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呆住，许久，他慢慢回头，看见罩在地上罩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影子，他慢慢地抬头，看到黑衣人漆黑如夜的衣裳，高大的身影，把月光也挡住了，­阴­影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光，那个黑衣人淡淡地问：“累了吗？”

帅望开始发抖。他慢慢缩回脚，缩起身子，慢慢往后挪，他抖个不停。恐惧令他不住地一点一点往后挪动身子，他知道那是没有用的，可是他无法停止，直到后背被一棵大树挡住。帅望惊恐地瞪大眼睛，颤抖着抱紧自己，缩在大树底下。

那个高大的黑­色­影子并不跟过去，他高高在上，离得远远的，可是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过来：“很久以前，韩青想离开冷家，他愿意砍断一条手臂来换取自由。可是冷秋不同意，他每根骨头都被打断过。现在你想逃走，你愿意付什么代价？”

帅望想，现在即使他喊，韩叔叔也不会听到，他竟然就这样落到一个疯子手里，他泪流满面，可是无法可想。

那个孩子，发抖，泪流满面，可是不敢出声。想一想当初他折磨韩青时，是多么神采飞扬。神鬼怕恶人，况且一个孩子。

韦行缓缓走过来，弯下腰，看着韦帅望的眼睛。这一次，帅望在一团漆黑中看到了更加黑暗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反­射­着月光，可是黑得像深渊，那冷漠与凶狠的眼神比狼更像野兽。韦行轻声说：“下山容易扭到脚，你要小心。”

韦帅望不敢出声，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因为韦行不喜欢听到惨叫声，不管什么时候，听到刺耳的声音，惩罚加倍。

那个小身体在轻轻地“恶”了一声后，猛地撞到树上，然后又扑倒在地。这一次，是痛得发抖，痛得全身颤抖，可是不敢出声。

韦帅望扭了脚，在韦行的手里扭伤了脚。

韦行站起来说：“天晚了，你该回去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起来练剑。怎么？你没听到吗？我让你回家去睡觉！”

韦帅望挣扎着动了一下，立刻痛得眼冒金花，韦行拍拍他的后背，为韦帅望注入一点真气，他说：“爬回去。”

帅望慢慢地支起身子。折磨他还侮辱他！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不照做，韦行有的是办法逼他，韦行有办法逼他做任何事，他痛恨到希望自己死去。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敢大声咒骂，得到的决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宁可自己已死了的折磨。他可以预料到自己会哭会哀叫会求饶。韦帅望慢慢认识到，自己不是英雄，不是坚强不屈的人，不是可以咬紧牙关忍受整夜折磨不出一声的人。在痛苦面前，他选择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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