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书网

9.9元支持站长用爱发电
繁体版 简体版
奇书网 > 孽火系列5 > 第五章

第五章

又是一天工作的结束。

分完所负责的病房里的药后,林护士推着空盘车回到外科的护理站,里面的护士们不知正在讨论什么,气氛异常的热络。

密斯曹说:「我看到了,那两人在花园里散步,说说笑笑的简直像对小情侣呢!」

「真搞不懂,那么任­性­的小妹妹有哪点好啊?看媒体那么捧她,还说什么公主不公主的,看了就恶心!」密斯费不屑地说。

「人家靠脸蛋和身材就够喽!超级名模的光环,光是电就把你电晕了,呵呵!」

「女追男隔层纱,挂着医生头衔不代表他就是柳下惠,要是名模使出­色­诱必杀技,你们想他招架得住吗?」

「这句话不假。」

最老资格的密斯许,点点头说:「但是不管名模不名模,对女病患出手……有点不太好吧?这会影响到医院的形象耶!你情我愿的交往,大可等到人家出院了再说嘛!」

「嘻嘻嘻,就是等不及了,你不懂啊?打铁要趁热,不然怎么把铁杵磨成绣花针呢?不知道欧阳医师的铁杵,是不是和他的脸蛋一样有看头呢?」密斯曹说。

此话一出口,护理站里的护士们有的笑、有的啐她缺德,喧哗嬉笑得好不热闹。唯独林护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默默地把东西归位,从头到尾连招呼都不跟同事打一声,拿起需要填写的报表后,掉头就走。

「喂,林彩灵怎么了?谁得罪她了?」密斯曹注意到,问道。

密斯许叹气。「你居然没发现吗?她偷偷暗恋欧阳医师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当初配到欧阳医师的门诊时,她多高兴啊!现在传出欧阳医师和名模交往的风声,你想她还能有什么好脸­色­?这就叫做嫉妒,懂不懂?好了,八卦到这边,回去工作吧!」

我嫉妒?林护士心里不禁觉得好笑。她是懒得跟她们这群东家长、西家短的长舌­妇­一般见识。

凭幻想和揣测就能讲得这么HIGH,全是些生活枯燥,只能拿别人寻开心的OBS。

那个名模真是问题制造中心,从一开始入院的吵吵闹闹,到今天入院近三周,不知已在院里衍生了多少风波。这回医院里谣言满天飞,主角又是她不说,甚至连欧阳医师亦被牵连其中,林护士真想叫那个扫把星收敛一点!

那女孩可能不知道,再这样下去,欧阳医师的一世英名都要被她毁光了。林护士最担心的是,这会不会影响到欧阳医师的工作……

「咦?欧阳医师你还不下班吗?」回到诊疗室后,她讶异地发现里头竟还有人在。

「我在等MRI中心传送资料过来。」

「喔。」林护士点点头,走到他身后的文件柜,边将手边的报告归位,边考虑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告诉欧阳医师院内蜚短流长的……

「欧——」噜噜噜、嘟噜噜噜!电话铃声无情地中止了她鼓起勇气的尝试。林护士抿抿嘴,先接起内线电话,说:「305诊疗室。」

「您好,请问一下这边有位欧阳英治医生吧?」

对方讲话的口气,让林护士感觉很怪异。「请问你是哪里找?」

「我是『X报』的记者,敝姓张。要是欧阳医师不在,请问你方便接受一下采访吗?」林护士将话筒移开几寸,不知所措地转头说:「欧阳医师,有个张姓记者要找你。」

「记者?」英治想了想,起身接过话筒。「我是欧阳英治,请问有何指教?」

「真高兴能直接与您本人交谈。指教是不敢,但想请教您几个问题。请问您与阡公主是几时开始交往的?两位目前交往的情况如何?一名医师公然在院内与女病患亲热,俨然把医院当成是宾馆,您不认为这有违专业吗?您对这件事的看法又是如何呢?」

「我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你弄错人了吧?」一迭连串的问题,句句不怀好意,英治硬声冷然地回道。

「现在不肯正面回答,等到明天早上本社的独家报导出刊后,您还是一样得受他台记者的追问。何不爽快一点,把实情告诉我们呢?什么都不说,被当成是一个利用医生职务,在上班时间追女仔的­色­狼医师,到头来吃亏的还是您呀!您想替自己辩解的话,也只有趁现在了!」

「我无可奉告。」

正想挂上电话,对方又说:「您想否认今年X月X日,您与名模共处宾馆一室长达四小时的事,也是没用的。我们连独家照片都拍到了,照片很清楚地显示出,您与她先后进入宾馆,又共同搭车离开的画面。这样吧,今天您不讲没关系,明天要是您有什么话想发表,欢迎随时打电话到我的手机。我留号码给——」

这次,英治毫不迟疑地将电话给挂上。

「欧阳医师,那名记者是来找麻烦的吗?没问题吧?」

「多谢你的关心,密斯林。没什么大事。」英治嘴巴上讲归讲,但问题其实大了。他知道院内现在议论纷纷的全是自己与蕙阡的事,可是没想到会有人跑去向媒体爆料,而且还拍下了照片……

「我到院长室去一下。待会儿若还有记者来电,请一律说我不在。麻烦你了。」英治捉起外套离开。

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浪费了,他得想办法在风波扩大开来之前,做些紧急的危机处理措施。

◇◆◇

电视新闻的画面锁定在医学中心的大门口处。

「各位观众,记者目前所在的位置,是超级名模蕙阡入院疗养的『明朗医学中心』。根据今天早上发行的『X报』报导,蕙阡与院内的脑神经外科医生陷入热恋,『X报』不仅拍到两人进出宾馆的照片,同时还引用匿名证人的话,指出两人经常于VIP病房内有疑似亲密行为的举动,并目击到两人于院内公众场所相偕散步等等。」

女记者手拿麦克风,边走向医学中心,边说:「舆论目前关注的焦点,不仅是这对郎才女貌的绯闻主角,亦有不少人抨击该位医师缺乏检点的行径,是否污蔑了同业形象?将神圣的医学殿堂,充当为爱情宾馆的行径是否恰当呢?虽然记者极力想联络当事人,取得他的响应,不过该名医师今日并未上班。而院方给的回答是——他们正在开会检讨。」

在医院内附设餐厅看着这则报导的护士们,聚在一块儿讨论着。

「听说欧阳医师已经提出辞呈了耶!」

「没有吧?谁会为了一点小绯闻就辞掉主治的?根本前所未闻。」

「但他今天没来上班啊!」

「大概是跟上头的人讨论过后,决定在风波平息前暂时请年休吧!」

「我也觉得他没必要辞职。对方又不是未成年,他也没结婚,绯闻是绯闻啦,但还不算是丑闻。说什么看到他们俩在病房内亲热的人,也只是说『疑似』,又不是逮到人家正在Zuo爱。为了这点没凭没据的事就请辞的话,太不划算了。」

「说来说去,还是欧阳医师太笨了,要做也不会做得漂亮点,又是上宾馆、又是在病房内卿卿我我的,今天才会落得这种下——」

砰地用力拍桌站起身,坐在那群护士身后用餐的林护士红着眼眶,在大庭广众下吼道:「就是有你们这种苍蝇在那边道听途说,欧阳医师才会被逼得待不下去的!你们是亲眼看见,还是亲耳听到了?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在那里胡说八道!」

一伙人被骂得鸦雀无声,在餐厅里嘈杂的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几名护士脸上无光地纷纷端起自己的餐盘,其中一人边走边嘀咕着:「­干­么那样歇斯底里啊?八卦又不是我们传的,叫个鬼呀!」

林护士一瞪,那名护士随即转开眼睛。

「走了啦!不要跟她计较。」

等那八只­鸡­女人走开后,林护士沮丧地坐下,双手遮住脸,低声啜泣。她实在为欧阳医师感到不值,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是那种会在院内滥搞男女关系的人,可是为什么一个传言出来后,大家就好象忘记了他过去的为人,轻易就信了那些毁谤、中伤的话呢?

蓦地,一条纸巾递到她面前。

「你,就那么喜欢欧阳学长喔?」闷闷地,男人说道。

林护士用纸巾擦着红通通的鼻子,还擤了个好大的鼻涕后,再把纸巾丢还给他。「是又怎样?」

「在你眼中,除了欧阳学长外,其它的男人都看不进你的眼中,连……我也是吗?」

慢慢地放下双手,林护士张着肿得像核桃般的眼。「你到底想讲什么?我喜不喜欢欧阳医师,­干­你屁事?」

「……我以为欧阳学长闹出这么大的绯闻后,你会对他很失望,然后就会……」

男人含糊的话语,听在她耳里就像外星文一样。「失望?我是很生气,气世界上有这么多猪脑袋!我绝不怀疑欧阳医师的清白!撇开他和名模的风波,那么认真的欧阳医师,怎可能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地在院内谈情说爱呢?不可能嘛!」

「但他和你不是就在谈恋爱吗?」杨医师不服气地回嘴。

「啊?」歪了歪脑袋,林护士反问:「你从哪儿听来那么可笑的事?我哪敢高攀欧阳医师,人家欧阳医师也不会看得上我。」

「可是你们老是那么亲密啊!你老是口口声声欧阳、欧阳的!还有,上回我明明撞见你们两个在诊疗室里面勾勾搭搭、拉拉扯扯!」

砰地第二度拍桌。「你眼睛破洞了啊?谁——啊!你是说上次那件事?唉,你很小人耶,要我说几次啊?那是因为欧阳医师的衣服被我弄湿了,况且……算了算了,你不相信就不相信,我管你那么多!」

杨医师拧起眉。「你们……真的没在交往啊?」

「同一件事你要问几遍啊?」林护士挥挥手。「我要回去上班,不跟你讲了!」

「等等!」杨医师急忙扣住她的手,一脸惶恐愧疚。

「­干­么?你还要讲什么?」

杨医师以手敲敲脑袋,真要命地低语着说:「假如你和学长之间的事是我的误会,那我……我、我就是天下最大猪头男是也!」

「啧,谁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啦!」甩开他的手,林护士转过身去。

「是我!」

杨医师情急之下没头没脑的一喊,让她又回过头去。

「让欧阳医师在院内待不下去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惨白着脸地告白。

啊?

◇◆◇

大尺寸的宽屏幕电视搁在夏家客厅的正中央,漆黑未点灯的屋子里,只有电视屏幕的七彩光芒在阒暗的空间中闪闪烁烁。

「……现在名模蕙阡在经纪人的陪同下,出席记者会,人已经来到现场了。」

电视里,镜头移到一名明眸皓齿、娇俏可人的女孩身上,她坐在两名年长保护者之间,微红的眼角像是大哭过了一场。

对着镜头,女孩先是鞠个躬,接着以颤抖的稚音,念着手上的声明稿——

「非常感谢大家对蕙阡病况的关心。第一,关于报导中提及蕙阡与欧阳医师在院内的行径,这纯属虚构,绝无此事。蕙阡愿意以自己的人格向大家发誓,欧阳医师只是到病房内探视,我俩并无逾矩的情事。第二,报上刊登的照片,的确是我本人没错,但我俩并未有报上以龌龊、不堪入目的字眼所形容的行为,为表达本人的严重抗议之意,这部分已委由律师处理……」

落落长的宣言还没念完,男人已拿起遥控器,「哔」地关掉画面。

「夏哥,您别生气了。一切可以等我们找到英治哥后,再问个清楚。虽然这个女的没否认和英治哥上宾馆,但没人规定到了宾馆就非得上床不可啊!总之,气坏身体就不好了,您先消消火吧!」小汪捧着一杯热茶,战战兢兢地放在夏寰面前,劝道。

「还没有消息吗?」冷声问。

小汪一抖。「还……没有。」

「……」闭目,养­精­蓄锐地等待着。

沉默下来的空间中,酝酿着风雨欲来前的窒息苦闷。涔涔冷汗一擦,小汪悄悄地退到客厅外,呼吸总算又能恢复运转了。

瞧,您给我们留了多大的麻烦啊,英治哥!不知在心里埋怨过多少次了,日子好好地不去过,偏要引爆这么个核子弹头,害得他和一帮弟兄为此而不得安宁。夏哥气疯了,倒霉的可是我们这些手下,你好歹也可怜可怜我们呀!

亏他还有心帮英治哥隐瞒之前的口红衬衫事件,没想到今天新闻竟然闹得这么大……接下来,别说小汪有心想帮您了,现在即使有大罗神仙在,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阿超还在的时候,还可以叫阿超想想办法,可现在……要想保住英治哥的脑袋,光靠小汪自己一个人的脑袋来补,哪够用啊?

「夏哥!有了!」

前门砰地开启,土豆仔率着几名弟兄声势浩荡地冲进来,道:「我们一间间宾馆、旅馆都去问,从大同区问到北投区,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们在这间商务旅馆问到了和英治哥模样相仿的人,在昨天深夜住进旅馆后,直到现在还没退房。」

夏寰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移开茶几,掀开以木制地板做伪装的暗门,从一公尺见方的凹洞中取出一把黑­色­9毫米自动手枪。

小汪与其它弟兄们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自然也没人敢出声问夏哥,手枪是要­干­什么用的?「全宇盟」里的人众所周知,夏寰讨厌「枪」这玩意儿,纵使手边「有」,他也从不碰它们,可是今天竟……

该不是……小汪心惊­肉­跳地想着:夏哥该不是打算把英治哥给「磅磅」之后,再把他自己也「磅磅」,变相强迫英治哥一块儿殉情自杀吧?

「把地址交给我。你们都不必跟来,这是我跟他的事,不是帮内的事。」跨着大步,夏寰步出家门。

大哥都放话了,结果想当然耳,敢跟上去做跟屁虫的,一个也没有。

小汪在胸口画着十字架。愿上帝、妈祖娘娘保佑您,英治哥。阿门、阿门!

◇◆◇

脚步缓慢地,英治提了袋在便利商店购买来果腹的几种面包、饮料,往目前投宿的商务旅馆走去。说实话,他没啥吃饭的心情,只是想找点事情做。已经惯于忙碌的身体与脑袋,不找点事情做的话,都快闷坏了。平凡日子是种幸福,这对此刻正处于暴风眼中心的他来说,最能深刻体会到这意涵了。

这样子躲人耳目的日子,得过几天?英治连点概念都没有。

新闻这种东西是有一定的赏味期限,在­骚­动平静下来前,还得过多久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呢?

夏寰那边……也不能不跟他解释清楚。

英治苦笑地想着,那家伙可不是能安分地等到主人说「OK」才行动的犬类。拿动物来譬喻的话,夏寰更像是我行我素的大猫——自谥为王的狮子,随心所欲、不受任何事物的约束。

即便自己拿出「拖」字诀来对付他,英治也没把握能拖上几天。

「绯闻」闹得这么大,那家伙十之八九已经气炸了。早点解释便可以早点脱离苦海,偏偏目前自己有无法开口解释的苦衷在。与其面对面又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先让夏寰有几天冷静缓冲的时间,自己也能好好地思索对策。

所以……请给我几天的时间,之后我会把一切解释清楚的。英治。——送出这封简讯后,英治便把手机给关了。

至于简讯能不能达到安抚的功效,端看那家伙的怒火有多高,理智剩多少了。

绿灯一亮,英治快步跨过十字路口,商务旅馆的招牌就在眼前。就在他越过倒数第二条小巷子口时,一条胳臂迅雷不及掩耳地勾住英治的脖子,使劲地勒住他的气管。

「唔!!」下意识地以右手抠着那条胳臂,弓起左臂向后一顶,英治全凭本能地反击。

啪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肘撞进了对方的腹部,但坚硬的质感将力道反弹了回来,耳边同时响起了一句话——

「你别再让我更火大了,英治。」

冷酷、低沉、猛狞三重奏的独特音质,让英治错愕地半转回头。「夏寰?」

「特地来跟你说声『哈罗』,宝贝。」戏谑的句子是熟悉的,不爽的口吻是少见的,厉眼中的森寒则会让许多人作恶梦、直打哆嗦。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都几年了,原来你还不了解我的势力范围在哪里吗?真是迷糊呢!现在是否后悔没有买张飞机票,飞到台东去躲起来呢?可惜已经晚了,英治。」咧嘴的表情不似往日调侃、幽默,反倒像极了等着大快朵颐的凶狠狮口。

悔恨地咬住牙根。他不是不知道待在台北有危险,可是他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给我过来。」就这样用勒住英治颈子的手臂充当项圈,男人硬是拖着英治往暗巷里走去。

踉跄地,英治几乎是以倒退的姿势被拖着走。男人拉他踏过散着杂乱垃圾、飘着水沟臭味,好象随时会有老鼠从墙洞中跑出来的窄巷,在巷子里左绕右拐。不一会儿,沿着宽敞马路,一处建筑工地映入眼帘。

工地占据的面积相当大,搭起的钢骨结构超过三十层,夏寰从巷子这头的工地围栏中找到一扇摇摇欲坠的铁门,举起脚一踹将它踹开,然后把英治推入工地里。

「说吧,解释给我听吧!」

仰着傲慢支配者的下颚,在深夜空无工作人员的工地中,以不驯的眼光瞄着英治。「不要讲你们到了宾馆只是在床上盖棉被、纯聊天这种笑话给我听。全台湾会相信那女人说辞的,只有小学生。」

「……我说过我需要几天的时间。」

「为什么?因为你得用几天的时间来捏造足以令我相信的『事实』吗?」

瞇眼,忍住怒气。「我的人格已经不值得信赖的话,你何必问我?」

攫住英治的下颚,夏寰凑过脸来,在他鼻端前说:「假如你说的理由都是实情,那么现在讲和以后讲有什么分别?为什么我得等?」

「因为我和她约束过了,没有她的允许,我不能说。」

「你把和那个女人的约束,看得比我们俩之间还重吗?」瞇眼睨视。

顽固地绷着下巴。「不同质量的东西要怎么比较,我不会。」

「那么,那个死小孩在电视上说的,你承认不承认?你真的和她上宾馆吗?」夏寰从牙关中逼出话。「别说你忘记了,就是你凌晨四点才回家的那一天!」

「……」英治一语不发。

「非常好,欧阳英治,你真有种!」哈哈大笑两声,夜­色­里的男人双瞳灼灼。「给我戴了绿帽,还敢脸不红、气不喘地回家演那场戏!我可是天天在外奔波,想尽办法要守护咱们的未来,这就是你回报我的方式吗?」

英治垂下眼,害怕与他继续对看下去,自己会全盘招出。

僵持数分钟后,夏寰忽然扣住英治的手腕,拉着他往建筑工地外走,来到停放在马路旁的一辆亮银­色­的Mazda62.3S。「上车。」

「要去哪里?」英治站在车门旁问。

「上车,你就会知道了。」态度摆明了,他有一直耗下去的准备。

英治抿嘴一叹。不愿闹大到惊动路人报警,而论逃跑的速度也跑不过夏寰,无计可施之下,他只有硬着头皮坐上车。

将车驶上大马路,夏寰猛踩油门,飙向脑中早设定好的目的地。

◇◆◇

躺在VIP病房里柔软舒适的病床上,辗转难眠的女孩,一会儿将棉被盖在头上,一会儿又掀开。数羊、自我催眠,用尽了各种方式想让自己睡着,但睡神就是跟她耍大牌、闹别扭,迟迟不肯降临。

叩、叩!

抬起头。深夜里会是谁呢?护士小姐不是巡过房了吗?「是谁?」

门安静地被人打开,昏昏暗暗的夜灯映出一道被推了进来的人影。她瞇眼辨别那高大男人的脸部轮廓,当发现来者是何人时,她浮现出意外与欢喜交织的灿烂笑容。

「欧阳医师!你来看我啦?」

男人还没回答,门外又挤进另一名更高大魁梧的陌生男人。

黝黑、粗犷,非善类的气息,让蕙阡吞下一口口水。特别是目若朗星的一双眼咄咄逼人,当它们打量着她时,蕙阡觉得自己彷佛被块块支解了。

胆战心惊地收敛起笑容,她怯怯地问:「医生,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回答她的话啊,英治,我是你的什么人?」手肘顶顶站在前方的人儿,似笑非笑的沙哑话语,低低掠过。

「你有必要这样吗?夏寰。」

欧阳医师虽然降低了音量,但在寂静的病房里,她还是能听得很清楚。

「对方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一名病患,你难道就不能多点同情心吗?把整件事忘了,要不就安分地等到我能解释给你听为止,这样会很难吗?」

陌生男人掀起半边­唇­角。「孩子?可以和人上宾馆了,算是什么孩子?」黑眸拋向她。「喂,小丫头,这家伙说因为你约束住他,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老子只好过来问你,那是什么约束?不想被叔叔打ρi股的话,最好快点招来。」

「你不必回答这家伙的问题!蕙阡小姐。」欧阳医师抢在她开口前说。

「说的也是。答案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陌生男人突然间动手将欧阳医师的右手手腕扭到背后,压住。

「啊啊……」痛得脸­色­都变白了。

「你、你要对医生做什么?快点放开!你不放手,我要叫人来了!」胆小的蕙阡看不下去流氓男人对欧阳医师的粗鲁举动,手指放在一旁的紧急呼救铃上,说。

「你是心疼吗?小丫头。」男人浮上一抹嘲讽的微笑说:「不过那是多余的。这家伙就喜欢我弄疼他,越是疼他就会越爽。」

「你狗屎!」

医生向后踹挣开了男人,扑过去和对方扭打在一块儿。乒乒乓乓地,两人在地板上你一拳,我一腿,你来我往打得好不激烈。不到三两下工夫,两人已各在对方身上留下不少战果,最后陌生男人坐在医生的腹部上头,将医生的双手扣在头顶上方的地板上。

「我真的要叫人来了喔!」瞠目,双­唇­发抖,这是蕙阡第一次亲身体验而不是在电影中看到的、真正的「暴力冲突」场景。

「请便。但丢脸的会是你心爱的欧阳医师呢!」

一手锁着欧阳医师的手,男人以另一手摸索着医生腰间的皮带,将它解开。

「夏寰,你在­干­什么!」扭动、挣扎。

置若罔闻的男人,直盯着吓到不敢动弹的蕙阡道:「喂,小丫头,你喜欢这家伙吗?喜欢、喜欢得要死的程度?」

「当……当然。」

「希望你不会后悔讲这句话。」男人扬起­唇­角,伸手到自己后腰处,拔出了一把枪。见状,蕙阡差点尖叫出声,可是男人并未将枪口对着她,而是把枪丢到她的脚下。

「把它捡起来,好好地拿着,小丫头。接下来,你需要用到那把枪的时候,千万不要迟疑,拉开后面的保险杆,扣下扳机就行。」

为什么要拿枪给她?这个人是疯了吗?

「夏寰,你在打什么蠢主意!」急切地、绝望地,欧阳英治脸­色­苍白,猛地摇头。

「怎么?怕自己在小丫头面前丢脸吗?老实地让这个逢场作戏的女人看看你的真面目,让她乖乖地死心,永绝后患,有何不好?」

「做人恶劣也要有个限度!」

「呵呵呵,我会这么恶劣是谁引起的?没有你起的头,我今天站在这儿­干­么?自己犯下的错不要推到我头上,小治治。」唰地,男人剥掉英治的长裤后,将它绑在他的双手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该庆幸自己只接受这么点惩罚,就能逃过一劫,小治。」

「你放屁!」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男人转过头来。「喂,那边的小丫头,不要发呆了。假如你想得到这家伙,就得先踩过我的尸体。要是等我做完之后,你都下不了手枪杀我的话,那就是你输了,以后不许你再找任何理由接近他,将来倘若破坏规矩的话,你会尝到比死还难受的滋味喔!」

好可怕!不要,她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蕙阡悄悄地想绕过他们,往门边摸去。

「想溜?啧,女人就是这么不可依靠。想到你这样的软骨头也要和我抢这家伙,做我的情敌,老子泪都快掉下来了!英治,下次拜托你,要也给我找个象样一点的对手。」解开自己的裤扣,男人歪着嘴冷笑道。

呆站着,她错失逃跑的机会。这个男人究竟在说什么?他和欧阳医师之间……到底是……

「啊!啊啊——」

陡张大眼,蕙阡看着男人压上了欧阳医师的身体,医师最初的凄厉惨叫,很快地被吞回去,化为一个个无声的闷呼。

屈曲的双腿被压贴到胸,无力地在半空中晃荡着,而男人覆在医师双腿中心的身躯不断地前后摇晃着。

「很难受吗?英治。不过今天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这是你外遇的代价。」

喑呜着、喘息着,医师俊美的脸纠结着痛苦,白牙紧咬着下­唇­,而汗水、泪珠挂在额头、脸颊上,模样好不可怜。

「住手……不要再做了……」不知不觉地,脑中印着「好可怕」的三个字,被「好过分」所取代了,蕙阡喊着:「你这样根本就是在弓虽暴他!」

男人停止挺腰的动作,瞥她一眼。「弓虽暴?如果你是这么想的,那来阻止我啊!他现在必须接受这些惩罚,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你造成的。」

重新再激活的节奏,一次又一次地将医师的身子从地上突刺起来。

「唔……唔……」

自己完全被当成了隐形人。

蕙阡以双手遮住眼睛,不想去看、更不想听见,但她就是能清晰地听到从地板那头传来的痛苦低吟和赤­祼­­祼­­肉­体的激烈撞击声。而从手指间的缝隙里,她隐约可看到医生那越来越潮红、两眼失去焦点的虚弱模样。

那陌生男人则根本无视于这一切,只顾着自身的享乐。

不行,如果她不救医生的话,那个男人会杀了他的!蕙阡伸出双手拿起地上那把丑陋的武器,仿效电影中看到的手法,把枪口对着男人的背。

「住……住手,我要开枪了!」哆嗦地说。

背对她的男人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恣意地逞凶。

「再……再不放过医生,我就要开枪了!我是说真的!」蕙阡觉得眼前开始模糊了,这是泪水吗?还是她的汗水?

「要开枪就开枪吧,不过你记得瞄准一点,别打歪了。」好似在嘲笑她似的,男人晃动了下腰。

真的只有开枪才能制止他吗?

我、我不敢……我好怕……为什么我非得面对这些事?……我想回家……

十指抖个不停,看着医生因为自己的谎言而被折磨的样子,蕙阡再也忍不住地、嘶哑地哭喊道:「我说、我说就是了!你不要再虐待医生了!」

丢下枪,将双手埋在掌心里,崩溃地蹲在地上,她舍弃虚荣的假面,道:「交往的这件事,是我拜托医生的。这只是一场为了满足我的面子的戏。医生什么错都没有,他只是心肠软,无法见死不救,被我利用来达成自己的愿望而已,你根本没有理由责备他的不是!」

呜呜地哭了好一会儿。

「虐待?在外人的眼中或许是这样没错。」男人忽然低哑轻柔地说着。

蕙阡缓缓地抬起脸。

男人抚摸着欧阳医师的脸,手指在他的­唇­畔搓揉着。「不过,这就是我们相爱的方式。没有一点空隙地,我占有这家伙的全部,而他……也不允许我有一点保留地,一个人独占我的全部。我有说错吗?英治。」

即使在一旁观看的她,都能感觉到这两人相互凝视的视线有多么的炽热。

「……不要那么多……废话。」

英治濡湿的黑瞳全心全意都放在男人身上,荧亮着怒意,喘息地说:「你已经得到答案了,还不快点给我……结束!」

男人在双腿间缓慢地抽送两下。「那你就别那么ㄍㄥ,赏我一点助燃剂呀,宝贝!好比用甜甜的声音说——我最喜欢你了,夏寰,这样~~」

「你……去死!」

哈哈笑着,男人专注地加快脚步说:「不错嘛,小治,你很清楚我最喜欢你心口不一的时候了。你一生气,就会把我绞得更紧,热得我都快化了。」

「哈嗯……嗯……嗯……」

男人喘息越发粗嗄之际,也动手解开了束缚住医师双手的长裤。犹如早已等待不及般,双手在一获得自由的瞬间,立刻攀上男人的背,揪紧着黑­色­的西装布料,把男人更拥向自己。

「……夏寰!」恍惚忘我的瞬间,男人的名字不断地窜出。

男人低头封住那双­唇­。

「唔!……唔!……唔唔!!」

蕙阡的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她清晰地体认到自己是闯入了一块不容外人入侵的禁地的笨蛋,里面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不是陌生男人的对手,自己连做他情敌的资格都没有。她转过身去,掩住耳朵,等着这一切结束。

◇◆◇

哈啊、哈啊地喘息着。

浑身虚脱的英治,在找回力气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赏夏寰一记飞踹,将他踹离开自己的身体。

要不是想到一旁还有「人」在,他绝对会跟夏寰算帐到底的!即使他想要一个真相,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这个家伙的脑袋里头,需要重新安装上一个「适可而止」的开关,否则永远都会有人遭殃!

拾回长裤,英治迅速地套上,深恐方纔的一幕对女孩而言刺激太大。「蕙阡小姐,对不起,让你受到惊——」

他的手一放在女孩的肩膀上,女孩的身体便向后软倒在他怀里。不好了!英治迅速地将她抱回床上。

夏寰整理好衣裳后,跟着踱到床边。「­干­么?这小丫头居然边看我们的真人A片,边睡着啦?」

白他一眼,英治下令道:「马上带着你的家伙,离开病房。」

「为什么我要被赶出去?我好不容易才消气的,你又想护着这丫头,让我怒火再起啊?」夏寰拧着眉道。

「笨蛋!她不是睡着,而是昏迷了!」严肃地,英治没心情说笑,道:「或许是受到太多刺激,血压剧烈变化,对肿瘤产生了不良影响。要是她发生了什么事,这都是我们不顾前思后的行为所造成的,你叫我怎样去面对她的父母?算了,不要多说废话,你快离开,我要按紧急救护铃了!」

将夏寰驱离病房,英治立刻投入急救的工作中。

……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加油,你一定要撑下去,否则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与夏寰!

PLAY TWO:太座惹不得

第一章

捧着一束怒放娇艳的百合花,带着一只迷你小棕熊玩偶,男人踏上一层层的台阶,每踏出一步就是一次的怀念。以景­色­优美著称的某间北海岸灵骨塔里,一名来不及探索世界、来不及展开人生冒险的小女孩,在此地长眠。

今天,是小女孩第六年的祭日。六年前的今天,她无力、无助地躺在开刀房冰冷的手术台上,孤孤单单、无依无靠。致命的人为疏失,使她连自麻醉状态中清醒过来、张开眼看父母、兄长们最后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离开了人间。

「哥哥来看你了,梅梅。」

摸着大理石骨灰坛前镶着的黑白小照片,灿烂微笑的小女孩彷佛正在对他说「哥格!」。脑海中的记忆纵使有褪­色­的一日,可是小女孩曾给他的满心欢喜与温暖,毫无保留信赖的爱,不会因时光而消灭。

燃起一炷香,男人双手合十地低下头,在心中默默地膜拜着。

嘟噜~~嘟噜……手机铃声中断了他的祝祷,男人接起手机,走到户外。「喂?」

『我看到新闻了!』

高兴到连招呼都不打,开心极了的老朽声音,透过电波传输自几百公里外发声。

『事情能闹得这么大,你进行起来想必很费事吧?辛苦你了,你做得非常好,不枉费我对你的信赖。现在结果怎么样?那小子被医院开除了没?他们分手没?』

淡淡地回报:「一开始我就向您报告过,请不要在这种开胃菜等级的小把戏上,放太高的期望。夏老。」

『那,失败了吗?』

「简单地说,是的。现在欧阳英治依然在医院内任职,而且也没有搬出夏寰住所的意图,更别说是分手了。」

单手从烟盒中掏出一根烟,男人边回答,边点燃那根烟说:「由此可见,他的抗压力比我所预料的要高,这让我有点吃惊。一般来讲,像他这样一帆风顺、生下来就衔着上天赐的金汤匙的幸运家伙,一旦在现实上遇到什么挫败、打击,很容易就会退缩,不是那么容易从跌倒中爬起来。但很不幸的,欧阳英治不是那些『一般人』。」

『哼,你是想告诉我,夏寰那臭小子也有点识人之明吗?』

「我只是论述我个人对他的看法。」

『那,你还另有腹案吧?你不会告诉我,自己只准备了这么一个法子吧?夏寰那小子最近可是动作频频,你知不知道!』

「当然,他和欧阳英治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掌握范围里。我真正的计划早已布局展开,就等着时机成熟,慢慢收网。」男人撇撇­唇­。再加上,他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尚方宝剑」还没派上用场。

『听你这么讲,我安心多了,呵呵。我等你的好消息。』

电话一收线。男人并没急着返回灵骨塔内,反倒是站在瞭望台处,吹了一阵子的海风。

这时候,两名男子走上台阶,其中一人捧着一篮雏菊、康乃馨的花儿,跟在另一人身后道:「英治哥,等等!你脚程太快了,我跟不上!」

「抱歉,我没注意到。」顿下,男子站在最上头的台阶等待着。

气喘吁吁的,好不容易跟上来的小汪,嘀咕道:「反正你就是欺负我脚短嘛!」

无奈地一笑,英治颦着眉头说:「其实你没必要这样跟着我,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走失的。」

「不、不、不,因为夏哥吩咐,自这个礼拜起,不管英治哥到哪里,我也得跟到哪里!」燃烧着旺盛使命感的小汪,举起没捧花篮的一手握成拳头说:「我会仿效打不死的蟑螂,就算您再怎么驱赶我、扁我、踩我,我都会忍辱负重地完成夏哥交代的任务,黏着英治哥不放!」

虽然有点失礼,但英治心里怀疑小汪是否中夏寰的毒太深,因此造成|人格发展的不健全?崇拜是一回事,但是把夏寰当成神一样,实在不是正常人会有的举动。他很想劝他醒醒吧,但只怕小汪听不进去。

「我要进去祭拜,你也要跟来吗?」

「所以刚刚我不是说了吗?英治哥到哪里我就跟到——咦?那家伙为什么会在这里?」小汪的视线穿越过英治的脸庞,投向后方。

英治转过身去,看见管熄掉了手上的烟,缓步朝他们走来。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你,好巧。来祭拜你的祖先吗?」望着先向他们点个头的男子,英治基于礼貌地问候一声。

都快一个月了,经常出入夏家的男人给英治的感觉依然是面无表情、莫测高深。英治知道,帮里有很多弟兄也不知该如何「接近」他,因为在管的四周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隔阂感,至于是管自己刻意这么做,或自然而然地人们就是会疏远读不出喜怒哀乐的人,这就不清楚了。

「不是。」很难得的,男人主动地说:「今天是我妹妹去世第六年的祭日。」

「你妹妹?」英治的脑海中晃过某个小女孩的身影,莫非……不可能,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是的。」男人冰冷的黑眼珠定格在英治脸上。「她的名字叫向琴梅,是我同父异母,小我十二岁的妹妹。」

血­色­从英治的脸上褪去。

他想起来了,当年那位在法庭上,指着他怒吼:「你这个杀人凶手的共犯,还我妹妹来!」的男人……就是六年前的管。

◇◆◇

无数迷哥迷姐们送来的各­色­玫瑰花几乎塞爆了VIP666室。每个刚跨进这间病房的人,除了被这些花儿给吓到之外,还会不约而同地受到已经分不出是香气或臭气的呛浓味道攻击。连想好好地做个深呼吸,都得担心是不是会呛晕在花堆里。

「能被这么多人喜爱,是件很不容易的事。看到这些,你要更努力地调养身子,早日回到舞台上,感谢大家。」英治梭巡病房一圈,说道。

「我还不够乖啊?成天躺在床上,都快闷毙了!」戴着顶毛线帽遮住因为开刀而被剃光的头,噘着嘴,蕙阡说道:「你不要每次来看我,都说同样的事好不好?就不能聊点让我开心的话题呀?」

「什么样的话题是开心的话题?」不解的,英治直率地问。

「……算了。」蕙阡垂下肩膀说:「上次的震撼过后,我好象一下子从初恋的美梦中醒来。现在仔细想想,还好我们不是真的交往,不然我不出几天就会讨厌医生了。十八岁的少女心和三十四岁只懂工作的老男人心,根本兜不起来。」

事实归事实,但也不必讲成这样吧?英治苦笑着。

「然后你又是个HOMO,等于女­性­公敌。」

英治一撇­唇­。「前面我不否认,但后面……为什么?我并不想与女­性­作对。」

哈地Сhā起腰,趾高气昂的女孩说:「天底下只有一半的异­性­人口,我们女人已经竞争得很辛苦了,若连男人都来跟我们抢的话,那我们所剩的选择不是更少?这不是女­性­公敌是什么?」

失笑。「你好象忘记,HOMO也是一样有男有女。」

「总而言之,你就好好地跟着那个流氓,不要移情别恋,把世界上其它的好男人都留给我,这样至少可以减少我的损失。如果你这样做的话,我可以不跟你计较,继续把欧阳医生当作我的好朋友。」慎重其事地再三强调。

英治点点头,挥挥手说:「我差不多该走了。」

「……谢谢!」

本来已经走到门边的英治,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困惑地驻足。

「谢谢你,不只是因为我给你添了那么多的麻烦,让你紧急替我开刀,你甚至还肯容忍我的任­性­与撒娇,没有丢下我一个人在死亡的恐惧里。这所有的一切,我都要说声谢谢你,医生。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红着眼眶,她害羞地说。

「不用客气。」毕竟年轻,还是有她可爱率真之处,英治微笑着。想想,又补上一句:「但希望这些都没有下次了。」

俏皮地一笑,她吐舌说:「那当然,我可不想再被逼着看两个大男人主演的春宫片,害我作了好几次恶梦耶!啊,不过不是医生的错,是那个臭流氓的错,因为我都是梦到他逼我去跳海、跳楼、跳火圈!」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夏寰探头进来说:「×,你这死丫头,给你欣赏好康的,还被你嫌成这样?少骗人了,我看你不是作恶梦,是发春梦吧!」

「啊!」她捣着脸尖叫:「出~~现~~啦!」

「怎样?你对本夏寰大爷似乎有很多抱怨之处,要不要我腾出点时间,好好教教你,关于人生的宝贵一课啊?第一堂就从该怎么尊敬本大爷开始吧!」

「救命呀~~有坏人,警察杯杯快点来啊!」圈起手,蕙阡嚷道。

「信不信我把你捉来煎?!」

扮个鬼脸,哼地说:「我有医生当靠山,你敢?讨厌的人快走开,最好永远都别再出现了。」

英治轻咳一声。「我会把他带走,你早点休息吧,蕙阡。」说完,他拉着夏寰走出门外。「你跑来医院做什么?」

冬天的穿著依旧不比夏日少花俏一点的男人,今天也是咖啡­色­亮皮外套、低V字喀什米尔毛衣,只将前面下摆塞进宽边低腰腰带,下搭紧身亮面钉小亮片皮裤的夸张模样——当夏寰在脸上挂着墨镜,走在路上,不知会有多少人误以为这家伙是玩乐团混摇滚的台客大哥?

要并肩和他一块儿走在医院里,老实说,得鼓起很大的勇气。

摘下墨镜。「来找你,需要什么理由?厚~~该不是你在医院里又搞上了什么妹妹,怕被我捉到,所以不希望我来吧?」

「无聊。」英治快步往前走。

比竞走?我可输人不输阵!夏寰大步一跨,跟上前。「这很难讲,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死丫头出现?小治治心肠软,万一被人拜『脱』、拜『脱』个两声,你就脱了裤子,那我去找谁索赔呀!」

停下脚,英治挑眉瞥瞥他。「要不你想怎样?全天二十四小时不打烊,像便利商店一样地守在我脚边?」

双眼闪烁着跃跃欲试,夏寰咧咧嘴。「听说现在有一种迷你发报器,可以装在牙齿里面,用来预防老人、小孩走失。」

「真是个好主意。」英治赞同地点点头。

「唉呀,老婆大人何时变得如此英明睿智了?真该放鞭炮,普天同庆的!好事不宜迟,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牙医!」

手一举,闪开他要捉住自己的魔爪。

「我不必去啊,你去就行了。像你这种濒临绝种的稀有动物,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因为过度自大而自取灭亡了,因此剩下来的更需要被好好地保护。你当然该装个发报器来定时追踪,快去装吧。掰,一路好走。」

一副与我何­干­的风凉态度,英治迅速地跨入电梯,并立刻按下关门键。

「欧阳英治~~给我站住~~」

砰!砰!晚了一步而没追上的夏寰,拚命扳、拚命敲打,可是电梯内已经传来了缆绳逐步转动的声音。啧地一踹门板,咆哮完后,夏寰揪住站在角落吓得发抖的白衣天使,问清楚安全梯的方向,追了过去。

◇◆◇

为了躲避夏寰追来,英治提早离开电梯,并绕道平常不会经过的小儿科病栋,结果却在走廊遇见了一个意外的人物。林护士一看到他,也是满脸尴尬与诧异,她低着头嗫嚅地说了声:「欧阳医师好。」便低头匆匆往前行。

「密斯林。」英治喊住她。

迟疑几秒钟,她慢慢地停下脚步。英治微笑地来到她面前,问:「怎么样?小儿科的勤务还习惯吗?」

「……还好。」

唉。想来她还在挂意那件事。「那真是太好了。要是有问题,随时来找我商量。」

林护士点点头,回避着英治的眼,直盯着地板说:「欧阳医师你……不生气吗?关于黑函……因为我……造成你那么大的……困扰。」

「你不用这样耿耿于怀的。老实说,知道杨学弟是因为误会我与你的关系,在嫉妒下发出那些黑函,我反而松了口气呢。嫉妒这个理由,胜过同侪间的恶­性­竞争或病人的怨恨,只要知道是谁和为什么就好,其实整件事没构成什么太大的伤害。」

英治拍拍她的肩膀。

「整件事你是无辜的,不必怀抱着罪恶感。大家都是好同事。」

林护士终于抬头面对英治,恢复往常凶悍活泼的脸­色­,马上开炮说:「欧阳医师你做人太好了啦,换作是我遇到这种事,我一定会把姓杨的痛扁一顿!开什么玩笑,有种发黑函,没种来跟我告白?他要是直接告诉我,他喜欢我,那我也——」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真心话,林护士赶忙改口:「也会叫他回家去照照镜子!」

英治微笑了下。

「我是说真的!」林护士恼羞地说。

姑且不论她转得硬不硬,英治体贴地不揭穿她,若无其事地提道:「讲到杨医师,我昨天在哪里遇见他,你知道吗?」

「那种人,我才懒得管他呢!」嘴巴这么讲,耳朵却都竖起来了。

「在社福办公室前,他好象想参加海外医疗援助团体,去当义工,所以到那边拿资料。他也再三向我道歉过,对于自己冲动的行为深感懊恼的样子。」

英治从院长那里得知黑函事件的犯人前去自首,并得知犯人的名字后,内心的「遗憾」大于「愤怒」。在爱情之前,每个人都是盲目的疯子,英治自己也做过不少傻事,又怎会不懂?但这并不能作为替自己开罪的理由。

这儿不是公家院所,院方不可能给予学弟什么记过处分,但未来在院内的升迁会有何负面影响是必定的。这种­肉­眼无法见到的代价,或许更令人戒慎恐惧吧。

「什么嘛,他以为去做做义工,就能赎罪吗?」林护士哼地说。

英治一耸肩。「做义工是不是能赎罪,我不知道。但他消瘦不少的原因,我倒是略知一二。」

林护士斜瞥英治一眼,想问又不敢问。

「要是参加了海外义工,就得离开台湾一段很长的时间。对一个喜欢某人喜欢到妒火中烧、失去理智地做出傻事的年轻人而言,最大的惩罚就是无法再与心上人相见。可怜他日渐消瘦,全是为爱而食不下咽、夜不安眠呢!」

林护士象牙白的脸蛋上,两抹浅浅红晕,霎时像温度计里的红­色­酒­精­,陡地爬升。她递给英治一对白眼,嘟囔着:「连欧阳医师都取笑我,哼!我去工作了,再见!」

意外扮演了月老的角­色­,英治心想自己也到了好管闲事的年纪了吗?不知自己这一推波助澜,那对欢喜冤家会不会有机会更进一步?有情人能成眷属是美事一桩,自己这媒人礼不要也没关系。

「小治治~~被我逮到了厚!」

糟了个糕!英治不动声­色­地慢慢向后退。「你在说什么?逮我?我又没跑。」

「骗子!」啐道,一步步地缩短两人间的距离,黑瞳一瞇,­唇­角宠溺地拉高一角。「胆小鬼!坏孩子!还要我继续数落下去吗?」

碍于在院内耳目众多,而且不知道自己转身逃跑,会不会像是在发怒的公牛面前挥舞红布一样,招来夏寰的夺命追缉,最重要的是,他们住在一块儿,英治能跑到哪里去?因此,他索­性­抱着切腹的觉悟说:「我只有一个要求。」

「……后背位没问题。」暧昧地挑挑眉。

英治以鼻子嗤笑了下,漠视他的回答,道:「下次到医院来,只许穿黑­色­的衣服。只要你不在头顶套黑­色­网袜,穿什么都无所谓,否则你就别和我讲话,我也会装作完全不认识你。这要求并不难办吧?」

夏寰将头撇向一旁。「又不是办丧事,穿黑­色­的­干­么?嗯!」

「那就不要到医院来丢人现眼!」

在家里穿、在外头穿,都随便他了,反正不管自己怎么讲,就是改变不了他低俗的品味。不过,英治希望他起码别穿到自己工作的场所来,因为他实在很不想被同事问:「那个穿著无比夸张的台客是你的谁?」!

「答应你的话,我有什么好处?」

英治皱起眉头。「我会恭喜你,终于有一天穿得比较人模人样。」

「那种东西谁要啊!恭喜能当饭吃喔?」夏寰贼兮兮的眼直往英治身上转,得寸进尺地说:「我们好久没来点新鲜刺激的了,我去包下美丽华摩天轮,咱们绕它个五圈,来个空中SEX如何?」

「……我收回前言。你穿得再花枝招展都没关系。」

夏寰两手一摊。「老古板就是老古板,我觉得这点子很有趣啊!」

有趣?我看是有「觑」吧!成千上百双的眼睛在偷看着……别人或许会觉得很有趣,但英治自己可是一点儿都不觉得有趣。

「好吧,我退让一步,咱们去海边SEX!」

「……现在是冬、天。」

「退让两步,到101室内观景台的高楼SEX总行了吧?」

「请自便,我不想因为公然畏亵罪被捉而登上新闻版面。」

「小治治真难取悦耶,啊不然你说,什么地方SEX比较好?让你挑好了。」夏寰非常大方地摊开双手问。

拉开两边的­唇­角,皮笑­肉­不笑地,英治答道:「我要回诊疗室了,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去想吧!再见。」

「有了!这个你一定会满意的!」夏寰大喊着:「动物园SEX!看着猴子、老虎,大象它们交配的样子,我们也示范给它们——」

咻——砰!英治手上的文件资料夹,奇准无比地命中那个厚脸皮兼二十一世纪最大变态的脸部正面,替全世界伸张了正义。

◇◆◇

躺在床上的管,回想着下午当自己告诉欧阳英治,他就是梅梅的哥哥时,对方那副错愕中交织着愧疚的脸。

……当年的事我感到很遗憾。

光是遗憾就能了事吗?做医生的还真「伟大」。公然地杀人,却一点罪都不必补偿。

……尽全力抢救,最后的结局却是如此,我能体会你们的不舍。

体会?他能体会个屁!嘴巴上讲讲而已,心里头根本一点儿负担都没有!假如他真的没忘记过这件事,为什么这几年来都没看他前来向梅梅道歉?!

……有些事的发生,即使已想尽办法要避免还是避免不掉,虽然不愿有这种结果,但只能说上天自有他的安排吧。

真方便,最后还推给了老天爷。难道梅梅做过什么穷凶极恶之事,所以非死不可?这么说只是欧阳英治单方面的推托之词罢了,因为他不愿承认自己无能,帮不上忙!梅梅已经死了,可是他们这些医生却个个都还活得好好的,这样子能称之为公平吗?

管不会要欧阳英治的命,可是他会要他尝到比死还羞耻的下场!

翻身坐起,他拨了通电话出去。

「是我。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了没?」

管听着电话彼端的工作报告,­唇­角冷酷地扭出嘲讽的微笑。很快、很快地,欧阳英治将要付出他应付的代价了!

第二章

啪唰啪唰的水花,因为男人庞大的身躯挤进按摩浴缸中,而溅溢到米白­色­的防滑磁砖上,流入排水孔内。

「唉,还是觉得好可惜啊!要是能在摩天轮上,边看着璀璨的夜景,边品尝情人曼妙的身躯,这一定是天下最奢侈的享受!」非常心有不甘的,男人即使回到家都一个多钟头了,还在碎碎念着同一件事。

「如果你还要继续讲这件事,就请你出去,不要打扰我耳根的清静。」

真是够了!英治工作了一整天,回来后好不容易可以泡泡热水澡放松一下,结果一个人独占的大浴缸,硬是来了个不速之客——长手长脚的家伙,还抢走一半以上的空间,害得英治现在腿都不知道要搁往哪里才好。

「连抱怨一下都不行喔?小气!」

一掀眉。「泡澡的时间是用来休息的,不是用来讲话的。没把你踹出去,对你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不要这么说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啊,我还殷勤地带了伴手来呢!」将手上的香槟杯递给英治,再用另一只手上的水晶杯碰碰他的杯口。锵!「辛苦你啦,老婆大人,­干­杯!」

总觉得这家伙的笑容里有什么,很可疑。「有什么企图你直接说,别用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对着我,看了就教人发毛。」

啜着冰得恰到好处的香槟,夏寰装不懂地说:「我哪有什么企图啊?只是最近完成了一件大工作,心情很爽,所以就想要好好地疼疼老婆大人喽!小治治真是太多疑了!」

真是这样吗?挑着眉,英治姑且听之。

「如果我多疑,那也要归咎于某人素行不良的关系。只要你无端乱献殷勤,大半都是有事发生,我若不提防着点,回头又被你给整了。」

夏寰哈哈笑着,大手摸上英治一边曲起的膝盖,把玩着上头沾到的珍珠白泡泡。

「小治真的是被虐狂呢!」

啪地打掉他的手。「并不是。」

「麦假、麦假!」夏寰摇着手,丝毫不信地说:「明明没事还爱穷­操­心,就是标准的被虐狂,你不承认都不行。大家都不知道,其实不是我有虐待狂的倾向,只是为了配合被虐狂的小治治,所以我得卯起来虐待你,免得你这颗红杏不得满足地攀墙而出。」

跟这种人生气是白费力气。­干­脆地闭上眼睛,将力量由肩膀、四肢抽离,由着噗噜噜喷出的十几道小水流温暖地在皮肤上舞动。

当某人的手指冒充小水流爬到他的小腿腹时,英治懒洋洋地一叱。「夏寰!」

「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块­肉­,我是在帮你按摩啊!」

不想跟他争论低层次的问题。

既然被发现了,放大胆子的男人沿着小腿肚掐揉的手指渐渐延伸到膝盖弯处,一举抬高他的左脚,英治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咕溜一滑。

「喂!」狼狈地喝了口水,英治拨开前额的湿漉刘海。

夏寰自胸口发出低哑的闷笑。「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你把力气放得那么松,拉一下你就滑到水里了。这样吧,你把脚搁在我腿上。」

看似好心的这个举动,却暗藏着不良意图,英治瞪着水中那频频碰撞到自己下腹的「大海参」。

「讨厌啦~~小治治,你看得这么专心,人家的宝贝儿子会害羞的!」夏寰眨眨右眼说。

「第一、不许学人妖讲话。」英治伸手掐住海参的脖子道:「第二,水里头出现这种不明物体,得尽快排除掉。不想要我将它掐断的话,你快点带着它给我滚出我的洗澡水!」

呵呵笑着,夏寰也还以颜­色­地握住他,道:「不要因为你的海参没有我大,就吃醋。我不介意帮你养大你的海参,谁教我是这么慷慨的男人呢!」

还想训斥他,要他放开自己,男人却抢先一步老练地替英治服务起来。

实在是彼此都已经太过熟悉对方的身体了,无论是碰触哪里最有快感,抑或怎么样的节奏最快燃起对方的欲望等等,甚至可能清楚对方的身体敏感点还胜过于清楚自己的,因此,要挑起英治的欲望,对夏寰而言是易如反掌。

「哈啊……啊……」

男人以拇指指腹摩擦着硬挺的弓身外侧,其余四指像在弹奏乐器般地压揉,而英治双­唇­流泄的妩媚热喘是紊乱不成调的曲。

「很舒服,对不对?你也替我服务一下,小治治。」催促着,男人以­性­感且好­色­的眼勾引他。

垂下眼皮遮掩住自己那双也许不亚于他的动情黑瞳,英治徐徐地从饱胀的双珠爱抚到挺立的竿身,再从尖端施予直接大胆的刺激,反复地做着上下掏弄的动作。

男人不再说话了。

呼吸急促紊乱,专注热烫的视线所触及的每个地方,下一秒男人的手就在那里。

贪婪地以单手轻捏英治敏感的红萸,彷佛要将它摘下来似地夹在指间里转着。而当那里已经肿疼了起来后,男人的手又找到下一个戏弄的目标,他拉扯着英治的­唇­,指头不断地在英治微分的­唇­间进出,最后还玩弄起他的舌。

「哈啊……哈啊……」

自己的口水沿着男人的指头滴下来。

这般畏亵的景象,让英治报复地轻咬住他伸进自己嘴中的数根指头。

「吸它,让它涂满你的口水。」

彷佛被下了蛊似的,英治不假思索地一根根轮流吸吮着男人的指头,直到每根指头都是湿答答的。

接着,男人扶起英治的身,让他站立在水中,面朝着依旧坐在水中的自己。英治正要开口问他要做什么时,双­唇­已经落在自己的下腹,下一瞬间,欲望中心被整个儿含到热又湿的舌腔深处……

尖锐地倒抽一口气,双膝不中用地微微颤抖着,英治不得不倚向男人的肩,寻求支撑。

「啊……啊啊……」

男人的舌缠绕着、摩擦着、舔舐着他。

从身体之中被引出来的快感强悍无比,盖过了意识,吞没了理智。

听了不由得教人脸红的媚声,回荡在盈满蒸气的浴室里,又冲回了自己的耳膜。

「……啊嗯……啊嗯……」

以舌尖汲取掉那不断冒出来的透明液滴,男人修长的指缓缓朝另一处秘境叩关。被泡沫濡湿的股沟,毫无防备地容许手指轻易地溜进其间。屈弯的长指温柔地在边缘试探过两、三次后,挤入窄门内,顺畅地在他闷热的体内滑动着,不费吹灰之力就锁定前列腺的所在位置,隔着薄襞不断地按摩着它。

电击般的麻痹快感,使他下腹不停地抽搐再抽搐,哆嗦再哆嗦。

「我不行了……哈啊……哈啊……夏寰……我想去……让我去……」

摇晃着脑袋,再不做点什么,就要爆炸了。

「再等一下下!」男人拔出了手指,移开双­唇­,改而扣住他的腰,哄道:「就这样慢慢坐下来,很好,你做得很好。」

咬着下­唇­,拧着眉,英治屏住呼吸迎接那由下而上被穿刺的十足压迫直达脑门的异样冲击。

「哈啊、哈啊、哈啊……」呼吸急遽困难起来。

男人拢起双臂紧搂住他,光滑平坦的胸膛与黝黑结实的胸筋互蹭,在数次缓慢的水中摇晃过后,他轻易地就达到第一次的Gao潮。白浊体液很快地沉没在漂浮的泡沫下方。

可是男人的硬挺还没有消褪,他扣住英治的脸,贪婪索求一记绵长激|情的热吻,很快地,又逼着英治站上第二回合的舞台——

「啊啊……啊啊……啊啊……」

「唔……唔……」

She­精­后的慵懒快感,转眼又变成火中柴,焰中油,由外向内注入的热水与欲望分身共同在他身体里面搅和,在过于敏感的花蕾一紧一弛的痉挛中,一次又一次地将男人的种子榨出,一次又一次地带着男人与他攀上绝顶瞬间……

从浴室出来后,他们两人都筋疲力竭地倒在床上。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