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觉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大厅里。一排三脚机器人靠着一堵墙站着。我的同伴们都从它们里面走了出来。我看到了弗里茨,但是我没有跟他说话。不到以后,我们是不准谈话的。因为那时会比较安全一些。
每一个人都从三脚机器人里面走出来之后,就有一种象是机器而不是人发出来的声音开腔了。那声音说的是德语。
“孩子们,”那声音说,“你们赢得了巨大的荣誉,被选送来服侍主人了。你们将成为他们的奴仆。走到蓝光照耀着的地方去!它会把你们领到奴仆人员那儿,他们会给你们交代任务。以后你们会去见你们各自的主人。不过眼下先跟着蓝光走。”
那个声音一说话,蓝光就出现了。那束蓝光是从我那个三脚机器人背后一个小门上边射出来的。我们虚弱得软绵绵地朝着那儿走去。那股重量仍然把我们朝下压着,我们那两条象是灌了铅的腿,严格说来,简直就动弹不得了。气温很高,也很潮湿,就好象夏天雷雨前常有的那样闷热。
这时我们到了一个小房间。门在身后关上了。我身上感到的重量突然又加量了,我的两条腿甚至更加觉得沉重。我觉得难受得要命。这种情况持续了几秒钟时间,接着就停止了。同样的一扇门打开了,不过我们走出这个门进了另一间不同的门厅。
这间门厅更小一点,靠墙有长条的低座位。在那儿坐着许多穿短衣服的老头。他们看上去都象是生了重病。然而,那些人真的象他们看上去那样老吗?他们走起路来象老年人,他们身上皮肤的样子也象上了年纪。但是我不能肯定他们是不是真的上了年纪。
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向我走过来,把我领到一小堆东西前面。“这是你的,”他说。
有一些短衣裤和一些鞋子,还有一种我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他以一种疲倦的声音给我作了解释。
“这是你的防护面具。把它戴上吧!你呼吸主人这儿的空气时,就得永远戴着它。在你自己那个主人家里,你会有一间房间,你就在那儿吃和睡。在你自己房间里,不需要戴这种防护面具。但是在别的任何地方,你必须把它戴上。主人的空气对奴仆们来说,是太强了。要是我们不戴防护面具去呼吸那种空气,我们就会死亡。”
那种防护面具看上去象是玻璃做的。我能透过面具看到外面,不过它比玻璃轻一些,也比玻璃柔软。面具可以舒适地套在我头上,安放在两肩上面,有带子把它牢牢地固定在胸部系的一根皮带上。
他替我把带子扎好,于是我问了一个其蠢无比的问题。“谁是我的主人?”
他奇怪地看着我。“你的主人会来挑选你的。”他回答说。
我想起来了,我必须做到不提问题。但是我不得不再问一问。“你在这个城市里呆了多久了?”
“两年。”
“但是你看上去——”我开了个话头就咽住了。
有一刹那,我的话好象唤醒了记忆,那种回忆使他那疲惫的声音快活了起来。他自豪地说:“在竞技大会上,我获得千米赛跑优胜。我只有十四岁,是曾经取得这项竞赛优胜的最年轻的一个。”
我看着他那瘦骨嶙峋、疲惫不堪的身体,那显然是个病弱老人的身体!然而,他比我还大不了两岁!
“把你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扔到那一堆里,把这些短衫裤穿上,”他说。这时,那种往事的回忆已经消失。他的声音重又变得疲疲塌塌。
我把我的红色绶带解了下来。“这东西我可怎么处理呢?”