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第五掌上,申屠爵的雄浑劲力,宛如大海狂涛,不仅滔滔不绝,并有越来越强之势。
骆长明则手臂已被震得颇为酸疼,脏腑也血气翻动!
他知道无力再复支持,逐在申屠爵“小轮回泥犁七式”的第六式才发之际,一式“孤鸿掠影”,纵退出八九尺外,徽抱双拳,哈哈大笑说道:“申屠庄主,你这‘小轮回泥犁七式’,果然高明,我若不再识相认输,就难免要吃不消兜着走了。”
申屠爵本对骆长明的身后人物,略存顾忌,如今既见他发话认输,遂也见好即收,纵声狂笑说道:“骆朋友太谦虚了,你这‘血心墨爪天魔掌’法,确是我申屠爵生平罕遇劲敌。”
虞心影迎向骆长明,含笑问道:“骆兄,你与申屠爵硬接五掌,可曾有甚伤损?”
骆长明愧然笑道:“倘若把申屠爵的‘小轮回泥犁七式’,全部接下,我多少要受点内伤,如今只接五掌,便知机认败,自然无甚大碍,但第一阵上,即告失风,未免有辱虞令主盛名,心中好生愧恧而已!”
虞心影嫣然笑道:“过手沦招,非胜即败,骆兄千万不要挂在心上,你这两百多回合虎斗龙争,业已耗去申屠爵相当功力,收效于无形之中,也是一样的呢!”
说至此处,已把骆长明迎回座中,遂向元朗真人,扬眉笑道:“二哥,第二阵是比较兵刃,看你的了!”
元朗真人含笑起身,刚欲下场,秋月真人却忽然向他叫道:“二弟你来,我有话说。”
元朗真人走秋月真人身畔,低声问道:“大哥有何吩咐?”
秋月真人笑道:“二弟知不知道‘屠龙岛主’王伯温的‘龙盘快剑’,是当世武林中,极上乘的厉害剑术。”
元朗真人点头笑道:“小弟知道。”
秋月真人笑道:“二弟既已知彼知己,可曾预定了应敌方针?”
元朗真人低声答道:“胜决无望,我打算利用‘三百招’为限之数求和,尽量剑劲藏锋,和他来个持久之战!”
秋月真人摇头笑道:“这种应付方法不好,我就猜到你可能有此打算,才特意授以锦囊妙计,以利制敌!”
元朗真人问道:“大哥有何妙策?”
秋月真人用颇似“蚁语传音”,他人不得与闻的语意,向元朗真人说道:“二弟,你所擅‘周天神剑’的精妙之处,并不亚于王伯温‘龙盘快剑’,只是火候上,稍有逊色而已!故而,你应先用,周天神剑’中的‘韧’字诀,严取守势,并逐渐收敛劲气,以骄敌心,使王伯温认为你不敌将败!然后趁敌之骄,蹈敌之隙,从守势中突然发动‘周天神剑’之内,威力最强的‘风雨雷霆七十二式,,全力加以逆袭!能够克敌制胜,当然最好,万一无功,再用‘周天神剑’生生不息的防守专长,大概便可度过三百招了。”
元朗真人恭身受教,缓步下场,向”屠龙岛主”王伯温,抱拳笑道:“王岛主的‘龙盘快剑’,为当代武林绝学,贫道久所心仪,尚请不吝珠玉,赐教几手。”
王伯温因见秋月真人低声嘱咐了好多话儿,不禁疑云大起,一面起身离座,一面暗想对方究竟是在弄些什么玄虚?
眨眼间,两人相对仅有五六尺远,元朗真人首先撤出自己青钢长剑,向王伯温稽首为礼笑道:“王岛主请亮剑,贫道敬领高招。”
王伯温一时哪里猜得出秋月真人对元朗真人说些什么话儿?只好暂时把这团疑云丢开,从腰间取出了自己威震江湖的“屠龙软剑”。
他这柄“屠龙软剑”,又称为“盘龙软剑”,虽非斩金截玉的前古神兵,倒也锋芒犀利!
剑长三尺左右,王伯温内劲微凝,软剑立即坚挺。
元朗真人知道对方这柄“屠龙软剑”的锋芒不弱,但自己青钢长剑,也是百炼纯钢,不会相形逊色!遂左手一挽剑诀,右手举剑当胸,剑尖平指“屠龙岛主”王伯温,亮出“周天神剑”中“混沌初开”的起手架式。
王伯温是位当代剑术名家,一见元朗真入神凝气稳,巍立如山,便知对方火候极深,不能轻视!
他的“龙盘快剑”,向来不立什么门户?一出手便是风驰电掣夺命绝招,但如今为了大敌当前,遂也横剑当胸,亮出一式“项庄刺沛”。’元朗真人失笑说道:“‘阎罗谷鬼趣庄’的威风,可能超越昔日的‘鸿门之宴’,但贫道却愧非‘沛公’,哪里当得了‘项庄’一刺?”
王伯温冷然说道:“道长不必多言,我们还是在手底下见见分晓,因为三百招之斗,为时不太短暂呢厂元朗真人笑道:“王岛主请发招,贫道井非狂妄,只因‘红叶七人盟’兄妹,向来不占人先!”
王伯温哈哈大笑说道:“贤兄妹就这‘向来不占人先’一语,业已傲尽天下英雄!王伯温恭敬不如从命,我要先献丑。”
语音方落,右腕已伸,“屠龙软剑”精芒傲闪,向元朗真人胸前,平平点到:他出手似缓,但来势却快,尤其是剑尖将及元朗真人胸前之际,陡然内劲一吐,软剑颤处,幻出三朵剑花,分向咽喉心窝等上中下三盘的致命要害,如飞点到。
元朗真人扬眉笑道:“王岛主的’龙盘快剑’,名不虚传。”
他一面发话,一面也潜运真力,用了一式“周天神剑”中的护身绝学“天下飞虹”,把掌中青钢长剑,化成一道剑虹,恰好将点到上中下三盘的三朵剑花,一齐挡住!
青钢长剑所化剑虹,与“屠龙软剑”所化剑花,正自将合未合之际,王伯温顿肘收招,剑势幻化突变,这次他改点为扫,“毒龙缠足”,“神龙围腰”,“天龙掉尾”,三绝招回环并发,仍是分攻上中下三盘,但却由三朵剑花,变成了锐啸慑魂的三道横飞剑气。
元朗真人以静制动,一式“排空驭气”,把那道剑虹,改直为斜,又复恰恰把“屠龙岛主”王伯温三线横飞剑气的来势截住。
王伯温笑道:“道长练得好沉稳的‘中平剑法’,专门以静御动,我王伯温要疲于奔命了呢!”
笑声中剑招又变,陡然三线剑气,向上斜飞,并由三合一,汇成一片剑光,照准元朗真人的右肩部位,斜劈而落。
这次是斜空怒劈,剑气急啸,来势太强,使元朗真人不敢强拦其锋,收剑飘身,左避三气。
王伯温不肯错失先机,“刷刷刷刷”地,一连追踪下手,攻出四剑;元朗真人一招失势,仿佛立蹈危机,连躲带闪,才算是逃过了这四剑之厄。
王伯温这套“龙盘快剑”最厉害之处,便是一个“快”字,他得理以下,岂肯让人?剑花幻眼,剑影蔽天,剑气如虹,剑光若海,接连向元朗真人,狠狠取了七十四剑!
元朗真人危机一发,好不凶险,但他那“周天神剑”也穷极奥妙,总是在眼看即将落败的万分危急关头,绝招突发,极其灵奇地消解危机,度过凶险。
王伯温连攻无功,不禁又想起临下场前,秋月真人向元朗真人,深深嘱咐之事。
他暗叫一声“不妙”,心忖莫非秋月真人是叫元朗真人故意先消耗自己真力,等到相当时机,再突然逆袭取胜!不然为何对方始终都在内展招架,不曾还攻一剑?
王伯温有了这种猜疑,遂故意把攻势略缓,但仍敛劲藏锋,静看元朗真人是否果如所料,乘机逆袭?
元朗真人受了秋月真人的高明指点,并料透王伯温的心意,在他攻势稍缓之下,并不回手抢攻,反到装出一种适才已被逼得透不过气,如今正如藉机喘息模样。
王伯温发现这种情势,哪里肯听任元朗真人有所喘息机会,恢复疲劳?厉啸一声,“龙盘快剑”的狠辣剑招,又复比前更快地,骤若狂风暴雨!
元朗真人在王伯温再度猛攻以下情势更险,但妙就妙在他闪展腾挪,格拦架拒之间,总是危机才现。绝招便出,使王伯温眼看招招均可伤敌,却招招均未如愿。
王伯温的攻势,是攻得狠,攻得猛,但却攻得无功!
元朗真人的守势,是守得稳,守得紧,守得险,但却守得无失!
眨眼间,业已斗了两百一二十招,王伯温久攻不下,未免盛气稍馁。
“阎罗殿”上的观战诸人,也神情表现不一。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又道是:“世事如棋,不着才是高手”,申屠爵冷跟旁观,心头雪亮,道:“屠龙岛主”王伯温心气已浮,极易为人所乘,若能在这场剑斗之中,保持个平手言和,已是侥幸。
虞心影、秋月真人,与骆长明,知道元朗真人恪遵秋月真人指示,敛锐藏锋,持盈保泰,业已稳稳占得非胜即和的绝对不败局面。
果然,又是三五照面过后,王伯温在一式“金龙游天”剑法之中,把招术略为用老,漏出了一丝破绽!
元朗真人敛精蓄锐已久,哪里还肯再放过这等绝世良机?
龙吟长啸,人如电闪,剑挟雷鸣,青钢剑虹一圈接一圈地暴涨狂飞,硬把“屠龙岛主”王伯温,裹入了“风雨雷霆七十二式”的漫天剑影之内。
王伯温的确一起始的疯狂猛烈进攻之中,消耗了太多精力,如今遂一招失机,全盘受制。
秋月真人的指导战略,到目前略有改变,他是要元朗真人,诱敌生骄,保存实力,以期应付满“三百招”的限制之数,战成和局。
但目前情势,意欲勉强求和的,不是玄门奇侠元朗真人,竟是那位来自北海的盖世魔头,屠龙岛主!
王伯温毕竟功力极深,虽被元朗真人圈入“雷霆风雨七十二式”的无边威势中,但仍不慌不忙,从容应付,只是胸头有些悻悻不服。
元朗真人居胜不骄,攻中寓守,仍未对这位著名魔头,有所轻视!
又是一番虎跃龙腾,风狂雨骤以后,两条人影,倏告双分。
元朗真人捧剑当胸,合掌笑道:“王岛主‘龙盘快剑’,绝世无双!贫道自知非敌,倚仗有三百限招之数,侥幸成和,委实愧汗无已!”
王伯温则脸色铁青地不答理元朗真人,只是忿忿归座,向申屠爵微抱双拳,愧然说道:“申屠兄,小弟轻估了对方实力,不仅未能取胜,并几乎失手落败,委实惭愧万分!”
申屠爵哈哈大笑说道:“王兄不必介意,你的‘龙盘快剑’,已使小弟极为钦服,叹为观止,若非有三百招之限,定将获胜。如今四阵之中,我们一胜一和,仍占得绝对有利局面。”
王伯温苦笑两声,向申屠爵低低说道:“申屠兄,这一阵暗器比斗,对方是由名震天下的‘红叶令主’虞心影出手,我们却如何应付?是由小弟用‘毒龙须’,还是由申屠兄‘燕尾戮神针’来斗斗虞心影的‘燕山红叶’?”
申屠爵心机颇深,早就暗中对四位对手的强弱实力,作了一番充分估计:他把元朗真人与“紫衣魔叟”骆长明,列为较弱一环。
认为秋月真人虽人不出众,貌不惊人,但既身为“红叶七人盟”的老大,或许会比元朗真人及骆长明要强上一些。
其中无须怀疑的最强硬手,自然是名列“北令南幡”威震天下的“红叶令主”虞心影!
申屠爵心中有了这等区分估计,遂觉自己若对抗虞心影,胜负在未知之间,但若对抗秋月真人,却多半能操胜券。
既然如此,不如把难斗的虞心影,让给王伯温去斗,能胜固然最好,和也立于不败之地,即或王伯温败在虞心影的手下,则三阵一胜一和一负,成为秋色平分局面,自己仍可大展玄功,从秋月真人身上,羸取这场四阵定输赢的赌注。
主意才定,遂颇为客气地向王伯温含笑说道:“一来虞心影名列‘北令南幡’,威震天下,尤其她成名绝技‘燕山红叶’,定然厉害无比;二来王兄的‘北海毒龙须’,无论在威力上,手法上,及暗器数量上,均比我的‘燕尾戮神针’精妙厉害多多。故而还是以你继续出场,对付虞心影的‘燕山红叶’,比较稳妥。”
这番话儿,申屠爵虽藏有私心,但王伯温也颇听得入耳。
因为王伯温一向在“北海”称尊,罕有敌手,谁知今日竟未能胜得元朗真人,心中自颇气闷。
如今若能施展中原罕见的“北海毒龙须”独门暗器,胜得虞心影的“燕山红叶”,则不仅前耻尽消,并还可以把这场战绩,夸耀天下!
两相情愿之事,自然一谈即合,王伯温遂点了点头,向申屠爵扬眉狂笑说道:“好,申屠兄,我就再替你丢一次人,现一次眼,以化外野人的‘北海毒龙须’在中原大侠虞令主台前,领教领教‘燕山红叶’的精妙手法。”
王伯温一面狞笑,一面离座重行走入场中,静待虞心影出手较技;虞心影听得对方叫阵,遂神凝气稳地缓缓站起身形,秀眉双挑,向秋月真人恭身微笑说道:“大哥,小妹要下场领教王岛主的‘北海毒龙须’绝技,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
秋月真人失笑说道:“三妹身为‘红叶令主’,心细如发,胆大如天,握有无上威权,我哪里还会对你有所指示?只望你大展‘令主’神威,会会,北海’绝技!”
虞心影嫣然一笑,俏生生走到场中,向“屠龙岛主”王伯温扬眉说道:“王岛主,你打算怎样赐教?”
王伯温对于这位名震天下的“红叶令主”,不敢过分的狂傲,递一抱双拳,含笑说道:“较量暗器之举,无非是显示手法,及互相袭击二者!”
虞心影笑道:“就请王岛主在这二者之中,选定一种比法,虞心影敬领教益!”这就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虞心影越是自在从容,毫不剑拔弩张,王伯温便越是对于这位“红叶令主”,暗自兴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悚然恐惧:说到“淬毒毒龙须”的伤人威力,定比不含毒素的“燕山红叶”凌厉多多,但王伯温由于心存畏惧,竟略留退步,不敢选择互相袭击的比较方式。
他眼珠一转,便自哈哈大笑说道:“王伯温虽然远居‘北海’,也久仰虞令主的震世英名,今日是在这‘鬼趣庄’中,初度识荆,若以暗器互袭,未免有点疏失礼数。”
虞心影听他饰词颇巧,遂微傲一笑说道:“照王岛主这样说法,是打算各自显示手法?”
王伯温点头笑道:“我觉得采取各自显示手法之举,既一样可以看出功力强弱,在态度上也显得子和一些。”
虞心影秀眉微扬,目注王伯温,笑吟吟地说道:“好,虞心影自当敬遵台命,但不知由何人先行施为?”
王伯温抱拳笑道:“自然应该由王伯温抛砖引玉,先行献丑。”
虞心影也不和他多作客套,逐含笑点头,暂时退归原位,静看这位“屠龙岛主”王伯温,是怎样施展?
王伯温回过头来,向申屠爵含笑叫道:“申屠兄,请你命手下取具‘点|茓铜人’,借我一用。
申屠爵含笑挥手,便命手下抬来一具平时练艺所用的“点|茓铜人”。
王伯温命人把铜人摆好,自己走到距离铜人三丈之处,取好一把“毒龙须”来,向虞心影含笑叫道:“虞令主,这是一十八根‘毒龙须’你要不要察看一下?”
虞心影摇手笑道:“不必,不必,王岛主尽管施展你的‘北海’绝学,使虞心影一开眼界!”
王伯温闻言,遂狂笑说道:“虞令主既然这等说法,王伯温便不揣鄙陋地要在孔夫子的门前,卖弄三字经了。”,语音甫落,右手忽扬,十八根“毒龙须”便化作十八线乌光,电疾飞出!
飞到中余,这十八根“毒龙须”,忽然根根从中折断。
换句话说,也就是那十八线疾飞乌光,突然加了一倍,变成了三十六线乌光,有的依然向前飞,有的却因断折之故,改变了飞行路线,呈现偏旋状态。
夺,夺,夺,夺……
一连串的“夺夺”之声响过,王伯温哈哈大笑叫道:“虞令主,请你看那具‘点|茓铜人’身上的三十六处大|茓。”
虞心影不看便知,这具铜人的三十六处大|茓之上,每|茓都桩“毒龙须”打中,遂向王伯温微笑说道:“王岛主以十八‘毒龙须’,打中铜人三十六|茓,委实足见高明!虞心影甘拜下风,不必献丑了吧?”
王伯温也颇踌躇满志,含笑说道:“虞令主何必太谦?王伯温早已说过了,我这点微末技能,只不过抛砖引砖而已!”
虞心影闻言,目光转注到“燕尾阎罗”申屠爵的身上,向他含笑叫道:“申屠庄主,王岛主既然一定要我献丑,我却要你借用几样东西!”
申屠爵深知虞心影以“红叶”成名,手法之妙,绝世无双,也想藉机一开眼界,遂欠身笑道:“虞令主要用何物?我命他们加以准备。”
虞心影指着那具“点|茓铜人”笑道:“除了这具‘点|茓铜人’以外,我还要两个方圆三尺纸框,并请两位胆大之人,分站在铜人左右。”
这种要求,原极简单,眨眼间,便把纸框备妥。
虞心影也走到王伯温适才出手所在,命人把两个纸框,于身前一丈,及两丈之处,分别摆好。
换句话说,如今虞心影与那具“点|茓铜人”之间,业已每隔一丈,多了一个纸框,作为障碍。
申屠爵并选派了两名胆大庄丁,一左一右地,分站在铜人两侧。
虞心影见一切安排妥当,便面含娇笑地伸手人怀。
这种动作所显示的,自然是这位“红叶令主”,正在掏取她威震乾坤的“燕山红叶”。
但虞心影才把“红叶”取出,便看得全场人物,齐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屠龙岛主”王伯温,更知自己非败不可!
原来,虞心影所取在手中的只是一张“红叶”。
她秀眉微轩,含笑目扫全场,把手内那张“红叶”,轻轻向前掷出。
“红叶”出手即碎,于穿过第一个纸框之际,不多不少地,在纸框上留下了三十六个小孔。
但妙事忽生!
那些已碎“红叶”,穿过第一纸框之际,竟会自行还原合拢!
于是,第二个纸框上的穿孔,只有一个,那穿孔形状,并是一张完完整整红叶!
这是多么令人吃惊的神奇手法!但更神奇的手法,却还在后面。
一张红叶,碎成三十六片,通过第一纸框。
三十六片碎叶,合成一张整叶,通过第二个纸框。
然后,这张红叶,分散为三十六片,分为中、左、右三路飞射。
正中的一十二片碎叶,打中了“点|茓铜人”的十二大|茓。
左路及右路的二十四片碎叶,也分别打中了分立铜人左右的两名胆大庄丁身上。
区区一张红叶,能够如此散聚,怎不惊人?
但更惊人的是这位“红叶令主”虞心影,把贯注在红叶上的内家气劲,委实拿捏得太巧妙!
中央十二片碎叶之上,凝的是“飞花贯石”神功,片片都深深嵌入“点|茓铜人”的身躯以内。
左右二十四片碎叶,则仅仅嵌挂在那两名胆大庄丁所着的衣衫之上,绝未伤着他们的半点皮肉。
对于虞心影这种绝世神功,首先喝彩的,是那“紫衣魔叟”骆长明。
秋月真人与元朗真人,也不禁为自己结盟三妹的技震全场表现,含笑抚掌:“屠龙岛主”王伯温因虞心影的神奇手法,比自己高得太多,只好满面含羞,甘心认败,向申屠爵愧然苦笑说道:“申屠兄,小弟出手两阵,一和一败,委实替你丧尽威名,好不羞惭……”
申屠爵固自己判断正确,把虞心影这个最强对手,由王伯温代为应付,故而不愁反喜,以一阵哈哈大笑,截断王伯温话头说道:“武林人物过手,胜负乃是常事,王兄应一笑置之,根本不必耿耿于怀,何况四阵沦技,前三阵双方均一胜一和,恰好秋色平分,也替我与秋月真人最后一场‘玄功’之斗,增加了不少情趣。”
申屠爵虽然这等说法,王伯温却仍满面羞惭地苦笑叫道:“申屠兄,你这阵如胜,自然最好!万一落败,输掉整座‘鬼趣庄’,则王伯温把我‘北海屠龙岛’上的那点基业,完全送你便了。”
申屠爵见王伯温出语不吉,不禁双眉一挑,厉声狂笑道:“王兄,不是申屠爵发句狂言,卖句大话,这阵‘玄功’比斗,申屠爵若是落败,不仅把整座,鬼趣庄’,双手奉让‘红叶七人盟’兄妹,并连我这颗项上人头,也一并当做赠品。”
秋月真人听得怪笑一声说道:“申屠大庄主,这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之语,我可不愿意把脑袋一齐赌上。”
申屠爵扬眉狂笑说道:“道长放心,我输了,再多送你一颗项上人头,你输了却只需付出原来赌注。”
秋月真人点头笑道:“这样的说来,是我占了便宜,但即便赢了申屠大庄主的项上人头,又有什么用呢?”
申屠爵声震屋瓦地狞笑道:“道长莫要看不起在下,申屠爵这颗六阳魁首,于当世江湖以内,总还值得个万两黄金,只看道长是否有本领取走而已!”
秋月真人怪笑说道:“漫藏启盗念,财帛动人心!申屠庄主即把我说得怦然心动,我却要请你对这场玄功之战,出题目了。”
“既称玄功,不妨便玩得玄奇一些,我们且来个‘坐冰饮沸’如何?”
秋月真人抚掌笑道:“真亏申屠庄主想得出这种‘坐冰饮沸’奇妙题刚关于‘坐冰’方面,‘祁连山’中,终年不化的万载玄冰甚多,但不知所谓‘饮沸’,是要饮些什么可口之物?”
申屠爵自觉胜望极浓,遂大迈迈地傲然答道:“这阵互斗玄功,既已由我出了‘坐冰饮沸’题目,则饮些什么东西,不防请道长决定。”
秋月真人笑道:“体外坐冰,则腹内自然越热越好,以期能,‘阴阳互协,龙虎相济’!请申屠庄主,命贵属下们,准备两大锅‘沸滚香油’便了。”这“两锅沸滚香油”之语,把“燕尾阎罗”申屠爵,听得全身一震,向秋月真人冷冷盯了两眼,力传令手下,准备较功用物。
因所需各物,并非太不寻常,故而咄嗟之间,均已准备妥当。
“阎罗殿”中,生起了两炉烈火,炉上炖着两大锅沸沸滚滚香油,“波波”作响,芬气四溢。
两炉烈火以前的四五尺远,各置着一块三尺见方,二尺见厚的玄色巨冰:虞心影秀眉傲轩,暗用其他人无法听得的语音,向秋月真人问道:“大哥,坐冰容易饮油难。你参破‘太清妙录’之时,是否已把‘内五行’玄门功力,练到了‘铜浇心肺,铁铸肝肠’的炉火纯青境界?”
秋月真人也以“蚁语传声”功力,向虞心影笑道:“三妹,不必替我担心,我虽尚未练到‘铜浇心肺,铁铸肝肠’的炉火纯青境界,但一锅沸滚香油,还堪人腹,就看申屠爵这老魔头,是否能消受得起?”
说至此处,见申屠爵业已离座,遂轻笑几声,一面缓缓走到巨冰之前,一面扬眉问道:“申屠庄主,我们是定要把这两锅沸油,饮得干干净净?还是各凭功力,饮到无法消受为止?”
申屠爵仍然不肯输口地傲然答道:“听凭道长决定,但我总觉得在你住口不饮之前,申屠爵尚不致已到无法消受地步!”
秋月真人闻言,遂不再多话,飘身纵上巨冰,在冰上盘膝坐好。
说也奇怪,巨冰因靠近炉火,业已慢慢溶化,在冰下现出水渍,但自从秋月真人盘膝坐好以后,便似不再继续融化,那些已化水渍,也逐渐凝结成薄冰状态。
申屠爵所坐玄冰之上,也有同样情形,足见这两位武林奇客,业已各运稀世神功互较强弱。
王伯温及虞心影、元朗真人、骆长明等,则各为己方提心吊胆,凝神掠阵。
约莫过了半盏茶时,秋月真人首先目注那锅被炉下熊熊烈火,烧得沸滚怍响的香油,含笑张口一吸。
内家玄功,果非寻常,就在秋月真人运气猛吸之下,右面锅中香油凌空激射,投向秋月真人口内。
申屠爵虽慢了半步,但也几乎与秋月真人同时动作,运气遥吸香油。,平时较量“运气吸酒”之类神功,是看谁的动作迟慢,便知谁的功力较强;因为动作迟慢,后把酒全吸完的一方,为时较久,其所耗的内力真气,必然较巨。
如今这“遥吸沸油”之举,却是看谁的动作快速,便知谁的功力老到。
因为沸油在空中飞行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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