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朝天辫被这一吓,也停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老道。
铁算子与朝天辫相处多年,深知这丫头一旦哭上瘾,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每次劝她停下来都比渡一次心魔劫还要不易。见到自已这一嗓子颇有成效,深感意外。铁算子一叹气,缓缓走到王常有面前,将手伸进了衣袖中……
糟了,这老道要掏刀子了!王常有见对方眉头紧皱,面色凝重,不由得撒腿往后跑,谁曾想力战之后,脚步虚浮,竟一下子瘫坐在地。看对方慢慢逼近,自已力疲之下万万不是对手,索性怒目圆睁,瞪着老道,一幅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大丈夫姿态,奈何自已那两条瑟瑟发抖不听使唤的小腿却深深地出卖了他。
“拿着!”老道从怀中掏出一颗半透明的珠子,递到他面前。
“嗯?”王常有楞了楞,咋不是刀子呢?转眼一想便明白了:这老道心肠果然歹毒,竟然是要逼我吃毒药,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呀,想必这毒药定然有化骨散的效果,人死之后连骨头都能化成水,丝毫痕迹都不会留下。这老道果然阴险,不愧是大门派出来的能人!
想到这里,王常有一咬牙,横竖是死,不如干脆利落,一扬脖,将那珠子吞了下去。不料那珠子质地坚硬,体积又大,卡在喉咙里下不去,噎得他满脸通红,遍地打滚,眼睛瞪得滚圆。
心中这才终于明白了对方的真实意图:“这杂毛老道竟然如此毒辣:故意误导自已吞下这珠子,原来是要将我王某人活活噎死!这种用心,便是蛇蝎心肠也敌不过啊!
正自难受呢,忽然后背挨了不轻不重的一下,喉中一松,竟是将那珠子吐了出来。回头一看,原来是那铁算子施展道法将那珠子逼出他体外。
王常有心思缜密,先是一楞,随后便明白了过来:这杂毛老道竟是不想让自已就这样舒服地死去,看对方架势,竟是想让自已受尽千百般折磨之后,才肯放自已去死!万鬼噬骨、毒蛇穿心、剥皮抽筋……
一想到还要受到那么多的折磨,还不如噎死呢,好歹留个全尸!于是乎王常有扑上前去,一把将珠子抢在手中,生怕被对方抢了回去,第一时间吞了下去。一边拼命地往下咽,一边为自已来去如风的身手感到得意:幸好我王某人功力尚在,换普通人,哪里能从这老道手中抢到珠子?
铁算子傻了眼,看着王常有脸憋得像红烧猪头一般在地上拼命打滚,连忙再次上前将他搀起,不顾对方的强烈反对再次一掌将那珠子逼出,有些焦急地说:“施主,有事不要冲动,万万不可想不开呀!”
哪里知道王常有听了这话差点没哭出来,“你这老杂毛,老子都被你折磨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说这种风凉话来寒碜我!老子跟你拼了!”
说罢,两眼通红地扑在对方身上,双手扼住铁算子的脖子,死命地掐着,边使劲还边喊道:“我掐死你,掐死你个老杂毛……”
铁算子一时没防备,竟被对方扑倒在地。可怜老道修道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哪里经历过像今天这种流氓打架一样的赤膊交手,本能地用双手去抵挡,竟然是落了下风。被王常有冷不防地踢了几脚,其中一脚还踢在了命根子上,疼得老道呲呀咧嘴,连连吃憋。
“啪”一道灵符贴在了王常有的后背上,他一下子不能动弹。原来是朝天辫见形势危急,这才出手止住了王常有,救了差点断气的老道一命。
“你娘了个腿的牛算子老杂毛,老妖怪,老棺材,老扒灰……”王大厨师虽然手不能动,但是口齿伶俐,一连串乡村泼妇大骂偷鸡贼似的脏话更是骂得铁算子瞠目结舌七窍生烟,险些背过气去,成为被活活气死的修道者,不能说后无来者,但绝对称得上前无古人。
“啪!”又是一张灵符贴在了王常有的背上,那令朝天辫面红耳赤的声音总算告一段落!铁算子气喘不止地瞪着王常有,强忍着将对方挫骨扬灰的冲动,心中默念往来清心咒数十遍,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这珠子本是一块通灵寒玉,被贫道用纯阳真火炼烧二十载,杂质尽去,贴身佩带,有祛邪扶正、御寒通经之功效。今日便赠于这小施主,也算是聊表歉意。”铁算子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吴小三,叹气道:“缘本天成,道法自然,今日一遇也算你我有缘……”
正说着呢,远远的天际忽然闪过一道蓝光,紧跟着便是一声尖啸,异常刺耳,铁算子只之不由大惊:“糟了,说好今日与‘虚神子’师弟汇合,看这蓝光激现,定是师弟与那老妖交上手了!莹儿,你暂且留在此地,爷爷要出去走一遭,少则一天,多则半月便回来接你,我来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明白没?”
朝天辫弱弱地看了王常有一眼,乖巧地点头,“爷爷你要快些回来!”
铁算子也不答话,一道红光直上九天,转眼间消失不见。
客栈柜台之后,一道虚影缓缓显现,此人正是叶雨儿,惊魂未定地道:“好厉害的老道,差点被他察觉出来,好险好险!只是这吴小三中了如此尸毒,那我的计划便只能大大拖延,这倒是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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