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断袖
君玮忍痛道:“你……”
百里含恨地看向他:“你长得这么好看,可为什么不是女孩子啊。”说完一溜烟跑了。君玮在背后茫然地伸长手臂,还保持着要抓住他的姿势。
我镇定地伏在花丛里拍拍小黄的脑袋:“你爹爹果然断袖了,还一直试图瞒着娘亲,不过我们不能歧视他,他既然断袖了,就不太好做你的爹爹了,但是没有关系,娘亲已经帮你找了一个新爹爹,新爹爹长得很好看,剑也使得好,还很会赚钱哦,你高兴吧?”
小黄伤感地将头埋在我怀中。
我补充道:“赚钱就可以给你买好多好多烧鸡吃。”
小黄撤着欢儿继续跑去捉蝴蝶了。
我把那些舞步都教给公仪薰,意识是多么神奇的东西,即便重生了身体,忘却了从前记忆,更即便我跳得这样惨不忍睹,连路过送点心的小厮都不忍心再看第二遍,公仪薰竟不动声色地将每个被我跳得大为走形的动作次第复原,身姿曼妙如同泥地里新生的小树,渐渐长大,枝条刺破苍穹,开出无与伦比的美丽青花。
我惊叹道:“你九节鞭使得这样好,舞也跳得这样好,虽然没有过去的记忆,但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就是那时的你么,人不是因记忆而存在。”
她停下舞步,手指微高过额际,是一朵花蕾的模样,也没有收回,只是淡淡看着做出那样柔软姿态的右手,轻声道:“子恪也说过这样的话,人不是因记忆而存在,是因他人需要而存在。话毕收起手指像握住什么东西,”我不知道谁需要我,这世间似乎没有谁真的需要我。
我趴在琴案上:“公仪斐是需要你的,你是他的姐姐。”
她似乎愣了愣,微垂了眼睫,语声极平淡:“他不需要我,所有人都当我不知道,但我其实是晓得的,阿斐他,他和他妻子都很讨厌我。于他而言,我不过是个累赘。许多事他不同我计较,因为他觉得我脑子有毛病。”
她顿了顿,续道,“所以我想,如果生前的记忆里有谁曾真正需要我,那也是好的。”她平静地说出这些话,听得人心里难受,自己却没什么表情。
七日后是夏狩。据说公仪家自立门便将这习俗延续下来,为的是让后世子孙不忘立门艰辛,以免日日泡在脂粉堆里忘了曾在马背上建立的功勋。
我觉得这事做得很没道理,归根结底要铭记祖先的光荣也不是靠欺负几只低等动物,动物又没得罪你,动物也是有娘的。
幸好公仪斐散漫惯了,公仪家的优秀传统能废的被他废完了,唯一保留的这项夏狩也失了庄严隆重,变成狩猎这日大家出来烤烤肉喝喝酒,顺便分享一下近日新学的才艺,没想到很受欢迎,尤其是受到渴望在男门客面前展现才华的女门客的欢迎。
一切只因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相亲是永恒的主题的辅题。
可想这场合是多么合适。八年前卿酒酒在卿家的朝阳台上一舞动天下,今日将会是一个轮回,天下无须再记起那跳着青花悬想的白衣女子的窈窕丽影,但公仪斐要再记起。
世外夏日炎炎,山中展日已染凉薄秋意。野宴就设在后山一畦小湖旁,空地里支起一条大案,案侧置了长凳,四围有脉脉竹色。
我差不多已和君玮对好台词,无论如何需要一个契机,总不能宴正酣时公仪薰腾地站起来莫名其妙就手舞足蹈,得要多么强大的想象力才能领悟你是兴之所至歌舞助兴而不是醉酒发神经啊……
我们设想的场景是这样的,届时酒至半酣,看起来老实的君玮借着微醺酒意大着胆子拱手向公仪斐:“听闻公仪氏长女舞技卓绝,玮孺慕久矣,今日有幸晤得蒸小姐,实玮之幸,盼小姐赐玮一曲,若得小姐一舞慰玮所思,玮感激涕零。”
话说得这样谦卑,公仪斐一定不好意思不答应,压抑着不快点头:“君公子哪里话,薰姐便去准备准备吧。”当然我们已经万事俱备,不用准备就可以登场,但还是矜持地再下去准备一回。
排练台词的时候君玮发表意见:“为什么要说这么多书面语啊?”我耐心教导他:“有时候,我们需要用一些文雅的语言来掩饰一些禽兽的想法,好叫他人不能拒绝。”君玮不解:“我有什么禽兽想法啊?”
我觉得很愤怒:“我怎么知道你有什么禽兽想法啊!”
一切就如我们所想,只是原定在一旁和曲的本该是我,事到临头变成了公仪斐。试调时他不成不淡问了句:“什么曲子?”
我抬头答青花悬想。他愣了愣,随即展颜,轻声一笑:“这曲子斐倒会呢,不若让斐代劳吧。”那样的笑意融融,眼里却无半点笑意。
乐声似泉水淌过林间晨风,公仪薰涂了墨绿脂蔻的指尖自浅色的水袖中露出,白丝软鞋踩着琴音,就像那唯独的一枝青花要攀着身体长出,却被扬起的纱衣轻而易举绑缚,那些动作有着禅意的美,比那一夜她跳给公仪斐的还要令惊叹佩服。
光线问题,看不清高位上和曲的公仪斐神色如何,难得的是没错了曲音,沿席落坐的门客无不屏气凝神,偶有两声情不自禁地轻叹,都被琴音掩过。
来在座的不愧知识分子,艺术鉴赏水平普遍不低,全场只有小黄一个在打垂。
一曲舞罢,四下静寂无声。公仪薰雪白脸庞染出绯色,似冰天雪地间胭脂水,那高高在上注视公仪斐的模样,像是没什么可在乎,手:指却在身后紧紧抓袖角。她想要他一个称赞,是在等着他的称赞,这心情我能理解。
侍女自公仪斐面前将琴抱走,他抬头对上她目光,不动声色淡淡一笑:“这到很别致,从前没见薰姐跳过呢。”
我正觉奇怪,一向不多话的公仪薰已清清冷冷地问出口:“怎么会没见过,门说这是从前你做给我的曲子,我编给你的舞。”
本来就静寂的林地更加静寂,若真是姐弟,两人如此对话着实不妥,公仪攻了笑意徼皱眉头,一旁的公仪珊腾地站起身来:“你!”
公仪薰微微偏头,声音不缓不急:“难道不是么?”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一个童声自席间糯糯响起:“才不是姑姑编的舞,是新教爹爹弹的曲子,是娘亲为爹爹跳的这个舞,昨儿娘亲还跳给我们看过,古胡说。”
说话的小男孩是公仪珊的儿子,因过去的事我只了解一半,也不晓得这是是公仪斐的亲骨肉。
公仪薰怔在原地,我也怔在原地,不懂明明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舞,为什公仪珊也会跳。
愣神之间看到公仪斐抱着那张琴离席过来,那是我带来的琴,他大约是来给我。
回过神来的公仪薰蹙紧眉头:“怎么是我胡说,那是我……”
话未完被公仪斐皱眉打断,声音压得极低:“够了,你是我姐姐,珊妹既是妻子,便是你妹妹,有什么可同她争的,你事事比她强又能如何,也该差不多点了,拿出做姐姐的样子来,成天同自己弟妹吵闹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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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仪薰脸上的那点绯色瞬间褪至雪白,神色仍是镇定,握着袖角的手却倏然拽紧。他同她擦肩而过,她一把拽住他衣袖,他却未有半点停顿,月白的锦缎自她手中滑落,她其实并未用力。
杯盘狼藉的条案之间响起极轻蔑的一声笑,公仪珊揽过身旁的锦衣小童,眼光冷冷投向公仪薰顿在半空中的那只手。公仪斐似乎对一切暗藏的机锋都浑然不觉,含笑递琴给我:“这琴倒是把好琴,君姑娘可要收好了。”
事情到这一步真是未曾料想。这一支青花悬想,公仪薰跳得很好,从来没有过的好。可公仪斐对她说,够了。
他一定不知道她是怎样来练的这支舞。魅的精神先于身体出现,两者磨合寡淡,精神无法精确控制身体,协调能力天生欠缺,为了让那些意到形却未十足到的舞步臻于完美,她常一个对时一个对时地练习同一个舞步。
世人是因曾经而执著,可一个连曾经也没有的魅,她是为何而执著?我不晓得她对公仪斐是什么情感,姐弟之情或是其他,她只想给他最好的东西,假如她可以做到,无论如何都要做到。他却觉得她只是争强好胜。我想,也许我们~开始就错了。
席间又是茫茫的笙歌,公仪薰仍是立在原地,像是株婷婷的树,同那些浮华格格不入。山光影入湖色,一条小鱼从湖里蹦起来,直直坠入水中,咚地一声,手中执了扇青瓷酒盏的公仪斐漫不经心瞟过来一眼,公仪薰从我怀里接过琴:“回去吧,近来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累了。”
昨夜未曾看到的那段记忆定格在公仪斐纳妾的喜堂上。世事有因有果,今日他对她冷漠至此必有前因,虽然晓得这其实不关我什么事,但就像一只老虎爪子挠在心底,我想知道卿酒酒的那一世他们究竟是如何结局。
可整整三日,公仪薰没有走出她的院子。
第四日清晨,君玮看我闷闷不乐,着力邀请我出门和他们一起蹴鞠。其实我的球技着实高超,因孩提时代,君玮和我都很不喜欢洗碗,就经常靠蹴鞠一决胜负。
一般都是他洗,假如我输了就去找师傅哭诉,最后还是他洗。能够重温儿寸1日梦,我开开心心地踏出院门,突然记起慕言临别时再三嘱咐我务必照顾好自己,有点踌躇对抗性这么强的活动万一受伤被他发现怎么办呢,抱着脑袋想了半天,茅塞顿开地觉得可以说是梦游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的,立刻振作起精神意气风发地对君玮挥一挥手:“走,去鞠场。”
公仪家别院着实大,绕了许久才到目的地。同卫官不同,山野里的鞠场未有短墙相围,只画出场地来,树起两支碧竹,中结细网,做了个风流眼,对抗的两队哪队能将球踢过风流眼,且不被对方接住就算赢得一筹,最后以筹数多少定胜负。场上两队皆是公仪家门客。看来夏狩之后大家都没下山。
刚开始对方很怕伤害我,只要我站在风流眼附近,就不敢贸然将球踢过来,旦心球不长眼将这个弱女子砸晕。
此后每当对方要踢球了我就自觉跑到风流眼底下站着,一次次取得防守上内重大胜利,简直就是我方的吉祥物。小时候为了逃避洗碗琢磨出来的解数也生君玮的配合下得到稳定发挥,拐蹑搭蹬之间,扬脚险险踢进三筹。
真搞不懂师门考试时我在底下翻书君玮怎么就不配合一下,不仅不配合还要告状,从前他真是太不懂事了。
踢完半场,大家三五成群分坐小休,君玮拉我到场边一棵大树下歇着,候在一旁的小厮赶紧递来凉茶汗巾。分在敌队的百里乐颠颠跑过来要和我们坐一起,君玮拿脚尖沿着树冠影下来的树荫边缘画一圈,朝他努努嘴:“站外边去,不准踏进来。”
百里瑁抬起袖子挡住毒辣日头,缩着肩膀委屈道:“为什么啊?”
君玮扬了扬眉:“你说呢?”
百里认真想了想,脸慢慢红了:“是不是我不小心被我们球头摸了一下腿阿,那是意外是意外,蹴鞠么,难免……”
我噗一口水喷出来,君玮咬牙:“老子管你被谁摸啊,老子问你为什么踢两个球两个球都砸在阿拂身上!”
百里呆了一下。低头嗫嚅:“运、运气不好。”
君玮一个爆栗敲过去:“砸了人还敢说别人运气不好?!”
百里委屈地揉额头:“我是说我运气不好啊我怎么知道球踢过去会那么准砸到君姑娘啊我明明没有照着她踢……”
君玮挑眉打断他的话:“讲重点!”
百里小心翼翼看君玮一眼再看我一眼:“所以一休场就赶紧过来想道歉啊……”
君玮不置可否哼了一声。我把百里拉进树荫里:“那你快道吧。”
百里红着脸挠挠头:“那,那……”
我想想:“唉道歉之前你先讲讲你怎么就被你们球头摸腿了啊?”
百里:“……”
君玮:“……”
比赛没完,众目暌暌下,分属敌对阵营的三名选手已勾肩搭背和乐融融,可想下半场我们仨都将没有上场机会。
幸好上半场已玩得尽兴,多日搞得自己闷闷不乐的东西也一扫而空,抬头看天高云淡,不远处水蓝风轻。我喝一杯凉茶,再喝一杯凉茶,想起孩提时代也有这样的时候,常常同君玮抱着水壶去宗外的小亭纳凉,那时天真不解世事,君玮也是,本来以为他会长成一个才子,结果长成一个浪子。
正有点筋疲力尽恹恹欲睡,身旁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和君玮争论上半场攻防问题的百里突然瞪大眼睛:“咦你们看,那个黄衣小姑娘长得好可爱!”
我被他振奋的语气吓一跳,手里的茶水洒出来一半,一边想什么样可爱的姑娘我没见过,一边顺着他灼灼的目光望过去,顿时觉得头嗡了一下。视线尽头处那风雅到极致的蓝,绚金的佛桑花海里,我一眼就看到他。
慕言。临别时他对我说,等山上的佛桑花谢了,我就来接你。此后每夜入睡我都将这句话仔细想一遍,牢牢贴在心口,真心祈祷第二日让我找到哪怕一朵凋零的花盏,因这样就能快些看到他。
我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而他分花而来,渐行渐近,闲庭信步就这样走过那些从我心上流转的思念等待。
我觉得简直就要控制不住跑过去扑到他怀里,脚已经不由自主踏出去一步,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没听他的话保护好自己一定会被打的,犹豫了一下觉得相见不在此时,再想起此刻灰头土脸的造型,顿时觉得相见绝对不能在此时,赶紧朝君玮背后缩了缩,企图让他整个挡住我。
不知为什么他的步伐会这样快,刚踱到君玮背后已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我其实很想这么近地看他一眼,但又害怕被发现,想着每次重逢总是让他看到我狼狈的一面,这次绝对不能这么衰下去了,一定要制造一次别开生面的相逢,要跑回去换上最好看的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在凉亭里风雅地喂个鱼抚个琴什么的,总之要让他大吃一惊。
脚步声从面前经过,未有分毫停顿,我一边松了口气一边不晓得为什么又有点失望,耷拉着脑袋从君
玮背后出来,百里还在小声感叹:“喷喷,长得真是好看,其实黄裙子很挑人的,穿黄色也能好看到这个地步,真是天姿国色……”
君玮冷冷扫了他一眼,百里小弟立刻改口:“再天姿国色我对她也是没有一点想法的,”摸了摸鼻子又补充道,“一看就知道她和身边的蓝衣公子是一对啊,我就算有什么想法也没用……”
捕捉到蓝衣公子这四个宇,我想起方才看慕言,他身边好像的确是跟着一个穿黄裙子的姑娘……立刻瞪了百里一眼,不高兴道:“你有没有长眼睛啊!”
他茫然道:“啊?”
我忍了忍,没忍住:“他们哪里有很配了,明明一点都不配。”
百里面带迷茫,做出个询问表情。
我捏紧拳头想揍他:“快点说他们一点都不配,你当着我的面说慕言和另外一个姑娘相配是想挨揍哦!”
百里愣了愣:“慕言?谁啊?”
我瞪着他:“你刚才说的蓝衣公子啊,他是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是一想慕言都跟我求亲了,我都答应他了,就还是勇气十足地瞪着他说出来,“是我未婚夫婿。”
“啪”。君玮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失手把水壶给掉在地上,飞溅的茶水绽了我一身。他手还停在半空中,神色震惊,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话,被凑过来的百里瑁惊讶打断:“是你未婚夫婿?那怎么不上去打个招呼?”
我看着鞋尖:“……会被揍的。”
百里突然噤声不语,他一定是不相信,我急急跟他解释:“他要是晓得我不听话跑出来玩蹴鞠还被撞翻一次压在地上两次被球砸到三次一定会揍我的……”
身后慢悠悠响起一个声音:“哦?那是挺该揍的。”
我面不改色地继续和百里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太阳好大头有点晕唉……”说完很自然地就要往地上倒,一双手从背后稳稳接住我,耳畔响起熟悉的低笑声:“你再演啊。”
我睁开一只眼睛瞄瞄,一下撞上慕言噙着笑的目光,条件反射地也笑一笑,看着他唇畔笑意加深,蓦然想起目前状况着实不是笑的时候,立刻老老实实从他怀里站起来,老老实实耷拉着头:“我错了。”
慕言骨节修长的手指缓缓敲着折扇,声音响在我头顶:“哦?认错认得倒快,跟我说说,错在哪里了?”
我头垂得更低:“演技没有你好……”
慕言沉默半晌:“……认识得还挺深刻。”
我干笑两声磨蹭过去,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试探着握住他袖子:“我刚是乱讲的,别生气啊,我不该跑出来玩蹴鞠,都是君玮的错啦,我本来今天要在院子里喂鱼抚琴的,他非要把我拉过来。”说完威胁地看了眼君玮,他了解地笑了笑,点头道:“对,是我把阿拂拉出来的。”
我偏偏头,发现果然不是光线作用,奇怪地问君玮:“你脸色怎么那么白。”边说边要走近点过去看看他,却被慕言一把握住手。
君玮还没开口,站在一边那个被百里缙称赞天姿国色的黄衣小姑娘却天真道:“不管怎么说,女孩子怎么能和男人一起蹴鞠呀,这在我们国家,这样的女孩子以后是没有男人肯娶的。”
说完自觉失言地吐了吐舌头,看着我却又笃定地补充了句,“反正女孩子不要随便和男人一起,虽然我从小在市井长大,也从来不会和男孩子扎堆玩儿的。”
我紧张道:“你和慕言是一个国家的吗?”
黄衣女子愣愣摇头:“不是啊,我是唐国人。”
我安心地拍拍胸口,拍完还是有点不放心,抬头问慕言:“你们国家不会也有这样的风俗吧?那我经常和君玮他们一起玩,是不是很不好啊?可君玮是我的哥哥呀……”
话没说完被慕言笑笑打断:“慕仪也喜欢蹴鞠,看不起其他女孩子那种玩法。常常找我的护卫陪她玩你玩的这个。我们陈国没有唐国那样的风俗。”
我顿时松一口气,前后想想:“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没错啊!为什么要认错!”
慕言不紧不慢摇着扇子赞许地看着我:“你不妨再得寸进尺点。”
说话间蹴鞠的下半场已经开始,我们仨果然被淘汰出局,趁着众人目光都集中在鞠场上,我忍笑将身子挨着慕言靠得更近些:“再得寸进尺点,是不是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