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从那一日朝堂上皇帝宣布君少扬将归的消息后,百官们很是安静了一段时日。ww尔后时间犹如漏斗流沙丝丝倾泻,一日日过去,却再未有君少扬一丁半点的信息传来。
皇帝一开始还能淡定,但是在久久得不到消息,又在派出皇室最隐秘的力量出去探寻都无果后他终于是急了起来。他一急,便去找皇太后讨主意,可偏不凑巧皇太后这时候竟生了大病,救过来后便有些神智不清。皇帝心急如焚,交待苟公公和红鸾姑姑好好务必照顾好皇太后,不得有丝毫大意,否则皇太后出了事便要他们提头来见!
苟公公和红鸾姑姑颤声答应了,皇帝这才拂袖而去。
纸总包不住火,皇帝纵使极力隐忍那越来越坏的脾气却瞒不过朝里的人精儿一般的百官。百官中的一些官儿才压下不久的‘将前太子复位’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终有一日他们大胆联名上书,言辞恳切,以国、民、北越的传承等等出发详细分析了其中之利弊,然后呼吁此事势在必得,皇帝切不可因一己之私心而置北越江山与不顾!
皇帝一看这奏折,顿时就气乐了,“君家江山,何事轮到尔等指手画脚?!来人,将这些危言耸听的小人抓起来,明日午时正乾门腰斩示众!”
怒掷奏折,声若雷霆。
帝王怒,血流漂杵!
☆
血淋淋的威慑让朝廷彻底是安定了下来,皇帝却于那一天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福贵公公为此急出了一嘴的火泡,除了每日伺候皇帝以外便是焚香祷告:祈求太子和太子妃平安回来。
皇帝病了,又无皇子摄政,没出三天便有了混乱。
这时候,边关传来急信:大乾以‘北越太子妃品行不端,勾引九公主驸马未遂便将其刺伤以致其昏迷至今未醒,大乾皇帝十分震怒’向北越讨说法。还说要是不给个交待,便要用武力讨回公道!
这急信的一传出,北越里关于西门涟昔日不好的流言也一一被人给挖了出来。这流言蜚语本就传播得快,其中又有人刻意的挑唆,不出十日便传得如火如荼,就连三岁的稚龄小儿也知道当今的太子妃是个人尽可夫的狐狸精,是祸国殃民的妖姬。
卧病榻的皇帝听到这话后,怒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喷出,顿时晕厥。
福贵公公大急,宫里又是一团乱。
宫里乱,朝廷就乱,朝廷乱,百姓慌,都道是有祸事将至。
一团糟里,鬼神之风盛行。
也在这时候九宫岛的奇鬼感受到天地异象,掐指一算顿时大惊,尔后立即收拾包袱出了九宫岛。『』星夜兼程的赶路,笔直到达北越,凭一块金龙御令直闯帝宫,寻到了正喝药的皇帝。
“大……”皇帝的怒喝声一瞬间咽回咽喉,一脸的不可置信之色。
福贵公公见状立即命令所有宫人退了,将空间留给二人。
“吾出岛只是为告诉你,属于北越的新帝星于今夜将辉耀天际,不必要去担心。”奇鬼冷冷的道,其身上散发的气息尊贵无匹,就是皇帝,也不敢直面对其锋芒。
皇帝低着头,哽咽着,像是犯错的孩子。
奇鬼从袖中取出一瓶丹药,丢给他,“现在还不是你死的时候!”
说罢,起身,毫不留恋地往外行去。
皇帝猛地一抬头,凄声唤,“大哥!”
冷风起,那一道身影却再也不见。
“终究,还是怨朕……”皇帝捏紧了身下的被角,泪水无声崩落。
☆
“缘起缘灭,不过是花开花谢。”出来的奇鬼抬头,望着碧蓝色的穹苍,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始终无法抑制心头疼痛的蔓延。一回头,望着无比熟悉的宫殿,苦涩笑一声,“呵,终究做不到心如止水啊!”
耳边,似有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声声唤,在唤——阿瑰。
“阿瑰……”奇鬼痛楚的阖上眸子,也阖上那彻骨的心殇。
许久之后,他睁开眼,从袖子里取出卜算的工具,最终算出来——城门方向。
他收拾好东西,举步往算好的方向而去。
……
“驾!”
“驾!”
“驾!”
气势震天的喝声中,黑色风暴于城门方向纷拥而来,凌厉的气势宛若一柄出鞘的利刃,见者心惊。
守城的将士大骇,在是拦人找死还是缩头等死中挣扎的时候,有眼力见的认出马镫上特殊的标识,顿时惊叫出声:“太子殿下回来了!”
“太子殿下回来了!”
“卑职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回答他们的,是整齐划一如同大鼓齐擂的马蹄声!
黑色飓风一卷而尽没入城内,都不给人看清楚的机会,便是不见了踪影。
只有那沉重的马蹄声,似还回荡在人的胸臆间。
此情此景,恍若一梦!
可人们又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这不是梦。
他们的太子,终于回来了啊!
“终于回来了啊!”福贵公公看着眼前挺拔如山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父皇情形如何?”声音不怒自威,褪去了年少轻狂之色,如今的君少扬已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分分钟就有取走人性命的巨大威慑力。
福贵公公止住哭声,哽咽着将皇帝和朝廷里的事一一禀告给了君少扬。
“嗯。”
福贵公公错愕,他就只回答了一个‘嗯’?
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刚才他其实什么都没说,只是上牙齿和下牙齿打架?
君少扬却不再理他,一掀帘子,去看皇帝。
☆
三日后,行过祭天大礼后,君少扬在皇帝的亲手加冕下正式成为北越新皇。
他称帝后第一天上朝时,百官中有那么点二心的都有些惴惴不安。新官儿上任都还烧三把火呢,新皇继位不折腾点事,那想想都不大可能,于是便有些惴惴不安了。然后再一想,他当初只是太子的时候就骄横跋扈,眼睛里容不得一丁点沙子,而今成了新皇那岂不是会更变本加厉?这样一来,他们昔日教唆御使联名上书的事一被揭发,哪里还有他们的好日子过?
越想越不安,越想越觉得该收敛,上朝的时候一个个的脑袋都是如某动物般缩着,恨不得自己的存在感忽降为零。
而君少扬自己培养的亲信则是从头到尾的淡定,这‘从头至尾’自然是指君少扬回来前,和如今回来后。
一场早朝,在各怀心思中开始。
出乎所有人意料,君少扬在早朝上什么都没说,只简单看了几个奏折便宣布无事退朝了。
一天是如 ...
(此,两天是如此……十天后,那些个有小心思的缩头缩脑的官儿心思就活络了,觉得新皇实在不思进取,便有心试他一试。属于君少扬的亲信立场十分坚定,不弄出一点动静。
第十一天早朝的时候,有官儿呈上了大乾那一封近乎是打脸的信笺。
“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君少扬一看,顿时从龙椅上跌下来,然后在一大片人震惊的目光下诚惶诚恐爬起来:“朕不想打仗,无论大乾提出什么要求朕都答应。啊啊啊,对了,赶紧准备圣旨,朕要亲自书写赔罪书给他带到大乾!”
这……这……这他娘的是冒牌?
他们的阎王爷,胆儿啥时候变这么小了?
这,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君少扬又抱着头,哇哇大叫,“快,快把这事办了,快啊!”
一开始百官是不信的,但是当君少扬龙飞凤舞的字于明黄的圣旨上成型时……不信也信了。
第二天使者带着几十箱金银珠宝、珍稀毛皮去往大乾时,百姓们都知道了此事,都是一片咋舌。
于是不久后又有人开始疯传这流言:新皇得了失心疯了。
☆
“失心疯……”鸦发浮在清澈的水里似一匹柔软的黑绸,挑起的凤眸媚色满溢,唇勾起,十分颜色的面孔妖媚无双,若不是那宽厚的肩膀和明显的男子象征的喉结,怕是人都会误会是女子。
此人,自然是流言的男主角——君少扬。
“三人成虎。”离他不远的地方的楠木桌边,女子冷着一张俏颜,左手执白棋,右手执黑棋,于桌上摆出一盘凌厉厮杀之局。眼看着白棋将胜,她将黑棋落下一颗,顿时整个局面的情形便是反了过来,白棋江山已然岌岌可危。
“小洛儿,做了错事的人都是要受惩罚的。”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君少扬噙着笑,赤身从浴桶里站起,都未去擦那一身的水渍便一步步行到她身后,下颌轻搁在她的颈项,邪魅的凤眸中阴戾升起,瞬间满盈,十足的危险。
“斩草要除根。”西门涟语气冷冽,白棋落在期盼上再一次扭转战局,黑棋江山彻底葬送,再无回生之力。
“所以,亲爱的皇后,我们明天一起上朝吧!”君少扬笑,声音温柔又好听,只是那绷紧的身子,却是如那盯紧了猎物欲扑上去的豹子,充满着最原始、张扬、恐怖的爆发力。
“有何不可?”西门涟转过头来,两双黝黑的眸子深深对视,唇角勾出的弧度一模一样——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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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扮猪 北灵儿
( 翌日晨钟准时敲响,侍奉的宫人在苟公公的带领下绕过长长一道走廊,转弯横向而行。ww
到得寝宫时,苟公公打手势让他们都站好了,才轻手轻脚上前,到门口时止住脚步,抬手不轻不重的敲门。他只敲完一声门便是开了,开门的人是冷着张脸的毕青,“小心些伺候。”
这是皇上和皇后心情不好的意思?
苟公公心头一跳,垂下头低应一声,又道,“多谢提”
毕青下颌点了一下,让开身,往里边行去。
苟公公这才转身,对低着头的一干宫人下令道,“都给咱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着,若是伺候的时候出了什么差错儿,咱家第一个不饶你们!”
宫人唯唯诺诺应了,苟公公这才转过身来往里边走,后边的宫人们跟上,鱼贯而入。
他们到时君少扬和西门涟已经起了,他们于梳妆台前分开而坐,都只着了单薄的里衣,约莫是因为才醒不久的关系,脸上还存着些许惺忪之色,也就是这‘惺忪之色’淡化了他们白天里冷毅的线条,倒是让悄瞥他们一眼就迅速低下头的苟公公没那么紧张了。
他领着宫人行礼,“奴……”
君少扬瞥他一眼,冷声道,“闭嘴,朕现在不想听到你们口中听到任何话。”
苟公公双眸一瞠,唇像濒死的金鱼般张了张,下一刻迅速低下头去,先前未说完的话都憋在了喉咙里。
他是宫里的老人儿尚是如此,那些个才伺候了君少扬几次洗漱过的宫人们更是害怕到了极点,她们手上端着、或者拿着东西无比在瑟瑟发抖,却无一人敢吱声。
一时间,屋内氛围紧绷,让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还是西门涟,解了这氛围。
“早间便吵吵嚷嚷得跟麻雀似的,难怪皇上听到就心烦。”西门涟娇嗔一声,扶着座椅的扶手缓缓站起身来,明若秋水的眸子轻瞥过宫人们一张张清丽的面庞时带着点点媚意。忽而她一声轻笑,长长的睫毛将一缕锐芒遮蔽,就势,扬起白玉般的手,搭上苟公公的肩膀,“若再这样,便都将舌头割了吧,不然怪讨厌的。”
这声音是酥软入骨的,可话语中的意思却让人不寒而栗!
苟公公一个激灵,颤巍巍道,“奴才谢皇后娘娘教诲。”
“呵呵。”西门涟娇笑两声,水色眸中骤亮起凌厉的光芒,一个个的去看宫人,宫人们身体轻颤,都恨不得地上能出现一个洞他们好把自己埋了,永远不被发现才好。
心莫不慌张,一个个的暗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惹皇后娘娘不高兴了?
西门涟并不说话,可这情形却更让他们慌张,宁愿受罚了都好,就这么站着压力山大啊!
“真是无聊呢!”西门涟收回目光,右手挑开散在鬓角边的一缕黑发至耳后,目光缓移开来,慑人的威压顿时一敛,她脸上挂起懒洋洋的笑容,随意地坐在了椅子上,“过来伺候吧!”
一句话,相当于免死金牌了。
宫人们悄吐出一口气,井然有序上前,伺候他们梳洗。
……
早朝依时举行,文武百官按照官职的大小而站立,苟公公吆喝声响起后的一瞬间,文武百官的面色都有一瞬间闪过诧异之色,旋即行礼,口呼,“恭迎吾皇、皇后娘娘,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龙案后,一袭龙袍加身的君少扬和西门涟并肩而立,如今的他已是皇帝,便是着了明黄的龙袍,其上腾云驾雾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如他毫不保留地释放威压时的尊贵、睥睨。
今日为了衬他的龙袍,一向只求简约、舒服的西门涟也换上了只在册封典礼上穿过一次的华贵凤袍,高高挽起的宫髻上簪一支灿金色的衔珠金凰,额心缀一颗泪滴型的红宝石,灼灼的艳光一如她妖娆、妩媚外表给人带来的最直接的视觉冲击。只这般的妖和美却半点都不显得媚俗,而是端庄大气,让人为她绝色的外表所倾的同时,升不起一丝亵渎的心思来。
“诸卿平身!”
绝色如同日月辉映出色的二人默契出口道,低沉和软侬的两道声音相合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像是两种乐器同奏时发出的靡靡之音,让人沉醉。『』
文武百官皆是听得心神一荡,有定力差些的都失神了,一时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是老臣定力好,先道一声,随后朝堂便是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谢恩声,这也使得那些失神的官儿们回了神,战战兢兢地垂手而立,生怕自己被人注意到。
可事实证明,他们想太多了。
从文武百官谢恩后抬起头的那一刻起,他们目光的焦点便只有一个——龙椅的方向!
君少扬在一干不可思议的目光下,我行我素地桥西门涟的手在龙椅上坐下。
“皇上,你听到了吗?方才大人们口口声声呼你是万岁,呼臣妾不过区区一个千岁。这万岁和千岁之间一字之差,实质上差得何止是千里?皇上,臣妾不依,皇上……”西门涟撒着娇,顺势倚在了君少扬的胸膛,抬起的下颌尖尖,一双媚眼盈着秋波,唇角轻咬,活脱脱就是一祸世妖孽的模样。
什么端庄?
什么大气?
从她开口那一刹那,通通都见鬼去了!
领略过她在先皇寿宴上艳惊四座的书画表演后对她赞叹有加的臣子们无不面露震惊之色,这才多久的时间,她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一样?不,不对,似乎在寿宴开始之前她就是这副模样。
臣子们顿时陷入纠结之中,君少扬却是乐见这预料中的场面,他扬唇一笑,抬起的手轻拨开覆在她额前的黑发,宠溺道,“爱妃,这小小事便交给朕。”
“嗯……”西门涟故意迟疑一会,旋即娇笑着低下头,柔若无骨地伏在了他的膝上。
君少扬抬起头来,脸上笑色不增不减,语气却是继位后难得的疾言厉色,“以后尊称皇后也要称万岁,谁说错了,不用朕说,自己将舌头割了!”
这!
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文武百官莫不心惊,立即就有御使想站出来反对,可却是被后边的人给拉住了衣裳,低声告诫,“皇上当年还是王爷的时候连亲兄弟都能因为皇后被挑衅而下狠手。你一个小小的御使上去触霉头,那不等于是找死吗?”
那御使顿时就惊出了冷汗来,悄然后退了一步,随大流,应了那话。
称谓什么的,哪有命来得重要?
他如此想,他人也都这么想。
只一些个老臣憋了火气在心底,决定若皇上闹得太过分了,他们即使豁出这性命,也要阻止皇上再胡作非为!
……
一场早朝,于君臣各怀心思中正式开始。
开始是武官上的奏折 ...
(,大意是:大乾如今欺人太甚,竟歹意寻借口攻打北越,此等挑衅断然不能容忍!朝中若无良将,他愿挂帅出征,领将士以鲜血护国威,马革裹尸毫无怨尤。
此人身材高大健硕,面型宽正,嘴唇极厚,因话说到激动处,一双炯炯的虎目更是精光四射,万丈豪情自身上散发,好似此刻他已经上了战场挥斥方遒。
“很有喜感。”西门涟把玩着君少扬腰间垂下香囊的流苏,压低了声音道。
“的确。”君少扬轻应一声,又道,“你的眼光总是准的。”
昨天晚上,他们便聊到这人,果真如他们所猜测,此人第一个站出来上奏。他还记得她对此人的评价是:官职不小,也有着几分实力,却自骄自傲不堪重任。若要领兵,顶多也只能给一个参将的职位。
“所以你下令让他停止摧残我可怜的耳膜吧!”毫无实际内容的演讲,太让人心烦,西门涟觉得出门没扯些布条塞住耳朵,实在是太失策了。
那武官却越讲越起劲,“卑职将……”
“哪边凉快哪呆着去!”君少扬一语就打断了他的话,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眼角凌厉的余光一瞥那武官,止住他又欲反驳的话,“还有谁有事启奏的吗?没事朕就宣布退朝了啊!”
“微臣有事启奏!”文官队伍中,上官大人站了出来。
“说。”
“回皇上的话。”上官大人义正辞严的道,“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执掌凤令当以管理后宫为己任,而不是随皇上您一起上朝Сhā手国事!”
老臣们闻言朝上官大人投以赞赏的目光——这话也正是他们想说的啊!
君少扬嗤笑一声,“朕应该说,得亏上官大人还记得皇后是一国之母吗?”
上官大人肃容道,“微臣愚钝,还望皇上您明白示下。”
“朕问你,一国之母是不是当为天下女子之表率?!”君少扬开始挖坑。
“是!”上官大人心生戒备,小心应付。
“那么周到侍夫、为夫君排忧解难的女子,是不是贤妻?”君少扬继续挖坑。
上官大人已经发现皇上正偷换概念,越发小心,斟酌一番才道,“家中贤妻,理当如是。”
“那就对了。”
就在上官大人还在想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的时候,便听得君少扬理直气壮的道,“皇后自执掌凤印以来,后宫一派平静从无他人闹事,让朕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贤妻’之名,她若配不上这世上还有谁配得上?”
这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啊这是!
天下谁人不知皇上您才继位,后宫里就住着一个皇后,能热闹得起来吗?
文武百官多数都在心里大声抗议,可慑于皇威,没一个人敢作声。就是上官大人,也憋了满胸的气,一张老脸通红,就欲反驳。
“皇后是贤妻,更是良后。朕许多奏折处理不来,都是皇后执朱笔批阅,从她的批复上足以见她的绝世才华。”君少扬厚着脸皮继续大吹特吹牛皮道,“她为人贤惠,又有才华,堪称是真正的天下表率,北越将青史留名的一国之母!”
一席话说完君少扬满脸的骄傲,好像他吹嘘的对象是他自己。
西门涟捂着嘴儿在心底闷笑连连,除了不是‘贤妻’之外,其余的她自认还是称得上的。不过什么一国表率嘛,别了,她若为表率,这北越江山迟早都会乱了套的。
君少扬感知到她的开心,悄低下头,冲她一个眨眼,顽皮的光芒闪烁其中,藏都藏不住。
西门涟差点笑出声来,赶紧将整张脸都伏在他大腿上,不然今儿这戏演得笑了场,还得想谎话去圆场那得多累啊!她是懒人,能不动脑筋就干脆的不会动。
君少扬拿当缩头乌龟的她无可奈何,悄然抬起眸子,看到有面露欣喜之色的大臣后,眸底飞掠过一抹讥诮的光芒,但转瞬即逝,下一瞬间他再抬起眼眸时,又是那般自得的光芒。
文武百官中,从来都是忠奸各半。
有乐见其成的贼子,那便有忠心不二的老臣,上官大人扑通一声跪地,怆然大喊,“皇上,老祖宗有教训:后宫不得干政!您准许皇后处理国事,容她做主北越大事,那是牝鸡司晨,会为北越招来大祸的啊!”
他这一呼,许多老臣也纷纷跪下,皆是涕泪俱下,高声呼号着。
君少扬却是闲闲地一挖耳朵,低下头对西门涟道,“爱妃,这都快到早膳时间了,他们这群人烦得紧,我们在这也是无聊。不若你在这先听着,朕去御膳房为你做早膳去?”
“要做我平日爱吃的哦。”西门涟扬唇浅笑,支起身,双手搂住君少扬的脖子,笑盈盈地在他颊边烙下一吻。
“必须的。”君少扬‘礼尚往来’,飞快地啄吻了她唇边一记。
下面臣子的惊呼声响起时,两人交换一个目光,眸中都满是恶作剧得逞后的光芒。
西门涟笑,眉眼弯弯,“那,早去早回哟。”
君少扬拉开她的手,笑吟吟的道,“下朝了也别走,朕迟点端过来同你在这一起用。”
“皇上你可真好。”西门涟故意娇笑一声,摇着帕子送他离开。
“皇上……”
“皇上留步啊皇上……”
“皇上……”
有禁卫的阻拦,君少扬畅通无阻地离开了朝堂。
老臣们呼号声却并未因他的离开而停,反而是此起彼伏,有些脾气冲的,直接就指着西门涟的鼻子大声开骂了。有人骂,那自然有人劝架,劝的人道是西门涟如今是皇后,对她不敬那可是蔑视皇家,是诛九族的大罪。
骂的人更恨,扯着嗓子嚎啕道是有这般的皇后,北越江山必败。哭求苟公公将此事禀报给先皇和太皇太后,求他们来主持朝政,不然他们这帮子老臣就要以死进谏。
无辜被拉进这漩涡的苟公公一脸的丧色,可他不能告诉激动的老臣们这事他早跟先皇和太皇太后报备过,得到的回复只是五个大字——任他们去闹!
任他们去闹!
先皇和太皇太后都这么说了,他一个小小的太监能说什么?
饶了他吧!
可怜兮兮的目光望向西门涟,苟公公都要哭了。
“肃静!”
看足了热闹的西门涟气沉丹田,运足内力一声高喝。此声如雷霆骤然在喧闹有如菜市场的朝堂炸开来,文武百官只觉得心口血气一荡,身子摇晃了好几下才堪堪稳住。
朝廷内外顿时一片寂静,文武百官惊讶、欣喜、惶恐、厌恶等各种的目光皆是投注在西门涟的身上,其中有又以那么几道凌厉如刃,似乎是恨不得将她美艳皮囊剥开,挖出她的心看看都做了什么打算一般。
对于这一切,西门涟自不可能一点感知都没有,相反她自出皇陵突破功法的瓶颈后,功力大有上涨,连带着五官的感知能力都比以前增加了一倍。这‘增加的一倍’让她只要察觉 ...
(到人的视线,便立即可以判断出此人对她是喜是厌。
勾唇一笑,西门涟以手支颐慵懒地倚在龙椅上,一只手拿起奏折,漫不经心的翻阅着。
这一举动又让才平静下来的老臣们心火滕腾腾地上涨,可因为刚才她那震慑的一举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朝她大骂,人多少都有些欺软怕硬,再者还有一点:越老的人其实呀越怕死。
哟,能忍啊!
西门涟一目十行的看着奏折,眼角的余光却是瞥向下边的文武百官,忽而噗嗤一笑。
她本就生得极美,如今又盛装打扮,这一笑真真是如那彼岸花齐齐迎风而绽,妖娆绝美中带着致命的魅惑,朗朗乾坤都似被虚化,天地之间唯有她绝代无双。
美!
真美!
定力差的,都看呆了眼,傻傻的模样仿若丢失了魂魄。
定力好的,也是过了好些时间才回过神,于是脸上或浮现羞愧之色、或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或心底暗藏不轨之念、或惊疑不定……等等等等。
对于他们各异的表现,西门涟深感有趣,将手上折子一搁,开口道,“本宫将这奏折都看了个遍,有人自动请缨上战场、有人自告奋勇要皇帝分忧解难、还有人要皇帝充盈后宫立即选秀、更有人上奏折说某城收成好建议增加赋税……”
笑眯眯地,西门涟将所说的奏折的主人都看了个遍,支颐的手换了另一只,却不说话了。
------题外话------
卡文很严重,也不是没想过随手结文拉倒吧拉倒吧!只是下笔的时候即使写完了足够上传的字,却还是不忍心修了。有想苦笑的冲动,文文前边改得有些面目全非,后边有些续的接不上,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该怎么下手了。v订一直差,前所未有的差,没人说任何话,更没力气去写,于是更懒。
呵,自娱自乐一下,要是我明天能坚持写不断更,争取月底把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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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吃老虎(上)
( 被她看过的人无不心头发凉,一个个的人都尽可能的含胸缩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ww
老臣们则是悄无声息张大了耳朵,心底又悄升出一丝希望来,静等但她如何做安排。
因为无一人说话,一时间大殿就变得静寂,静得似乎只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到巨大的回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文武百官的肢体因为长时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而腰酸背痛,却又惦记着规矩不敢在大殿失仪,便只能硬撑着不动。体力好的武将还好,文臣这边可就惨了,尤其是一些老臣,额头上皆是密布上了一层热汗,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咳咳!”
西门涟轻咳一声,坐直了身子,暗地里却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笑言:“嗯,本宫觉得这些意见都是很不错的,从这本宫也看出来朝中能臣很多,这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啊!”
“这是我等臣子应尽之则,皇后娘娘谬赞了。”先前还为自己的奏折被念出来而心有忐忑,一听这话顿觉得无比高兴的人中立即有人站出来拍马屁了。
西门涟循声望去,喲嗬,是提议加赋税的那个呢!
此人身高八尺,脸大耳肥,一脸的憨相,可能做到京官,脑瓜子可不像表面上这般无害——沉洪,北越二十七年秋试的魁首,精粮道,最先任职于岭南县为一县之县令,后因做出功绩而被擢升至县城,尔后娶得恩师之女为妻,从此青云直上一直做到了现在这个三品大员的位置。这人官做到一定程度,多心宽体胖,此人就是典型的例子。若不是带回此人情报的人是金龙卫的人,从不以貌取人的西门涟也无法把昔日那个翩翩少年郎同现在肥头大耳的猥琐官儿联系在一起。
“呵呵,大人说得极是。”西门涟轻笑一声,又道,“大人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办吧!有什么难处尽管跟兵部说,本宫特许你调动五千大军三次的机会。”
加赋税嘛,文的遇到一些彪悍的百姓是行不通的,必要的时候他们得动用武力。这每个地儿都有那么几个皇亲国戚,得罪了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当然若是自身后台硬的话,这些都是浮云。
后台嘛,谁能硬得过当今皇后?
沉大人喜在心底,顿时伏地高呼,“皇后娘娘千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个马屁精!
一干老臣闻言,差点没气歪了鼻子。
西门涟却是一乐,“爱卿平身。”
这人可真上道啊!
“谢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沉大人施礼后起身,一脸的春风得意。
他如此,一干‘看风向’的臣子立即见机上奏折。
西门涟很大方,只简单听过后便许了。
天大的特权啊!
于是有带折子的大臣把折子都上了,平日不敢提的事儿也一并大着胆子提了,西门涟笑吟吟的全部予以许可,只一条:充盈后宫没门!早朝散后,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勉强算是皆大欢喜了。『』
哦,只有西门涟自己这么认为。
早朝散后一会儿,君少扬拎了早膳来了。
“不必在这伺候了,将闲杂人等都带下去吧!”西门涟打发般的道。
“诺。”苟公公应一声,对在龙椅旁边打着芭蕉扇的宫女儿悄一招手,一行人悄悄退下。
大殿门关闭后,西门涟脸上笑色一敛,拿起狼毫,在砚台蘸饱了墨汁,摊开宣纸落笔,一行行铁画银钩般的字跃然于纸上,若此时有臣子上来看便会发现这惊人的事实——她正将方才他们说的事,事无巨细一一记录。
这是何等惊人的记忆力!
君少扬将布好的菜又悄无声息地收回了食盒里,她认真做事时是真正的聚精会神,最忌有人打扰。
他起身,走到她身侧,不去打扰她,只在砚台里缺墨时亲手为她研墨添水。
殿内静谧,却自有成温馨的氛围,让人心情愉悦。
久久之后,西门涟终于将所有的事写完,揉了揉略显得酸痛的手臂,这才轻呼出一口气。
“净手,再用膳。”君少扬将水盆端到她面前。
西门涟将手浸泡在水里一会,尔后仔细清洗了一番,这才从君少扬手里取了帕子净手。
“吃吧!”
这时候,君少扬也布好了菜肴。
西门涟走到他身边坐下,端起饭碗。
一时间,大殿内再次恢复寂静,只偶尔听得细微的箸和碗摩擦的声音。
早膳后,西门涟主动将盘子等物收到食盒里,君少扬则是配合着用帕子将桌上不小心留下的油渍拭去,二人默契做完事后坐到了一起。西门涟将写好的东西拿来,开始同他讨论。
君少扬认真听着,当然大多的时候都是西门涟在说,而他要么不说话,一说便是一阵见血,直指向问题的重
二人经过长时间的磨合已经相当具有默契,多数意见都能达成一致,只一事,各执己见,谁都不肯让步。
“北越的江山不一定要我的子嗣才能继承!纳妃一事,你想都不要想!”君少扬罕见的对西门涟发了大火,语气不一般的严厉。
“可以去母留子。”西门涟冷静的道。
“我们之间容不下第三个人!”君少扬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凸出来了。
“儿子不是外人!”西门涟固执道。
“你……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君少扬简直快被她活活气死。
“我是为我们的未来着想。”西门涟垂下眼帘,语气里多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苦涩来。普天之下女子莫不希望夫君只自己一人,她亦如是。若不是逼不得已,她又怎会愿意他碰别的女人?
孩子……
她痛楚地阖上眸子,手下意识的探向小腹——那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存活了三个月。等她发现‘他’的时候,‘他’却已经彻底地离开她了。
皇陵冰棺中的那一夜,是她心底永远无法磨灭的痛。
“小洛儿……”看到她的动作,君少扬心口一痛,幽幽一叹,语气再难强硬起来。
他伸手,将她纤弱的身子拉入怀中,柔声安抚她道,“我们还年轻,等你身子调理好了,孩子还会再有的。”
皇陵冰棺中的那一夜的记忆,也深深的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他的痛,也丝毫不比她少。
那个孩子,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他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盼到的,和她一样,在真正察觉到‘他’的存在时,那一个会在一段时间后降临在这世间的小生命就这消逝了……
西门涟没有回话,侧过身,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咬牙道,“少扬,我要为孩子报仇!为父皇母后、毕蓝、猴三儿和阳毛报仇!紫莹那个贱人,我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若非她的背叛,金龙卫和凤凰军的将士怎会被围 ...
(剿?
若非她的背叛,他们逃离大乾,又怎会吃那般多的苦头?
装侏儒,演戏,为了活命,他们将自尊和骄傲尽踩在脚底,做最卑贱的戏子供人取乐,即便是吃了亏、受了苦也不敢闹出事来,若非如此他们回程的时间怎会耗那么多?
而要是没有这些事,她又怎会心怀愧疚之下,不顾一切地拖着病体再扎入皇陵,差点一尸两命?
而最可怕的是——师叔告诉她说,除非万分之一的奇迹,否则她此生注定无子!
无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若是不能为心爱的男人绵延子嗣,那是天大的遗憾。
尤其,她的夫君还是一国之帝!
心口一阵阵疼痛,眼眶胀得疼痛,几乎下一刻就会流下眼泪来。
君少扬心疼地将她颤抖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借由相贴的肌肤将身体里的暖意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会的,我们好好谋划,迟早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到那时候,我们就用他们的鲜血祭祀牺牲的将士和……和我们的孩子!”
“嗯。”西门涟坚定地应一声,满腹心酸强行压了下去。
越是艰难,她越不能沉湎于痛苦中,要想报仇,必须振作!
“所以我们现在最需要操心的是我们刚才商量的事。”君少扬双手将她的脸捧到眼前,温声道,“两方面的配合明面上简单,要想遮人耳目却难,要想百姓获利的同时又瞒过别人,我们做的安排或许还远远不够。”
“我回去再读一遍吏部资料。”西门涟决定,不放过任何一个可造之材。
“你呀,其实还忽略了一种文武双全,不存在吏部资料中的人。”君少扬故意吊人胃口道。
“忽略?”西门涟疑惑地眨眨眼,忽地眼睛一亮,“太监!”
君少扬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真聪明。”
“敢于在猛虎边酣睡的种族又岂会净是无能之辈?”西门涟眸子如星辰般熠熠生辉,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这事就交给你了,让我开开眼,我们内务府主管的能力强到怎样的地步!”
“绝对会让你惊喜的。”君少扬神秘一笑,胸有成竹的道。
“呵,看你这模样,计划这事很久了吧!”西门涟伸出手,食指戳着他厚实的胸膛,戏谑的道。
“能将所有的人都放到最有用的位置,何乐而不为?”君少扬拉着她的手,轻轻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狭长的凤眸里笑意浓浓,“再说了,我给他们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他们感激之余会更努力。相信我,对于那些心有沟壑,却因为自身条件所限制而不能发挥长才的人,真正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来会比寻常人做得更好。”
他所指的条件限制便是——工商杂类、娼优贱民类、正在服丧类、触犯刑责类、吏胥类、僧道类、身体残缺类不得参加科考,入朝为官的规定。
“呵呵,倒是如此。”西门涟笑,尔后也朝他神秘的眨了眨眼,“你只算到了太监,那么还有一种人也很厉害,你算漏掉了。”
君少扬学着她先前思考的模样想了想,“你说的是宫女对不对?”
“知我者,少扬也。”西门涟笑道。
“怎样调配她们,就看你的了。”君少扬说完又道,“你从没让我失望过。”
“这次当然也不会。”西门涟抢着说道。
“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君少扬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道。
“嗯。”西门涟回握住他的手,浓浓真情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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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可以更新的,但是没赶到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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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吃老虎(下)
( 那一日上朝之后,君少扬以‘心情不好不想上朝’为理由罢了一个多月的早朝,期间朝臣不是没有过怨言,但是在手头上都有差事要办的情形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而那些手头上无事的臣子对于这事很是喜闻乐见,毕竟天还未明便要上早朝是个累活儿,能不累,那就没人会傻得自己凑过去找罪受。『』
这么半个月后,君少扬再次携西门连上朝,这一场老臣们虽然没跟第一次看到西门涟那般吹胡子瞪眼睛了,但是暗地里的不舒服却还是存在的,就比如现在,一些老臣已经在声嘶力竭的控诉西门涟不晓国事,乱放权导致小人得意,百姓怨声载道,还求君少扬收回成命,还百姓安稳的生活,还天下一个太平。
“怎么说得朕的爱妃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姬一样的?”君少扬看戏一样听完老臣们的‘控诉’,话虽如此说,可那脸上的笑意却分明是让人一看就门儿清的‘骄傲’?
骄傲?
老臣们都恨不得揉眼睛、掏耳朵!
他们在这里就差涕泪俱下禀告足以影响国家根基的大事,他们的皇帝不但没有半点居安思危的意识,还在这里觉得‘骄傲’?是他们说得还不够具体,剖析得不够深入、还是皇帝脑袋坏掉了根本是什么建议都听不进去?
一个老臣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上前,怆然高呼,“皇上……”
“时间不早了,朕饿了,爱妃你饿不饿?”君少扬似没听到老臣的声音一般,低着头,问从上朝起就伏在自己大腿上补眠,眸将阖未阖的西门涟,方才还显得轻佻的眉眼里此刻只有满满的心疼之色。
这半月来,她都是在一边协助他处理国事,日日休息都不过三个时辰◎夜更是因为军饷那边出问题,她又是通宵达旦的核查账目,到黎明时分才彻底核对好,寻出问题的所在。那时候距离上朝的时间已近,她拒绝了他让她休息的提议,陪他来这上朝,招惹的却是一大片的骂声。若不是他定力好,在听到这么多对她不实的指责后,定是要杀了那些只会嚼舌根子,却根本提不出有用建议来的老臣!
“稍安勿躁。”
他太过明显的情绪波动西门涟不可能感觉不到,暗地里捂住他的手,低声的道。刚才她将醒未醒之际将老臣们的话也听了个大概,那些话根本就影响不到她,她在乎的从来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她却不知道,她越是这样,他越是心疼她。
君少扬沉默地盯了她好一会,狭长的凤眸中满是复杂之色。
西门涟朝他一笑,柔若无骨的身子缓缓支起来,白嫩如藕的臂膀吊在他的后颈上,将满朝野此起彼伏响起的抽吸气声置若罔闻,娇声道,“皇上,臣妾想喝你熬的乌鸡枸杞汤。”
也是告诉他,她有些饿了。
君少扬看着她娇慵的模样,心中郁色去了少许,爱怜地一点她的鼻翼,“好,爱妃你在这上朝,朕去给你做去。”
“皇上!”
“皇上万万不可啊!”
“皇上,君子远庖厨啊!”
“阴阳颠倒逆乾坤,这可是国之将乱的预兆哇皇上!”
朝廷上的呼声顿时此起彼伏,老臣们一脸的悲愤欲绝之色,仿佛君少扬去一趟御膳房这个国家就会没了一样。
君少扬径直起身,将这些呼声尽抛在脑后。『』
“皇上!”
“皇上啊!”
老臣们一个个的声泪俱下,都给跪了。
一些老臣甚至不顾性命,竟冲动地要冲到君少扬跟前去拦人。
这时候毕青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往帘子边一站,便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老臣们愤而返回,冲动些地大骂毕绿瑁,只道是毕氏满门忠臣怎么就出了毕青这个是非不分的败类?!
毕绿瑁能当一族之长的强大耐心和包容心便是发挥作用了——任凭人家怎么骂,就是不还嘴,不但不还嘴,还朝着人笑;人家把他骂得狗血淋头,他笑得越灿烂。
这样一来,老臣们也没了法子,一个个的转移对象,大骂西门涟。
“你这祸国妖女,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把皇上迷得神魂颠倒?!”老臣愤怒指责。
西门涟懒懒地倚在龙椅上,笑容妩媚动人,“谢谢夸奖。”
老臣气得直发抖,“简直不知廉耻,不知所谓!”
西门涟呵呵一笑,“不知者无罪,大人大人有大量,就莫要同本宫一介妇孺计较这些,徒惹人笑话你气量小。”
“你这是诡辩!”
“有辩才说明有思考。”西门涟气死人不偿命地眨眨眼,装出疑惑的模样,“莫非大人觉得,以本宫之尊,只适合伏在皇上膝上睡觉?”
“你你你你……”老臣简直要被她气得晕过去。
“哈哈哈哈……”西门涟笑嘻嘻的,“本宫很好,心情很愉快呀!”
……
朝廷顿时一片肃然,小半刻钟后,老臣们集体爆发!
“你这祸国妖女,不许再蛊惑皇上!”
“不得干扰朝政,否则老夫就是冒着诛九族的大罪,也要清君侧!”
“妖女!”
“滚出北越!”
……
种种骂声,不绝于耳。
西门涟掰着指头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招手儿唤来苟公公,“看这情形一时半会消停不了,你且下去让人送本宫珍藏的好茶来,本宫饿了不打紧,渴坏了诸位大人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嗻。”苟公公下去了。
西门涟笑着冲一瞬间安静下来的老臣们摆摆手,笑眯眯的道,“你们继续,继续说,本宫都听着吶。”
不但听着,还听得很高兴哟。
说完,还掏掏耳朵,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油盐不进的人,要怎样对付?
老臣们皆是面如土色,耷拉着脑袋像是被秋霜打过的发紫的茄子。
西门涟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她作惊讶状,“咦,怎么不说了?别啊,继续啊!本宫已经让苟公公去沏茶了,告诉你们哟,那茶叶可是本宫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君山银针哟。所以你们继续继续呀,不用担心口渴,因为有好茶招待你们,保管你们喝得开开心心的。”
老臣们气得没力气了,别说继续骂人了,就是动嘴皮子也不想了。
这就跟积攒了力气的拳头,全力出击却都打在了棉花上,这无力感简直太让人挫败。
他们好想告退了好么!
西门涟才占了上风,哪里肯让他们离开,他们不说话,她会说呀,“诸位大人莫非是饿了?”她作恍然大悟状,一拍脑门子,“哎呀,本宫漏算了,这早过了早朝时间,会饿也是很正常的。”
老臣们集体缄默,可有人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直叫。
西门涟将这声音 ...
(尽收耳里,笑嘻嘻的,“可是本宫不饿,诸位大人就这么饿着吧!也别指望本宫会设宴款待你们,宫里最近很穷,皇上和本宫都是节衣缩食的,所以实在开支不起。这样啊,要是诸位大人饿了的话,便自掏银子给本宫,本宫让毕青亲自跑路将菜单送往御膳房。”
其实要银子,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吧!
那些有心阿谀奉承的臣子一听这话,眼睛便是亮了,他们多方打听也不知道皇后喜欢什么东西。正愁找不到门路讨好,而今这却是为他们指明了道路哇!
“皇后娘娘,微臣馋御膳房的佛跳墙很久了,愿出三千两白银吃上一次。”沉大人最先站出来。
他这一站,立即就有不少了人站出来,先表示自己馋某样菜,然后主动献银子。
西门涟无比欢乐的收下,赞许之话说了若干。
没过一会儿,毕青离开了,回来后领着宫女和太监若干,先在朝廷正中央摆上两张圆桌和数把座椅,尔后将点了菜的官儿们引上桌子,再将美味的菜肴一一布上。
菜肴很香,勾得人胃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老臣们一开始还能忍着,后来便是在悄咽口水,再后来是肚子打鼓声一片。
终于有人受不了,站出来了,一样点菜,献银子。
西门涟闻声睁开眸子,笑眯眯的道:“先前是他们自己点,银子自己定。但是时间都这么久了,御膳房的人那也是要休息的,这……这么点银子实在是太少了”
一道菜两千两银子还少?
娘的,龙肝凤胆也不见得这么贵啊!
老臣愤怒,可是在见识了她的口才后已经没心思同她对骂,当然不是怕了她,而是已经饿得受不了,怕自己一边正义凛然的骂人,肚子一边打鼓为自己配音,那实在太丢人了!
“微臣再加三千两!”名誉和肚子比正义重要多了。
“啊,大人真的豪爽!”西门涟拍拍手,一转头吩咐毕青,“将大人点的菜肴记下来,去御膳房让厨子烧。”
“诺。”
“等等。”西门涟叫住毕青,询问的目光看向捂着肚子的老臣们,笑得像是偷到了肉的小狐狸,“诸位大人里,还有没有要点菜的?”
“……”
一阵沉默后,老臣们争先恐后地七嘴八舌的发话了。
朝廷内,再次如炸开了锅一般热闹。
☆
下了早朝后,西门涟和君少扬在御膳房用膳,苗聪和几个史扬、王四、李五坐在地上数银票。
“皇后娘娘,一共是一百五十七万八千两。”
一个时辰之后,由苗聪作为代表向西门涟汇报道。
“相当于国库半年的收入了。”西门涟吃着点心,一边咕哝道,眸中笑意盈盈,十分高兴的模样。
君少扬将一杯茶递到她唇边,看她小口小口抿着喝,眉头微微一蹙,“你的身体比银子重要。”
西门涟喝好了水,笑着移开唇,“所以我早在袖子里藏了牛肉干,趁着掩唇的时候就吃。”否则她闻着那香喷喷的饭菜,也可能会失态的。
皇后娘娘你要不要这么奸诈?
苗聪等人皆是如此心道,可却无比佩服她,只这么个早上就弄了这么多银子。要是他们的话,或许加起来十辈子都挣不了这么多。
君少扬十分不满意他们盯着西门涟看,面色顿时冷了下来,“把这里收拾了,然后做自己该做的事去!”在这里,实在太碍眼了!
苗聪等人只觉得身旁似有凉风飕飕刮过,一个个的汗毛倒竖,立即化身为勤劳的小蜜蜂,赶紧打扫这边。
西门涟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君少扬一直等他们离开后脸色才好看了些,霸道地拥住她的身子,“不许当着我的面看别人那么久。”
“你也是醋坛子。”西门涟调侃他,“当初你还笑我是‘小醋坛子’,现在你自己也是一样了。”她当时吃醋的人还是死追他的女人,也是天经地义;而他现在却是吃她与几个部下的醋,这醋也来得太莫名其妙了。
不过,她喜欢看他为她吃醋的样子。
“看你骄傲得……”君少扬不认为吃醋是丢脸的事,一低头,咬住她的香腮。
“留下印子了,那帮子老臣又该说我祸害你了。”西门涟笑着抬手去推他的胸膛,却被他握紧了双手,迎着他幽暗的黑眸,她直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
“可以了吗?”君少扬声音低低,宛若大提琴拉响般动听。
这些日子因为忙,也因为她身体的原因,他大多只是亲吻她,实在需要也只是洗冷水澡发泄。他是真体贴她,她能感觉得出来,只是孩子的事给她留下的阴影太过巨大,即使过了这么久,她还是无法接纳他,同他欢好。
西门涟动了动唇,久久才苦涩道一声,“少扬……”
“不必说抱歉。”君少扬吻住她的唇,温热的气息于她唇边流连,他长长的睫毛掀起,让她看到他为她而变得更为深邃的眸子,声音低哑而动听,“我会等到你真正准备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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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荒唐帝后(简介二) 北灵儿
( 如果……我再恢复不了了呢?
西门涟黯然地垂下眸子,偎依进他怀里,揪紧了他腰间的衣裳。ww
君少扬弯了弯嘴角:“别胡思乱想了。”
手环住她的肩,也是画地为牢,这牢里只圈着他和她,再容不下其他人。
“嗯。”西门涟阖上眸子,畏寒般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君少扬一笑,更将她圈紧了些。
一室静谧,只闻浅浅的呼吸声,似乎岁月,也变得安静美好。
☆
外面的风言风语又传起来了,究其原因是自西门涟自那一次以敛财为目的同君少扬上早朝后又歇朝了三个月。
三个月!
这是北越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而三个月的时间内可以发生太多事,这些事随便拿一件出来都是足以北越天下发生震荡的大事,而全部的事件叠加起来,整个北越的江山已经开始动荡不安。尤其是西山城内大山崩塌,所有草木一夕枯死的事一经传出,北越百姓更是人人自危。在这样的情形下,有人提出这是上天的示警,事情的就是从君王受到妖后的蛊惑不早朝开始的。
这一说法得到百姓的普遍拥泵,于是各种要求废后的言论正式被搬上台面。
甚至者,有地方县令联合万民写血书,一路敲锣打鼓进京,击鸣冤鼓呈给九门提督。九门提督刘大人收了,也应了去办事,只一回头就把血书给烧了,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又过了半月后,北越边郡十二部首领联合反叛,组成大军在城内烧杀抢掠,更嚣张地遣使者射穿云箭至皇帝寝宫,上书三个月后让君家天下换姓。
何等嚣张!
不,简直就是张狂了!
也在这第二天,歇朝近半年的君少扬气急败坏地跑来上朝了。
文武百官没见着西门涟,什么酸水苦水的全朝他倒,尤其是老臣无不嚎啕大哭,道是再不废掉西门涟,北越江山怕要毁了。
君少扬耐着性子听他们说完,然后只问众臣:“北越边郡叛乱,尔等谁去领兵平叛乱?”
朝廷内外顿时一片静默,也难怪了,边君十二部那边民风彪悍,人人皆兵,杀个人在他们眼里就跟杀西瓜一样毫无心理负担。挑在这兵、民皆人心惶惶时领兵出征和这些彪悍的人对上,那简直就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先前还闹哄哄的大殿顿时安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到巨大的回音,文武百官皆是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生怕自己会被注意到。
“朕再问一次,尔等谁娶领兵平叛乱?”君少扬黑着一张脸,冲着群臣大声吼道。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静默后,忽有一文臣从队伍里站出来:“皇上,微臣愿领兵出战!”
君少扬眼睛一亮:“尔报上名来!”
“微臣姓慕容,名子华!”慕容子华沉声道。
“好!”君少扬一拍大掌,站起身来:“慕容子华,朕赐你虎符,领将士一万去平边郡叛乱,即刻出发!”
“谢主隆恩!”慕容子华抬起头来。ww
君少扬连呼三声好,让苟公公赐虎符下去,亲携文武百官送他点将出征。
慕容子华于城门着战铠,将出城门时忽策马转身冲着城内高挥旗帜,高声呐喊:“不平叛乱誓不归,以我血肉钢骨,振国威、护万民!”
热血豪言鼓动将士胸中热血,一个个的昂起先前耷拉的脑袋,也跟着高声呐:“不平叛乱誓不归,以我血肉钢骨,振国威、护万民!”
“以我血肉钢骨,振国威、护万民!”
……
一直到他们离开,这声音还久久回响不歇。
君少扬携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回了皇宫,看热闹的百姓也走了、散了,唯有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城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若是她没看错的话,那慕容子华再策马时袖子里忽闪过的那一抹银光——应该是簪子吧!
银簪……
深藏于脑海的那一张脏兮兮的脸和方才一腔热血的少年重合,她眸色微动,喃喃轻呓:“慕容子华。”
☆
在文武百官都认为慕容子华出征平叛乱会是有去无回时,不到三月,便有捷报传来。然后在接下来的五个月内捷报频传,真正到来年春天的时候一袭银色铠甲的慕容子华领三千将士带着十二个囚笼大胜而归!
有见多识广的人认出来,此十二人正是边郡十二部的首领,顿时高呼出声。
百姓们,顿时沸腾了。
他们高兴的欢呼着英雄的回归,也高兴着能亲眼见证一位铁血将领将大放光芒。
慕容子华面容冷峻,丝毫不因人们的欢呼声而感到高兴,于宫门他领将士全体卸戎装,顶着犹存的冬寒在地上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最后是苟公公传了一道口谕,他们才回去。
十二部的首领,顺利交到了御林军的手上。
第二天君少扬带着西门涟上了自慕容子华领兵出征后的第一个早朝,时间不长,只封赏了慕容子华便匆匆退朝了。散朝后文武百官皆是恭喜慕容子华,也贺喜其父,道是多了这么个儿子真是光宗耀祖。
慕容子华的爹也笑着道谢了,只是父子二人回到家后,却是冷脸以对。
“子华,站住!”慕容青终于憋不住打破了僵局:“你领兵出征为何我不想知道,但是我想知道你打胜仗回来之后不先回府,却到宫门外跪两个时辰到底是何用意?!”
慕容子华冷冷牵唇一笑:“一万人中只有三千人回来,您确定这是一场胜仗?”
“敌军有五万之众,你们一万人能战胜他们,还回来这么多人,是你指挥有方。”慕容青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我指挥有方?”慕容子华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慕容青上下打量。
慕容青被他这样的目光看得毛骨悚然:“难道不是吗?”
“呵呵哈哈哈哈,我指挥有方?”慕容子华从讥嘲般的笑转为失控般的狂笑,笑到声嘶力竭,涕泪横流:“爹你错了,我也错了,我们都错得离谱。只是你的错还可以改正,我的错,却是穷尽一生都无法挽回了!”
慕容青的心狠狠一震,望着状若疯魔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错了,我们都错了,哈哈哈。”慕容子华一甩袖子,大步出门,狂笑声却比哭声更悲怆,更凄凉。
当这事传到君少扬的耳朵里时,君少扬正亲自一勺一勺的喂西门涟喝药。
“送些宁神、安眠的药过去,他毕竟年少,心性未定,你也别因为一时之怒火,毁了一个人。”西门涟一抬头便看见他不赞成的脸色,于是接过碗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而后带着药香的唇主动贴上他的。
上等佳肴送到唇边,不好好享用那不是他君少扬 ...
(。
……之后,君少扬微喘息着在她耳边道:“再撩拨我,我怕把持不住。”
“哪个说还要你把持了?”西门涟咬他下颌一口,迎着他惊喜中又带些紧张的眉眼,笑道:“不过是左肩留下一道刀伤,养了这几日伤口也快结痂了。倒是你,别拿我当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只是……”君少扬还是有些迟疑。
西门涟偎依进他的胸膛:“再上战场我才懂得,人要往前看,不能沉湎当下。少扬,我被砍这一刀的倒下的时候就在想,若我就这么死了,什么都不给你留下你是一定活不下去的。”
“知道就好。”君少扬用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腰,心中犹为她说‘死’那一个字而心悸。
“所以少扬,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西门涟仰起脸,认真的看着他:“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他,不让他有任何损伤。”
“如你所愿。”君少扬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滴,修长的十指如蝶飞纤纤,解开她的衣裳。
久别胜新婚,一室旖旎。
然后在第二天的早朝下了,慕容子华前脚刚到,苟公公后脚就携圣旨到了。
慕容青领全府邸的人一同接旨,而被点到名字的慕容子华在一干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下接过了苟公公手上明黄的圣旨,也将君少扬大手笔赐给的几大车药材和近千两黄金收进了自己的库房里。
☆
在慕容子华受到封赏后又得了大笔赏赐的事传出后不久,百姓们发现,随着这一场战事的得胜,先前那些不好的事,通通逆转变成了好事。就连被看作是上天示警的那座城也重新焕发了生机,再一次长出草木来。
于是便开始有人道慕容子华是天上的神仙降世,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有此人压阵,就算妖后再邪,也是无法再在北越使坏,
这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比流言蜚语传得更快的,不到半月这话便是传遍了全国上下,慕容子华被奉为北越的救星。甚至有人为了感激他,凑了银子在佛堂为他塑了一座金身用香火供奉着。
近些日子里君少扬依旧没有上朝,而作为‘被神化’的主人公——慕容子华正日以继日地钻研兵法阵术,除了将营便是府里、宫里三边跑,真正的三点一线,流言蜚语什么的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这样的日子又持续了许多天,三月份时北越江山初平定,君少扬再次携西门涟上朝。
帝后一同上朝从来就没好事,就在文武百官心里这般想着的时候,西门涟提出要大肆兴兵,道:“大乾屡屡挑衅我国威,简直太过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当我堂堂北越是软柿子一般好捏了!”
“皇上,江山初定,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啊!”
“兴兵实在万万不可,皇上您要三思啊!”
“皇上,无知妇孺误国,您可千万别听信啊!”
“皇上,后宫干政,就等于是妖孽误国啊!”
反对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然后关于西门涟是国之妖孽会误国一说更是被说得神乎其神,朝堂顿时就成了菜市场一般,喧闹非凡。
君少扬也不怒,西门涟脸上更不见半点怒色,两人相偎相依坐在龙椅上,像看猴戏一般看着文武百官手舞足蹈、听着他们畅所欲言。期间西门涟担心君少扬会饿着,便将自己藏在袖子里的牛肉干分了他一半,而君少扬则是投桃报李般把自己藏在袖子里的瓜果点心全部摆在了膝盖上,她看上什么他给她递什么,合作相当愉快。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文武百官吵累了,见帝后一点要说话的迹象都没有,也渐渐熄火了。
“都说完了?”君少扬私底下拍拍手,将手上核桃的残渣拍到地上去。
文武百官齐应:“说完了。”
“你们说完了该轮到朕说了。”君少扬清咳一声,掏了掏耳朵,懒洋洋的道:“夫妻是一体,皇后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来人,把叫嚷得最大声的给朕拉出去砍了,藐视皇后就是藐视朕,其罪当斩!”
朝堂上顿时一片肃静,有禁卫上来,君少扬点出数十人的名字,在禁卫的强行拖拽下他们哭爹喊娘的被拖出去斩首了。
他们的喊叫声远去后,君少扬漫不经心一瞥殿下文武百官:“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文武百官都是低头弓背,没发出一点声音。
“散朝!”君少扬高呼一声,在文武百官齐喝声中将瓜果残渣全抖在毛毯上,而后带着西门涟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们身后,呼声一片。
不过,除了自始至终坚定相信帝后的臣子外,其他的官儿中其实挑不出几个真心的来。这些人心里恨得做帝后的小人来捶,不上朝也就算了,一上朝就没好事,草菅人命的,简直是昏君妖后!
不过这事,他们也只敢在心里想想,事却是万不敢做的。
☆
从那天后,接下来的两天君少扬和西门涟都是准时上朝,文武百官学乖了,除了上报一些必要的折子之外,尽量不去扯关于西门涟的事,于是朝廷便这么诡异地平静下来了。
第三天,这平静正式被打破,因为西门涟亲挂帅印去征讨大乾。
女子挂帅本就是北越历史上破天荒的头一遭,而皇后挂帅出征,更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之事。
百姓们听到这消息,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觉得是以讹传讹,这事当不得真。
可是在五天后,当他们看到君少扬亲率文武百官和西门涟依依惜别,然后深情的目送连骑马都歪歪斜斜的她和十万将士出城门的时候,百姓们无不觉得这是晴天霹雳。
于是在第二天,亲眼目睹这一场送别的百姓们聊起这事时无不抚脸嗟叹:“有此荒唐皇帝和祸国妖后,北越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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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搬大纲的赶脚,却也不算太乱,起码寻出了思路,希望月底可以结束,然后休息,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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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后院起火 北灵儿
( 外面如何众说纷纭皆不在君少扬的关心之列,他正在宫里指挥着毕青将囊括衣食住行的东西打包上马车,等过些时日便悄给送过去。ww自己的妻子自己疼,谁人规定外出行军打仗就一定要吃苦受累的?
宫内君少扬正指挥着打包东西,而已经在路上的西门涟则是在从马背上摔下了后换乘坐马车。
一个连骑马都不会的皇后,怎么带他们打仗?
将士们那个心寒呀,望着那华贵张扬的马车,差点没一抹辛酸泪,打道回府了。
可军规森严,当逃兵者斩,他们又不敢拿着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便只能苦着脸,更加小心地上路。
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上路,一路往边境行去。
近些时日,大乾已经当北越是头纸老虎,但到底忌惮北越将强兵暗藏,大动作不敢有,小动作却是不断,都为试探。
这一日,司马瑜在府邸得知领十万大军出征的人是西门涟后,手一颤,手中兵书砸到了桌上。
“夫君?”带婢女来的康心莲才进门便看到他这异状,娥眉微蹙。
司马瑜闻声站起身来去迎她,桥她的手于座椅上坐下:“看多了书,有些乏了。”
“嗯。”康心莲微微一笑,唤婢女上前,接过她手上食盒打开:“夫君最近忙碌,妾身帮不上什么忙,便让厨房那边熬了乌鸡汤给夫君补补身子。这还是热的,夫君趁热喝吧!”
“辛苦你了。”司马瑜握住她的手,手上却传来一阵灼痛感,他一低头。
“别看……”康心莲窘迫地就要缩回手。
司马瑜却是紧抓住不放,她挣不过他的力气,手掌心被他打开。
那往日白嫩的手掌此时多了四五个火泡,食指上更有一道不浅的刀痕,司马瑜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心莲,你这是?”
康心莲咬住唇,泫然若泣。
一边的婢女道:“侯爷有所不知,夫人知你喜欢喝乌鸡汤后,便亲手做羹……”
“小兰!”
小兰咬着唇,不敢说话了。
“夫君,你忙,妾身便不打扰你了。”康心莲抽回手,慌张地将碗往食盒里装。
“心莲,公事再忙也没有你重要。”司马瑜深情款款地凝望着她的眸子,从她手中取过那汤碗:“况且这是你亲手做的,为夫怎能浪费你一番心意?”
“夫君……”康心莲感动地眨眨眼,泪盈于眶。
司马瑜一口一口将汤喝完:“很好喝。”
康心莲喜极而泣,司马瑜将碗交到小兰手里,牵了她的手:“心莲,院子里桃花已开,再为为夫跳一支舞可好?”
康心莲螓首低垂,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嗯。『』”
司马瑜对护卫道:“取月泠琴来。”
“诺。”侍卫从里屋取出琴,司马瑜接过抱在怀里:“夫人,请。”
康心莲微咬唇:“夫君先行。”
二人手挽着手,往那桃花林而去。
小兰掩唇轻笑,将食盒交到丫鬟手里边,小步跟了过去。
侯府园内,十里桃花,天边锦绣云霞,地上碧水清池,锦鲤在里边游来游去,红红的一片,极富有喜意。
司马瑜选了一株桃花树下盘膝而坐,焚香操琴。
乐声起,曲风奔放而热情。
康心莲纤腰一扭,飞快旋转,红裙如火,随着舞步飘飞如云卷云舒。
手高举时,广袖滑下,露出的白臂嫩如莲藕,一抹盈绿于她腕间流动,便如那春光,只一现便飞快隐去。玉足弓起,循着那越发奔放的舞步而舞。
粉色桃花花瓣随风飘落,落在她的发上、额上、唇上、身上……
她沉醉于舞乐中,快乐得像精灵。
“涟儿……”
眼前人和脑海里深深铭记的那一张脸孔重合,司马瑜手下琴音一歇,竟痴唤出声来。
记忆里,也曾有这样的一幕。
那也正是桃花灿烂时,他拨琴,涟儿在桃林中舞蹈。
犹记得那一日,她笑容灿烂更胜过织锦云霞,那一回眸的时候,便像是夜空最为明亮的星星坠入其中,华美璀璨美丽得不可方物。
是涟儿回来了吗?
他不自觉站起身来,张开怀抱。
康心莲闻声已无比喜悦,脚尖轻旋,见他痴迷的模样,腰身一拧,旋转着宛若乳燕落入他的怀里,深情的拥着他。
“涟儿……”
怀抱的温香软玉让司马瑜恍惚若陷梦中,可明知是梦,他却也不愿意醒来。
“涟儿,涟儿……”他一遍遍地唤她的名,心里无限欢喜,心潮澎湃时他一把抱起她,在她的惊呼声中抱着她飞身而起,直往卧房而去。
尔后,便是一番缠绵。
下午的时候,司马瑜才整理了衣冠出门,交待小兰好生照顾康心莲后这才离开。
小兰乖巧的应了,等他走后才进里屋伺候着。
“夫人,奴婢以为就要趁此时牢牢把握侯爷的心,万不可让那狐媚子再有机会。”小兰伺候着康心莲着裳,一边道。
康心莲垂下眸子:“派过去看着那狐媚子的人有汇报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小兰道:“那狐媚子整日不是看书就是练字,再不就是去缠侯爷说话儿。”
说到这小兰话头一顿,恨恨的道:“那狐媚子粗鲁不堪,又不精女红的,不过是说一些闲话儿,真不知道侯爷怎么就那么爱听!”
“都说些什么?”康心莲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
小兰道:“就是一些琐碎的事儿,夫人若是想知道,奴婢可让人都整理了书写给夫人你看。”
“不用了。”康心莲深知司马瑜不喜为人所控制,如若此事被他觉察,这就等于是她将他往那狐媚子的怀里推。只是这事必须得做,但要做得隐秘,不能让外人察觉。
“你去寻那个能伺候他的冷脸侍卫,本宫自有办法问出来。”
“诺。”
“这边不用你伺候了,你且去办事吧!”康心莲将衣裙整了整,站起身来。
小兰躬身退下了,康心莲唤了大丫鬟竹儿和几个嬷嬷同她一道出去。
应了那句话——冤家路窄。
康心莲本是随意走走,却走到了先前的桃花林,正巧的和她口中的狐媚子,也就是——紫莹碰了个正着。
紫莹不欲理她,转身便要走。
想走?
康心莲朝竹儿使了个眼色,竹儿会意,上前一步拦住紫莹:“大胆,见了夫人都不知道行礼吗?”
紫莹忍着气,转身朝康心莲福了福身子:“婢妾见过夫人。”
康心莲掩唇轻笑:“紫姨娘气色这般差,莫非是在府邸住得不习惯?”
“婢妾多谢夫人关心 ...
(,婢妾府里一切都好。”紫莹回道。
“都好?”康心莲故作疑惑状:“怎地妹妹脸色看起来这般差?”
“夫人,奴婢瞅着,她这模样像极了病了。”竹儿道。
“病了那就要及时请大夫了。”康心莲想了想道:“竹儿,你且拿本宫的令牌到宫里,请刘御医过来给紫姨娘看看。”
“诺。”竹儿接了令牌,就要离开。
“夫人且慢。”紫莹拦住了竹儿,她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若真让御医来看,她没病也能被折腾出病来。她不能再沉默了:“婢妾多谢夫人关心,只婢妾、自己就是大夫。这几日气色不好只是睡眠不佳,真无大碍。”
“睡眠不好,那也是病。”康心莲可不欲放过这个机会:“医者通常不自医,紫姨娘莫要客气。皇上素来宠爱本宫,那些个人可不会因为本宫出嫁而低看于本宫,进而阴奉阳违。”
这就是点醒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姨娘,竟敢在她面前放肆!
紫莹脸色一白:“夫人,婢妾不敢对您有丝毫不敬。”
不敢有丝毫不敬?
康心莲眸中冷意密布,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柔和了:“所以本宫才这般关心紫姨娘啊!”
她笑出声来:“来人,将病了的紫姨娘带回院子里,传本宫的命令,没有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私自探望于她!”
这是变相的软禁!
紫莹双腿一软,嘶声道:“夫人,侯爷不会让您这般做的。”
“侯爷乃是国之栋梁,公务繁忙之际哪里能顾得上你这小小的姨娘?”康心莲脸上笑意一敛,换上一副慈悲的表情:“紫姨娘,本宫非妒妇,自不会独占侯爷。本宫理解你对侯爷的一往情深,但是为了侯爷的身子着想,你也要懂事些。本宫答应你,等你身子好后,侯爷若响起你了,本宫也不会不让你伺候侯爷的。”
话中隐藏的话是——若是侯爷想不起她来,她就永远没戏了!
当然了更深一层的含义是——就算是侯爷想起她了,也照样没戏!
紫莹这下是彻底跪下了,她怎么就忘了,不是每个皇家贵女都如九公主一般宽容。
九公主……
心口的一处刀绞一般痛,她咬唇,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如此做绝对不会后悔!
“夫人,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侯爷为什么要在府里种下这十里桃林吗?”紫莹孤注一掷,勇敢抬头,迎上康心莲的目光。
“本宫喜欢桃花,侯爷为本宫植十里桃林,本宫很喜欢。”康心莲面不改色的道。
“你说谎,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紫莹迎着康心莲瞬间变得极冷的目光,一字一顿的道:“只要你放过我,我告诉你真相。”
康心莲微怔,紫莹打蛇随棍上:“夫人,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再不出现在侯爷……”
“来人,将这胡言乱语的贱人拖下去关进柴房,大刑以待!”康心莲冷喝一声,嬷嬷一拥而上,立即就将紫莹给捆了∠莹挣扎不开,只得呜呜呜的叫。
“嬷嬷,把她嘴里能撬的话都撬出来,撬不出来了就割掉她的舌头!”说到这康心莲话头一顿,“另将她带的小丫鬟一并带过去,乱棍打死!”
“夫人饶命啊!”
那小丫鬟才叫一声,便被另一个嬷嬷塞了嘴巴。
康心莲走到紫莹身边,笑着道:“紫姨娘,只要侯爷人是本宫的,他喜欢谁都不重要!莫要把本宫当傻子,不是每个人都跟西门涟一样,能在身边养了你这个不忠不义的贱人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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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自作多情 北灵儿
( 后院起火的事并没有传到司马瑜的耳朵里,此刻的他才领了圣旨从皇宫出来,手里捏着号令十万大军的虎符,正春风得意满心欢喜。ww
“去酒肆。”上了马车,他对车夫如此吩咐道。
车夫应一声,驾驶着马车往目的地行去。
宫门处到酒肆足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到目的地后,车夫将马车停在老地方,已经换上了一身常服的司马瑜从马车上下来,往里边行去。此时正是酒肆热闹时,吆三喝五的吆喝声,大口喝酒的吞咽声,掷骰子的声音,以及人大声的说笑声声声相和,是一片醉生梦死繁花之境。
“这位客官……”小二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脸上谄媚的笑容更是深了些:“里边儿请。”
司马瑜掏出银子给小二打赏了,小二笑嘻嘻的接过,将他领到了老位子。
这是一处极隐蔽的角落,加之位置偏高,又有一扇门相隔,甚少有人会注意到这里,但是这里却可将酒肆大致情形看得很清楚。
司马瑜要了杜康酒,又加了几碟酒菜,自斟自饮。
也,张着耳朵,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消息。
最初是扯东家长西家短,其次是扯哪个富贵官家又养了漂亮的娈童或者是纳了多少房小妾,再然后大家聊着聊着就聊起以荒唐在天下闻名的北越帝后来。
“有那妖后在,皇帝几乎不早朝。”
“哈哈,据说此女妖艳倾城、天赋异禀,堪比狐仙再世。”
“我若是那皇帝,也愿在牡丹花下死,管那什么早朝不早朝的!”
“可不是吗?那皇帝一开始是半个月早朝一次,后来干脆是半年一次,啧啧,哪有皇帝这么当的?”
“你有本事,你去当皇帝啊!”
“哈哈,说不定皇帝轮流换,明年就到咱家了呢!”
“你就做大头梦吧!”
又是一阵哄笑,喝酒声。
司马瑜皱了皱眉,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耐着性子继续听。
没过多久,那帮子人又胡吹海侃了起来。
“说起来啊,那皇帝还是个王爷时就是个残暴的,养娈童、玩人兽斗、滥杀无辜,坏事都干尽了。”
“他的皇位就是杀了他的兄长,囚禁其母后,逼其父皇得来的。”
“你还别说,听说啊他们朝中有人反对那妖后的意见,都被斩首示众了!”
“是啊,据说就是妖后领十万大军出去时候的事儿。”
“对了,那妖后,好像是亡国的大西的公主吧,叫什么西门涟来的?”
“对,就是她!”
“那就不对劲了,从前盛传她文武双全,得她者得天下,怎地会这般荒唐?”
“这不就是近墨者黑吗?她成了亡国奴,什么都没了,又落到那样一个残暴的皇帝手里,心性能不扭曲吗?”
“所以呀,她也是个可怜人。『』”
“再可怜人也熬成一国之后了,你们能吗?”
“哎呀都别说了,我们吃酒,来来来,干杯!”
“干杯!”
酒杯相碰的哐当声,震出杯中酒,也一并将陷入深思中的司马瑜惊醒。
“近墨者黑……”
他喃喃低呓出声,唇内一片苦涩。
那些被深藏在心底的记忆,一个接一个的冒了出来。
记忆里那个骄傲的小人儿,不苟言笑、不喜人近身,却独独会对他展露羞涩的笑靥,伏在他的膝上听他念那些晦涩难懂的兵法。是的,她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若不是被磨灭了心性,她又怎会做出那些惊世骇俗的举动?
他想起那一日的大殿,她毫无形象地任君少扬搂着的事,心口顿时一阵疼痛。
是了,若不是她还爱着他,又怎会故意那般作态?
而若不是这样,为什么他派人去伏击君少扬的时候,她都没有出手?
“涟儿,我已经负了你一次,便不会再负你第二次。相信我,等我灭了北越拿下大乾,我必娶你做我的皇后,倾一生之爱补偿你!”
司马瑜紧紧闭上眼睛,后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眸子时,眸中已是一片志在必得之色。
他搁下酒杯,起身往外行去,去到柜台结了账,便出了酒肆。
他心里有事,便走得极快,没有平日的警惕。
故而,他没有看见那先前喝酒胡侃的人里边有个个子不高的青年一直目送他上了马车,尔后唇角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
西门涟并不知道因为有心人的捣乱,所以司马瑜一厢情愿的认为她还爱着他的事,当然了即使她知道了也只会冷笑一声,笑他自作多情。
是夜,十万大军在野林安营扎寨。
照例的,被君少扬任命为副帅的人开始安排闲杂琐事,比如打猎呀、猎物的清洗、生火和换班防守等等。
西门涟这个元帅目前来说就是个甩手掌柜,将士们眼里的她除了会给他们添麻烦、制造乱子之外什么都不会。有很多次他们在摆平她惹下的麻烦后恨不得丢下她,可一想到她的身份,又不得不恨恨地作罢。
这夜,副元帅将事情都安排好后去见西门涟。
西门涟正巧从里边走出来,二人碰了面,她掩唇小小打了个呵欠:“有事就说,没事便边儿去。”
带些不耐烦的语气,声音却还是软糯好听。
副元帅刘亚听到心里却是一个闷呀,却又不得不忍着气道:“皇后娘娘,末将以为将大军分散此举不行。”
十万大军行到半途临时转换方向而行本就是错,若真如她所说的将大军一分为五,又不选出新的统帅的人。到时候谁也不服谁,大军就会成为一盘散沙,想不出乱子都可能。
“就这么点事你来打扰我呼吸新鲜空气?”西门涟杏眼一瞪,没好气的的道。
刘亚立即告罪:“皇后娘娘息怒,末将……”
“别末将不末将的,听着烦人。”西门涟打断他的话。
刘亚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希冀之色:“那皇后娘娘是不是就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西门涟面露深思之色。
刘亚眨眨眼睛,眼中希冀之色越发浓厚,只恨不得跳起来高喊:收回成命,收回成命吧!
那小眼神灼热的,跟点了火似的。
“本宫的命令既已下达,断没有收回的理由。”西门涟看他一瞬间面如死灰的面孔,故意作为难状:“朝令夕改的,他们日后定要当本宫的命令是儿戏,本宫会很为难的。这样啊……”
刘亚绝望的心好容易燃起一米米的希望来:“怎么样?”
西门涟道:“只要不将这命令作废,别的你怎么安排本宫都不介意。”
标准的她一路上的甩手掌柜作风。
刘亚差点喜 ...
(极而泣,从出发到现在他终于发现这甩手掌柜甩了一次好的了。
“好好,末将这就安排去。”统帅的人要安排,分配人的时候要注意,物资要分均匀,他好忙。
西门涟摆摆手,示意他下去。
刘亚一脸感激之色的行了礼,便大步离开了。
却不知,在他转身后,西门涟的眸色深沉,慵懒的姿态里隐隐透出危险的意味。
……
三更时分,熊熊大火冲天而起!
“快,救火!”
“烧的是粮食,快,快去弄水!”
“你,快去,放冷箭的人一定要抓到!”
“走,这边!”
“快,你们过来,救火,这火必须得扑灭!”
……
黎明时分,满面熏黑的刘亚苦哈哈的求见西门涟。
“天还没亮呢,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被打扰到的西门涟一脸不悦,将披着的大氅的带子拉紧了些,又打了个呵欠。
若不是事关重大,他也不想来啊!
刘亚腹诽一句,咬了咬牙:“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昨儿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就大事不好了?”西门涟责备的道,不悦的看向他。
刘亚不可思议的望着她,昨儿晚上那么大火,救火、抓刺客时那么大声音都没能把她给吵醒?
这睡神来的这?
可他真没勇气质问,毕竟这大岔子是在他手上出的。
他小心翼翼的道:“皇后娘娘,昨儿有刺客前来,不但刺伤了将士二十五人,还烧了我们的大半粮草。”
他说完低下头,等着被责备。
好长一段时间的静默,他心里一阵阵的忐忑不安,猜想着皇后娘娘是不是已经在想着怎么惩罚他、怎么处置失职的将士、出去如何骂人等等……他等啊等,就是没等到回话。
“皇后娘娘……”他不禁迟疑的抬起头来,这一看,差点没气晕死过去——她吃牛肉吃得正开心!
谈论这么严肃的大事时,吃东西真的合适吗皇后娘娘?
刚才还心有愧疚的刘亚,此刻真恨不得化身喷火暴龙,狠狠喷眼前的人。
西门涟面不改色地将牛肉干吃完,咽下去后道:“粮草啊,烧了就烧了,没粮草了,正好吃肉嘛。”
“……”刘亚突然觉得,他宁愿看她吃东西不说话,也不想听到她说完这话后想掐死她,却又无比清醒的知道自己不仅不能掐死她,还得好好的供着她!娘的,他快生生快将自己憋死了好伐!
“皇后娘娘,末将告退!”
再不走,他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失控。
“好哒,去吧!”西门涟欢快地摆手示意他离开,都不等他走出去便趴在软榻上睡了。
娘的,好想掐死她啊!
刘亚在暴走之前猛地转身,快步行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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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创造条件 北灵儿
( “没有粮草吃什么?”
“吃肉啊!”
“没有饭吃吃什么?”
“吃肉啊!”
“没有酒吃吃什么?”
“吃肉啊!”
……
自从这话传出来的后,便是以瘟疫般的速度在北越蔓延,一开始是有人破口大骂这是谁家脑残不窝家里跑出去领什么兵、打什么仗?但是据所谓‘知情者’透露说这话的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后,骂人的人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ww
就连老臣们,也没了上下蹦跶的劲儿。
因为皇帝听到这话不但不怒,还在那儿嘚瑟的夸:“朕的爱妃太聪明了。”
太!聪!明!了!
……
老臣们对这一对帝后已经彻底不抱希望了,于是火速抱团积累力量,强拉硬拽一般拉了慕容子华在一个阵线,将他们手上的私军都交到了他的手上,为的就是在北越被破国之际痹己周全。而另外一些墙头草般的臣子则已经开始转移资产,就怕国难时自己会被饿死。
☆
这话传到大乾皇帝和群臣耳朵里时,他们莫不抚掌大笑,甚至有人笑得前俯后仰、涕泪横流。
有好战的武将站出来道:“北越帝后荒唐至此,朝局正是动荡时,臣以为,此时正是发起战争的最好时机!”
“臣同奏!”另一位将军也站了出来。
大乾皇帝想了想,看向司马瑜。
司马瑜会意,站出来道:“皇上,微臣以为此事当从长计议。”
武将和那将军顿时就不干了,其中那武将道:“侯爷莫不是有私心?”
将军道:“是还想着那北越的皇后吧!哼,当真是美色误人!”
另有一些声音于此时发出,都是指责司马瑜的。
司马瑜面不改色接下所有诋毁的话,背脊挺直如松。
皇帝捋了捋胡须,道:“司马爱卿你且将缘由一一道来。”
司马瑜道:“北越是只在大乾之下的强国,以兵强马壮著称。当今皇帝君少扬和皇后西门涟自小便被称为天下双雄,都是当世万里挑一的将才!虽说人的性格会变,但是短短时间内他们从惊采绝艳的人物,变得如此堕落、荒唐,这其中的变故值得人深思。ww”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爱卿言之有理。”
司马瑜顿了一会儿,又道:“故微臣以为,皇上您或许可以先派人查清楚他们近期内发生的事,然后再做决定不迟。”
皇帝深以为是:“那么此事,便由你去安排吧!”
司马瑜正求之不得:“微臣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
皇帝哈哈大笑,又道:“众位爱卿,待司马爱卿查明事因,谁愿第一个领兵出征?”
司马瑜心里才有的兴奋之意瞬间冷却,暗道一声:老狐狸莫不是怀疑到了什么?
却,不动声色,仔细听着朝堂里的百官议论的话。
和他想象的一样,朝中目光短浅的文臣武将占了多半,一致道要尽早准备出战;另外一半则是和他一样,道是要探出消息后才有所行动。两班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辩得不亦乐乎。这一日散朝的时间,比任何一日都要晚。
司马瑜一出宫,便是坐马车回府,他到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寻紫莹,却被她身边的近婢告知她配药伤了嗓子不说脸上还长了毒疮不宜见人。司马瑜想着府上都是他的人,加上心中有事便未详细追问就走了。
岂料他前脚走,后脚就有人将话传到了康心莲的耳朵里。
康心莲生生掰断了最为珍爱的白玉簪,森冷的声音夹杂着变调的尖锐:“给那贱人上针刑,不许弄出伤口!”
“喏。”嬷嬷领令下去了。
“丢出去,省得碍眼。”康心莲将断裂的簪子丢到一边。
小兰应一声,自地上捡起。
外边有声音通传道是侯爷到,小兰果断将簪子揣到衣袖里,低眉顺眼地站到康心莲的身后。
“下去吧!”司马瑜行进来,将小兰打发掉。
康心莲见他面有喜色脸上也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可是在一想到他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寻紫莹那个小贱人,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身子往贵妃椅上一靠,不打算作声。
司马瑜进来的时候并未看她,故而并不知道她情绪瞬间的转变,只发现之后有些惊讶的问:“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
康心莲在心里大声吼道,可她不笨,若真这般做,就等于是她生生把他往别的女人怀里推!没有男人会喜欢善妒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他的结发妻子!
于是,她只是恹恹的道:“刚才看一话本子闹得。”
“哦。”司马瑜心情好,看什么都好,之于康心莲叶多了几分真意:“夫人向来不是爱悲伤春秋之人,为夫倒是好奇是怎样的故事让夫人都为之心情不好了?”
“夫君上朝本就累,女儿家看的这些话本子上的故事怎能拿来打扰夫君?”康心莲抬起头来,低低叹息一声:“夫君还是回去歇着,过会子我心情也就好了。”
司马瑜弯腰将她搂在怀里:“莫要想那些七的八的,走,我带你去桃林转转。”
桃林!
康心莲瞳孔深深一缩,几乎控制不住心中汹涌的怒火,杀人的心她都有了!
感觉到怀里身子的僵硬,司马瑜一愣,低眼看她:“莲儿,你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康心莲脱口而出道,近咬牙切齿。
“莲儿?”司马瑜不解,感觉有点不对。
康心莲自知失态,立即挽回的道:“我肚子疼得厉害,我……”
说来就来,她腹中忽袭来一阵剧痛,顿时她一张脸上的血色都褪了个干净。
“夫人!”司马瑜一惊,见她这副痛苦的模样当机立断抱起她,出门便大声道:“快,传御医!”
护卫一见有事的人是他怀里的康心莲,顿时大惊,回过神后立即一溜烟地跑了。
不多时,御医匆匆而来,为康心莲诊脉后笑嘻嘻地从里屋走出来,对着一脸焦急的司马瑜道:“恭喜侯爷、贺喜侯爷。”
司马瑜一怔,旋即急切道:“是……”
“公主殿下有喜了,两个月的身子。”御医恭喜道。
司马瑜亲送御医出去,给他封了个大大的红包,他离开的下一秒就立即有人前往宫里给皇帝报信了。
“夫人,我们有孩子了。”司马瑜回去后,激动地握住康心莲的手。
康心莲心中的郁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散,眼中浮起泪花:“我……我有孩子了?”
“嗯!”司马瑜重重点头,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
“夫君!”康心莲喜极而泣,扑到司马瑜怀 ...
(里,紧抱着他不放。
司马瑜深情地拥住她,幸福的笑了。
因为这一桩天大的喜讯,一直对康心莲宠爱有加的大乾皇帝决定暂且由别人领兵去探北越的虚实,而司马瑜也因为这是他第一个孩子的关系对此安排毫无怨言,在府邸专心照顾康心莲。
本是两全其美的事却招来了宗门的不满,木长老令亲传弟子传令来训斥他,司马瑜嘴上答应得好,心里却全然没当回事。那亲传弟子不是个吃素的,见他这模样怒从心头起却记得这不是自己宗门,回去后便恶狠狠的告了司马瑜一状。木长老同寒引不对付,一并看司马瑜不顺眼,火上浇油之下他一状告到了宗主那里。
宗主怒,下了宗门银令,遏制司马瑜用宗门的权利一年!
司马瑜知道此事后只是冷冷一笑,半点都没当回事。
有道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内斗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就是这一年,为西门涟彻底驯服北越大军争取到了最有效的时间!
此时的北越,已经分为几支队伍的西门涟所带领的十万大军已走散,跟着西门涟走仅四千余人。可莫要小瞧了这四千余人,他们分队伍的时候一个个看着像是懒汉,实际上却都是从金龙卫和凤凰军里挑出的精锐中的精锐,也就是说他们个个是西门涟的心腹!
没有了闲杂人等碍眼,西门涟那一副懒散的面具便是彻底揭去,换上一身深黑色夜行衣的她只露出半边脸,一双眸子闪烁着的都是汹涌的战意,灼红的眸子一扫整齐有序站立的队伍:“儿郎们,可有信心将那帮心高气傲的人揍趴下?!”
半年了!
整整出来已经有半年,这半年的时间内,散出去的没有主心骨的将士们有许多人养成了好吃懒做的性子;有些霸道些的见无人出来制止他们,便胆大包天占山为匪折腾得那一方百姓民不聊生;更有那么些穷凶极恶的人困住城池,自封为城主已成城中一害!
西门涟这半年内一直在训练金龙卫和凤凰军,使得他们个个军事素质都远超常人后,便开始着手搜集其余大军的资料,这一搜集她怒不可遏,终于于今夜召集所有人准备对东凰山的七千人的队伍发动攻击!
“有!”
全体将士齐喝,一双双眼里都闪烁着如狼般凶戾的光芒,杀伐之气震天!
“好!”
西门涟冷喝一声:“今晚子时按计划拿下东凰山!”
“拿下东凰山!”众将齐喝!
西门涟眼中战意更浓,一举手尔后如刀刃般重重往下一切:“出击!”
东凰山位于北越之南,得天独厚的地形决定了此山寨的易守难攻,更有毒雾和天然形成的阵法为山寨提供了最佳的保护屏障。这也就是明明山下的百姓一再请命让县令上折子给皇帝让派人剿匪,县令却装缩头乌龟死都不肯递折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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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美人,看看我是谁? 北灵儿
( 是夜,山寨灯火通明,里边正是歌舞喧天,丝竹管乐齐奏,一片热闹繁华之景;外边已经到了换防的时间,两个分队的土匪如平日一般交接,照例地互相打趣几句,就在那一队的土匪转身时,变故骤生!
先前还与他们言笑晏晏的‘同伴’脸上笑色敛于无形,出手快如闪电扣住他们的喉咙,他们惊愕回头,下一瞬间只感觉到眼前一黑,顿时就没了意识。ww
“绑!”
有人一声低喝,出手伤人的将士立即取出绳索,干净利落将他们衣裳褪下换上,尔后五花大绑起来拖到后方去。不多时换上‘土匪装’的金龙卫将士们带着武器,说着北越人关说的俚语,互相打趣着回住所。
“哟,回来啦,正赶上,来,喝酒!”
院子里一大帮汉子光着膀子喝得正热闹,见得他们,热情地呼唤道。
金龙卫将士毫不扭捏,一撩衣袖走过去:“来咧!”
立即有人抱起大坛子,摆上十个大海碗,哗啦啦地将醇香的酒倒下:“这是新劫的酒,据说还是送去宫廷的,哼哼,与其便宜了那昏庸的皇帝,倒不如填了咱兄弟的肚子!”
“说得好,干!”
一大帮人哈哈大笑,举起大海碗,重重一撞,酒水泼洒,酒香四溢,他们笑得越发开怀,仰头干尽!
“射!”
也在这时候,数百道潜伏在暗处的身影得令,扣住弓弩的手一松,沾了麻药的箭矢飞一般直朝着喝酒的众人射去!
“咦,我脑袋怎么这么晕?”
“啊,你怎么有俩脑袋?”
“吼,你小子细皮嫩肉的,怎么跟娘们似的。”
“不对,我才喝了一点,我……”
一大帮人,噗通噗通噗通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栽倒了去,呼呼大睡。
“快!”
一道声音低喝一声,立即有潜伏在暗处的凤凰军将士猛虎般扑上去,将这帮子人一个个五花大绑了后扛到暗处去。经过艰苦卓绝训练的他们夜视能力都不弱,加之对环境也熟悉,很快就把人给扛到目的地用臭袜子给塞上了嘴巴,尔后一个个的解下夜行衣,露出里边和土匪们相差无几的衣裳走出去,到院子里大口吃肉、喝酒,又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不多时,有人摇摇晃晃站起来,道是要小解,却往后院兵器库的方向而去。
“喂,未得大当家的允许,不得私自进去!”看兵器库的守卫来拦人。
此人醉眼迷离,拎着裤子:“艹,大当家的连劳资上茅房都要管!”
守卫别过头去,被这酒气熏得难受。
也在这时候,他们忽感到后颈项一痛,顿觉不妙,可还没等他们出声预警,便是往下栽了过去!
‘醉汉’于黑暗中咧嘴,露出洁白却锋利的牙齿:“拖下去!”
立即就有四人自暗处来,一样的捆绑,两人把人拖下去,两人冒充守卫。ww
‘醉汉’摇摇晃晃,又往里边去,哼哼唧唧着北越烟花之地的艳曲。
里边守卫也有不少,但见外边人都放行了,又见是自家兄弟,一帮人便围上来取笑几句,还故意戏谑道是不献上酒就不让他进茅房。‘醉汉’牛眼一瞪,一扯腰带:“劳资就在这小解怎地!”
哗哗哗地,竟真的在这小解了。
解完,好似没看见这许多人的目光一般,拎起裤子,系上腰带,往后一倒就大打呼噜,看样子睡得很沉。
“酒鬼啊!”
众人叹为观止,有好事者甚至弯下腰,用佩剑戳戳‘醉汉’的胸膛。
‘醉汉’仿若很是厌弃,一翻身,拿臀对着他们。
众人哄堂大笑,就在这时有风起,异样的香味顿时将这一片天地都萦绕。
一开始众人只以为是酒的味道,可渐渐地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可还没等他们捂住口鼻,一个个的便是再承受不住地晕倒了下去。不一会儿那异香散去后,一身劲装的西门涟用脚踩了踩‘醉汉’的背:“起来做事!”
‘醉汉’嘿嘿一笑,吹起暗哨,唤同伴。
不多时,百道黑影从天而降,又是同先前一般的动作。
尔后,这里恢复了平静,一如寻常。
“看好这里!”西门涟领人将被放倒的土匪带出去,临走时交待一声。
“卑职遵令!”
“嗯。”
西门涟一行人出院子,等众人离去后足尖一点地,身如鹰隼而起,直掠向长空,连连点过数棵参天大树之巅,落到最近俯瞰整个山寨的亭子之巅,选了个四人之间的空当震出长鞭缠在柱子上。
“谁!?”鞭声,引起了其中一个放哨人的注意。
剩下的三人立即作出反应,去动用来报讯的号角。
西门涟不答,借长鞭之力,身形宛若鬼魅飘进,出手快如闪电,都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是将他们打晕了顺便五花大绑住,做好这一切之后她右手伸至唇边,发出长长一声啸叫之音。
远处一声应,不多时便有四人爬到岗哨这边,西门涟朝他们一点头,飞身而下。
……
“大当家的,怎么不喝酒了?”热闹的大厅里边,正为干了一大票而欢乐的几位当家的其中的二当家见坐在主座上的大当家的好似有些心不在焉,便搁下青铜酒盏,好奇地问道。
歌舞骤停,大当家的揉了揉眉心:“不知怎地,从刚才开始我右眼皮就跳得厉害。”
都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没睡好,眼皮子跳。
二当家的自然不会傻得去说第这可能,便道:“这有何难,待我出去看了便是。”
其他几位当家深以为是,也附和着道。
大当家的也觉得要看过之后才能安心:“一切当心。”
“哈哈,大哥你莫要疑神疑鬼,好好喝着酒,我去去便归。”二当家的不以为然哈哈大笑,自他们占山为匪以来从来都是称王称霸的,再者他们这里足有七千多人,都是曾经过严格训练的真汉子,就是真有人打上来了,他们也不怕!
大当家的也觉得自己有点疑神疑鬼,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便摆手示意他去了。
这二当家的从正厅出来,召来几个土匪:“走,随我一道出去。”
几人应一声,跟他一道走。
二当家的先到外围的守卫那边,问:“可有见着可疑的人?”
守卫自是答没有。
二当家的又问了几句,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就去后院看,见一帮子人喝得东倒西歪的也就没了询问的心思,只道一声:“净是些酒鬼!”
言罢,往兵器库行去。
兵器库也是安安静静地,可他还是留下了后边的护卫,自己走了进去。
待他进去后,两个守门的护卫相 ...
(视一眼,快速出手。
是夜,又是毫无防备之间,那几个土匪哪里是此二人的对手,连闷哼都没发出一声,便是晕了过去。
立即的,暗处就有人来,将他们拖到暗处了去。
不多时,和他们个子相差无几的人行出来,低眉顺眼地站在了那里。
二当家的在武器库里没看出什么猫腻来,满意地决定打道回府。
到了正厅,他同大当家的禀告了自己的所见。
大当家的这才放心,举起酒盏:“来,喝酒!”
丝竹管乐之声再响起,比之先前更热闹了。
在他们看不到的外边,一场无声的‘替换’正在进行,时间缓缓而过,终于到了子时。
几位当家的已经喝到酒酐耳热,欢乐之余又叫人上美酒、领美人前来。
在一片糜糜之音中,美酒和美人被同时带上来。
只是……
“咦,这妞怎么看着眼熟?”七当家的努力睁着一双醉眼,试图将眼前的美人看个清楚。
“对……这眉眼……”他身边的六当家歪着脑袋,很努力想要看清楚。
四当家的和五当家的是行动派,看到一行面色愁苦的女子中竟有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欢呼一声,立即就围了上去:“美人儿,你叫啥名儿啊?”
三当家和二当家的也凑热闹,一个个伸出狼爪向美人。
美人的身子却滑溜如同泥鳅,他们别说碰到她的人,就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半分。
一干饿狼不干了,火大的吼道:“小娘皮,不许动!”
美人却不听,还是极快地躲着。
“哈哈,你们这些个没用的,有美人都无法享用,看我的!”大当家的见此情形哈哈大笑,起身往这边奔来。
几个当家的也不生气,都哈哈大笑,让了开来。
大当家的扑向美人,挤眉弄眼的笑:“美人,你看看我是谁?”
“洪瑜,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宫是谁!”美人冷眸含煞,长袖狠狠一拂间强烈罡风骤起,以不可抗拒的强劲力道将一圈的人掀翻在地,长袖落下时嗜血煞气从她周身迸发,宛若杀神!
洪瑜的酒劲顿时就醒了,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皇……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其他几位当家的酒,也一下子就醒了!
西门涟傲然负手于身后,冷冷一笑,举步向他们的方向而行。
噗通噗通噗通!
所有人的心脏都急速的跳动着看,一双双瞠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行来的脚步。
明明,是无声的。
可她走的每一步,都好似重重地踏在他们最脆弱的心脏,带来死亡般的窒息感。
从未有一刻,他们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离死亡是这般的近。
也从未有一时,他们惊骇欲绝的发现,会有那么一个人没用任何武器逼他们,他们却瘫倒在地上宛若蝼蚁般动弹不得。
甚至,别说卡口求饶,就是连呼吸都已经变得那么困难!
下一刻,西门涟已经到了他们的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人类的情感:“全部自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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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久别重逢 北灵儿
( 什么?
几个当家的这一瞬间都忘记了她身份的震慑,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她。ww
“皇……皇后娘娘……您您……您是不是……是不是说错了?”洪瑜干笑着,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说完这一句话。
其它的几个当家的眼睛里也多出几分希冀来,悄悄咽着口水。
西门涟直起身子,缓步走向正厅最高位置坐下,在他们充满希冀的注视下冷冷一勾唇:“杀!”
唰唰唰!
三道黑影宛若流星疾射而入,剑光寒,毫不留情地往几个当家的身上刺去!
她这是当真的!
几个当家的瞬间都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下一刻,纷纷祭出武器反击!
蝼蚁尚且惜命,他们拼一拼,或许还有活着的机会!
“大哥,你去拿下他!”三当家的对着洪瑜喊道。
洪瑜手上抡起的巨斧立即转了个方向,足尖一点地,连踏过几张木桌,直取西门涟面门。
擒贼先擒王,拿下了她,他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劈!
寒风至时,西门涟长袖一抖,一柄匕首快速握于手中,整个身子向右一斜,避开他巨斧攻击的同时长腿一弓,猛地攻向他腿心!洪瑜急退,西门涟步步紧逼,几招过后她手中小巧的匕首和他手上的巨斧狠狠相撞,瞬间火花四溅!
“喝!”
西门涟冷喝一声,强劲的内力逼至手腕,猛地往下一砍!
“呀!”
洪瑜不敢轻敌,抡着巨斧与她正面重重一击!
‘哧’
匕首和巨斧的再度相撞,西门涟眼神一厉,用力一个下压!
洪瑜奋力去挡,下一刻他惊骇的看到巨斧裂出一道中指长的缝!
这!
她的功力绝对在自己之上!
洪瑜认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当机立断把巨斧一丢,猛地往后退!
想跑?
西门涟嗤笑一声,手腕一个翻转,五颗雪白的棋子朝着他的方向疾射而出,正中他的背脊。
洪瑜身子一个踉跄,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也在这时候,他只看到眼前三道银光闪过,下一刻他双眸一瞠,艳红的鲜血沿着他脸上的斜十字伤口不停涌出,喉管处鲜血飞溅,高大的身体瞬间颓然倒地,眼角最后的余光落到一只黑色的靴尖上,那缎面上是用红、金二色丝线绣着的怒放的莲。ww
“大哥!”
三当家龇目欲裂,哇的一声大叫,发狂一般扑向西门涟的方向。
就在这时候,和五当家对战的人手上长剑猛地一回刺,长剑将他穿心而过!
“三哥!”
五当家的一声凄嚎,热泪夺眶而出。
“五弟,走啊,你走啊!”三当家的死死握住剑身,冲着他大声吼道。
“三哥!”五当家的狠狠一抹脸上热泪,从弟兄们撕出的口子里夺路而逃。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这仇,他王五一定会回来报的!
“想出去,死了先!”
在外面守株待兔的苗聪嘿嘿一笑,手中大刀狠狠往下一劈,顿时就将王五给劈成了两半。
“哇,我手艺真好。”看着地下的比例均匀的两块,苗聪面上表情无比陶醉。
大厅里的战局也在不久后了解,七个当家的无一人活命。
西门涟行出来,对一脸意犹未尽的苗聪道:“身上带药了吗?”
“带了带了。”苗聪献宝一样从怀里摸出数个青青绿绿的瓶子捧给她看。
“倒水井里去,手脚利落点,别耽误太长时间。”西门涟冷道一声,在苗聪连着的应答声中行出门去,举起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尖端相抵放到唇边,运足内力发出一声清亮的长啸。
唰!
疾风近,一道乌光由远及近,闪电般落在她伸出的右臂。
“乖。”轻轻抚了它毛茸茸的小脑袋,西门涟抬手,将系在它爪子上的丝带解开,看完内容之后掌心一个用力,那写了字的丝带成粉末纷纷落下,再不留多余的痕迹。
“走!”她对‘疾’道一声,‘疾’极其通灵性地跳上她的肩膀,毛茸茸的小脑袋在她脸上撒娇般地蹭了蹭,而后就乖乖地站在她肩膀上不动了。西门涟走到院子里,按计划学布谷鸟叫三声,唤来人手趁着夜色撤走。
子时时分,除了按计划留在东凰山的人,其他的人都回来了,挂彩的不过四五个人。
“全体回营休息,再过五日,准备下一次的备战。”
西门涟凌厉的目光从一张张写满骄傲的脸上扫过,掷地有声的道:“今夜之所以如此顺利得胜是因为敌人对于自己所处的环境十分自信,又疏于防备才让我们钻了空子,一举将领头人斩尽!但是你们不要忘了,里边还有许多不安定因素的存在,本宫分了一半人手到那里,这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城主府我们的实力只有目前的一半,而城主府会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守备森严!”
众将士心底得意的火焰一下子就被掐得丁点不剩了!
这要是放到以前,凤凰军的将士可能心存侥幸,就凭他们九公主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布阵绝技,只要他们配合得好,别说是拿下一座城池了,就是拿下半个天下都不会太难。可是现在,九公主早就跟他们说明白了,这等为训练他们而特意制造的任务,是真真正正让他们发挥本领的极限,培养随机应变的能力的绝佳时机。
换句话说就是——休想她会出手,没本事的死了也是白死。
“但听皇后娘娘号令!”
所有人齐声呼道,一张张脸上都是再认真、严肃不过。
“好!”西门涟喝一声,而后道:“众将听令,今夜于营地休整,三日后夜袭城主府!”
“末将听令!”
“撤!”
队伍顿时分成三列,按平日训练的一样,小跑着往营地行去。
西门涟跟在他们后边,一是为了堤防暗夜深林可能有的杀机,二来也是她正处于小日子中,身子较之平日稍虚不说,肚子还时不时的疼。若非如此,以她的平日的功力,洪瑜在她手下难走过十五招。
半个时辰后,全体将士都回到了营地。
这真正的解散后,一个个的勾肩搭背地去后山洗澡了。
西门涟则是回了帐篷,准备打水擦身。
是行军途中,一大帮大老爷们谁会伺候人?那些个小丫鬟虽然也不是个个娇弱似柳,但是让她们真正混在几乎全是男子的营地里,每日都跟着他们到处训练她们哪里能受得了?故而那些个丫鬟在她决定训练将士们的那一刻起,就被她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软禁起来了。所以现在的情形是,营地里就她一个是女的。
...
(打了盆凉水,西门涟掀开帘子,正准备行进去,脚步忽地一顿。
较之方才,她敏感的鼻子分明嗅到了一种香味。
如兰似麝,像极了……他身上的味道。
“谁?!”
不排除有人故意用此香迷惑她的可能,西门涟悄无声地后退三步,手指间夹着的棋子随身可以发出对人致命的攻击!
“小洛儿……”
低低的叹息声响起的那一刹那,明珠璀璨光芒瞬间驱走夜之沉黑,照亮了所有角落。
修长挺拔的身影从椅上站起,精美绝伦的面庞上挂着一抹足以颠倒众生的笑容,那一双黑眸,因为长久的思念终于得偿因而更璀璨生辉,耀眼逼人。
这不是在做梦吧!
西门涟怔怔地,一眨不眨的看突然出现的他,一向聪颖的脑袋突然罢工,根本不知道作反应。
“小洛儿。”君少扬爱极了她傻乎乎的模样,快步行至她身侧,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是不是思念为夫如狂,终得所愿而欣喜若狂了?”
西门涟身体一震,下一刻挣开他的手,端着脸盆冷静地绕过他往帐篷里边走去,将脸盆平稳地放到了桌子上。
这到底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君少扬都被她奇怪的态度弄糊涂了,可下一刻他便知道了,事实是前面的那一个答案。
西门涟欢喜地转身,乳燕回巢般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搂着他的腰,整个人都嵌在他怀里,哽咽着道:“嗯,好想你。”
长久以来是事务缠身才未有想念他的时间,只真正现在重新回到他的怀里,她才知道自己对他的想念竟然是这么的深。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当然从他们婚后,这还是第一次她离开他这么长时间。
好多的话想对他说,可话实在太多太多,都挤在了喉咙,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咬唇,眼眶红了一圈。
“我也很想你!”把手上的事安排好后,他连个护卫没带就独身一人找她来了。这么多日的风餐露宿吃的苦,如今听到她回应他的感情,这让他觉得哪怕是吃再多的苦,能有这一刻的重逢也足够。
君少扬低下头,亲亲她的鼻尖,心满意足的道:“以后我都不走了,我们在一起,谁也分不开我们。”
西门涟这会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坚定的道:“不行,你身为一国之帝,久不在朝堂怎么行?不行,你明天一早就给我回去,别在专业扰乱军心!”
君少扬发狠想咬她的脸,才重逢呢她就想把他赶走,可真下口又舍不得,便只轻咬了她粉颊一记:“朝中琐事暂由帝师代为处理,我好难得才把他从深山野林请出来,有他在,万事没问题。”
“真的吗?”她怀疑。
“对你,我从不撒谎。”他认真凝视她的眼睛。
“那就好。”西门涟破涕为笑,能和他在一起,她事情会做得更好的。
可君少扬却不肯这么轻易放过她,眼眸一眯,单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脸来:“小洛儿,你方才说我在这会扰乱军心,这‘军心’指的是这颗心吗?”
他的手,落在她的扑通扑通跳动的心脏之上。
------题外话------
电脑才搬回来,明天正常更新,这个月底一定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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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7:情深几许 北灵儿
( 她踮起脚尖,双手勾住他的后颈,火热地吻了上去。ww
对他的想念有多深,这吻便有多热烈。
相思成灾难言语,便用这实际行动证明!
君少扬眼神瞬间幽暗,下一刻便是张开唇,化被动为主动,以最深情的姿态接纳她。大手揽紧她的腰肢,将她柔若无骨的身躯更往怀里带,空出的那一只手沿着她窈窕的曲线下滑,那样的仔细仿若是在自己领土上巡逻的王者。
情到深处,人不饮自醉。
只当君少扬微喘着倾身覆在她身上时,却被她抬手阻开了一段距离。
“小洛儿……”他声音醇厚低哑,美好得宛若刚开封的美酒,醉人至极。幽暗的眸子中暗藏着炽热的火焰,这火焰里一点疑问的光芒闪烁,问她要答案。
西门涟咬了咬唇,轻呼出一口气:“我……今天是小日子……”
别过脸,有些不敢去看他失望的目光。
“小日子……你要早些跟我说的。”君少扬猛地翻身下来,稍整衣冠后便扶着她起身,一脸关切的问道:“身子可有不适?”
西门涟摇摇头:“没事。”
“你每次小日子身子腹痛、身子发冷。”君少扬毫不客气戳破她的谎言,大手往她小腹上探去,有规律地在她小腹上揉着:“待会儿你随我去一趟伙房,我去做些热的饭食给你吃。”
“不用了吧!”来来去去的都是士兵,全员警戒的状态下,她不想制造麻烦。尤其是他的身份搁在那,没人认出来还好,认出来就是大麻烦。西门涟从各方面考虑,宁肯忍下口腹之欲也不愿意他出去。
“你呀,就是想太多了。”君少扬空出的手一点她的鼻尖,温和的道:“待会你随便唤个金龙卫的两个人过来,我自有办法。”
他说是自有办法,可西门涟怎么看他这表情都觉得毛骨悚然,推脱道:“算了,我想早些休息。”
“你不叫我就自己去了啊!”君少扬作势起身。
西门涟纹丝不动,阖眸养神。
越是不让他出去,他越要出去,倒不如按兵不动,但看他自己抉择。
“你等着。”君少扬的确有一瞬间迟疑,但下一刻他还是果断地走了出去。
西门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幽幽一叹,却又忍不住甜蜜地笑了笑,她起身。整了整衣裳正欲出去走走,目光忽地落在桌上的水盆,心里暗道不妙,当机立断迅速将其端起,快步往外行出去将其倒掉,拎着个空盆就回来了。『』
做好这一切后她已经没有出去走的心思,腹中又是一阵痛楚传来,她拧眉,手按紧小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这时候她想起方才他为她按压时的舒适感,忍不住将目光投向帐篷外。
此时的伙房里,君少扬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士兵衣裳,手起刀落很快便是将食材切了出来。
这时候,有人已经将灶膛的火烧好。
君少扬取来油和调料,抄起锅铲,便开始炒菜。
叫花鸡、乌鸡枸杞汤、清蒸野猪排骨、烩猪肉、清炒野菜,很快便是在他巧手下做好,浓浓的食物香味顺着风在整个营地飘散。引得那些个从外边回来的人纷纷往伙房里凑,看看是哪位大厨炒菜炒得这般香?
“来,吃。”
这时候君少扬已将菜肴和粥摆在了桌上,将再三清洗过的筷子递到她手里,招呼她来吃。
“你也吃。”西门涟自行端起碗拿勺子舀粥。
“这个,趁热喝。”君少扬取过她手上的碗,给她盛热汤:“熬了半个时辰,很烂了,你现在吃正好。”
说罢,将汤碗小心翼翼地放到她面前:“还有些烫,你小心些喝。”一边将勺子轻放到她碗里。
不知怎的,西门涟的眼眶竟有些发酸,喉头无声地翻滚着,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得难受。
“怎么……”君少扬到嘴边的问话看到她这般模样后一下子便咽了下去,轻轻叹息一声,他走到她身边,抱她在自己腿上坐下:“我为你做的,比不上你为我做的三分之一。”
西门涟摇摇头:“不。”
她无比专注的凝望着他的眸子:“少扬,你给了我整个世界。”
君少扬轻笑一声,温热的吻轻轻落在她的眼睛:“于我来说,你就是我整个世界。”
他们相视一笑,还是西门涟先道:“好了,先用膳吧!”
闻着这诱人的食物香味儿,她就算是方才不饿,现在也饿了。
“嗯,吃吧。”
……
这一夜,西门涟偎依在君少扬怀里入眠,睡得十分安稳。
翌日清晨,鸟儿叽喳的声音将人从甜梦中唤醒,树叶上的雨露颗颗圆硕,随着风儿欢快地滚动着,似在欢迎新一天的到来。
营地里号子声震天,将士们正在集合,准备训练。
平常这时候,西门涟早出来了,今儿却是没见着影子。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有人安安揣测着,却也不敢窃窃私语。
只有金龙卫中两个知情者脸上表情和平日无丝毫异样,心里却都猥琐的想:久别胜新婚嘿嘿嘿嘿。
训练即使没有西门涟的监督,一样的秩序井然。
西门涟一觉睡得沉,快至晌午的时候才迷迷糊糊醒来,下意识偏过头,脸儿却只蹭到丝滑的锦被。
没人?
她霍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了身子。
“早膳准备好了,快来洗漱。”君少扬端了热水进来,桌子上已经布置好了可口的饭菜,他是算着她醒的时间来准备这些的。
“额……”西门涟眨了眨眼睛,确定眼前的人影不是虚幻,一颗心这才安然归位。脸儿却是晕上一层淡淡的霞色,她低头,弯腰将长靴取来,套上,一只好后再换另外一只,而后从箱子里取衣裳披上,弄整齐后才去洗漱。
等她洗好坐在饭桌旁时,君少扬已经将饭和汤都盛好了。
“吃吧。”他将勺子和筷子放到她面前,冲她微微一笑。
西门涟面上未有表情,一双明眸中却是含了满满的笑意:“你也吃。”
饭后,君少扬将碗筷收拾了,便又让她歇下,西门涟拗不过他的执拗,也只好随他。
“城主府那帮人我去收拾,你身子不适,要好生歇着才好。”君少扬回来后就守在她床前,为她揉着偶尔发疼的小腹,虽然有时候会揉着揉着往不该去的地方去,却每每都在最后一刻生生克制。
对于他自找罪受的行为,西门涟但笑不语,只有时她自己情动,非得打起精神念清心咒才行。
这算是痛也并快乐着。
“我们去看热闹就好。”西门涟毫不保留将早定好的计划托盘而出:“内应我早让人联系了在城主府被软禁的刘亚,内有他的配合 ...
(、监督,外有他们多日训练里培养的默契,这一场偷袭不会失败,若是惨胜也算是让他们长长心眼。”
“呵呵。”君少扬看着她笃定的模样笑出声来:“这样,嗯,行。去的那一晚,我多带些你爱吃的菜和点心。”
“是去看他们偷袭,不是去看戏好吗?”对于他总能把大事变成玩闹的功力,西门涟表示相当无力。
“那也不能饿着你。”君少扬搂紧她的纤腰,在她耳边低喃:“到了那一夜,你小日子也就过了,那个饱暖思……”他朝她挤眉弄眼,意思是——你懂得。
“脑袋里就没装好事。”轻斥他一声,她咬着他的耳朵:“我要在上面。”
“一切都听你的。”君少扬十分大度的表示道,明媚的凤眸含着潋滟春光,一笑间真如百花齐放般动人,只这一份动人中有添了几分小意的羞涩:“爱妃,轻点……”
西门涟一愣,而后捂着肚子大笑出声来。
这边其乐融融,伙房那边却是怨声震天。
“这到底是谁烧私房菜开小灶哇,咋一点都不给哥留?”翻锅的人大声抱怨,一边学猎犬一般吸鼻子猛嗅。
“是啊是啊,这味道馋死人了。”翻碗的人也跟着抱怨,一边流哈喇子。
“哇,这里这里,有吃的!”角落里的两个个人兴奋的叫喊声骤然响起。
“哇,肉!”
一大帮人迅速朝着方向奔来,争先抢肉吃。
只有一直吃水煮般无味食物的人才最能深刻的领悟到:能吃上一顿色香味俱全的肉,是多么大的享受。
……
时间便是在这般欢乐中过去了几日,终于到了夜袭城主府的这一夜。
西门涟整合了人手,再叮嘱一遍他们要注意的事后,便让负责此事的一位副官将人带了赶往目的地。
“我们也走吧!”
等他们走出去很远后,君少扬这才桥自己的爱马从暗处走出来,马儿显然是认得自己的女主人,顿时就忘记了先前发现自己充当‘食物运输工’时的不满,很欢快地将脸往西门涟身上蹭了蹭,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声。
西门涟笑笑,抬手抚了抚马头:“老伙计,还是这么精神!”
“这匹色马,也就对你谄媚。”君少扬可没忘记前一刻这马有多傲娇,都差点打翻他辛苦做好的食物。
西门涟忍俊不禁:“跟马儿吃什么醋?走吧!”
她可不想耽误了时间,便率先上了马。
君少扬瞪傲娇地扬起马头的马儿一眼,恨恨地踩镫上马,将西门涟紧搂在怀里后一拉缰绳:“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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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攻陷城主府 北灵儿
( 渝州城,天色才擦黑,城内便已是家家闭户。『』
城楼上,千军把守,弓弩手齐备,埋伏妥当。
城内,两万大军分别埋伏在小巷,只等令下便可冲锋陷阵。
整个渝州城都戒备森严,城主府更甚。整个城主府皆是三步一哨,士卒无不武装到牙齿,一刻钟一换岗,口令一变再变,循不出半点规律,亦没有早先记好,都是只由一人从暗处来道换。
这是明处的人。
暗处的人则是隐匿在城主府隐秘的地点,弓箭、暗器齐备,一双双眼睛里皆是闪烁着凶戾的光芒,就像是丛林里欲潜伏等待食物的凶兽!
明暗势力相加,全府高度戒备,城主府固若金汤。
府邸主厅内,相貌粗狂的男子执酒盏大饮一口,怒将酒盏掷于地:“本城主倒要看看那贼人有何本事,能破得了我这城主府的万人护卫!”
“哼,你作恶多端,今晚活该得到报应!”被缚在铜柱上身形削瘦的人啐一声。
“刘亚,你还当你是手握重兵的副元帅吗?”掷酒盏的男子霍然站起身来,疾走几步至刘亚身边,两指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眼看自己,一双三角眼里闪烁着宛若淬了毒的光芒。
“洪五,叛国者,不会有好下场的!”刘亚丝毫不惧,凛冽目光直迎向他的。
“叛国?”洪五嗤笑一声:“妖后祸乱超纲,昏君不理朝政,这国,迟早要毁在他们手里!此时我占成为府,蓄养士卒,是为于乱世中保护城民!”
“端得是颠倒黑白!”刘亚怒斥。
“刘亚,我敬你之能,留你性命。你莫要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任谁被一二再,再而三的拒绝,那也是会生出火气来的。洪五的忍耐已经将至极限。
“杀人不过头点地!”刘亚大无畏地一扬脖子,眼睛闭上:“君子何惜一死!”
“你……”洪五恨极拔出长剑欲刺,却怎么都刺不进去。
不是他舍不得杀,是怕杀了此人忠心此人他的那一干士卒反水!
这么长的时间内,若不是畏怯这些,他何至于留他性命?
“哼!”
反手,他一剑刺穿刘亚的手臂,森然警告道:“刘亚,莫要耍旁的心思!贼人就擒之日,便是你丧命之时!”
他决心,再不留他!
刘亚慨然一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有那是,我宁咬舌自尽!”
“好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洪五恨极连刺他臂膀三剑,任他血液肆流,回位就座。
厅堂内,顿时只闻血液滴答声。
……
深夜,丑时。
风声烈,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不多时城内外皆覆上一层白霜。『』
埋伏于城楼的士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暗啐一声:“鬼天气。”
弓弩手久拉弓弦的手微微发麻,忍不住悄悄松开,放至嘴边悄呵一口气,再继续扣在弓弦上,却没有入先前一般用力,只作虚状。
他们如此,城内的许多士卒更是如此。
一个个的,早不复先前那警醒,即使站姿依然笔直,却悄悄地把武器往身后藏了藏,悄悄摩挲着,试图让自己暖和些。
而埋伏在巷子里的士卒们,大胆些的已经半弓起腰身,解下暗藏的酒囊偷喝几口,让自己身体暖和些;胆小些的依然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钩子哥,偷袭的贼人真的会来吗?”丑时三刻,终于有士兵畏寒,悄悄地问身边的同伴。
“城主一时不让撤,我们便要守这里一时。”名唤钩子的男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大馒头来:“虎子,你年纪小不禁饿,先吃点垫垫肚子。”
“我不饿,钩子哥你自个儿吃吧。”名唤虎子的少年拒绝道,可下一刻咕咕作响的肚子却出卖了他的言不由衷,顿时那一张脸就红了。
钩子哈哈一笑,将大馒头一分二:“来,吃。”
虎子腼腆地接过,才放到嘴边,忽地就听到有人大声喊:“不……”
这一声还未喊完,地面便是一阵剧震,钩子一跃而起,将手上的半个馒头往虎子手上一塞:“我。”
虎子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钩子便已经跑出去老远。
地面的震荡在加剧,期间还伴随着屋、墙倒塌,一时间都道是地震来临,一个个的士卒皆是拼了命地往外跑。就怕跑得慢了,下一刻被掩埋的会是自己。
“贼人来袭,全体戒备!”
城楼上,此次被委以守城大任的董正卡高声喊道。
士卒们闻言戒备,可随即感觉到身下的瓦砖一阵动荡。
“是地震了、震了!”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
“墙塌了!”
“这边塌了!”
“我这边也塌了!”
“地震来了,跑啊!”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城墙塌陷,乱瓦四飞,肢体完好的士卒们无不四下逃窜。
董正卡慌忙的大喊:“不许跑,都站住!”
大地震来袭,谁还能管他说什么?
一个个的士卒犹如出笼的兽,慌不择路地往无震的地方跑。
只有董正卡还在那徒劳的喊,却无人肯听。
“吵!”
一支响箭自远处来,贯穿他的咽喉!
董正卡双目圆睁,猛地栽倒在地。
“儿郎们,冲!”
黑暗中,有人一声厉喝!
尔后,寂然无声。
城内,建筑坍塌的速度诡异般停了下来。
也在这时候,一股股异样的甜香随风飘散。
“不好!”
士卒们一开始还不觉得有异,但是在发现头晕脑胀扑到再地的时候,皆知道了这不对劲。
可,太迟了。
接二连三的,士卒们仆倒在地,少有人能站起来。
一条条的长巷不断重复这样的场景,即使有士卒侥幸未在这香味中败下阵来,却在起身寻找时寻不出半点踪迹。
有鬼?
是深夜,又是这般场景,很难不让人往歪处响。
……
鬼神之说,很快便传到了城主府,一样传到城主洪五耳朵里的还有此刻的战局。
“好生卑鄙!”
洪五气得砸碎了桌子,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城主府忽有爆炸声起,他急跑出去看就见有火龙从厨房冲天而起,巨大的浓烟随风在天地扩散。
“浓烟有毒!”
他见多识广,大喝一声。
有动作快的士卒,迅速捂住口鼻。
慢些的,皆晕了过去。
洪五肝胆俱裂,急捂住口鼻冲出去,可就在这时候大地传来震荡声。
然后便是屋 ...
(宇倾塌、树木俱倒、以及烈火狂肆的蔓延。
“尔等贼人,有胆正面相战!”
眼看着城主府跟豆腐渣一样的塌陷,洪五气得一双眼珠子里都快能滴下血来。
却,回应他的只有一声声慌乱的‘走水了!’
以及,屋宇倾塌声。
这声音一直持续了大半个夜,黎明时分一切结束。
除去晕倒的士卒,洪五的心腹及一干家眷皆是被捆在清理出的空地。
数千个整装的士卒持兵器将其围住,面色肃穆。
伤口已经包扎,却还是有些虚弱的刘亚由人搀扶着出来:“将受伤昏迷的人集中到一处,灌下药汤。”
不远处,已经有士卒架起大锅,身边摆好了草药。
“喏。”士卒领令离开。
洪五破口大骂:“刘亚你个叛徒,竟联络贼人加害于我!”
“人在做,天在看,你的报应来了。”说完这些,刘亚虚弱地咳嗽两声,对身边的士卒吩咐道:“你且联系钩子,看人到了没有。”
“喏。”那士卒应一声,转身离开。
不多时,那士卒便回来,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钩子。
“副元帅,到了!”
只来得及行一礼,钩子便激动的禀告道。
刘亚闻言大喜:“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