼所见,实在是不相信武林之中竟有如此深湛的内功,对陆吾安的钦佩又加深了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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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比武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一致同意通过比武选出武林盟主。禅智方丈、武当清玄道长以及五岳剑派的掌门人都觉得此举不妥,不过却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再者说他们对陆吾安的功夫也只是听说,从未见过,倒想借这个机会见识见识。几人当中惟有禅智方丈知道陆吾安的武功底细,心中倒是坦然。知道如不出意外,这武林盟主之位还是会落入陆吾安囊中。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为了确保比武的公正顺利,几个在当今武林中威望素著的名门大派草拟了一个规则,由嵩山派掌门“嵩阳剑”解旋到台上宣布。这解旋矮矮胖胖,一张脸皮白白净净,­唇­上留着三绺短髭,着一件紫­色­茧绸长袍,一团和气,不像一位武林大豪,倒像是位乡下大财主。解旋来到台上,高声道:“本来陆公子手握逍遥令大家就得听从他的安排驱策,但既然有人提出借此群雄毕集的良机推选武林盟主,又蒙陆少侠通情达礼答允了,大家不妨来个以武会友,一展身手,比试高低。常言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江湖有江湖的道义,有江湖的规矩。为了确保选出一位众人钦服的武林盟主,将此次盟主推选办成一项武林盛会,禅智方丈、清玄道长和五岳剑派等名门大派草拟了三条规则,宣布如次,大家务须遵守。其一、如有不服陆少侠者可上台挑战,获胜者再接受其他英雄的挑战,最后获胜者为武林盟主;其二、在座的英雄好汉少说也有三四千人之众,如若轮流向陆少侠挑战,陆少侠就是武艺高强,内功­精­深,却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有个结果,故此此次比武定为两个时辰,现在是午时,至未时结束。两个时辰内如无人胜得陆少侠,陆少侠便是武林盟主;其三、比武以点到为止,更不能在武林大会上寻仇解怨。以上三条如有不遵守者,那便是与少林、武当和五岳剑派为敌!”即使是再傻的人也不敢与少林、武当为敌。当下大家齐声拍掌叫好,表示对三条规则的赞同。

“嵩阳剑”解旋刚刚将三条规则宣读完毕,就听台下一个炸雷似的声音道:“我来领教陆少侠的神功。”话音刚落,沿着阶梯走上一位铁塔似的黑大个,手中倒拖着一根齐眉短棍。看得出此人轻身功夫并不佳,不能一跃而上二丈来高的高台。上得台来,黑大个抱拳自报家门道:“在下江西‘霹雳棍’丁大魁。”更不多话,手中短棍使了个“举火燎天”式高高举起搂头便打。陆吾安轻身闪过,忖道:“逍遥子师祖殚­精­竭虑创下这逍遥派,就是要在武林中独树一帜,与少林、武当等百年大派一较高低。我可不能堕了逍遥派的威风,须使些手段让群豪见见识识逍遥派的本领。然后再伺机将这武林盟主之位让给司徒大哥。”并不拔剑,只是使出灏元神拳的功夫与丁大魁游斗,仔细观察霹雳棍的武功套路,倒不急着进招。

天下棍法以少林的少林棍为天下第一,武林中无出其右者。霹雳棍虽然迅捷勇猛,但远不如少林棍沉稳凝重。数招过后,陆吾安已明其理。丁大魁见陆吾安气定神闲,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心中急躁,棍法已变,直向陆吾安腰间抡了过来。陆吾安右臂暴长,五指如爪已抓住棍头,一运灏元神功,大喝一声,道:“撤棍!”丁大魁右臂一阵**,虎口剧痛,手中短棍把握不住,被陆吾安抢了过去。这丁大魁倒也勇猛,见短棍被抢,借势凌空跃起起,左手食、中二指成钩状,一招“二龙戏珠”迳挖陆吾安双眼。陆吾安手中短棍顺势搠出,已点中丁大魁腋下“食窦”**。丁大魁全身一麻,跌在台上。

陆吾安连忙走了过去,解了他的**道,将他扶起,口中连连道:“承让,承让!”丁大魁一张黑脸又黑又红,但却是个憨直之人,知道自己的功夫与陆吾安还差得远呢,一拱手,道:“陆少侠神功,在下不是对手。”一转身下台去了。

台下诸雄见陆吾安只以一双­肉­掌数招之内便将丁大魁打败,心中均大为惊诧,心想:“看来这少年确有惊人业艺,倒是不可小觑!”诸人中只禅智、司徒越、殷碧虹不以为异。

这时台下又有人道:“陆少侠好本事,在下李少白领教领教!”话音由远及近,“教”字刚落,台上已多了一人,轻功可比丁大魁俊得多。陆吾安仔细打量来人,见他约四十岁左右年纪,神态潇洒,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款曼轻摇,甚是自得。原来这李少白绰号叫“扇动乾坤”,那把扇子正是他的兵器,既可当剑招,用能当作判官笔用,变幻莫测,端是厉害,江湖上罕有其匹。李少白一向也以此自负。

陆吾安抱拳作揖道:“请少白兄多多指教!”李少白嘿嘿一笑,更不搭话,手中扇子“白蛇吐信”向陆吾安咽喉刺去。这一下无理之极,本来人家与你说话,你不搭话也就罢了,还趁人不备猝下杀手。陆吾安心中有气,心想:“这是比武较技,又非报仇拼命,要是我武功比你低这一下不是制人死命了吗!看来非得给他点厉害瞧瞧,也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下“呛啷”一声抽出长剑一格,架开来招。陆吾安恼他轻狂,还了一招灏元剑法中的“千峰叠翠”。灏元剑法是逍遥子隐居嵩山逍遥峰时,看到山上景­色­随四时而变化无穷,烟岚氲氤,千峰万壑竞秀而创。李少白只见眼前剑影重重,如千山万壑一般,心下吃惊,饶是他武艺高强也无从招架,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陆吾安逼得跌落高台。台下诸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时,李少白似乎抵挡不住,脚下一滑,险险跌倒在台上。陆吾安心宅心仁厚,看到李少白如此狼狈,心中不忍,口中道:“少白兄小心!”上前一步,伸手要将他搀起。忽听得李少白一声暴喝,从扇中飞出数十枚细若牛毛的芙蓉针来。原来李少白的扇子乃是能工巧匠所造,扇柄、扇骨均以­精­钢打造,中藏有机括。李少白见敌不过陆吾安,又猜他面善心慈,规则中又有“点到为止”的规定,定不会伤害于他,便使了诈招。看到陆吾安过来搀扶自己,心中大喜,知道毒计得逞,按动扇中机括,芙蓉针激­射­而出。

台下众人看到李少白本来被逼得无路可走,按照江湖上的规矩已然败了,却使出如此­阴­损的毒招,这一下变生腋下,又近在咫尺,不禁失声惊呼。这惊呼声中更夹着一声 银河争霸战sodu少女的惊叫,显得特别凄婉。

芙蓉针来得虽快,陆吾安应变更加神速。使出逍遥剑法,手中长剑舞成一团,形成一道气圈围住身周。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阵轻响,芙蓉针全部被震落。陆吾安将长剑**剑鞘,辟手将李少白手中扇子抢在手中,运起灏元神功将一把­精­钢铸造的扇子像揉面团一般捏成一团,“噗”的一声扔在台上,直没至顶。

大家都明白尖的直的东西容易**土中,圆的团的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众人见陆吾安露了这么一手,均大为震撼,不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功力,半晌才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五岳剑派的掌门也暗暗佩服,均想:“要将一把­精­钢造铸的扇子捏成一团倒也不难,但要将这么一团废铁掷入土中直没至顶却着实不易。”

李少白面如死灰,飞身下台,也不回人群中直向山下去了。

陆吾安朝刚才少女惊叫的方向望去,见在东北角不远处一位少女脸吓得煞白,一又妙目又惊又喜,全是关切的神情。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殷碧虹。她的身旁还站着义兄司徒越。陆吾安心中感动,朝他们的方向点了点头,意示感谢。但陆吾安却希望能看到那位善吹箫的,淡淡如掬花似的可人儿,心中不自主得有一些莫名的怅惘。

接下来,陆吾安又连败了点苍、峨眉、崆峒以及五岳剑派十几位高手。群雄见陆吾安武艺超群连五岳剑派都败下阵来,自忖不是对手倒也不敢轻易上台。这时,日乌已掠过天空正中,渐渐向西仄去。

陆吾安生­性­恬淡本就无意当这个武林盟主,只想待司徒越登台就佯败将这盟主让给他。眼看未时将尽司徒越一点上台的意思都没有,心中不禁暗暗焦急。正在陆吾安踌躇无计之时,就听得台下一阵嘿嘿冷笑,一个­阴­森幽沉的声音道:“陆少侠果然好手段!”诸位英雄豪杰都是心中诧异,不知就在大局将定之时,谁这么不识趣多生枝节。定眼看时,台上已多了一个瘦高老者,身着玄­色­长衫,一对长眉倒垂下来就要覆住双眼了,倒像地狱中的无常鬼一般。手持一把长刀,刀身又片又薄,在日光下闪着金灿灿的光芒。

陆吾安见此人从头至尾透着那么一股邪气,但想到江湖中奇人异士甚多,有异相必有异才,倒也不以为异。一拱手道:“请问尊驾高姓大名?”

玄衣人又是嘿嘿冷笑两声,道:“什么大名小名的,咱们刀剑下见真章!”手中长刀带着冷风向陆吾安腰间砍来。陆吾安横剑荡开来刀。玄衣人第一刀落空,“唰唰唰”连劈三刀。陆吾安见此人刀法凌厉,招数怪异与中原武林大是不同,心中纳闷,存心要看他的家数套路。当下长剑连点挡开来招与玄衣人游斗在一起。

数招过后,陆吾安听得台下有人高声道:“吾安兄弟,莫要放了此人。”听声音正是司徒越。陆吾安知道司徒越江湖经验丰富,为人又是极为沉稳老练,既如此说必然有原故。当下便催动剑势罩住玄衣人。玄衣人一看苗头不对,奋力将一把长刀舞得像车轮似的。又过了数个回合,陆吾安寻了个破绽,一剑刺在玄衣人左臂。玄衣人闷哼一声,右手长刀横掠,逼退陆吾安转身就要逃走。

司徒越道:“哪里走?”声到人到,阻住了玄衣人的退路。玄衣人心中明白胜陆吾安、司徒越不过,­干­脆收住刀势,冷声道:“两位还想倚多为胜不成?”

司徒越道:“你也配!”双目如炬牢牢盯住玄衣人。

玄衣人心中发毛,问道:“在下已然败给了陆少侠,司徒少侠却不让走,这是何意?”

司徒越冷笑道:“你自以为伪装得像别人便认不出来了?何奇,你还要伪装下去吗?”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群雄知道何奇乃是西域丧门刀一派中的高手,又因为他外貌奇特像个无常鬼,江湖人送外号“快刀无常”。只是丧门刀一派极少在中原武林活动,与中原武林无甚瓜葛,大家对他所知不多,对这何奇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没想到跑来争夺中原武林的盟主来了。

何奇脸­色­煞白,一双长眉垂了下来,无比的诡异­阴­森。司徒越又道:“何奇,你也是江湖成名的人物,为何杀了‘赛武松’黄铮却又不敢承认,反而嫁祸于洛阳金刀门,你居心何在?”这一下台下群雄又是一阵躁动。十数年前,江西伏虎门的掌门“赛武松”黄铮被人砍了一十八刀死于家中,黄铮的弟子认为是洛阳金刀门所为,引发了伏虎门与金刀门一场旷日持久的仇斗,双方都死了十几位好手。

听了司徒越的一番喝问,台下又跃上两人来。一个是黄铮的大弟子“虎啸北岗”毛太。黄铮死后毛太就接任伏虎门的掌门。一个是洛阳金刀门的掌门“金刀”陈一冲。两派长期以来纠葛不断,争斗不休,伏虎门认定金刀门杀了黄铮,金刀门明知道黄铮并非自己所杀却又无法剖白,都苦不堪言。现在听司徒越说黄铮是何奇所杀,毛太与陈一冲都不约而同地跃上台来。陈一冲更是急­性­子,“唰”的一声拔出金刀对何奇喝道:“黄铮是不是你杀的?为何要嫁祸金刀门?”见何奇不答,怒不可遏挥刀便砍。

司徒越伸手拦住陈一冲,道:“陈掌门慢来!何奇,你故意使用洛阳金刀门的招数杀了黄铮,自以为做得隐蔽。不过你忘了金刀门所使的金刀背厚刃利,劲道沉雄,黄铮身上的刀伤伤口又深又窄,决不是金刀所为。而你所使的长刀又薄又窄,与黄铮身上的伤口刚刚吻合,你还想要抵赖吗?”毛太听司徒越这么一说,想起黄铮身上的伤口确是又深又窄不是金刀门的金刀所能为的,只是当时自己心中悲痛不及细看,便鲁莽地断定是洛阳金刀门所为,引出了双方的一场仇斗。

司徒越又道:“我当时纳闷金刀门与伏虎门无怨无仇为何要杀死黄铮,数年前得了线索又无意中看到黄铮的伤口,知道决不能是金刀门所为,但一直查找不出真凶。今天看了你的刀法我才断定黄铮是你所杀。何奇,我说的可对?”

何奇忽地一阵狂笑,笑声甫歇,倏地斜刺一刀劈向站得最靠台边的毛太,企图夺路而逃。司徒越在他狂笑之时早有防备,右臂暴长扭住了何奇的手腕,夺下长刀,将他点倒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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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 章 进宫

看到大家都惊讶地看着自己,陆吾安顿了顿,缓缓道:“从梅大侠与司徒大哥所演示的武功路数来看,这曹无极所使用的正是我逍遥派的功夫,只不过是在运用的过程中稍加变化,化拳为掌而已。虽能掩护得了别人耳目,却瞒不过我。但我逍遥派的功夫却没有如此霸道,看来曹无极在逍遥派的功夫上还渗入了别派的武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门霸道的功夫正是阳明教的阳明**。”

听了陆吾安这么一说,司徒越等人更是瞪大了又眼。司徒越道:“难道说这曹阉是……”

陆吾安道:“不错,这曹无极正是逍遥派杀师灭祖的叛徒无涯子!”此语一出举座皆惊,众人脸上均显出不信之­色­。

殷碧虹道:“这,这怎么可能呢?吾安哥,你不会搞错了吧?”

陆吾安摇了摇头,道“不会错,放眼江湖既­精­通逍遥派的功夫,又修练了阳明教阳明**的恐怕只有无涯子一人而已。司徒大哥,你们可还记得在阳明总坛秘道中张天一临死前留下的那句话?”

殷碧虹抢着道:“怎能不记得?——‘无涯子害我!’最后的落款是张天一。”

陆吾安赞道:“虹妹好记­性­!据无尘子师伯说,无尘子在逍遥峰学艺之时就与张天一交好,并已暗中将阳明教的阳明**传授于他。你想,阳明**乃是阳明教的镇教之宝,张天一又不糊涂,怎能将之轻易传于无涯子?”

司徒越道:“吾安兄弟言之有理,这其中定然有蹊跷!”

陆吾安续道:“根据秘道中发现的情形来看,无涯子当时定然是已胁迫张天一喝下了大内毒药‘百花悲风散’,然后威逼张天一教主将阳明**传授于他。在掌握了阳明**的修练法门之后,便将张天一害死。其时,张天一已然喝下了‘百花悲风散’内力净失,自然不是无涯子的对手。”

司徒雪莹恨恨地道:“这无涯子也忒狠毒了!”大家知道司徒雪莹曾糊里糊涂中当了一段时间的阳明教主,其忿恨之情自可理解。

陆吾安接口道:“恐怕在逍遥峰围攻逍遥子师祖之时,张天一教主就已被无涯子迫害至死,发号施令的说不定就是无涯子。”

殷碧虹奇道:“这么说来,无涯子难道竟然会分身术不成?”

陆吾安微微一笑,道:“虹妹,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

殷碧虹嗔道:“吾安哥,你就别卖关子了,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吧!”

陆吾安道:“难道你忘了雪莹妹妹是怎样当上阳明教教主?”

殷碧虹这才恍然大悟,道:“人皮面具!”

陆吾安笑道:“不错,正是人皮面具!无涯子正是带着人皮面具才会了分身之术。雪莹妹妹,你曾说过救你的是一名太监,安排你到阳明教当教主的也是这名太监,现在想来一切都昭然若揭了。这太监不是别人,正是曹无极,也就是无涯子!”

司徒雪莹道:“我明白了,无涯子是让我来代替他到阳明教当教主,他自己却到九千岁府当了曹无极!怪不得他需要圣处汝,原来是拿来练阳明**用的。不过这也太离奇了吧!”

陆吾安道:“一点都不离奇,无涯子是个野心勃勃之人,他不仅要寻到逍遥令当武林盟主,掌控武林黑白两道,恐怕还有篡逆之心。否则也不会掩饰自身面目甘心伪装成一名太监。”

司徒越道:“确是如此,曹无极不仅网罗江湖中的奇异之士,还在朝中排除异己,残害忠良,只是当今皇上昏庸,忠义之士也是敢怒不敢言呀!现在曹阉的身份已然被我们,肯定再也憋不住,很快就会采取行动的。”

殷碧虹急道:“这,这如何是好?”陆吾安知道当今皇上是她的亲身父亲,虽说因听信­奸­佞之言将殷慕梅打入冷宫,但毕竟血浓于水,这种天然的亲情是割不断的。

陆吾安安慰道:“虹妹,放心好了,只要有我们在就决不会让这曹阉得逞!司徒大哥,咱们今晚便到宫中走一趟,将曹无极的真实面目说与皇上听如何?”

司徒越道:“如此甚好!皇上要是知道了曹无极的真实面目,定然不会再任其摆布,到时咱们便可伺机下手将之除去,替武林除了此害!”

殷碧虹赶紧道:“我也要去!”

陆吾安道:“好的!”又对李强、梅墨生等人道:“在下今晚与司徒大哥、虹妹进宫面圣,大家在此静候消息,可不能轻举妄动。”

李强、梅墨生等人知道陆吾安、司徒越武艺卓绝,连连点头答应。

星月微光之下,只见三条人影如夜鹰一般直向紫禁城疾驰而去。在前头的是司徒越,中间是殷碧虹,殿后的是陆吾安。在此之前,司徒越曾多次夜探皇宫,可谓轻车熟路。他知道这会皇上定是在乾清宫歇息,进入紫禁城后便直奔乾清宫。正行走间,司徒越忽地向后一摇手,随即伏了下来。

殷碧虹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司徒越用手向乾清宫大殿顶端一指道 战天神决帖吧:“你看!”

陆吾安、殷碧虹顺着司徒越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大殿顶端伏着十几条黑影,大殿走廊中还有十几名大内侍卫腰间跨着弯刀来回走动。

陆吾安道:“想不到这昏君戒备如此森严,大殿上还有人站岗。”

司徒越道:“看来不像,这乾清宫愚兄也来过多次,却从来没有看到过有人在大殿上站岗放哨的。”

殷碧虹道:“难道这狗,狗皇帝能掐会算知道咱们今晚要来?”

司徒越道:“这些人看来不像是替皇帝站岗,倒像是监视皇上的。”

陆吾安道:“难道是曹无极派来的?”

司徒越道:“不错,看来曹阉是憋不住了,今夜说不定有事!”

殷碧虹急道:“这,这如何是好?”

司徒越道:“咱们今夜必须要见到皇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殷碧虹道:“戒备如此森严怎能才进去呢?”

陆吾安道:“看样子现在只有服役皇上的太监才能进去。”

司徒越沉吟道:“你俩在此等我,愚兄稍后便回。”说罢,一转身已消失在黑夜之中。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司徒越回来了,手中还拿着几件衣服。递给陆吾安、殷碧虹一人件,自己也穿上一件,道:“穿上吧,咱们这就进宫面圣。”

殷碧虹道:“这是什么?”

司徒越笑道:“吾安兄弟、虹妹,咱们也当一回太监如何?”

陆吾安、殷碧虹这才知道司徒越拿来的是太监的服饰。殷碧虹喜道:“大哥,你真行!”

三人穿着停当,司徒越道:“咱们走。”带着陆吾安、殷碧虹大摇大摆向乾清宫走去。在乾清宫门口站岗的大内侍卫见是太监,倒也不仔细盘问,司徒越三人轻易就进到乾清宫里。

殿内还亮着灯光,一个身着黄­色­长褂的中年人正就着灯光看书。听到有脚步声,中年人头也不抬,缓声道:“小福子,给联沏杯茶来。”原来这人就是当今皇上。没有听到回声,皇上心中奇怪,一抬头看见前面站着三个身着太监服饰的陌生人,心中大吃了一惊,手中的书本“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眼里充满了惊恐之­色­,道:“你们是……”

殷碧虹心中激动,知道此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但想到他昏庸无道,将自己的母亲打入冷宫,害得自己颠沛流离,在江湖上四处流浪。要不是静闲师太,说不定自己早就冻馁而死,或是被人欺侮。对眼前之人真是又爱又恨,眼里噙满泪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越一拱手道:“山野村夫司徒越、陆吾安、殷碧虹见过皇上。”

皇上很快便镇静下来,道:“几位夤夜来此所为何事呀?”

司徒越道:“在下虽是乡野村夫,庙堂虽远却也晓得心系国是。夤夜至此正是要向皇上一叙国事。”

皇上道:“国事?”

司徒越道:“正是。曹无极有谋逆篡位之心皇上可否知道?”

皇上道:“曹千岁一心为国,是联的股肱之臣,怎么可能谋逆造反呢?”

司徒越冷笑道:“股肱之臣?曹无极在朝中拉帮结派,­阴­养死士,排除异己,残害忠良,皇上可否知道?”

皇上道:“这,这怎么可能?”

司徒越道:“皇上,你还蒙在鼓里呢,这曹无极是假的!”

皇上惊道:“假的?此话怎讲?”

当下司徒越便将曹无极是无涯子戴上人皮面具假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只听得皇上如坠五里云雾之中,半晌回不过神来,惊疑道:“这,这是真的?”

司徒越道:“草野村民岂敢欺君罔上!皇上如若不信可随在下到外面一看。”说着右手疾伸,已抓住皇上的手腕,如同铁钳一般,不由得皇上不跟着出去。

来到乾清宫外,司徒越对陆吾安道:“吾安兄弟,将大殿顶上的那几位请下来面圣。”

陆吾安飞应了一声飞身上了殿顶,只听一阵乱响,紧接着听到“哎哟”、“哎哟”两声响,从殿顶上滚下两个人来。随后陆吾安也从殿上纵身跳下。原来这两人是被陆吾安封了身上大**,从大殿上掷了下来。

看到殿上居然有人,皇上心中大骇,道:“这,这是……”

司徒越并不回答,走了过去俯身拍开其中一人身上的**道,喝道:“快说,究竟是谁派你们过来监视皇上的?”

那人硬声道:“嘿,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司徒越朗声道:“凭什么?就凭这个。”伸手在那人身上又抓又拿,顿时那人只觉得身上似有千万条毒蛇咬噬一般好不难受。痛苦地道:“我说,我说!”

听了那人这么一说,司徒越嘿嘿一笑,伸手解开了他身上的大**,喝道:“快说!”

那人道:“是,是曹千岁派我们来监视皇上的!”

皇上惊道:“曹千岁?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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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逍遥行之逍遥令

第二十三章 惊讯

八月十五日在嵩山举行的武林大会上,梅墨生擒住曹公公派去企图破坏武林大会的“一刀追魂”司马青衫与“神弹子”唐程之后,便与陆吾安告辞从嵩山下来。梅墨生边走边寻思:“这曹阉在朝中把持朝政,残害忠良,现在又妄图破坏武林大会,在江湖中兴风作浪,可谓­阴­毒之极!我梅某人在江湖上行侠仗义,虽也搏得了个‘侠’字,但从未做过一件惊天地,泣鬼神,大快人心的大事。这曹阉虽势力煊赫,我倒要碰他一碰,伺机替朝廷、武林除了此大害。”他艺高人胆大,心念至此,便直奔北京城而去。

说来也凑巧,梅墨生刚到北京之时,北京城正好出了几起大案,有十几位青春少女被掳走了,闹得北京城中人心惶惶。奇的是被掳的这十几位少女都是七月初七日这天出生的处汝。故此,凡是七月初七日这天生日的处汝都不敢抛头露面,整日躲在家中。饶是如此,还是防不胜防,相继有人失踪。九门提督衙门的捕头忙得焦头烂额却仍寻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听了这桩怪事,倒激起了梅墨生的侠义心肠。他心中暗想:“想不到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然出现了如此违法乱纪的咄咄怪事。既让我遇上了,说不得查个水落石出,替地方除了这个祸害。”于是,梅墨生便白天在客栈中歇息,到了夜里才出来在北京各处查勘。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夜里,梅墨生正在查勘的当口,忽于朦胧星光下,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夜行人肩膀上扛着一人向前疾奔。一般而言,为了隐蔽起见,夜行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而此人独着白衣,想来定是自恃武功了得才如此有恃无恐。梅墨生久于江湖,知道江湖上能人异士甚多,倒也不敢十分大意,悄悄地蹑在后面。

只见白衣人七扭八弯的转了几条街,来到一所宫殿模样的大宅第前。也不走正门,纵身从墙头跃了进去。梅墨生不敢怠慢,也紧跟在白衣人后面进去了。白衣人大概是自恃武功了得,倒不提防背后有人跟踪,因此并不发现梅墨生。这处宅第好大,倒像是皇宫一般。梅墨生跟在白衣人后面,又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一间大屋子面前。

听到脚步的声响,从屋子里面走出两个人来,对着白衣人笑道:“欧阳少主这回可是输了东道了!”

白衣人将肩头上扛着的少女卸了下来,也笑着对来人道:“王兄、德兄武艺高强,小弟甘拜下风。改日小弟在美味楼设宴邀请两位以及众位侍卫兄弟如何?”

王、德二人笑道:“那敢情好,反正咱们白驼山少主有的是钱!”

梅墨生隐在暗处,心中暗暗有气,心道:“掳掠无辜少女竟然也拿来赌东道,真是欺人太甚了!不过听口气,这里恐怕是皇宫内府,王、德二人是大内侍卫。而那个白衣人竟是塞外白驼山的少主欧阳冶,怪不得如此的嚣张无忌!”

这时,只见欧阳冶道:“天已不早了,小弟这就告辞。”

王、德二侍卫一脸的坏笑,道:“欧阳少主这是急着要去藏春阁寻你的老相好艳红吧?那可别耽误了欧阳少主的**一刻,少主请吧!”

欧阳冶**着道:“什么都瞒不过两位大哥。改日再请诸位侍卫一起到藏春阁乐乐。”说罢,一拱手,转身往来路去了。

梅墨生看出欧阳冶与王、德两位大内侍卫身上的功夫都不弱,倒也不敢莽撞行事,忖道:“王、德二人看来功夫不弱,况且还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在这里,自己一人恐怕斗他们不过,反而白白赔上一条­性­命,倒不如待明日邀几个好手再过来闹它一闹。这姓欧阳的作恶多端,却可先除了此害,替那些无辜的少女雪恨。”跟在欧阳冶的后面出了府宅。

这欧阳冶风流多金,在北京城著名的青楼藏春阁姘着个名叫艳红的娼妓,从府宅中出来直奔藏春阁而去。此时已交四更,夜已阑­干­,藏春阁紧锁着大门。欧阳冶走上前去,用手在门环上扣了两扣,半晌,才从里头传来龟公惫懒的声音:“是谁呀?都这早晚了!”紧接着大门“咿呀”一声打开了,从里头伸出一个人头来,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一看是欧阳冶,马上赔笑道:“是欧阳公子呀,刚才艳红正念着您呢!快快里面请!”赶急将门打开。欧阳冶一闪身便进去了,随手扔给龟公一锭银子。龟公连忙谢个不迭。

待欧阳冶进去后,梅墨生也即腾身从墙头跃了进去。隐约中看见欧阳冶的身影飘飘然进了东边的一间房子。梅墨生伏在窗下,听见里面传来欧阳冶与艳红**骂俏之声。艳红娇声道:“为何到这时才来呀?可把人家想死了!是不是到春杏那个小娼­妇­那里去了!”

欧阳冶­色­迷迷地笑道:“你这**货我尚且消受不了,哪还有­精­气神去找什么春杏呀!”

艳红吃吃笑道:“坏死了!你这张嘴像涂了蜜似的就是讨人心疼!”话声甫落,房子里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解脱衣服的声响。

梅墨生暗道:“欧阳冶你既然自命风流倜傥,那就让你花下死,当个风流鬼吧!”一低头,从地上拾起一块小石子,透过窗户的缝隙对准欧阳冶“嗖”的一声掷了过去。“啪”的一声响,正打在欧阳冶白白的**上。

欧阳冶正在快活之际,**上忽得一痛,立即停止纵送,大喝道:“是谁?”他毕竟系出名门,功夫已得白驼山真传,即使是在风流快活之际,仍不放松警惕,

梅墨生心中暗自好笑,倒激起了他的顽皮之心,决定要消遣一下欧阳冶。当下隐身于窗户之下不作声。欧阳冶回头没有看到有人,便疑心是被蚊虫撞到**上。这时,艳红嗔道:“你这一惊一乍的是何意?倒是吓了人家一跳!”

欧阳冶忙赔笑道:“没事,没事。咱们再来!”趴在艳红身上,又动作起来。

重生在人间最新章节 梅墨生手中扣着一枚石子,又朝着欧阳冶掷了过去。这一次用上了八成的力道,欧阳冶冷不防**上又吃了一记,痛得大叫一声,怒道:“是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来消遣本公子!”便从艳红身上起来,找衣服穿。

梅墨生嘿嘿冷笑道:“是本大爷消遣你,又能奈何?”手上一用劲,登时捏碎了窗棂,跳了进去。欧阳冶正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猛可里看到从窗户跳进一个人来,他倒也不含糊,当下一手拎着裤腰带,一手呼地一声向梅墨生当胸击来。梅墨生一侧身,已轻松将来招化解。不待欧阳冶站稳身子,一掌已拍在他的天灵盖上,顿时脑浆迸­射­,死在当场,成了风流鬼。艳红何曾见过此种场景,“啊”的一声惊叫,便已晕了过去。

翌日清晨,梅墨生顺着昨晚的路径来到欧阳冶交付少女的府邸前。见府上有一块匾,上面嵌着“敕造九千岁府”几个大字。梅墨生大吃了一惊,心想:“这不是曹无极这个阉狗的府邸吗?但听说曹无极自幼就自阉入宫当了太监,他掳处汝­干­什么?难道是要送到宫中现给皇上不成?但后宫佳丽何止三千,还用得着到民间四处掳掠少女吗?”只觉得此事诡异异常,让人琢磨不透。当下决定,无论如何凶险,今晚也要到九千岁府探个究竟。

梅墨生在客栈中听得大街上更鼓“嘟嘟嘟嘟”敲了四下,便直奔九千岁府。大街上静悄悄的,阒无行人,已是隆冬季节,寒风凛冽。梅墨生已来过九千岁府,路道已比较熟悉。来到九千岁府外,使出轻功,跃上墙头。刚刚站稳身子,就听到府中传来“铮铮铮”的兵刃相撞击之声与“嗨嗨嗨”的吆喝之声。梅墨生心中好奇,循着声音寻了过去。只见在一所屋子前两名大内侍卫正围着一名身着蓝布衣衫,身长体健的汉子斗在一起。周围还有十几名大内侍卫手按兵器簇拥着一个面皮白净,白发皤然的瘦高老者在观战。

梅墨生向正在决战的三人注目过去,见围攻的两名侍卫一个使一柄春秋刀,一个使的是一对奇门兵器叫做日月乾坤圈。这两名侍卫正是梅墨生前晚所见到的姓王的侍卫与姓德的侍卫。再往被围在垓心那人看时,梅墨生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这人使的是少林神拳的功夫,正是少林俗家弟子司徒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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