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点点头。
“所以他们是来这里进行交易的?那么这里可能有黑衣组织和FBI了?”我说。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他们那边的人呢?为什么又会发生杀人案和爆炸呢?”工藤摆出经典的思考姿势。
“这个我知道,”灰原说,“他们说的都不是自己的真名,是在游戏里用的名字,自然就知道谁是自己人了。”
“如果有很多人像我们一样一直玩到高级玩家发现了他们怎么办?”我问。
灰原看了我一眼,那目光立刻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傻瓜,“让你们玩那个游戏是为了让我给博士的软体做测试,其他人是不可能成为高级玩家的,我最后是通过博士的病毒才进入隐藏游戏区的。”
话音刚落,响起敲门声。
“喂,你们看到尤美老板了么?”薇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空昼跳起来打开门,“尤美?没有啊。”
“奇怪,她不见了!”
我与空昼对视一眼,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大家都疲倦地回到各自的房间,完全没人担心尤美去哪了。薇安也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唉,还是我们找找看吧。”工藤叹息道。
我负责找花园里。站在月光下,空气里原本纯净的薰衣草花香现在充满了刺鼻的焦味。紫色的花海也有大块的黑色,那是刚刚被烧过的痕迹。
算了,还是找人要紧。我看着被炸得分不出彼此的跑车们,突然有一大块黑色吸引了我的目光,那东西在焦黑色的碎片里,很不容易辨认。
我莫名地打了个寒战,还是慢慢走过去。
没错。
这是林和尤美被烧焦的尸体。
我后退几步,胃里一阵翻腾。
“接连死了两个人啊。”我自言自语道。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紫色的墙映着惨白的月光。其他人都回去睡觉了,虽然见过的尸体不少,但是被烧成那样的是第一次看见,我实在没法睡。
“啊!”我吓得从沙发上跳起来,呆呆地看着突然走进大厅的白裙散发女孩,“你……你叫眠是吧?”
“不睡觉在这折腾什么呢,”眠打着哈欠说,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可可,“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发烧了么?”眠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
“刚才吐了,”我撑住额头,更深地陷在沙发里,“林和尤美死了。”
眠愣了一下,“她呀……”
“你认识么?”
“嗯,毕竟是这里的老板,以前也见过。”眠吹了吹可可上的热气,“怎么死的?”
“以前聚会的时候见到的么?”
眠端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慢慢走到我旁边,她白皙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极为诡异。眠靠近我的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是谁,你也知道我们是谁吧……所以,能不能请你保持沉默呢。”
眠的语气非常不像“请”,我不甘示弱地抬头瞪着她,脖子都僵了。
“如果没有觉悟的话,我们也不会出现在这了,你说是么,眠小姐?”
眠莞尔一笑,优雅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这杯可可送你了。放心吧,旅馆的杯子,我还没喝过。”
我揉着刺痛的太阳|茓,做一个“请离开”的手势,不想说什么了。
眠转身离开,右脚刚踏上楼梯,突然转过来向我扔了一样东西。我条件反射地接下,原来是一小瓶薰衣草精油。
“对失眠很有好处的。”眠用她温柔但不带感情的声音说,离开了。
我盯着她白色的背影,毫不犹豫地把可可都倒进了旁边的花盆里。
第二天一早,我走下楼梯时发现所有人都已经坐在餐桌边,桌上只有几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
“呦,黑眼圈又重了啊绮里。”只有空昼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薰衣草精油真不错呢,我睡了整整三个小时。”我环视四周,坐在小兰和空昼中间,“我错过了早餐么?”
藤原薇凉十分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一声,“那个叫石神的家伙和尤美老板已经死了,凶手就在我们中间,能信任谁去做饭?”
“而且石神学是被毒死的,鬼知道毒被下在哪了!”松田大叔突然说。
“要不然这样吧,我们每个人自己做自己的饭,总可以了吧?”我提议道。
“那谁准备餐具?万一有人在餐具上下毒呢?”薇安一脸我绝对不信任你的表情。
上帝啊,扔一块陨石来砸死这些混蛋吧!!
“那我也没办法了,我们就坐在这等着饿死吧。”我靠在椅背上,挨个打量每个人阴沉沉的表情。只有眠似乎完全不在意现在的处境,一直没抬头,在看一本杂志。
“随便你们怎么样,我可是要吃饭的,”多安克突然站起来,“我自己去做自己的好了。”
他说着走向厨房。说起来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呢?莫非他是那个FBI?
小兰也站起来走到多安克旁边,微笑道,“我也来帮你吧。”
我马上把目光投向工藤,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不出我所料,他迅速放下手中的杯子,里面的咖啡都溅出来了。
“我也来吧。”工藤不着痕迹地隐藏起担心,与小兰和多安克一起去厨房了。
留下我、空昼和灰原一起笑了起来。
烤面包、火腿、三明治、果汁组成的简单早餐很快准备好,多安克和我们一行开始享用的时候,其他人终于也忍不住,纷纷去给自己烤面包了。眠也放下杂志,对我笑笑,幽黑的眼眸中却没有笑意。她走过我身边时,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正在喝果汁的空昼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
“空昼!!你怎么了!!”我吓得跳起来,不停地拍着他的背。
灰原一脸惊恐地拿起他刚放下的玻璃杯,仔细观察着。
“绮……绮里……”空昼断断续续地说着,伸手握住我的手腕。
“怎么了?空昼你不要死啊!”我握住他冰凉的手,眼睛模糊了。
“别拍了……疼……”空昼终于缓过来一口气,“我只是呛到了而已……”
“……”
“混蛋你吓死我了!!”我使劲打一下他的脑袋,“什么时候呛不好!”
“绮里你的脸怎么惨白的?怎么了?”薇安刚回来,关心地看着我。
“嘿嘿……你还是别问了。”工藤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怒气冲冲地把半块三明治都塞进嘴里,赶快离开这个破地方!
该想想案子的问题了。我坐在露台上,温暖的阳光让我有些困倦。
石神学的死,毒是被下在吐司上,餐刀上还是薰衣草果酱里呢?难道是无差别杀人?这样一群人里,为什么要杀人呢?
林和尤美的死,救火的时候她一直都没出现过,什么时候被谁杀了呢?为什么要杀她?
去找找线索吧。我磨磨蹭蹭地站起来,真不想离开这温暖的阳光啊……
推开林和尤美的房门,工藤已经在里面了。
“空昼呢?”我问道。
“他说受不了这房间的香味,去石神学的房间里检查了。”工藤头也不抬地说,“你看看这个。”
“日记?”我打开他递过来的日记本,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写了。最早的日期是两年前,原来那时起这里就是那些人的交易场所。
【我发现他失踪的时候已经是聚会的第三天了,我问其他人,他们说】
“哎?后面的被撕掉了!”我失望地说,“是不是杀了林和尤美的人干的?”
工藤沉思着。
突然有人敲门,我开门看见空昼站在门口,他皱着眉避开门口,“石神学的房间好像已经被什么人搜过了。”
“怎么……”
“啊———————”一声惨叫惊得我们跳起来,迅速向叫声的方向跑去。
“这是小兰的声音!!”工藤紧张地说,“在三楼!”
No.30
我们冲到三楼小兰的房间,她的房门半掩着。工藤撞进去,看见小兰正捂着嘴靠在墙上,惊恐地望着自己的床。
“怎……”我的话问了一半,被眼前的景象堵了回去。
床挪了位置,让出平时被遮住的地板。几块深红色地板被明显翻动过,有一块已经翘起,里面露出的竟然是……
“白骨?!”
“怎么了?”松田大叔出现在门口,看见眼前的白骨也呆住了。他的表情变得非常凝重,这种熟悉的目光……
我突然想起来了,原来如此,那么凶手就可以排除一个人了。我对松田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让他把小兰带出去。
工藤定定神,走过去掀起地板,露出更多的惨白惨白的骨头,甚至还有一个完整的头骨。这确实是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一个人。
“已经死了起码两年。”工藤凝重地说,“应该是一个年轻女人。”
我突然觉得一股寒气从体内升起,快步走了出去。现场还是交给你们吧。出门看见松田正在安慰小兰,她好像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兰,”我走过去拍着她的肩,“你怎么发现的?”
“我的东西掉到床下面了,我就把床挪开,结果就发现那堆……”
我的手臂僵在半空中。
林和尤美的日记……两年前失踪的人……两年前的死者……
这是犯罪动机吗?
“出什么事了?”薇安、藤原薇凉、眠和多安克纷纷从楼梯口上来,都是一脸警惕的神情。
“发现了一具尸骨,”我眯起眼睛仔细盯着他们的表情,“两年前的。”
他们看起来都很震惊,多安克慢条斯理地说:“你不用去看看现场么?”
“还不会验尸?”松田大叔突然说,眼里带着狡黠的笑。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我也当了这么久的侦探,还不会验尸。侦探害怕尸体,简直就像阿银害怕洞爷湖,哆啦害怕画纸,福尔摩斯害怕烟斗那么可笑!
想到这,我深受打击地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了。
房间里还充满着薰衣草精油的味道,让人眩晕。我打开窗户让味道散出去,然后趴在床上。从头回忆一下吧,首先是石神学的死……
石神学微微眯眼,好像在回忆什么,不确定地问那女孩,“我们见过么?”
“大叔,我叫藤原薇凉,没见过你。”她冷淡地回答道。
石神学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跑到多安克的座位上坐下,用手肘碰醒薇凉。
“干什么!”薇凉大声抱怨道。石神学做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跟她说些什么,薇凉随即没了声音。
只见他用手扇走被小灯引来的一只小飞虫,从灯下拿起一张吐司,娴熟地用刀涂上果酱,优雅地送进嘴里。
我突然清醒过来,猛地从柔软的床上跳起来,等等,那林和尤美老板呢?不对……莫非这是……
一个猜想渐渐成型,但是没有证据。我打开自己的房门,外面已经没人,薇安他们都出去了。我想去仓库看看,路过藤原薇凉的房间,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便悄悄靠在门上。
“藤原,石神学是你杀的吧。”工藤的声音冷静地说。
藤原没答话。
“你显然知道石神会对你的来历感兴趣,多安克坐在你旁边时你故意碰洒了红酒把他引开,对吧?我想那个毒是下在灯上的。”工藤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英雄所见略同啊。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想应该是这样,你事先把毒涂在灯上,本来期待石神学会坐在你旁边,没想到多安克坐过来了,于是你装睡并碰洒了红酒。把多安克引开后,石神学来到你旁边,你就把吐司盘放到灯下。灯发热之后毒融化滴落到吐司上,石神学吃了吐司就中毒而死了。”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毒是在灯上,而不是刀上或者果酱里呢?”藤原薇凉的声音也很冷静,只是仔细听就能听出一丝颤抖。
“因为刚才我发现仓库少了一盏灯,是你在大火里销毁的吧。”
“为什么你认为是我下的毒?”薇凉尽量用讽刺的语调说,不过没成功。
“只有你能控制吐司放在哪里,不是吗?而且如果事情不是按照你想象的发展,你也可以移开盘子以免误杀。”
我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回头看见空昼表情凝重地看着我。
“你也想到了吧?刚才我去看下,果然少盏灯。可能是被藤原薇凉扔在大火里了,现在已经没什么证据了。”空昼沮丧地说。
“你根本没有证据。”房间里传来藤原冷冷的声音,“你不能指控我什么。”
“没错。”工藤说,“但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林和尤美,还有你跟石神学是什么关系,他好像认识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林和尤美的死一点关系也没有。至于石神学,那不关你的事。”
接着就是难耐的沉默。片刻之后,工藤推门出来,看见我们并不惊讶,无奈地耸耸肩。
因为小兰的房间里发现白骨,当然没法住人,我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晚上我跟灰原一个房间。整个下午,我都和空昼坐在薰衣草花田里,被阳光和香气笼罩着。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的话,这其实是一个美好的旅行呢。”我喃喃地说。
“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咱们跟这些瘟神在一起。”
“咱们不会也变成瘟神了吧?”我突然觉得很危险。
“那样的话唯一的好处就是如果以后当侦探,就不怕没生意啦。”空昼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明亮。
我避开他的目光。自从上次用从黑羽那学来的魔术送给他蛋糕之后我就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你怎么啦?”他没心没肺地笑道。
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人烦恼啊白痴,“我困了,想睡觉。”
毕竟我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
他摆出一个极其无奈的表情,拍拍自己的肩膀,“呐,暂时借你用一下。”
“想让我欠你人情么?”
“不然你就去睡那个有白骨的房间,兰在你的房间里,灰原不知在房间里干什么,房门都锁了,这个时候你去打扰她试试,她会用眼神杀了你。”
非常有道理……我靠在空昼的肩膀上,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变大这么高大可靠了。
出人意料的,这次我睡得非常安稳。
我醒来的时候,萤火虫已经环绕在我们身边。我打着哈欠直起身,“好怀念那张席梦思床啊。”
空昼一脸你很不知好歹的表情,夸张地揉着自己的肩膀,“糟糕,被你压坏了。”
我刚想反驳,看看黑暗的天色,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让他一动不动地坐了这么久,真是……
“好啦,我对不起你,快起来吧。”我伸手把他拉起来。
“呦,你还会说对不起呐。”
“再说一句我把你踢到水里去!”
我俩就这么一边吵闹着一边走到旅馆里,其他人散坐在厅里的沙发和餐桌旁,少了几个人的气氛非常紧张诡异。眠还是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翻着那本杂志,只是不时地抬眼看看别人,嘴角有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多安克两手Сhā兜靠在楼梯旁,仔细端详着墙上那幅油画《金色的薰衣草》,脸上带着一抹不屑。薇安坐在餐桌旁,悠闲地品着那杯牙买加蓝山咖啡。工藤和小兰正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做些给我们自己的晚餐,看来灰原还在房间里没出来。
“绮里,空昼,你们回来啦?”小兰从厨房探出头来,“帮忙去冷库拿些牛肉吧。”
因为下山很麻烦,所以这旅馆里有个冷库用来保存各种食物。空昼笑得很嚣张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说你快去拿呀。
混蛋!他知道我自从被他骗了去看那个恶心到家的恐怖片之后就不喜欢去买肉,看到肉就想起两个字
No.31
混蛋!他知道我自从被他骗了去看那个恶心到家的恐怖片之后就不喜欢去买肉,看到肉就想起两个字--
尸体。
何况这冷库里的肉跟电影里一样挂的到处都是,呜哇,想想就反胃。混蛋还敢刺激我,作为侦探不会验尸也就罢了,怎么能连肉都不敢拿!于是我不顾周身的寒意,走到厨房尽头面对冷库的门。
空昼看着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对我摇摇头叹口气,明显在挑衅我!
哼,我就拿给你看!幽闭恐惧症都好了,我江户川绮里还怕这个?我狠狠瞪他一眼,转身拧开冷库的大锁,拉开铁门,一阵寒冷的白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肉类的腥臭。完了,我忍不住偏过头尽量不吸入这种气味,跟上次那个案子里的腐尸味道一样,上帝!
突然空昼把我从门口推开,对着冷库呆住了。
“怎……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探头过去。
“藤原薇凉……”空昼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怎么会这样……”
我心里一凉,藤原薇凉坐在冷库门正对着的墙角里,身边堆满了各种肉类,光线很安,只能勉强辨认出那个纤小的身材和胸前那把被染成暗红色的匕首。
“怎么……”小兰奇怪地走过来,被空昼挡开了。
“别过来!”
空昼走进去,仔细观察了一会后,慢慢地从藤原薇凉僵硬冰凉的手里抽出一把绿色的东西--松针。
松……松田……
这是……dying message么?
“松田呢?他去哪了??”工藤问刚刚进来的其他人。
大家茫然地摇摇头,薇安看见尸体,猛地倒吸一口气,顿时脸色煞白:“薇凉!!”
眠讥讽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一声走出去。
我靠,好想揍她!!
“薇安。”小兰温柔地揽住薇安的肩膀把她扶出去。工藤也走进冷库,两手Сhā在口袋里,到处巡视着。空昼给我一个眼色,我走出厨房。我应该去问问大家的不在场证明之类的,但是我现在更担心一件事——松田。
“谁一直留在旅馆里?”我问道。
“我。”兰回答,一脸担忧。
“松田什么时候走的?”
“中午。你们走了他就出去了。”
“大家一起去找松田吧?”多安克提议道。
不。松田他不是凶手,我知道。
但是其他人都默默地点头。“松田他不是凶手。”我冷静地说,不顾小兰惊讶的目光,“你去把灰原叫出来,告诉她有人死了。”
我最后看一眼一脸冷峻的眠和脸色惨白的薇安,推门走出旅馆。
该死的你跑哪去了??我想起松田看着萤火虫时向往的神色,他不会是去抓萤火虫了吧?这个大笨蛋!
萤火虫会在水塘附近,我从山坡上一路跑下去,穿过齐膝的薰衣草田,惊起无数美丽的光点。
“啊!混蛋你果然在这!!”我从松田的背后狠狠打他一下,恨不得把他踢到水里去。
“干嘛,吓我一跳!”松田的声音有些异样,但却是我熟悉的。
“还装!薇凉死了你知道么!”
“死……了?”他一惊,手里的萤火虫趁机飞掉了,“怎么……”
“而且她手里还有一把松针,现在大家都在怀疑你!”
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笑道,“你不怀疑我么,大侦探?”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达野,你演的真像。”
这时达野的表情只能用错愕二字来形容,好像看见妃英里正笑吟吟地端着一大盘不知何物的东西走过来时的样子。
“你……你怎么认出我的?”达野不再用大叔的声音说话,回到了原来的嗓音。
我松了口气,“有些东西是隐藏不了的,你思考问题的时候,眼神不一样的,亲爱的达野。而且你问我‘还不会验尸?’第一次见面的人会这么问么?”
“啊啊,忍不住嘲笑你结果被发现了啊。”她摇摇头,“那现在怎么办?”
“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吧。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在这啊?”
“我也是受人委托呀,没办法,我觉得这样比较像社长。看看你们,一下子就被盯上了吧。”
“……我倒觉得那些人跟我们更像,这里只有你一个大叔哎。”
“我也没想到都是那么年轻的家伙……”
“要跟他们坦白身份么?”我拉住她的手臂,正色道。
“我更希望你能找到给我洗清嫌疑呢,你和空昼那家伙能做到吧?我就免了,我有其他的事要做。”达野眨眨眼,笑得像是跟我讨论天气一样轻松。
好吧好吧,有空昼和工藤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然而当我们回到旅馆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No32
灰原哀失踪了。
工藤坐在灰原的房间里一言不发,除了小兰没人敢靠近他,我甚至能从他身上感到一种……杀
气。没错,就是杀气。现在的工藤新一何时跳起来拎柴刀砍人我一点都不奇怪。
我非常能理解他。已经死掉了三个人,还不包括一具骷髅。灰原实在是……
站在空昼旁边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寒意,我明白他在自责。为什么我们竟然没有察觉到一直闷在房间里的灰原不对劲?我握住他攥紧的拳头,把他拉到楼下客厅里,其他人也沉默地陷在沙发里。这里,有几个人能走出这薰衣草的密室?
“今天午饭后,大家都在哪?”我问道。说是大家,其实已经只剩下薇安、松田、眠和多安克。
“我……我在旅馆后面的树林里……”薇安局促地说,手指不停地卷着衣服的一角。
“一个人?”
“是……”
“眠?”我把目光转向她。
“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哦。”眠笑眯眯地说。
“一直?”
“是呀。小兰可以作证的,她一直在大厅里。”
“好,多安克你在哪?”
“嘛,后面的那棵大树看见没?就是那下面的安乐椅里,我睡了一下午。”
“江户川,你为什么不怀疑松田?”薇安忍不住问道。
“这很简单,”我抱着双臂从沙发上站起来,“空昼,藤原薇凉的死因是什么?”
我知道现在空昼处于极度愤怒状态,不想说话,所以只让他说了这一句。
“匕首刺中心脏,一击毙命。”
“没错。也就是说,藤原薇凉一下子就死了,根本没有机会去弄什么dying message,身上也没有挣扎过的痕迹,显然也不是胡乱把松针抓在手里的。明显是凶手在陷害松田。”
“那么,请问这位名侦探,凶手是谁呢?”眠讽刺地说。
“如果我知道那个该死的混蛋是谁,现在我身边这个家伙也不会愤怒得无处发火,楼上那个推理狂也不会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我会拎起这把凳子把凶手直接拍到地狱里去!!”
所有人一起搜遍了整个旅馆,包括树林和湖边,根本没有灰原的一丝线索。她的房间里一如往常的整洁,任凭四个侦探搜遍所有的角落也没找到灰原为什么失踪。她是自己离开还是……
虽然想起来跟我们一起吃饭的人中间就有一个罪魁祸首我就想吐,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而且在见识过冻过死人的冷库之后,没人会再想着吃冷库里的肉,大家都不得不开始吃林和尤美老板做好留下的料理。
工藤没有来吃饭,我们都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下就分散到各处去找线索了。
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搬到冷库里?怎么瞒过小兰的眼睛?更关键的问题是灰原到底哪去了?
我坐在多安克白天坐的椅子上,达野坐在椅子扶手上,空昼和工藤一心要找出灰原,有他们两个去做,加上我也没什么用,我还不如用心破这几件杀人案。
“你现在有什么头绪么?”我问乔装成大叔的达野。
“有一件事很奇怪,为什么凶手要冒险把尸体放在冷库里呢?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用来隐藏死亡时间么?”我猜测道。
“可是这里这些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啊……呃……除了……眠。”
“你们在这里啊。”小兰走过来,笑得有些勉强,大家都很担心灰原的安危。
“兰,眠她一直都没出去过么?”我问。
“没有。不过她突然在房间里尖叫了一声,我冲上去踢开她的房门,她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看着窗外。问她看见什么了她也不说。”兰担忧地说道。
“那个家伙竟然也会有这种时候真是想不到呢。”达野不屑道。
“松田……?”小兰听见松田大叔的嗓音突然变这么细吓了一跳。
“啊,忘了跟你说了啊兰,这是达野,受委托来的。”我笑道。
“达……达野……”
“嘻嘻,看来我伪装得很成功嘛。”
“达野,哪里有松树?”我突然想起薇凉死时手里的松针。
“啊,那里就有。”达野用手指指旅馆左边不远处的一片树林,“要去看看么?”
我笑着点点头。
NO。33
最后我们在树林里找到了血迹,藤原薇凉死亡的第一现场显然在那片小松树林里。能把尸体从那里运到冷库的人,只有……我这样想着,向旅馆的楼上走去。工藤和空昼还没回来,小兰、达野和薇安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打算先回屋把晚饭前冲的咖啡喝掉,想一想下一步该干什么。
走到一半突然地面剧烈地晃动起来,我抱着扶手还是一下子坐在地上——
地震了!
虽然知道日本常常地震,不过我们来的这段时间还真没经历过。我一下子慌了,刚要爬起来找个桌子钻进去,晃动就停止了。
“好没出息啊我……”
没办法啦……毕竟是第一次经历地震……
我推开房门向咖啡杯走去。我用的是旅馆的咖啡杯,|乳白色的杯子每一个都一样。我拿起旁边的咖啡勺习惯性的搅拌一下,端起来刚要喝——还差一公分就要碰到我的嘴的时候——我发现一件事——
铺着白桌布的桌面非常干净。
我的咖啡被调换了。地震的时候咖啡不在桌子上,不然一定会洒出来。也就是说有人用一杯同样的当然是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的咖啡换掉我原来的咖啡的时候,刚好地震了,所以桌子上没有留下咖啡倾洒的痕迹。
“出来吧。”我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回托盘里。既然是那时候换的咖啡,现在那个人一定还在房间里。
“真不愧是江户川绮里呢。”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他慢慢从黑影里走出来。
“多……多安克??”
终章 酒
“江户川,有的时候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实际上你更应该学会……相信别人。”多安克坐在沙发上,左手抵在脸庞,漫不经心地说。
“你的意思是让我相信你么?”我眯起眼打量他,一边悄悄把手伸进口袋,却没找到我的手电,“你偷偷换了我的咖啡杯还让我相信你?你杀了藤原薇凉还让我相信你?”
多安克微微蹙眉,随即展开一个蔑视的微笑,“那就不好意思,得罪了。”
他站起来,一个箭步上来,我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就被狠狠地打了一拳,然后渐渐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胃很疼,眼前还是一片漆黑,难不成我眼睛出啥问题了?
“你醒了?”一个声音轻声道。
“灰原??你怎么在这??”我向左边摸索着,抓到了灰原的手,从地上坐起来,“这是哪?”
“大概是地下室一类的地方吧。我还没发现出口在哪。”灰原淡然道。
“怪不得我们一直找不到你,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我在房间里用博士发明的卡联网,过了很长时间终于连上了。我利用那个病毒软件进入FBI的网络,查到了一个家伙的资料。”
“多安克?”
灰原摇摇头。
“是眠。她是黑衣组织的重要成员!”灰原沉声说,“然后我出门想去告诉你们,我一开门就看见多安克站在门口……我被他用手绢捂住嘴,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多安克这个混蛋!”
眠……
如果是眠的话……
线索渐渐联系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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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和尤美被烧焦的尸体。
我后退几步,胃里一阵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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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转身离开,右脚刚踏上楼梯,突然转过来向我扔了一样东西。我条件反射地接下,原来是一小瓶薰衣草精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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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也放下杂志,对我笑笑,幽黑的眼眸中却没有笑意。她走过我身边时,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
正在喝果汁的空昼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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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门看见空昼站在门口,他皱着眉避开门口,“石神学的房间好像已经被什么人搜过了。”
————————————————————————————————
“天呐!!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我拍着额头叫道,怎么会这样!但是很奇怪啊……
“你知道杀了林和尤美的凶手了?”
“嗯。对了你还不知道,藤原薇凉也死了。在冷库里发现的。”但是……
片刻沉默之后,灰原突然问道,“绮里,你的电枪呢?”
“不知哪去了……”我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口袋,“哎??怎么回来了?之前还没有啊!”
我连忙掏出手电,打开灯光,等到眼睛适应了明亮,慢慢看清了这房间。屋子还算宽敞,只是举架很低,我站起来只能低着头。旁边放着一些桌椅,天花板上有一扇活门板,锁的很牢固。我用手叩响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很厚的钢板,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怪不得我摸不到门,原来在上面。”灰原轻声说。
“看来这里还控制着旅馆的电力。”我把灯光聚在墙上的一个很小的铁门,打开之后里面是几排亮着的小灯。
“现在怎么办?”灰原问道。
“他们把我送进来的时候你醒着么?”
“没有,我一直昏迷着。”灰原说,“‘他们’是什么意思?”
“多安克那个家伙跟眠是一伙的,”我忿忿道,“他给我的咖啡下药!唔……等等……这个事情不对……你先听我说说啊,林和尤美和眠是同一个人。”
“什么?”
“确切的说是林和尤美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就被杀了,我们见到的那个应该是眠假扮的。眠路过空昼身边的时候他咳嗽得很厉害你记不记得?他应该是对眠身上的香水味过敏,他对那种味道十分敏感,我们没闻到也很正常。检查林和尤美的房间时他说受不了,说明尤美老板房间的香味和眠身上的一样……空昼过敏的是一种比较特殊的香料,很少能遇到。”
“所以眠炸了那些跑车的目的不光是让我们出不去,还能隐藏林和尤美的死亡时间,因为她已经被烧焦了,什么也看不出来,是吧?”
“我想是这样的……那她为什么要假扮林和尤美呢?”
“石神学的死是怎么回事?”
“嗯……他是被藤原薇凉杀死的……然后藤原薇凉就被杀了……太奇怪了,眠有必要杀掉藤原薇凉么?还有多安克为什么要害我?如果说眠怕别人知道她是黑衣组织的人,她完全可以杀了你,为什么在这?”
灰原突然微笑起来,“也许我们不应该认为黑衣组织就是所有事件的元凶。”
“有道理……”看来我也落入了先入为主的观念里,乌鸦军团在眼前,不自觉地就觉得都是他们干的……
“你为什么相信多安克和眠是一伙的?”灰原问道。
“藤原薇凉是多安克杀掉并藏在冷库里的……”我沉声道。我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我突然想到一个出去的好办法。
“灰原,我有办法出去了!”
我和灰原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我手里握着电棍,紧盯着活门板的位置,不过看哪里都是一片黑暗,如果有一丝一点的亮光都能引起注意。
不出我所料,过了大约十多分钟,活门板外传来喀拉喀拉的响声,显然有人在开门。我向前探身,时刻准备着给来者一记电击。
突然活门板被猛然打开,有人跳下来。外面的光投进来让我看不清进来的是谁,我手握电棍冲上去,却一下子被捉住手腕。不过这温暖的手掌也让我知道了进来的是谁。
“空昼!”
“绮里,果然是你把电弄停的。”空昼似乎松了一口气。我看清了是工藤拿着一个手电筒向里面照,小兰跪在活门板旁,大家都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我拉掉了电闸,我想停电了你们就会来配电室。”我得意地说,走到墙边拉开电闸。我抱起小小的灰原,尽量把她举起来,靠近活门板。工藤和小兰把她拉上去。
“绮里,把手给我。”小兰跪在活门板旁边,向我伸出手。我拉住她的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撑在门边上,猛一用力,本来以为很简单就能出去,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坐在地上,被空昼及时扶住。
“你怎么了??”空昼忙问。
“大概是饿了……”我笑笑,拉住工藤和小兰的手,从地下出去了。这是一个没见过的房间,很小很简陋,什么都没有。墙边有卷起的地毯。空昼他们检查这个房间的时候肯定是因为铺着地毯,完全没想到地上还有一个门。
“有人把你们弄到这来的?”薇安也站在旁边,惊慌地问道。
“你看像是我走着路不小心掉进去的么?”我没好气的说,“多安克那个混蛋!人呢??”
“多安克把你弄到这来的?”我转身看见眠倚在门口,冷声问道。第一次,她的脸上没有嘲讽的笑容,冷峻地可怕。
“啊,是啊。那混蛋在哪呢?”
眠没有回答,转身快步离开了,白色睡衣裙摆在她身后舞动。
我回头看见空昼早已出来,他坐在活门板旁思考着什么,抬头对上我的目光。
四目相接,该说的在这一瞬间都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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