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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书网 > 黑宫 >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十三

路方“啪”地将碗砸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叫道:“你不喝就不喝,耍什么派头。我还懒得伺候。”

我冷冷说道:“给我滚。”

路方咬着牙,愤愤地哼了声,甩头走了出去。过了一会,观音不知怎的进来了。她冲着我一笑,笑得我心底悠地冒出一股寒气,忍不住抖了下。

她杀人之前,总喜欢这样笑一下。

她敛了笑容,道:“你怎么对路方那么冷漠。你在病床上躺了将近二十余天,难得她天天给你端药。”

我这几天特别怕冷,已经加垫了条厚褥,可总感觉寒气还是丝丝从地上往上钻。

我打了个哈欠,随口道:“雍总管怎么派她服侍我。东厂又不是没有侍女。”

观音道:“你得记着,她可是跟你练剑的。”

我岔开话题,道:“疯子怎么样了?”

观音并不接这个茬口,她继续道:“路方其实也不错。我这些天教了她些剑式,她领悟的很快。她的根基很不错,应该是出自名门正派。只可惜,她的临战经验不足,尤其在杀人的技巧方面,简直是十分笨拙,没有杀手本该具有的辛狠毒辣。”

不知怎地,我又想起了蔡何,那个天生对血腥十分恐惧的女孩。

观音见我没有反应,捌了一下嘴,正准备离开,忽地转过身对我说道:“还有,石竹,你今后最好不要再欺负路方,因为她已经是我的朋友。”

朋友。我苦笑着回味这个词,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影子。杨二。

大雪,万物皆息,伏虫尽眠。

东厂是一个不分昼夜四季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忙忙碌碌,彻夜灯火通明。

雍孟恒来看我,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个女人,素银裹装,面蒙白纱,垂珰坠玉。

雍孟恒笑道:“唐姑娘,竹儿就拜托你了。”

她点点头,手掌一翻,指尖已捏着一粒透明的丹药。

“这药对伤口愈合很有效用。”

我乜眼瞅着她,道:“放这吧。”

她忽地手指一翻,直点我下颌两处大|­茓­,我嘴不由自主地张开,喉间发不出声。她中指一弹,一点银星­射­入嘴中。

这种药遇痰即化,泌出一阵清凉,只觉一涓微甜液体顺着食道流入腹中,引得全身冰冰凉凉的好不舒服,伤口处更是如寒冰敷着一般,麻麻的没了方才的痒痛。

她手指凌空一点,替我解了|­茓­。我长长舒了口气,对雍孟恒道了声谢。唐宁并不为意,只是道:“再有半个月你就可以复原了。”

雍孟恒笑道:“唐姑娘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好的一身本领。不过年轻人还是得要多磨练一下。”

她看了我一眼,道:“要杀谁,说吧。”

雍孟恒抚掌笑道:“这事好说。且待竹儿伤好后,先帮你们唐门清理几家宿敌。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清扫江湖中的些杂鱼烂虾。”

二人即出。我稍稍运气,吐纳静息一会,感觉全身劲力充沛,竟是不由坐起身,下床行了几步,舒一舒筋骨。我欣喜万分,赶忙直奔疯子的住所。

疯子­祼­着上身,胸口绑着一条绷带,正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说他趴,是因为他睡觉的姿势十分可笑。他面朝外,背朝里,一床盖被垫在身下,凌乱的不成样子。他将玉瓷枕搂在怀里,佝偻着腰,ρi股向后翘着,长长的口水附和如雷的鼾声,让人忍俊不禁。

我拍拍他光光的臂膀,笑道:“疯子,太阳晒着ρi股了。”

疯子恹恹地推开我,翻了个身,雷声又起。

我一时兴起,忽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我拿起身旁茶几上的一杯凉茶,将茶水顺着疯子的裤腰带倒到他的裤裆里。

疯子睡梦中伸出手,慵懒的在胯下抓抓,手抓了几下,接着手一顿,然后猛地睁开眼,身体几乎是弹了起来。他迅速的看向胯下,还将手放到鼻子下闻闻。在闻的同时,他也看到了我。

疯子欣喜若狂地抓着我的手道:“大哥,你好了?”

我微笑着略一点头。疯子的脸接着红到了耳根。他迅速抽回了手,对我难为情的憨憨一笑,将手放在棉被上擦擦,又飞快的用被子盖住下身。

他讪讪笑道:“你伤的那么重,怎么好的这么快。”

我用手指碰碰他胸口的伤口,疯子龇牙吸了口凉气,身体忍不住向后一颤。

我担忧道:“怎么还没愈合?”

疯子强笑道:“萧媚儿那一刀真是厉害。一刀贯胸,末了刀拔出时刀锋还在胸口一转,差一点就伤着心脉了。”

我很清楚这所谓的“差一点”是什么意思。我无奈地叹口气,道:“是不是很疼?”

疯子抿了下嘴,道:“真的很疼。疼的身上像着了火似的,好难受啊。”

我疼惜地看着疯子,有些后悔不该将茶水泼到他的裤裆内。

我奇道:“怎么雍孟恒没让那个叫唐宁的女子给你一种丹药治伤吗?”

疯子摇头道:“这些天尽喝些苦的死人的汤药,偶尔也能喝到两碗参汤。”

我拧眉沉吟一会,道:“你且休息一下,我去去就来。”

疯子目送我出门。在关上门的一瞬,我忍不住往里一瞥,只见他火速撩起被子伸头往里瞅着,皱着眉头伸出右手往里掏了一把,又将手放鼻下左闻右闻。看着他一脸的悲哀,我偷偷“扑哧”笑了出来。

在去找雍孟恒的路上,经过一处校练场。忽地感到一股剑气袭面。我随眼望去,透过校练场周围的层层树影,只见两个身影正在里练剑。

是路方和观音。

观音的剑术走的是轻巧一路,如灵燕掠水,一触即逝,绝不与人纠缠。

狂风扫落叶。观音踩着飘旋在空中的数十片枯叶,一路腾空而去。她人在半空腰身一折,端落在一棵粗大的榕树顶上。瘦瘦的树枝迎风颤颤,她立在枝头,娇小的身姿随着树枝的不断晃动而上下起伏奇Qīsūu.сom书。观音看着路方,不住咯咯直笑,犹如一位不韵世事的乡村少女与人嬉耍一般。

观音向下面的路方招手道:“踩树叶时速度要快,提起真气,双足互相借力,很容易的。”路方在下面急的一头汗水,满天尽是叶子,但她一跃起,无论是踏上哪一片都会立时跌下。

她一时­性­起,举起剑一阵蜂蝶乱舞,树叶尽数被剑气绞成碎屑。路方收剑笑道:“哈,我现在看你怎么飞。”

观音双手一展,轻飘飘地落下。她走向路方,冷不丁一掌劈至。路方吃了一惊,慌忙中格臂一挡。观音的手一触到她的手臂,双足同时在地上一点,掌力一收,借着路方手臂一横之力,又跃上枝头。

观音吐吐舌头,道:“怎样?”

路方佯恼道:“你使诈,不和你耍了。”

观音如一阵轻烟飘至,对路方道:“跟你说真的,要论轻功,东厂还没人及得了疯子,不过那疯子真是个疯子,除了石竹谁说话他都不搭理。有机会你去求求石竹,让他叫疯子教你些轻功的步法。不过石竹那兔崽子又傲又冷,求他作甚,还不如跟我学点毛皮。”

路方唯唯喏喏,似是深有同感,道:“就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在一旁听的目瞪口呆,良久才愤愤哼一声,昂首挺胸走向她们。二人见我亦是一惊,相互颇有笑意的对望一眼。

我瞧也不瞧二人,乜眼问道:“有没有看见雍总管。”

观音挑起一根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条走廊,学着我的样子昂头斜眼,粗着嗓门道:“方不久在那见着他了。”

路方抿嘴强忍着不笑出声,她眨巴眼睛,道:“这么快就能下床了。”

我冷冷描她一眼,转身便走。远远的,传来她幽幽细细的声音,“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啊。”随后二人笑成一团。

不知怎地,我并不觉得很生气,虽然我认为自己会很生气。相反,我也有一丝想笑的冲动。

听着她俩银铃似的笑声,我第一次觉得,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忽然有了一些生气。

出了校场,没走十来步,便见一带着银白面纱的女子盈盈迎面而来。

就在擦肩而过的一瞬,她轻声道:“好了?”

我想了想还是顿住了脚步,叫住了走了两步开外的她。

她转过身,奇道:“­干­什么?”

我沉吟一会,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她的眼中破天荒有了一丝笑意。她略一颔首,正欲转身离去,我急叫道:“等等。你那丹药,还有没有?”

她道:“你的伤口还疼?”

我摇摇头,我本就不好撒谎,道:“我想要来救一人。”

她眼中本来的笑意刹那间消逝,变的如尖冰般严寒。她冷声道:“没有了。”

一听没有了,我立刻换上一付冷冰冰的脸­色­,转身便走。她一跺脚追上来,冷笑道:“我可告诉你,你伤未愈合,伤口没了疼痛只是服药后的假相。你再像这样四处走动,小心金疮迸发,到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纵是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

我转头盯着她的双眼,冷笑道:“不劳你费心。”

“你……”她恨恨地叫了声,甩头大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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