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人数稀少,你可以确保斩草除根。”
叶臻终于开口了,但是他的神情依旧很平静。
“我本以为师尊不会这么绝情,不过现在看来,是我错估了他。”
“这、这跟至……你的师尊有什么关系?”
邹天星突然慌乱了起来,任谁被说出心中最大的秘密,都会心神失守,慌乱起来,但是邹天星毕竟是拜月教的法王,心志坚定,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叶臻却不理他,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十三岁那年,师尊教我禅定,我从中领悟出了观天机秘法,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可以说,是师尊为我打开了修行的大门,所以,虽然我后来察觉到师尊的本意不纯,似乎想坏了我的根基,但我都装作不知,甚至还因为师尊的关系,重用于你,倾力培养你,教导你。”
邹天星脸色苍白:“你都知道?”
“天星,你可愿意为这天下苍生谋夺一线生机?”
叶臻突然正色问道。
邹天星一怔,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从小到大,他就被灌输了日后成为水蓝星之主,水蓝星第一人的信念,但是,父亲并没有告诉他,成为水蓝星之主后,要肩负什么责任,对天下苍生有何打算!
“我、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叶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至善师尊为你苦心经营这一生,我也倾力培养于你,却没想到,你终究还是不堪大用!”
邹天星的心被刺痛了,他大吼起来:“是啊,父亲为我苦心经营,谋夺这星球之主的位子,不惜引虫族来犯,更坏了你的根基,让你这个天定的星球之主落到现在的下场,你可甘心?休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你敢说你心中无怨恨?”
叶臻不语。
他确实有怨恨,但是,这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肩负人类未来,成就星球之主,这样大的责任,对于叶臻来说,还是有些重了,虽然他竭力去做,但是,看到无数人死在自己眼前,叶臻的心灵,依旧有如铅注了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如何不知道虫族来的蹊跷?他又如何不知道,专修灵魂会坏了自己的根基?
但那毕竟是引他入门的师尊,纵是他有千般不是,自己又能说什么?
“我不怨他!”
叶臻闭上了眼睛。
邹天星却疯狂了:“哈哈……你不怨他?他不仅让你失去了成为星球之主的机缘,还害得你家破人亡,从小就成了孤儿,现在,还要你打下的江山,完全交给他的儿子,这样的人,你居然不怨?赤子之心,哈哈,我看你根本就是愚昧之心!”
“我父母的车祸与至善师尊有关?”
闭上双目的叶臻,突然睁开了双眼,那眼睛,有如利剑一样,明晃晃的耀眼。
邹天星却满意了,他终于激怒了叶臻:“不错,你在劫难逃,我便让你死得明白,我父亲至善禅师,从十岁遇到你的那一刻,便着手这个计划,不止是你,他还同时造就了孤星夜冥,血杀王白燕,九幽使者黄乐,但其中,唯有你的成就最高,同时,也只有你的资质最好,只凭一本禅定法门,就能领悟出精神秘术修炼之法,还差一点,就能窥见天机,对了,你可知道,父亲为何要这时动你?”
“为何?”
邹天星指了指天上的银月。
“那一页金书?”
邹天星点了点头:“当日,你九死一生潜入月球秘藏,获得了一页又十分之一金书残卷,那十分之一的金书,你随手给了我,却让我领悟出了八阴锁魂阵,你手上那一页完整的金书,怎会不让人垂涎?”
“果然是怀璧其罪,古人诚不欺我,也罢了,众教众安在?”
叶臻突然大吼一声,这一声,有如晨钟暮鼓,让祭台之下,已经看呆了的众人,苏醒过来。
“弟子在!”
齐声一喝,地动山摇。
“念月神赋!”
叶臻跌坐在地,轻声吟唱起来:“月神悲鸣,红月升空,大地同泣,血雨纷飞……”
“月神悲鸣,红月升空,大地同泣,血雨纷飞,月神喜吟,银月照天,星辰共颤,天下泰平……”
上天路,登仙台。
叶臻闭目,圆觉凝聚。
他肉身生机已失,纵是精神灵魂再强大,也难以维系。
难道,就此死去?
不然,又能如何?
英雄末路,天地同悲,星球之子,今日陨落。
既如此,那便焕发最后一丝光芒,照彻这天地!
正所谓:生,天地同庆,死,天地同悲!
叶臻心念一动,凝聚了近十年的念力、信仰之力,澎湃涌出,全身龟裂开来,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八阴锁魂,定!”
邹天星脸色大变,扬手取出十分之一的金书残页,激射天地。
一道金芒,八方涌出无数黑雾,向祭台上的叶臻,扑天盖地而来,似乎要压住那耀眼的金光。
叶臻不语,他的肉身生机已失,在这金光之下,渐渐溃散。
轰!
无尽金光,喷射而出。
素有水蓝星第一峰之称的圣母峰,轰然倒塌,但这些金光,却轰不开那些黑雾。
“八阴锁魂阵,果然厉害!”
叶臻凝聚的精神残念只来得及感叹一声,便灰飞烟灭。
咻!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激射而去,有如利箭射空,破开了无边的黑雾。
“居然破了八阴锁魂阵?”
被十分之一页金书护持而毫发无伤的邹天星一脸的茫然,转而露出一丝狠厉:“传令下去,大雪山附近三万里内,人畜皆杀,一个不留!”
无数道黑影从邹天星后背涌出来,扑射四方。
这一夜,屠刀扬起。
刹那间,血流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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