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时,她完全忘记自己也空窗好几年了。赵鹿白她一眼,一字一顿,送了她一句至理名言:“双手是万能的。”
“哇!”康乔肃然起敬。
赵鹿也只是说说而已,给康乔找了新毛巾和牙刷,扔到她面前:“自助啊,双手是万能的。”
康乔笑得鬼鬼祟祟,钻进了洗漱间,剩下赵鹿留在客厅里抽着烟。其实她知道康乔的那个他在何方,康乔遍寻不获,但她在出差的城市偶遇过他,24小时便利店里,她买烟,男人也买烟,声音很耳熟,她认出他来了。但他的帽檐很低,走得匆忙,他没看到她。
看到也不认识,赵鹿只和他见过两次,都是在校园时,他不是本校的,又是那副眼高于顶的架势,眼里除了康乔再无旁人。事隔多年后,一看装束,就知道他过得不算好,普通的小衬衫,胡子拉碴,买的是极便宜的本地烟,在一条和一包中抉择了半天,选了一包。
大概就是这个举动,让赵鹿放弃将线索告诉康乔。20岁男人潦倒在情理当中,30岁混迹小城也未尝不可,但康乔已太辛苦,她不想将重担重又扛到她的肩上。她隐瞒了这件事,虽然她仍在煎熬,不知是否应该将实情和盘托出。
说起来没人要信的,康乔的他,失踪于四年前。那是一个冬天,他赋闲在家,康乔和他吻别,拎上饭盒去上班,黄昏归家时,一推门,人去楼空。桌子上是热饭好菜,一碗红豆沙下压着小纸条,是他的笔迹:我的境况太糟了,不能连累你,若好起来,会回来找你。即使你另嫁他人,我也会王老虎抢亲。
康乔被这当头一棒砸得不辨东西,简直要一头跌倒。这一倒就是几年,直到她认识了薄荷糖。她知道对方是个男人,有次她用了赵鹿的手机拨过去,他接了,她忽然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默默地挂了电话。
这不符合她的性格,或许她的潜意识里,是真的想要拥有正式的、像样的新恋情了,她得顺其自然,慢慢来。
短信情缘持续着,薄荷糖很善解人意,不间断地给康乔寄来念慈庵川贝枇杷膏、洋甘菊茶和各种小零食,澳门的肉松蛋卷,越南的榴莲干和阿根廷的葡萄干。一只只包裹,是某个人的心意。康乔问过:“你到底是谁,这年头还玩暗恋不成?”
对方不回答。康乔又说:“给我一个答谢你的机会。”为此赵鹿笑,“头一次听说被暗恋的人还占据不了主动权,但放心吧,他熬不了太久的,一定会蹿出来。”
但薄荷糖的耐心比女人们都足,赵鹿不得不倒吸一口冷气:“小乔,他*了你的好奇心,你会玩完的。”
很多爱情的产生来源于想象,中学时代,班里的好事者将某个男生指派给了康乔,宣称他暗恋她,但她并不觉得。可这之后,她开始关注那个男生,留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举动很像恋爱那回事儿,才果断地打住。男生到底喜不喜欢她,她没问过,但在那些时候,她确实想象过他,即使他不是她的那盘菜。
但薄荷糖不同,他像是康乔的老友,发短信给她解闷,寄礼物讨她欢心,像一场发生在18岁时的恋爱,每每使康乔有错觉,回到了和阿令谈恋爱的年代。
康乔的那个他,是被叫做阿令的。她和他的一生,始于高二那年。那时的康乔,喜欢穿裙子,喜欢喝橙汁,喜欢收集钥匙扣和发圈,对一切文体活动都不感兴趣。但体育委员在讲台上强行摊派了:“运动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要雪洗前耻,摘掉弱女的头衔!十三妹,就靠你们了!你们人人都得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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